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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少地瓜 -【吃貨偶像】《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01 PM     標題: 少地瓜 -【吃貨偶像】《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7-3 12:39 AM 編輯

【書名】:吃貨偶像

【作者】:少地瓜

【內容簡介】

  來自異世的吃貨, 穿越成了投湖自盡的落魄小藝人。 傷心,吃! 高興,吃! 沒工作,吃,聊以自慰! 有工作,吃,以示激勵! 吃著吃著,咦!那個路癡你總是跟著我幹嘛?!

  女主【粗枝大葉】:力拔山兮氣蓋世,迅雷不及掩耳勢!偶爾黑化,心裡略扭曲,戰鬥力驚人。 男主【隱性悶騷】:分情況路癡,高富帥中的戰鬥機! 智商可觀,假面技能滿格,戰力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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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24 PM

本帖最後由 catkiki 於 2015-3-18 01:29 PM 編輯

第1章

  黑暗之中,溫唐覺得自已似乎做了個老長老長的夢,裡面有無數細小的碎片飛過,講述的好像是一個女孩子短暫的人生,畫面定格在一張淚流滿面的臉的瞬間,她就重新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強烈的窒息感讓她本能的掙紮起來,四肢拚命劃水。

  不過,水?

  雙手用力一撥,溫唐將頭部露在水面之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乾淨的空氣,然後茫然的看著四周。

  這是,哪兒?

  雖已是夜晚,但也只是涼爽,應該是夏季。周圍很是安靜,只遠處隱約有燈光透過來,大約是郊外?可是,好陌生。

  不過不管是哪兒,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從水裡上來。

  身體剛接觸到岸邊,大腦就是一陣疼痛,等到溫唐手腳並用的爬上岸,她已經大體弄清楚了是怎麼回事。

  老實說,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己不過是閉上眼睛睡了一覺的工夫,怎麼就到了這兒?

  溫唐,24歲,出道五年了還是徘徊在五六線的小藝人一枚,不遮不掩的走在大街上都不會有幾個人認出來。

  怎麼都紅不了,過去的15個月統共才拍了兩部戲,而且其中一部更是在審核過程中就被「槍斃」,連跟觀眾見面的機會都沒有,近來更是走下坡路走的厲害,基本上已經被經紀公司放棄。溫唐的合同只剩下兩個月不到,但是對方卻完全沒有再續的意思,眼下連代步車都被收回去,而經紀人也在兩年前換成了一個同樣不受公司待見的,明擺著是要讓她自生自滅的節奏。

  這還不算,人都道職場失意,情場得意,但溫唐顯然不在這個範疇之內。

  秘密交往了三年多的男朋友,一個同樣長久徘徊在五六線的男演員終於在上個月劈腿,堂而皇之和一個以驚人速度躥紅的脫星出雙入對。

  哦,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人生輸家,這當然不是結束。

  五天前,溫唐接到消息,撫養自己長大的奶奶撒手人寰。

  這對於早年喪父、母親改嫁的溫唐而言,無異於天都塌了。

  渾渾噩噩的為奶奶料理完後事,溫唐終於鼓足勇氣去堵了並未明確分手但是早已用實際行動表明關係結束的前男友,可憐巴巴的求安慰。

  結果可想而知,在那個與溫唐同齡的脫星的注視下,渣男友毫不留戀的掰開溫唐抱著自己大腿的手,然後十分高貴冷艷的丟下一句話,「我們已經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忘了我吧。」

  嗯,是的,他們已經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因為靠著炒緋聞博眼球,渣男友終於擺脫了纏繞自己多年的五六線藝人的戳印,成功躍入四線的行列。

  渣男友的行為好似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溫唐哭了個撕心裂肺,跌跌撞撞的回到劇組,卻又發現原來這並不是最後一根:經紀人好不容易幫自己競爭過來的女主角被人頂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樁樁一件件,終於讓這個已經疲憊不堪的年輕姑娘不堪重負,跑到影視城外的人工湖跳湖自殺了。

  對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評價,溫唐只有一個字:傻。

  佔據了她的身體的這個溫唐,生活在一個與這裡完全不同的世界,那裡變異植物、變異動物橫行,水源枯竭,黃沙肆虐,天空終日陰霾,環境極度惡化,人類幾乎被逼到絕境。經歷了近百年的抗爭和不懈努力,人類中終於也開始出現變異者,而溫唐,也有幸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當然,她沒那麼幸運能呼風喚雨噴火球,只是體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不過這也已經足夠讓她感激上蒼,遠遠超出常人的力量和速度,都是溫唐能從一次次危險的獵食行動中活下來的資本。

  可即便如此,溫唐過的還是很辛苦,風餐露宿,有上頓沒下頓什麼的都是家常便飯,不僅要與那些變異動植物對抗,還時時要提防各路人馬,說是日日腥風血雨,真是半點不為過。

  然而就是這樣,她依舊想要活著,努力活著,因為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因為比起那些死去的人們,自己已經幸運太多。所以自殺什麼的,在她看來這簡直無法接受。

  但是,如果這個溫唐不自殺的話,怕是她也沒有重活一次的機會了。

  這麼一想,溫唐的心情又有些複雜。

  她歎了口氣,踉踉蹌蹌站起來,隨意將身上濕透的裙子擠了擠水,覺得當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吃飯!

  溫唐簡直要餓死了,她敢肯定,如果不盡快給這具身體補充能量,恐怕她這得來不易的重生就要一場空了。

  捂著不斷絞痛的胃部,渾身滴水的溫唐憑著腦海中還有些不連貫的記憶,無比堅定的朝著影城的一家人氣餐館走去。

  現在已經是深夜,但是拍戲這種事情從來就不分白晝黑夜,進入影城之後,隨處可見往來的人群,溫唐甚至在一條街上同時看到了夏天和冬天兩個季節:

  東邊的劇組正不遺餘力的用鼓風機和造雪機營造一種寒冬氛圍,兩個主演在所謂的雪地裡吐血;而幾乎同時同地,西邊的劇組正用灑水車人工降雨,兩隊人馬在路中央砍殺的不亦樂乎,地上是大片大片的紅色顏料。

  溫唐現在演的是一部現代劇,劇組要拍一場幾個主演出遊的戲,需要有大片的山水,但是這本來就是一部小成本電視劇,真要是為了這個就把整個劇組拖到劇本裡寫的那種天然景區,花費太高,這才借用了影城外面的景,不然大家也不會來這個仿古影城。

  她穿的是現代的雪紡裙,那邊幾個劇組都是朝代不明的繁瑣古裝,路過的時候,怎麼看怎麼穿越。

  溫唐用力搖搖頭,覺得自己要真正適應這種詭異的生活,大概還會需要那麼一點點時間。

  路上不斷地有行人與溫唐擦肩而過,卻無一人對她的這種水鬼一樣的狀態太過在意,因為這是影城,哪怕是一個血人走在街上都屬正常。

  不過就算有人竊竊私語,溫唐也不在意,或者說她根本就顧不上那些。

  她一邊加快腳步,一邊瞇著眼打量現在自己擁有的麻桿一樣皮包骨的四肢和肋骨十分硌手的軀幹,深覺如果再這麼按照原主自己制定的所謂節食計劃,她絕對會死,而且是餓死。

  作為戰鬥人員的溫唐擁有十分勻稱的體型,真正的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站直的時候還會呈現出漂亮的腹肌,全身上下的都被結實勻稱、線條漂亮的美麗肌肉覆蓋,行動起來就像一頭矯健的豹子,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可是現在?

  溫唐默默歎了口氣,整個一具骷髏架子,簡直就是恥辱。

  視線落到路邊石上,溫唐停住了腳步,她左右看了看,然後堅定地走過去,輕而易舉的將其中一塊六十公分長的條石拎了出來,然後,掰斷!

  她終於鬆了口氣,能力還在,那就好,那就好。

  確認自己得以自保的能力還在,溫唐就覺得人生簡直太美好,原來那樣惡劣的環境自己都能活下去,現在這種和平穩定的社會還怕什麼呢?

  不就是演戲麼?演不就成了?

  原主的演技真挺不錯的,但是因為背後沒人,性格又有些懦弱,不會來事兒,所以常常會發生明明已經到手的角色突然被人奪走的事情,而在這個圈子裡,沒戲拍就等於死。

  溫唐挺氣她的,眼看著都要餓死的人了,還怕什麼呢?

  不過,現在換了自己來,理論不過你,換個沒人的地方,還打不死你呀?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打不打得死得以後再說了,因為剛才掰石頭的舉動,溫唐現在有種虛脫的感覺,就好像剛才那一下就把自己體內所有的能量都給搾乾了,使完勁之後,整個人都虛了,看著眼前的場景都有些打晃。

  身體內外的所有細胞都在無聲的渴望著能量,而要攝取能量,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吃飯。

  吃飯,吃飯!

  現在溫唐的整個大腦都被這個念頭佔據了,因為太過飢餓而火燒火燎的胃部讓她有些暴躁,每每看到身邊的東西都有一種破壞的衝動。

  不,不行,這裡早已不是那個可以肆意毀壞的世界,溫唐,你得克制,克制……

  腳步虛浮的溫唐用所剩無幾的理智,強迫自己想像即將吃到嘴的食物:

  白花花香噴噴的糧食,清香爽滑的菜蔬,鮮嫩可口的肉!

  想著想著,終於抵達目標的餐館。

  這家餐館不算很大,但是做的東西實在是很好吃,尤其是招牌的燒鵝飯和牛肉蓋澆飯,簡直是絕!

  不過好吃歸好吃,因為飯中所含熱量實在是驚人,所以來的基本上都是劇務人員啦、武術指導啦,這種能量消耗大,又不太需要節食的,很少有溫唐這種骨瘦如柴的女演員進來的。

  一看溫唐進門,裡面的服務員就先愣了下,不過馬上就揚起個很職業的笑容,問道,「美女,幫人帶飯呀?」他可不覺得這個一看就明顯節食過度的姑娘會自己來吃。

  溫唐搖搖頭,自顧自的走到一張桌子邊坐下,隨手將濕漉漉的頭髮挽了挽,無比迫切的點餐,「一份燒鵝飯,在這裡吃。」

  服務員又愣了下,覺得自己是不是沒聽清,「啊?」

  這具身體在過去的48小時內只吃了半個蘋果和一根香蕉,溫唐覺得,自己的胃都快要被磨穿了,她的耐性也實在是快到頭了。

  舔了舔嘴唇,溫唐死死地盯著前面桌子上客人吃的一大碗飯,再次抬高了聲音道,「燒鵝飯,大碗的!」

  溫唐的確是很餓,但是這具身體也實在是記不清上次吃米飯是何年何月了,哪裡是一下子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的呢?所以體積比她的腦袋還要大的一份燒鵝飯只吃了三分之一,胃部就發出了強烈的抗議信號。

  剛幫溫唐叫飯的服務小哥一直偷瞟溫唐,一來是覺得這個女演員挺有意思,二來人家也的確是貨真價實的美女,雖然頭髮、衣服都亂糟糟的,不過正經好看,三來麼,也是他怕溫唐吃太多撐著了,到時候給餐館惹麻煩。

  這會兒見溫唐吃不動了,服務小哥露出個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看溫唐哪怕是吃不動了,手裡還是死死地攥著筷子,一雙眼睛也狠狠地盯著飯碗,就有點擔心,雖然這擔心奇葩了點兒:這姑娘不是要自殺吧?

  不過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演員這行業壓力大,競爭多,經常有人為瞭解壓而暴飲暴食什麼的。

  服務小哥思來想去,覺得這麼漂亮一姑娘可別也那樣了,多可惜啊。

  他給自己鼓了鼓勁,走過去,小聲道,「晚上吃太多太油膩不好,小姐你又這麼苗條,可別弄壞了胃。」

  溫唐這會兒正恨自己的胃不爭氣呢,聽了這話,抬起頭,幽幽的看了服務小哥一眼,一握拳,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一樣,「打包!」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25 PM

本帖最後由 catkiki 於 2015-3-18 01:31 PM 編輯

第2章

  回去的路上,溫唐什麼都顧不得思考了,滿腦袋都是剛才燒鵝飯好吃到哭的美妙滋味,鮮美多汁,細膩柔軟……不禁再次感慨,幸福啊!

  穿越前的那個世界,因為全球物種變異,動植物種類少的可憐,而且為了自保,它們一般都會變得更加結實、高大、強悍,養分自然就會優先輸送到諸如根系、尖刺、毒囊、鋸齒之類的部分去。

  因此不管是作為食物的動物還是植物,真正吃起來的口感,都是極差的。

  植物食材纖維過多,水分奇少,動物更是肉質發柴發苦,跟咬橡膠沒什麼區別,如果不是貪圖裡面所含的能量,真不如去喝帶著古怪酸味的營養劑。

  所以當那燒鵝飯吃進嘴裡去的時候,溫唐忍不住熱淚盈眶。

  哪怕只吃這一次,此生足矣!當時她就立志了,一定要賺錢,然後吃遍天下美食!

  可就是眼下這身體的底子太差了點兒,吃遍世界什麼的,沒有強壯的胃和健康的身體可不行啊。

  胃潰瘍、貧血、營養不良等等,169公分的身高,體重卻只有可憐的42公斤,溫唐毫不懷疑,只要一陣大風就能把自己吹斷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一定得想盡辦法恢復之前的健康體魄,然後,努力的吃!又或者,努力的吃,然後恢復健康體魄?

  唔,貌似兩種方法都很不錯呀。

  正想著呢,就聽前面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呦,這不溫唐麼?」

  當一個吃貨正想著滿腦袋的美味卻被人打斷的時候,那後果是很嚴重的。

  溫唐刷的抬起頭,然後就看見了一張欠扁的臉。

  來的正是頂了自己角色的葉敏,她身邊還跟著幾個劇組的人員,看樣子是一群人要到哪兒玩。

  葉敏是嫩模出身,模樣挺可人,又慣會撒嬌賣萌的,前陣子被一個富商包養了,這次就是那個富商幫她把女主角的位置搶到手的。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部戲還真是有點令人無法直視的狗血,就是那種爛大街的都市言情,女主角各種純潔善良,男主角各種酷帥狂霸,還有個門當戶對的女朋友,完了之後女朋友在國外進修,結果就這麼兩年的空檔,男主角就各種空虛寂寞冷,女主角就無意,卻又難以抵擋的插足了,特麼的還偏偏就無法避免的成功了!

  然後,那就是水到渠成的呀,從小缺愛的男主角自然而然的被堅忍不拔的女主角吸引,瞬間就把曾經的紅玫瑰當成了蚊子血,毅然決然的走上了不歸路。後來女配回國啦,結果就發現自己的男票竟然被挖了牆角,於是就開始了對女主的各種敵視……

  總之,這是一部處處洋溢著狗血,看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帶腦袋的片子。

  不過,狗血歸狗血,腦殘歸腦殘,這些年同樣題材的片子簡直是火,只要你拍了,而且只要演員都弄得漂漂亮亮的,就沒有一個不賺的。

  沒辦法,現實生活壓力太大,誰還有那個工夫看費腦子的片子呢。

  葉敏最近挺順風順水,大家也都看在她背後富商的面子上捧著她,不過她畢竟年紀小,為人處世方面經驗不足,時間一長難免就有些膨脹了,膨脹的有點不大知道好歹。

  她從進劇組之前就開始明裡暗裡的擠兌溫唐,偏溫唐本性軟弱,又是個基本上被公司放棄了的棋子,竟一次都沒反抗,就這麼忍下來了。

  一次兩次的,葉敏也就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

  這會兒見了溫唐,葉敏挺了挺本就可觀的胸脯,仰著頭,跟一隻驕傲的小公雞似的,晃到溫唐跟前,視線停留在對方手裡的紙袋上,然後就突如其來的炸毛了,「呦,溫唐,還有心情吃飯啊!你還是演員嗎?還想對劇組負責嗎?這東西熱量多高你不知道啊?演員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你有沒有常識?!我看你就是不想拍了!」

  葉敏這一大幫人浩浩蕩蕩的,本來就挺顯眼,她聲音又尖,頓時就吸引了大量吃飽了沒事幹的圍觀群眾。

  她的本意是欺負溫唐,順便再給自己立立威,可葉敏不知道的是,現在的溫唐早已經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落魄演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穿越時空而來的危險品!

  本來就不打算繼續忍氣吞聲的溫唐在聽了葉敏的話之後更是不爽,燒鵝飯怎麼了?你憑什麼這麼說它?!

  試圖打擾自己品嚐美食的傢夥都是混蛋!

  新仇加舊恨,讓溫唐決定好好給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點顏色瞧瞧。

  要不,就等到深夜,趁葉敏睡著了,把她扛出來揍得連她媽都不認識?

  可不要說劇組住的酒店了,就連外面的街上也都遍佈攝像頭,想要做到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覺,估計實施起來難度略大。

  而且這個世界貌似十分不崇尚武力,類似的活都被一種名為律師的傢夥們搶走了,真是令人不爽。

  於是,溫唐頭一次生出了,啊,原來這個世界也有不好的地方的感慨。

  葉敏不知道溫唐的思維已經發散到何等詭異的程度,只是見她一言不發,也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低頭,頓時就有了一種被藐視的憤怒。

  「你說話啊,」葉敏上前一步,大聲道,「是不是不想拍了啊你?不想拍就趕緊說,別耽誤大家的工夫!」說著就要去推溫唐,後面跟著的幾個劇組人員覺得她鬧的實在是有些過,有點看不下去,剛想上前阻攔,卻見葉敏也不知怎麼的,竟然自己跌倒了?!

  現場頓時一片死寂,眾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臉朝下扣在地上的葉敏,腦子一時之間有點轉不過彎來。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幾秒鐘之後,被這一突發事件震驚到的葉敏的經紀人嗷的叫了一嗓子,連滾帶爬的跑過去,想要把葉敏扶起來。

  「哎呀,她的鞋跟掉了!」,有人小聲道。

  眾人都看過去,可不是麼,距離葉敏不遠的地方躺著一個小東西,瞧著挺眼熟,再細一看,可不就是一鞋跟麼!

  經紀人這才注意到,葉敏腳上雖然還都穿著鞋子,但是左腳鞋底下面已經是光禿禿的了。

  他一時間也有點不知所措,一隻手僵在那裡,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這鞋跟,是撿啊,還是不撿啊?

  這年頭永遠都不缺看熱鬧和落井下石的人,葉敏當眾丟了這麼大臉,周圍馬上就有人開始嘀咕了。

  「那鞋什麼質量啊?站著不動就掉跟?」

  「她不是前天才跟咱們炫耀說是gucci的麼!」

  「切,聽她吹,我看就是假貨吧!」

  「哎呀,那她的香水啊首飾什麼的,是不是也是假的?」

  葉敏也不是聾子,這些議論聲雖不大,卻都好死不死的能聽清了,登時就給氣的臉色發青,哪裡還記得之前自己要做什麼。

  「還不快扶我起來?!」

  回過神來的經紀人忙不迭的把她拉起來,又慌忙上下檢查,「哎呀敏敏啊,有沒有磕到哪兒啊,疼不疼啊?」

  葉敏捂著下巴,臉色鐵青,劈頭蓋臉的喝道,「你眼瞎啊,看不出來我崴著腳了啊!還不叫車來!」

  她穿的鞋太高,光是跟就足有十二三公分,這冷不丁的斷了,可不就崴一下狠的麼。

  葉敏也覺得這事兒太過蹊蹺,好好地怎麼就掉了鞋跟呢!難道鞋子真的是假的?不可能啊,當初買這鞋子的時候自己可是親眼看著裝的呀!不過這路面也不大平整,莫非是自己踩到什麼了?

  不管怎麼說,眼下的情況太過丟臉,葉敏實在不想繼續耗在這裡,狠狠的瞪了旁邊沒事人一樣的溫唐一眼,坐了車就回去了。

  拎著燒鵝飯的溫唐瞇著眼睛看飛馳而去的車子,表情略陰險。

  哼,讓你煩人!

  剛才怎麼回事兒呢,葉敏不是往前走麼,她的鞋必然是最先靠到溫唐這邊的,而且正常人注意的都是人的上半身,很少有盯著別人鞋底看的,更何況現在是晚上,地上黑燈瞎火的,做點壞事什麼的更是不容易被發現。

  於是溫唐就猛地出腳了!

  就是出腳,作為體質進化者,溫唐有著普通人完全無法想像的速度和力量,哪怕是現在沒有完全恢復,想要踢斷高跟鞋尖細的鞋跟也是易如反掌。

  只要速度夠快,力量夠大,猛擊之下,當事人反而會覺察不出來,這就跟抽桌布的道理是一樣的。

  再者,當眾踢鞋跟這種事情,換了以前的溫唐也實在是做不出來,而且也沒那個能力,葉敏再怎麼樣也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小小的報復了下,溫唐覺得挺美。

  「溫姐,」剛跟葉敏一起過來的一個小姑娘見葉敏走遠了,這才一陣小跑過來,小心翼翼道,「剛才我看見安哥找您呢,您快回去吧。」

  溫唐看了看那個小姑娘,認出來她是剛進組來打下手的一個小化妝師。

  小化妝師見溫唐遲遲不說話,心裡就有些忐忑。

  畢竟誰都知道溫唐和葉敏不和,而自己剛才又是跟著葉敏一起過來的,溫姐會不會因為這個記恨自己啊?

  這麼一想,她越發的害怕起來,眼看著就快哭了。

  「溫姐,是葉姐非讓我們大家都過來的,我,我真的沒別的意思!」

  溫唐就覺得這孩子滿腦袋在胡思八想些什麼呢,自己剛不過是在反應,安然是誰來著?意識到安然就是那個跟自己一樣苦逼的經紀人之後,又開始糾結,現在正是飯點,萬一回去之後發現安然也沒吃飯,這打包回來的燒鵝飯究竟是要留給自己當宵夜啊,還是送給他吃?

  「哭什麼啊,我剛在想戲來著,」溫唐順口撒了個連她自己都不怎麼相信的慌,擺擺手道,「那我先回去了啊,你們慢慢玩。」說完就向著酒店的方向回去了。

  等她走遠了,那幾個跟小化妝師一塊來的工作人員才都靠過來,小聲道,「哎你們發現沒有?溫姐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對哦,經你這麼一說好像是哦,突然好有魄力的感覺!」

  「對呀對呀,帥帥噠!」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26 PM

本帖最後由 catkiki 於 2015-3-18 01:32 PM 編輯

第3章

  溫唐回到酒店時,安然已經快把自己給折騰死了。

  本來就前途未蔔,這會兒他還把自己的藝人給弄丟了,要不,乾脆出門找棵歪脖子樹掛上算了!

  於是,溫唐一開門,看見的就是個頂著鳥窩樣狂野髮型的經紀人。

  「溫唐!你跑哪兒去了?給你打了這麼多電話你怎麼就不接呢!嚇死我了!」

  安然說的嚇死也是真的,他知道溫唐最近遇到的倒楣事確實是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能力,這一轉頭就不見了人,他是真怕溫唐想不開。

  走了這一路,身上的雪紡裙也早就幹了,而且這料子的最大好處就是不起皺,所以安然並不知道,其實他擔心的事情真的已經發生過了。

  根據記憶,安然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雖然溫唐一直都不溫不火,而且最近更是有要崩潰的趨勢,可他卻一直都沒有要拋棄溫唐的意思,溫唐一直都挺感謝他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就在去年,安然處了三年的女朋友嫌他帶的藝人不火,不能賺大錢,不能給自己買這個那個,終於毅然決然的跟他分了手。不得不說,單就這點而言,倆人絕對是有種同命相憐的緣分。

  經過了幾秒鐘的心理鬥爭,溫唐一咬牙,把手裡的紙袋遞到安然面前,「給你帶的飯。」

  安然愣了下,機械的接過來,「謝謝啊。」

  兩秒鐘之後又回過神來,「別轉移話題啊,剛我打電話怎麼不接?」

  溫唐繼續面不改色的撒謊,「剛才天太黑,手機被人偷走了。」其實是跳湖的時候掉湖裡了。

  安然盯著她看了幾眼,沒看出什麼破綻,而且丟手機丟錢包這種事情在影視城的確也是常事,畢竟人員太多太雜,也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溫唐要的是最大份的燒鵝飯,她自己拚命吃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足有一大盒。

  安然也確實是餓了,這兩天溫唐狀態奇差,他也擔心兩人的前途,一直都食不下嚥,剛才又擔心溫唐出事,晚飯直接就沒吃。

  自從被甩,溫唐就一直鬱鬱寡歡要死要活的,而她奶奶去世之後更是幾乎不吃不喝,任憑安然如何勸都不管用,苦逼的經紀人都已經提前跟醫生朋友打好招呼了,到時候直接注射營養劑算了。

  安然一邊吃一邊偷眼瞧溫唐,見她的狀態似乎比下午結束的時候好些了,就試探著開口,「你去外面吃飯了啊?」

  說完這話,安然心裡就跟敲響了急行軍的鼓似的,同時在腦海中將早就準備好的安慰詞翻了出來,準備應付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任何情況:

  如果她哭訴渣男友,那就說;

  如果她痛苦奶奶的離去,就演講;

  如果她老生常談的講述自己多年的懷才不遇,那麼就只好是了……

  當然,如果她什麼都不說,那,那自己就先吃飯好了……

  總之,作為一個隨時都可能成為世界第一經紀人的他,總有一款對策能應付!

  哪知現場沉默了三秒鐘,溫唐開口的時候卻不是前面任何一種情況。

  「餓了,所以去吃肉了。」

  是的,就是要吃肉!人不吃肉怎麼能活!

  她說的挺理直氣壯的,與此同時,安然的臉皮子無法克制的抽動了下,他下意識的就盯著自己手裡捧著的飯盒瞅了幾眼,隱隱覺得,今天的肉貌似不大多哦。

  片刻之後,安然甩甩頭,將腦袋裡面奇奇怪怪的想法丟出去,又狠狠地扒了一口飯,一邊嚼一邊在心裡琢磨,接下來要怎麼說才比較不會刺激到自家藝人早已不堪重負的小心。

  「溫唐啊,明天的那場戲,你準備好了麼?」

  溫唐一雙眼睛都盯在油汪汪的燒鵝飯上,雖然已經吃不下,但並不妨礙她進行美妙的聯想和回憶,所以壓根兒就挪不出心思考慮別的,聽安然這麼問,只是點了下頭。

  安然不放心,「真的啊?你真下得去手嗎?」

  溫唐這才勉強把眼珠子從燒鵝飯上拔下來,開始認真回憶明兒究竟是啥戲。

  這一想不要緊,溫唐的眼睛刷的就亮了,那不是自己的強項麼!怎麼沒把握?!

  原來明天要拍的是柔弱的女主角被溫唐扮演的女配堵在湖邊刁難,女配狠狠地扇了女主幾個耳光後怕女主向男主告發自己,最後還惡從膽邊生,一把將女主推下了湖!

  後面的當然就是男主及時趕到,二話不說跳下湖救人,倆人還在湖裡來了個長達數分鐘的水底親吻什麼的。

  馬丹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好麼!一個不會游泳的旱鴨子落水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不就是趕緊拖上岸急救麼?你們兩個還賴在水裡瞎搞什麼啊!

  當然了,後半部分溫唐完全不在意,她在意的,也可以說滿意的是,扇耳光哎!

  看著溫唐躍躍欲試的樣子,安然張著嘴巴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心道,才不過幾個小時不見,這姑娘怎麼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我怎麼就覺得後腦勺涼颼颼的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有了幹勁就好,只要她想開了,比什麼都強,哪怕是暫時性的用工作麻痺自己呢!時間最是無情,只要過了這一陣,它總能將傷痛洗刷掉的,因為不管什麼都逃不過歲月的摧殘。

  第二天大家都早早的去了拍攝場地,又過了十來分鐘,各部門都就位了之後,葉敏才姍姍來遲。

  導演什麼的都挺不高興,這葉敏越來越過分了,要不是看在她是帶資進組,早就換了人了!

  葉敏早就不拿遲到當事兒,懶懶散散的跟導演打了招呼就去化妝,然後就又聽化妝師吆喝起來了,「哎呀我的天哪,敏敏你的臉這是怎麼了!」

  不提還好,一提葉敏就一肚子氣。

  昨晚摔得那一下挺狠的,不光把掌心磕破了皮,而且下巴也蹭出了好大一塊淤青。

  葉敏的臉動過刀子,下巴、鼻子、眼睛、臉頰什麼的基本上都動過,這一摔當時就把她摔的心驚膽戰的,急急忙忙回酒店一看,葉敏登時心就涼了,怕是傷到裡面的假體了,少不得得抽空飛往h國再去修整。

  可是說得輕巧,當初葉敏對公眾死咬著自己沒整過容,崇尚什麼天然美,那個包養她的富商也被蒙在鼓裡,而且現在她還拍著戲,這會兒請假耽誤拍攝不說,一準兒也得被人發現了,到時候怕是要雞飛蛋打。可要是硬拖著不管,怕是要留下後遺症。

  這不行那不行,葉敏擔心的一晚上翻來覆去的就沒睡著,起來之後一看,好傢夥,效果顯著:

  黑眼圈加水腫,再配上下巴的一大片淤青,真是沒法見人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葉敏的私人化妝師使出了看家工夫,好容易給遮住了,這才匆忙趕到片場。

  不過自己化的不算,到了之後劇組的化妝師就得給你重新畫,這不,一卸妝,露餡了。

  導演聞聲過去一看,火騰地就起來了,當下也不管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劈頭蓋臉就對著葉敏吼,「你怎麼回事兒你!演員的專業素養不知道啊?你把自己的臉弄成這樣還拍什麼拍?!不想拍趕緊滾蛋!」

  得,昨晚上葉敏怎麼說溫唐的,這會兒導演又送給她了。

  葉敏這個委屈啊,她出道之後還沒受過這種待遇呢,幹嘛呀這是!

  「導演您」

  經紀人一看不好,連忙過來勸和,對著導演賠笑道,「王導王導您消消氣,我們敏敏也委屈呀,女孩子家家的,誰願意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呢!我們敏敏那可是專業的,相當專業,您放心,這都不要緊,到時候咱們把妝畫得濃一點,後期再加工一下,就沒問題了,絕對沒問題!」

  導演也是藉著這個機會發火,見對方這麼賠笑,他也不能不給個台階下,就扭頭問旁邊的化妝師,「能成嗎?」

  化妝師捧著葉敏的臉看了好久,挺悲壯的點點頭,「我盡量吧。」

  她做這行很多年了,自然是能看出來誰整沒整,當下也就替葉敏捏了把汗,等會兒的濃妝上去,怕是要發炎了。

  山大不,湖也不大,拍完之後還要通過後期處理,弄成那種特別高大上的波瀾壯闊。

  不過,雖然有點小家子氣,總體景色還挺優美,當然了,如果頭頂上沒有大太陽的話就更完美了。

  夏天太陽升的快,能量驚人,剛還挺涼爽的,這會兒已經是烈日炎炎,從演員到工作人員都是一身的汗。尤其是溫唐和葉敏,不僅要暴曬在太陽底下,周圍更有反光板,那溫度直接就比別處又高了三五度上去,站那兒就跟掛爐烤鴨似的,滋味直逼受刑。

  溫唐倒也罷了,畢竟在那個世界的時候,一年到頭就兩個季節,要麼熱死,要麼凍死,適應了之後,眼下這點溫度實在算不得什麼。

  可葉敏就慘了,她還頂著一臉的大濃妝,毛孔什麼的根本不透氣,汗水跟下雨似的,沒一會兒就花了,化妝師平均每五分鐘就得過來給她補妝,搞得大家都有點不耐煩。

  好不容易拍了幾條,馬上就到了溫唐要動手的戲,編劇又跳出來喊,要改戲。

  編劇的意思是,把溫唐扇葉敏耳光的戲份給去掉。

  一來,葉敏的臉已經受傷了,要是再扇一巴掌,保不齊出什麼事,再怎麼說也是贊助商之一塞進來的人,總不能給人毀了容再送出去吧?

  二來麼,就是編劇考慮了下,覺得作為一個有教養的大小姐,扇人耳光這種事情大概是不會做的,就給順水推舟的砍掉了。

  一聽這個決定,好戰分子的溫唐當時就覺得失望了。啊,不能扇了啊?虧我還挺期待的呢。

  安然卻是鬆了口氣,主要是他們現在沒靠山啊,萬一惹毛了葉敏,吃虧的可不是溫唐自己麼。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28 PM

第4章

  不過不扇耳光歸不扇耳光,簡單的肢體接觸還是免不了的,所以溫唐稍微失落了下也就淡定了。再者說了,葉敏對付自己也就是小打小鬧的,最多就是推推搡搡的,自己萬一一個沒控制好,把人打死了可怎麼好?

  臨上陣前,導演特別叮囑溫唐,「機器快受不了了,別再犯老毛病!早拍完了早收工!」

  原來的溫唐性子和軟,演溫柔似水的女主角正好,但是演女配總是少了點氣場,生氣什麼的也總是輕飄飄,ng跟喝白開水似的。

  你想啊,女配角是千金小姐出身,人又聰明又漂亮,走到哪裡都跟聚光燈似的,就算是再通情達理吧,身上總是會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而溫唐身上,恰恰就少了這個。

  溫唐從小生活清苦,又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能維持生活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有那個什麼傲氣,她沒有那個閒情逸致,更沒有資本。

  不過,現在的溫唐可不是之前的那個溫唐了。作為高等體能進化者,她自然是驕傲的,而雙手不乏鮮血的她,不要說千金小姐被觸怒之後的霸氣和狠勁兒,就是要戾氣也是夠夠的!

  想完之後,溫唐立刻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眼神兇狠,渾身上下都在冒火,似乎下一秒就會撲上去揍人。

  自己快要訂婚的男朋友被奪了,父母連同自己的裡子面子全都被人丟在地上踩,對手還是這麼個不入流的傢夥,能不恨麼!

  導演剛還擔心呢,這會兒一看,樂了,忙不迭的吆喝,「開始開始!」頓了下又對溫唐道,「呃,也不用這麼狠……」

  葉敏站在預定位置上,對著湖水做憂愁狀,微風吹來,一身白裙翩然而起,看著挺美。

  其實也就是看著,實際上是苦不堪言。先不說大正午的站太陽底下有多熱,頭頂都能煎雞蛋了,關鍵是那湖水的進出水口不怎麼通暢,水綠油油的,湖裡隔三差五的就會被遊客扔進去各種垃圾,雖然已經由工作人員事先清理過了,但是夏天太容易腐爛變味兒,影響比較深遠,靠的稍近就是一股臭氣撲面而來,熏得人頭昏腦脹。

  一想到自己待會兒還得被推下去,葉敏的臉就是一陣陣發綠,胃裡也有點翻江倒海的。

  時候差不多了,溫唐氣勢洶洶的上場,一把拽住葉敏的胳膊,表情憤怒又傷心,「是你,原來是你!」

  葉敏的臉一下子就扭曲了,台詞脫口而出,「好疼!」

  場外的人盯著攝像機,都紛紛點頭,演得不錯,瞧著小表情夠真實的呀。

  他們以為葉敏是演的,天知道她是真疼啊!

  溫唐的手勁兒多大啊,最近體能也被補回來了點,這會兒稍微用點力葉敏就已經快要哭出來了,估計待會兒眼藥水都用不著。

  溫唐情緒激動,聲音越來越大,「我那麼真心待你,向timmy他們大力推薦你,可你竟然在背後搶我的男朋友!」

  她聲音一大,手上的力氣也跟著加大了,葉敏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活生生疼的。

  場外她的經紀人什麼的一看,都特高興,覺得哎呀今兒敏敏的狀態真好呀,可沒等他們欣慰完的,就聽葉敏已經啊一聲喊出來,猛地甩開了溫唐的手。

  「ng!」

  導演的臉又黑了,這是錢,錢啊!

  「葉敏!你怎麼回事兒!」

  葉敏眼淚汪汪的指著溫唐,「她故意掐我!疼死了!」

  大家又看向溫唐,就見她很自然的對劇組人員鞠躬道歉,「對不起,可能是我有點太入戲了,也許一不小心弄疼了葉小姐了。」

  入戲,嗯,這話導演愛聽!而且剛才溫唐的確是演的挺不錯的,就擺擺手,「你狀態很不錯,繼續保持。」又黑著臉喊道,「第二次!」

  葉敏氣個倒仰,怒氣沖沖的跑到導演跟前申辯,還舉著自己的胳膊給大家看,「你們看看,看看,都紅了!她這就是純粹的報復!」

  可溫唐除了在吃上面執著的有點可怕外,對待別的事情還是略有腦子的。她戰鬥經驗豐富,對人體也很瞭解,知道捏人哪裡不留痕跡而且還特別疼,這麼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導演是個胖子,天氣這麼熱本來就挺煩躁,而且早上葉敏遲到不說還態度傲慢,這會兒又因為她一個人的關係浪費劇組的錢,讓大家一塊跟著暴曬,語氣更是不好。

  「你還拍不拍了?!」

  經紀人只得又出來充和事佬,把葉敏給拖走了。

  安然先謝了導演和攝影師,又不忿道,「我們溫唐瘦的跟蘆柴棒似的,能有多大勁?真是。」

  拍攝繼續。

  可是葉敏正在生氣,本來她演技就不咋地,再加上溫唐又趁著拽她胳膊的機會一次次的「報仇」,這麼一來拍出來的根本就沒法看,只能一次又一次的ng,最後弄得整個劇組都怨氣滔天,導演都已經罵了好幾次人了。

  本來預計二十分鐘就能完成的戲一直拍了一個將近一個鐘頭,最後實在沒辦法,用了替身。

  切葉敏正面的時候只拍她胸口以上的位置,好歹算是矇混過去了。

  這把王導給氣得不行,本來麼,用替身演員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可問題是看你用在哪兒!

  好傢夥,他們不過是拍個現代都市劇,就這麼安安穩穩站水邊的戲,你說你用什麼替身啊。

  王導喘的呼哧呼哧的,手裡的扇子那個扇呦,心道,要不是那誰替你送了點錢進來,老子早特麼趕人了。

  扇耳光的戲份被拿掉,接下來的發展也給稍稍改動了下:

  原來是女配怕自己欺負女主的事情曝光,新仇舊恨交加之下一時激動想殺人滅口,現在就改成了女配和女主同時看見男主跑過來,都想迎上去,可是因為女配在前面,一見男主就條件反射的揮了下手,不小心把已經退到湖邊的女主給碰下去了。其實在女主角往水裡掉的時候,女配是有機會也有可能把她拉上來的,但是畢竟有怨氣,一猶豫的工夫,就來不及了。

  扮演男主角的是一個專演偶像劇的小生,叫木帆,最近兩年比能撲騰,基本上十部偶像劇裡有八部能看見他,哪怕是劇本再爛,收視再差,也還是讓他給混了個臉熟,麾下還有不少腦殘粉。

  不過他的屬性跟溫唐比較像,都屬於那種比較衰的,演了那麼多戲,一部戲裡紅誰都有可能,就是紅不了他,結果到現在還是不溫不火的。

  木帆見自己的前任和現任女友都站在湖邊,大驚之下就往這邊跑,溫唐抓住時機就給了葉敏一胳膊肘,後者悶哼一聲就下去了,撲通一聲好大一個水花,然後木帆很配合的吼了一嗓子,撕心裂肺的,然後跑得更快了,到這之後連看都不看溫唐一眼,直接一個猛子就紮下去了。

  「卡!」

  效果不錯,導演心滿意足的喊了卡,讓大家收拾收拾,一小時之後馬上坐車回原來的拍攝場地,總算是能把在攝影城駐紮的高額費用給降下去了。

  安全起見,這個人工湖很淺,最深的地方也不過一米,岸邊更是淺的很,下面還有軟乎乎的淤泥,根本就不會有危險。這既是劇組安心在這裡拍戲,也是溫唐放心大膽的把葉敏搗下去的很大一個原因。

  哦,就是髒點。

  木帆也是蠻拼,為了充分表現男主角不顧一切的感覺,他是頭朝下紮下去的,這會兒頂了滿頭滿腦的水草和淤泥,耳朵眼、鼻孔裡滴滴答答往外流髒水,還有點暈頭轉向的,半點英俊瀟灑也看不出來了。

  腳底下就是淤泥,也沒什麼可抓的,自己的經紀人又讓葉敏的那一幫子擠到了大後邊,一時間不能趕來救場,木帆搖晃了幾下,差點摔倒。

  溫唐看著從湖裡冒出頭來的木帆,見眾人都一窩蜂的去搶救葉敏,還順帶著差點把他擠倒了,覺得這人踩在泥裡搖搖晃晃怪可憐的,挺好看一小夥子做到這份兒上也不容易,就笑瞇瞇的伸過手。

  木帆剛把一條水草從臉上揭下去就見一隻手伸到了自己面前,他也沒多想,還以為是工作人員,就順手抓住了,結果上了岸,一抬頭,有點愣,「溫唐?」

  溫唐的角色是通過男主人公的回憶出現的,所以溫唐進組就比其他的演員稍微晚幾天,也就錯過了一開始的熟悉過程。再加上她本人不大擅長交際,話也不多,最近又讓各種糟亂事情打擊的沒精打采,更是沒心情跟人說話,因此除了戲裡,她跟男主角的木帆還真沒說過幾句話。

  見是一臉笑的溫唐,木帆也有點意外,下意識的就覺得,這姑娘看著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沒事兒吧?」溫唐主動問道。

  木帆趕緊搖頭,笑,「沒事,謝謝了啊。」

  這時他的經紀人也到了,忙著給他往腦袋上灑水沖泥巴,又向溫唐道謝,還抽空往葉敏那邊瞪了眼,小聲嘟囔道,「什麼人呀,都差點踩到我們木帆,哼。」

  木帆皺了下眉,自己拿了毛巾擦頭髮,「別多嘴。」又對著溫唐歉意一笑,「一起走?」

  像這種劇組一起大搬遷的情況,又是這種低成本的電視劇,他們這樣的小藝人是沒有專車待遇的,一般都是幾個人拼一輛車。

  回去的一路上,氣氛倒也相當不錯。

  主要是木帆和溫唐兩個人的情況比較相似,地位相差也不是很多,年紀也相仿,比較沒有障礙。

  而且兩個經紀人也覺得,甭管以後如何,多個朋友多條路麼,有點交情總沒有壞處,至少倒楣催的時候還能有個人吐苦水。

  許是緣分,聊到半路的時候,木帆和溫唐就都覺得對方挺對自己的脾氣,尤其是木帆,覺得這姑娘也沒像傳言裡說的那麼悶那麼矯情,多難得的直爽性格啊,真是謠言誤人。

  木帆透露,他已經又接了一個劇本,也是差不多的類型,只不過是把時代背景提前了,是一部抗戰劇,而且從內容來看,套用民間的話就是:抗戰神劇。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33 PM

第5章

  說起這個的時候,木帆的表情顯得很無奈,連帶著經紀人情緒也有點低沉。

  無奈歸無奈,木帆倒是挺看得開,「沒辦法麼,演員也得生活,不拍戲哪來的錢?拍爛劇總比沒得拍強。」

  話雖如此,可是任誰都知道,一個演員如果拍的爛劇過多,很可能就會被定型了,大家就會覺得,他也就是這個水準,以後再想要拍有高檔次的戲,就難了。

  也許是終於找到了個能說話的人,木帆又道,「這倒也沒什麼,有錢拿就好,質量不夠,數量來湊麼。」

  溫唐就覺得,哎呦,這小夥兒不錯哦,是條漢子!這朋友,交了!

  而且,至少人家接下來確定有錢拿,自己還是未來茫然呢。

  「有錢拿啊,真好。」溫唐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下。

  眼下這部劇統共也拿不了多少錢,她現在基本上就是在啃老本了,如果拍攝結束之前她還尋不到下一個工作的蛛絲馬跡,很可能就要考慮換一套房租便宜的住處了。

  再者,有錢才能吃肉,有錢才能吃遍天下美食啊!

  昨晚上溫唐大略的算了下,如果真要吃遍天下美食的話需要多少錢,具體數字不知道,反正只算了一半,溫唐就覺得自己一顆心哇涼哇涼的了。

  木帆笑了下,覺得這姑娘挺直率挺可愛,安慰道,「別急,工作總會有的,而且我覺得你演技很不錯,說不定就火了呢。」

  他們這部劇是邊拍邊播的,編劇隨時根據觀眾的反應修改劇本,也就是說,在劇終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溫唐也笑,「那就借你吉言!」

  回去之後第二天他們又緊跟著拍戲,內容是:木帆一口咬定是溫唐把葉敏推下水,而心高氣傲的溫唐受不了這個委屈,也放不下多年的感情,就決定去公司約他吃個午飯什麼的,結果毫不意外的又看見木帆和葉敏兩個人在餐廳吃飯,而且還相當之含情脈脈。大怒之下的溫唐再也控制不住,決定給葉敏點顏色看看,當晚就向木帆施壓,揚言如果不把葉敏辭退,就要把自家的投資撤出來,順理成章的,木帆勃然大怒,兩人關係再次降至冰點。

  拍戲的時候木帆和葉敏面對面坐著,也不知怎麼了,總是不斷的ng,一條普普通通的戲一直拍了9遍才過,搞得大清早的王導就掛了張鍋底臉。

  中午休息的時候,木帆和溫唐湊一起吃盒飯,溫唐就問他原因,木帆撲哧一下就笑了,笑了好一會兒才吭哧吭哧的說,「她,噗,你都沒看她臉上刷了多少粉,一笑的時候,那個褶子啊,粉粒子都掉到面前的牛排上了,跟下雪似的。」

  越說越起勁,木帆索性就跟溫唐八卦,說葉敏怎麼怎麼掉粉,演技怎麼怎麼做作,怎麼怎麼一笑臉上就裂紋……

  溫唐拿著八卦當佐餐,一口一口吃的飛快,木帆停下來喝水的時候都嚇了一大跳,「你怎麼把一盒飯都吃完了!」

  說這話的是溫唐正往嘴巴裡送最後一口米飯,米飯上還沾著一大片肉汁,而她的飯盒,已經是乾乾淨淨的了。

  反觀木帆,主要演員標配的三菜一湯一米飯基本上就沒動,也就是旁邊的兩塊蘋果沒了。

  溫唐摸摸肚子,又問木帆,「你覺得不好吃嗎?」

  木帆的眼珠子都已經快掉地上了,面部表情是無法形容的複雜,老半天才幽幽道,「拍了這麼多年戲了,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吃盒飯超過四分之一的女演員。」

  溫唐壓根就不管這些,最近她正忙著偷偷鍛煉身體,不過小半月的時間,就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出身體素質的提高。她每天晚上都會去健身,先在跑步機上跑三千米,然後游泳半小時,回房間後再加五十個仰臥起坐,五十個下蹲,哪怕不睡覺也必須完成,而要想完成這些,就必須要有充足的能量作支撐。

  無論如何,溫唐都想要盡快的恢復之前的戰鬥力,弱雞什麼的,簡直無法忍受。

  不等木帆回答,安然已經回來了,一看空蕩蕩的飯盒,經紀人同志就有些要抓狂,最近自家藝人明顯有化悲憤為食慾的徵兆啊!

  作為一名演員,尤其是女演員,最重要的是什麼啊?臉和身材!你這麼瘋了似的吃下去,事業還要不要了?

  好在溫唐的銀行卡、現金什麼的都在助理小蘇手裡,她就是想偷偷買東西吃也沒招。於是安然毅然決然的說道,「木帆,拜託了,如果溫唐跟你要什麼吃的,你千萬別給!她這兩天都快把自己給撐死了。」

  木帆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

  溫唐低頭檢查了下自己空蕩蕩的小錢包,然後跟安然據理力爭,試圖說服他給自己每天多加兩塊巧克力,「我太瘦了!你看都皮包骨了,這樣根本不健康,不行!」

  安然頭疼,「哪有女藝人嫌自己瘦的,這樣上鏡才好看麼!」

  溫唐不同意,伸出胳膊跟木帆比,又捏自己的臉,「你自己看看,根本都沒有肉,這樣氣色一點都不好,而且我稍微胖一點也不影響上鏡的。」

  木帆慌忙往回撤胳膊,「別跟我比呀,男的本來就比女的骨頭架子大。」

  安然實在沒辦法,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溫唐會突然對吃的這麼感興趣。雖然是比之前的厭食症好了,但是這麼肆無忌憚的吃下去,會完蛋的呀!

  不過,他往後退了兩步,盯著溫唐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嗯,你是稍微有點瘦過頭了,臉色的確是不大好看,」見溫唐馬上又要求加餐的意圖,安然忙接道,「一會兒我給熟悉的那個營養師打個電話,讓他針對你的情況訂一套健康食譜。」

  溫唐失落,試圖進行最後的無謂掙紮,「那每天多點蛋糕和麵包。」甜食神馬的絕對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沒有之一。

  安然十分果斷的拒絕。

  溫唐都快哭了,賺錢不就是為了吃好喝好麼,不然她辛辛苦苦賺錢是為什麼呀!

  「我每天都做很多運動,胖不了!要是胖了,我,我就絕食!」

  安然摸著下巴上的小胡茬子考慮了會兒,點頭,「那行,不過你每天早晚都得稱體重。」

  溫唐立刻賭咒發誓的表示,稱體重神馬的絕對沒問題呀,一天三次都可以!

  旁邊的安然笑的特別的意味深長,光我說允許吃不管用啊,到時候還得看營養師的呀,呵呵。

  營養師來的挺迅速,當晚就過來了,在對溫唐進行了72小時的貼身觀察後,營養師給出了一份讓安然震驚的食譜。

  因為這份食譜,對一個藝人而言,所含的熱量太高了!

  面對安然的質疑,帶著黑框眼鏡的營養師搖頭,「溫唐有嚴重的營養不良,而且她的運動量太大了,如果繼續保持這個運動量的話,普通飲食完全支撐不住,」他又指了指地上的鉛塊,「你知不知道你的藝人每天跑步的時候腿上都會再加帶兩公斤的負重?」

  安然愣了下,略感愧疚的搖頭。

  這些日子他都忙著給溫唐找下一份工作,的確也是沒有之前有空了。

  營養師道,「這就對了麼,而且我給她抽血測過了,也做過相應的檢查,她的消化機能也比普通人要好很多,唔,通俗一點來講的話,」又轉過頭去看安然,笑,「看過電視上那些大胃王比賽吧?說白了,溫唐也就差不多那類型的,吃得多歸多,可消化的也快,橡皮胃,就是屬於那種光吃不胖型的。」

  安然半晌無語,只是盯著自家藝人,心道,這得浪費多少糧食啊。

  剛過來蹭聽,只聽到最後一句的木帆立刻用一種無比羨慕嫉妒恨的看著溫唐。後者對此毫無知覺,只是很認真的問營養師,「那我可不可以每天多吃一個巧克力岩漿蛋糕?」

  營養師估計也是從沒見過這麼愛吃的女演員,直接就樂了,「反正你體質在這兒,要是能堅持現在的運動量的話,雖然不好每天吃,每週四五個倒是可以。對了,運動量減少的話要及時找我修改食譜啊,不然照你這個吃法,就算不發胖,三高也容易出來,別仗著自己年輕胡來。」

  「明白!那水果呢?」

  營養師點頭,「水果倒沒關係,基本上你都可以隨便吃,不過肉類的話最好還是多吃白肉,也比較適合你,牛肉什麼的最好還是控制一下,油炸的也是,對健康無益,按照我給你的食譜上寫的量。」

  最後,溫唐把所有她現階段能想到的零食全都給問了一遍,得到答案之後,覺得雖然不能每天吃到飽,但是可以隔三差五打牙祭,倒也勉強能接受了。

  剛送走了營養師,溫唐就覺得脖子後面發涼,刷的扭頭一看,就見木帆正眼睛發綠的盯著自己。

  男主演看了她半晌,末了幽幽歎口氣,「溫唐,你知道我上一次吃蛋糕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麼?」

  溫唐誠實的搖頭啊搖頭。

  木帆咬牙切齒,「兩年零三個半月之前啊啊啊!我要掐死你!」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34 PM

第6章

  過了幾天,拍戲空檔,溫唐的助理小蘇買了好幾斤葡萄過來,一顆顆一粒粒,水盈盈亮晶晶,看著就好吃。

  木帆讓助手拿水去了,見溫唐美滋滋的洗葡萄,就酸溜溜道,「你還有沒有女演員的自覺了?」

  溫唐洗完了葡萄,特別真誠的邀請他吃,然後得到一個白眼,「含糖量太高了!」

  溫唐又問了周圍的幾個演員,當然,她是特別恩怨分明的一個人,也懶得掩飾自己的喜惡,更何況她跟葉敏不和都已經是公開的了,於是很自然就把葉敏給跳過去了。

  轉了一大圈,葡萄還剩一半,她特別遺憾的歎了口氣,「好甜的!難得我拿東西分給別人吃。」

  木帆的臉抽了抽,拿起旁邊的小板凳要丟她,「請不要用這麼欠扁的語氣說話,謝謝!」

  溫唐什麼身手啊,一側身就避過去了。

  木帆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躺椅子上不動了,準備積攢體力等會拍戲用。他早上就喝了杯咖啡,這會兒都快要餓死了。

  王導晃悠悠的從裡間出來,溫唐想了下,樂顛顛地捧著葡萄過去獻寶,「王導,吃不?」

  前面說了,王導是個胖子,他為什麼是個胖子呢?因為他愛吃,尤其是甜的。

  前天收工比較早,一夥人去聚餐,席間溫唐無意中展現出來的食量簡直秒殺全場,令王導不由心生敬佩,就隨口問了幾句。倆吃貨都是那種什麼都愛吃,而且越吃越愛吃的,一聊之下大感投機,王導更是感慨,「小溫啊,後生可畏啊,你我真是相見恨晚吶!」

  溫唐就覺得吧,愛吃的都是好同志!於是也覺得,哎呀,王導這人不錯哎!

  於是倆人就這麼「勾搭」上了。

  對此,安然簡直哭笑不得,他是一直希望能跟王導打好關係,可誰能想到會以如此詭異的方式呀?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是啥難以啟齒的潛規則什麼的,咱光明磊落麼:食友!

  眼瞅著溫唐就這麼抱著一大盤的葡萄找食友玩兒去了,木帆猶豫了下,黑著臉喊住她。

  溫唐扭頭,「幹嘛?」

  木帆隱晦的按了按痛得厲害的胃,清清嗓子,別彆扭扭的翻了翻膝蓋上的台詞本,「那啥,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就給我留四個,不,留下三粒葡萄吧!」

  於是溫唐立刻又用那種無比同情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小跑過來,默默的給他挑了三顆最紅最大的葡萄粒放下。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在那三粒葡萄上又擱了一粒,堆成寶塔狀,末了還對著木帆瘦削的臉歎了口氣,「唉。」歎完氣之後就走掉了。

  木帆一口氣好懸沒上來,遠遠指著她的手指頭都在哆嗦。

  天氣熱,王導上面就穿了一大背心,下面是大灰褲衩和人字拖,手裡還拿著一把大蒲扇,真是特別的接地氣。

  他吃了幾顆葡萄,眼睛都亮了,「哎呀,這葡萄可真甜啊,哪兒買的?」

  溫唐挺美,樂滋滋道,「甜吧?小蘇去買的,說是一個果農拉著車過來賣的。」

  王導道,「小蘇?你助理啊?這會兒有空嗎?有空的話麻煩她帶那個誰再去多買點,不夠吃的呀。」

  這會兒編輯也過來了,笑呵呵道,「哎呦,小溫也在啊,你倆又偷著吃什麼好吃的呢?」

  王導扭頭招呼他,「老孫,快過來吃葡萄,小溫買的,可甜。」

  孫編輯苦笑著搖頭,「我可沒你們倆這麼肆無忌憚的,昨晚上我血糖又高了。」又看溫唐,「正好小溫也在,我跟老王還有事兒跟你說呢。」

  王導一拍大腿,「可不是,差點忘了,那啥,咱們前幾集的結果統計出來了,我跟老孫商量了下,決定給你加戲。」

  其實吧,原來的溫唐演技就相當不錯,別的不說,在各種拼背景的年輕一輩裡也算數得上了。不過她有個最大的,也是致命的缺陷,就是她硬不起來,狠不起來,更霸氣不起來,演的大部分都是些溫婉和氣的角色,只這一點直接就把她的戲路框死了。

  可是現在,戰鬥狂人的溫唐過來了,演那些驕傲霸氣的角色簡直是手到拈來,因為那就是本色!

  於是,兩相融合,「溫唐」的短板被補上了,整個人也就跟涅槃了似的。

  王導搖了搖蒲扇,「當然了,加戲之後,我們會跟安然重新討論下你的片酬,絕對是有增無減,哈哈。」

  這麼多天下來,王導也算是摸清了溫唐這姑娘的脾性:倒不是傳言中的孤僻,只是不太愛說話,但是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壞心眼子,真性情!

  真要問到溫唐,估計她會這麼說:「啥?壞心眼?哎呀別這麼看我,我真不會,腦子不夠用!啥?被刁難了怎麼辦?這還不好辦?玩不過你,我還打不過你呀?笨!」

  加戲的事兒下午就傳遍劇組了,畢竟是主演之一,溫唐戲份的多少也是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其他演員的拍攝,像詞本什麼的就給換了不少。

  不過這麼一來,作為女主角的葉敏的戲份就被砍掉了一部分。她不樂意,去找編輯。

  孫編輯兩手一攤,掰過電腦螢幕讓她自己看,「我們也沒辦法麼,這是觀眾的意見,衣食父母,誰敢得罪?」

  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籠絡不住觀眾,賴誰?

  葉敏氣的胸脯劇烈起伏,她穿的又清涼,胸前兩團軟肉那叫一個波濤起伏,孫編輯看的眼暈,覺得血壓似乎也有點危險,忙移開視線低頭寫劇本。

  葉敏不服氣,嚷嚷道,「你們不能砍我的戲,我可是帶資進組的!」

  孫編輯頭也不抬,「這事兒不歸我管啊,你衝我喊我也沒辦法呀!」

  葉敏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著圈的去找其他人,無果之後又打電話給金主哭訴,「他們說話不算,砍我的戲!」

  畢竟是剛弄到手沒多少日子,金主對她還挺有新鮮感,就好聲好氣的安慰了幾句,然後就給王導打電話。

  不過王導也不是吃素的,拿一開始的合同說事兒,「宋老闆,咱們一開始可都說好了的呀,完全根據觀眾反響繼續拍戲,我也事先提醒過您的呀,您也得讓兄弟我吃飯不是?」

  好說歹說,雙方達成協議,宋老闆再追加投資,條件是葉敏戲份減少的百分比不得高於10%。

  又過了20來天,這部劇也快殺青了,拍完的話溫唐就要回自己住的城市。可她又特別喜歡這裡一家蛋糕房的黑森林,於是便決定,臨走之前一定每天都要吃一次,大不了用食譜上的肉來換麼!

  「木帆,去不去吃蛋糕啊?」

  木帆剛拍完一場追著公交車跑的狗血鏡頭,汗如雨下,累的沒力氣說話,一張小帥臉白的跟a4紙似的,見溫唐問自己,就拿眼睛用力瞪她,神情中充滿控訴。

  溫唐特別滿足的點頭,略賤,「哎呀,我忘了你節食呢!」

  木帆的經紀人都快哭了,祈求道,「溫姐,您就別欺負我們木帆了,他每天晚上都餓醒好幾次呢。」

  溫唐就又去問王導,王導倒是饞,可是看看熱度依舊不減的大太陽,就有點猶豫。

  「要不,你幫我帶一個回來?」

  「行!」

  「等等,倆!一個黑森林,再要個拿破侖!」

  孫編輯聽得直搖頭,「你們倆就是禍害!尤其是你,老王,大老爺們兒的,整天吃甜兮兮的東西,還要不要臉了啊你!」

  他們倆人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又都牙尖嘴利的,經常說著說著話就給嗆起來。

  不過最近天氣熱,捲土重來的秋老虎耀武揚威的,王導的戰鬥力明顯下降,聽孫編輯損自己也沒心思反攻,只是用力翻了個碩大的白眼以示不屑,「你就嫉妒吧!」

  於是溫唐就帶著墨鏡和帽子去糕點房了,後面安然和小蘇不放心,也都跟著去。

  沒等開到糕點房的,車裡的冷氣就壞掉了,三個人沒一會兒就給捂出來一身汗。

  小蘇是北方人,習慣了涼絲絲,最受不了這個,拿扇子死命的扇,眼瞅著就跟要虛脫了似的。

  「安哥,咱們什麼時候換輛車呀?」

  當初就是買的二手車,這會兒又用了五六年了,可不就是不大中用了麼。

  安然摸一把汗,微微皺著眉頭算了算,「嗯,拍完這部戲咱就換車。」

  小蘇本來就是順口說說,沒成想安然竟然給了這麼個答案,頓時就開心了,「真的呀?!」

  嗯,還是二重唱!不過另一個聲音聽上去倒像是不太怎麼樂意。

  小蘇問溫唐,「溫姐,你不喜歡新車嗎?」

  溫唐掰著指頭算了算自己可憐的存款,挺憂愁。上個月她的合同到期,安然好說歹說纏著公司又續了一年,總算是沒淪落成野生的。不過這次公司給的合同挺苛刻,基本上也就是延續了原來的自生自滅政策,甚至連保姆車也得自己解決,現在他們開的車就算是跟公司借的,要是想換車的話,公司是不會掏一分錢的。

  不過據安然說,因為溫唐這次的角色反響不錯,最近公司的態度也稍有回溫,貌似還有主動續約的意思。但是安然的意思是,最好能在接下來的一年之內來個鹹魚翻身,能換個公司就換一個,現在的公司實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糾結了半天,溫唐道,「可是買了車的話,我是不是就得斷糧了啊?」

  小蘇和安然都是一臉的囧,合著您就不能有點別的志氣了呀?

  溫唐倒是覺得挺理直氣壯,「賺錢不就是為了吃好喝好麼!有什麼呀!」

  安然用力按了按額頭,「你難道不知道有種業務叫分期付款啊?」

  溫唐大大地鬆了口氣,「哦。」

  安然一邊開車一邊給她洗腦,試圖往她那顆已經被各種吃食塞得滿滿的腦袋裡灌輸一點別的知識。

  「多少年前我就跟你講,你都一塊吃肚子裡去了是吧?你得記住,首先你是一名藝人!藝人懂麼?藝人就是一種愛面子甚於愛生命的物種,別瞪我,好吧好吧我知道,我也沒讓你去自殺呀!」

  「你得懂的包裝,好車,好衣服,名包,這些都是藝人的必備品。」

  溫唐小聲嘟囔了句,「又不能吃不能喝的,多浪費呀。」

  安然捏頭,就覺得腦門子上的青筋跳的登登的,「還想不想吃了?!」

  溫唐迅速做好,表情嚴肅,「想!」

  「那就別打岔!」安然怒道,又對小蘇說,「你也記著,以後我忙的時候你就負責提醒她!」

  「現在就是這麼個時代,沒人在乎你究竟過得好不好,大家看的都是,也只是外表。你身上的是不是名牌?開的是不是好車?穿的是不是好鞋?哪怕是回家之後吃糠咽菜呢,都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

  「溫唐你別給我瞪眼,不聽我的,有你真正吃糠咽菜的時候!」

  「人都這樣,你首先得自己端起來,不然人家一看,哦,你落魄了,那就誰也看不起你了。」

  「打扮的光亮亮的出去給人看,吃不了虧。」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35 PM

第7章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後面的小蘇跟被點化了似的,捧著小本本,奮筆疾書,下車之前又抓過溫唐,用濕巾仔仔細細給她擦了臉,完了之後又給小心的畫了個晶瑩剔透的淡妝,安然通過後視鏡給她豎了個拇指。

  小蘇還把溫唐的墨鏡和帽子角度調整了下,看似隨意,但是卻比一開始溫唐自己戴的更好認了。

  溫唐倒沒在意這些小細節,她滿心滿眼都是櫥窗裡面可愛的蛋糕了,一開門就衝下去了。

  這幾天她老來,店員什麼的都認識她了,就問,「還是跟昨天一樣的?」

  溫唐搖頭,「再加一個黑森林,還有一個拿破侖,哦,再來三杯冰咖啡。」小蘇和安然跟著自己也不容易,幾杯冰咖啡她還是請得起的。

  等單的時候,有幾個學生模樣的小姑娘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一邊說話一邊偷眼看溫唐。

  過了一會兒,溫唐點的東西都上來了,小姑娘終於忍不住衝上前來,「那個,請問你是溫唐嗎?」

  溫唐愣了下,點頭,「對呀。」

  幾個小姑娘頓時激動地又叫又跳,開心的不行。

  「能不能幫我們簽個名呀?」

  「對呀對呀,我們都特別喜歡你演的喬薇,特別帥氣!」喬薇就是她現在演的那個角色。

  「能不能跟我照張相啊?」

  「啊?」溫唐頓時就有點暈,自從她來了,還沒有過這種被人圍著要簽名的待遇呢。

  小姑娘們就又開始叫,「哎呀好萌哦!」

  「對呀,反差萌!螢幕上女王,螢幕下吃貨萌呀!」

  安然和小蘇忙上前救急,一邊幫著溫唐提東西,一邊笑著說,「可以呀,以後還請你們多多支援我們溫唐呀。」

  小姑娘們嘻嘻哈哈的點頭,「好呀好呀。」

  一直到從糕點房裡出來,溫唐還有點暈暈的,對著新粉絲們揮手道別的時候表情也有點呆,引得幾個小姑娘又開始蹦啊跳啊的。

  上車之後,小蘇就開始激動,拉著溫唐的手道,「溫姐,溫姐,粉絲呀!」

  對於出道好幾年,又開始走下坡路的溫唐而言,新出現的粉絲無疑於一支強心劑,就這麼狠狠地砸進了安然和小蘇的心裡,讓他們精神都為之一振。

  溫唐另一隻手拿過冰咖啡來喝,邊喝還邊道,「不行,我得冷靜冷靜。」

  說真的,過來這麼長時間了,溫唐一直都沒怎麼正視演員這個職業,之所以接著演戲,也是單純的因為她想要賺錢買吃的……

  所以哪怕是以後她都沒辦法演戲了,溫唐都不曾擔心過,因為在她看來,不演戲,自己完全可以當做別的嘛!

  保鏢、跑步運動員、搏擊手等等等等,哪一樣不能養活自己?

  可是就在剛才,那些自己完全不認識的,陌生的小姑娘們,僅僅是因為自己對她們笑了下,簽了個名就那麼開心,溫唐就覺得,自己心裡某個角落,好像被什麼輕輕地搔了下,一種莫名的滿足感充斥了全身。

  這樣的滿足和成就感,跟之前她獲得食物,或是打敗了一個敵人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卻同樣令人激動和顫慄。

  也許,演員,真的是個不錯的職業?

  於是第二天的時候,王導就發現,溫唐似乎又變了一點,變得更加認真了?整個人似乎也都成熟了不少。

  不管是什麼,總歸是好的方面。

  他透過螢幕,看著場中的溫唐,不知在想什麼。

  今天下午拍的比較晚,而且很可能要通宵,一場結束,溫唐看了看表,糾結今天是要小蘇去幫自己買蛋糕呢還是酸梅湯。

  「溫唐!」

  「溫唐看這邊呀!」

  正想著呢,就聽場外有人喊自己,溫唐抬頭一看,竟是昨天那幾個找自己簽名合影的小姑娘,而且看著比昨天還多幾個。

  溫唐連忙過去,小蘇怕她曬黑,跟過去給她打傘,「你們怎麼來了呀?」

  昨天第一個跟她說話的小姑娘道,「我們聽說阿糖你每天都會去買蛋糕吃,可是你拍戲這麼辛苦,我們反正也順路,就想買了給你送過來。」

  「阿糖?」溫唐愣了下,指指自己的鼻尖,「我嗎?」

  另一個胖乎乎的小姑娘笑嘻嘻的點點頭,「這是我們粉絲團給你起的暱稱,我們粉絲就叫糖絲,好不好玩?好不好聽?」

  溫唐也說不好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心裡熱乎乎的,「好玩,好聽。」

  見她喜歡,幾個小姑娘也都笑的挺得意,然後那個胖乎乎的姑娘把一直拿在手裡的紙袋遞過來,帶點羞澀道,「蛋糕,送你吃,請你一定收下。」

  那邊安然也找過來了,見是昨天的小朋友們,就笑了,「來支持我們溫唐啊?謝謝啦。」

  小姑娘們都點頭,又拍馬屁道,「大叔你一定得多多照顧阿糖呀,你看她多瘦!大家看了都好心疼的,」說著又叮囑溫唐,「阿糖你一定不要繼續減肥了,要多吃飯呀。」

  安然就有點囧,他心想,你們是不知道眼前這女人有多能吃呀,飯量比我都大多了好麼。

  後面有個一直沒說話的姑娘怯怯的上前,手裡還捧著一本相冊似的東西,鼓了好幾次勇氣才把相冊遞給溫唐,不過依舊低著頭說話,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阿糖,你,你好,我叫劉美媛,從你出道我就喜歡你了!你,你一定要加油啊。」

  溫唐已經拿了幾個裝蛋糕的紙袋,實在空不出手,安然就替她接過來,翻開一看,愣住了。

  裡面赫然是一張張劇照和宣傳照,有的是剪報,有的是照片,有的則是自己列印下來的,內容涵蓋溫唐出道以來所以的公開活動,因為時間跨度比較長,最前面一年的有幾張已經微微泛黃了。

  看得出來,小姑娘做的很用心,每一張下麵都仔細的標注了時間和地點,以及照片出處。毫不誇張的說,作為經紀人,安然自認也不會做得比這個更好了。

  溫唐看的鼻子發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耳邊只聽見,「劉美媛可喜歡你了,她聽見別人說你不好都要生氣呢。」

  「對呀,我們都很喜歡你的阿糖。」

  「哎呀阿糖你別哭麼。」

  天氣很熱,幾個姑娘都是渾身大汗,頭髮都濕透了,可即便這樣她們臉上始終洋溢著開心的笑容,不見半點不快。

  溫唐怔怔的看著手裡跨越了數年的相冊剪輯,半晌沒說話,就連最後安然是怎麼把那些小粉絲們送走的都不知道。

  眼淚就這麼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溫唐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眼淚,而是那個演員溫唐流下的。

  隨著眼淚的滴落,溫唐就覺得,彷彿有什麼不屬於自己,但是卻很重要的東西從身體深處剝離出來,之後解脫一般徹底消失。

  一直這麼站了近半個小時,溫唐才抬起頭來,對一直守在旁邊的安然道,「我想做一個好演員。」

  好吧,從今之後,我就是演員溫唐了。

  當晚,溫唐把今天自己跟那幾個粉絲的合照就放到了微博上,還留言道,「謝謝你們的支持,我會一直努力!」

  之後溫唐就開始看安然送過來的一大箱子錄像帶,裡面涵蓋了幾乎所有影帝影后的代表作。

  她的演技是挺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糊弄一般人是綽綽有餘,可距離那些真正的大家卻像是螢火蟲和太陽的差距,完全沒得比。

  伴隨著叮咚不斷的留言聲,溫唐盯著螢幕看了一整晚,第二天毫無困意的感到片場,然後贏得了化妝師的一通罵。

  鑒於最近溫唐勢頭上升比較猛,劇組的人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明顯的轉變,偶爾有點什麼大差小錯的也很和風細雨,就像現在。

  「溫唐你昨晚沒睡覺呀,瞧你這黑眼圈,得浪費多少粉啊。」化妝師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嗔道,然後又問,「失眠嗎?我這裡有藥,今晚來一粒?」

  鄰座一起化妝的木帆瞇著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後道,「得了吧,我看她是被粉絲們感動的睡不著,」說著還晃了晃手機,螢幕上赫然是溫唐的微博主頁,「老溫你這粉絲數量漲的可夠快的啊,有什麼秘訣沒?」

  他的化妝師就笑,「你們關係這麼好還愁什麼啊?木帆你讓溫唐給你轉點不就完了?」

  溫唐點頭稱是,閉著眼睛讓化妝師往自己眼皮上拍打,「有,多吃飯,少運動!多吃甜食少蔬菜!」

  化妝間裡的人都吭哧吭哧的笑,氣的木帆抬腳踢她,「死丫頭!」

  正說著呢,第無數次姍姍來遲的葉敏搖搖擺擺的走進來,見裡面一團和氣,便陰陽怪氣道,「哎呦,這是什麼事兒?大清早的笑這麼開心,撿到錢了?」

  好氣氛戛然而止,眾人紛紛四散而去,該幹嘛幹嘛,給溫唐和木帆化妝的化妝師也匆匆跟葉敏打了招呼之後就埋頭幹活,再也不復剛才的活躍和幽默。

  如此明顯的區別對待讓葉敏臉上火辣辣的,她冷哼一聲,憤憤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馬上又尖著嗓子挑刺,「誰幹的?誰把我的東西弄亂了,都什麼素質啊!」

  正式開拍的時候氣氛比較詭異,葉敏就跟存心跟所有的人較勁似的,表現前所未有的彆扭,不是這裡不對就是那裡不對,一次又一次的ng,王導手裡那把蒲扇都快呼拉碎了。

  最後王導直接火了,把蒲扇往地上一摔,踩著人字拖噠噠來到葉敏跟前,劈頭蓋臉就罵,充分展現了他江湖上人稱「嘴炮」的威力。

  「葉敏你給我放明白點,老子不是那個誰,不吃那一套,你不想演還有的是人排隊等機會,別在這裡浪費大家的時間!再不過趁早滾蛋!」

  當著全劇組的人,葉敏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全身都在哆嗦,一張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剛才王導叫停的時候葉敏已經回過神來了,隱約覺得自己可能玩過火了,然而後悔已經來不及,沒等著葉敏的經紀人過來救火的,王導已經把面子裡子都撕扯開了。

  水潑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跟著她的經紀人也暗道晦氣,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倒楣,跟了這麼個沒腦子又沒分寸的貨,整天跟後面替她擦屁股都快得腕管炎了。

  就算是背後有靠山,一次兩次的耍個脾氣鬧個情緒也就罷了,可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人家又不是你的爹媽,誰特麼整天犯賤的遷就你啊?

  葉敏知道這次怕是不會輕易揭過去了,可她驕傲慣了,出道之後受的挫折也少,實在做不到當眾對一個剛罵了自己的人低頭哈腰,左右為難之下,竟一扭頭跑了!

  連同經紀人在內,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呆了,現場出現了老長一段時間的死寂,最後還是王導高破了音的嗓子打破沉寂,「你還敢鬧脾氣?!老孫,你馬上改劇本,女主角出車禍,死了!」

  老孫囧,戲還沒拍完的女主角就死了,那還算什麼女主角啊?不過眼下大家都在氣頭上,說的話自然不能算,到底怎麼解決還得過後再商量。

  主演跑了,今兒的戲也就拍不成了,王導一甩手也撂了挑子,副導演拿起喇叭吆喝,「收工啦收工!明天繼續!收工!」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35 PM

第8章

  溫唐和木帆叫著自己的經紀人和助手,又喊了幾個比較合得來的化妝師、道具師什麼的,一起去吃飯。

  到了餐廳,溫唐、木帆和各自的團隊一桌,工作人員什麼的另一桌。

  說是吃飯,木帆就叫了一份蔬菜沙拉,一絲兒一絲兒的咬,然後綠著一雙眼睛看溫唐揮筷如飛。

  「快殺青了,你下一份工作有找落了麼?」

  溫唐嚥下去嘴巴裡的牛柳,搖頭,「前兒有個廣告商找安哥,我們商量了下,推掉了。」就為了這個,安然和溫唐還得了公司好一通臭罵。

  木帆問,「為啥啊?」

  溫唐道,「據說名聲不太好。」又給報了下名字,「他們家的東西已經出過好幾次質量問題了,估計也是找不到別人了。」

  木帆笑著安慰她,「別妄自菲薄啊,你最近可是風頭正勁,別擔心,過幾天肯定有無數廠商、編劇、導演蜂擁而至。」

  溫唐笑了笑,也沒當真,繼續埋頭吃飯。

  每年光是從正規影視學院畢業的俊男美女就不計其數,更不要提還有不少是半路出家,或者乾脆就是野路子的,簡直多如過江之鯽,可真正能紅起來的又有幾個?

  誰都想紅,但是難啊。

  吃到半飽,溫唐又問木帆,「你真決定去演那個了?」

  木帆苦笑了下,「怎麼不演,合同都簽了,我可付不起違約金。」

  溫唐哦了聲,拿叉子撥拉著盤子裡的花椰菜,特別認真的說道,「可是,我是真的想要好好演戲了。」

  她一直在看安然給的資料,總結了一下,發現真正的好演員,幾乎從不演爛戲。

  可是現在競爭如此激烈,不要說不願意演,就算是想演,能不能演還是個問題。

  理想和現實,究竟哪個更重要?

  木帆明白她的意思,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丫頭,我沒有辦法,我是獨生子,爸媽只是個普通工人,就算過兩年退休了也沒幾個錢,他們身體也不好,我要養家。」

  溫唐也沉默了,她盯著眼前的盤子,有些出神。

  回去之後,溫唐對安然道,「安哥,如果有劇本的話,你看著差不多的話,就給我接了吧。」

  說到底,所謂的好劇本,一年到頭才有幾部?而且大腕那麼多,怎麼可能輪得到她這個不溫不火的小藝人?眼下她能做的,似乎就是多演一點戲,好讓更多的人認識自己。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只有翅膀硬了,才有選擇的本錢,這個社會,就是這麼殘酷,容不得任性。

  這條鐵一般的定律,在第二天再一次得到了證實:

  葉敏回來了,帶著半邊略顯紅腫的臉。

  彷彿在一夜之間,她週身所充斥的囂張和驕傲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形容的沉默和蕭條。

  沒有人知道她昨晚究竟經歷了什麼,也沒有人多嘴去問,所有的人都只是沉默著做自己的事情,整個劇組憋悶像大雨即將到來的陰霾天空。

  接下來的時間彷彿過得很快,將近二十天似乎一眨眼就過去了,而這個過程中,葉敏一直都很老實,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半點風波都沒鬧,竟讓周圍習慣了她跋扈的人們頗有點不適應。

  殺青的那一晚,慶功宴上,王導把溫唐和安然叫到一邊,遞過去一張名片。

  胖導演吸了口煙,道,「這是我的好兄弟,他手裡有一個本子,我覺得裡面一個角色很適合你,已經跟他說了,你去試試吧。」

  溫唐和安然對視一眼,均是喜出望外。

  「謝謝您,王導!真是太感謝了!」

  名片上印的是趙宗澤,挺正氣凜然的一個名字,不過這個導演有點邪性,從各方面來講。

  他的片子基本上都是自己寫的劇本,而且此人想像力豐富,天馬行空,各個本子風格、題材相差很大,最關鍵的是,有的票房爆好,有的卻是一敗塗地,簡直不像同一個人拍的。也就是因為這個,經常有人揪著這點不放,動不動就說他是不是請了槍手。

  而趙宗澤這個人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瀟灑。他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只是固執地做著自己的東西。票房好了就賺一筆,然後去四處遊蕩,揮金如土;票房不好了就節衣縮食,頓頓饅頭鹹菜。他曾經在一次採訪中自己爆過料,說曾創下過連吃泡麵43頓的空前記錄,所識之人中無人能及。

  甭管怎麼說,年青一代裡,趙宗澤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導演了,能有機會接觸他的戲,絕對是之前溫唐和安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成功的話,不亞於一飛沖天。

  王導擺擺手,從鼻子裡噴出來一股煙,「先別急著謝,他的脾氣不好說,能不能成功還得看你自己的本事,誰都使不上勁。」

  溫唐點頭,靠人不如靠己麼,就是這個道理。

  頓了下,王導又道,「還有一個啊,想必你們也知道他的德性,片子上市之前,誰也說不准究竟會是一炮而紅還是一敗塗地,又或者剛冒了個水泡就沉底,他的戰線可都拉得特長,中間也不許演員接別的活,你們可得想好了。」

  也就是這一點點的邪脾氣加起來,導致外界對趙宗澤的評價呈現極端的兩極化:喜歡他的簡直能愛死他,而不喜歡他的,簡直能把他踩進泥裡再狠狠跺幾腳。

  可溫唐就是喜歡他,莫名其妙的喜歡,甚至她都沒看過趙宗澤的電影!就只是喜歡這個人率性的脾氣!覺得這人活的這一輩子,真是爽快!

  不等溫唐把自己的評價說出來,就聽從餐廳後面的花園裡一陣喧嘩,然後就有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葉敏自殺了!」

  葉敏死了,穿著漂亮的禮服長裙,死在了後面花園裡的游泳池中。

  慶功宴舉行的時候,整個餐廳一樓都被包下來了,只有劇組的人員出入,而後花園的燈光又被調的很暗,發現屍體的位置剛好是監控器死角,沒人說得清葉敏究竟是什麼時候跳下去的。

  發現的時候葉敏已經完全沒有了呼吸,她的面色慘白,如同一尊塑像。

  她甚至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後來經過初步解剖,法醫發現她胃裡有大量的安眠藥,而且周圍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就給判了自殺。

  這條結論正式公之於眾的候,溫唐正坐在新買的車上,趕往趙宗澤新電影角色的試戲現場。

  溫唐很清楚自己不喜歡葉敏,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稱得上討厭,就因為自己和葉敏的不和,調查她死因的時候溫唐還被員警問過話。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關係,得知她死了,溫唐還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仔細將報紙放平整,溫唐對安然道,「等會兒試完鏡,去給她送朵花吧。」

  安然點頭,在行程本上記下一筆,又把劇本遞給溫唐,「要不要再看看?我聽說競爭挺激烈啊。」

  這次趙宗澤的本子寫的挺有意思,是一部古裝武打劇,名字就叫。講述的是江湖上有幾大門派同為正道領袖,其中棲鳳閣閣主的公子杜文川和翔鸞門門主的掌珠方柯自小相識,青梅竹馬,門當戶對,二人的生活可謂順風順水。然而一夜之間,翔鸞門被不知名勢力攻擊,幾乎全滅,剩下的門人也都四散而去;而棲鳳閣也在兩天後同樣遭到攻擊,不過因為有了翔鸞閣的前車之鑒,各門派人人自危,都多少有了點準備,並未損傷根本。

  然後悲痛欲絕的方柯不可避免的被杜文川帶回家,兩人一起集合力量報仇。

  看到這裡大家可能會覺得狗血,可是後面,可謂大反轉。

  在調查過程中,杜文川無意中發現父親杜廣元似乎與翔鸞閣慘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隱隱對方柯有敵意。他十分痛苦,一方面是全心全意信任著自己的戀人,一方面又是自己曾經全心全意信任崇拜著的父親,這個初出江湖的年輕人在為難之際選擇了逃避,而在外的一段時間,他遇到了行事狠辣、亦正亦邪的女孩子:萬果。一系列陰差陽錯之後,兩人的關係也有了微妙的變化,杜文川驚恐地發覺,自己已經喜歡上了萬果。

  這時方柯找了過來,自然而然的跟萬果打了一架,並宣稱萬果是造成一系列慘案的元兇,杜文川雖然並不相信萬果就是兇手,但終究還是選擇了回到青梅竹馬的方柯身邊。因為萬果在江湖上名聲不好,如果自己在這個當口做出始亂終棄的事情,他的前途也就毀了,於是兩人一起出手對付萬果,早已情種深種的萬果不忍還手,被兩人擊傷後逃走。

  萬果受傷後暗處查訪,卻在潛入棲鳳閣尋找線索時被發現,被杜氏父子和方柯等人圍攻,後又被指為翔鸞棲鳳兩案的黑手,被正道聯合發了江湖通緝令。

  後萬果冒險來找杜文川,一次次的指出兇手就藏在棲鳳閣,然而當夜棲鳳閣又生事端,杜廣元、方柯,以及數名受邀前來參與調查的高手齊齊中毒,更有目擊者指明下毒的就是萬果,到最後更是連杜文川都開始懷疑她。

  親眼目睹了杜文川的反應,萬果心如死灰,驕傲如她卻不屑於辯解,更讓杜文川堅信萬果就是元兇。恰巧之前已經經歷過種種遭遇的杜文川正被正道同仁們質疑,他急需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而眼下,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萬果大開殺戒,杜文川聯合正道圍剿她,戰況慘烈。最終萬果因舊傷未癒,敗於對手的車輪圍攻之下,而杜文川更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親手斬下了她的頭。

  萬果死了,但是兩天之後,杜廣元也死了,在杜文川幾乎崩潰的時候,一切真相大白,兇手竟是方柯!同時她更道出,真的方柯早在數年前就死了,而棲鳳閣一案正是杜廣元與她聯手做的。

  整部電影就是一個大悲劇,萬果死了,杜文川召集所剩無幾的力量與方柯等人殊死搏鬥。斬殺方柯之後,奄奄一息的杜文川終於在艱難抵達萬果身死之處後,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電影的基調很是沉重,幾乎通篇都涉及到人性善惡,以及原本道貌岸然的人在面對各種誘惑時的醜態畢露。

  氣氛太過沉重的片子很容易叫好不叫座,但是溫唐很喜歡,因為從始至終都帶著的那種濃重的,略變態的悲劇色彩,這使她有一種回歸故土的親切感。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36 PM

第9章

  也不知那些娛記究竟是怎麼打探的消息,明明溫唐他們都瞞的挺嚴實的,可當她一下車,還是有兩個埋伏已久的狗仔撲了過來,拚命把話筒和錄音筆往溫唐嘴巴上湊。

  「大家都知道你與葉敏不和,請問你對於她的死有什麼看法呢?」

  「溫小姐,有傳言稱曾看到葉敏自殺當天你二人發生過爭執,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污蔑,純粹的污蔑!天知道,溫唐最後一次在戲外跟葉敏說話都已經是接近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覺察到溫唐的怒氣,安然用力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他知道溫唐的性格比較直,雖然話不多,偶爾看上去還有點二了吧唧的,但是最受不了別人懷疑自己,而且也不知道她到底走沒走出失去親人和戀人的陰影,生怕她一激動之下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現在的媒體很少有什麼是非觀,只要新聞足夠吸引眼球,誰管它是不是捕風捉影?遇到這種情況,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回應。

  所幸知道溫唐來這裡試鏡的媒體終究不多,他們稍微多花費了點時間就甩開那兩個人擠進了大樓。

  安然繼續保護溫唐不受騷擾,另一方面也是防止看上去隨時可能會暴走的溫唐別當眾失態,又讓小蘇趕緊去前臺登記,總算是擺脫了騷擾。

  試鏡在16樓,坐電梯上去的時候小蘇還在生氣,「他們那是什麼意思啊?怎麼能把污水盆子往溫姐身上扣!太不是東西了!」

  溫唐到時先開口了,也不見了方纔的氣惱,不過語氣還是有點不善,「跟他們生什麼氣,說得清嗎?」

  安然和小蘇對視一眼,都有點吃驚,這不大符合溫唐一貫的直腸子作風啊,剛才還一副想揍人的模樣呢。前者斟酌著問道,「你真不生氣啊?」

  電梯叮一聲到達,溫唐甩了下長髮,大踏步往外走,「生氣管屁用?老娘一般直接就上手揍了!」一邊走一邊卡吧卡吧的捏拳頭,心中暗道,你們最好別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讓老娘碰上,不然一定讓你們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生氣麼?自然是生氣的,可是光生氣沒有用!

  媒體不會關心個人之間的是是非非,也不會費心費力的去追查事實真相,他們要的只是爆點!爆點!還是爆點!

  頭腦發熱也是暫時的,溫唐也不算太傻,自然明白如果剛才自己真的一時衝動了,怕是真就跳進黃河洗不清,越抹越黑,哪怕事後被證明跟葉敏的死沒關係,也會被打上「毆打記者」「粗魯惡劣」的標籤,很可能這輩子就完了。

  想到這裡,溫唐已經看見了試鏡通知上面寫的房間號,房間外面還有幾個演員等著,聽見自己過來都轉過頭來看,眼神不怎麼友善。

  需要趙宗澤親自參與的主要演員的試鏡一共分三天,溫唐報名的時間不算早,被排到了第三天上午。

  上午參加面試的一共有9個人,單看這個人數倒不是很多,但是再加上各人的經紀人、助理、化妝師,甚至還有保鏢、造型師什麼的,數量就十分可觀了。

  趙宗澤這次的劇本寫的挺有味道,來試鏡的人裡面還有幾個不小的腕兒,在外面等待的時候看著略拽。不過趙宗澤比他們更拽,明確要求,除了參與面試的本人之外,包括經紀人在內的所有無關人員均不得進入面試樓層。

  沒辦法,安然和小蘇他們把溫唐送下之後就到樓下休息室等著了。

  溫唐是5號,還挺走運。

  離面試開始還有十來分鐘,大家都老老實實的在外面走廊長椅上等著,有的閉目養神,有的故作鎮定,四下亂瞟。

  過了會兒,一個掛著胸牌的工作人員走出來,對著卡片確認了下,然後拿出來一大盒濕巾,「都把臉上的妝擦了,五分鐘後開始面試。」

  雖然素知趙宗澤脾氣古怪,可是這樣在面試前臨時要求濕巾卸妝的事兒,還是頭一回。

  有兩個剛紅的姑娘幾乎當場就呆住了,工作人員催促再三才別彆扭扭抽了幾張濕巾。

  擦完之後,好麼,雀斑、黑眼圈粗毛孔統統暴露無遺。

  那倆姑娘的臉漲得通紅,若不是機會得來不易只怕當場就走了。

  「一號!」

  開始叫號了,眾人的心也都跟著提了起來。

  「二號!」

  「三號!」

  號碼是大家到了之後現場抽取的,並沒有什麼規律。

  結果三號進去沒多久,突然就推開門,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不由的更緊張了些,這是怎麼了?

  而緊接著,四號也是進去之後馬上又出來,雖然沒哭,看著也是隨時會暴走的樣子。

  「五號!」

  到自己了!

  溫唐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面對變異動物都不害怕,這點算什麼呢!裡面的人難道還能有三頭六臂不成?

  裡面一溜兒排開四張桌子,每張桌子後面都坐著一位面試官,右邊數第二位的是個長著稀疏胡茬的男人,看著三十多歲,頭髮支楞著,脖子上隨意掛著一條薄圍巾,一股流浪的文藝氣息,正是讓人又愛又恨的趙宗澤。

  溫唐一進去,趙宗澤旁邊的女的就站起來,把一塊透明的高低不平的膠墊遞過來,面無表情道,「把這個放到臉上,用力地滾幾圈,然後做半分鐘的豬鼻子。」

  溫唐愣了下,然後忽然就明白了,這是專門針對整容的!

  這身體動過刀子麼?她努力回憶了下,意識到原主就只是在當年跟風隨大流的修了虎牙就沒別的了之後,頓時就無比輕鬆起來。

  沒整,那我怕啥呀?

  雖然不明白這麼做究竟跟拍戲有什麼關聯,溫唐還是毫無壓力的把自己的臉折騰的紅彤彤的,最後還狠狠地將鼻子往上推,還是看不下去的女面試官開口制止才停下來。

  女面試官嘶嘶的抽冷氣,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怎麼對自己這麼下的去手啊。」

  看那臉,滾完之後都發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些面試官虐待呢。

  溫唐特別嚴肅的說道,「我不柔弱,真的,而且我也認為這個很有必要。」

  說完,似乎是為了驗證「不柔弱」,溫唐當場就來了個旋身飛踢。

  踢完之後,另一端的男面試官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他飛快的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悄悄地推給了趙宗澤。

  趙宗澤垂眼一瞥,「練家子」?

  寫這字兒的是趙宗澤拍武打戲的御用武術指導,本身就是全國武打冠軍出身,按理說眼光是不會有錯的。

  可是?

  趙宗澤又低頭看了下溫唐的資料,這明顯不對啊。

  這姑娘一直以來的路線都是清純、溫柔、善解人意一類的,最硬氣的也就是正在放映的這部了,跟剛才的表現實在是相去甚遠。

  當時看完溫唐寄來的視頻資料,決定把她放進面試名單之後,面試組也粗粗查了個人影視經歷,當時真就五雷轟頂了老半天。

  若不是兩邊各方面的資料都對的上,大家真的會以為有同名同姓的人。

  趙宗澤手指點了幾下桌面,托著下巴道,「演一段兒吧。」

  演一段兒。

  聽著簡單,實際上太難了。

  演什麼,怎麼演,演多久,這是個問題。

  溫唐想了下,然後就開始了。

  她先是溫柔的笑著,眼神透出點兒柔弱和依戀,整個人就像是一株小花,惹人憐愛。

  溫唐面前空無一人,可她表現的卻像是在看著一個男人,一個高大、英武,可以依靠的男人。

  片刻之後,不知溫唐與那個男人說了句什麼,她輕笑一聲,嬌媚萬分。

  接著,溫唐轉身,簡簡單單的動作讓她做的無比旖旎,又帶一點所謂「妖女」特有的邪氣,看的在場的幾個男人都有些心癢癢的,彷彿有小貓在一下下的抓。

  然而下一刻,她就像是變了個人。

  溫唐的眼神變了,方纔的柔情蜜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陰鬱、狠戾和暴虐交織,中間又夾雜著幾分難耐的亢奮和歡喜,在這種情況下,她唇邊蕩起的微笑也充滿了瘋狂和扭曲。

  她一句話沒說,可是她的表情,她的神態,無一不在講述:

  什麼武林正道,想找死,就來吧!

  好一個活生生的變態!

  這就是萬果,一個愛起來柔情似水,恨起來亦歇斯底里的妖女。

  溫唐表演完了之後,現場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趙宗澤又道,「你寄過來的視頻中,那些武打動作都是真的麼?你都能做?」

  溫唐點頭,「能,我還能做更好的。」

  趙宗澤挑了下眉,「來一個吧。」

  溫唐想了兩秒鐘,微笑著問道,「我能要求協助麼?」

  「可以。」

  武術指導立刻站起來,笑瞇瞇的,「我成麼?」

  溫唐也笑,「可以的。」

  這個人剛走過來她就發現了,此人下盤很穩,怕也是練過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對外人的話耍個花架子也許比實打實的更有用,但是面對同樣懂行的人,隨便糊弄是不行的了。

  於是溫唐立即更改了表演內容。

  她要了兩根小細木棍,讓自告奮勇的武術指導拿在手中,然後高舉過頭頂。

  「待會兒我會一次將這兩根木棍都踢斷,中間不借助任何外力。」

  武術指導挑了下眉,「溫小姐,我身高一八六,這麼舉著的話,可差不多得過兩米二了啊。」

  他這麼說就是在變相的提醒溫唐,這個挑戰難度可不低。

  溫唐做了幾下準備活動,伸伸胳膊壓壓腿兒,最後還來了個下腰,然後微微一笑,「多謝提醒。」

  趙宗澤他們三個也都停了手裡的活兒,饒有興趣的觀看。

  見勸說無用,武術指導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按照溫唐說的站好了位。

  溫唐來到他面前約麼三步遠的位置,打量了下他頭頂的木棍,低聲道,「來了!」

  只一個瞬間,她的眼神、氣質,全都變了!

  離她最近的武術指導甚至好似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沉甸甸的,十分難受。

  下一刻,溫唐猛地竄起,身體在起跳之後生生扭轉,成了腿在上的狀態,然後兩條長腿飛快的踢在了木棍上。

  啪,啪!

  兩聲幾乎是不分先後的斷裂聲響起,兩截斷掉的木棍也落到了地上。

  武術指導愣了下,將手放下來,看著手中的木茬有些發呆。

  不過眨眼工夫,木棍也斷了,溫唐也已經穩穩落地。

  這姑娘甚至還在落地後,用一個腳尖點地,順勢轉了小半個圈兒,腦後的馬尾在空氣中俐落的畫了個弧,她也剛好從側身變為直面評委席。

  一正過去,溫唐就十分熟練的對著評委俐落的抱拳,英姿颯爽道,「承讓!」

  「哈哈哈!」趙宗澤一下子就笑了,旁邊的女評委也悄悄地對著溫唐豎了豎大拇指。

  溫唐又變回原來那副微笑的樣子,看上去很是十分的大方瀟灑。

  武術指導盯著她的側臉看了下,越發的覺得自己剛才的感覺是錯覺。

  事實上,他是真沒感覺錯!

  現代人學武術的本來就少,就算是學了也很少有實踐的機會,最多不過是有所保留的相互比劃下,就算是真較量也是有個度的。

  可是溫唐不一樣,外來客的溫唐,那可是真正殺過人,見過血的,一旦真正認真起來,那份氣勢也絕對不是蓋的。

  武術指導把手裡的小木棍一丟,拍了拍溫唐的肩膀,也對著她抱了抱拳,「溫小姐好身手!」

  溫唐又跟著謙虛了幾句,然後領了一句「溫小姐可以回去了,最終結果我們會在一周之內通知您。」就出去了。

  一出門,外面等著的幾個人紛紛像探照燈一樣看了過來。

  溫唐瀟灑地甩了下馬尾,一抱拳,真誠過頭的說了句,「眾位加油。」然後直奔外面。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37 PM

第10章

  一上車安然和小蘇就扇風的扇風,送水的送水,毫不吝嗇的給予溫唐凱旋英雄般的待遇,即忐忑又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溫唐也不說話,只是猛地彎下腰去,抓住自己的右腳,狠狠地一掰。

  卡嚓一聲微響,安然的第三句怎麼樣一下子就給堵在了嗓子眼兒裡,小蘇更是啊一聲,嚇得摀住了嘴巴,臉都白了。

  老半天安然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倆人結結巴巴問,「天哪,你你這是怎麼了?!」

  重新抬頭的溫唐除了臉色比剛才白一點之外,基本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她重新坐直,平靜道,「方纔稍稍逞強了下,輕微脫臼。」

  溫唐的確是逞強了。

  剛才那個連踢木棍的動作,如果是換了以前的溫唐做,自然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但是這具身體的底子實在是太差,哪怕是再努力調理也不能一口氣吃成胖子,要做方纔那種既有威力,又稍微有點花槍味道的動作,實在是勉強了些。

  可是沒有辦法,她不想,也不會放棄任何一種可能為自己加分的可能。既然已經決定要做個好演員,那該拚命的時候就得拚命。

  父母早逝的溫唐從來就很能忍,她對別人狠,而對自己,更狠。

  安然和小蘇對視一眼,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發動了車子,「晚上想吃啥?哥請客。」

  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去吃飯之前,溫唐給木帆打了個電話,問他是否也被圍攻。

  木帆也不知道在哪兒,吵得很,「別提了,本來預定的宣傳也取消了,」頓了下,他歎了口氣道,「罷了,想開點吧,倒省了宣傳費了。」

  溫唐道,「等會兒我想去給她送束花,你去不去?」

  「怎麼不去,你幾點?在哪兒碰頭?」

  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地點,小蘇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姐,你跟木帆一起出現好嗎?這兩天網上和雜誌上可不少你們的緋聞啊。」

  溫唐喝著一盒優酪乳,渾不在意,「怕什麼,越躲越顯得心虛。」

  到了約定地點,安然探出腦袋看了老一會兒,愣是沒找到木帆的車,正在琢磨要不要下車看看呢,猛然發現一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子,正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十分的形跡可疑。

  小蘇給嚇了一跳,緊張兮兮的抱著電話,「哥,要報警嗎?!」

  說話間那傢夥已經朝這邊跑過來了,一身從頭到腳包著,就連眼睛上都架著一副超大墨鏡。這會兒天氣還熱,他包成這樣簡直就跟大晚上穿螢光白的夜行衣一樣顯眼,周圍不斷有人指指點點。

  溫唐瞇著眼睛看啊,怎麼就覺得這人挺眼熟呢?

  眨眼工夫那人已經來到車前,辟裡啪啦的拍窗戶,一邊拍一邊跟驚弓之鳥似的四處亂看,壓低了嗓子喊,「我呀,是我呀!木帆!快開門!」

  溫唐滿頭黑線的給他開了門,木帆蹭一下就上來了,直接就給躺到座位上,拉下口罩、帽子、墨鏡,死魚一樣大口喘氣,滿腦袋汗珠子,氣喘吁吁地喊,「快,快開車!」

  小蘇那個震驚啊,半晌才道,「木哥,要水不?」

  木帆費力的吞口唾沫,半點形象也沒有的抓著圍巾擦汗,猛點頭,「要,冰的。」

  溫唐挑著眉問,「你這是逃難啊?」

  「還真讓你說對了,」木帆一口氣喝了大半瓶水,心有餘悸,「剛才實在是餓昏了,讓經紀人下去買了杯咖啡,哪知道就被眼尖的混蛋給盯上了,追著跑著問你、我,還有葉敏三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這特麼的不是胡扯麼!弄得我甩都甩不開,又不能動手,咳咳,沒辦法,只得棄車逃亡了,可熱死我了。對了,葉敏墓地附近估計也有不少狗仔,你可得做好了心理準備。」

  溫唐點頭,「知道,你沒時間買花吧,我讓小蘇多準備了幾束。」

  木帆感動的不行不行的,「夠意思啊,」完了之後又打量車子,拍拍座椅,「哎呦不錯哦,新車啊?接到工作了?」

  溫唐笑,「什麼啊,分期付款。」趙宗澤的角色還不知道能不能拿下來,還是先不要說得好。

  木帆又要說什麼,卻皺起了眉頭,小狗一樣不停地聞來聞去,「什麼味兒啊?誰受傷了?」

  把周圍打量一圈,他的視線落到了溫唐因為坐著而半露的腳踝上,更確切的說是上面貼著的膏藥上,「呵,幾天不見掛綵了?」

  骨骼錯位一事可大可小,剛才藉著去買花的機會,小蘇硬拖著溫唐去路邊的診所看了下,又買了膏藥貼上。

  溫唐早就把受傷流血當成家常便飯,特別不習慣別人因為一點點小傷而大驚小怪,就把腿往後收了收,「沒事兒,下樓的時候崴了下。」

  木帆挑挑眉,意義不明的「啊」了下,也不再繼續追著問。

  頓了下,溫唐又想起來件事兒,「葉敏,怎麼這麼快就下葬了?」

  他們拍完戲這才幾天啊,從葉敏出事被發現,到後面的報案、屍檢、出結果,眨眼就下葬了,這速度也太快了,快得有點詭異。

  木帆看了她一眼,表情有點複雜,「彪哥也不知從哪兒打探到的,說是葉敏死的時候都有將近兩個月的身孕了。」

  彪哥是木帆的經紀人,聽著名字挺霸氣狂野,但是人特八卦,各方面的正道、小道消息都特別靈通,而且一般可信度都十分之高。

  溫唐三個人直接就合不上嘴巴了,懷孕了?!尼瑪信息量好大!

  之前葉敏傍的是個煤老闆,很有錢,家裡已經有老婆了,但是風流韻事常年不斷。不過他那個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燈,娘家也頗有能量,這麼多年了,煤老闆從來就沒有公開承認過一朵桃花,也沒動過一次離婚的念頭。

  溫唐就覺得腦子有點亂,難不成,還不是自殺?

  把那一瓶水喝光,木帆擺擺手,「不可說,不可說。」

  車子過了幾個路口,木帆接到了彪哥電話,說車子會在下個路口接他,讓他準備準備下車匯合。

  剛才木帆跑了之後,記者見主人公確實不在,也就逐漸散開了,彪哥就趕緊飛車趕來接應。最近因為葉敏自殺的事兒已經是鬧得不可開交,雖說收視率也給弄上去了吧,也連帶著把木帆和溫唐推到了風口浪尖,這會兒要是再被拍到兩人同乘一輛車出入,還不得炸鍋啊,省宣傳費也不帶這麼拼的。

  到了墓地,遠遠的就見裡面擠了不少相機,外圍的閃光燈卡嚓嚓閃成一片,眾人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精神,基本上一見有車過來就一窩蜂的圍過來,甭管有沒有價值,拍了再說。

  前後錯開先後到達的溫唐和木帆一下車也遭到了圍攻,不過兩人都打定了主意不開口,只是低頭往前走,該幹嘛幹嘛。

  獻了花,溫唐看著照片上笑靨如花的女孩,突然就覺得挺不真實的,挺鮮活一人,怎麼說沒了就沒了呢,跟做夢似的。

  娛樂圈混起來不容易,相互間有點摩擦也屬正常,尤其是女演員,也許見面就鬥得跟烏眼兒雞似的,幾年都不說話,可真要有一個死了,周圍的人卻又難免會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涼。

  死者為大,生前有什麼恩恩怨怨的也都隨風散去了,更何況溫唐與葉敏之間的所謂衝突也並未真正涉及到實質性的問題,現在葉敏沒了,溫唐非但沒感到高興,反而平添一股遺憾和惋惜。

  生命何其珍貴,原來的溫唐曾經歷過數年苟且偷生的日子,也曾親眼目睹過無數人徒勞的掙紮著,最後無可奈何死去,對她而言,這個世界,無疑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然而就是這個在她眼中和平的一塌糊塗的世界,短短幾個月,溫唐已經經歷了包括原主在內的兩次死亡。明明生活的背景已換,可卻又就顯得如此的陌生而熟悉。

  無聲的歎口氣,溫唐微微欠身,對照片上的葉敏默道,一路走好。

  還沒直起腰來的,就聽墓地入口處又是一陣喧嘩,溫唐下意識的扭頭看去,然後心臟瞬間狠狠地揪了一下,生疼。

  溫唐驚訝的抬起手,摀住胸口,等待蔓延開來的疼痛散去。

  她忽然就明白了,這份疼痛並不屬於自己,而是身體多年來的條件反射,因為緩緩向這邊走來的,正是狠狠甩了自己的渣男友,哦,是渣前男友以及他的新歡。

  這一對奸夫淫婦面對鏡頭,用油膩的演技拚命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又或者乾脆是在下車之前就已經滴了眼藥水,兩人均表情沉痛道,「我們跟敏敏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還約好了下周見面的,她的突然去世對我們真的打擊很大,我」

  其實這倆人根本就沒跟葉敏說過幾句話,不過就是藉著這個機會刷存在感,露臉來了,反正葉敏已去,也不可能跳出來反駁。

  不過說著說著渣男友突然就卡殼了,因為隔著人群,他清楚地看見溫唐正一臉冰冷的看著自己,那種徹骨的眼神讓他心中無端的發毛。

  女方還在賣力表演,見男友久久不配合,便動作隱秘的拽了他一下,卻不料順著他的視線一看,也發現了溫唐,臉頓時就扭曲了。

  周圍的記者們一陣騷動,迅速將攝像機鏡頭在這三個人之間來回擺動,有的甚至還把木帆給囊括了進去,眾人均是一臉看好戲的興奮,好像壓根兒就忘了自己身處墓地,應該給予死者最起碼的尊重。

  渣男友張了張嘴,良久才憋出一句略顯深情和懷念的「溫唐,你還好嗎?」

  女方晶瑩立刻瞪圓了眼睛,簡直恨不得現在就衝過來把溫唐撕碎了扔馬桶裡沖走,一臉的咬牙切齒,「巍然!」

  巍然裝沒聽到的,繼續用那一雙被屎糊住了的眼睛深情款款的望著溫唐,好像下一秒就要望出個地老天荒。

  事實上大概在一個半月前,也就是溫唐因為飾演了的女配角突然開始火了之後,巍然就後悔了。

  晶瑩簡直白瞎了這個藝名,脫星的出身從一開始就給她打上了標籤,基本上就註定了她沒辦法登上稍微上檔次一點的舞臺,而且現在不要臉的人那麼多,大家也就是看個新鮮,過了熱乎勁就沒什麼稀罕的了。對於這一點,晶瑩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所以趁著年輕,想盡了辦法撈錢。

  這麼說的話,晶瑩也算是個自力更生的了,可是作為同樣被屎糊了眼一族的巍然,顯然在「賤」這一技能上面取得了更加斐然的成就。

  看溫唐混得不好就蹬了溫唐扒上晶瑩,眼瞅著晶瑩沒什麼太大的升值空間,巍然又試圖倒貼給幾個富婆,失敗之後剛好溫唐有了要紅的趨勢,他就準備厚著臉皮又吃回頭草。

  親眼目睹了這個男人的賤樣,溫唐不僅在心中感慨,溫唐啊溫唐,你到底是什麼眼光,眼睛得瞎成什麼樣才會看上了這麼個男的?竟然還為了他尋死覓活的!作踐自己也不帶這麼狠的。

  估計木帆還沒親眼見過類似的場景,此刻正一臉我服了你的表情,溫唐簡直不用想像就能猜出,墨鏡後面木帆的眼神肯定是即同情又鄙夷。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0 PM

第11章

  估計木帆還沒親眼見過類似的場景,此刻正一臉我服了你的表情,溫唐簡直不用想像就能猜出,墨鏡後面木帆的眼神肯定是即同情又鄙夷。

  其實甭說他了,就是溫唐自己也挺鄙視以前的自己的。

  反正花也獻了,該做的都做了,繼續留在這裡就是自己找虐,安然對小蘇使個眼神,倆人合力把溫唐圍在中間,二話不說就往外擠。

  「讓讓,讓讓啊!」

  有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激動萬分的喊,「巍然,你對溫唐和木帆的關係是怎麼看的?」

  巍然巴不得有個機會讓自己安安靜靜的說幾句,清了清嗓子之後就要出聲,結果嘴巴才張開的就被猛地停住腳步的溫唐給噎了回去。

  「首先,這裡是墓地,請巍先生和晶瑩小姐尊重逝者,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隨意捏造;其次,這位記者先生,我跟木帆不過是好朋友的關係,麻煩你們以後不要隨便亂講;第三,退一萬步講,就算我跟木帆有什麼,又跟這位巍先生有什麼關係呢?」

  說完這些,溫唐一甩頭,特別霸氣的轉身離去,腳底的高跟鞋踩得槓槓的,簡直無比牛逼,形象高大的無以復加,對比之下,緊隨其後的木帆和彪哥就像跟班似的。

  事後坐車回去的路上,木帆給溫唐發了一短信,「好漢在上,請受小生一拜!」把溫唐樂得直笑,倒把剛才的鬱悶之氣給散了個七七八八。

  第二天溫唐就攻佔了搜索榜首頁,她臨走前說的那三條都被各媒體用血紅的加粗字體標示出來,無時無刻不在昭示著何為霸氣。

  網絡上還對此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主題就是溫唐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是真的正氣凜然還是為了掩飾不安。不過後面討論討論著就跑了題,不少人開始分析溫唐、木帆、巍然、晶瑩這四個人的四角關係,並紛紛感歎,貴圈真亂,看這關係複雜的,要是數學稍差點兒就該算不過來了。

  不過鑒於巍然和晶瑩的名聲實在不咋地,所以輿論的大方向還是相當向著溫唐的,托這個的福,她的粉絲數量又來了個飛躍,把半夜睡不著起來查看數據的安然嚇了一大跳,還以為公司良心發現,背著自己請了水軍呢。

  有良知未泯的評論家挺身而出,嚴厲批評了類似的不良風氣,還趁機呼籲藝人加強自身道德修養,並稱並不反對藝人宣傳甚至是炒作,但如果僅僅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做出一些不太光明磊落的事情,甚至是沾死人光,實在不配做公眾人物。

  事情的後續溫唐顧不上關心,因為她剛接到趙宗澤親自打給她的電話,說是決定把劇中萬果的角色給她了,讓她馬上收拾行李參加劇前集訓。

  接到這個消息,大家都激動得不行,小蘇直接就給哭了,一邊哭一邊跑前跑後的收拾行李,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呢。

  確定自己拿下角色之後,溫唐趕緊先給王導打電話報信,反覆感謝了對方的提攜之恩,激動地說話都有點顛三倒四。

  王導知道了也挺欣慰,畢竟是自己推薦的人,能選上不恰證明瞭自己眼光不錯麼!而且溫唐得知結果後馬上就給自己打電話,證明這孩子也確實是個知道感恩的,便覺得開心,又細細的給講了點趙宗澤不為人知的忌諱,溫唐聽後如獲至寶。

  完了之後溫唐又給木帆打電話,大咧咧道,姑娘我也是要發達的人了,現有大腿一根要不要抱?

  聽完之後,木帆那邊沉默了三秒鐘,就在溫唐反思自己是不是說的有點過的時候,木帆開口了。

  「丫頭哎,咱好歹也是一姑娘,矜持點,矜持懂不懂?」

  沒生氣就好,溫唐點點頭,老老實實的回答,「不懂。」

  木帆倒是真挺替她開心的,反正他們倆一男一女,沒什麼直接的競爭關係,倆人關係好,一方混好了另一方也能有出頭之日,就又真心實意的說了幾句恭喜,末了還略酸溜的哼唧,「行啊你,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啊。」

  溫唐道,「那不是之前沒確定麼,萬一沒選上多丟人啊,這不第一個就跟你說了麼。」

  嗯,演員裡面的確是第一個。

  聽了這話,本來還真是有那麼點醋溜溜的木帆頓時就又開心起來,並迅速預定下溫唐牌大腿一根。

  趙宗澤對武打動作要求特別高,幾乎到了苛刻的地步,這次又是徹頭徹尾的武打戲,劇組的主要演員都將進行一次為期四十天到兩個半月不等的武術集訓,為的就是拍攝起來更加真實。

  參與集訓的除了溫唐之外,還有男一號顧蘇,女一號肖秀曼,劇中男主角的父親杜廣元的扮演者陳興斌。

  顧蘇和肖秀曼都是國內新生代演員中特別火的那種,尤其是顧蘇,別看他正式出道才三年,年紀也就比溫唐大了不到兩歲,但是架不住人家天生好運啊:富二代,長得又好,出演的第一部戲就火遍了大江南北,近幾年更是紅得發紫,現在有些老演員都不太敢在他面前擺架子,不過據說人挺不錯,總是見人三分笑。

  又帥又有錢性格又好,所以說,這種人不火都沒天理。

  相較之下,肖秀曼就顯得正常多了,影視學院畢業,多拍了幾部戲之後攢了人氣,現在是同齡人中混得相當不錯的了。

  而陳興斌更是不用提,老戲骨了,獲獎無數,屬於根本就不在乎片酬的那種,參與這部劇也純粹是因為喜歡這個故事。

  說來說去,幾個主演裡面就數溫唐名氣最小,讓外人看的話能拿到女二號絕對是走了狗屎運,沒準兒還是什麼不可告人的潛規則……

  去之前安然反覆叮囑,一定得好好做人,千萬不能惹是生非,搞得溫唐一度疑惑,自己是不是剛從哪兒被釋放出來啊……

  「溫唐你可記住了,一定堅持住了,不管什麼事兒也得堅持住了,只要片子播出來,我有預感,你就真火了!」

  停車場裡,安然一邊往下拖行李箱,一邊不厭其煩的反覆叮囑道,「尤其是顧蘇,一定不能得罪,他」

  「噗,我什麼呀?」

  這一聲,直接就把連同溫唐在內的人凍住了,仨人沉默片刻,動作一致的回頭,脖子似乎都能扭出來嘎巴聲。

  後面停著一輛保姆車,車窗都關著,溫唐他們來了這麼久了也沒見什麼動靜,三個人也就理所應當的覺得裡面沒人,說起來也就沒什麼顧忌,可誰知就這麼該死的巧,被正主抓了個正著!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從保姆車裡鑽出來的正是安然千叮嚀萬囑咐不能開罪的顧蘇!

  他穿的特潮,棒球帽t恤短褲板鞋,脖子上還掛著一大耳機,乍一看水嫩的跟一沒出校門的青蔥大學生似的,這會兒正笑嘻嘻的盯著溫唐看,「嗨,我叫顧蘇,認識一下啦。」

  溫唐的嘴角就是一抽,嗯,這人給自己的第一印象,略逗比。

  安然那叫一個尷尬啊,真是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左右為難之際又聽顧蘇開口了,「對了,你是溫唐是吧,哈哈,我記得大約是比我小兩歲,來,哥幫你拖行李箱呀。」

  溫唐腦袋裡就跟有一整群的變異野獸狂奔似的,轟隆隆碾壓而來,又轟隆隆碾壓而去,覺得短時間內可能有點反應不過來。

  性格好?這性格也忒好點兒了吧?

  顧蘇也不管溫唐有沒有反應過來,伸手就要去拽行李箱的拖桿,嚇得安然一蹦三尺高,光速奪過行李箱拉桿,連帶著說話都有些不流利了,「不不不,哪兒能讓您來呢?我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

  顧蘇抓了個空,哦了聲,又掉頭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看向溫唐,「你們知道去哪兒集合吧?我幫你們帶路呀。」

  溫唐點頭,「就是中間第三排的演武館麼,不介意的話,大家一起走吧。」

  顧蘇笑啊笑,「好啊好啊,我幫你們帶路啊。」

  然後他說著就站到了溫唐旁邊稍往後一點的位置,還笑瞇瞇的彎腰行了個紳士禮,「女士優先。」

  他人長的好,舉止行為間又帶著幾分貴氣,所以儘管方纔的言行略不著調,但此刻一正經了,真是特別的風度翩翩。

  可也不知為什麼,溫唐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然後莫名其妙的就福至心靈了,脫口而出,「你不會不認路吧?」

  顧蘇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下,不過下一秒就哈哈幾聲,極度爽朗道,「怎麼可能,大家一起走熱鬧嘛。」

  溫唐默默的看著他,啊,原來真的有路癡。

  演武館距離停車場左不過一千來米的距離,真走起來也就是兩個拐彎,就這麼簡單的路線他都能迷路?!

  小蘇一路都沒說話,估計是在默默地粘貼自己心中破碎的偶像形象,而安然也好不到哪兒去,臉上的笑容有點僵,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的問道,「您的經紀人?」

  顧蘇摸摸下巴,笑的特別的所以然,「他們在跟教練確認最後的訓練表,我覺得無聊就出來買個飲料啊。」

  溫唐瞅一眼他空蕩蕩的兩手,很體貼的木有說話。

  一進演武館的大門,一個一身西裝的精英男就以光速衝過來,邊跑邊喊,「顧蘇你小子又跑到哪裡去了!萬一被綁架了,理賠很麻煩懂嗎!」

  溫唐突然覺得自己的語言是如此的貧乏,以至於突然產生了一種啊果然是走錯地方了吧的錯覺。

  這種情況下,經紀人一般不都應該說什麼「哎呀你去哪裡了,找不到你我好擔心」之類的麼?難道我融合的還是不夠好,所以才導致理解力如此低下?

  默默地將求知若渴的眼神投向安然,卻發現他也已經呈現出一種受到驚嚇的狀態,於是溫唐瞬間就心理平衡了。

  一直跑到顧蘇身邊把他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確定沒蹭破一塊油皮,精英男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看到自家藝人旁邊還站著幾個人。

  「哎呀,有人啊。」剛還暴跳如雷的男人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迅速扶了一下自己的金邊眼鏡,理了下即便是夏季也穿的整整齊齊的西裝,然後整個人的氣場也為之一變,呈現出一種電視劇中常見的運籌帷幄的氣質。

  他對著溫唐他們很職業化的笑了笑,伸出手來,「你們好,我是顧鈞,眼下算是顧蘇的經紀人,非常感謝你們把顧蘇帶回來,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或是需要商量的可以撥打上面的電話,我的手機24小時開機。」

  正常狀態下的顧鈞看著就比顧蘇成熟穩重的多,長得也很帥,兩人有三分相似,又都姓顧,大概是有點血緣關係。

  小蘇就在一邊看的直喘氣,心道,哎呀這基因真好,這麼帥做經紀人多浪費啊,趕緊去唱歌拍戲,讓廣大人民資源共用啊!

  溫唐跟他禮貌地握了下手,然後指著後面,善意的提醒道,「那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才溜躂出去的那個,貌似是顧蘇……」

  溫唐發誓,她絕對親眼看到顧鈞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幾下,然後精英男對三人頷首示意,刷的轉過身,指著後面一個看上去十分左右為難的助理咬牙切齒道,「你,去把他給我抓回來!現在!立刻!馬上!」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1 PM

第12章

  一陣混亂之後,主要演員終於都到齊了,溫唐也見到了同樣是第一次見的肖秀曼和陳興斌。

  觀察一番之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三個人,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呀。

  肖秀曼比顧蘇還要大一歲多,不過保養的很好,看著也特青春靚麗,女演員麼,年齡總是世界無解之謎。

  她給人的感覺有點冷冰冰的,挺高傲,刨去一開始大家剛見面的場面話,也就是跟陳興斌說話的時候,臉上還有點笑模樣,其餘時候哪怕是面對眼下人氣高漲的顧蘇,也是難得多施捨一句話,更不要提本就丟藝人堆裡找不著的溫唐,在她心裡估計就跟路邊的樹樁子差不多地位。

  陳興斌不愧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為人很是和氣,沒有架子,見了誰都能笑呵呵的說幾句,不過都是點到即止,拒絕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的阿諛奉承。

  溫唐又順道觀察了下顧蘇,發現他不管是對誰都是那麼春風拂面的,看著的確是沒有架子。但是她也明白,這類人看著容易接近,其實最不好相處,因為他們的情緒都掩飾得很好,好到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聽到的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好到也許你把他們當朋友的時候,他們不過是敷衍。

  不過她來就是為了拍戲的,好相處也好,不好相處也罷,只要不是存著巴結的心就不會有太大的壓力,反正面子上過得去就行唄。再說了,如果顧蘇真的是那種小心眼的話,單憑在停車場被聽去的安然的嘮叨,他們就已經被記恨了,後悔也晚了,擔心更是無用,還不如順其自然。

  訓練單子出來,大家的任務都很重,像陳興斌已經是年過五十的人了,可是任務單上仍舊包含每日兩千米長跑,和包括拉筋、專業武術動作學習等在內的堪稱殘酷苛刻的內容。

  對此陳老爺子自己倒是滿不在乎,「呵呵,我沒問題啦,大家可不要忘了,我可是武替出身,這些都是小意思啦。」

  說完當下就來了個劈叉,驚得眾人一陣辟裡啪啦的掌聲,那熱烈地,就跟影帝頒獎現場似的。

  老爺子沒事兒人似的起來,活動下胳膊腿兒,還挺與時俱進的對著眾人賣了個萌,用力一握拳,「加油嘍!」

  訓練期間大家都住宿舍,男士的房間在二樓,女士的房間則是三樓,沒有例外。而本著按照資歷和人氣排序的原則,肖秀曼的房間正下方就住著陳老爺子,顧蘇腦袋頂上則是溫唐。

  訓練從七點開始,溫唐習慣了早起,6:30就出了門,下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就聽有扇門一開,顧蘇打電話的聲音就傳過來了,貌似還挺生氣,語氣中滿滿的都是不耐煩,跟昨天春風和煦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有完沒完啊你,你自己的那堆爛攤子收拾完了麼?還來煩我,我忙著呢!」

  溫唐剛一下樓,正好看見站在門口的顧蘇神情冷漠的掛了電話,那力度大的,就跟手機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這還不算呢,似乎還不解氣,顧蘇狠狠抿了下唇,一揚手就把手機丟房間裡去了,聽那丁零噹啷一陣響,估計又創造了gdp了。

  溫唐正猶豫,這人是在氣頭上啊,自己實在不是存心偷聽,但確確實實聽到了,那到底是就這麼繼續走啊還是掉頭回去?

  繼續走的話肯定會被發現,鬧了誤會就不好了;可要是掉頭走,是不是有點窩囊?

  沒等她猶豫完呢,顧蘇已經大步流星的過來了,看見她的時候明顯一愣,顯然是也沒料到這種情況。

  為自己的前途著想,溫唐沒事兒人似的笑了下,打招呼,「早。」

  顧蘇挑了下眉,眉目中的陰鷙尚未完全散去,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兒複雜。

  說真的,現在的顧蘇跟昨天那個略顯逗比的顧蘇真是像極了兩個人,氣質和氣場都完全不一樣了,看上去,挺危險。

  呃,莫非是多重人格?

  當然,真要是打起來的話溫唐是絕對不怕,不要說一個顧蘇,就是十個八個的他也佔不到便宜,怕就怕人家玩兒高智商的,她這個腦袋,玩兒不轉呀!

  真是要了命了!

  顧蘇突然就輕笑一聲,抬起手來,一下下的摸著下巴,微微瞇著眼睛打量起溫唐來,「溫妹妹,聽了不少吧?」

  溫唐這人有點愣,不會撒謊,當下就點點頭,實話實說,「其實也沒多少。」

  顧蘇也愣了下,嘴角一抽,「你還挺實誠。」

  溫唐點頭,一臉的你還挺識貨,「那是。」頓了下,又恍然大悟一樣保證道,「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一定不往外說。」

  剛還一臉狐狸相的顧蘇忽然就覺得自己生不起氣來了,面對一個二愣子一樣的對手,還玩兒什麼宮心計啊?

  顧蘇跟看稀有動物似的圍著溫唐轉了一圈,完了之後一把攬住她的肩膀,哥兒倆好似的笑瞇瞇道,「氣色不錯呀。」

  那神態自然的,就跟溫唐跟他認識了多少年似的,而且壓根兒就沒有再提剛才那茬子事兒的意思。

  他不提自然是最好的,溫唐最怕跟人打嘴官司,當下也覺得鬆了口氣。

  至於氣色不錯啥的,那是當然,出門前她已經做了五十個仰臥起坐和五十個下蹲,出了點薄汗,自然是面色紅潤有光澤。

  顧蘇見她神態自若,點點頭,把胳膊撤回來,「既然碰到了,一起跑幾圈兒唄。」

  跑步這個她在行啊,於是溫唐立刻就答應了。

  下樓的時候,溫唐偷眼瞟了顧蘇幾次,直覺他雖然還是面帶微笑,不過已經又跟昨天不一樣了,似乎是,多了點真誠?

  所以,自己這算是誤打誤撞了麼?

  武館位於n市郊區的山上,空氣是很好的,尤其是早上,呼吸起來有種心飛揚的舒暢感。

  倆人出了武館,直往後山去。

  走著走著,溫唐突然一把拉住顧蘇,特別認真的看著他,「你別丟了。」

  沉默。

  顧蘇面部抽搐的瞪著她,用來偽裝的微笑剎那間沒了蹤影,一字一頓的從牙縫裡擠,「丟、不、了!」

  溫唐倒是撒手了,不過眼神依舊是赤果果的懷疑,顯然是對昨天的事情記憶猶新。

  眼前這人在武館內部都能找不著路,現在他們又是在後山,多寬敞多雜亂啊!用顧鈞的話說就是,等以後理賠起來多麻煩啊!

  更重要的是,萬一賴在自己身上,她,賠!不!!起!!!

  顧蘇什麼人啊,一眼就明白溫唐在想什麼,他深吸一口氣,見四下無人,壓低了嗓子,略帶點咬牙切齒的說,「只要不是建築內就沒事,你懂?!」

  溫唐一臉驚訝的看過去,這次是換她跟打量珍稀動物似的看顧蘇了。哎呀真稀罕!路癡還分地兒啊?

  顧蘇張了張嘴,看著手都有點哆嗦。

  他還真是犯賤啊,自己剛才怎麼就昏了頭了,這事兒除了顧鈞之外就幾乎沒人知道,鬼才知道他剛才怎麼就鬼使神差的脫口而出!

  再瞪一眼溫唐,顧蘇心道,肯定是因為丫太蠢了!真要是聰明人的話,自己說話用得著費這麼大勁麼!

  後山的林蔭道蜿蜒曲折,兩圈下來只多不少,絕對能把體能訓練表規定的距離給超了標。

  兩圈之後,微喘的顧蘇特別驚訝的看著身邊連呼吸都沒亂的溫唐,一邊活動手腳一邊道,「沒看出來啊,體力不錯麼。」

  溫唐又是那副一般般的表情,「還成吧。」

  顧蘇語塞,你謙虛點會死啊!

  兩人慢慢往回走,偶爾看著景色比較好的地方還會停下來伸伸胳膊蹬蹬腿兒的,期間顧蘇一直有意無意的盯著溫唐看,然後越看就越覺得奇怪。

  他是因為家庭的原因,從小就開始接受指導和訓練,他自己又喜歡,從常見的跆拳道啊空手道,到不常見的格鬥技,甚至是最傳統的武術,都多多少少接觸過,算來也是大半個行家了。

  按理說溫唐不過就是那種最普通不過的小演員,出身很一般,女的麼,嬌嬌弱弱的,可是小半個早上下來,顧蘇覺得她的表現已經完全顛覆了自己先前的認知。

  且不說一開始他們倆跑的那幾千米,現在的女孩子都拚命減肥,不說跑步了,怕是多爬幾層樓都會喘的上氣不接下氣,可這個溫唐愣是連氣息都不帶亂的。

  之後的放鬆活動,溫唐的一舉一動都乾脆俐落的不像話,尤其是不管什麼情況都絕對不會背對自己這一點,在顧蘇這個半行家看來,都有點問題。最後他得出一個大膽的猜測,溫唐絕對是練過的。

  可之前顧鈞曾經給過自己一份劇組成員的基本資料,上面可沒寫啊,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摸摸下巴,顧蘇一挑眉,突然就毫無徵兆的朝側對著自己的溫唐踢出一腳!

  長期生活在極度緊張危險的環境中,規避、應對危險早已成了溫唐的本能,她甚至都沒有扭頭看一眼,只是條件反射的抬腿,一架、一推,眨眼功夫就把顧蘇的攻擊給化解了,順帶著還弄了他一個趔趄。

  本能反應最能說明問題,顧蘇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也不管自己剛才差點就出醜,站穩之後又沒半點尷尬的問,「身手不錯啊,以前怎麼沒聽過?」

  溫唐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是露餡兒了,不過轉念又一想,就算是露餡兒又咋地?又不犯法,大華國功夫舉世聞名,還不許人強身健體了啊?

  於是她特別淡定的回答道,「防狼而已,沒聽說過扮豬吃虎麼。」

  事實證明,溫唐胡扯的功力是如此的粗劣低下,以至於再次把顧蘇給噎了個半死,簡直毫無壓力。

  這說辭誰信啊,反正顧蘇不信。

  俗話說內行看門道,顧蘇絕對敢打包票,就憑溫唐剛才的反應速度和那兩下子,絕不止防狼這麼簡單,這世道哪兒來的色狼素質這麼過硬啊!

  不過顧蘇本身就是個有秘密的人,又自認挺紳士的,人家不說也不拐著彎兒的打聽,當即就一臉不信的點了點頭。只是摸著下巴看向溫唐的眼神,那叫一個意味深長啊。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1 PM

第13章

  回去的時候碰見從另一條路上過來的陳興斌和肖秀曼,肖秀曼看見他們兩個在一起,眼神稍稍驚訝了下,不過馬上就跟沒事兒人似的點了點頭算打招呼,倒是陳興斌,老頭兒笑的略擠眉弄眼。

  溫唐神經粗大,況且她原來生活的世界危機不斷,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男女搭檔不說,就是同睡一間房、一張床也不是什麼稀罕事,現在不過是一起鍛煉,根本就不覺得有啥。

  倒是顧蘇,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笑的挺沒臉沒皮,一臉坦蛋蛋。

  回去之後洗澡換衣服,稍事休息之後剛好趕上早飯。

  因為住在這裡的,除了溫唐之外,腕兒都不算小,再加上還有不少專業武術教練什麼的,自助形式的三餐都挺豐盛。

  溫唐聞著味兒就過來了,拿著盤子糾結到底吃什麼好,因為大家看上去都好好吃!

  顧蘇又換了一身不知什麼牌子的運動裝下來,明明沒有任何裝飾品,可看著真就是養眼的很,簡直就是電視劇裡常演的那種給你個眼神都覺得奢侈的貴公子。他不緊不慢的走到溫唐身邊,往盤子裡撿了一個蒸餃、一個小籠包、一個小春捲、一片培根和一個煎荷包蛋,外加一杯牛奶。

  他都弄完了,溫唐這邊還沒確定要吃什麼,「有那麼難麼!」

  話音未落,就見溫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盤子裡放了一籠蒸餃、一籠小包,碟子裡也摞了三片培根和兩個煎蛋,果汁也放了兩杯,然後就踩著周圍人掉了滿地的眼珠子,往餐桌那邊走。

  「哎哎哎你等會兒!」率先回過神來的顧蘇一把拉住她,往她盤子裡瞅了一眼之後又開始胃疼,「你幫誰拿的啊?」

  溫唐眨巴眨巴眼,「我自己吃的啊。」

  匡,旁邊有人摔倒了。

  顧蘇就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抽,端著盤子的另一隻手也開始哆嗦。他索性把盤子放桌上,又奪過溫唐的盤子也放在旁邊,指指自己的,又點點溫唐的,耐著性子道,「這是我的,這是你的,你就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溫唐看看顧蘇高出自己大半頭的個子,略一沉思,然後有點憂愁,「伙食費還另算啊?」

  顧蘇好懸一口氣沒上來,有點站立不穩,「你跟誰賭氣呢?吃的了這麼多嗎!」

  溫唐很自然的點頭,「吃的了啊。」

  顧蘇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心道是不是這妮兒剛上樓的時候撞到頭了啊,這是正常人的飯量嗎?都趕得上後面的武師了,可是姑娘喂,您可是個演員啊!還是個女演員好麼!

  剛好安然過來,一看就滿頭黑線,忙跑過來把溫唐拉走,一邊走還一邊恨鐵不成鋼的低聲道,「姑奶奶,你起床之後不已經吃了倆三明治了麼!」

  溫唐特別嚴肅的看著他,語氣還挺委屈,「後面我做了多少運動啊,都消化掉了!」

  顧蘇就有點暈,覺得自己很可能是出現幻聽了,直到後面有人拍自己的肩才回過神來,一扭頭,就見顧鈞正眼帶笑意的看著自己,不由不滿道,「二哥你幹嘛呢,鬼鬼祟祟的。」

  顧鈞笑,「丟臉了吧?讓你多管閒事。」

  顧蘇哼一聲,完了之後瞪大了眼睛,「你早知道了!」

  顧鈞一怔,表情略尷尬,他輕咳一聲,「昨晚剛知道,」片刻之後又在顧蘇的眼神下說了實話,「好吧,我承認知道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好傢夥,去參加吃貨大賽妥妥兒的冠軍啊!

  顧蘇摸摸下巴,看著正毫無壓力,用不是很快但勝在穩定的速度一點點解決數量壯觀的早餐的溫唐,半晌,幽幽道,「吃那麼多是病吧,得治啊。」

  顧鈞哭笑不得,「你閒的吧?!」

  用來吃飯的是那種特別長的餐桌,演員和他們的經紀人什麼的在第一張,其餘的工作人員在後面的幾張。

  重新撿拾起自己形象的顧蘇又溜溜躂達的坐到溫唐對面,不過一抬頭看到眼前一溜碟子時,嘴角還是無法抑制的抽搐起來。

  雖然籠屜比較迷你,一個裡面也就裝了六個核桃大小的小籠包或是蒸餃,但是對一名演員而言,這足可以充當小一個星期的飯。

  不光是他,幾乎所有的人都不同程度的表示了關心,陳老爺子也在向安然詢問過後感慨,「哎呀真是不服老不行,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吃的還多,現在老啦老啦,稍微吃點什麼就容易腸胃不舒服,唉。」

  溫唐幾乎是立刻就覺得這老爺子其實是個好人!

  肖秀曼的表情比較微妙,她幾乎是在餐桌上稍作停留就走了,因為一頓早飯她就只吃了一個蒸餃,喝了一杯牛奶,之後不管經紀人再怎麼勸說都不肯再動筷子。

  考慮到肖秀曼本身就已經非常瘦,而稍後又有高強度的訓練,吃這麼點東西肯定撐不下來,助理又端過來兩個小籠包,試圖勸肖秀曼再吃點。

  怎奈肖秀曼的態度異常強硬,話都不多說一句,直接就走了。

  顧蘇看著昂首挺胸離去的肖秀曼,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對剛嚥下去一個小籠包的溫唐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溫唐喝一口果汁潤喉嚨,特別拉仇恨的說了句,「營養師都說了啊,我消化系統發達,胖不起來。」

  毫不客氣的說,貴公子此刻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想要撲過這張桌子去把她掐死。

  安然和小蘇悶頭吃飯,在對待溫唐吃東西這個問題上,他們幾乎已經放棄治療了。

  又吃掉一個煎蛋,溫唐認真道,「等會兒還要訓練呢,吃太少了撐不住的。」

  估計顧鈞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逗的姑娘,噗嗤一聲就笑了,見大家都看過來,忙輕咳一聲,笑著擺手,「抱歉,失態了。」

  顧蘇無語,看著她油汪汪的嘴巴和一鼓一鼓的臉頰,心道,嗯,你肯定能撐得住。

  再低頭吃飯的時候,顧蘇就覺得,盤子裡的那只雪□□嫩的小籠包怎麼就跟對面那廝長得這麼像呢?

  小蘇斜對面就是顧鈞,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美色害人,小姑娘一早上光顧著看了,吃飯的時候好幾次筷子都戳到盤子外面去。

  飯畢,顧鈞笑瞇瞇的問她,「要不要合影呀?」

  「要!」小蘇看上去隨時都會暈倒,激動得不行不行的,合影之後又滿臉通紅的問,「能不能給簽名啊?」

  顧鈞點頭,完了之後還擠了下眼睛,猛地湊近了,小聲問道,「要不要換手機號碼?」

  小蘇呀的尖叫一聲,抓過簽名簿,捂著臉跑走了,一邊跑一邊嚷嚷,哎呀好帥好帥要昏倒了!剩下顧鈞站在原地捂著肚子笑的直不起腰來。

  顧蘇晃悠悠蹭過來,陰陽怪氣道,「別把你的壞毛病帶到我這兒來啊,敗壞我名聲。」

  顧鈞直起身來,整理下衣服,「那小姑娘精著呢。」

  顧蘇斜眼看著他,語氣酸溜溜的,「你一經紀人,她喜歡你什麼啊?」

  顧鈞摸了摸自己的臉,笑的特別自戀,「沒辦法,人太帥太有魅力也很苦惱的。」

  顧蘇冷哼一聲,往他肚子上搗了一拳之後轉身離去!

  上午的訓練主要是拉筋,陳興斌、顧蘇都沒怎麼費勁,肖秀曼以前學過五年芭蕾,本來就拉過筋,總體來說都挺省事。

  就是溫唐,異世的溫唐胳膊腿兒的都很靈活,想掰到哪兒就掰到哪兒,眼皮子都不帶眨的,可這個溫唐不成啊。

  她出身普通家庭,小時候也沒機會學習什麼舞蹈,後來演戲演的又都是很平和的角色,更不可能有什麼拉筋的要求,就連武打戲這還是頭一回呢,所以就成了訓練師們的重點照顧對象。

  嘗試過拉筋的人都知道那個滋味,又看看溫唐麻桿一樣的細胳膊細腿,挺擔心。

  五大三粗的訓練師撓撓頭,「溫小姐,待會兒可能會挺受罪,你忍著點兒啊。」

  這麼大人了還喊疼的話得多丟人啊,溫唐想了下,拿過旁邊的毛巾含嘴巴裡,對著訓練師點頭。

  溫唐現在是雙腿劈叉,身體前傾的姿勢,訓練師一把下去,她的整個上半身直接就貼到下面的墊子了,與此同時,一種語言難以描述的疼痛從大腿根和腰胯間傳來,簡直□□。

  饒是再堅強,疼痛感也是無法忽視的,溫唐全身都在哆嗦,疼的。冷汗瞬間就把她身上的衣服給濕透了,可她愣是一聲都沒哼。

  顧蘇離著不遠,溫唐什麼表現都一絲不錯的落進他眼睛裡,不由的對這個姑娘心生敬佩。

  他是拉過筋的,那種滋味他至今記憶猶新,說不疼都沒人信。尤其像是溫唐這種成年了之後再拉筋的,滋味更是「妙不可言」,可就這麼個姑娘,竟然給活生生忍住了。

  訓練師的感慨比顧蘇只多不少,他曾經給不少藝人訓練過,多少男演員因為拍戲的原因,不得不拉筋的時候都涕淚橫流的。實話說,不哭的都沒幾個,剛才他就已經做好了被魔音灌耳的準備了,哪知沒用上。

  「溫小姐真是厲害啊!」

  溫唐這會兒正疼的頭昏眼花的,旁邊什麼聲音聽在耳朵裡都是嗡嗡作響,就憋著一口氣忍著呢,根本就不敢出聲,生怕自己一開口就丟了人,哪裡還顧得上搭話。

  倒是小蘇,眼圈紅紅的,一邊抽鼻子一邊拿著手機拍,安然滿頭黑線,「你拍什麼呢?」

  小蘇抽抽噎噎,「溫姐多不容易啊,以後我找機會發網上,看那些混蛋再敢說溫姐壞話!」

  一條亞麻手帕憑空出現在小蘇眼前,然後就聽顧鈞好聽的聲音響起,「哎呀別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安然迅速抽出一張濕巾塞進小蘇手裡,禮貌過頭的對顧鈞道,「謝謝顧先生,您的手帕看著挺貴的,還是不必麻煩了。」

  安然大半個身體都擋在小蘇和顧鈞面前,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渾身上下都在說,花花公子死開,別勾搭我家姑娘!

  小蘇臉紅紅,從安然背後露出臉來,對著顧鈞不好意思的笑笑,結果又被安然抓個正著。

  顧鈞看著安然這幅防狼的樣子,略尷尬,天知道他只是覺得在這裡呆著無聊想逗逗人玩兒麼。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2 PM

第14章

  那邊顧蘇是完工了,不過卻沒往這邊來,而是溜溜躂達又蹲到了溫唐面前,「你身手不挺好的麼,怎麼,連筋都沒拉過啊?」

  「哎,怎麼不動?還活著麼?」

  溫唐就跟一條被丟到岸上的魚一樣,兩眼無神目光呆滯,連頭髮梢都在滴水,臉朝下趴毯子上,一口一口有進氣沒出氣的喘著,一動不動。

  顧蘇眨眨眼,眉毛一挑,伸出修長的指頭,往溫唐腦袋上一戳,然後!

  「嗷!」

  剛還奄奄一息的溫唐突然仰起頭來,對準顧蘇戳完要撤退的指頭就咬了下去!

  剛才的訓練都沒有反應的顧蘇瞬間眼淚花都飆出來了,另一隻手死命的按著溫唐濕漉漉的腦門兒,使勁往後推,「鬆開!嘶,你屬狗的啊,怎麼咬人!鬆開!」

  溫唐正憋了一肚子氣沒處出,偏他還在一邊嘟囔,不咬他咬誰!

  場外的幾個訓練師都看呆了,安然和小蘇直接就給嚇死了,哆嗦了一陣就要過去幫忙,卻被顧鈞給攔住了。

  「噗,哈哈哈!咳咳,你,你們不用去,沒事兒,沒事兒,噗!」顧鈞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邊笑還一邊拿著手機拍,老大一個人蹲地上幸災樂禍的,「真沒事兒,我保證!咳咳,你們現在去他才惱羞成怒呢。」

  安然還要說什麼,卻見那邊顧蘇已經完全沒了形象,撲過去上了胳膊肘,頂的溫唐一張臉都變了形,總算是把自己的手指頭搶救了回來。

  「噗,咳咳咳,哈哈哈啊哈哈!」顧鈞已經笑軟了,拿著手機的手都在抖啊抖。

  重獲自由的顧蘇一屁股坐地上,對著自己的手指頭吹氣,就見上面赫然兩排牙齒印!

  他氣的不行,溫唐可是覺得神清氣爽,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踉踉蹌蹌的要站起來。

  「你什麼人啊你!」心塞無比的顧蘇還在控訴,對著搖搖晃晃的溫唐喊道,「道歉,你必須給我道歉!」

  一門心思要去吃飯補充體力的溫唐根本就不理他,只給他留了個瀟灑的後腦勺。

  顧蘇哪兒見過這個啊,眼前就是一陣陣發黑。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見溫唐邁著鴨步往前挪,他騰的從地上站起來,大長腿一跨就到了溫唐身後,然後伸腿,絆!

  這會兒溫唐全身就跟骨頭散了架一樣,光是直立行走都成困難,哪裡經得住外力?眼瞅著就往後面倒去。

  也虧得顧蘇知道分寸,在溫唐倒下去的同時就已經伸手接著,慢慢托著人又給放到了。

  他很清楚拉筋的威力,估計吃了十香軟筋散再讓人圍毆了,都沒這個勁兒大,尤其是仰面朝天倒下之後,再想爬起來,嘿嘿。

  果然,再次被放倒的溫唐仰臉朝天的躺在地上,跟只烏龜似的張牙舞爪哼唧了好一會兒,愣是沒爬起來。

  大仇得報的顧蘇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溫唐,十分小人得志的大笑三聲,然後趾高氣昂的離去。

  而場外的安然和小蘇,已經由一開始的擔心,變成了現在的無言以對。

  外界的傳言啊,果然是不可信啊不可信!

  自覺打了勝仗的顧蘇坐在餐桌旁都有點神采飛揚的感覺,吃一口米飯往入口看看,喝一口水再看看,直到眼前被跨過來的顧鈞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二哥,你幹嘛啊?」

  顧鈞笑的挺曖昧,擠眉弄眼的,「等人呀?」

  顧蘇哼一聲,沒說話。

  顧鈞聳聳肩,把手裡那個盒子遞給他,「你又摔手機了吧?原先那個型號沒貨,這是最新款的,看看能不能用的習慣。」

  顧蘇漫不經心的接過來,拆了盒子裝手機卡,一邊開機一邊道,「有什麼習不習慣的,反正就一手機唄。」

  一開機就叮咚一聲,是五分鐘前來的一條銀行賬戶提示短信,顧蘇點開來一看,小聲嘟囔,「我又不缺錢。」

  顧鈞伸著腦袋看了一眼,笑,完了之後掏出自己的手機飛快的操作了幾下,然後示意顧蘇看過來,「那麼,你也稍微回報下咯。」

  看清楚對方手機螢幕上視頻的內容之後,顧蘇迅速漲紅了臉,然後飛身撲過去就把手機奪了過來,怎奈顧鈞早防著他這一手呢,在鬆手的瞬間就已經點了發送,收件人赫然是「大哥」!

  顧蘇看清之後幾乎要抓狂,對著螢幕上的取消拚命的點啊點,顧鈞在旁邊笑啊笑,「哎呦呦,取消不了咯~」

  顧蘇那個氣啊,惡狠狠的瞪了顧鈞一眼之後,他忽然冷笑一聲,兩手握著手機的兩端,猛地用力一掰。

  「啊我的手機!」

  幾分鐘之後,顧蘇的新手機收到了第二條短信,「不錯,看來最近有好好吃飯,不過,那個女孩子是誰?」

  下午,幾個訓練師又針對個人的實際情況調整了方案,一對一的鍛煉身體柔韌性和平衡力。

  溫唐對這種身體訓練的適應力簡直驚人,不僅沒掉隊,甚至隱隱有超過平均進度的勢頭,讓一開始有些擔心的安然和小蘇幾個都鬆了口氣。

  到四點多的時候,總教練喊停,「休息半小時!」

  各人的助理、經紀人什麼的都衝過去,遞水遞毛巾。

  肖秀曼的助理見她臉色白的有點不正常,就過去扶她,「秀曼姐,您沒事兒吧?」

  話音未落的,就見肖秀曼身子晃了幾下,兩眼一閉,軟趴趴的倒下去了。

  「秀曼姐!不好了,秀曼姐昏倒了!」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好在武館本來就是個容易受傷的地兒,各種基本的藥品和醫療器械都是齊備的,醫務人員馬上給她做了個全面檢查,得出結論是節食過度。

  聽到這個結果,溫唐立刻特別嚴肅的對扶著自己的安然和小蘇講,「看,不吃飯,多可怕!」

  旁邊的顧蘇毫不猶豫的翻了個白眼。

  不過肖秀曼仍然堅持,不肯多吃,經紀人沒辦法,只得告訴醫生,其實肖秀曼早在一年半之前就得了厭食症。

  因為節食過度而導致了厭食症,厭食症又加劇了節食過度,整個一惡性循環。

  原定計劃是趙宗澤明天才到的,不過因為主演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他當天下午就飛了過來,一起來的還有親自去確認武器道具的武術總指導,包建文。

  趙宗澤主要是想確認肖秀曼究竟還能不能演,如果她的厭食症真的很嚴重,那麼不要說以後艱苦萬分的拍攝過程,就連接下來的武術訓練她都撐不下來。

  一問到這個問題,正打著葡萄糖點滴的肖秀曼態度異常堅定,「我能演!」

  趙宗澤看著手裡的檢查報告直皺眉,「我不僅要對整個劇組負責,更要對演員的生命安全負責,你」

  肖秀曼搶道,「我能行!半個小時之後我的營養師就到了,他會給我開一些保健品,一定沒問題的。」

  趙宗澤還在猶豫,如果要換人的話,勢必要拖延開拍時間,而拍攝需要的場地和道具都已經租借好了,每拖延一天都是一筆不小的損失;可如果不換人的話,先不說肖秀曼這個狀態能不能達到自己的預期效果,萬一她在片場出點什麼問題,到時候怕是會麻煩不斷。

  見趙宗澤遲遲不說話,肖秀曼一把拔了針頭,不顧經紀人和助理的驚呼,掏出記事簿刷刷刷寫了一張保證書,末了還沾著手背上淌下來的血按了個手印。

  一系列動作看的趙宗澤直皺眉,連制止都來不及的,一張墨跡未乾的保證書就遞到了眼前。

  「一年多來我都沒問題!為了拍戲,我會堅持每天服用營養劑、保健片,也會努力多吃飯,求求您,趙導!」

  趙宗澤垂頭想了好久,「平心而論,我很佩服你,但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僅僅因為你的這一番話、這一張紙就真的什麼也不做。」

  思索片刻,趙宗澤道,「合同需要重新擬定,我也會讓人面試另一位可以隨時替補的女一號,合同上要標明,如果拍攝過程中肖小姐你發生什麼意外,當然是因為自身身體素質原因引起的意外,不能繼續拍攝,你需要支付因為更換角色、重新拍攝所造成的所有損失。還有,這紙保證書同樣生效。」

  肖秀曼的經紀人不滿,「趙導,這個條件也太苛刻了吧?」

  趙宗澤擺手,「老實說我之所以選擇肖秀曼,就是覺得她很適合這個角色,如果不到情不得已,我絕對不會換人。其實我個人究竟怎麼樣沒關係,但是就像之前我講的,作為總負責人,我就必須為所有的人考慮到,方方面面。」

  經紀人還要再據理力爭,肖秀曼卻已經點了頭,「好!」

  接下來的幾天,肖秀曼果然吃的多了一點,不過她的厭食症也實在是嚴重,有幾次剛嚥下去馬上就衝到洗手間吐了個底朝天,然後回來之後繼續吃,看的周圍的人也都跟著難受。

  一開始的時候溫唐還覺得這個人挺不好相處的,現在見她這麼拼,也不由得心生敬佩,覺得這姑娘真不容易。

  顧蘇看了也感慨,不過就是話裡話外透出來的味兒有點兒不大對勁,「唉,真是,該吃的吃不下去,不該吃的吃的倒挺歡。」

  凡是涉及到吃的問題上,溫唐都尤其敏感,當即也顧不得佩服肖秀曼了,猛地扭過頭去,對著顧蘇怒目而視,「敢不敢再說一遍?」

  面對這護食小崽子一樣的姑娘,顧蘇一陣頭疼,「不敢……」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3 PM

第15章

  作為武術總指導,包建文這次過來也是想近距離觀察,然後結合角色和扮演者的特點,看看自己親自為幾個主演設計的一整套動作,是不是需要在哪裡做點調整。

  他看看溫唐,又看看顧蘇,笑道,「看你們倆挺合得來啊。」

  話音未落,就見倆人對視一眼,然後拚命搖頭。

  包建文又笑,「你們倆都是有基礎的,而且肖秀曼又是這個情況,在文戲武戲的分配上可能會出現一點小的變動。」

  兩人都點頭,「沒問題。」

  顧蘇以前拍過幾次武打戲,包建文對他比較放心,就想先探探溫唐的底,「這樣,溫唐,我給你暫時擬了一套動作,你試試看,正好我也看看效果。」

  劇本中萬果使的是長短雙劍,短劍的手柄尾部還有一截短刃,可以用來反手戳刺,算是比較毒辣的武器,這就要求扮演者身手必須矯健靈活。而且萬果本身就是那種上一刻還在巧笑顧盼,下一刻就可以帶著笑容揮劍殺人的性格,動作十分輕靈狠戾,總之就是要求比較高。

  武器道具還沒弄好,包建文就給溫唐準備了兩根差不多長短的小棍,讓她先拿著比劃比劃看看。

  溫唐是挺能打,但也只是打而已,憑借的只是本能,依仗的也只是速度和力量,並沒有什麼招式可言,所以一接觸這個為了拍出來給人看而特製的所謂「招式」,正經挺著迷。

  包建文幼年曾在少林寺習武十一年,根正苗紅,身上掛著好幾個武術冠軍,還曾經給幾部國際性的大片子擔任過武術指導,經驗豐富。他知道那種純粹的硬工夫,真要使出來並不怎麼養眼,所以要想讓觀眾買賬,就必須得添加一些花招。

  不管掐了水分之後還剩多少真功夫,總歸是自己辛辛苦苦編演出來的,他見溫唐上手挺快,學的也認真,心裡就挺高興,也樂得指點她哪些招式可以用在實際中,哪些光在鏡頭裡面耍耍就罷了。

  「現在社會也不安定了,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個漂亮女孩子,出門在外的得多注意。」

  「看見沒?以後遇見色狼的時候就這麼著,死命戳!還有胳膊肘,甭留手,眼睛、鼻樑、咽喉,怎麼順手怎麼來!」

  顧蘇看這倆人一個教一個學,就覺得自己的手指頭又隱隱約約開始疼起來了,尤其是在聽到溫唐一轉身,一揮木棍帶出來的破空之聲,腦仁兒似乎都在抽痛。

  包指,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執導的是個什麼大仙兒啊?這妮兒已經挺兇悍了,再要這麼繼續下去,還不鬧災啊!

  前幾天溫唐把安然給自己的片子轉成了視頻格式,全部存到一個可以隨身攜帶的視頻播放機內,一有空就看,訓練的間隙也沒閒著。

  不過演技這事兒吧,有時候光靠自己琢磨不行,容易鑽牛角尖,得跟別人討論,尤其是那些經驗豐富的。

  一起過來集訓的人中,溫唐也就是跟顧蘇比較熟悉,第一個就找了他。

  「顧蘇,你覺得,演戲是怎麼一回事?」

  顧蘇正在壓腿,聽她問就回頭看了一眼,見溫唐挺認真的,也就把掛在臉上的戲謔收了。

  他站直了,略一思考,回答道,「代入,把自己跟那個角色融合起來,然後從角色的角度、用他們的思維進行思考、行動。」停頓了下,他皺皺眉,「不過,演技這種東西也不是光有理論就行的,得在實踐的時候一點點琢磨,很多時候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

  溫唐歪著腦袋想了會兒,然後幽幽道,「所以說,其實說到底就是精神分裂是吧?」

  安然最近迷戀上了心理學和精神學,經常捧著一本本磚頭一樣厚重的大部頭看啊看,並且強烈推薦給溫唐和小蘇,還信誓旦旦的說,多看點對以後的生涯絕對有益無害。

  溫唐看了小半個月,然後就不可抑制的聯想到了自己眼下的事業,之後就恍然大悟一樣得出了以上的結論。

  聽了這話,顧蘇的表情一時間有點複雜。

  老實說,在這之前,他從來沒這麼想過,但是現在經溫唐這麼一提醒,還別說,真是越想越是啊!

  所謂的演戲,所謂的入戲,不就是把自己完全想像成另外一個人物,或者乾脆在短時間內完成另外一個原本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物塑造,還要因為他或她的喜怒哀樂而高興、生氣、悲傷、快樂?

  不是經常會發生有的演員因為太過入戲,在拍攝結束之後還精神恍惚,覺得自己就是劇中的人物,甚至影響到正常生活的麼?

  同一個身體裡面同時住著幾個人,呃,所以,精分?

  想到這裡,顧蘇趕緊用力甩頭,試圖將這個可怕的結論從腦海中驅逐出去,然後捏著眉心解釋道,「精神分裂和入戲完全是兩碼事!一名成功的演員,必須能做到隨時入戲,隨時出戲,你不能」

  「溫唐!」

  顧蘇的話還沒說完的,就見安然一臉怒容,大步流星的從門外進來,筆直地就衝著這邊過來了。

  本來這種情況下,別人的經紀人過來了,而且一看就是有急事的樣子,知情知趣的人都應該趕緊閃開,可也不知怎麼的,走出去幾步的顧蘇鬼使神差的又往回蹭了一步,然後豎起了耳朵,裝著專心做運動的樣子,豎起了耳朵偷聽。

  安然點開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正是溫唐微博的首頁。他黑著臉,剛要說什麼,卻在看見自家一臉茫然的藝人之後,仰天長歎。

  「唐啊,你微博上都發了些什麼啊?」

  光明正大偷聽的顧蘇眨眨眼,迅速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刷微博。他不怎麼關心外界的評價,平時連娛樂性質的新聞和雜誌都不看,連自己的微博都是身後的團隊在幫忙打理,這會兒刷開溫唐的一看,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

  就見最新一條,裡面的照片赫然就是他們剛剛結束的午飯!再往下翻,一天三餐,餐餐不落,就連偶爾的飯點以外吃點甜食和水果也都給仔仔細細拍了照片發上去。

  溫唐自己也看了看,不明就裡,「挺好的呀,留言一次比一次多了麼,粉絲也漲了不少呀。」

  安然無語,心裡那個後悔啊,後悔不該同意讓溫唐自己打理微博。

  安然接手溫唐的時候,剛好是溫唐事業的灰暗時期,後來這份灰暗更是擴散到了她的家庭和感情,最嚴重的那些日子,除非有工作必須外出,其餘的時間溫唐都是把自己反鎖在屋子裡發黴。在那樣的狀態下,溫唐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打理什麼微博,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安然替她做著。

  大約三個月前,溫唐的事業開始有了起色,而相應的,安然也忙碌起來,逐漸感到分身乏術。

  混的好的藝人,光是背後的團隊就得幾十上百人,他們倒好,加上溫唐自己,統共才仨,一旦忙碌起來,根本就不夠用的。

  安然要負責跑前跑後的幫溫唐聯繫工作,搞定合同,還有相應的宣傳等等,小蘇一個人更是身兼數職,什麼助理、助手、化妝師,小姑娘一個月就瘦了將近十斤,不要說她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來,就算是能,安然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壓搾人家了。

  後來,自覺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世界生活節奏的溫唐見兩人忙不過來,就主動提出自己打理微博。一開始的時候安然還有點忐忑,可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觀察,他和小蘇都確定溫唐是真的走出之前的陰影了,也就放心的把微博徹底交給了溫唐。

  溫唐最初自己打理的時候,還是拍攝的時候,拍攝期間的生活比較的忙碌,也比較的豐富多彩,稍微拍幾張照片就能交差,要是偶爾弄點花絮什麼的,更是會引發不小的反響。

  可是從前幾天起,溫唐來這裡集訓了,日常生活一下子變得單調乏味起來。

  因為電影還未正式拍攝,所有的演員都已經簽訂了保密協議,嚴禁洩露任何相關資訊,就連大家的集訓地點都是保密的。這麼一來,可以取材的內容劇減,溫唐思來想去,唯獨每天吃的東西不受限制,所以……

  安然略頭疼,這幾天他和小蘇都挺忙,所以也就稍微忽視了下,剛才一刷微博,登時就風中淩亂了。

  拍吃的,好,沒問題啊,多少藝人都靠著這個賣萌呢,可是姑娘,咱不好整天拍吧?

  瞅瞅這詳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做餐飲匯報呢!而且,人家的藝人是光拍不吃,做個花架子也就罷了,可是你不一樣,你是真吃啊!

  看看下面都說了什麼啊,粉絲們都已經把對溫唐的暱稱換成了「糖球」!而粉絲們的自稱也與時俱進的成了「糖霜」!

  雖然粉絲漲幅的確可觀,可是安然還是覺得太陽穴一陣陣的跳,突突地,因為這跟自己之前制定的發展路線完全不一樣啊喂!

  在安然厚厚的計劃書裡,溫唐將要被塑造成這個樣子:可清純可妖艷,可溫柔可霸氣,既可以甜美清新如鄰家女孩,也可以高貴翩然如女神臨世。

  可是現在,這個計劃被徹底粉碎了。

  因為溫唐已經被自己完完全全的塑造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吃貨!

  聽聽,糖球?!試問你見過哪位女神擁有一個如此接地氣的稱呼的麼?

  罷了,這些都不是重點,哪怕是辛苦熬夜寫出來的計劃書全部作廢,我們還可以重新來過麼!而最讓安然擔心和後怕的是,假如他沒有一時心血來潮刷微博檢查,溫唐究竟會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啊……

  一個除了一天三餐和零食宵夜之外,什麼都不公開的女演員!

  安然試圖將自己的語言更加容易理解,並努力將溫唐此舉的危害性傳達過去。

  「唐啊,你得知道,物以稀為貴,不管什麼新聞,你要是整天發的話,所有的人都會厭煩的。」

  「人們感興趣的是稀罕事,新鮮事,就是有趣的事,收聲!別再跟我說什麼吃飯很有趣!」

  「記住了,只有普通百姓的生活中不會經常出現的事情,才具備發佈的價值!」

  「唐啊,唉,算了,我也不對你抱有什麼期望了,這樣,我幫你關注了幾個網絡紅人的微博,你閒著沒事的時候就看看別人是怎麼寫的,你以後就朝人家看齊,我和小蘇會不定期抽查。」

  「當然了,咳咳,既然你已經努力了這麼久,自己的特色還是要堅持下去的。但是,記住了!特色,得有特色懂麼!」說著,安然用力點著手機螢幕,表情略猙獰,「就像這個,小籠包每天早上都會準時出現在你的早餐桌上,以後就不許再拍了,懂麼!」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4 PM

第16章

  後邊的顧蘇癟笑都快抽過去了,努力埋著頭,肩膀使勁的抖啊抖,怎一個淚眼朦朧了得。

  太搞笑了!

  笑完了,就聽背後的溫唐一個人在那裡嘀咕,「你們這麼歧視小籠包,考慮過它的感受麼……」

  「噗嗤!」顧蘇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聲來,然後伸出手指,默默地在溫唐其中一條狀態上點了個贊,又順手幫忙轉發了下。

  這一轉發,更了不得了!

  顧蘇誰啊,本來就是無數女性心目中的男神,粉絲年齡跨度之大極其罕見,簡直就是高富帥中的戰鬥機,戰鬥機中的航空母艦,七百二十度無死角。他平時的一舉一動都被狂熱的粉絲盯得死死地,毫不客氣的說,每天都有那麼幾個人在試圖跟蹤他!

  就這麼一個人,突然就轉發了一個女演員的微博,能不引發轟動麼。

  之前雖說是保密,可也是為了宣傳考慮,趙宗澤的團隊故意漏了那麼點風,卻又偏偏不透露最關鍵的資訊,讓一干媒體和廣大粉絲們著實心癢難耐。

  大家只是聽說顧蘇可能會參演,另外似乎還有肖秀曼,再有一個女二號是個剛火起來的,其餘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現在,顧蘇他更新微博了!還是轉發!大家能不激動麼。

  顧蘇也是油滑油滑的,他為什麼專挑那一條呢?

  因為種種原因,吃飯的時候顧蘇一般都跟溫唐靠著坐,溫唐每天拍啊拍的,難免會不小心把旁邊的人給拍進去那麼一點點,有時候是對面肖秀曼的一個碟子,有時候是旁邊顧蘇的半個手腕子。

  就是這半個手腕子,愣是讓火眼金睛的粉絲們給挖出了點貓膩。

  有人可能會說了,半個手腕子算啥啊,你能看出什麼門道來?哎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在鐵粉眼裡,他們家顧蘇全身上下都是獨一無二的,不要說半戒手腕子,就是一根頭髮絲兒,全世界你都找不出第二根如此溜光水滑的!

  當然,這不是鐵證,關鍵點在半個手腕子上帶著的半塊手錶。

  顧蘇出身好,這是公認的,有人曾經翻出他出道之前的照片來,那時候他身上的配飾就很少下過五位數。就像這塊他經常戴的運動款手錶,是全球限量版,國內整個圈裡只此一家,絕無分號,簡直太好認了有木有?

  粉絲一琢磨,哎呦,運動款?集訓!溫唐?可不就跟那個剛火起來的女演員對上號了麼!

  顧蘇也出演!絕對的,不然這兩個平時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怎麼可能在一起吃飯!!!

  外面的紛擾幾乎不能影響到武館,訓練照常進行。

  因為陳老爺子的戲份比較少,而且武打動作大都中規中矩,所以三十多天之後就提前走了,臨走前還挺依依不捨的,又跟大家約好了開機見。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天氣也已經由酷暑轉入秋末,早晚的時候甚至已經頗有涼意。

  超過四分之三的戲份是在戈壁和沙漠拍攝,環境比較艱苦,臨分別前,趙宗澤又把注意事項囑咐了幾遍,讓大家回去做準備,兩周之後正式開拔。

  準備的事情有安然和小蘇打理,壓根就用不到溫唐,閒著也是閒著,她就私信了下木帆,問自己方不方便過去探班。

  作為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幾個月不見,溫唐還真是略思念,而且她也實在是很好奇,那些「神劇」究竟是如何煉成的。

  木帆所在的劇組正在隔壁城市的影視城內拍攝,坐動車也就是一個來小時的事兒,溫唐跟安然打了聲招呼,拎著包就去了。

  這個影視城以拍攝戰爭片聞名,再就是民國片拍的也比較多,這個時間段又是旺季,往往同一個取景地就有好幾個劇組在排隊等著,上一個拍完了下一個立馬上,耽誤一會兒都是錢,真是緊張的不行不行的。

  老實說,溫唐遠遠的看到木帆的時候,還真以為是自己走錯地兒了。

  一絲不錯的大背頭,珵亮的皮靴,做工精細的皮手套,以及恍惚去年才發佈的時尚呢子大外套……

  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拍完一場的木帆就扭著頭,四處找啊找,然後就看見了外面一臉呆傻的溫唐。

  外面不少人,木帆也不方便出去,就讓彪哥替自己把人領了進來。

  「發什麼愣呢?」

  一直到木帆拿手在自己眼前晃了幾下,溫唐這才回過神來,然後表情無比複雜的看著他,「你拍的啥啊?」

  木帆也知道自己這身行頭挺雷人,其實不光是自己,可以說但凡有點出鏡率的都沒幾個正常的。

  他挺無奈,也懶得解釋,就拿手指著不遠處正在刷微博的同劇組的幾個女演員道,「我這還算好的了,你再看看她們。」

  嗯,細緻考究的沙宣頭,五顏六色的眼影,長的嚇人的假睫毛,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美瞳,粉嫩可口的腮紅,以及看上去身段格外曲線玲瓏的所謂「作戰服」,甚至還有蕾絲手套和高跟鞋!

  溫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大好了,「你們拍時尚偶像劇啊?」

  木帆就笑,半是認真半開玩笑的說,「差不多吧,」又壓低了聲音問,「你不是接新戲了麼?怎麼又跑這兒來了?」

  那幾個「特戰隊女隊員們」描眉畫眼的,溫唐就覺得有點眼瞎,「過幾天就走,估計一時半會兒聯繫不上了,應該沒信號。」

  木帆驚,「那麼遠啊!」

  溫唐點頭,「嗯。」

  「對了,你是不是跟那個叫顧蘇的搭戲啊?」

  「是啊。」

  木帆的表情一瞬間有點難言的複雜,半晌才低聲問道,「還行嗎?我聽說那個人不大好相處的。」

  溫唐點頭,「挺不錯的呀。」

  「真的假的?」木帆明顯不信,又道,「圈裡人都說他背景很不簡單的,你要小心,別跟他硬碰,不過也別吃了虧。」

  溫唐笑,「其實熟悉之後就行了,他人還挺不錯的,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啊。」

  木帆的眉毛看上去已經挑的快飛出頭頂了,表情似乎即無語又有點酸溜溜的。半晌才哦了聲,頓了下又故作輕鬆道,「不說這個了,唐啊,你是真要發達了啊,到時候可別忘了兄弟啊。」

  溫唐很認真的點頭,「忘不了。」

  也許是她答應的太溜了,木帆反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他撓撓下巴,「哪些地方估計物資挺緊張吧,你去的時候多帶點吃的啊,瞅你這個能吃的樣兒,別餓死在那兒。」

  忘什麼也不能忘這個啊,溫唐挺得意的一挑眉,「我早就寫好單子了!」

  木帆捂臉,就知道會是這樣!

  前面他們倆一起拍的早就播完一遍了,有的台甚至開始放第二遍。這部劇又出現了那種挺邪乎的結果,兩個主角都沒引發什麼太大的反響,尤其是女主角,要不是葉敏去世了,這算是她的遺世之作,估計就直接被人忽視掉了,但是女配角,溫唐火了!據安然講,最近不少人找他,溫唐的片酬已經滾雪球似的翻了好幾番,達到了一個之前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主角默默無聞,配角反而大火大熱,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感覺真挺複雜的,尤其是主角,得多心塞啊。

  也就是木帆心寬,這麼多年總是這樣也習慣了,不然倆人不說反目成仇吧,見了面也會很尷尬,再怎麼也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相談甚歡的場景。

  總之,這就是倆奇葩。

  木帆在這個劇組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臉面人了,溫唐最近風頭又挺盛,在溫唐乍一出現的時候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還有的拍了不少照片。

  不過倆人都不在乎這個,反正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光明正大看朋友而已,遮遮掩掩反而有鬼,所以繼續該說說該笑笑。

  溫唐一拍腦袋,把身邊那個無比巨大的帆布包拎過來,一邊打開一邊開心道,「大家都說探班的時候要帶禮物,我給你買的吃的。」

  木帆黑線,真的,你可以把前面一句去掉的。

  帆布包裡滿滿噹噹的都是各種吃的喝的,麵包片、蛋糕卷、紙杯蛋糕、果幹什麼的,看的木帆眼暈。

  「我減肥啊!姑娘!」木帆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咬牙切齒。

  真的,往一個時時刻刻都在減肥的人跟前塞這些東西,你確定不是在招恨?

  溫唐笑瞇瞇的拍拍他,「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啊。」

  彪哥就在旁邊笑,見狀湊過來說,「唐啊,放心,要是我們木帆吃不了,我替他吃!」

  溫唐點頭,「行啊。」完了還用一種你真不識貨的眼神瞅木帆。

  木帆無語,直接站起身來,「算了,你早晚有一天得撐死!」說著就走到導演身邊,說,「張導,朋友來了,我先走了啊。」

  木帆是第一男主角,導演對他也挺客氣,而且本來木帆的戲已經拍完了,留在這裡等著大家一塊走也是出於禮貌,現在一提這個要求,導演自然就同意了。

  「沒問題沒問題,」張導一張國字臉,看著就是忠君愛國的風範,就是不知道裡子怎麼樣,他也早看見溫唐來了,笑呵呵的問,「那是不是溫唐啊,對了,上部戲你們搭戲來著是吧。」

  木帆點頭,「嗯,那導演我先走了啊。」

  張導連連點頭,又遠遠的對著溫唐擺手示意,「好好玩兒啊。」

  他本來是想藉著這個機會認識下溫唐的,不過看著木帆好像沒這個意思,也就識趣的不過去攙和了。

  下午接著要拍,中午也沒多少休息的時間,木帆也就沒換衣服,直接就這麼走了。

  倆人一個所謂的抗戰裝,一個現代裝,並肩走在街上,竟然看不出半點違和!

  「這裡有家店,醬牛肉做得特別好,」木帆也知道溫唐的喜好,別的不說,直接就奔著主題去了,「今兒我做東。」

  影視城裡演員多,粉絲也不少,短短一段路,倆人就被不少粉絲認出來,纏著又拍照又簽名的。

  醬牛肉果然好吃,醬汁濃鬱,肉質細膩,以至於吃完了之後溫唐又意猶未盡的打包了三份,並特別善解人意的對目瞪口呆的木帆解釋,「一份回去做宵夜,另外兩份是安然和小蘇的。」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5 PM

第17章

  眼下已是深秋和初冬的過渡期,拍攝地點又在西北內陸,以氣候乾燥冷冽聞名,準備行李的時候,三分之一還多都是各種保濕滋潤的護膚產品,還有三分之一是厚衣服,剩下的就則是各種吃的。

  一下飛機,一股冷冽的空氣撲面而來,深吸一口,涼到肺管子,比喝一杯薄荷水還爽快。地上有淺淺的積水,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水汽和黃土交織的味道,厚重卻又清冽。

  感受著肆意張揚的冷風,小蘇不禁感慨,幸虧多帶了些保暖的衣服。

  前來接應的劇務笑,「這才十一月初,往後還有的冷,也是你們趕巧了,昨晚上剛下過一場雨,所以今天格外冷些。」

  安然點頭,又問,「這裡雨水不多是不是?」

  劇務幫忙把行李箱都放進車子裡,然後蓋上後蓋,「不多的,不然怎麼說你們趕巧了呢。」

  從機場出來到酒店要將近四個小時,是從幾個外景地線路中取得最合適的一個中間點。

  擔任司機的劇務是本地人,說話間帶有濃重的方言味道,他一邊開車一邊道,「你們來的都挺早啊,剛好可以到處看看,兩天後就要忙起來了。」

  兩天後就是開機儀式,要祭天,還要做開拍前的試裝。尤其是祭天,大家都很重視,只要不是有特別重大的事情,主演一般都是不允許請假的。

  一連坐了大半天的飛機,又換汽車顛簸了將近四個小時,等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渾身酸痛的下了車,小蘇去辦理入住,等待過程中,就見顧蘇從電梯裡走了出來,後面照例跟著顧鈞。

  顧蘇身穿黑色長羊絨大衣,戴著一頂鴨舌帽,壓得低低的。幾天不見,帽簷下麵臉上的笑容似乎又變淡了點,眉宇間也帶著似有似無的戾氣,不過在看見溫唐之後還是禮貌的點了點頭,「來了?」

  溫唐這才真正明白過來,之前那個劇務說的「你們來得都挺早」的「你們」是什麼意思。「哦,來了。」

  顧鈞倒還是笑的無懈可擊,對著幾個人擺擺手,「抱歉,我們有點事情先出去趟,明天有時間再聊哦。」

  說完,兩個人就步履匆匆的出去了,上了外面等著的一輛黑色商務車,絕塵而去。

  等到商務車看不見影子了,小蘇才拍拍胸脯,小聲道,「感覺顧蘇突然變得好陌生啊,怪怕人的。」

  溫唐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才接過安然遞過來的房卡,上樓。

  當晚又下雨了,淅淅瀝瀝,風也很大,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辟辟啪啪的響。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雨雖然還在下,風倒是已經停了。

  天空有些陰霾,遠處的天邊有大塊大塊的烏雲,讓人的心情無端壓抑。

  吃過早飯,溫唐告訴安然和小蘇,自己想出去走走,並再三保證不亂跑之後打了一把傘就出去了。

  她耐寒又耐暑,不少人已經穿上了薄款羽絨服,她一件厚羊絨外套就夠了,倒是輕快。

  這裡的地面跟別的城市很不一樣,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塊,有的地方更有各種外力作用下形成的坑。

  所有的一切都無聲的昭示著,這片土地曾經遭受過的風雨侵襲,經歷過的艱難和貧瘠。哪怕時至今日,現代化交通工具已經抵達這裡,可是曾經的歲月滄桑仍舊是主旋律,不可替代。

  總而言之,這裡到處充滿著一種荒涼和悲壯。

  溫唐心中慢慢的湧出一種難言的興奮,以及陌生的熟悉感。

  很矛盾的說法,但是在這一刻,溫唐實在找不出另一種更加合適的比喻。

  很像,跟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很像,無論是惡劣的環境,抑或是空氣中湧動著的悲涼,站在這片土地上,彷彿四肢都舒展開了。

  溫唐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雀躍,就連腳步也有力了許多。

  不知道走了多久,溫唐遙遙看見前面一棵枯死的大樹下站著一個人,再細看,是顧蘇。

  顧蘇應該在這裡站了很久了,他膝蓋以下的褲子都被濺起來的雨水打濕了,可他就像是感覺不到涼意似的,就這麼怔怔的站著,像是在看眼前的枯樹,又像是在透過這棵樹看別的什麼東西。

  不得不說,顧蘇會火是十分可以理解的,細雨中的美男子,還略帶點兒憂鬱的氣息,拍出來的照片估計都不用修圖,直接就是海報效果。

  被雨水打濕的濕漉漉貴公子神馬的,多少人就好這一口啊!就連溫唐都覺得心臟有那麼一瞬間的癢癢……

  咳咳,但是好看歸好看,馬上就要在一個劇組拍戲了,作為搭檔,溫唐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

  「你褲子濕了。」

  顧蘇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下,然後轉身,略無奈,「你就不能說的委婉點兒啊?」

  站的近了,看的也清了,公子貴氣依舊,眉宇間更添了幾分氣勢。

  溫唐想了下,試探著再來一次,「您褲子濕了?」

  顧蘇努力控制住不翻白眼,左手從大衣口袋中伸出來,對溫唐勾勾手指,「帶糖了。」

  疑問的句式,肯定的語氣。

  溫唐下意識的點頭,「你不是不吃甜食嗎?」

  顧蘇輕笑一聲,「沒聽過麼?心裡苦的時候嘴裡甜,就中和了。」

  溫唐看了他一眼,堅定道,「你被騙了。」

  顧蘇瞪眼,剛才的台詞抒情風瞬間蕩然無存,「就這麼捨不得一顆糖啊,以後我買一車送你行不行啊?」

  溫唐眼睛一亮,「謝謝!」說著就把兜裡的一盒巧克力球都遞了過去,遞到半截又收回來,從盒子裡拿出一顆來剝了放嘴巴裡,這才送到顧蘇手裡。

  「呵,」顧蘇有點無語,他看著手裡的盒子,「你還真是走到哪兒吃到哪兒啊。」

  他吃起來是真的吃,直接就一顆顆的剝了,塞嘴巴裡三下兩下嚼完了嚥下去,估計連味道都沒來得及嘗,從頭到尾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看的溫唐咋舌,那得多鹹啊。

  現在的顧蘇看上去心情非常的不好,溫唐也就很識趣的沒再開口,又站了一會兒就準備要回去。

  「一起走吧。」

  顧蘇喊住她,把空掉的巧克力盒子塞進口袋,最後看了那棵樹一眼,轉身和溫唐一起往回走,而且根本就不看路,一看就很昂貴的皮鞋就這麼直接踩進水窪裡,濺起水花一片。

  雨勢漸大,顧蘇已經從剛開始的頭髮濕漉漉變為雨水成股成股的順著髮絲往下淌,溫唐自己撐著傘,猶豫再三,還是往那邊挪了下,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凍死吧?

  顧蘇抬眼看了下,不由分說的把傘從溫唐手裡拿過去,換他撐著。

  空氣中只有細密的雨絲打在傘面上的聲音,兩人一路無言,快到酒店了,顧蘇突然低低的哼了聲,然後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

  「怎麼了?」

  顧蘇搖搖頭,腳步不停,「沒什麼。」

  遠遠地就見顧鈞在酒店門口轉來轉去,神情焦慮,見顧蘇回來,忙快步迎過來,「你又去哪兒了?手機也沒信號,」低頭看見顧蘇褲子幾乎全濕了,又歎口氣,「算了,趕緊回去先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顧蘇點點頭,剛要進去就低低的呻吟了聲,然後溫唐就看到他額頭上刷的冒出來一層冷汗。

  「你吃什麼了?!」顧鈞一把拉住他,皺眉,「帶藥了嗎?」

  顧蘇推開他,自己站直了,「我沒事兒,」又對溫唐點點頭,把傘收起來遞還給她,「今天謝謝你了,明天見。」說完直接就進去了。

  顧鈞的手還維持著剛才的動作,半晌,歎了口氣。

  溫唐看看離開的顧蘇,又看看他,「不用跟著?」

  顧鈞雙手插在褲兜裡,一派的玉樹臨風,往電梯那邊又看了一眼才道,「放心吧,他命硬著呢。」

  溫唐哦了聲,點點頭,要走,經過顧鈞身邊的時候又被他叫住了,「溫小姐,我有個請求,也許很冒昧,而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聽一聽。」

  「嗯?」

  顧鈞走到她面前,說道,「不管怎樣,今天先謝謝你啦。」

  溫唐明白他說的是傘的事兒,就點點頭,「沒什麼,顧先生有話可以直說。」

  顧鈞笑了下,「溫小姐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多繞彎子了。溫小姐也許不清楚,我們家的情況有些複雜,最近顧蘇更是遭受了一次很大的打擊,也許是我的錯覺,也許是我想多了,可是顧蘇跟你在一塊的時候,明顯會放鬆很多。」

  溫唐剛要說什麼,顧鈞就先抬了下手,「我大概能猜到你要說什麼,的確,你完全沒有任何義務,可以拒絕。不過溫小姐,恕我直言,你應該也不討厭顧蘇吧?多一個朋友,總不是壞事不是嗎?」

  沉默片刻,溫唐直視顧鈞的眼睛道,「你很聰明,顧蘇也很聰明,論心機我的確玩兒不過你們,不過話說回來,我其實也沒什麼值得你們花費心思的。」

  「的確,我不討厭顧蘇,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覺得他還不錯,不過我也並不會因為這個或是別的原因給自己惹麻煩。」說著,她也對著顧鈞抬了抬手,「我雖然不聰明,卻也明白,一旦跟你們家的人扯上什麼別的關係,怕是會有□□煩。」

  「我可以當顧蘇是朋友,或許他也當我是朋友,所以,我們也只是朋友。」

  說完,溫唐看了看他背後,「抱歉,我的經紀人下來找我了,再見。」

  安然看看站在門口的顧鈞,低聲問溫唐,「是不是遇上麻煩了?他跟你說什麼了?」

  溫唐趁著轉彎瞥了顧鈞一眼,搖頭,「沒事兒,就是回來的時候碰見,隨便說了點,該吃午飯了?」

  安然黑線,「吃什麼吃!也不看看這才幾點!」

  兩人漸漸走遠,門口的顧鈞轉過身來,摸摸下巴,「嘖。」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6 PM

第18章

  顧鈞進到房間的時候,顧蘇正仰面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慘白的,分不清是冷汗還是雨水,跟水裡提出來的似的。髒兮兮的水漬從走廊一直蔓延到床邊,他衣服都沒換,把雪白的床單汙了一大片,周圍都是暈開的水痕。

  顧鈞皺眉,從抽屜裡拿出藥來一看,還沒開封呢。

  他沒好氣的踢了顧蘇耷拉在床下麵的小腿一腳,「自虐啊?」

  顧蘇動也不動,有氣無力的哼哼幾聲,「去幫我放點熱水,我洗澡。」

  顧鈞拿藥瓶子丟他,丟完了卻還是往浴室去了,半晌裡面傳來不滿的嘟囔,「好歹我也是你哥,指使起來就這麼順溜啊?」

  顧蘇眼皮子都不抬,「幫我放熱水,經紀人。」

  一時浴室裡傳來水聲,顧鈞挽著袖子探出頭來,八卦兮兮的道,「姓溫的丫頭不錯啊。」

  顧蘇皺眉,瞇著眼睛瞅了他一眼,「眼瞎。」

  不就一傻了吧唧的吃貨,不錯什麼啊不錯。

  「嘿越說你越蹬鼻子上臉了啊,」顧鈞幾步衝出來,順手就用浴室裡巨大的毛巾把顧蘇給活埋了,「老子不伺候了!」

  浴巾馬上倒飛回來,「草,信不信老子解雇你啊!」

  「好啊,有種你現在就解雇啊!」

  「……你真賤!」

  「謝謝誇獎!」

  正式拍攝時的順序和電影播放的順序是不同的,劇組會先從方柯家中遭難拍起,然後是杜文川遇見萬果,一直到結束。等到拍完這些了,差不多也是春暖花開的時候了,然後劇組會再轉戰南方,補拍杜文川和方柯在遭受變故之前的戲份。

  時間安排剛剛好,當然,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鮮紅刺眼的大條幅上寫著「慶祝劇組開機」等字樣,在空氣中獵獵作響,隱隱含著一種捨我其誰的氣勢。

  幾個主演分男女,在兩輛化妝車上「任人魚肉」,車外是忙忙碌碌的劇組,地上是亂七八糟的電線,空氣中迴盪著因為颳風而顯得有些聲嘶力竭的趙宗澤的指揮聲,一些都是那樣的雜亂而有序。

  因為拍的是塞外戲,主演們的戲服也都以皮毛為主,各種毛茸茸,看著就挺暖和。

  溫唐演的就是妖女,主題色彩就是大紅色,一身火紅的狐狸皮大氅耀眼無比,裡面也是同色的衣裙,腰間還綁著一串銀鈴鐺,長長的假髮也只是簡單的紮了上面一點,剩下的大部分都自然地垂下來,如瀑布般傾瀉。

  旁邊的肖秀曼幾乎跟她是兩個極端,身上的皮毛是銀灰色,看著是個雍容大方的顏色,實則很微妙,夾雜在黑與白之間,似乎也是在暗示著她的身份。

  一下車,一股冷空氣撲面而來,幾個主演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沒辦法,就算是皮草,為了拍出來的效果好看,就不得不犧牲一點保暖性。

  顧蘇是銀色系,陳老爺子是黑色的,看著挺正派的。

  要說起來,最吸引眼球的就是溫唐的裝扮,但是她意見很大!

  因為其他的主演都有配套的皮毛帽子!就她沒有!

  對此,導演和造型師是這麼解釋的,「你是妖女啊,練得就是邪門工夫,我們原本還打算讓你光著腳呢,知足吧!」

  溫唐倒抽一口涼氣,然後做垂死掙紮,「妖女不是人啊?不帶這麼種族歧視的。」

  包著軍大衣的趙宗澤又把領子往上提了提,乾咳兩聲,顧左右而言他,「拍照,拍照了啊!」

  正式開拍的時候,劇組分了a、b兩組,a組由趙宗澤帶領,顧蘇、肖秀曼和陳老爺子一起去搭建的棲鳳閣,拍攝三人商議集合正道力量緝拿真兇的戲;b組由副導演帶領,武術總指導包建文也在,拍的就是萬果行兇的戲。

  分開兩撥,既可以節省時間,又可以節省金錢,而且還真就有一種對手正在同一時間逼近的微妙興奮感。

  茫茫黃沙戈壁中,一抹紅衣如血,飄忽如鬼魅,清脆的鈴聲伴著咯咯嬌笑,在狂風中飄出去老遠。

  遙遠的戈壁和天際交接的地方,倉皇跑來幾個狼狽的身影,他們跌跌撞撞,手腳並用,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彷彿身後有什麼凶神猛獸追趕。

  突然,一個身材窈窕的紅衣女子從天而降,像一朵紅雲,輕飄飄的落在他們前面。

  正在逃命的粗壯漢子們一看,有兩個竟直接就跪倒在地,剩下的哆哆嗦嗦對視幾眼,終究還是想要垂死掙紮,一個個揮舞著武器攻過來。

  紅衣女子嬌笑幾聲,腳尖點地,她就像一股輕煙,無比靈活的穿行在對手中,纖纖素手一翻,兩道銀練似的芒刃靈蛇一般上下飛舞,伴著她的腳步,一個個人倒下了。

  鮮血潺潺流出,隨即便滲入到地下,只留下深褐色的痕跡。

  女子在空中一個扭身,靈巧的落到地上,看著僅剩的倖存者,笑容甜美如同蜜糖。

  「嘻嘻,呆子,看什麼?還不快跑?」

  原本已經絕望的漢子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在她背過身去的瞬間猛地爬起,不顧一切的朝前跑去,雙眼迸發出熾熱的光。

  活著,想要活著!

  跑,快跑!

  只要離開了這裡,只要擺脫了這個妖女,就能活!

  紅衣女子雙手背在身後,溜溜躂達的往相反的方向走,一邊走還一邊哼著曲調詭異的歌曲,臉上是少女獨有的美麗笑容,彷彿真的只是一個外出遊玩的普通少女。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女子卻似渾然不覺,只是繼續不緊不慢的朝前走,一直到踩到一塊核桃大小的圓石子。

  腳尖一撚一挑,石子便乖乖地跳到她手中。

  女子微微睜大了眼睛,仔細打量著那石頭,片刻,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不是寶石呀。」

  說著,她就像丟垃圾一樣,輕輕巧巧的把石頭向後一丟,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鏡頭一轉,逃跑的大漢再一次扭頭,見紅色的身影確實沒有再追上來,臉上不禁露出劫後餘生的僥倖,剛要鬆一口氣,卻猛地倒了下去,額頭上赫然是一塊圓形的石子!

  萬果是飛著出場的,也就意味著溫唐要吊威亞。

  吊過威壓的人都知道,那滋味真是言語難以形容之□□。

  更加糟心的是,因為他們要拍的是秋天的戲,所以溫唐的戲服還是挺薄的,一吊威亞就特別難受。這天風還挺大的,為了營造一種飄忽鬼魅的氣氛,威壓需要在空中做一段快速移動,而且是迎著風的,因為一旦背風,溫唐那長長的戲服和假髮就會啪的從背後糊過來,然後跟威壓鋼絲糾纏到地老天荒。

  戈壁灘常年颳大風,現在又冷,前兩天下的雨現在早已經乾透了,地面上全都是細碎的石子和沙礫,風一刮就拍到人的臉上,細細密密的疼。

  溫唐被吊的高高的,風一吹,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前搖後擺,想要保持姿勢已經很不容易了,還必須得姿勢優美、嬌笑連連,實在困難。

  包建文也在下麵擔心,怕拍不好。

  溫唐腰間的鈴鐺瘋了一樣糾纏在一起,合著風聲,聽上去分外淒厲,半點也沒有後期電影裡的那種輕靈美妙。

  「走!」

  準備就緒,威壓開始快速前進,溫唐也配合著擺出飛行的姿勢,然後身體重心後仰,擺了個比較優美的姿勢,準備落地。

  本來這種高速落地就挺考驗人,現下又有大風,溫唐落地的時候就狠狠地晃了下,雖然地上鋪著墊子,她的腳底板還是被猛地震了一下,疼!

  副導演的心也跟著懸到了嗓子眼,場外都準備喊ng了,結果就見溫唐突然原地轉了小半圈,不僅把剛才的踉蹌完美的掩飾過去了,而且也將身體擺成了側對對手演員的姿勢。

  她微微抬眼,朝著那幾個面如死灰的逃亡人,輕輕一笑,「呵。」

  「卡!」

  一群人蜂擁過來解威壓,包建文和副導演又看了遍效果,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好傢夥,這隨機應變的,省了多少錢啊!

  小蘇跑過去給溫唐披上外套,倆人趕緊過來看片子,「怎麼樣?我給改了,是不是耽誤事兒了?」

  副導演笑著說,「好好,很好,溫唐啊,你這一改反倒是更好了,瞧瞧最後笑的,嘖嘖,這側臉,絕了!」

  溫唐這才鬆了口氣,剛才也是沒辦法,要是不改的話就得重來一遍,雖然自己覺得還行,但是有很多導演特別忌諱演員擅自改戲,現場boss發話前,她還是有點忐忑。

  接下來就是萬果大開殺戒的戲。

  那些演員身上都綁著血袋,只要溫唐過去一出姿勢,血袋裡的假血就會噴濺出來。

  一開始都很順利,但是親眼看著那些紅色的液體噴濺到空氣中,溫唐開始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

  紅的刺眼的「血」,猛地濺起來,在空出劃出妖艷的弧度,落到地上,成為一朵永不凋謝的花。

  有液體被風吹過來,落到溫唐臉上,冰涼。

  她不由的一怔,然後伸手抹了下,放到眼前。

  瞳孔驟然收縮,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一下下,猛烈的幾乎要破體而出!

  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過去的生活,她以為自己可以真正像這個世界的人一樣,安穩的生活下去,可是她錯了!

  曾經的一幕幕在眼前飛快閃過,跑馬燈一樣略過:

  高大兇猛的變異野獸像一座小山,轟隆隆的碾壓而來,溫唐避無可避,只得迎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逐漸增多,滾燙的血流了一地,視線一片血紅!

  惡人們結伴而來,緊接著就是如同活地獄一般的修羅場,鮮活的生命被收割,人像枯樹一樣倒下,紅褐色的液體蔓延,覆蓋瞭望不到邊際的地面……

  溫唐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收縮,等到險而又險的回過神來時,她手中的道具劍尖已經距離對手演員的脖子不過幾公分,而對方已經被徹底嚇呆了,直愣愣的,忘記了職責。

  副導演不滿意的喊了停,舉著喇叭對那幾個演員喊道,「怎麼回事兒!」

  回魂的男演員打個哆嗦,偷眼看了溫唐一眼,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說什麼?難道要說自己一個大男人被個小姑娘嚇壞了?還要不要做人了?可是剛才的情形真的很可怕,這姑娘看上去似乎真的會把自己殺掉的樣子,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演技?

  站在一邊的溫唐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看手裡的劍,安然和小蘇都以為她是徹底入戲了,也不敢輕易上前打擾,殊不知溫唐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剛要開始第二條,就聽卡嚓一聲輕響,然後眾人就見剛還低著頭的溫唐,緩緩抬起頭來,她面無表情的舉起手中的劍,「壞掉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7 PM

第19章

  剛要開始第二條,就聽卡嚓一聲輕響,然後眾人就見剛還低著頭的溫唐,緩緩抬起頭來,她面無表情的舉起手中的劍,「壞掉了。」

  道具師趕緊跑過去,給她換上備用的,然後捧著幾乎整個碎掉的道具,百思不得其解,那是貨真價實的鐵傢夥啊!怎麼就會壞掉的呢?

  神不知鬼不覺捏碎一把道具的溫唐覺得心情似乎輕鬆了不少,眼中戾氣稍減,終於能順利拍攝。

  中間唯一的一點小波瀾,怕就是溫唐最後用石子把倖存者殺死的那一刻,因為石子,確實是異世的溫唐慣用的武器之一。

  石子與指尖輕微的摩擦感覺,粗糲而又柔和,有種令人心悸的懷念,這種感覺差點讓溫唐無法自拔……

  接下來,萬果在行走過程中被正道人士發現,對方卻要為幾起萬果根本就沒有聽說過的慘案向她報仇,萬果不屑解釋,更不願替人背黑鍋,對那幾個人冷嘲熱諷,一番戲弄之後,削了他們一人一隻耳朵。

  拍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因為拍攝很順利,b組可以提前收工,大家都有些喜氣洋洋,畢竟誰都不願意在冷風裡受虐。

  溫唐似乎還沉浸在戲裡,臉上雖然一直掛著似有似無的微笑,但是但凡經過的人無不繞道而行,就連安然和小蘇也是猶豫再三才湊上去的。

  「溫唐?收工啦。」

  溫唐回神,微笑,「好啊。」

  小蘇登時就打了個哆嗦,再開口的時候就已經帶了哭腔,「溫姐你別這樣成麼,太可怕了!」

  然而溫唐已經上了車,見兩人遲遲不過來,又探出頭來,繼續微笑,「還不走麼?」

  小蘇和安然對視一眼,欲哭無淚。

  從這裡會酒店花不了半個小時,等到下車的時候,溫唐已經把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收回去了,連帶著小蘇和安然也跟著鬆了口氣。

  一下車,就見酒店外面臨時搭了個大棚子,幾個當地人正牽著馬往裡走,外面的劇務跑前跑後忙得厲害。

  其中一個劇務看見溫唐回來了,就笑著打招呼,「溫小姐,正好,來看看你們的座駕!實打實的寶馬,如假包換!哈哈。」

  古裝劇中必然少不了馬匹,因為拍攝地屬於牧區,倒也不難弄。

  臨時的馬廄裡站了將近十匹馬,其中一匹有著火紅的鬃毛,打眼一看就跟著了火似的。

  劇務笑著給介紹,「那匹黑色的是顧先生的,白的是肖小姐的,您的是那匹紅色,哎哎,小心啊,這些馬都野著呢!」說話間溫唐已經來到紅馬跟前,劇務急得不行,怕馬發性子踢傷人,趕緊跑出去喊馴馬員。

  溫唐還是挺喜歡動物的,不僅是因為它們具備儲備糧的功能,更因為跟它們打交道比較簡單,心不累,不過再好的東西也得有個前提,那就是聽話。

  這些馬都長的高高大大的,溫唐在女演員裡面已經不算矮的了,但卻只到馬脖子。它們都是當地牧民放養的,尚留五分野性,一見溫唐過去,就開始噴氣撂蹄子的,看著要造反。

  白天拍戲引起來的陰鬱氣息尚未完全散去,現在的溫唐絲毫沒有什麼耐性可言,她抬頭,盯著大紅馬那以一敵三的大眼睛,鬼氣森森的說了句,「乖。」

  大紅馬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間又變大了一圈,然後嘶的一聲,拚命往後退去。溫唐哪容它撒野,一把揪住韁繩,另一隻手按到馬頭上,開始強迫順毛,「乖,或是馬肉鍋,你自己選。」

  纖細的小胳膊,就這麼拽著韁繩,可這匹體態龐大的動物就再也動彈不得。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動物的直覺最可靠,等到驚慌失措的劇務拖著馴馬員上氣不接下氣跑回來的時候,就見到了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面:

  剛還一馬臉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的大紅馬,已經開始就著溫唐的手乖乖吃草,一邊吃一邊甩尾巴,時不時的還用毛茸茸的大腦袋蹭蹭溫唐,諂媚的不忍直視。同馬廄的馬匹都離著遠遠地,周圍愣是空出來老大一塊地兒。

  然後等到傍晚,a組的車隊回來的時候,溫唐已經可以騎著寶馬「大紅棗」遛彎了。

  在一干木雞中,導演趙宗澤最先回神,此人摸了摸自己越發茂密的胡茬子,高深莫測的點頭,「可以啊。」

  打了一棒子就要給顆甜棗,當晚溫唐就從網上訂購了好幾箱胡蘿蔔和蘋果,並附了超高的郵費,讓賣家發加急快件寄過來。

  不過剛付完款安然特別馬後炮的告訴她,劇組所在的地方就盛產蘋果,而且因為氣候關係,尤其清脆甘甜。

  話說溫唐發現了一種可以有效緩解,或者說釋放壓力的途徑:吃pocky!

  這種零食香脆可口,吃起來的酥脆口感和悅耳斷裂聲,跟捏速食麵有異曲同工之效。

  第二天沒有溫唐的戲,她還從未見過陳老爺子級別的大師演戲,執意要騎著大紅棗去a組拍攝地點探班,然後就遭到了上至安然,下至馴馬員的一直反對。

  雖然路程不遠,但是你這才摸了馬毛幾個鐘頭啊,就想飛了?

  怎奈她意已決,而且稍後馴馬員很傷心的發現,不過才不到半天的時間,大紅馬就已經徹徹底底的叛變了,對溫唐比對自己這個主人還親熱,老遠見了她就扯開嗓子的喊,滿地亂蹦躂,撒腿撂蹄子的,溫唐一過去就各種狗腿,場面慘烈到沒法看。

  最後沒辦法,而且也算是提前培養人馬之間的默契了,曾經專門照顧大紅馬的馴馬員和溫唐一起,兩人兩騎,踏上了探班之路。

  不過,這個天騎馬是真冷啊!

  很不巧,到的時候陳老爺子今天的戲份已經結束了,正在旁邊的保姆車裡休息,而顧蘇和肖秀曼剛剛按照劇本討論完局勢,正偎依在小山崖邊上你儂我儂,情意綿綿,看的溫唐直牙疼。

  一場結束,顧蘇一回頭就成了一張囧字臉,就見不遠處一人一馬正直勾勾的盯著這邊看,眼神動作無不一致。

  溫唐卡嚓卡嚓的嚼著一根pocky,另一隻手也拿著一根,餵馬,大紅馬也跟著卡嚓卡嚓卡嚓……

  顧鈞直接就笑出聲來,「呦,幹嘛來了?」

  溫唐想了下,特別嚴肅的看著陳老爺子的保姆車,「取經。」

  包括周圍的工作人員都笑,顧鈞前仰後合道,「還真是應景,不過要是換成白龍馬就更對味兒了。」

  一席話畢,一大群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顧蘇撫額,又看看她身後,「你經紀人呢?」

  後面一輛車停下來,安然黑著臉從裡面出來,「在這兒。」他到底還是不放心,這地方信號又不好,萬一有個什麼事兒可不後悔死。

  來的路上安然一直在反思,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做了太多虧心事,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不著調一藝人呢?

  陳老爺子嚴嚴實實的帶著皮帽子,一身狐裘外面還披著一軍大衣,手裡還捧著暖寶寶,溜溜躂達就過來了,一張嘴就直噴白氣,「哎呀小溫騎馬過來的啊?真是了不起,哈哈,不錯,不錯。」

  肖秀曼一直都特別注意經營跟陳老爺子的關係,見他開口了,也湊過來說了幾句,並強顏歡笑的表示,自己其實也特別期待騎馬戲。

  話音一落,在場有幾個人的臉色就古怪起來,因為肖秀曼有很嚴重的恐高症,也就是因為這個,好多女主角飛來飛去的戲都給改成了地面打鬥,或者乾脆換了替身。

  顧蘇看了溫唐一眼,劍眉一皺,「這不胡鬧麼,萬一摔了,下麵的戲怎麼辦?」

  結果旁邊的馴馬員憨厚的有點那啥,立刻就憨憨一笑,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道,「木事木事,溫小姐騎術可好,俺活這麼大還木見過學的這麼快這麼好的。」說著還對溫唐用力豎了豎大拇指,然後顧蘇的臉就徹底黑透了。

  不過顧蘇也是個愛馬的,還是好幾家高級騎術會所的vip會員,見了大紅棗也心生喜歡,可面上卻抑制著沒表現出來,畢竟不是自己的座駕麼!

  「真是物隨主人型,都是吃貨麼。」

  可不得了,溫唐和大紅棗立刻動作一致的轉過臉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還不算,也不知是大紅棗聽懂了還是怎麼的,大嘴巴子嘶嘶一陣抽,然後一個響鼻就甩了過來,沒嚼爛的餅乾渣滓登時就糊了顧蘇一頭一臉!

  在場的所有人都風中淩亂了,也不知是誰偷偷的感慨了句,「這馬簡直了,成精了!」

  然後顧鈞又是第一個不怕死的笑出來,一邊用那經典的亞麻手絹給自己抹眼淚,一邊指使助理趕緊拉著顧蘇回車上好好收拾收拾,乖乖,再待下去可就要殺人滅口了。

  顧蘇保姆車的門一關上,趙宗澤就帶頭笑了出來,現場一片歡樂的氣氛……

  從剛才就在旁邊裝透明人的安然若無其事的收起手機,露出個心滿意足的笑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覺得好解氣腫麼破!!!

  沉默片刻,溫唐伸手輕撫大紅馬頭,由衷感慨,「好馬啊,好馬!」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8 PM

第20章

  之後顧蘇和大紅棗的梁子就結上了,前者每天出去拍戲之前都會跑到馬廄,特別掉價的對著大紅棗冷嘲熱諷一番,後者一開始還對他又踢又咬的,後來直接就不搭理,一看到顧蘇進去就掉過身去,用馬屁股對著他,顧蘇那個氣啊。

  殊不知顧鈞早已經快笑死了,每次都偷偷地用手機把他跟一匹馬鬥氣的畫面拍下來,然後在第一時間發送給自家一向神出鬼沒的大哥。

  對此,大哥的反應就是,「幹得好。」

  接下來的騎馬戲挺多的,尤其是三個主角的馬,幾乎每天都會被拉出去。拍騎馬戲,尤其是跑起來的時候很容易受傷,所以趙宗澤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多跟自己的座駕交流感情,至少別上去之後讓人給摔下來啊。

  溫唐的大紅棗就別提了,整天見了溫唐跟見了親媽似的,用顧蘇的話說就是,「忒不要臉了!就為了根胡蘿蔔,值得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溫唐正在進行每天的必修課,餵馬,而當時顧蘇的座駕還動不動就使小性子不搭理他。

  默默地喂完了一根胡蘿蔔,溫唐又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蘋果,然後特認真的用實際行動告訴顧蘇,老娘不光有胡蘿蔔,還有蘋果!

  隨著拍攝的深入,天氣越來越冷,主演們跟馬兒們的感情也越來越好,顧蘇精湛的騎術也終於得到了發揮的機會,經常特傲嬌的招呼溫唐賽一場什麼的,劇組不少人也唯恐天下不亂,經常在一邊起哄,還偷偷下注。

  拍攝環境惡劣,周圍也沒什麼娛樂,連手機信號都是時有時無,伙食也不如在別的地方,趙宗澤對這種近乎賭博的行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只要不出亂子,怎麼都好說。

  不過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肖秀曼。

  前面說了,她有很嚴重的恐高症,平時站在小板凳上都會眼暈,更不要提高頭大馬了。等到顧蘇已經把他的馬訓練到會踢踏步的時候,肖秀曼上下馬還得別人幫著。

  這還不算,拍攝的時候,哪怕是有工作人員在旁邊看著,肖秀曼還是緊張的不行,一上馬大腦就一片空白,四肢僵硬,每到這個時候都得有個人在前面舉著台詞提示板。

  而且因為她的恐高症,每次拍到她的騎馬戲的時候,整個劇組都會沉浸在一種緊張和焦躁的氛圍中。人在高度緊張和害怕的時候都會條件反射的抓緊手邊任何能抓住的東西,肖秀曼也不例外,她一上馬就會死死地扯住韁繩,甚至馬稍微一動彈她就會失控的大叫,慌忙中還經常會錯抓住馬匹的鬃毛,這麼一來,馬就很容易受驚,更容易發生事故。

  對此,馴馬員反映了也不只一次兩次了,抱怨肖秀曼把自己的愛馬抓掉了好些毛,把他給心疼的不行不行的。

  不光他不高興,趙宗澤也很頭疼啊,現在肖秀曼那匹馬一看到她走近就開始情緒失控,各種暴躁,跟大紅棗那種整天顛兒顛兒的盼開工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人害怕,馬不配合,這麼一來,拍攝進程就給拖拉了。

  然後幾天後,下雪了,兩台設備受損,劇組不得不停一天工。

  老呆在房間裡怪憋得慌,溫唐收拾了幾根胡蘿蔔、幾個蘋果,穿上羽絨服下去了。

  還沒靠近馬廄的,就聽見裡面叮叮噹噹鬧得歡,馬嘶人喊的,然後就見肖秀曼跑了出來,後面緊跟著她的經紀人和助理,都是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

  厭食症沒好的,又因為馬匹跟自己不合作而耽擱了大家的拍攝進程,最近肖秀曼的壓力劇增,剛養出一點血色的臉頰又迅速消瘦下去,嘴角也起了好幾個大泡,看著就特別憔悴。

  看著迎面走來的溫唐,肖秀曼有點尷尬,她瞥一眼溫唐手上拎的塑膠袋,笑的有些勉強,「又來餵馬啊?」

  人家難得主動跟自己說話,溫唐一時間有點受寵若驚,「是啊,你也餵馬?」

  話音未落,就見肖秀曼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起來,她皺了下眉,不鹹不淡道,「我哪有那個能耐。」

  溫唐看了眼她頭髮上沾的馬草,覺得她也真是挺不容易的,就道,「其實動物很好溝通的,它們很敏感,你一旦害怕的話它也會緊張的,慢慢來就會好的。」

  不等她說完,肖秀曼就道,「抱歉,我還有點事,先上去了,再見。」然後就領著人走掉了。

  溫唐看看走的有點氣勢洶洶的肖秀曼,又低頭看看手裡的塑膠袋,「這又是怎麼了?」

  「說錯話了唄。」

  「顧蘇?!」

  就見顧蘇晃悠悠的從馬廄的另一邊出來了,他頭頂上還有一層薄雪,看著來了不短時間了。

  溫唐皺眉,「你又偷聽!」長得挺人模狗樣的,怎麼淨幹這種不入流的勾當啊。

  顧蘇拍打下自己腦袋上的雪,不屑道,「誰偷聽啊,我剛要從後面過來就聽你又在這兒說些沒頭沒腦的,光你自己已經讓肖秀曼沒面子了,我再出來,她還不憤而自殺啊?」

  在一塊工作的時間長了,顧蘇也越來越顯露出真面目來,說話也越發的隨意,至少溫唐已經記不清他上一次對著自己假笑是什麼時候了。

  這樣倒也挺好,不然跟人閒聊還得七拐八拐的,那活的得多費勁啊。

  溫唐一邊往馬廄裡走,一邊不解,「我得罪她了?」

  顧蘇跟著進去,拍了拍探出腦袋來的大黑馬,挺無奈的看了溫唐一眼,「算不上得罪吧,不過不待見你是肯定的了。」

  頓了下又道,「她現在比你名氣大,入行也早幾年吧?又是女一號,本來被人看見吃癟就已經夠尷尬了,剛才又讓你說了一頓」

  溫唐打斷他,「這也算說?我不是替她著急麼!」

  顧蘇順手從她塑膠袋裡抽了兩根胡蘿蔔,餵給自己的大黑馬,「你是好心,可別人未必領情。」

  許是察覺到主人情緒低落,大紅棗衝著顧蘇就打了幾個響鼻,還伸著脖子,試圖越過幾匹馬把胡蘿蔔從大黑馬嘴裡搶回來。

  顧蘇看的哭笑不得,一把把它給推回去,又對溫唐道,「真是一看就知道誰喂的,跟你一個脾性。」

  安慰的拍拍大紅棗的腦袋,溫唐走到一邊拿了刷子給它梳毛,又摸了個蘋果餵它,半晌沒說話。

  氣氛有點沉悶,顧蘇摸摸鼻子,看著正用腦袋蹭溫唐的大紅棗,開始轉移話題,「你們感情不錯啊。」

  溫唐點頭,還是不說話。

  顧蘇再接再厲,繼續刺激,「那你有沒有想過,拍完戲,你們以後很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啊?」

  溫唐梳毛的動作一頓,然後突然回頭,眼神特別兇狠的瞪著他。

  顧蘇臉上戲謔的笑容一僵,忙舉起手來,也顧不上開玩笑了,「呃,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

  他這些日子也算是看出來了,比起跟人相處,溫唐顯然更願意跟大紅棗打打鬧鬧的,一人一馬的感情正經好得很。有時候沒戲,溫唐就會一個人騎著馬在外面溜躂,身形說不出的肆意飛揚,顧蘇偶爾看了,就會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也許,這姑娘天生就該是過著那樣灑脫的日子。

  那匹白馬估計剛才又讓肖秀曼給惹著了,正在鬧脾氣,一馬臉的不高興。

  溫唐看著它,微微歎口氣,從袋子裡掏出來一個蘋果,輕而易舉的掰成兩半,一半餵給它,一半餵給自己的大紅棗。

  吃完了蘋果,白馬看著高興點了,還伸過腦袋來讓溫唐摸,尾巴也一甩一甩的。

  顧蘇看看白馬脖子上面參差不齊的毛,嘖嘖幾聲,「看這給折騰的。」

  後來塑膠袋裡還剩一個蘋果,天氣冷,溫唐怕馬吃多了拉肚子,就拿出來,自己吃了……

  顧蘇一句話癟在嗓子眼裡,老半天才神情恍惚道,「大冷天的,你不怕涼啊?」

  溫唐專心致志的卡嚓完了,一聲不吭的往回走,快到酒店門口了才突然停住,轉頭,特認真的問顧蘇,「人的心思幹嘛要這麼複雜?」

  顧蘇給她問的愣了一下,然後突然輕笑一聲,抬手拍拍她的腦袋,做高深莫測狀,「因為你傻。」

  天氣越來越冷,終於有一天眾人醒了之後,發現外面正飄著鵝毛大雪。

  劇組裡面有幾個是南方人,活大半輩子了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雪,簡直要樂瘋了,想出去玩雪可是又怕冷,縮在門口進退兩難。

  突如其來的大雪迫使劇組不得不改變拍攝日程,先拍原計劃三天以後的雪地戲,一時間劇組又忙亂起來,換服裝、換道具,四腳朝天。

  輪到幾個主演化妝了,化妝師站在化妝車門口,左找右找看不見人,急的團團轉,然後就聽趙宗澤暴跳如雷的聲音響徹天際:「把這兩個不著調的趕緊給我拖車上扮起來!」

  眾人伸頭一看,就見武指包建文一手一個,左邊溫唐右邊顧蘇的拎著往這邊拖,後面是一座初具雛形的大型雪雕,看著有點像馬。

  顧蘇覺得丟人,一邊掙紮一邊嚷嚷,「我自己走還不成麼!哎呀別拖了!」

  反觀溫唐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一邊踉踉蹌蹌的走著,一邊還戀戀不捨的扭頭看,口中喃喃道,「哎呀好可惜,再有半個小時就能完成了。」

  剛重獲自由的顧蘇又好笑又好氣,順了順鬢角,又整理了下領子道,「著什麼急啊,這雪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回來再堆唄。」

  包建文突然回頭,哭笑不得的對兩個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的主演道,「我說你們倆啊,可長點兒心吧,看老趙都成什麼色兒了?」

  倆人頓時一僵,然後齊刷刷的扭頭,就見前方化妝車旁邊站著面黑如鍋底的趙宗澤,端的是殺氣騰騰。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49 PM

第21章

  今天要拍攝的是雪地打鬥戲,需要用到大量的威壓,數輛大吊車都在旁邊待命,鐵臂縱橫,放眼望去真是十分的壯觀。

  又是騎馬又是威壓的,肖秀曼今天基本歇菜,用威壓吊起來的時候整個人跟死魚沒什麼區別,臉色慘白慘白的,四肢一個勁的哆嗦,看著都讓人替她著急。

  拍的時候真挺受罪的,本來天氣就冷,天上的雪花下的跟催命似的,還要把人吊起來,四肢眨眼工夫就沒知覺了。

  好在戲服夠厚,各演員上陣之前都在衣服裡面塞了一大堆發熱貼和暖袋,好歹能有點熱乎氣。

  不過這麼一來也容易出亂子。

  這不,顧蘇飾演的杜文川在萬果和方柯之間猶豫不決,經過激烈地思想鬥爭之後,還是將劍尖指向了萬果。

  本來挺悲情的一場戲,顧蘇揮劍指向萬果的動作也是帥的一塌糊塗,外圍的所有工作人員也被他們感染,群情憤慨的不行不行的。結果他一甩胳膊,塞在袖子裡的一個保暖袋嗖的就出去了,本來還挺緊張的肖秀曼噗嗤就笑場了,旁邊的攝制組也是個個東倒西歪。

  顧蘇哎呦一聲,自己也笑的不行,一邊笑一邊對著四周作揖,各種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失誤失誤,耽擱大家的時間了啊。」

  經他這麼一ng,現場的緊張氣氛也得到了緩解,接下來的拍攝竟出奇的順利,趙宗澤就打趣他說,「真是ng值萬金啊!」

  後來三個人戰作一團,從天上到地下,又到了樹上,然後打著打著就到了山崖邊上。根據劇本,被兩人聯手對付的萬果要被肖秀曼一掌擊中,然後掉下去,之後在半空中調整姿勢,一聲口哨後落到跑來接應的大紅馬馬背上。

  這場戲的難度很大,而且也危險,一開始劇組是想用替身,溫唐就只需要後期在攝影棚裡拍幾個模擬往下落的動作,然後合成就好了。

  但是溫唐不同意,「那多丟人啊,以後我怎麼有臉看?」而且包建文反覆思考後也認為她的確具備自己來的實力,就同意了。

  大雪紛飛中,一身紅衣的萬果靜靜的站在那裡,身後已經沒了退路,她的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不過笑容中充滿了譏誚。

  啊,多麼可笑啊,男人的心,得來的那樣容易,失去的也是這樣的快。

  可還是很不甘心啊,不甘心被人冤枉,不甘心自己的一片真心被踐踏……

  見杜文川看著萬果的眼中仍有餘情未了,方柯眸中劃過一絲狠戾,趁兩人不備飛身上前,對著萬果狠狠擊出一掌!

  然後威壓就出動了,溫唐被猛地拉向後方,頭髮和衣服也都盪開。

  白的雪,紅的衣,如墨的長髮,當著美得很。

  趙宗澤幾個在鏡頭裡看了之後也是猛地一握拳,成了!

  後面溫唐要保持臉朝上的姿勢,由上方的攝像機拍幾個特寫,完了之後才會緩緩降落到下方的安全氣墊上。

  不得不說,由真人來拍就是要得,三百六十度經得起考驗啊!

  暫時沒鏡頭的顧蘇和肖秀曼披著助理送過來的加厚羽絨服,捧著暖手寶看,都覺得這播出去的話還不得火啊。

  鏡頭還沒拍完的,突然就來了一陣大風,也不知怎麼的,溫唐左邊的威壓一下子就鬆了!

  「溫唐!」顧蘇第一個發現不對勁,喊出聲的時候溫唐整個人已經因為失去平衡,猛地撞向另一邊。

  大家都慌了,這要是真掉下去了還好說,好歹下面還有氣墊,而且當初選址的時候出於安全考慮,整個山崖高度也不過兩米多一點,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因為長年累月的風化作用,山崖的側面全都是嶙峋的怪石,突出來的石刃都很是鋒利,溫唐真要是這麼撞上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趙宗澤刷的站起來,大聲朝那兩個已經呆掉的威壓師傅喊,「還他媽的發什麼愣?還不快往下放!」然後又帶人沒命的往下跑,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打急救電話,結果還他媽的沒信號,氣的他直罵娘。

  「建文!」趙宗澤喊跑在最前面的包建文,在飛揚的雪花中猛打手勢,「安排車,準備去醫院!信子,急救箱!」

  最後還是顧蘇第一個衝下去,在積雪和碎石中橫衝直撞、身手矯健,羽絨服都嫌礙事一把甩地上了,他到的時候溫唐還在緩緩下降。

  顧蘇跑到墊子上,伸手把溫唐接下來,「溫唐?聽得見嗎?溫唐?」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此刻他的聲音抖得厲害。

  這會兒趙宗澤他們也到了,顧鈞跑過來,手裡還拿著顧蘇的羽絨服,後者一把拽過去給溫唐披上,又去拍她的臉,「醒著就說話,溫唐?!啊!」

  話音未落的,剛還閉著眼的溫唐突然就一歪頭,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背一口,然後推開他,自己晃悠悠站起來,「拍的疼死了。」

  毫無準備的顧蘇直接就被她推倒了,跌在雪窩裡仰頭看著她,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顧鈞歎口氣,搖搖頭,過去撿起從溫唐身上掉下來的羽絨服給他披上,又把人拉起來,「你不說這姑娘挺厲害的嗎,估計是第一時間自己護住要害了。」

  顧蘇緊緊地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

  小蘇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中間還摔了兩跤,跑到溫唐跟前的時候臉都哭花了,哭著還不忘給溫唐披衣服,「姐,你哪兒疼啊?」

  安然也嚇得夠嗆,生怕溫唐碰到腦袋。他看看溫唐臉上劃出來的幾道血痕,忙伸出三根指頭在她眼前晃了晃,「溫唐,這是幾?」

  溫唐正覺得腦袋有點暈暈的,匆匆瞥了一眼之後道,「三。」

  眾人剛來的及鬆口氣的,就聽小蘇聲音尖利的叫起來,「啊啊啊啊!流血了!」

  溫唐不明就裡,突然就覺得臉上濕漉漉的,風一吹冰涼,然後抬手一抹,鮮紅一片!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衝到最近的醫院,還穿著古裝的溫唐就這麼被推進了急救室,看著特別穿越。

  經過全面診斷,溫唐是輕微腦震盪,外加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右手腕有輕度扭傷,別的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最後腦袋上縫了五針,先住院觀察一周。

  安然看看已經睡著的溫唐,對趙宗澤道,「趙導,您看。」

  趙宗澤擺擺手,「這是我們的責任,是劇組的疏忽,讓溫唐好好休養,一切等她好了之後再說。」

  第二天,送走了肖秀曼,小蘇不解道,「顧蘇怎麼沒來呢?他平時不是跟溫姐關係挺不錯的麼?」

  安然也覺得有點不合常理,不過來不來都是人家的自由,又不是義務,他朝著桌子抬抬下巴,「那不是派人送了花麼。」

  小蘇張張嘴,也說不出哪兒不對來,就轉頭看正埋頭喝黨參枸杞雞湯的溫唐,「溫姐,你覺得呢?」

  把碗裡的紅棗夾起來吃掉,溫唐拿過紙巾擦擦嘴巴,眼睛發亮的看著床頭的瓦罐,用未受傷的左手舉著碗,「再來一碗!」

  安然黑線,劈手奪過,卻不舀湯,反而問她,「肚子很餓嗎?」

  溫唐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老實的搖搖頭,「不餓。」

  剛已經吃了半個雞腿和一個雞翅膀,又喝了一碗湯,的確是不怎麼餓的。

  「哦,」安然點點頭,麻溜的把剩下的湯和碗筷都收拾起來,「那就不用再吃了。」

  溫唐的眼睛越瞪越大,「可是我沒吃飽!」

  去客廳放東西的安然隔著玻璃道,「你要靜養一周,連運動都不能做,吃多了幹嘛?長膘啊?營養夠了就行了。」

  溫唐的嘴哆嗦了幾下,抓過床頭的鬧鐘,抓狂,「可是現在才六點!我半夜一定會餓醒的!」

  安然探出腦袋來,提著一個果籃微笑,「可以吃水果哦。」

  溫唐潸然欲泣,尚且完好的兩隻腳蹬啊蹬,「我要吃肉!」

  安然不理她,對小蘇招招手,「過來吃飯,我出去買個炸肉丸子就回來。」

  小蘇先是歡呼一下,又特別溫柔的把溫唐塞進被子裡,然後就歡呼雀躍著出去吃肉去了……

  醫院停車場,顧蘇深吸一口氣,準備開車門。

  「不要勉強,心意到了就好。」旁邊的顧鈞從筆記本螢幕上移開眼睛,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醫院,他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嗎?

  顧蘇強迫自己不去看招牌上面「醫院」的字樣,用力抿了下嘴唇,手放到門把手的時候卻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

  副駕駛的助理剛要開口說話,顧鈞就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彷彿在跟什麼力量鬥爭,顧蘇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額頭上甚至也開始有薄汗滲出來,指關節已經因為用力過大泛白。

  顧鈞歎了口氣,探過身去,把顧蘇的指頭一根根掰開來,對司機道,「回去吧。」

  像是全身的力氣都在一瞬間被抽空,顧蘇用力把自己摔到靠背上,抬起胳膊遮住了半張臉。

  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顧鈞道,「沒事的。」

  半晌,顧蘇幅度輕微的點點頭,「走吧。」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51 PM

第22章

  第二天淩晨的時候,溫唐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一接通,木帆變了調的聲音就從對面傳過來,「你怎麼樣了啊?」

  睡眼惺忪的看一眼床頭顯示著才2:29的鬧鐘,溫唐費力的眨巴下乾澀的雙眼,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困。」頓了下又道,「餓。」

  對面很詭異的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像是一下子輕鬆起來似的,「那就是沒事了?可網上為什麼說你高位截癱了?!」

  木帆的情緒比較激動,說起話來的音量也就比較難控制,被從客廳進來看究竟的安然聽到了,他愣了下,馬上就衝出去抱著筆記本上起網來。

  不管在哪,醫院裡總是能保證比較好的信號質量,包括網絡的,所以安然很快就點開了娛樂版,然後就被上面血腥一片的大標題氣的青筋暴跳。

  頁面上有關溫唐的新聞鋪天蓋地,五花八門,什麼,什麼……

  看時間,也就是幾十分鐘以前剛發上去,安然又登陸了溫唐的微博和官網,果不其然,立刻就被裡面蹦出來的海量私信和留言給淹沒了。

  來不及罵娘,安然的手機就響了,接聽之後裡面一個又急又快的尖利女音迅速迴盪在整間病房中,「你好,我是的記者,請問一下溫唐癱瘓的消息是」

  不等她說完,安然就黑著臉掛掉手機,然後想想不保險,直接把電池給摳掉了。

  他有兩部手機,一部是對外的,負責工作聯繫,號碼在圈內算是半公開的,另一部則比較保密,聯繫人只限於公司內部和家人,現在摳電池的就是第一部。

  木帆還在那邊詢問溫唐的情況,安然想了下,一把拿過電話,「抱歉,讓你擔心了,溫唐很好,只是受了點輕傷,住院觀察幾天就沒事了。」

  一下子換了人說話,木帆反映了兩秒鐘,然後點頭,「對啊,我也覺得沒事,聽口氣還挺能吃的麼!」

  安然用力捏捏額頭,歉意道,「不好意思,眼下我需要跟溫唐商議下應對策略,你看?」

  「哦,沒事,我就是剛拍完戲無意中看見的,既然她沒事那我就放心了,打擾你們休息了,我掛了啊。」

  把電話塞回到溫唐手裡,安然原地轉了幾個圈,又把小蘇喊起來,安排道,「你們最近幾天先把對外聯繫的設備關掉,小蘇,你出去買東西的時候注意點,偽裝一下。還有你溫唐,這兩天先不要出去遛彎了,待會我回去把啞鈴什麼的拿過來,你先在屋裡鍛煉。」

  安然還想說點什麼,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來電人卻是「bossc」。他深吸一口氣,對溫唐和小蘇擺擺手,出去接電話了。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安然回來了,公司的人跟他說了什麼,溫唐不知道,但是從他宛如煤炭一樣的臉色來看,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安然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抬頭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然後問溫唐,「你的傷?」

  溫唐也意識到了什麼,點頭,「沒問題。」

  安然歎氣,「三天,三天後咱們得先把身上的紗布希麼的拆了,拍一小段視頻放到官網和微博上去。」

  雖然很不滿意溫唐在外受傷,但是公司方面馬上就意識到這是個炒作的好機會,於是在臭罵了安然一通之後,要求他放手,說是這件事公司會全權處理。

  安然抓一把亂蓬蓬的頭髮,語氣嘲諷,「這麼多年了,還沒見他們這麼主動過呢。」

  接下來的三天,溫唐癱瘓的消息簡直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又像是往燒的正旺的柴堆上倒了一桶油,突然就以燎原之勢攻佔了大江南北。

  有的人不相信,還想要辯論,但馬上就會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所謂知情者壓下去,無數人都開始紛紛感慨紅顏多薄命,那架勢,彷彿第二天就會去參加溫唐的追悼會似的。

  一時間,「溫唐癱瘓」這個詞條牢牢佔據了搜索榜首位,而她之前拍過的片子也被人從各個角落翻出來,一遍遍的下載、轉送,美其名曰紀念。

  於是,溫唐以一種想像不到的方式和速度,火到了想像不到的程度。

  而這些鬧劇上演的時候,話題主人公正在積極地要求給自己的飯裡多加幾塊肉……

  從出事到現在,公司卻連句類似於「好好養傷」的慰問都沒有說過,反而是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一些模稜兩可的話,然後不可避免的讓謠言更加離譜。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而網絡上已經開始瘋傳,說有人親眼目睹溫唐被醫護隊用擔架抬上了開往美國的飛機……

  中間顧蘇給溫唐打過兩次電話。

  「沒能去探望,」顧蘇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尷尬,「我很抱歉。」

  當時溫唐正在指揮小蘇拆果籃,說話的時候還挺美的,「你不送東西了麼。」頓了下又小聲嘟囔,「來來去去的,煩。」

  其實溫唐挺不耐煩那些人來探望的,尤其來的人好些都不熟,再就是脾氣也不對付,她又不擅長應付,一次兩次的還能裝睡混過去,再多了就得硬著頭皮敷衍,真是夠夠的。

  溫唐的嘟囔隔著話筒沒多遠,被顧蘇聽了個七七八八,就笑。

  然後溫唐就覺得這人還真是正經挺妖孽的,聽聲音略酥麻啊。

  一個劇組的,別人受傷了於情於理都該去探望,顧蘇因為心理障礙去不了,總是覺得挺不自在,現在聽溫唐這麼說,心裡也放下了塊石頭。

  「有什麼想吃的沒有?」顧蘇問道,「讓顧鈞去買。」

  一邊看報紙的顧鈞無奈,抬起眼來吆喝,「行不行啊?我又淪落為跑腿兒的了?見色忘義也不是這麼來的。」

  溫唐幸災樂禍的笑了幾聲,捧著盤子一塊一塊的吃芒果,顧蘇就給她講劇組裡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對了,大紅棗老看不見你,整天發瘋。」

  一聽這個溫唐就特別憂鬱,立刻跟安然申請讓大紅棗來探視,後者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瞪了她一眼,扭頭朝外喊,「護士,護士!病人可能高燒了!」

  不高燒是什麼?你聽過讓一匹馬去醫院探視病人的麼?

  顧蘇隔著電話都聽得清楚,笑的不行,弄得顧鈞老用一種特別曖昧的眼神兒瞅他。

  倆人又天南海北的瞎扯了好久,一直到護士催著熄燈才掛斷。

  其實就算顧蘇不主動說,溫唐也壓根就沒往心裡去。

  一來她本就不重視這些面子活兒,二來,雖然跟顧蘇認識不久,但是從此人平時做事滴水不漏的風範看,他絕對不會出現這麼有損風範的漏洞,這樣一想,就必然是有不好說出口的理由。

  至於原因究竟是什麼,顧蘇不說,溫唐也就沒必要問,心裡明白就成了。

  第三天一大早,小蘇就把能拿的衣服都給拿出來了,擺滿了整個房間,然後一一往溫唐身上比對。

  折騰了半天,小蘇就開始歎氣,「安哥,咱們該給溫姐置辦點衣服了,你看都過時了。」

  安然咬牙,「買!拍完了咱們就去血拼!」

  護士進來幫溫唐重新上藥,看小蘇給她換衣服連忙叮囑,「頭上的紗布不能拆的,還沒拆線呢!」

  安然點頭,「那行,」又扭頭對小蘇道,「你幫她找頂絨線帽戴上,哎哎哎,那個衣服不行,襯得氣色不好。」

  小蘇擺手,「哎呀安哥你不懂,這個可愛,看著人活潑,臉色什麼的,待會兒我幫溫姐化個妝就行了。」

  換好了衣服的溫唐在仰著臉接受化妝的間隙,還十分見縫插針的要求,「你看我氣色多不好,得多吃肉補補。」

  安然冷笑,去一邊架好攝像機,「吃肉補的是肥膘,不是氣色!」

  一個半小時以後,一段發佈在溫唐微博的視頻再次被瘋轉。

  視頻中的正是傳言已經高位截癱,並被送往美國治療的溫唐,她在視頻中能蹦能跳能劈叉,面色紅潤有光澤,看著甚至比之前都健康,臉頰上都有點可愛的小肉肉了。

  溫唐在視頻中首先感謝了大家的關心,然後表示,之前自己的確是受傷了,但只是輕傷,網上的照片裡的血都是假的,說著還舉起已經拆掉繃帶的手腕晃了晃。之所以沒能及時阻止謠言的傳播,是因為這兩天劇組忙著拍戲,拍攝地十分偏僻,根本收不到任何訊號。昨天劇組剛回來,得知事情被扭曲成這樣,她自己也很憤怒,於是立刻聯繫了公司,並且拍攝了這段視頻,希望大家可以安心。

  此視頻前腳一出,後腳經紀公司也跳出來表示了對謠言者的憤怒和譴責,並表示如果對方繼續這樣詆毀自家藝人,他們將會追究其法律責任,最後還表達了對溫唐的慰問和安撫。

  謠言已破,粉絲們也紛紛表示了安心,到溫唐微博下拚命地刷屏送祝福送安慰,同時好多路人表示了對溫唐帶傷上陣的敬佩,還說看著姑娘演技不錯,難得又這麼敬業,他們決定路人轉粉了。

  「哎呀我說姑娘,一箭多雕啊!」溫唐保證,木帆說這話的時候絕對是幸災樂禍多過安慰。

  溫唐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病號裝,正一臉哀怨的用牙籤戳著面前的果盤,「雕個屁!」

  木帆無奈,「好歹你也是個姑娘,咱說話能不能溫油點兒?」

  溫唐表示她最近十分憤慨,不僅飯菜裡幾乎沒肉了,頂多就是個湯,而且就連水果也沒有整個的了,比如說蘋果,都給事先切成了尺寸不超過麻將塊大小的。

  安然的原話是,「做運動就好比是開源,少吃飯就好比節流,現在你既然不能開源了,那就只能節流。」說話的時候,這廝正和小蘇美滋滋的吃著小火鍋,簡直沒人性。

  木帆哈哈直笑,「報應啊!」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52 PM

第23章

  一周以後拆線,醫生很是驚訝,「溫小姐恢復能力很強啊,基本上已經好了。」

  安然不大懂這些,怕溫唐以後留下病根,「照外面這個天氣,她幾天後能拍戲啊?」

  醫生抽空看了他一眼,「你們拍的是打戲吧?嗯,照溫小姐的體質來看倒是不必擔心,再休息個四五天就沒什麼問題了,不過要注意多休息,別吃太刺激的東西。」

  小蘇正拿著本本記,又問,「那什麼時候能洗頭啊?」

  藝人的面子就是一切,溫唐已經一個星期沒洗頭了,雖然是冬天,但還是早已經超過了正常人的忍受範圍。

  醫生道,「恢復的挺好,不過保險起見,再過兩天吧。」

  頭上縫針,難免要剃掉一部分頭髮,戴帽子之前,溫唐摸了摸光溜溜的地方,不由感慨,她何曾有過如此另類霸氣的格調啊,估計過幾天開始正式見人之後有的小蘇頭疼了。

  回去的時候大家還沒從取景地回來,溫唐嫌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太悶了,非要下去走走。

  天氣冷,下的雪總化不乾淨,加上中間零零散散補充上的,地上陰冷的角落還有不少積雪。她走到之前堆雪人的位置,看著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地面,不由歎了口氣。

  轉著轉著就到了僻靜地方,一拐彎,溫唐聞到空氣中有淡淡的香煙味,抬頭一看一個男人正坐台階上,背對著自己抽煙,光看那玉樹臨風的背影就一副陰雲籠罩的樣子,她轉身就想走,怎麼著也不能打擾人家悲傷而憂鬱的內心世界不是?

  結果溫唐剛才轉彎的時候那人就覺察到了,這會兒一回頭,接著就喊,「出院了啊?」

  溫唐一愣,哎呦!

  剛才就匆匆瞥了一眼,只覺得這個人估計是劇組裡的,也沒細端詳,現在對方出聲了,可不就是顧蘇麼。

  既然人家都說話了,自己要是不過去也不禮貌,可是溫唐剛一抬腿的,就看見他腳邊密密麻麻的煙蒂,以及眉宇間尚未散去的冷意,於是就又把腿收回來了。

  「您慢慢來,我就不打擾了。」

  顧蘇失笑,整張臉都跟著柔和起來,鼻孔、嘴巴一陣白雲繚繞,看著竟有幾分仙氣,「倒是忘了,不該在女士面前抽煙。」

  溫唐搖搖頭,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免得這廝仗著腦筋好腦補過度,「我怕知道的太多了,你有危險。」

  說前半句的時候顧蘇有點哭笑不得,等聽到後半句,忍不住面部微抽。他眼神古怪的盯著溫唐,「這是不是掉了個個兒?」

  不應該是你知道的太多了,怕我殺人滅口麼?怎麼又成了我危險?

  哪知溫唐瞅著他看了會兒,半晌,幽幽的歎口氣,「你打不過我。」

  顧蘇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嘴巴裡叼的煙蒂也啪嗒落下來,一頭紮進雪堆裡,嗤啦一聲熄滅了。

  要遇到一般的男的,說不得就得惱羞成怒了,然而他顧少爺家教好,憋了老半天,把臉都憋紅了,也才擠出一句,「好男不跟女鬥。」

  甭管真實情況究竟如何,顧蘇也不可能為了這個就跟一個女孩子,尤其還是一個剛出院的女孩子大打出手,那樣未免太沒有風度,哪怕就算是嘴上之爭,也是很不紳士的。

  其實,當時顧蘇心裡是這麼想的,就算是真要下狠手,用得著我親自動手麼!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幾乎在同時,溫唐也在心裡想,就算你派爪牙,我都絕地逃亡那麼多年了,你們抓得著麼?

  倆人的腦回路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竟然也這麼詭異的相安無事,不得不說世間之事多奇妙。

  沉默良久,顧蘇站起身來,從兜裡掏了個塑膠袋,把地上的煙蒂都裝進去之後,對溫唐道,「要不要去看看馬?」

  溫唐猛點頭,那是必須的啊!

  這兩天都沒有騎馬戲,所有的馬匹都在馬廄裡,溫唐進去之後,一眼就看到了大紅棗。

  許是因為好多天沒見生疏了,一人一馬四目相對,大紅棗歪了歪大腦袋,老半天之後在回過神來,瘋了一樣的噴鼻響撩蹄子,嗷嗷叫著往前衝。

  然後一人一馬就抱成一團了,大紅棗興奮的不行,伸著舌頭要去舔溫唐,然後卻被旁邊伸過來的一隻手死死按住。

  溫唐抬頭,就見顧蘇皺眉,「它瘋你也跟著沒記性?」他瞥了眼溫唐的帽子,「剛拆線不知道麼!這些馬都不刷牙!傷口沒癒合好感染了怎麼辦!」

  經他這麼一說,溫唐發熱的大腦才開始降溫。

  她歉意的拍拍大紅棗的腦袋,將它拉的遠了點,「對不起啦,過幾天再玩。」

  事實再次證明,大紅棗也許真的成精了,它不怪溫唐,反而是將矛頭對準了顧蘇!嘶嘶吼吼一陣,口水亂飛。

  不要說顧蘇有那麼點小小的潔癖,就算沒有潔癖,也不代表他會坦然的接受落到自己大衣上的馬的口水!

  於是顧蘇的臉成功的黑了,他低頭看看自己那件基本上已經報廢了的外套,然後轉頭,用一種無比平靜的語氣問溫唐,「想不想吃馬肉鍋?」

  溫唐立刻閃身擋在大紅棗面前,直視顧蘇,殺氣騰騰。

  顧蘇抱著胳膊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輕笑出聲。

  說真的,連顧蘇自己都想不明白,他跟溫唐在一塊的時候,明明也沒聊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不過是些不著邊際,甚至毫無邏輯的「胡言亂語」,可是心情就會莫名其妙的由陰轉晴。

  「啊,又下雪了!」

  顧蘇背對著門口站著,溫唐跟他面對面,因此第一時間看到了外面的情景。

  冬季天黑得早,現在不過四點多,天空已經黑乎乎的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外面已經悄無聲息地落起了雪,潔白的雪花從高高的天際落下,在微黑的背景中,靜悄悄的堆積。

  難得沒有風,溫唐一下子就想起來住院前那天她尚未完工的雪塑,「真好。」

  顧蘇看了她一眼,笑笑,「回去吧,降溫了,好不容易從醫院出來,別再進去了。」

  偏溫唐還有點依依不捨,顧蘇抱著胳膊,輕飄飄道,「前天,有幾個粉絲組團過來探班,帶了一車吃的,可是我又不吃甜食……」

  話音未落,溫唐已經刷的轉過頭來,眼睛亮閃閃的盯著他,義正詞嚴,「你還欠我一車巧唔」

  顧蘇輕笑幾聲,順手替她整理下被大紅棗弄歪的帽子,然後率先往酒店走去,「走了!」

  溫唐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剛才碰到自己臉頰的手指,暖暖的。

  走出去的顧蘇發現她沒跟上來,停住腳步,回頭,朝著這邊招招手,「嗯?」

  「啊?哦!」

  溫唐小跑著跟上去,等兩人肩並肩了卻又猛然回神,馬丹我這麼聽話幹嘛?!

  回到酒店之後,顧蘇果然很大方的把他房間中堆積如山的各種吃的喝的送了過來,裝了滿滿一電梯,溫唐開心的不行不行的。

  紆尊降貴的充當了一把搬運工,出了點汗的顧蘇只穿著一件毛衣和簡單的水磨藍牛仔褲,越發顯得寬肩蜂腰窄臀長腿,端的一副好身材。

  借用了下洗手間抹把臉,出來的時候顧蘇看到的就是蹲在地上,兩眼放光瞪著食物山不斷嚥口水的某唐,不禁撫額。

  「至於麼?」顧蘇無奈。

  「好幸福啊~」溫唐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夢幻,語氣也有點發飄。不過好歹她理智尚在,還記得要向顧蘇表達誠摯的謝意。

  然而她一轉過頭來,顧蘇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然後下一秒就笑倒在客房的地毯上。

  「噗哈哈哈!」

  溫唐不明所以的眨巴眨巴眼睛。

  顧蘇有出氣沒進氣的笑了個天翻地覆,脖子、臉通紅,偶像包袱徹底沒影。最後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艱難地抬起頭,只看了一眼就又橫在地上笑成了一團。

  「咳咳,噗哈哈,不,不行了,噗!」

  「溫唐?回來了嗎溫」

  辦完了事情回來的安然和小蘇大老遠就聽見裡面有幾乎岔氣的笑聲,半是好奇半是驚訝的過來一看,尼瑪,還真是顧蘇!

  然後倆人再一抬頭,噗!

  在醫院陪伴了這麼多天,小蘇已經有了抵抗力,笑了一聲之後就連忙衝進去,麻利的把抓起溫唐嫌熱丟在一邊的帽子,抖了幾下就要往她頭上扣。

  「哎等等!」

  小蘇條件反射的愣了下,就聽後面卡嚓卡嚓幾聲,顧蘇眼疾手快的用手機來了個三連拍。

  儘管這麼多天的相處下來,顧蘇那點偶像的虛浮假面已經剝離的差不多了,安然和小蘇也都知道該人在某種情況下就是個有點人格分裂的逗比,但再次親眼目睹這種情況,還是忍不住的捂臉。

  不過畢竟不是自家人,有些話還是不能說,更何況,這次根本就是自家藝人完全沒有自覺的原因!

  安然過去,幫著小蘇給溫唐把腦袋捂了個嚴嚴實實,然後語重心長道,「唐啊,這麼個半月頭造型,咱就別到處炫耀了吧啊?」

  顧鈞也已經找了過來,一進門看到自己的弟弟兼藝人竟然毫無形象可言的「橫屍地下」,頓時就有些無語。

  「咳咳!」

  顧蘇也看見了顧鈞,頓時有點臉紅,忙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又乾咳兩聲化解尷尬,「準備好了?」

  「嗯。」顧鈞也知道顧蘇臉皮薄,就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同時決定把剛才的事情選擇性遺忘。

  其實這樣挺好的,至少,顧蘇開始越來越像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蓬勃,而富有朝氣。

  這麼想著,顧鈞臉上的笑容也就越發真摯起來,他對正在像木偶一樣被小蘇折騰的溫唐道,「劇組知道你今天出院,特地辦了慶祝會,這就走吧?」

  「慶祝會?!」

  溫唐的眼睛刷的就亮了,跟白熾燈泡一樣閃亮的盯著他。

  顧鈞笑,剛要開口就見洗手間的顧蘇一邊整理造型一邊故作不經意,卻又帶點兒戲弄道,「還能有什麼,一大堆吃的唄。」

  此話一出,但見溫唐立刻推開小蘇,自己麻溜兒的穿戴完畢,一臉嚴肅的看著眾人,「遲到是很可恥的。」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55 PM

第24章

  劇組包下了酒店的一個小型宴會廳,剛好藉著溫唐出院,也算是對這些日子大遺韉年土恕

  「恭喜出院!」趙宗澤和包建文帶頭鼓掌,一時間,整個宴會廳都被辟裡啪啦的掌聲充斥。

  說不感動是假的,從來沒有過什麼慶祝的溫唐心臟砰砰直跳,似乎感覺到一種食慾之外的欣喜感遍及全身。

  「謝謝!我以後會更加努力的!」溫唐一字一句說的格外認真,之後用力地彎下腰去。

  氣氛頓時有點鄭重,與一開始大家設想的有點差別,顧鈞立即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趙導,人都齊了,咱們也開席吧!」

  「哈哈,開席開席!」

  因為地域和季節的限制,席間有大量的肉食,反倒是果蔬數量不多,種類也比較單一。這把溫唐給樂得,吃的不亦樂乎,安然和小蘇提心吊膽,一邊吃一邊還要注意別讓溫唐吃過了,真是吃都不安穩。

  慶祝會是自助式的,大家坐的也挺隨便,所以基於種種原因,溫唐和顧蘇又成了鄰座。

  「傷還沒好的,吃這個行嗎你?」

  吃飯的時候如果同桌的人吃的香甜,自己的胃口就也會變好,這話在慶祝會上得到了驗證。不過羊肉據說是發物,溫唐腦袋上還一個大豁口呢,能不能行啊?

  溫唐往自己盤子裡片了一摞油光閃閃的羊肉,連肉帶皮,香飄萬裡,然後特別冷靜地告訴他,「皮外傷,醫生說沒問題。」

  話雖如此,不過顧蘇大致估計了下溫唐吃過的東西,還是按住了她試圖前往下一個盤子的手,「大晚上的,別吃這麼多肉,對胃不好。」

  肉就在眼前,還不讓吃,這得多殘忍的人才能幹出的事兒啊!

  溫唐的眼睛很大,睫毛也長,還水汪汪的,被她這麼近距離,又略帶控訴的看著,顧蘇就覺得心臟挺不爭氣的加速了那麼一點點。

  呃,不過就是個二缺的吃貨,咋看上去就毛茸茸的,好像還挺好摸呢?

  不過好歹顧三少也是美人堆兒裡長起來的,適應能力還是挺過關的,悄無聲息的抑制住自己有點兒發癢的爪子,他面不改色的指了指裡面,「奶油水果蛋糕不吃了啊?」

  「吃!」

  恭喜顧蘇,您已於無意中掌握飼主法則了哦~!

  三層的大蛋糕,五彩繽紛的水果,密密麻麻的奶油花朵,三米開外就撲鼻的香氣……

  在這地界兒多稀罕啊!

  不過現代人有個挺普遍的陋習,那就是動不動就喜歡抓著蛋糕抹,怎麼折騰怎麼來,今天也不例外。

  小劉是個道具師,今年才是第二年工作,這會兒正跟人打蛋糕仗,打著打著就覺得脖子後面發涼,下意識的扭頭一看,頓時就是一哆嗦。

  「溫,溫姐,您,您幹嘛?」

  就見溫唐端著一小碟子,另一隻手拿著叉子,動作機械的往嘴裡送蛋糕,一雙眼睛正綠油油的盯著自己,確切的說,是自己滿是奶油的雙手。

  小劉吞了口口水,面皮抽搐,「溫姐?」

  溫唐嚥下蛋糕,喝了一口果汁,眉頭皺的死緊,「幹嘛要抹?」

  「啊?」小劉有點愣,不知道她說的什麼。

  「幹嘛要拿蛋糕抹?」

  「習慣,大家,」小劉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覺得自己可能產生了幻覺,他有點分不大清眼前站的究竟是萬果還是溫唐,「大家不都這樣麼,也,也不光我自己呀。」

  解釋完了,溫唐的眉頭不僅沒松,反倒是更糾結了,「拿食物來抹?浪費糧食就這麼開心?」

  因為從不曾短缺,所以永不知珍惜。

  曾經經歷過常人難以想像的飢餓的溫唐看不慣,也十分不理解這種拿食物玩耍的行為,在她看來,浪費食物的人就應該拖出去槍斃五分鐘。

  倒楣催的小劉都快哭了,肝兒顫,兩條腿兒也哆嗦,心道這也不是我發明的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哈哈,抱歉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顧蘇一把拉住溫唐的手腕子,對著小劉露出個特別官方的笑容,「她喝高了,哈哈,玩兒去吧,別在意啊。」

  把這件事糊弄過去之後,顧蘇索性把溫唐拉到後面沒什麼人的休息區,「怎麼了?」

  溫唐還是對眼前蛋糕橫飛的場景耿耿於懷,「這麼做是不對的!」

  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永遠也無法想像,在食物極度匱乏的環境中,弱小的人類是如何在危機四伏的境況下,為了一點點果腹的食物,殊死搏鬥。

  風雪交加中,骨瘦如柴的人類拚命爬行,身下是一道道混雜著骨肉碎沫的血痕,磨破的四肢又迅速被凍住,然後又被磨破,週而復始……

  烈日炎炎下,空氣都因為高溫而扭曲,形同骷髏的母親死死抱著羸弱的孩童,步履蹣跚的前行,僅僅是因為遠處的海市蜃樓;而天空,則是不斷盤旋的變異禿鷲……

  卡嚓一聲,溫唐手中的碟子竟就這麼被捏碎了,破碎的瓷片嘩啦啦落下。

  顧蘇頓時目瞪口呆,剛要說的話也給生生憋死在嗓子眼裡。

  幾秒鐘後,顧蘇一把抓起她的手,「你傻啊!」

  咦?!看來看去,爪子還是白白嫩嫩,如果不是肉眼可見的幾道紅印子和地上的碎片,顧蘇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溫唐沒事人一樣抽回手,隨意的把碎渣拍掉,臉色很不好。

  顧蘇是個很擅長觀察的人,一起共事了這麼長時間,他自然能看得出溫唐很喜歡吃東西,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很珍視食物。

  他從沒見過溫唐剩過飯,從來都是拿多少就吃多少,哪怕是最普通不過的米飯、饅頭,她也不會剩下一點飯粒、碎屑。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溫唐會為了不剩飯而硬塞,她在每次取食物之前都會經過計算,然後根據實際情況拿取合適的份量,雖然這個份量在別人看來略多。每次吃東西,不管是饅頭米飯,還是水果糕點,溫唐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種幸福和滿足的感覺,一口一口,彷彿那就是天下難得的珍饈。

  一個現代人,尤其是一個年輕女孩子,實在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嗯,怎麼說呢?會有一種很獨特的,淳樸的感覺。

  壓下去心中複雜的感覺,顧蘇提醒了一句,「這一手,最好還是不要讓太多人見識的好。」

  然後他就出去了趟,片刻之後又回來,手裡還端著一個大號盤子,盤子裡面是一塊蛋糕。

  把蛋糕放到溫唐手邊,顧蘇又遞給她一隻叉子,「並不是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你所希望的那個樣子發展,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須要適應。」

  他並不清楚在溫唐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既然她不想說,那麼自己就不會問,但是無論如何,他會盡可能的讓這個傻姑娘,過的輕鬆一些。

  宴會廳的斜對面,顧鈞坐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微瞇著眼睛看著那邊的樣子,像極了一隻狐狸。

  末了,他摸摸下巴,溜躂到安然身邊,笑瞇瞇,「冒昧問一句,溫小姐公司的合同?」

  安然等到好晚才回房間,他的心臟怦怦直跳,四肢發軟,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剛才顧鈞富有煽動性和誘惑力的話語。

  「如果還沒有決定來年的合同的話,要不要來我們祈凰?」

  「溫小姐大有潛力可挖,我有預感,她必定會大紅大紫。」

  「決定權?呵呵,我個人認為,祈凰第二大股東的身份,應該有一定權力決定引進哪個藝人吧?」

  祈凰,他自然是知道的,正是國內娛樂界三巨頭之一,與「東明」「原野」分庭抗禮已達數十年之久,根本就是藝人們擠得頭破血流都想要進去的聖殿一般的存在。

  不是妄自菲薄,安然自認為,憑溫唐現在的身價,並不足夠讓祈凰紆尊降貴的主動引入。

  不過,雖然一直知道顧蘇有後台,卻未曾想過竟是如此堅硬的靠山。

  如果溫唐真的能夠攀上這棵大樹,紅,基本上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安哥?這麼晚了過來,有什麼事麼?」

  等到小蘇過來開門,安然才如夢方醒,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竟因為想的太入迷,敲響了隔壁溫唐的房門。

  「呃,我沒事,就是,就是看看你們睡了嗎。」

  小蘇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啼笑皆非,「安哥你怎麼了啊?看上去怪怪的哦。」

  裡面溫唐正在做面膜,只露著兩隻眼睛在外面,聽見他們在門口說話,就喊道,「進來坐吧。」

  這裡氣候十分的乾冷,風又大,水分流失速度驚人,小蘇每天都會盯著溫唐早晚各做一次補水面膜,拍戲的間隙也會不間斷的補充保濕噴霧,以防回到中原的時候變成人幹。

  心情複雜的安然哦了聲,到裡面的沙發上坐下,半晌都沒話說。

  小蘇削了蘋果,切成小塊,又在上面插了牙籤,端著盤子放到安然面前,「安哥吃蘋果,可甜了。」

  安然心不在焉的撚了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顯然心思並不在這上面。

  其實他也很糾結,到底要不要把顧鈞的提議告訴溫唐,又或者,要不要叮囑溫唐抱住顧蘇這根大腿。

  而且,他怕自己一旦說了,會起反作用。

  顧氏兄弟都是人精級別的,溫唐又是個不會拐彎的性子,如果在存著小心思的基礎上來往,說不定反而會引發對方的厭惡,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

  再者,雖然顧鈞有意,但目前為止畢竟也只是個提議,真正實施起來是不是會遇到什麼問題?顧鈞會不會像今天提議一樣突然的反悔?更何況現在距離合同結束還有將近十個月,中間是否會有變故,誰也說不準,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歡喜,最是傷人。

  與其到最後白白傷心,還不如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過希望。

  思來想去,安然打定主意,在事情最終確定之前,還是將這件事情鎖在自己肚子裡就好。

  「那行,」想明白的安然拍一下大腿,拿了一塊蘋果站起身來,對屋裡的兩個姑娘笑笑,「我就是來看看你們,美容覺要好好睡啊,明天開工早,我走了啊!」

  「安哥!」

  安然的手握上門把手的瞬間,溫唐喊住了他,「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相信你是為了我好。」

  所以,不要有顧慮,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擔著,我們是搭檔,也是家人。

  安然沒有回頭,背影也只是僵硬了不到一秒鐘。

  他點了下頭,然後閃身出去,輕輕地關上門。

  小蘇看看門,又看看溫唐,一臉的茫然,「姐,你們打什麼啞謎呢?」

  剛一直裝著看雜誌的溫唐一把將拿倒了的雜誌丟開,張開嘴巴,「蘋果來一塊!」

  小蘇扁嘴,「吃什麼呀?姐你還做著面膜呢,當心起皺!哎呀別搶呀!」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56 PM

第25章

  傷癒的溫唐開始狂補進程,用包建文的話說就是,「整個一現代版的拚命三郎啊!」

  高強度的拍攝和嚴重的睡眠不足讓溫唐身體能量消耗的很快,隨著時間的流逝,哪怕是安然主動讓她加餐,溫唐臉上好不容易因為住院養出來的小肉肉,也飛快的消失了,甚至臉頰也前所未有的凹陷下去,整個人瘦的厲害。

  彷彿是意識到了什麼,她對自己的要求嚴格的可怕,甚至跟她搭戲的顧蘇都有點受不了。

  每拍完一個鏡頭,溫唐都會第一個湊到攝像機後面去看,看到不太滿意的地方就會主動要求重拍,一遍又一遍。

  吊威亞、雪地打滾、頂著大風騎馬狂奔……

  她的武術替身竟然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跟她有對手戲的人都有點吃不消,這姑娘忒兇悍了!不是一般小姑娘撒嬌賣萌的刁蠻,而是真要拚命的瘋勁兒!

  其中有一場戲,是杜文川跟萬果大打出手,動作要求是,溫唐被威亞拉高,在半空中一個後空翻之後再俯衝過來,長短劍狠狠地劈向顧蘇,然後顧蘇要及時拿武器架住,同時連續後退幾步。

  開始的時候,顧蘇還有點擔心,怕溫唐剛出院,玩兒不來這麼高難度的動作,結果真拍起來,他立刻就啞巴吃黃連了。

  被吊到空中的溫唐一抿唇,雙腿猛地上踢,整個人完美的翻了個個兒,然後雙手俐落的挽了劍花,猛地往顧蘇頭上劈去!

  寒風呼嘯中,破空之聲都帶出來了,這一瞬間,顧蘇簡直產生了一種對方真的要劈了自己的錯覺,渾身警鈴大作,條件反射的就擋住,不過下一秒,巨大的力量通過胳膊傳遍全身,兩隻手的虎口一陣陣發麻,險些拿捏不住兵器。

  根本就不用刻意偽裝,顧蘇很自然的就被溫唐的這股怪力逼退了好幾步,在雪地上滑開了四五米遠才堪堪停下,然後用一種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溫唐,之後猛地發力,半真半假的上來了火,把溫唐整個人都挑飛了。

  「cut!」

  場務端著場板撲過來,心滿意足的喊了停。

  後麵包的跟棉球一樣的趙宗澤長長的出了口氣,笑的跟朵多在寒風中頑強綻放的波斯菊似的,戴著手套的大巴掌拍的噗嗤噗嗤響,「好!」

  等到溫唐被從威壓上放下來的時候,顧蘇的兩條胳膊還是麻的,一開始顧鈞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後來發現真相直接給嚇了一跳。

  落地之後,溫唐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剛才好像是有點失控了,不由得心生內疚,一路小跑過來道歉,「不好意思啊,你沒事兒吧?」

  助手正在給顧蘇按摩胳膊,他臉上的表情堪稱精彩,這會兒見溫唐過來,心裡挺不是滋味,劈頭蓋臉的就橫了一句,「我跟你有仇啊?」

  一方面吧,搭檔入戲對自己也有好處,容易出效果;可另一方面,他一個大男人的,竟然差點被一個丫頭片子給壓制住了,簡直是丟不起的人!

  溫唐腦袋甩的跟撥浪鼓似的,哪兒能啊!

  顧蘇也不是小心眼兒的人,哼哼兩聲之後,就拿詭異的眼神打量著溫唐的小身板兒,「沒看出來啊,吃那麼多都漲力氣去了啊?」

  溫唐拿腳尖蹭地,「我就說你打不過我麼。」

  氣的顧蘇就覺得眼前發黑,大庭廣眾之下形象都不要了,「你是過來道歉啊還是故意來氣我?!」

  激動之下,音量就不好控制了,一多半的人都刷刷的往這邊看,倆苦逼的經紀人就都對著四周呵呵傻笑,「沒事兒沒事兒啊,倆傻子入戲了,入戲了,呵呵。」

  呵呵你妹!

  趙宗澤整理下棉帽子,跟打了雞血似的舉著大喇叭吆喝,「趕緊的趕緊的,機器架起來沒呀?下一場下一場!拍完了一起休息!」

  那邊工作人員叮裡匡啷的忙活,這邊顧蘇的脾氣也上來了,甩抱著胳膊,拿眼白瞅溫唐,「賽一場?」

  溫唐歪頭,「賽什麼?」

  「不用替身!」

  「行!」

  溫唐和顧蘇這麼一弄,劇組的其他演員也被激發起了好勝心,來勁了。就連肖秀曼也瘋了一把,把替身撂一邊,自己親自來了幾場高空戲。雖然落地之後差點把膽囊給吐出來,但好歹贏得了周圍人的尊重,陳老爺子也順著誇了幾句。

  一個兩個的都開始拼,拍攝竟也蹭蹭蹭的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進度,美得趙宗澤整天走路都打飄。

  經過慶祝會「抹蛋糕」和「賽一場」事件之後,溫唐就發現,自己和顧蘇的關係,彷彿又有了那麼一丟丟的進步,好像離真正的朋友更近了。

  他們打鬧的時間更多了,說起話來也更加的隨意,理所當然的,配戲到時候也更有默契,當然,中間也不排除打著打著打出真火來的事情;而最重要的是,顧蘇會把收到的所有能吃的東西很主動地貢獻給自己!

  拍攝的後半階段,當然是溫唐戲份的後半階段,她經常會和顧蘇兩個人騎著馬到處瞎溜躂,有時候甚至還會拖著同劇組其他人一起到馴馬員家裡吃當地傳統美食,旁人也從一開始的驚訝轉到了後來的見怪不怪,包建文還經常笑呵呵的開玩笑,「哎呦,那哪兒來的一對兒金童玉女?」

  輕鬆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的工夫,溫唐的戲份就都結束了,她該離開劇組了。

  臨走前,在劇組舉行的歡送會上,趙宗澤很罕見的表達了對一個演員,毫不掩飾的讚賞和喜愛,並承諾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再合作。

  顧蘇看著情緒也不大高,好像有什麼話憋著說不出來似的,一直到歡送會結束才丟了句,「常聯繫啊。」

  溫唐點頭,覺得顧蘇這個人其實真不錯。

  分開的時候溫唐雖然也有點淡淡的憂傷,但也實在哭不出來,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哭什麼呢?而接下來的日子,有她哭的時候。

  因為殺青前一周,安然黑著臉給她看了公司替她接的工作:

  還剩下四個月左右的合同期,公司一口氣給溫唐接了7個廣告、一個代言,還有一部一看就是爛劇本、爛製作的爛劇……

  這也就意味著,在這四個月裡,溫唐基本上就要化身陀螺,或者乾脆要練就一身站著睡覺的功夫。

  不過其中一個優酪乳廣告的搭檔竟然就是木帆,這倒是意外之喜。

  拍這個廣告的時候溫唐已經進入到新的劇組了,為了給自己擠出一點可憐的睡覺時間,拍攝間隙溫唐都在拚命地背台詞。

  隔壁化妝的木帆一臉同情的看著她,特別誠懇地說了句,「你真慘。」

  深深感受到時間就是金錢的溫唐頭也不抬,「謝謝。」然後繼續嘰裡咕嚕的背。

  中間小蘇過來了一趟,給溫唐腦袋上抹了些黑乎乎的藥膏,又讓她灌了大半杯同樣黑咕隆咚的液體。

  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氣味,頗有古意,似乎是帶著點歷史的醇香。

  看著溫唐便秘一樣的臉,木帆難得好奇,「啥玩意兒啊?」

  小蘇扒拉開溫唐的頭髮瞅了兩眼,抽空回答道,「姐前陣子不是傷到頭了麼,傷疤附近的毛囊受損嚴重,頭髮很容易長不好的,這是我特別去找老中醫要的偏方,說是可管用了呢。」

  狂灌了半桶水漱口的溫唐刷的抬起頭來,陰雲密佈,「如果不管用,我就去殺掉他!」

  馬丹簡直太苦了好麼!不,這已經遠遠地超越了苦的定義範疇,絕對是嚴刑逼供的不二利器。

  一開始木帆還真是挺好奇的,不過一看溫唐這恨不得立刻就衝出去殺人的扭曲表情,馬上十分果斷的打消了湊過去聞味道的念頭……

  廣告的拍攝地點就在鬧市區的街頭,過往的行人見架起了攝像機和反光板,不少都停下來圍觀,還有聞訊趕來的粉絲,場面嘈雜的令人頭疼。

  溫唐不是記性特別好的那種,吵鬧的環境更是嚴重的降低了背誦效果,又或者是剛才喝的那些苦藥湯子損傷了她的記憶細胞,她看著台詞本的眼神都帶了殺氣。

  木帆臉上一直掛著特別職業的微笑,時不時的還抬抬手朝外面打個招呼,讓人拍個照什麼的。

  見溫唐一直埋頭不理窗外事,他拿胳膊肘碰碰她,「哎哎,你也別死記硬背了,能有什麼好效果?哎,你粉絲團來了,快抬頭!不是那邊,這邊這邊,笑啊!」

  溫唐就跟機器人似的,抬頭、轉頭、笑,然後繼續埋頭苦背。

  廣告商過來套近乎,溫唐和木帆不得不起身應付,等到他們走的時候只覺得從後腦勺一直涼到腳後跟,卻遍尋原因而不得。

  溫唐捏著皺巴巴的台詞本,變態狂魔一樣死死地盯著離去的廣告商,抬手對周圍的粉絲們咬牙切齒的微笑,「你說,我打他們個生活不能自理,怎麼樣?」

  木帆聳聳肩,拿起桌上的水喝一口,涼涼道,「不怎麼樣。」

  掃一眼擺滿了桌子的品牌優酪乳,溫唐憤憤的拿過來一盒,大口大口的喝,一邊喝一邊吐槽,「啊啊啊,我剛剛記住的台詞啊,又特麼的忘了!」

  小蘇抱著一大堆衣服跑過來,「姐,電話!顧哥打來的。」

  近乎靈魂出竅的溫唐嘎巴嘎巴的轉過臉去,一臉茫然,「哪個顧哥?」

  小蘇黑線,「顧蘇顧哥啊!」

  溫唐這才像是回了神,暈暈乎乎的接過電話,粗聲粗氣的來了句,「有話請講,沒事兒關機了。」

  對面沉默片刻,傳來顧蘇好聽的聲音,「沒吃好麼?聽上去貌似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溫唐哼哼幾聲,然後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吐苦水,「三個小時,我已經連續一周沒睡過超過三小時的覺了你造麼!?而且,代言的這款優酪乳,真的好!難!!喝!!!」

  最後的三個字,溫唐說的格外尖銳刺骨。

  其實並不是優酪乳多難喝,而是現在的溫唐心情極度暴躁,看什麼都不像是美味的樣子。

  顧蘇低笑一聲,「我們要換拍攝地,應該會在你們附近停靠兩天,去探班?」

  顧蘇出手一向大方,來探班的言外之意就是來送好吃的,於是溫唐立刻十分憂愁。

  「我今晚就要飛到h市進行為期半個月的拍攝哎!而且下個廣告也離這裡好遠!」

  吃不到了,腫麼破!簡直不能再愛了。

  顧蘇頓了下,言語間的笑意已經不見,「你還會維持這樣的作息多久?」

  溫唐眨巴下眼睛,大致估算了下,「呵呵,也許是合同到期?」

  想想就覺得很苦逼有木有!

  睡眠缺乏,它嚴重影響食慾啊啊!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58 PM

第26章

  的戲份殺青之後,溫唐回來的第二天,公司就單方面發佈消息,說之前溫唐的確是受了很嚴重的傷,並解釋之所以隱瞞,是怕粉絲擔心,然後又半強迫的讓溫唐在發佈會上出現,並展示了她頭上依舊清晰可見的傷疤。

  而這整個計劃安然甚至都完全不知情,一直到消息發出去、發佈會召開的前幾分鐘,公司才走形式一樣告知了安然一聲,而那個時候,他已經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就此,安然和公司爆發了數次大小衝突,然後不歡而散。

  分手,勢在必行。

  其實這件事不過是□□,前後幾年的新仇舊恨加起來,溫唐是絕對不可能再繼續簽下一年的合同,而公司方面顯然也深知這一點,所以就在溫唐還在拍攝的時候,發瘋似的替她接了一大堆的工作,明擺著就是要搾乾她最後一點利用價值了。

  顧蘇想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最終也只能是叮囑她注意身體,又順便提醒她別忘了之後的宣傳活動。

  又過了幾天,添了刷微博新愛好的顧蘇翻到一頁娛樂新聞,手突然停了下來,他擰著眉頭,盯著螢幕看了一會兒,抬頭問身邊的顧鈞,「付梓清?」

  顧鈞扶扶眼鏡,繼續十指翻飛的敲擊鍵盤,「啊,就是那個上月剛得了最佳人氣男歌手的那個?」

  顧蘇不滿,「誰問你這個了,他得不得獎跟我有什麼關係!」

  顧鈞終於將視線從筆記本上挪開,笑瞇瞇地打量著顧蘇,語氣古怪,「哎呦,酸溜溜的哦。」

  顧蘇抬腿要踹他,顧鈞趕緊舉手作投降狀。

  「我知道,不就是被曝光了幾次私生活混亂,愛好勾搭各色姑娘麼!」

  「您二位志趣相投是不是?」顧蘇的眉毛幾乎要飛出去了,他冷哼一聲,「付梓清,父子情?會不會起名兒啊!就這水準還混什麼娛樂圈!猥瑣犯!」

  顧鈞噗嗤一聲笑了,擠眉弄眼,「這名字也不是他自己起的啊,要怪你得找他爸媽。」

  顧蘇沉思片刻,果斷道,「不行,我得提醒她一下,跟這樣的人怎麼拍廣告啊?」

  一直眼瞅著他播完了號碼,顧鈞這才很欠揍道,「據我所知,溫小姐現在正在天上飛哦,你打電話也沒有的哎呀!」

  半天,看著埋頭編寫短信的顧蘇,顧鈞揉揉屁股,小聲嘟囔,「沒良心的小兔崽子,到時候非讓你跪下,淚眼滂沱的三呼兄長萬歲不可!」

  嘟囔完了又開始檢查郵件,「不過大哥,你這次動作可夠慢的啊……」

  下了飛機,剛開機的溫唐就接到了一條短信,看發件人,「顧蘇」。

  看完了,溫唐的表情也很糾結,扭頭問安然,「安哥,這個付梓清到底是什麼人啊?」

  看顧蘇的描述,簡直就是凶神猛獸一般的危險存在了。

  安然的臉色也不大好,不過事已至此也不好說什麼,違約金實在是賠不起,「別的不用管,你就記著,光做好分內工作就好,別跟那個人瞎攙和,實在不行你就揍他!」

  剛還憂心忡忡的溫唐一聽最後那話就來精神了,最近壓力太大,急需發洩啊,小蘇特意買過來的解壓玩具,她都已經捏壞了好幾個了。

  「要是打殘了,會不會有麻煩?」

  安然嘴角抽了抽,撫額,「女俠,手下留情。」頓了下又道,「不過,半殘的話……」

  溫唐把兩隻手捏的嘎巴嘎巴響,笑的瞇起了眼睛,「明白!」

  這次要拍的是一個運動品牌的廣告,主要是體現年輕人青春活潑、新鮮靚麗的特點。

  溫唐一下車,就看見裡面圍了一個大圈,正中間一個渾身叮叮噹噹的男的正上躥下跳,看見自己之後還來了個飛吻。

  那人正是被無數人詬病的付梓清,他性格比較乖張,唱的也是搖滾,一張臉化妝化得比女藝人還濃,渾身上下流露出一種濃烈的,「吊」氣……反正怎麼看怎麼跟青春靚麗、正能量搭不上邊。

  「嗨,美女!」付梓清跳跳噠噠就出來了,嬉皮笑臉的就要握手,「認識一下啦。」

  溫唐、安然、小蘇,登時就是一抽,尼瑪,這話好耳熟!貌似之前有人說過來著!

  但是好奇怪,同樣的一句話,不一個人說,差別咋就這麼大捏?

  顧蘇說起來就是純粹的風流倜儻瀟灑坦蕩,而眼前這個付梓清說起來,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渾身爬滿了毛毛蟲一樣的不舒服。

  也不知是真的不會看眼色啊,還是臉皮厚,付梓清就好像完全沒看到溫唐的不樂意一樣,依舊絮叨,「哎呦,來之前經紀人就告訴我,這次的合作對像是一位美女了,我還以為他騙我呢,哈哈,原來是溫小姐,我仰慕你很久啦,不如我們交換下電話號碼啊?拍完之後有空吃個飯嗎?」

  連珠炮一樣自說自話完了之後,他甚至還嬉皮笑臉的對小蘇擠了擠眼睛,「哎呀小美女,吃飯的時候一起來啊。」

  聽那語氣,就跟已經訂好一起吃飯了一樣。

  所謂的男經紀人就是要在這種時刻挺身而出的,所以安然當機立斷,一把握住了付梓清的手,並且使出吃奶的勁搖晃幾下,然後無限熱情道,「哎呀真是不巧,我們溫唐手機壞掉啦,新號碼公司還沒給弄下來呢!你不知道吧,溫唐最近簡直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拍完之後要馬上飛回去趕鏡頭,不然要挨罵的。」

  付梓清就是那種蒼白厭世小生格調的,身上都沒有多少成型的肌肉,論力氣,自然是比不過前面幾個月都跟著一起爬雪山的安然。於是幾乎是在兩人握手的瞬間,他的臉就白了:讓安然給捏的。

  顧蘇的擔心果然應驗了,付梓清不但沒有知難而退,反倒是燃起了一股十分詭異的戰意,「是麼,那可真是不巧了,不過相逢即是有緣,想必溫小姐一定不介意我去探班吧?」

  脾氣處於暴躁期的溫唐差點就控制不住脫下高跟鞋摔他臉上,眼看大戰一觸即發,救苦救難的現場導演來了……

  廣告創意是最常見的小情侶吵架,然後約會遲到的男孩悄悄轉到翹首以盼的女孩身後,從後面一把抱住她,順勢從背後拿出一個鞋盒,裡面裝的就是最新款時尚跑鞋,女孩的火氣就這麼煙消雲散,然後男孩親手替她換鞋,之後兩人對視著跑向遠方……

  當時看完這個廣告創意之後,溫唐就忍不住吐槽了:「沒人能在不被我察覺的情況下從後面襲擊我,沒有人!相視跑向遠方?他們就不怕撞到電線桿或是樹麼?尼瑪在馬路上慢跑,你這麼吊家裡人造麼?」

  而付梓清的渣屬性,溫唐也在拍攝期間好好的領教了一把:

  擁抱、吻戲什麼的,作為一個職業演員是無法避免的,但是在廣告中就很少見了,而且就算是有一般也都會通過借位的方式,不會真刀真槍的上,這早已經是個大家都知道的規則,而付梓清,明知故犯了。

  拍到中間,打扮好的溫唐站在廣場上,無數次的控制自己不去把身後那個躡手躡腳的白癡揪過來往地上摔一摔,而這份控制力卻在對方實實在在的摟住自己之後,徹底化為灰燼。

  付梓清不僅實打實的摟了,甚至還特別猥瑣的往溫唐耳朵裡吹了口氣,「溫唐,呵呵。」

  安然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不過沒等他喊卡的,溫唐已經抓住付梓清的胳膊猛地向後一送,用他自己的胳膊肘瘋狂慰問了他的小腹之後,又用恨天高的鞋跟,穩准狠的踩上了付梓清的腳背。

  付梓清當時就悶哼一聲彎下腰去,疼的面部表情都扭曲了,根本就顧不上再去占溫唐的便宜。

  其實本來導演還想隱晦的提醒下付梓清,別太過分了,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的,付梓清已經「中槍」了。

  付梓清的經紀人呆愣片刻,忙不迭的衝過去扶人,「梓清啊,你受傷了!」

  安然不樂意了,什麼受傷了啊,眼睛瞎的啊?你們家不要臉的藝人明目張膽的佔我們家唐的便宜,還不許給他長點記性麼?

  誰怕誰啊!

  他給小蘇一個眼神,倆人也大驚小怪的衝過去,對著溫唐喊得驚天動地,「唐啊,沒吃虧吧?!」

  付梓清的經紀人不高興了,把眼睛一瞪,「你怎麼說話呢?」

  吵架這事兒安然不合適,小蘇騰地站起來,對導演就喊,「導演,你們怎麼選的人啊?還當眾耍流氓啊!」

  付梓清經紀人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惱怒道,「小丫頭怎麼說話呢?」

  他是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光天化日的就喊出來,一般遇到這種情況的不都主動遮掩,羞於啟齒的麼?

  安然心裡權衡的明白,付梓清最近是比較火,但是溫唐也不比他差,而且這事兒本來就是那邊理虧,如果不表現的硬氣點,等會兒付梓清必然得寸進尺,沒準兒日後還被反咬一口。

  之前導演也對付梓清的毛病有所耳聞,見溫唐這邊這麼強硬,忙出來打圓場,「哎呀誤會,都是誤會,梓清是太入戲了麼,溫唐肯定也是不小心的麼,鞋跟太高,偶爾站不穩也是有的。啊,不要在意,哈哈。」

  一邊溫唐就點頭,十根手指捏的卡啪啪響,老神在在道,「啊,不小心。」

  付梓清的經紀人看一眼付梓清那幾乎被碾了個透心涼的鞋子,心塞的不行。還不小心,你家的不小心這麼個力道啊?那要是成心的,是不是就得當場鑽出石油來啊?

  兩邊的經紀人劍拔弩張的,反倒是倆主角挺淡定,溫唐就不用說了,就連吃了個明虧的付梓清竟也沒當眾惱羞成怒,反而強撐著對溫唐笑了下,「溫小姐不必在意,不過,反正是踩腳,不如下次我們一起跳舞啊?」

  他是笑著說的,就是那份笑容卻怎麼看都透著股邪性,眼神也很古怪。

  小蘇緊接著小聲嘀咕,「色胚子!哼,姐跳舞好著呢,誰踩你腳啊!呃,姐,你該不會真的不會跳舞吧?」

  安然撫額,把她拉到身邊,「收聲!」

  還真是不會跳舞的溫唐原地活動下手腳,涼涼道,「不過是偶爾的一次合作而已,沒那個必要吧。」

  眼瞅著兩尊佛就差打起來了,苦逼的導演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靈機一動,「哎呀時間也不早了,先休息,休息!午飯送來了嗎?」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1:59 PM

第27章

  最近休息不夠,又加上剛才的事兒實在是噁心,溫唐的胃口大大下降,讓安然和小蘇都憂心不已。

  一個吃貨不愛吃飯了,這是多麼嚴重的情況啊。

  溫唐回到保姆車內休息,安然給自己熟悉的一個業內朋友發了條短信,準備好好查查這個付梓清的背景。

  按理說,不管多麼有才多麼一飛沖天的新人,都不太可能像付梓清這樣明目張膽的鬧蛾子,除非,他背後有大靠山。

  「姐,」小蘇端著盒飯苦口婆心的勸,「你多吃點啊,看你這兩天又瘦了。」

  溫唐放下筷子,皺著眉頭搖頭,「不行,吃不下去,你別吃你那個了,這個營養還豐富點,你吃吧,別浪費了。」

  付梓清是吧,你有種,只要有機會,我絕不介意為民除害!

  小蘇苦勸不下,又從車裡的小冰箱拿了瓶混合果汁,「那姐你先喝點果汁,我到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溫唐勉強喝了點果汁,然後就覺得胃裡一陣翻滾,太陽穴也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小蘇見她臉色不好,也不多說了,「姐你先抓緊時間休息下吧。」

  一下車,安然見她幾乎把剛才的盒飯又原樣捧出來,也犯了愁,「還是不吃啊?」

  小蘇歎氣,一臉的抓狂,「姐都不吃飯了,這得多不舒服啊?」

  安然用手給自己扇了幾下風,抬頭看看天空中的大太陽,「天氣也越來越熱了,容易胃口不好,更何況她最近這麼累,哎呀,別生病了吧?」

  小蘇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呢,不過剛才試了下,倒沒發燒。」說著,她拿了包,又戴了太陽帽,「哥你先看著點兒,我去街上轉轉看,有沒有糕點房什麼的,姐愛吃甜的。」

  安然點頭,「成,對了,要爽口的啊,最好是水果口味的。」

  「知道了!」

  期間安然一直都密切關注著付梓清的保姆車,如鋼鐵衛士一般守護在自家陣地前,生怕那廝再過來騷擾。

  其實他絕對是多慮了,因此現在的付梓清就跟剛從搏擊場上下來一樣,酸痛的不行。

  經紀人一掀開他的t恤,登時就炸了,「她怎麼敢下這麼狠的手啊!」

  付梓清自己也低頭看了下,就見白嫩的肚皮上一片紅腫,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該變成駭人的青紫了。

  經紀人小心翼翼的碰了下,「疼不疼啊?」

  疼痛讓付梓清的臉扭曲了下,他喘了幾口氣,盯著另一輛保姆車的眼神無比陰鷙,「不!疼!」

  往上面噴了些藥劑噴霧,經紀人還是氣憤難平,「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麼完了!」頓了下又瞪付梓清,「你也是,這戳七弄八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啊!」

  付梓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猛地甩開他的胳膊,自己將衣服放下來,「閉嘴!」

  等小蘇回來,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結束也快了,而安然也收到了朋友給的調查結果,他看了之後,終於明白付梓清為何如此有恃無恐。

  「哥,有麻煩了?」

  安然抿下唇,「不好說,先不用管,反正一個歌手一個演員,也不是一個公司的,以後也不會有太多交集。」這個付梓清,竟然是原野三把手的親侄子,難怪。

  「哦,」小蘇點點頭,把手裡的紙袋放在桌上,「我打聽了幾個人,從他們推薦的一家茶餐廳裡買了幾個黃桃蛋撻,還有一份蜂蜜百合粥,要現在拿給姐吃嗎?」

  安然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狠著心把正睡得死去活來的溫唐叫起來,「唐啊,起來洗洗臉,準備開工了。」

  好不容易把人晃起來,趁著化妝師給溫唐整理頭髮的空檔,小蘇讓溫唐趕緊吃個蛋撻墊點,結果嘴巴裡的蛋撻只咬了一半,她人就睡著了,看的安然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只好替她把掛在外面的蛋撻拿走……

  有了前面的鬧劇,付梓清好歹是收斂點了,雖然偶爾看著也是賊心不死的樣子,不過總算是沒有再做之前那麼過分的舉動。

  整個廣告拍完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溫唐困得不行不行的,跟大家道別之後,歪歪斜斜的往停車場走。

  小蘇問,「姐,不去吃宵夜啊?那用不用我買點兒帶回去?」

  溫唐搖頭,「我就想睡會兒。」

  小蘇和安然對視一眼,決定先送溫唐回去,然後她再出來買點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好在明天溫唐的戲份被安排在下午,上午好歹能補補眠。

  睡到半夜,溫唐就醒了,難受醒的。

  口渴的厲害,溫唐伸手去摸放在床頭的水杯,結果一抬手就被自己嚇了一跳,她竟然軟趴趴的沒什麼力氣了?!

  力量和速度是她曾經在異世安身立命的根本,哪怕現在過的不再是那種以命相博的日子,可它們早已深深地刻入骨髓,缺一不可,現在突然失去了力量,溫唐一下子就懵了。

  不過下一秒她就覺得事情好像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呼吸困難,鼻塞,摸摸額頭,好燙!

  所以說,這是發燒了?

  發燒?

  溫唐傻了,生病於她而言,可真是個稀罕事。

  生病之後該怎麼辦?是吃藥還是去看醫生?吃藥的話吃什麼藥?看醫生的話看哪個醫生?

  之前的頭疼被放大了無數倍,稍一動腦更是變本加厲,腦子裡面好像有打樁機匡匡匡工作個不停,太陽穴一陣陣的抽緊。

  沒辦法,溫唐只好撥了內線,「小蘇,我可能」

  「呀,姐你感冒了!」不用再說下去,本來還睡眼惺忪的小蘇一聽她這堪比破鑼的嗓子,頓時就完全清醒了,「我馬上過去!」

  等到一身睡衣的小蘇衝進來,溫唐已經開始流鼻涕了,手邊堆了一堆紙團,鼻頭也紅紅的。

  小蘇伸手試了試溫唐的額頭,嚇壞了,「好燙!不行,趕緊去醫院,這樣可不成。」

  有生以來頭一次發燒的溫唐剛要說點什麼,鼻涕刷的就流下來,頗有點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架勢,只得又去扯面巾紙。

  本以為生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破皮不流血的,還能比受傷更有殺傷力麼?結果,嘿,還真就是。

  病來如山倒,一發燒,全身的力氣都跟憑空消失了似的,渾身酸痛,腦袋疼的厲害,耳朵也是嗡嗡直響。關鍵是這鼻涕,多討厭啊,看著噁心不說,還影響行動!【走哪兒都得抱一大卷衛生紙,可不影響行動麼……】

  也就是半分鐘,安然炸著頭衝進來,一看溫唐就脫口而出,「怎麼這麼嚴重,看這臉,跟猴屁股似的!」

  溫唐從一堆衛生紙球裡面抬起頭,特別哀怨的瞪著他,猴屁股?你是我經紀人麼,就這麼埋汰我啊?

  安然根本顧不上看她,立刻排兵佈陣,「小蘇你也趕緊回去收拾點行李,換身衣服,我給溫唐收拾下,等會兒你完了之後過來幫她換衣服啊。」

  三人叮鈴匡啷一大通忙,半個小時之後就直奔醫院急診室了,期間溫唐直覺自己是個廢人,那行動速度緩慢的,簡直無法直視。

  頭髮花白的醫生檢查完畢,對著溫唐他們就冷哼一聲,然後拖長了腔道,「過~勞~」

  安然和小蘇都懸著一顆心,瞪圓了眼睛盯著他,生怕後面再跟著一個不吉利的字眼。

  醫生接過旁邊護士的記錄掃了眼,皺眉,「怎麼折騰的啊?39度5,怎麼現在才來,沒見人都燒迷糊了麼!」

  溫唐現在整個人就覺得是冰火兩重天,一方面頭臉脖子好像有團火在烤,另一方面,身上卻是冷得厲害,包著秋天穿的大外套還在不停的打哆嗦,腦袋裡也昏昏沉沉,周圍的人在說什麼都聽不清楚了。

  小蘇苦著臉,「醫生,怎麼辦呀?」

  醫生把眼睛一瞪,「能怎麼辦呀?打個點滴吧,她這個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光吃藥不行了,」寫著寫著病歷,又看了溫唐露在外面的手腕子一眼,皺眉,「怎麼這麼瘦啊?平時吃飯嗎?」

  安然用力點頭,「吃啊!」頓了下又道,「就是最近比較累,食慾不大。」

  怎料醫生壓根兒就不信,對此嗤之以鼻,「哼,算了吧,現在的小年輕都可勁兒的折騰,懵誰呢!再說了,誰管你們啊,反正到最後壞的都是你們自己的身子。」

  這醫生倒還挺盡職盡責,就是語氣聽上去格外的憤世嫉俗,安然有點哭笑不得。

  「先打兩天看看,消消炎退退燒,兩天後退燒了的話就停了,改吃藥,其實能不打針就不打針,對身體不好。」

  說著又瞪了安然一眼,明晃晃的在說,要不是你們自己折騰成這個熊樣,老子才懶得給你們開點滴!

  安然接了單子去辦手續,小蘇小聲道,「真的,我姐平時可愛吃飯了,就是最近真太累了,都沒什麼時間睡覺,也就不愛吃飯了。」

  醫生看了她兩眼,大概是覺得有點可信,就道,「這麼年輕正是愛睡的時候,睡不夠怎麼成?睡不夠身體抵抗力就差,可不就容易生病麼!」

  小蘇猛點頭,又問,「可是不愛吃東西,這個怎麼辦呀?」

  醫生涼涼道,「涼拌!」兩秒鐘之後見小蘇急的都快跪下了才道,「眼看著入夏了,有些人體質怕熱,食慾銳減也不是沒有,但如果工作強度大,最好還是保證飲食。不愛吃的話,那就弄點清爽的,實在不愛吃的話,可以多喝點粥,如果怕營養不夠的話可以喝帶肉的,最重要的就是多喝水,多休息!」

  說到最後的時候這醫生又換上了那副憤世嫉俗的臉,嚇得小蘇一愣一愣的,正好辦完手續回來的安然一看,趕緊交接完,領人跑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00 PM

第28章

  於是,淩晨3點,仨人開始在空蕩蕩的點滴室裡面打點滴。

  快打完的時候天都亮了,許是藥水裡面消炎的成分發揮作用,溫唐摸摸肚子,「餓了。」

  連續好幾天了,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說餓,小蘇和安然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可算是開始恢復正常了。

  安然出去買了皮蛋瘦肉粥和小籠包,三個人在醫院裡面對付著吃了早餐。

  吃著吃著,溫唐突然想起來,昨天顧蘇給自己發的提醒短信,她到現在還沒回呢,於是就又掏出手機,用獨臂俠的精神,笨手笨腳的發了條短信,「多謝提醒,你說得對,那廝就是個流氓。」

  回過去幾分鐘,顧蘇的電話就過來了,語氣似乎有點急,「你吃虧了?」

  溫唐道,「怎麼可能,倒是他的經紀人該擔心一下他的腳趾骨和肋骨。」

  畢竟高跟鞋的威力不容小覷啊,更何況還有溫唐刻意施加的巨大作用力在裡面……

  想起溫唐那差點把自己拍雪地裡的生猛勁頭,那邊正準備出門的顧蘇先是點點頭,然後眉頭一皺,「你感冒了?」

  夏季感冒最難對付,打了幾瓶點滴,燒是暫時退下去了,但是像是鼻塞啊、嗓子疼、頭疼什麼的,沒有個十天八天是好不了了。

  剛拔了針的溫唐點點頭,站起來活動下手腳,「有點。」

  顧蘇對剛進來的顧鈞擺擺手,「吃藥了麼?」

  安然去開車了,溫唐和小蘇也往外走,「剛打完針。」

  「打針?」顧蘇驚訝,「這麼嚴重啊?」

  剛輕鬆點就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溫唐道,「沒什麼事兒,打針就是為了退退燒,打完就」

  「還發燒?」溫唐話沒說完的顧蘇就已經把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眉毛都要從臉上飛出去了,「你幹嘛了?大夏天的發燒?」

  「呃」溫唐隱約覺得,對話彷彿已經朝著一個自己無法控制的方向一去不復返,對這種情況,溫唐就只有一個對策,「啊,信號不好,哎呀」

  顧蘇盯著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螢幕,咬牙切齒。

  信號不好?騙鬼呢?!

  「虎妞兒生病了呀?」一邊的顧鈞湊過來,別有用意的建議道,「要不要打個飛的過去看看?」

  鑒於溫唐驚人的戰鬥力【各方面的】,顧鈞特別那啥的給人起了個「虎妞兒」的外號……

  顧蘇哼一聲,不理他,大步流星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想,「那妮兒平時看著挺身強體健的啊,得是累成什麼樣兒才生病啊?」他可不覺得一個在大西北的初冬只穿一件毛衣和羊絨大衣就可以策馬狂奔的傢夥會抵禦不住初夏的涼意。

  跟出來的顧鈞問,「不去探病啊?」

  顧蘇腳步不停,「我有時間麼?」

  顧鈞飛快的翻了翻行程本,笑瞇瞇的回答,「沒有。」

  顧蘇走出去幾步,突然又停下,一把抓過行程本來翻了翻,點著上面的一行道,「這不是時間麼?」

  顧鈞一看,皺眉,「哪兒啊?」

  「這兒,你幫我把第二天的活動縮減下,這都什麼啊,緊湊點兒的話一上午就能完活兒,幹嘛非得拖到下午?」

  顧鈞斜眼瞅他,「還緊湊,人家花這麼多錢請你過去幹嘛的?不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多看幾眼麼!」

  「物以稀為貴不懂啊?」顧蘇自己倒了杯牛奶,「整天泡在那裡就沒意思了,還吃飯,誰愛跟他們吃?一個個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煩。」

  顧鈞直樂,「什麼油光滿面啊,人家那可是公益組織!當時你不也同意了麼。」

  「還公益,」顧蘇嗤之以鼻,「把養膘的錢吐出來就夠公益費用了,哼。不管,我現在反悔了,你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別看外界一向對顧蘇的風評很好,什麼工作認真待人親切,其實私底下顧三少可有脾氣,加上顧鈞誰的對這個弟弟也愛寵著,一般他不樂意的事兒誰也做不了主。

  「行行行,」顧鈞投降,在行程本上刷刷刷寫幾行,「我這就給您預定兩天後的不舒服。」

  完了之後又打電話,讓助理去協調……

  當晚顧家大哥就又收到了「間諜」發來的消息:「大哥,三兒準備不要江山要美人,求破!」

  片刻之後顧鈞收到回信:「值得嘉許。」

  顧鈞:「……」

  回去之後又悶頭睡了幾個小時,下午出門的時候溫唐總算是有了點精神,不過就是依舊有點頭重腳輕,腳底跟踩棉花似的。

  去的路上溫唐一直在背台詞,一邊背一邊感慨,自己果然就是個演配角的命麼?以前是,上次是,這次也是,這輩子難不成真要在女二號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

  到取景地跟劇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女一號古未就驚訝的瞪圓了眼睛,一雙手捂著嘴巴道,「溫唐姐姐你感冒了呀!」

  那語氣,那表情,那神態,彷彿溫唐感冒是什麼難以接受的奇觀一般。

  溫唐點點頭,「所以你離我遠點兒。」

  她的意思是,我感冒了,你別離的太近被傳染了,結果話音未落,就見古未的眼圈以驚人的速度變紅了,巴掌下露出的臉上也是一副委屈的神色。

  小蘇當時就不樂意了,你一個剛出道的藝人在我們面前玩什麼蛾子呢?!擺這幅受委屈的樣子給誰看呢?

  古未今年才20,藝校還沒畢業,人長的特別可愛,當然,有可靠傳言說她整過容,不過現代人哪兒在乎這個啊,看著養眼不就完了麼。

  大大的眼睛,眼尾下垂,巴掌大的小臉白嫩嫩,皮膚吹彈可破,正是時下最流行的萌妹子,還不是一般的萌萌噠。

  也許是同性相斥,也許是溫唐天生不好這一口,反正她就挺不喜歡這種看上去一碰就碎的款式。她喜歡什麼樣的呢?怎麼著也得大紅棗那種啊,高大威猛,一看就殺傷力十足!夠霸氣!

  咳咳,話題有點跑偏,再扯回來。

  溫唐覺得跟古未沒眼緣,脾性不搭,平時也就淡淡的,頂多見了面打個招呼,可古未不知為什麼,卻是偏偏喜歡往溫唐這兒湊,這就有點頭疼了。

  別的也就罷了,你往上湊我大不了不理你唄,可你現在一副我給你委屈受了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導演過來,看看古未,就問溫唐,「哎呦,兩位美女,這是怎麼啦?」

  小蘇冷笑,「我們哪兒知道啊?溫姐感冒了不舒服,什麼都沒說的,她自己倒先跑這兒紅眼圈兒了,讓有心人看見了還不說我們姐欺負新人啊?」

  古未一聽,不光是紅眼圈了,現在是眼淚都出來了,一個勁兒的在眼眶裡打轉,「我沒有。」

  一看她這個樣子,溫唐就覺得,剛好點的腦袋又開始疼起來了。

  周圍已經開始有工作人員竊竊私語,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溫唐也不好再沉默,只得扯著破鑼嗓子道,「我也沒說你有,小妹妹,快把眼淚擦了,別讓大家都以為我欺負你。」

  她最不擅長跟人玩兒這個,現在又生病,更是沒什麼耐心了,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也就刻意抬高了些。

  古未還想說什麼,她的經紀人就從後面趕過來,先是對溫唐幾個道了歉,然後就把人拉走了。

  周圍人見溫唐的確是生病了,議論的聲音倒是小點了。導演看看溫唐,有點擔心,「身體怎麼樣,還行嗎?」

  其實他是想問,能拍嗎?雖說是小投資,可浪費起來也是錢吶。

  溫唐點頭,「沒問題。」

  然後就開始化妝,道具師過來送道具,「溫唐,下場戲的道具。」

  小蘇拿過來看,是把小提琴。

  劇本裡寫的,溫唐飾演的女二號是一個青年小提琴家,下面這場拍的就是她在某某國際劇院舉行個人演奏會的戲。

  哪怕是溫唐於音樂一道是徹頭徹尾的門外漢,只看了道具一眼,也覺得這玩意兒怎麼看都不像劇本中描述的什麼價值上千萬的「絕世神兵」。

  等到各部門就位之後,第一次站位的溫唐環視四周,怎麼看這「國際劇院」怎麼覺得寒酸。瞧那簡陋的佈景,看那山寨的樂隊,難不成真就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後期的五毛錢特效上?

  再瞅瞅那些一人一盒飯拐來的群眾演員,光是穿著打扮上也不像是會拿出上千塊閒錢來聽音樂會的人吶。道具師,你敢不敢幫忙把那套明顯不合身的西裝,領子燙平了再給演員換上?

  之前溫唐特意臨陣磨了下槍,找了個音樂老師訓練了姿勢,待會就等著魔音灌耳了。

  在劇中,溫唐和古未是親姐妹倆,倆人一個早熟、事業有成,一個天真、無所事事,然後倆人的爹突然多了個初戀,還帶著個跟她們差不多大的兒子,一場場衝突之後,古未竟然覺得爹的初戀很了不起!然後甚至還勸自己的媽媽成全他們……

  老實說,當時看完劇本之後,哪怕是感情白癡的溫唐也無語了,心道,這媽上輩子得造了多少孽,毀滅了銀河系麼?到底養的什麼孩子啊?整個一白眼兒狼啊,有這樣的麼!還勸著自己的親媽離婚,成全那份所謂的純潔愛情?

  幾分鐘之後,溫唐站在聚光燈下,表情陶醉的,彈棉花……

  「噗哈哈!」貴賓席上的古未剛要說台詞,結果一開口就爆笑了,一邊笑還一邊撒嬌賣萌的道歉,「不好意思嘛,實在是溫唐姐姐的表情那麼陶醉,可是音色卻像是拉鋼鋸!」

  當一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女孩子向你用鼻音道歉的時候,怕是沒有幾個男人能硬的下心腸生氣,而劇組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男的。

  導演大叔也就是心疼了一秒鐘,然後就笑瞇瞇的擺手,做滿不在乎狀,「沒關係,大家再來一次!」

  古未雙手合十的轉向溫唐,可憐兮兮道,「溫唐姐姐,你不會生氣的哦。」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02 PM

第29章

  古未雙手合十的轉向溫唐,可憐兮兮道,「溫唐姐姐,你不會生氣的哦。」

  不會生氣麼,呵呵,是的,我一點也不生氣,只不過是有點想要把你全身的骨頭都一點點捏碎,然後衝進下水道而已……

  溫唐感冒未好,穿著十多公分的高跟鞋站在那裡,時間一長就有點發虛,但是對方擺出這樣的態度,自己一旦發飆,估計又會引來一場麻煩,而現在的溫唐,實在是沒有力氣和心思應對那些口舌之戰。

  一次又一次,到最後終於勉強過的時候,溫唐已經在那裡站了四十多分鐘。然後還有接下來的幾個鏡頭,全部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

  臉上的溫度似乎又開始升高,額頭和兩邊的太陽穴也是一跳一跳的疼,溫唐把道具小提琴遞給小蘇,飛快的去了洗手間,吐了個稀裡嘩啦。

  「姐!」緊跟著進來的小蘇嚇壞了,「要不要緊啊?」

  溫唐漱了漱口,擺擺手,「沒事。」

  小蘇皺眉,「姐你的臉色真的很難看。」

  看看鏡子裡的人,溫唐掬了幾把涼水拍了拍臉,「走吧!」

  以前為了點吃的可以在臭水溝裡一窩三天,這點算什麼呢!還能死了不成?

  晚上收工吃飯,古未又巴巴兒的跑過來邀請溫唐一起去,「溫唐姐姐,一起去吧,我請客,吃完飯之後大家一起去做汗蒸啊。」

  從半夜就開始折騰的溫唐現在是疲憊不堪,連胃口都沒有,更不要提什麼做汗蒸。

  「抱歉,我不太舒服,你們去吧。」

  古未立刻用一種很失望很忐忑的表情和語氣道,「為什麼呀?大家一起去沒意思嗎?還是,溫唐姐姐真就這麼不喜歡我?」

  溫唐皺眉,眼神冰冷的看了她一眼,過去跟導演他們打了招呼之後,轉身就走,直到上車仍覺得如芒刺在背。

  小蘇特別不忿,「她什麼意思啊她,沒長耳朵麼?姐都說了不舒服還那副死樣子!」

  正開車的安然從後視鏡瞥了她一眼,「別想了,誰讓人家家裡有能量呢,她進娛樂圈沒準兒就是為了玩玩兒,這種富二代還是能避則避,省的到時候她鬧個天翻地覆拍拍屁股走了,剩下咱們自己噁心。」

  小蘇撇撇嘴,「顧蘇顧哥也是富二代啊,人家怎麼就那麼好呢,這種事兒就得分人。」

  說曹操,曹操到。

  正說著呢,顧蘇的短信就來了,溫唐點開一看,「收工了麼?身體怎麼樣?」

  伸著脖子瞅了一眼的小蘇更來勁了,「看,我說什麼來著,人顧哥多溫柔多細心啊。」

  溫唐回復,「拍完了,還成。」

  好麼,顧蘇直接就打過電話來了,主要重點就是慰問傷員,小語氣比較真誠。

  折騰了一天,溫唐也覺得這個古未對自己的敵意有點莫名其妙的,就順便向顧蘇吐槽了下。

  顧蘇沉默了下,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沒聽過同性相斥麼?兩個女人碰面本來就是一場災難,更不用說你們還得搶戲份搶關注,關係好了才有鬼呢。」

  溫唐捏捏眉心,「幸虧拍攝週期不算太長,不然我真擔心忍不住抽她。」

  顧蘇笑,「得了,這種慣壞了的熊孩子,晾著就行。」

  溫唐突然就想起來剛才小蘇說的話了,就道,「小蘇說你也是富二代啊,你怎麼就沒慣壞呢?」

  小蘇一口水都噗的噴出來,一臉苦相,姐啊您真是我親姐,怎麼能出賣我呢!

  本來也就是順嘴開玩笑的一句話,哪知顧蘇那邊就詭異的沉默了,老半天才笑道,「沒辦法,性本善。」

  饒是溫唐神經大條都聽出顧蘇的笑有些勉強,她想了下,就覺得自己是不是無意中戳到人家傷口了,不免有點訕訕的。

  中間出了這麼個小插曲,再加上睡意襲來,溫唐也就沒心情繼續跟顧蘇插科打諢,胡亂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倒是顧蘇,最後已經調整過來了的樣子,臨掛之前還囑咐溫唐注意休息,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

  人家的慰問如此周到,溫唐也不好意思一點不回報,於是她想了下,特別認真的告訴顧蘇,「最近身體抱恙,食慾不振,我竟然又瘦了四斤半你也喂?喂喂?」

  咦,掛掉了?!

  無比憤怒的掛了電話的顧蘇雙手叉腰的瞪著黑掉的手機螢幕,保持這個姿勢幾秒鐘之後,突然就笑了,看的剛好走進來給他送東西的顧鈞嘖嘖稱奇。

  「哎呦,美人開懷一笑,想來心情甚好,不如與我大被同眠哎呀!嗷!」

  顧蘇冷笑著過去,抬起腿,一腳把這廝踹翻在地,然後踩著他進了浴室……

  因為第二天上午就有戲份,溫唐也不想因為打點滴就去請假,所以三人很早就去了醫院,然後,被昨天那個醫生狠狠的罵了一通。

  「說了要好好休息,好好休息!怎麼就不長記性呢?!」中年醫生說著,還用力點著溫度計,彷彿要把38.9°的數字塞進溫唐腦袋深處。

  今早上一起床,溫唐就覺得嗓子疼得厲害,一喘氣都跟有砂紙劃過似的,咳嗽的力氣大了甚至還會感覺到有血腥氣,自己也知道估計是感冒嚴重了。

  不過,自己挨罵也就罷了,安然和小蘇純粹是無辜的,溫唐就啞著嗓子申辯道,「這不是比昨天溫度低了麼。」

  不說還好,一說,那醫生的眼睛都快瞪成牛眼了,「還說!要是遵醫囑的話,今天就該不燒了!」

  安然忙點頭哈腰的上前認錯,跟孫子似的,「對不住啊對不住,醫生,這實在是不得已,您也知道,藝人工作挺辛苦的,沒白沒黑,哪兒能由得自己呢?誰不想舒舒服服的吃了睡睡了吃不是?」

  其實醫生也就是氣病人不聽話,倒不是刁難他們,聽了安然的解釋,點點頭,「哦,藝人啊?」說著又打量了溫唐幾眼,「啊,我認出來了,你不就這幾天電視上放的那個,那個叫什麼薇的麼。」

  什麼是衡量藝人成功與否的標準呢?那就是知名度啊!更簡單地說,就是你出門在外能不能被人認出來。

  小蘇特開心,憨憨道,「對呀對呀,那個叫喬薇,我們姐又拍了新電影,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就該上映了,跟陳興斌、顧蘇他們合作的,醫生您到時候一定捧場啊!」

  醫生哦了聲,完了之後又把眼睛一瞪,對著護士大手一揮,「拖出去,打針!」

  來幫溫唐吊水的護士還挺喜歡她的,紮針之前就問,「能不能給個簽名啊?」

  溫唐點頭,拖著濃重的鼻音問,「可以啊,簽在哪裡?」

  小護士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美滋滋的從口袋掏出記事本,又遞過筆去,「這裡,這裡。」末了還擔心地問,「行不行啊?不舒服的話改天吧?」

  頂著一個大紅鼻子頭的溫唐擺擺手,「沒事兒!一支筆還是拿得動的。」

  小護士讓她給逗樂了,一個勁兒的笑,就是當事人自己不知道笑點究竟在哪兒。

  溫唐認真的簽了,又說,「抱歉啊,現在生病,臉色不好看,不太方便合影。」

  小護士一聽就受寵若驚了,連連擺手,還挺不好意思的,「沒事沒事,我理解的!」

  合影當然要比簡單的簽個名有價值的多了,但是她也知道藝人最重視形象,溫唐現在病怏怏的,找人合影不是強人所難麼,就直接沒提,可誰知道溫唐竟然主動致歉,小護士頓時就路人轉粉了。

  「謝謝你啊,」小護士抱著簽過名的記事本,特別開心,「我很喜歡你演的喬薇,你演技很棒,一定會大紅大紫的!」

  溫唐點頭,誠心道謝,「借你吉言。」

  結果當晚拍完戲收工回酒店的時候,溫唐就在大堂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顧蘇?」

  這邊她說出聲了,後面的安然和小蘇才勉強認出來,眼前這個一身嘻哈休閒裝,帶著鴨舌帽和大墨鏡、耳機的,可不就是顧蘇麼。

  然後小蘇就記起來,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貌似顧蘇也是這麼打扮的,莫非,在顧小天王的璀璨光環下,他還有著一顆火熱的嘻哈心?

  許是顧蘇的偽裝太過成功,儘管他的身形隨便往哪兒一站都是玉樹臨風、鶴立雞群的,但那麼多人的視線從他身上稍縱即逝,竟然沒一個認出來!

  溫唐有些擔心,「你怎麼來了啊?不是挺忙嗎?萬一被人認出來怎麼辦啊?」

  顧蘇擺擺手沒說話,示意她跟自己來,於是一行人快步走進拐角的一個小包廂裡。

  「呦~!」

  一進門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呵,顧鈞。

  想想也是,顧鈞肯定不可能放任顧蘇一個人到處跑麼,溫唐點頭示意,也放下心來。

  顧蘇除了偽裝,問道,「退燒了嗎?身體好點沒?」

  溫唐莫名的就感覺眼眶發漲,吸吸鼻子,點頭,「好多了。」

  顧蘇皺下眉,燈下打量了會兒道,「臉色還是不大好,都沒肉了。」

  溫唐道,「上次我就跟你說瘦了四斤半麼!」

  顧鈞悶笑,顧蘇瞪他一眼,把牆角的兩個紙箱拎過來,「果汁,添加各種維生素和礦物質,對身體很好,比一般的保健品都有用。對了,你可別隨便亂吃那些保健品,不好。」

  溫唐趕緊道,「我沒吃!」

  保健品的味道一般都不咋地,而且安然和小蘇覺得她平時攝入的營養已經夠充分,就從未動過這個念頭。

  顧蘇聽了點點頭,又囑咐道,「因為沒有防腐劑,保質期很短的,放冰箱裡,一周之內喝掉,喝完了再給你寄。」

  兩箱呢!溫唐的眼睛都睜圓了,「太多了吧。」

  「你就當水喝。」

  「哦。」溫唐老老實實點頭,完了之後又說,「你也忙,別給我寄了,你把地址寫下來,我讓安哥買就行了。」

  顧蘇想了下,自己和溫唐最近都跟打遊擊似的,住址根本不固定,也確實是不方便,就點頭,「也好,不過這個只有會員才能買,待會兒我把我的號碼給你。」

  溫唐被感動的不行不行的,見顧蘇也是神色疲憊,就問,「你還沒吃飯吧,一起吃點吧?」

  本來顧蘇的宗旨都是過了六點不吃東西只喝水的,可是一看到對面亮閃閃的眼睛,已經到嘴邊的拒絕的話,就這麼嚥下去了。

  「好。」

  從剛才起就一直充當背景的顧鈞不禁仰天長歎,不是說好了看過就走的麼?改簽也很麻煩的好麼,心累,簡直不能再愛了……

  時間緊迫,顧蘇第二天還有活動,匆匆吃完了飯就要走。

  溫唐有些失望,「這麼快就走啊?」

  看著蔫兒菜似的溫唐,顧蘇自己心裡也不大好受,就藉著給自己偽裝的功夫打趣道,「不捨得呀?」

  其實他本來就是想隨便說點話,把氣氛調節一下,壓根兒就沒指望聽到什麼回應,結果沒成想,溫唐還真就點點頭,「嗯。」

  不要說安然、小蘇和顧鈞,就連顧蘇自己也都很意外。

  沉默片刻,顧蘇輕笑一聲,伸出手來捏了捏溫唐的臉,「行了,以後再見。」說完就直接走掉了。

  臉上被捏的略有點痛,但是卻又一股淡淡的小甜蜜直往心裡鑽,不方便出去的溫唐摸摸自己的臉,扒著窗戶看,揮手說再見,也不管人家根本聽不到,氣氛略傷感,搞得跟十八相送似的。

  就這麼當著自己的面,明目張膽的吃我姑娘的豆腐啊!安然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直到影子都看不見了才回過神來,馬丹,趕不及出去報仇了啊!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03 PM

第30章

  兩箱果汁也不多,總共加起來就24瓶,報仇無望的安然過去抱起來,歎口氣,「走吧,睡覺前喝一個?」

  看著裡面晃動著五顏六色果汁的晶瑩剔透的玻璃瓶子,溫唐就有點猶豫,捨不得喝啊!

  不過最後果汁還是被喝掉了,因為浪費食物神馬的,簡直遭天譴……

  o(╯□╰)o~!

  但是喝完的果汁瓶子也沒浪費,因為它們一個個都晶瑩剔透、小巧玲瓏的,看著就舒服,溫唐就拿珠線將瓶子吊起來做了風鈴,還往瓶子裡倒了點泥土,放了幾粒玫瑰花的種子,然後天天觀察,時不時的澆點水什麼的,就盼著發芽。

  也不知道背地裡有誰指點古未,後面幾天再拍戲的時候,小姑娘就顯得正常多了,雖然偶爾看著也還是蠢蠢欲動的,但好歹沒有之前那麼上桿子討打了。

  這種流水線一樣的現代劇,也就是三兩個月的事兒,眼下都拍了一個多月了,劇組成員的關係也還是維持在假笑的階段。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因為本來拍的就是部各方面都很一般的戲,沒有新意、沒有高潮迭起的劇情,也不需要多麼高超的演技,所以也就沒有什麼眾人一起廢寢忘食鑽研的事情發生。拍起來跟急行軍似的,進度何止神速,跟前面溫唐拍時精益求精,一天才幾十條的進度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二來,不用腦袋想都知道,這部戲播出之後也不可能拿什麼獎,能多在螢幕上放兩遍就謝天謝地,對此,大家都心知肚明,拍完就算的事兒,自然也就不會產生什麼同甘苦共患難之後帶來的感情上的突飛猛進。

  這天收工回家,小蘇剛上網,突然就大聲叫起來,一邊叫一邊抱著電腦就衝過來,「姐姐姐!你看你看啊啊啊!」

  溫唐和安然都被她這一嗓子嚇了一大跳,「什麼啊?」

  小蘇激動地手都在發抖,哆哆嗦嗦的點著頁面,又念道,「看,四小花旦!」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溫唐眨巴下眼睛,一時間沒明白小蘇為啥會如此激動。

  大概是國人對四這個數字有種特殊的情愫,從古代開始就各種「四」,什麼四大名將,四大美女,再到現代的四大天王、四大花旦。

  與將戰場轉移到國際大舞臺上的四大花旦不同,四小花旦就是專門針對娛樂圈中,那些很紅很火,在國內可能夠得上一二線,但是卻還沒走出國門的年輕女演員。

  這個評選幾乎每年都會進行,偶爾還會有不小的波動,畢竟,對普通百姓而言,一年也許只是彈指一揮間,但於娛樂圈而言,足可以發生無數天翻地覆的變動了。

  參與評選的是圈內很具權威性的幾個知名評論人,每次結果一出來都會引發不小的轟動,而出道幾年了,溫唐自始至終都連個邊兒都沒沾過。

  小蘇拚命的跺腳,笑的合不攏嘴,「姐,你們往下看啊!」

  溫唐只得隨著小蘇往下滑的鼠標一字一字的念,「四小花旦新鮮出爐,火熱登場,肖秀曼,劉雯雯,溫唐,宋,呃,溫唐?!我?!」

  「對呀對呀,是你呀姐!」小蘇捧著臉跳啊跳,又去抓安然,「哥,看見了麼?」

  安然也挺激動,不過理智尚存,又去看下面的當選理由。

  其實不光是他們驚訝,各路粉絲們也是跟炸了鍋一樣,尤其是因為溫唐入選,而被擠下去的另一個女藝人龐秀秀的粉絲們,直接就氣勢洶洶的鬧騰開了。

  「我們秀秀怎麼就落選了?!」

  「那個溫唐才出道幾年啊?不可能,不服!」

  而評論員們給出的理由很充分,「龐秀秀雖然比溫唐早出道一年多,但是最近三兩年來根本就沒有新作品問世,之所以能維持現在的人氣,靠的也不過是不停地走紅毯和炒作,而作為一個演員,想要得到大家的認可,就必須靠作品說話。」

  「反觀溫唐,之前幾年雖然一直不溫不火,但卻從未停止過努力,在過去一年放映的中的表演更是可圈可點。雖然該劇本身並沒有多少新意可言,但是火眼金睛的評審員們卻敏銳的發現,溫唐的演技較之前有了突飛猛進的飛躍,謂之臥薪嘗膽,厚積薄發,毫不為過。另外她參與拍攝的明年即將上映,最近也是合約不斷,發展前途極為可觀。」

  被擠到第四名的女藝人叫宋琳,她的粉絲也不高興,畢竟自家寶貝落後了麼。

  「那我們家琳琳呢?我們琳琳光是去年一年就拍了四五部戲,現在你一打開電視就能看見三四個台同時播,怎麼可能才第四名!」

  事實證明,作為優秀的影視評審員,不怕得罪人那是必須的,於是他們很快就在下麵回復了,言辭用語毫不留情。

  「我們很遺憾的發現,宋琳雖然產出數量驚人,但是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磨練,她的演技依舊生硬如初,如果不是她很好地體現了一位女藝人作為花瓶的技能,想必這第四名也是岌岌可危的。」

  轟,下面直接就炸鍋了。

  有宋琳的粉絲叫囂,誰說我們家琳琳演技不好,我們琳琳就是這麼高冷!那是你們不懂欣賞而已!

  然後還有龐秀秀等人的粉絲,大肆嘲笑譏諷,說什麼宋琳就是個面癱,喜怒哀樂,不管演什麼都是一個表情,你們粉絲們誇獎來誇獎去也就那麼幾個詞兒,什麼「形象好氣質佳」,敢不敢說句「演技過硬」?

  緊接著,雙方的粉絲就掐起來了,當真是哀鴻遍野、血流滿地。

  這還不算完,連續三屆蟬聯冠軍的肖秀曼也被拖下水,說什麼劉雯雯哪兒不如她了,人家資歷都比她多!

  俗話說的好,一粉頂十黑,碰上這種豬一樣的隊友,簡直酸爽。

  肖秀曼的粉絲團馬上就抓住了這堪比隕石坑一樣的大洞,進行了疾風驟雨般的炮轟回擊。

  「對呀對呀,劉雯雯今年都三十了,怎麼還不如年紀比她小的呢?」

  「就是,那麼大年紀了還拍偶像劇呢,嘔~!」

  溫唐自然也為倖免,事實上,作為異軍突起的新晉成員,她所遭受的炮火絲毫不比其他任何一個人少。

  娛樂圈向來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地方,一時間,各路人馬紛紛群起響應,有錢的出錢【雇水軍】,沒錢的出力【自己上】,七嘴八舌的開始了群毆,戰火也逐漸從影視評論蔓延到了各個領域的邊邊角角。

  圍觀群眾們看的各種心滿意足,在打醬油之餘還不忘感慨,「一年一度的撕bi大戰又開始了……」

  不過,粉絲們再怎麼掐也都缺乏點說服力,關鍵還得是業內人士表個態。

  於是在戰火紛飛的第三天,顧蘇第一個站出來了,他在微博上特別發了幾張劇組人員的合影,然後就留了一句言,「當之無愧。」

  此事一出,無異於在滾油鍋裡倒了一瓢水,眼看著輿論又要扭曲到「那些年溫唐的那些男人們」,繼的導演王胖子之後,趙宗澤又站出來了,並且十分大方的表示了對溫唐的讚賞。

  「溫唐是個很優秀的演員,至少在年輕一輩裡,我很少看見這麼拚命的姑娘,她對自己的要求嚴格的驚人,我完全不覺得小花旦這麼個名號有什麼受不起的。」

  戰火已經蔓延到這部劇上,其他參演人員也不好置身事外,於是一個接一個的站出來表態,就連一直跟溫唐不冷不淡的肖秀曼也出來表示了對溫唐演技的讚賞,以及對他們新劇的期待。

  與此同時,溫唐之前受傷,血流滿地的照片也被扒了出來,還有她在醫院打點滴的,id為「真相只有一個」的粉絲留言道,「這麼拚命這麼敬業的演員去哪裡找?別的不說,溫唐打點滴就是我親眼看到的,她當時高燒39°,我跟她要簽名的時候態度都特別好,還主動跟我道歉,說不方便拍照什麼的。不管你們說什麼,我一輩子都挺我們糖球!」

  下面緊接著就是海量的留言和回復,「嗚嗚,球球好可憐!都瘦了這麼多,糖球都快成糖棍了……」

  「球球你一定要保重啊!」

  這麼多人同時力挺,各界的非議之聲也就逐漸銷聲匿跡,溫唐,也終於以全新的地位和姿態出現在大眾面前。

  她讓小蘇幫忙給自己拍了張美美的照片,然後在微博上留言,「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和信任,我沒什麼可以回報的,只好繼續努力,爭取讓自己的演技更上一層樓,也為大家多多奉獻好作品,謝謝大家!」

  不過短短幾小時,微博轉發量就達到了六萬多,而這個數字更是在顧蘇親手點贊並留言之後,翻了將近兩番……

  事情解決的這麼順利,不得不好好感謝下顧蘇,要不是他第一個站出來說話,其他的人也不可能這麼快跟上。

  值得一提的是,跟四小花旦同時出爐的,還有四小天王,而顧蘇已經在這個榜上蟬聯了三年了,地位之穩固堪比泰山,不管外界戰鬥如何慘烈,他自巋然不動,壓根兒就不受影響。

  前面的四大天王基本上都是在圈中奮鬥了數十年的老牌藝人,年紀基本上都在四十歲上下浮動,最小的也已經36,每個人拿過的重量級獎項多到數不完,所以顧蘇和他的粉絲們對這個結果倒也沒什麼不滿,誰讓他生的晚呢。

  「呵,謝我啊,」接電話的時候顧蘇正在吃飯,手裡還拿著勺子呢,他略思考了下,反問道,「我要錢有錢,要貌有貌,你拿什麼謝我啊?」

  溫唐聽他好像是在開玩笑,就順嘴把剛學會的話給禿嚕出去了,「壯士,以身相許行不行啊?」

  本來溫唐也就是玩笑的意思,哪知顧蘇竟然真就點了頭,語氣也還特別認真,「行啊。」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04 PM

第31章

  不光是她,就連在旁邊偷聽的顧鈞也呆住了,一口飯噗的噴了個天女散花,把顧蘇噁心的不行。

  「呃,」溫唐有點尷尬,訕訕道,「我,我」。

  其實她是想說,我開玩笑呢,但是卻很奇怪的怎麼都說不出口,甚至,心底深處還有點小期待?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不斷地抗爭,糾結,讓溫唐的腦子有點亂。

  儘管溫唐一直都覺得顧蘇很不錯,而且是越來越不錯,尤其是上次顧蘇過來看自己的事情更是讓她觸動頗深。

  但是,這還沒戀愛的直接就蹦到「相許」,中間的跨度是不是大了點兒?

  顧蘇厭惡的拿紙巾擦擦身上的飯粒子,對著顧鈞做了個「你好噁心」的嘴型,然後就捏著手機走到一邊去了。

  外面夕陽正好,橘紅色的光輝遍灑大地,給站在落地窗前的顧蘇週身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整個人的立體感都上了好幾個層次,跟拍國際大片似的,帥的不行不行的。

  好幾個工作人員都看呆了,口水嘩嘩直流,筷子戳到盤子外面都不知道。

  「哎呀不行了,我的老心臟啊!」

  「帥的驚天地泣鬼神的!真是太慘絕人寰了!」

  「收藏收藏!」

  顧蘇一手拿電話,一手在面前的玻璃窗上輕輕畫了個圈,輕笑出聲,「那你說呢?我是不是在開玩笑?」

  這一聲輕笑通過電波傳過來的瞬間,溫唐的心臟很不爭氣的一下狠跳,砰砰作響。

  她下意識的就摀住胸口,暗罵自己沒出息,又罵顧蘇不要臉,這不是赤果果的勾引麼!長得帥了不起啊?聲音低沉有磁性了不起啊?!【顧蘇點頭:嗯,是挺了不起……】

  啊啊,自己莫非真的是在安逸的環境中生活太長時間了?抵抗力怎麼就弱成這個樣子呢?

  聽那頭久久沒有回音,顧蘇挑挑眉,面無表情的點頭,「那行,你說是開玩笑就開玩笑。」

  其實顧蘇今天也是抱著試探的心理才說的這話,壓根兒就沒指望能直接出結果,要真那樣的話,估計他自己反而會被驚得七葷八素的。

  對面的語氣似乎有點涼絲絲的,溫唐眨眨眼,心道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不過還沒等她想好再說點什麼來彌補的,顧蘇已經轉開了話題。

  「這邊也快殺青了,你的禮服準備的怎麼樣了?宣傳會的時候要用的。」

  「差不多了,三套夠不夠?」

  前面專門負責劇組宣傳的人給每個主演都發了封郵件,上面詳細列好了接下來的幾場宣傳會的時間地點,以及各參與人員的名單,和他們的穿著風格。

  一共有四場宣傳會,贊助商表示會全程贊助,但是為了應對不時之需,比如說臨時加上的記者招待會,再比如酒會什麼的,每個主演都會自己再準備幾套禮服。

  顧蘇點頭,「那成,等有空把你的禮服圖片發過來,大家配一下。」

  溫唐答應了,然後突然就覺得沒話說了,支吾了半天,擠出個,「那恭喜你啊。」

  顧蘇愣神,「嗯?」

  「就是那個最佳提名獎啊……」越說聲音越低,說完之後,溫唐就覺得自己確實應該拖出去槍斃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去年顧蘇參演了一部電影,雖然只是個配角,但畢竟是他第一部登上了國際影院的電影,而且這部片子還殺入了以競爭激烈著稱的國際金花電影節【註:純屬杜撰】,本來大家都挺激動的,國內也給大肆宣揚報道了,結果最後光得了個提名,連獎項的邊兒都沒摸著。

  溫唐這個忐忑啊,生怕提起顧蘇的傷心往事,抓著手機的掌心頓時就冒汗了,略緊張。

  結果顧蘇的反應倒是很平靜,他長腿一抬,換了個斜倚窗子的姿勢,讓自己靠的更舒服,「沒什麼,本國電影本來就很難打開國際市場,更何況勝敗乃兵家常事,多積攢經驗,慢慢來就好。」

  聽了這話,溫唐倒是對顧蘇真的多了些佩服,別的不說,就這份心態,也夠讓人肅然起敬的了。

  顧蘇在這個年紀就能取得今天的成就,難得的是還一直沒有什麼□□傳出,這當然跟他背後的強大力量脫不開幹係,但他本人看事情的透徹和灑脫也絕對是起關鍵性作用的。

  於是沉默片刻,溫唐真心實意的說了句,「你挺厲害的,真的。」

  顧蘇就笑了下,點點頭,「嗯,我也這麼覺得。」

  第二天早上,木帆發來賀電,「哎呦小花旦了不起了哦,請客請客!」

  也不管對面的人看不看得見,正閉著眼睛接受化妝的溫唐霸氣的一揮手,「那必須的。」

  木帆那邊也不知幹什麼,背景音亂糟糟的,「我這裡明兒殺青啦,到你那兒探個班啊?禮尚往來麼。」

  溫唐想了下,還是拒絕了,「算了吧,這邊劇組氣氛挺僵的,我剛好有又了點小風頭,你別過來火上澆油了。」

  木帆哈哈大笑,「明白明白,樹大招風麼。那行,回頭我給你真空打包點醬牛肉寄過去?」

  身體已然康復的溫唐猛點頭,哈喇子直流,「好啊好啊!」

  電話還沒掛徹底的,古未又湊過來了,兩隻大眼睛眨啊眨,「溫唐姐姐,待會兒是咱們倆的戲,我想先跟你對對詞兒行麼?你也指點指點我。」

  溫唐不動聲色的收回已經摸到果乾盒子的手,扯出一絲燦爛的假笑,「行啊。」

  自打上次明裡暗裡鬧得比較過火之後,古未也不知被誰給提點了,再見了她之後不光不針對,更是熱情的有點離譜,溫唐頗覺有些受不大了。

  小姑娘動不動就往這邊湊,美其名曰學習,溫唐也不能硬趕人,不然第二天就該傳出來「新晉小花旦溫唐耍大牌」的醜聞了。

  前幾天有媒體過來現場採訪,問道古未的時候,小姑娘先是一如既往的賣了下萌,然後不知怎麼的就把話題給扯到溫唐身上了,還對著鏡頭說的一臉真誠,「溫唐姐姐人特別好!也沒有架子,經常指點我的,有時候我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啊,她就會很耐心的給我說的。」

  說完之後還對著隔得老遠的溫唐拚命揮手,笑容燦爛,搞得溫唐面部表情都有些扭曲。那感覺,怎麼形容呢?嗯,就跟吞了蒼蠅差不多。

  於是溫唐第二天就點著新出爐的娛樂新聞,一邊對著鏡子擺表情,一邊特別糾結的問安然和小蘇,「我當真那麼平易近人?真那麼讓人如沐春風?」看上面寫的,都快把她自己給感動了。

  小蘇二話不說就把新聞給點了右上角的紅叉,冷笑,「我看她是把所有的演技都放在這上面了,用來正經演戲多好啊,全場數她ng的多。」

  安然皺眉,「沒辦法,人家都這麼主動了,咱也不能老冷著臉,她要是過來的話少不得還得笑臉相迎,溫唐,你正在風頭上,別被人抓住了小辮子。」

  溫唐站起身來,對著鏡子看看造型,點頭,「曉得。」

  這部劇快殺青的時候,安然找溫唐來了次深入的談話,內容就是關於她接下來的合同。

  「祈凰?」

  儘管知道安然早就開始在暗地裡操作,可當看到擺到自己面前的草擬合同時,溫唐還是不由的睜大了眼睛。

  連續幾天的日夜奮戰,安然都有黑眼圈了,他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用力點頭,語氣頗為興奮,「對,大體已經商量好了,一簽五年,具體的細節你再看看,有什麼需要調整的沒有。」

  溫唐略一皺眉,拿起來翻了兩頁,「五年?會不會有點太長了?」

  安然端起茶杯來喝了口水,點頭,「按照你現在的發展勢頭來看,的確是有點長,但是祈凰相應的在別的方面給了我們更優越的待遇。」

  說著,他幫溫唐把合同翻到第三頁,「分成和作息、休息制度全都是按照超一線藝人待遇,提前解約的違約金也可以按照年限逐年降低,當然,當你有足夠實力之後,公司還會協助你成立個人工作室,公司只需要按照剩餘年限取得部分股份就好。」

  這份合同,安然不光找律師看過,自己也針對一些敏感部分細細研究過法律,再三確定沒有漏洞之後才拿給溫唐看的。

  五年,乍一聽似乎有點長,但是相較其他想要加入祈凰的藝人,那些動輒十年八年的年限而言,已經是十二分的優待了。

  再者,祈凰之所以如此硬氣,更是因為它擁有其他公司無可比擬的豐富資源和強大實力,可以這麼說,只要它想,就沒有捧不紅的藝人。

  安然穩定下情緒,又略微壓低了聲音道,「溫唐,現在正是你加入祈凰的大好時機。」

  祈凰捧紅了不少實力派藝人,歌手演員幾乎參半,而目前,祈凰旗下的女藝人,卻是可以做做文章。

  祈凰旗下有幾位影帝影后,男藝人倒還好,而女藝人方面,年齡的銜接上似乎並不是那麼順暢。

  這麼說吧,紮紮實實可以算的上一線的,年紀基本上都已經三十開外,剩下的雖然還有幾個人氣不錯,但似乎潛力一般。

  而溫唐,恰是處於這個斷層的,新生代實力派偶像。

  「祈凰能給出這樣優厚的條件,恰恰說明瞭他們看好你,你加入之後,他們必定會下大力氣栽培。」

  溫唐一邊聽一邊點頭,又仔仔細細的把合同翻看了好幾遍,針對幾個不太明白的地方跟安然討論、修改過之後,突然又想要確認一件事。

  「顧蘇,是不是就是這個公司的?」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04 PM

第32章

  「顧蘇,是不是就是這個公司的?」

  安然笑著點頭,把合同收拾起來,又掏出來一份經紀公司常見的旗下藝人基本資訊資料,「看看吧,這些都是你的師兄師姐們。」

  溫唐看了幾眼,貌似不經意的問了句,「顧鈞幫了不小的忙吧?」

  「呃,」安然愣了下,然後略顯尷尬的搔搔腦袋,「你知道了啊?」

  溫唐斜著眼睛看他,「你之前一直都挺提防他的,可是最近跟他的聯繫未免有些太過頻繁了。」

  安然笑了下,點頭,「你知道也好。」停頓一下,他又道,「之前我想跟你說來著,但是怕你見到顧蘇的時候不自在,就沒講,不過以後是一個公司了,少不了聽到風聲,就跟你直說了吧。顧鈞,是祈凰的第二大股東。」

  溫唐沉默片刻,眨巴下眼睛,點頭,「哦。」

  本來還挺期待她反應的安然哭笑不得,「哦?這就完了?」

  溫唐一聳肩,「不然呢?他家大業大,這麼大一份兒人情,我也還不起啊?再說了,我有信心紅起來,這不也是給他創收麼!」

  也許顧鈞有私心,但他實質上還是個利益至上的商人,如果溫唐不是大有利潤可挖,估計他也不會幫這個忙。

  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兒,又能順手做人情,何樂而不為?

  不過糖球童鞋還是漏想了一點,顧鈞根本從一開始就很單純的為了三少……至於創收神馬的,他自然是喜歡,不過那只是第二個目的,誰讓人家,不差錢!!!

  安然無奈,搖頭,「你啊。」

  事情已成定局,而且這的確是對自己以後的發展而言對好的選擇,溫唐自然不會傻到不接受。無論如何,顧鈞都幫了自己個大忙,這份人情,就算是眼下還不了,少不得也得表示一下,「這樣吧,過幾天事情塵埃落定之後,請他們吃個飯吧。」

  安然點頭,「這才像話麼!」

  他一直擔心溫唐不會為人,可近來溫唐似乎變了些,雖依舊不會像那些善於鑽營的人一樣見縫插針,但總算是曉得些人情世故了。

  也是,人總得學著長大,只要在社會上混,就得按照這個社會的規矩來,沒有人例外。

  這麼看來的話,早些年的虧也不算白吃了。

  「對了,」溫唐突然記起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來,騰的就坐起來了,「那你和小蘇呢?」

  可別是她光桿司令一個搬了新家吧?新換經紀人和助理的話,她不適應,也信不過啊。

  安然抱著胳膊,挺得意的瞅著她,「我早就弄好了。你的合同不用說,是自然到期,我的是下個月,早就提出辭呈了,呵呵,其實我現在就是一無業遊民。小蘇壓根兒就不是公司的人,簡單著呢。」

  溫唐不大信,「公司就這麼輕易放你離開?」

  按照之前差點讓自己過勞死的勁頭,不大可能吧?

  安然露出一種既嘲諷又解脫的表情,「我算老幾啊?再說了,他們也不是傻子,木已成舟,多說無益,都是在一個圈子裡混的,以後少不得還得再見面,現在為這點小事撕破臉有什麼好處?還不如好聚好散,沒準兒過後還能合作,雙方得益。」

  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而開罪了業內巨頭的祈凰,那可真是雞蛋碰石頭了。

  溫唐聽罷,不覺感慨萬千,自己果然還是對這些門門道道太過生疏。

  之後她站起身來,用力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嚴肅而又沉痛道,「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待你們。」

  安然笑的齜牙咧嘴,甜蜜又痛苦,無他,溫唐手勁兒太特麼的大了!

  換了東家,而且還是跟顧蘇一家公司,溫唐只覺得十分開心,馬上就想打電話告訴他,可是顧蘇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電話怎麼都打不通,只得作罷。

  一周後,溫唐由衷的迎來了劇組的殺青,然後勉為其難的跟著攝制組去聚餐。

  倒不是她愛去,主要還是因為她最近人氣比較旺,必須得比之前更加愛惜羽毛,而且同劇組飾演她父母的兩個老演員已經稱有事提前走了,如果溫唐再不去,估計導演的臉能黑成鍋底。

  雖然不是什麼重量級的導演,但畢竟人言可畏,人家在圈裡混了這麼些年,一個不樂意了,回頭隨便編排兩句就夠自己噁心的。

  好在導演也不是那種特別得寸進尺的,也明白溫唐能過來是給自己面子了,臉色當即就多雲轉晴,還當眾狠誇了溫唐幾句,去了聚餐的地方也不強求,大家一起喝了幾杯飲料之後,就拉著眾人唱歌去了,絲毫不在意溫唐不合群的表現。

  溫唐也領他的情,就找了個角落,專心吃東西。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不吃白不出麼!

  正吃到興頭上呢,多日不見動靜的古未竟然朝這邊來了,笑的可甜,「溫唐姐姐。」

  溫唐立刻就被她含糖量巨高的嗓音嚇得打了個哆嗦,再看碟子裡的蛋糕就覺得膩歪的不行,只得速戰速決,「找我有事兒啊?」

  大家都去唱歌跳舞了,周圍三米之內也沒別人,而且現場又比較嘈雜,古未打量一番,放下心來。

  她笑笑,帶點兒討好的叫了一杯果汁遞給溫唐,「溫唐姐姐,我請你喝果汁好不好?」

  溫唐瞅了瞅,沒動。

  今兒是導演買單,你這不明擺著借花獻佛麼,算什麼呢?

  後知後覺的古未也覺察出自己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醜,臉上就有些燙,好在光線暗,看不出什麼來。

  「那姐姐你想吃什麼,我請客啊,從外面買也可以的。」

  安然和小蘇都被溫唐趕去玩兒了,所以現在這邊的卡座就只有她和古未兩個,溫唐實在不耐煩再跟她瞎扯下去,直接打斷,「這裡貌似不允許外帶食物吧?」

  「我」古未已經尷尬的不行,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見狀,溫唐不由感慨,古未雖然早熟,有點小心眼,但畢竟還是閱歷少了,估計也沒受過什麼挫折,被捧慣了,耍起心眼來實在是令人拙計。

  所以說,要麼你就大智若愚,腹黑到把別人玩兒死了對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要麼大愚若智,那就乾脆別出手,不然半瓶水還不夠丟人的。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溫唐決定去趟洗手間之後就打道回府,哪知道古未今天也不知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還是咋的,竟然就這麼巴巴兒的跟到了洗手間!

  一直到洗乾淨手,這種僵持的局面還是持續著。

  溫唐面無表情的看著雙手張開,堵在洗手間門口的古未,徹底沒了耐性,「你到底要幹嘛?給你三秒鐘讓開,或者我踩著你過去。」

  從未見過這樣戾氣外露的溫唐,古未錯愕片刻,不過馬上就咬咬牙,把脖子一梗,方纔的小心翼翼和討好蕩然無存,「你是不是跟顧蘇很熟?給我他的手機號碼我就讓你過去。」

  凶什麼凶啊,難道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溫唐帶點兒意外地看著她,心中不覺好笑,我是不好殺你,不過你以為,你是誰?

  再者,你敢跟我要顧蘇的手機號?作死是吧?!

  見溫唐遲遲不動,古未又往前走了一步,下巴抬得更高,尚顯稚嫩的臉上滿是驕縱,「喂,你到底給不給?」

  溫唐從烘乾機上方抽了兩張紙巾,擦擦手,漫不經心道,「不給。」

  且不說這涉及到他人的*,而且對像還是,咳,就算不是顧蘇,她也不會給!

  還是那句話,你特麼的以為自己是老幾?

  從小到大古未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裡,就算是進入了一貫以競爭激烈著稱的娛樂圈,也有她爸爸在前面用黃金鋪路,古未還從未受過這樣的冷遇,頓時就惱羞成怒。

  「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告訴我爸爸,你以後就啊你幹嘛!」

  不過眨了下眼睛,剛還在三步開外的溫唐就已經刷的來到古未跟前,兩個人幾乎呈現一種鼻尖貼著鼻尖的狀態,古未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眼瞳中自己的影子,充滿恐懼的影子。

  溫唐緩緩抬起手,將因為剛沾過冷水而有些冰涼的手指貼上古未纖細的脖頸,然後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在她耳邊道,「老實說,我非常不喜歡別人威脅我。」

  「你爸是誰我的確不知道,不過我卻知道,如果我一個不小心,你就永遠都不會有再見到你親愛的爸爸的機會了~」

  說罷,溫唐卡在古未脖子上的手指猛地收緊,然後又迅速放開。

  前後不過一秒鐘的時間,古未卻清晰的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那種眼前發黑,氣都喘不上來,大腦彷彿要爆裂開來的痛苦。

  呆滯了幾秒鐘之後,古未突然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哇啊啊,你,你要殺我!我,我要告訴我爸!殺人犯,兇手,變態!」

  魔音灌耳,溫唐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然後滿意的看見古未用一種幾乎要把自己噎死的速度迅速收聲,敢怒不敢言,抽抽噎噎的偷瞟。

  丟給古未一個讚許的眼神,溫唐看了眼剛掐她脖子的手,皺眉,又抽了兩張紙巾,就著水仔仔細細的擦了好幾遍,這才在古未漲得通紅髮紫的臉色中一臉嫌棄的將團成一團的紙巾丟入垃圾桶。

  手握上洗手間的門把手,溫唐又停了下來,然後特意選了個古未能看清的角度,輕而易舉的將鋼管材質的門把手一把拽下來,然後拎著它晃啊晃,又對一臉驚悚的古未道,「小姑娘,光長年齡不長腦子的話,會活不長的呦~」

  話音剛落,面無人色的古未就一屁股蹲坐在地,眼睜睜的看著溫唐把揪下來的門把手塞到包裡,就這麼走掉了,走掉了,掉了,了……

  哎,出門之後的溫唐一身輕鬆的感慨,所以說啊,對付某些自以為高智商的逗比們,還是用武力威脅解決得快呀~

  切,就這個智商,你也敢玩兒?

  不過兩天之後,同劇組跟溫唐關係不錯的一個化妝師就偷偷給她打電話,語氣複雜,「溫唐,你到底哪兒刺激到姓古的丫頭了?她這幾天都瘋魔了,我都不止一次聽她跟人誹謗你!」

  溫唐驚訝,「她誹謗我什麼?」

  「她說你偷門把手!」

  溫唐:「……」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0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3-21 04:05 PM 編輯

第33章

  咳咳,偷竊門把手這類不靠譜的謠言什麼的,估計沒幾個人會相信,而且洗手間也沒有監控器,所以絲毫沒有對溫唐眼下的大計造成幹擾。

  三天之後,她將高調加入祈凰的消息傳遍了網絡的每個角落,無數的媒體將視線集中到她的老東家和新東家上,前者只是給出了幾句官方味道十足的話,之後就裝起了啞巴;反倒是後者,十分配合的回答能回應的所有問題。

  在簽約的發佈會上,代表祈凰出席的更是一貫只有在正一線藝人加入時才會現身的,人稱嚴boss的嚴塵。

  他一襲銀灰色西裝,特別的風度翩翩,十分耐心而有序的回答著媒體們狂轟濫炸的問題。

  「哦?是的,我們十分看好溫唐溫小姐的潛力。」

  「你說特殊對待?不不,」他笑著擺擺手,看上去十分的溫文爾雅,「這是我們對優秀演員的一貫待遇,祈凰一向重視人才,珍視人才。」

  「千里馬,是的,而且,祈凰也會是伯樂。」

  當然,同為事件中心人物的溫唐也免不了被狂轟濫炸的命運,好在事先已有準備,溫唐照著預先演練的台詞一一作答,算是賓主盡歡。

  藝人和媒體總是一種如此矛盾而又親密的組合,這種關係即甜蜜又苦澀,一方面藝人厭惡他們無孔不入的幹預自己的生活,而另一方面,藝人卻又的的確確需要媒體來宣傳自己,反之,媒體亦是如此。

  在鎂光燈的見證下,溫唐鄭重的在合同上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跟嚴塵握手,並對著鏡頭微笑。

  嚴塵笑的眼睛微微瞇起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溫小姐,還請多關照。」

  發佈會結束後,嚴塵又親自接待了溫唐和安然。

  「公司已經為你準備了新的公寓,隨時可以搬過去,」說著,他就把一個信封推過來,「這是新公寓和保姆車的鑰匙。」

  「那麼溫唐,」嚴塵微笑著看過來,「還有什麼要求嗎?」

  溫唐搖搖頭,「已經很周到了,老實說,按照我現在的身價,實在是周到的有些過頭了。」

  嚴塵噗嗤一聲,挑挑眉,「那麼,就請你以後繼續努力,讓自己享受的心安理得。」

  溫唐也笑,伸出手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溫唐正式轉入祈凰旗下的所有程式都塵埃落定之後,她的微博上也接到了來自各方的祝賀資訊,甭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她都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著,然後在安然的指點下,公開而又官方的回復了過去。

  不過在這裡面,有一個人讓溫唐十分頭疼,這個人就是巍然,曾經的渣男友。

  這不要臉的,竟然搶在第一批,光明正大的了溫唐,故作深情地留言道,「阿唐,祝賀你,你又離自己的夢想進了一步,我會一直在背後默默地注視著你……」

  看了這個,溫唐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好麼!

  她真的特別想要把巍然揪過來暴打一頓,左右開弓扇他七十八個大耳瓜子之後義正言辭的告訴他,老娘我真的不需要你的祝福,更不需要你的默默注視,因為那只會讓我噁心好麼,謝謝!

  對此,安然和小蘇也都相當無語,遇上這種已經死不要臉的貨,真就跟踩了狗屎一樣,放著噁心,處理吧,又覺得掉價。

  然後事實證明,在這個世界上,噁心的事情遠不止一件而已。

  就在巍然了溫唐沒幾個小時,後者的微博就被一大批來路不明的腦殘粉攻佔了,留言各種無邏輯,言語各種惡毒。

  「溫唐滾出娛樂圈!」

  「死不要臉!裝純潔,把巍然還給我們晶瑩!」

  「溫唐,求求你不要再摻雜在巍然和晶瑩之間了,也許分手使你很痛苦,但破壞別人的感情是會遭雷劈的!」

  黑著臉看完這些,溫唐直接就把鼠標給捏碎了。

  麻痺的誰他娘的稀罕那個不要臉的慫貨!巍然你這賤人,最好不要讓我看見你,不然老娘一定狠狠的折斷你的四肢,然後割了你的小jj塞進你嘴巴裡啊啊!

  跟溫唐關係比較好的看了之後都覺得很氣憤,因為有腦子的都知道,這件事情根本就是巍然一個人的炒作而已,溫唐完全是遭受了無妄之災。但是氣憤歸氣憤,像這種已經涉及到人格和感情爭端的問題,別人不方便,也是不能插手的。

  不過糖霜們也不是吃素的,早在惡意留言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展開了聲勢浩大的反攻,力度之大令人歎為觀止。

  「你才不要臉!我們球球早就不稀罕那個渣男了好麼!有多遠趕緊滾多遠啊擺脫!」

  「跪求晶瑩,趕緊把你家那沒吃藥的蠢蛋領回去啊喂!滿大街亂咬人是需要付法律責任的好麼。」

  「作為一顆資深糖霜,我都懶得說什麼了,請你們擦亮眼好麼,我們球跟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你們這麼死纏爛打的求曝光率,有意思嗎?」

  「樓上說的對,出名要靠實力,光這樣糾纏別人煩不煩啊?」

  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戰況十分激烈,比唱大戲還要熱鬧三分。

  雖然溫唐這邊佔據優勢,但是如果不趕緊解決,怕是巍然蹭光的小算盤就要成功了,於是緊接著,祈凰也開始了官方行動:

  他們先是在網上發佈了譴責聲明,要求幕後操縱這件事情的人立刻停止活動,並且公開向溫唐道歉;另一方面,祈凰絕對不會看著自己的藝人被欺負了還忍氣吞聲,他們已經搜集到了足夠的證據,並已向法院提起訴訟。

  在和平年代,法律具有無可比擬的威懾性,很快的,在祈凰雷厲風行的行動下,網絡上中傷溫唐的言論都消失的一乾二淨,並且有人公開的發表了道歉聲明,這還不算,溫唐甚至還得到了一筆所謂的精神損失費!

  捏著那張薄薄的卡片,溫唐頭一次真心的感覺到,有一個靠譜的經紀公司,究竟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當然,後面的那些最終結果都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情了,讓我們先來看點眼前的:

  新配給的公寓距離公司很近,開車也就是十來分鐘的事兒,十分方便。而且小區內居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哪怕是在裡面散個步,偶爾遇上的鄰居沒準兒都會是剛從大螢幕上下來的,因此安保力量十分到位。

  祈凰享受一線藝人待遇的基本上都在這裡給配備了公寓,聽著挺大手筆,其實公司並不會虧本。

  一來這個小區本就是祈凰跟別人共同開發的,可以說沒什麼成本;二來,真正的一線藝人一共才幾個?光他們每年為公司帶來的巨大收益就不止這棟房子,公司自然也就不會虧待他們;第三麼,配給,這只是配給藝人的,藝人只享有合同期內的居住權,合同到期之後,公司還是想賣就賣,完全不吃虧。不僅不會虧房租,還會直接提升小區的知名度,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如果藝人不想住的話,還可以用這個換取別的權益。

  開車從小區內穿過的時候,安然特別指著幾棟房子道,「那裡的10樓住著a,12樓是b,哦,對了,光你那棟裡就有咱們公司的三個藝人,就是那棟總高十層的。6樓是康正,是個r&b歌手,10樓就是顧蘇了,你在9樓。」

  末了,小蘇還笑嘻嘻的插了句,「哎呦,近水樓台哎呀!」

  溫唐彈了她一個栗子,「又是上下樓啊?」

  安然點頭,「可不是,一層一戶。不過顧蘇那個是複式建築,你那個就是平常的單層。」

  等級地位,也許聽這只是特別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它的的確確體現在生活中的各個角落。想要得到比別人更加優越的條件,你就只能更加努力,取得比他人更輝煌的成就。

  溫唐看著的資料,順道感慨祈凰財大氣粗,「240坪?跑馬啊?」

  安然就笑,「知道為什麼那麼多藝人擠破頭都想進來了吧?光是如此遼闊的居住面積,就可以讓眾多房奴們去死一死啦。」

  之前溫唐還一直覺得自己那間80來平米的小房子不錯,哪知真是天外有天,現下跟這間一比,簡直就跟縮在一角的衛生間沒什麼區別。

  公寓內設施完備,連被褥都有,小蘇幫忙統計了下需要進一步添置的,前後的記錄竟然還寫不夠三行。

  240坪的面積,但就只有兩個臥室,另有無比巨大的衣帽間,那佔地面積,簡直就是專門為藝人量身打造的,不過現在空蕩蕩的,就等著被塞滿啦。

  新家整體是簡約現代風,遮攔極少,朝陽的一面幾乎都是巨大的落地窗,放眼望去都是鬱鬱蔥蔥的植被和巨大的人工湖,視野極好。

  洗浴室內有一個體積可觀的白瓷浴缸,讓人一看就不想走,不用想就能知道,要是忙活了一天回來,躺在裡面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不過,在小蘇對著浴缸流口水的同時,溫唐表示了森森的擔憂。按照之前她忙的四腳朝天的狀態而言,估計就算是回來了,她也沒有那個力氣去奢侈的泡澡了……

  因為溫唐剛過來,公司給她的任務就是在一周內熟悉環境,以及認人,總不能出去之後,自己人和對手公司的都分不清吧。

  新到一個城市,溫唐又擔心小蘇和安然的住處,她剛一說,安然就道,「我們另有住處,這裡隨便你自己怎麼折騰吧。」

  這麼大,都是自己的了啊?

  溫唐環視四周,看著大片大片的空地,覺得真是無比的暴殄天物,隨即眼睛一亮,「不如,改一個零食室啊?」

  恨鐵不成鋼的瞪她一眼,安然啪的將一大摞資料拍桌子上,笑的陰風陣陣,「還有閒心吃?這是公司管理層和旗下藝人的基本資料,三天之內,給我背熟了!」

  溫唐立刻一臉驚恐,她記性不好使啊!

  時間已經進到十一月,也於數日前徹底殺青,不過顧蘇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來,而是先去了澳洲,據說是拍一個汽車廣告。

  聽了這消息,溫唐頓時就生出一種小自卑。

  這就是差距啊,瞅瞅人家拍的,動不動就是汽車啊腕表之類的,而自己呢?前陣子廣告拍了不少,不是優酪乳就是運動服,根本沒有可比性麼!

  不能被人比下去,一定要奮起直追!

  化壓力為動力,溫唐竟真的在規定的時間內將安然給的兩摞資料記住了,然後暈頭轉向的接到了來自木帆的電話。

  「前幾天我說請你客,你都沒空。」

  搬新家自然是要請客的,不過溫唐真正合得來的人實在不多,數來數去也就王導、孫編劇和木帆,前天挨著打電話請了,結果獨獨缺了木帆。

  木帆在那頭苦笑,「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苦盡甘來了啊?兄弟我陪客呢!」

  溫唐大驚,倒抽一口涼氣,「你,你沒事兒吧?」

  其實她是想問,你的貞操還在麼。

  木帆沒好氣道,「瞎想什麼呢!就是一個小粉絲過生日,她爸請我出場,本來我不想去的,可架不住人家實在有錢啊,而且還不用跟公司分成,所以我就屈服了。」

  關係好了就是實在,溫唐就順嘴問了下賺了多少,木帆也就直說了,然後溫唐就驚了下,脫口而出,「你值這麼多錢啊?!」

  木帆心塞,「去去去,怎麼說話呢?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溫唐嘿嘿笑幾聲,「那你這都快趕上拍一部戲了啊!」

  木帆小得意,「那是,本來我是真不打算去,你請客麼,多難得啊。結果那傢夥以為我欲擒故縱、以退為進,他也財大氣粗,二話不說就非要給我加錢,那我又不是什麼視金錢如糞土的,犯不著跟錢過不去吧,所以就勉為其難的去了。」

  那頭的溫唐由衷感慨,「你真賤。」

  木帆毫不猶豫的點頭,「一般般吧。小孩兒才上初中,我就是幫忙推著蛋糕車出了個場,完了之後給唱了首生日歌,拍幾張照片,前後加起來也就半個小時多點。」

  溫唐幽幽道,「你這錢來的可真容易。」

  木帆笑,「你就挖苦我吧,還不知誰一分錢不花的住著大房子呢。對了,我準備買房了,到時候我請客啊。」

  倆人前後聊了將近半個小時,安然就來接人,今天要去公司實際認人,也順便跟各位前輩打聲招呼。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07 PM

第34章

  也算巧了,剛下車的溫唐一抬頭,就看見顧蘇從對面另一輛保姆車上下來。

  顧蘇一款卡其色短風衣,一雙大長腿一覽無餘,脖子上圍著一條銀灰色圍巾,黑超遮面,特別範兒。

  他也看見溫唐了,摘了墨鏡過來打招呼,「以後可就是正式的同事了啊。哦對了,你前幾天給我打電話了是吧,抱歉,手機丟了。」

  旁邊的顧鈞直接一臉不忍直視,丟手機丟手機,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的消耗量,手機廠商做夢都會笑醒的。

  溫唐笑笑,「沒事。」

  為了給公司眾人留下個比較柔和的第一印象,小蘇給溫唐選了條袖子到手肘的裙子,鵝黃的天鵝絨面料,長及小腿,剛好適合這個天氣,風一吹正經挺仙的。

  不過溫唐一向不大擅長挑選衣服,她的宗旨就是舒適、方便,像今天這種長裙更是第一次穿,怎麼都覺得不大自在,手不自覺的就會去拽,說了多少遍都不管用,看的小蘇和安然直犯愁。

  跟顧蘇第一眼注意到溫唐這個人不同,顧鈞首先看到的是她煥然一新的打扮,眼睛就亮了下,「哎呦,美翻了哦。」

  不說還好,一說溫唐更不自然了,這時顧蘇發話了,「挺好看呢。」

  顧蘇平時很少說稱讚別人的話,他這麼一說,溫唐就真不動了,還條件反射的看過去,「真的啊?」

  顧蘇又仔仔細細打量幾眼,點頭,「你個兒高,又瘦,撐得起來。」

  這話不假,官方資料上溫唐的身高是,而實際上她的高度,在女生中已經不算矮了。更何況她又這麼瘦!硬生生就把自己的身體線條進一步拉長了,真的挺適合穿這種長款的衣服。

  也虧得顧蘇高,官方資料,實際也有185,站在溫唐身邊絲毫沒覺得有壓力,風采依舊。

  幾天不見,再見面的時候,印象中的虎妞兒竟也似模似樣的美膩起來,尤其是聽見自己說好看之後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兒,於是吧,顧三少就覺得,心裡又有那麼點癢癢的。

  「咳,」好歹顧蘇還記得這裡是停車場,便清清嗓子,一擺手,「站外面吹風呢?先進去再說。」

  莫名其妙就不緊張了的溫唐哦了聲,美滋滋的,巴巴兒的跟著往裡走,那動作順暢的,那神態自然的,就好像剛才不自在的不是她一樣。

  顧蘇跟她並排著走,走了幾步,看著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又皺眉,「最近沒吃飯啊?」

  「啊?」溫唐愣了下,然後苦了臉,「都是這幾天背資料背的!腦力消耗的能量比體力消耗多多了!」

  顧蘇笑出聲,「吃那麼多,這次可分點給腦子吧。」別光長力氣不長別的,弄到最後成個女壯士……

  溫唐歪頭瞅他,啥意思?嫌我腦子不好使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正走著呢,就聽後面顧鈞突然來了句,「前面那倆,回頭!」

  顧蘇和溫唐剛一回頭,就聽顧鈞舉著的手機卡嚓嚓一通響,眨眼功夫五連拍就完成了。

  前面倆人一時間有點發懵,安然咳嗽一聲,「顧先生,您幹嘛呢?」

  這照片要是不小心流出去,可不鬧個天翻地覆麼!

  顧鈞笑笑,調出照片來給大家看,「看看,我技術怎麼樣?」

  於是大家又都難掩好奇,湊過去看。

  嗯,別說,估計顧鈞本身拍照技術就挺不錯,再加上他手機圖元奇高,功能又先進,拍出來的照片特別有感覺。

  這會兒太陽剛升起來,光線還很柔和,斜斜灑下來,就這麼落在前面回頭的倆人臉上、身上,看著特別舒服。

  北方的秋季幾乎日日有風,顧蘇和溫唐是猛轉身,風衣、長裙的衣角、裙角都被微微掀起,連同溫唐散落臉頰的長髮,在風中盪開一大片,宛若秋日清晨盛開的花。

  銀灰、鵝黃,都被鑲嵌了一圈朦朧的光暈,跟兩人週身的氣場一樣,界限分明,卻又似乎要融合在一起,竟是出奇的和諧。

  現場一時寂靜無聲,良久,小蘇讚歎道,「好像大片哦!」而且,兩個人看上去好配!

  顧鈞得意,「是吧!」

  安然咳嗽一聲,嚴肅道,「這照片?」

  顧鈞特別大度的拍拍他的肩膀,「沒問題沒問題,你開藍牙,我馬上傳一份給你!」

  安然點頭,然後下一秒就僵住,我不是這個意思好麼!

  結果馬上就聽小蘇舉手道,「還有我還有我!」

  這還不算,也不知顧鈞類似的行為幹多了還是怎麼的,當事人之一的顧蘇也湊過來看了一眼,還挺讚賞的點點頭,「不錯。」完了之後扭頭問溫唐,「回頭我拷一份給你麼?」

  溫唐剛還在發愣呢,按理說,跟顧蘇出現在同一個鏡頭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光是拍就多得數不清,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貌似心跳有點加快?

  「溫唐?」見她沒反應,顧蘇直接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下,「照片你要麼?」

  「啊?」溫唐抬頭,見顧蘇一臉的坦蕩蕩,不由暗罵自己沒出息,這算什麼呀!

  她抬手拍拍自己的臉,在最短時間內恢復正常,用力點頭,「要!」

  作為主人公,怎麼能被單獨漏掉!

  顧蘇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嘴角一勾,挑了挑眉,眼底泛起點點笑意。

  安然就覺得,身處這麼一群人中間,真是有點拙計和糾結。

  他剛面部扭曲的舉起手,想要說點什麼,顧鈞就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放心啦,大家都混了不是一天兩天了,私人收藏麼。」

  安然還想說,這我們家姑娘,怎麼能給你隨隨便便就收藏了麼!

  哪知顧鈞就跟會讀心術似的,老氣橫秋的看著安然道,「嘖嘖,作為一個經紀人,你得具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老實說,剛要不是我,這麼好的景兒不就浪費了麼!多暴殄天物啊。」

  說完之後,顧鈞就溜溜躂達的進大樓了,「開工了開工了!」

  溫唐和顧蘇也跟著進去,然後是小蘇,最後就剩安然一個人,站在瑟瑟秋風中各種冥思苦想。

  貌似有點道理,可是!

  咦,究竟是哪裡不對?

  溫唐他們來的挺早,而且藝人這工種吧,經常就是晝夜顛倒的,也沒個准點,所以現在公司裡人也不是特別多。

  「顧哥,回來了啊?」

  「顧哥早!」

  「顧哥,我看你新片的片花了,期待哦~!」

  一路走來,但凡遇見的人都會主動跟顧蘇打招呼,這些人裡面有比他小的,不過也有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但無論如何,大家都對顧蘇十分客氣,他的地位可見一斑。

  溫唐也不是單純羨慕或是怎的,一路上她都在努力的調動腦海中背過的資料,然後一點點將它們與親眼見到的真人對上號。

  說起來,藝人就這點特別不好,人難記啊。

  很有可能昨天剛見過的人,今早上換了個造型之後,再放到你眼前,這就認不出來了。

  溫唐看的吃力,記得也挺費事,不過倒是真有成效。

  她特別感激的一點就是,每當遇見一個人,顧蘇都會主動幫忙介紹,然後順嘴說一句,「這是溫唐,之前一個劇組拍戲來著,以後大家就都在一塊工作了,多多照顧。」

  然後對方就會特別配合,又或者應該說特別給顧蘇面子的,對著溫唐露個笑臉,握個手打個哈哈什麼的。

  男的還好說,異性相吸麼,又沒有直接競爭關係,對特意準備過的「仙氣」美女自然冷不下臉來,一個個的,不等顧蘇開口介紹就無比熱情,有幾個還挺迫不及待的湊過來,「哎呦,溫唐是吧,哈哈小師妹小師妹!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千萬別客氣!」

  不過一般這種情況下,顧蘇的笑容裡面就會多點涼颼颼的東西,要麼就乾脆對平時關係好的直接踢一腳,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笑罵道,「誰跟你一家人啊,還小師妹,你當她剛出道呢?」

  女的麼,稍微有點麻煩。

  就像之前顧蘇曾經說過的,兩個女人碰面本來就是一場災難,更何況還都是美女,當然,最關鍵的是,這裡遠不止一個美女……

  「管姐,這是溫唐,溫唐,這是管姐。」

  迎面走來一個氣質美女,顧蘇的介紹卻是前所未有的簡短,讓溫唐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

  顧蘇飛快的對溫唐瞇了下眼睛,然後擺出招牌笑容,「管姐,來的這麼早麼。」

  那個被稱為管姐的對顧蘇倒是很客氣,但是看向溫唐的時候,笑容就不是那麼真誠了。她線條優美的下巴微微抬起,畫得精細的眉毛微挑,看向溫唐的視線顯得又高傲又冷漠。

  「哦,你就是溫唐?聽說封了四小花旦,這麼年輕,真是後生可畏。」

  溫唐當然知道她,管彤,曾經紅極一時的當家花旦,卻在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急流勇退,執意去追尋所謂的真愛,一意孤行的嫁給了一個富商,結果婚後僅兩年不到,富商就出軌、家暴,管彤不得不在離婚後復出。

  曾經的管彤的確是擁有旁人無法比擬的超高人氣,但娛樂圈從來就是殘酷的地方,不要說退出螢幕兩年,哪怕是兩個月,也會有無數新鮮血液前赴後繼的衝進來。再次復出的管彤儘管依舊擁有極高的地位,但早已不是那個可以在娛樂圈呼風喚雨的「管後」了。

  平心而論,管彤人長得很美,是那種古典大氣之美,也是她們那個年代的人們獨有的氣質,現代的年輕藝人們怎麼都模仿不來。

  然而歲月最是無情,英雄白頭、美人遲暮,無疑是最令人悲哀卻又無能為力的事情,時光毫不留情的在這張美麗的臉上刻下滄桑。

  管彤,畢竟已經37歲了。

  溫唐的直覺一向很靈光,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來自管彤的不善。

  不過人家畢竟在圈裡混了這麼久,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事業不如往常,人脈也是很可怕的,開罪了,總是不好。

  於是溫唐將眼睛彎成了月牙,雙手恭恭敬敬的放在身前,對著管彤用力彎下腰去,「管姐好,我是溫唐,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身邊的顧蘇鬆了口氣,管彤的臉色似乎也稍微和緩一點。

  「指教是談不上了,不過就是大家相互促進罷了。」管彤顏色淡淡的點點頭,又道,「我下麵還有一個通告,先走了。」

  溫唐和顧蘇排排站,一個兩個笑的跟乖寶一樣,對著管彤遠去的背影揮手啊揮手,「管姐慢走~!」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08 PM

第35章

  眼看著管彤越走越遠,顧蘇歪頭看著溫唐,眼帶笑意的讚許道,「表現的不錯麼。」

  溫唐吐吐舌頭,「也沒什麼,不過,我大約能理解她,想明白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人世間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英雄末路和美人遲暮。

  美人遲暮溫唐瞭解的不多,但是她曾親眼見過,曾經不可一世的高級進化者,在步入暮年之後,只能孤寂的撫摸著陪伴自己出生入死的武器,一遍又一遍,然後在昏黃的暮色中漸漸走遠,最終與談笑風生的記憶一起,長眠地下。

  遲暮的美人,大約也是類似的感覺吧。

  「不過,」溫唐歪頭看他,眼神帶點罕見的調皮,「你人氣還真是挺旺的麼!」男男女女的都這麼熱情……

  「還行吧。」顧蘇一挑眉,略顯得意的回了句某人的名言。

  「哼。」溫唐皺皺鼻子,鬥魂熊熊燃燒,雙手握拳的下決心道,「我也會努力的!」

  顧蘇點點頭,終究是沒忍住,幫她把剛才因為鞠大躬而有點弄亂的頭髮順了下,眼神說不出的溫柔,「好。」

  修長的手指就在臉邊,上面的熱氣彷彿都能透過皮膚傳進來,溫唐輕咳一聲,「謝謝。」

  顧蘇若無其事的收回手,笑的光芒萬丈,「不客氣。」

  溫唐扭頭,目不斜視的大步朝前,同時在心中腹誹:妖孽!

  卻說另一頭,走到走廊盡頭的管彤在進電梯之前,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然後無意識的歎了口氣。

  「彤姐?」經紀人知道管彤的心病,怕她又不開心,因此有點小心翼翼的。

  「沒事。」管彤擺擺手,進了電梯,「走吧。」

  多麼年輕的一張臉,多麼洋溢的青春,曾幾何時,我也是如此。

  有些東西,一旦逝去,再如何努力也回不到原點,而這個道理,在娛樂圈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上一代的人尚且對舞臺戀戀不捨,下一代的已經蜂擁而至,一代新人換舊人,時間的齒輪從來不會為了某個人而停留。

  哪裡有什麼常青樹,哪裡有什麼萬年松?

  即便在螢幕上留下再多影像和回憶,一旦逝去,人們也終將會將你忘記,無論什麼都逃不過時間,所有的一切終將被淹沒在歲月的長河。

  所謂的回憶最難捨,也最殘忍,流連於回憶,無異於一次次的提醒你漸漸老去,告知你昨日不在。

  作為一個人,能做的,似乎也只有把握當下。

  不能連現在,也失去了!

  「叮~」

  電梯到達,管彤戴上墨鏡,然後用力踏出去,「走吧!」

  她還不老,她還有時間!

  她還是,管彤!

  祈凰旗下的藝人太多,花花綠綠的,哪怕是有顧蘇手把手的幫忙,最近兩天溫唐還是累的頭昏眼花,自覺簡直比拍戲都難。

  這天嚴boss找她,進門之後就遞給她和安然一份資料,「去做個專訪吧。」

  可算是能換換胃口,溫唐就和安然來了精神,忙拿了資料看:是雜誌的專訪要求。

  ,顧名思義,是一本專門揭示世間之美的雜誌,它的涉及面極廣:山川美、人文美;陰柔美、陽剛美;細膩柔和美、粗狂壯闊美;活潑愉悅美、悲壯蒼涼美……

  總之,甭管是什麼風格的,只要是美,這本雜誌統統收錄在內。

  自創刊之日起,的發售量就一直居高不下,因為它的眼光獨到,在國際時尚界也是小有名氣,因此國內藝人無不以能登上該雜誌為榮。

  嚴塵端起咖啡抿一口,笑道,「你前陣子接的廣告太多,而且檔次參差不齊,公司短期內不會為你安排類似的工作,你先有個心理準備。」

  其實不要說公眾了,就連她自己拍的都有審美疲勞了。

  溫唐自然明白這是為她好,而且那些廣告本來也不是自己想接的,嚴塵這麼做她當然沒有異議。

  既然正式簽訂了合同,雙方都得敞開了談,嚴塵就把公司商議後的決定跟溫唐透露了下。

  「你人氣雖然夠了,但畢竟根基不穩,公司也會在這方面多多注意,以後那些檔次低的工作,基本上就要絕緣了。所以,也許工作量會下降,但是對你今後的發展絕對是有益無害。」

  「之前你的公眾形象塑造的倒還不錯,端得起放得下,」嚴塵笑了笑,「公司也不打算對你做太大的轉變,繼續保持就好。」

  在娛樂圈,最關鍵的是什麼,還不是獨特、吸引眼球?一個真正能吃的藝人絕對是大熊貓一樣稀罕的存在,妥妥兒的得保留。

  「對了,現在藝人都是多領域發展,」嚴塵問,「除了演戲之外,你有什麼特長麼?比如說,唱歌什麼的。」

  眼下的藝人們,要麼能歌善舞,要麼有一技之長,再不濟也是擅長某項運動,除了本職啥都不會的話,簡直拿不出手去了。

  特長啊?

  溫唐眨巴著眼睛想了會兒,半晌,猶豫道,「能吃,不算麼?」

  噗!

  嚴塵一口咖啡嗆在嗓子眼兒裡,險些毀了形象。

  旁邊的安然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那個,嚴總,您別在意,她」

  「咳咳,」眉角微抽的嚴塵用手帕沾沾嘴角,擺擺手,心道顧鈞事先的提醒果然不是空穴來風,這姑娘的腦回路一般人還真跟不上,「那個就算了,像是音樂舞蹈,曲藝啊運動什麼的。」

  「哦。」溫唐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又開始思考。

  安然在一邊心驚膽戰、坐立不安,生怕溫唐再語出驚人,沒一會兒腦門子上都冒汗了。

  良久,溫唐斟酌著說,「運動,算不算?」

  「當然可以,」嚴塵點頭,又饒有趣味的問,「具體是哪一方面呢?」

  所謂的娛樂,就是怎麼把原本不起眼的東西包裝之後,用天價賣出去,然後還要讓買的人心甘情願。

  溫唐想了下,「我體能很好,運動天分比較不錯,簡單的搏擊也成。太技術性的那些我雖然沒怎麼試過,但是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結合之前聽顧鈞說的,嚴塵點點頭,食指在膝蓋上點了幾下,「這樣好了,先給你安排兩個健身教練,挑幾項合適的運動都試試,然後再決定具體專攻哪項。」

  然後就是形象設計師的問題,公司的意思是,小蘇一個人有點勢單力孤了,就又撥了個小助手幫忙。而且小姑娘有些方面似乎不太專業,就給她安排了課,每天抽出幾個小時進修。

  的總部在另一個城市,溫唐他們要提前一天過去,當然,如果是大腕的話,雜誌社絕對會主動派人過來,而不需要藝人如此奔波。

  總而言之,想要享受,還是先付出吧。

  顧蘇的消息簡直靈通,一個小時之後就打過電話來了,「後天就走?」

  溫唐點頭,「是啊,待會兒回去收拾下,小蘇說下午去做汗蒸,後天上午的飛機。」

  這次的專訪由兩個部分構成,先拍照,然後進行對話。

  臉對藝人而言,簡直就是僅次於生命的寶貝,馬上就要拍照,溫唐必須提前幾天保證充足的睡眠,還要進行相應的皮膚護理。

  顧蘇前年就接受過的專訪,比較有經驗,而且知道溫唐是第一次拍海報,就撿著自己覺得有用的經驗說了點,「這幾天都早睡,多喝水,多保濕,別吃腥辣之類的刺激性強的東西,以前沒嘗試過的化妝品什麼的也別亂用,以防過敏。對了,拍攝當天早上不能吃飯知道麼。」

  說到這裡溫唐就是一臉血,當時聽安然告訴自己的時候,真是痛不欲生啊。

  可是沒辦法,如果早上吃飯的話,小腹肯定會凸出,將嚴重影響拍攝效果,所以空腹拍攝早就是圈內人人皆知的規則了。

  聽電話那邊哼哼唧唧的,顧蘇不動腦都能想像出溫唐現在的糾結樣兒,不由一陣好笑,聲音也不自覺放緩了,「機會難得,好好拍,回來請你吃飯。」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溫唐去做專訪去了,而顧蘇也沒閒著,早上起來,他順手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本來還有點溫度的眼神立刻冰冷下來。

  「醒了?」顧鈞從外面進來,手裡拎著幾個紙袋,「吃點兒早飯,待會兒你是去公司還是去哪兒?」

  顧蘇沉默著走進衣帽間,拖出行李包,一言不發的就開始收拾衣物,跟進來的顧鈞愣了下,「啊,老頭子又要過生日了啊。」

  簡單的裝了點貼身衣物,又隨手塞了件外套,顧蘇頭也不回道,「幫我向公司請假。」

  顧鈞正拿著一杯豆漿吸,聽了這話,點開手機的備忘錄看了眼,「不過一周之後你有個」

  「延後,或者推掉。」顧蘇想也不想就打斷他,抬頭看了他一眼,「訂票,現在。」

  顧鈞歎氣,剛要說什麼,就見顧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哥。」

  「好好好,我去。」無奈的攤攤手,顧鈞端著豆漿回到客廳,開始打電話,「老嚴啊?哦,是我,對,就是顧蘇,嗯,還是半個月,嗯嗯,麻煩你了啊。」

  去往機場的路上,顧鈞一個勁兒的偷眼看顧蘇,後者忍了半路,最後直接摘掉墨鏡,「想說什麼就說。」

  顧鈞索性合上筆記本,轉頭看著他道,「蘇啊,倒不是我有什麼別的意思,難不成你還躲一輩子麼?」

  話音未落,顧蘇就皺起眉頭,冷笑道,「一輩子?他也配!一個老頭子而已,還能活多久?」

  顧鈞捏捏眉心,「你這樣也算報復麼?到頭來,折騰的還不是自己?」

  顧蘇重重的哼了聲,語氣也漸漸的有些激動起來,「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為什麼?!我媽,我媽又究竟為什麼會」

  說到後半截,他的情緒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呼吸明顯的急促起來,兩隻手也死死地攥成拳頭,指關節發白。

  顧鈞怕他失控,剛要開口安慰,就見顧蘇已經先一步自我調控,努力的深呼吸起來。

  顧蘇的情緒尚未完全平復,電話已經打了進來,他看一眼來電顯示,用力眨了下眼睛之後按了接通鍵,「哥?嗯,現在麼,那好吧,嗯,我知道的,晚上見。」

  掛了電話,旁邊的顧鈞問,「大哥呀?」

  顧蘇丟了電話,閉著眼靠在座椅上,「哥怕老頭子派人過來煩,讓我去他那裡休息些日子。」

  「大哥在d國?」

  「嗯,有生意,在談合同。」

  顧鈞點點頭,翻翻備忘錄,自言自語,「唔,那得改簽了啊。」

  也虧得他們一年多少次的跑,所以大哥幫忙給辦了個多次往返簽,不然哪兒能說走就走?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1 PM

第36章

  祈凰大樓,7層器樂室。

  正中間的溫唐眉頭緊鎖,如臨大敵的瞪著一邊的鼓手,然後根據旁邊樂理老師的手勢,試圖跟上節奏。

  片刻之後,支離破碎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房間,如泣如訴,鬼見鬼發愁,神聽神發抖。

  安然和小蘇已經不忍直視的別開頭,樂理老師一臉扭曲的看著垂死掙紮的溫唐,旁邊的鼓手滿頭黑線,似乎在猶豫,自己是否還有敲下去的必要?

  終於,拯救世界的英雄降臨!

  「停,停下吧!」

  樂理老師撫額,帶著胃痛一樣的表情喊停,然後在鼓手和溫唐解脫般的表情中,無比誠懇的對後者道,「溫唐,老實告訴我,你喜歡唱歌麼?」

  溫唐用力甩頭。

  樂理老師頓時鬆了口氣,之後真摯卻又毒舌的下結論,「這就是傳說中完全無法唱歌的喉嚨啊!」

  音感完全沒有,十個節奏踩准的不足三個,兩個小節不出必定跑調,一首簡單的入門曲子,教了一上午都連點門道還沒摸著!如果真的要讓這姑娘去錄唱片,最後累死的一定是調音師!

  總結之後,樂理老師不禁感慨,在業內混了這麼多年,能碰見這麼塊石頭,也實在是不易。

  畢竟是自己的娃,一邊的安然有點看不下去,掏了掏被魔音灌耳的耳朵之後,小聲申辯道,「那個老師,我們畢竟是演員,您看」

  「你懂什麼!」樂理老師猛地回頭,橫眉倒豎,卻用一種無比幽怨的眼神看著他,哀哀淒淒道,「沒有節奏感就意味著不能唱歌,不能跳舞啊親!」

  這麼一來,發展道路一下子就給縮小了多少呀!

  溫唐一臉便秘的表情,大概是覺得這個樂理老師也不容易,就糾結道,「要不,我再試試?」

  話音未落,旁邊的鼓手就跟遭雷劈了似的,淚眼滂沱中鼓槌掉了都不知道。

  樂理老師嘴角一抽,「不必了。」

  一路不行再換一路,條條大路通羅馬麼!

  公司安排的健身教練下午兩點到,溫唐就先跟安然和小蘇去了餐廳。

  正吃著呢,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背著吉他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一個經紀人。男孩子找了個位置偏僻的座位坐下,經紀人話還沒說完,見狀也只能歎口氣,放了包之後先去跟助手打飯。

  因為男孩子坐的位置比較巧,剛好就在溫唐對面隔著兩張桌子的地方,倆人抬頭的工夫,視線無法避免的就碰上了。

  倆人同時一愣,溫唐認出這個人就是跟自己同住一棟樓的康正,覺得有必要打個招呼,便把兩隻眼睛笑成月牙狀,同時舉起還捏著一隻沾滿巧克力蛋糕碎屑的叉子,朝那邊揮了揮。

  康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然後又毫無徵兆的垂下頭去,就跟沒看見溫唐的打招呼一樣。

  溫唐訕訕的收回手,覺得自己有點像傻子,轉頭問安然,「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安然飛快的回頭瞥了一眼,剛好跟端著餐盤回來的康正經紀人打了個照面,倆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回過頭來,安然壓低了聲音道,「不是,康正就這個脾氣,古怪著呢。」

  正吃著飯的小蘇也抬起頭來,神神秘秘道,「我聽說,他有重度交流障礙。」

  交流障礙具體代表什麼溫唐不大清楚,但光聽名字也知道肯定不是好玩的,不由得肅然起敬,「那他還是人氣歌手呢!」

  安然對她莫名其妙的崇敬感有點哭笑不得,「康正應該屬於那種天才式的人物,會寫歌能譜曲,能彈會唱,許是老天爺公平吧,就讓他的生活能力稍微差了點。」

  於是溫唐更敬畏了,對於一個音癡而言,天才音樂家神馬的,簡直就是無法企及的高度啊!

  小蘇憤憤的補充道,「康正就算只有一半才華也比那個什麼不著調的付梓清厲害多了!他憑什麼跟康正爭?!」

  安然笑,「還挺有同胞意識啊。」都一個公司的,甭管內部怎麼不合也是家庭內部矛盾,一旦遇上事兒了,那就得一致對外。

  溫唐愣了下,「他跟付梓清打對台?」不是一個搖滾一個r&b麼,應該不是一個領域的吧?

  安然點頭,「國內對這些的界限區分的不是特別清晰,而且甭管是r&b還是搖滾,在國內都屬於受眾面比較窄的,所以一旦有競爭的時候,就給放到一個榜上了。」

  三巨頭競爭何止慘烈,雖說國內不像有的國家一樣有明確的打榜時間,但早已形成了不成文的規則:一旦哪個公司的歌手發佈新歌,不出一周,對手公司也必定會推出近似款式的來搞競爭。

  半個月前康正剛發佈了一首新歌,剛一出世就橫掃各大音樂排行榜,下載量蹭蹭的,東明和原野兩家自然是眼紅,也相繼推出了對手歌。不過東明的男歌手抒情路線走的比較多,這塊的競爭力倒不怎麼樣,就是原野,前年冒出來個付梓清,上榜之後分了康正不少人氣。

  臨近年尾,為了有個漂漂亮亮的收尾,祈凰決定來下狠的,又讓康正和另一個女歌手打了兩首新歌,想徹底把原野擠出前三。

  這兩天康正就在忙新歌的事,不過公司說要拍個mv,貌似主角還沒定下來。

  別的不說,一聽是跟付梓清打擂臺,溫唐就來精神來,「他的肋骨沒斷啊?」還真能蹦躂,早知道當時就下手再重點了。

  安然白了她一眼,「真要是斷了,你早就被帶走問話了。」

  溫唐選擇性失聰,飛快的把盤子裡的蛋糕吃完,眨眨眼,「都是一個公司的,我要不要做點什麼幫忙呀?」

  安然失笑,「你一演員,他一歌手,能幫得上什麼忙?」見她不像是說笑的,安然想了下,「不行你就在微博上他,說點助威的話什麼的。」

  反正是一個公司的,現在戰況如此慘烈,同公司人幫著刷人氣早就不是新鮮事,溫唐摻合下也好,一來給自己刷刷臉熟,二來也算是跟康正那邊搞好關係。反正康正的微博什麼的都是經紀人管,也不怕冷場。

  下午見了健身教練,對方讓溫唐把合適的運動都給試了一遍,然後挺驚訝,「溫小姐身體素質不錯啊。」

  結果證明,溫唐的條件絕對不輸給任何一個專業的運動人士,而且這個人還得是個男的。

  全程控制力量和速度的溫唐臉不紅氣不喘的點頭,施施然道,「還成吧。」

  教練也是一時頭腦發熱,「溫小姐有沒有考慮過發展職業的?」

  安然囧,這都什麼人啊,挖牆腳挖到大本營來了?

  怕他走不出這棟大樓,溫唐咳嗽一聲,「我是這裡的簽約藝人。」

  大個兒教練的臉刷的就紅了,結結巴巴道,「對,對不起啊,習慣,習慣。」

  安然微笑著過來,「理解,理解,不過,咱說正事兒吧?」

  「哦!」教練做這行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恢復的也挺快,立刻翻開記錄本,又跟安然詢問了相關資訊,最後得出結論。

  「毫不誇張的說,溫小姐做什麼運動都可以,不過出於職業規劃,我建議選擇游泳、網球和騎馬。」

  這三種都是全身運動,因此不必擔心產生肌肉運動不均的問題。分開來看,游泳可以展示好身材,方便夏天去海邊;網球麼,這基本上是世界公認的有風格的運動,而且技術性比較強;騎馬麼,妥妥兒的貴族運動,男的帥氣女的瀟灑,或者換過來說也可以……

  最後教練還給補充了下,「如果有條件的話,溫小姐也可以加一個攀巖,我剛才看你做的,跟游泳和騎馬一樣,都像是很有基礎的樣子。」

  安然解釋道,「溫唐上部戲裡剛學的騎馬,飼養員還說她有天分呢。」

  教練也笑著點頭,「溫小姐的確是有天分,要是」

  眼瞅著他似乎又要說諸如「要是走職業道路肯定成就斐然」的話,安然趕緊找了個話題把人帶遠了。

  嚴塵看了報告,樂了,笑著打趣,「以後公司對你可得好點了,不然你要是跑了去當職業運動員就壞了。」

  溫唐知道他說笑,就搖頭,「哪兒能啊,到別的地方可找不到這麼好的待遇。」

  嚴塵笑了笑,又道,「這些都好辦,游泳麼,我聽安然說,你每天都堅持遊?那好,這個倒是不用多花心思了,網球和騎馬的話,郊區就有好幾家俱樂部,我幫你聯繫個熟人,辦個會員卡,這個也不用多了,每週去個兩三次就行。」

  溫唐倒是喜歡這個,就問,「多了不行啊?」

  嚴塵就笑,「當然行,你要是真喜歡的話,天天去都行,不過有一點,你可不能耽誤工作。」

  溫唐握拳,「沒問題!」

  「哦,對了,」嚴塵想起什麼來,走到書架那裡翻了下,從第二層最邊上抽出一本雜誌,「這是的樣刊,另外還有你的照片,待會兒讓人給你發郵箱裡,留著做紀念吧。」

  溫唐忙雙手接了,還挺激動,「這麼快啊!」

  嚴塵點頭,「樣刊而已,後面還得修改好幾次呢,不過大框架不會變了。他們挺滿意,說不定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封面上的溫唐一襲寶石藍的曳地長禮服,鮮紅的高跟鞋微微露出一點尖,撞色美得一塌糊塗。

  專訪共佔了三個跨頁,一共配了六張照片,四小兩大,其中溫唐最喜歡的是第三張:

  裡面的她長長的頭髮從腦後順下去,鬆垮垮的綁了麻花辮,尾端繫了紫緞面的蝴蝶結。她上身穿了件大領口的淺駝色羊絨衫,精緻的鎖骨露出來,下面是一條水洗白的牛仔褲,再往下是深棕色的半跟麂皮靴。

  溫唐還記得拍攝這張照片時候的場景:秋日午後的陽光正好,她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韁繩,然後一人一馬,緩緩行走在灑滿落葉的林蔭道上,安靜而美好。

  那樣靜謐的氛圍,是真正的溫唐一直求而不得的。

  溫唐看的有些出神,嚴塵打破安靜道,「公司決定把這張照片放大之後,佈置在大廳裡,你覺得呢?」

  「啊?」溫唐回神,回味了下他的話,欣喜的點頭,「謝謝。」

  祈凰實力雄厚、資源優越,旗下藝人不知凡幾,能登上公司大廳宣傳榜的,無一不是被公司和大眾同時承認了的人氣藝人。

  總而言之,大廳宣傳榜,簡直就是祈凰藝人們心目中的聖壇。

  看了照片的安然和小蘇也是歡喜異常,商量之後決定把牽馬照、雜誌封面照和另一張溫唐開懷大笑的居家休閒照放大後掛在家裡。

  女明星家裡連張自己的照片都沒有,像話麼?

  晚上回去的時候,走到樓下一抬頭,見10樓一片漆黑,這才猛然記起,自己已經兩天沒見到顧蘇了。

  溫唐馬上就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壞了,不過就是兩天而已,記得這麼清楚幹嘛?!

  而且,都是藝人還不知道麼,工作多忙啊,人家整天飛來飛去的,見不到才是正常呢。

  可是,可是為什麼自己就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呢?

  這種心情隨著電梯上面不斷增長的數字一同,不斷地擴散,終於在叮一聲達到9的時候再也無法克制。

  原來不見面,會想啊。

  而溫唐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d國的某個地方,顧蘇也正處於某種焦躁之中。

  他手裡拿著一份報紙,而一雙眼睛卻是直接從報紙上方看過去,直直的落到前面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上。

  旁邊沙發上的顧鈞一臉看好戲的戲謔,對面辦公桌後面,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正低頭翻看著一摞文件。

  事情要從昨天晚上說起。

  話說顧蘇到了d國之後,顧家大哥,也就是他的親哥,也就是此刻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什麼時候結婚?」

  當時顧蘇一口水就噴出來了,身邊的顧鈞笑的岔氣,略帶幸災樂禍道,「大哥別逗了,八字還沒一撇呢!」

  顧崇微微皺眉,看向顧蘇,「哦。」

  顧蘇有點炸毛,先是踹了顧鈞一腳,下一秒卻在直面顧崇的時候瞬間乖巧起來,不服氣道,「別聽他胡說!」

  顧崇點點頭,又重複一遍,「那什麼時候結婚?」

  顧蘇的耳朵尖都紅了,頭大,「哥咱能換個問題麼!」

  顧崇又點頭,然後言簡意賅的回答,「不能。」

  顧崇比顧蘇整整大十歲,從小又當哥又當爹的把顧蘇照顧大,比起家中矛盾重重的顧父,在顧蘇心裡,這個大哥的份量要重得多,簡直堪比泰山。

  別看著顧蘇對外的時候跟只小老虎似的,可一旦把他跟顧崇放在一塊,差距一下子就出來了,小老虎瞬間化身為乳臭未乾的小奶貓。

  不僅僅是氣場,更是人生閱歷和磨礪的差距。

  顧崇手下到底有多少生意,他的生意究竟鋪了多大的攤子,顧父的生意年年虧損是不是有顧崇插手,顧蘇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在他心裡,不管顧崇變成什麼樣,這始終是他最敬重的大哥。

  如果有人問顧蘇,假如顧崇和顧父同時掉進水裡他先救誰?顧蘇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誰都不救,而且他一定會往顧父的頭上扔石頭,因為顧崇自己會游泳。

  也許是因為常年混跡商場,心事不能被對手看出來,又也許是因為年少時遭遇的太多,顧崇臉上一直缺乏表情,而在面對這兩個弟弟的時候,他的眼中卻可以輕易分辨出歡喜的神情。

  顧崇直奔主題的扯開這個焦點,顧鈞忙在一邊添油加醋,「哥你不知道,一直都是安寧主動聯繫人家的,人家姑娘壓根兒就沒往這邊招呼過!」

  安寧是顧蘇的小名,但是自從十六歲之後已經很少被提及,也就是兄弟幾個私底下胡鬧的時候偶爾說幾次罷了。

  顧蘇氣急敗壞的衝他舉了舉拳頭,之後突然很惡劣的一笑,「顧老二~」

  顧鈞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你老二,你才老二,你全家都老二!」

  一道銳利的目光刷的射過來,顧鈞就跟被按了暫停鍵一樣,聲音戛然而止。

  他乾咳一聲,訕訕的笑了下,「那個,失誤,失誤,哈哈。」

  顧崇突然挑了挑眉毛,然後漫不經心道,「哦?」

  那上揚的語調,直讓顧蘇太陽穴嗡嗡響,他怒道,「就算我不打,她也會主動聯繫的!」

  生怕火燒的不夠旺,顧鈞又澆了一盆油,擠眉弄眼拖長腔,「真的?」

  其實剛說完顧蘇就已經反應過來了,但是話已說出口,大丈夫有出無進,怎能反悔?

  對上顧崇含著笑意的眼睛,顧蘇硬著頭皮道,「那是。」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2 PM

第37章

  溫唐從來就不是個瞻前顧後的人,一旦決定要做什麼事就馬上會做,因為在她看來,一輩子不過這麼長,能在這個和平的時代重來一次已經是萬幸,就這麼幾十年還要窩窩囊囊的話,還不如死了算了。

  往沙發上一摔,溫唐就撥了顧蘇的電話,聽著耳邊響起的等待聲,竟然有些興奮。

  那頭的顧蘇正拙計的坐立難安,結果就看桌上的手機叮鈴鈴響了起來,一看來電人,他險些蹦起來,「溫唐?」

  溫唐不知怎麼的也挺開心,就問,「聽說你在國外啊?」

  顧蘇美滋滋的瞅了那倆無良的哥哥一眼,然後站起來走到一邊,「嗯,我在d國,昨天剛到。」

  溫唐哦了聲,羨慕道,「出國啊,真好,我還沒出過國呢。」

  之前的溫唐生活困難,家裡還有個奶奶要贍養,根本沒有閒錢做別的,現在好容易有錢了,可是卻沒有時間。

  顧蘇道,「那以後有時間了再出來玩兒唄!我給你當嚮導啊。對了,你的專訪怎麼樣了?」

  溫唐先答應了聲,然後道,「出來樣刊了,嚴boss說那邊挺滿意的,還把電子版照片發給我做紀念了。」

  顧蘇聽了就說,「出來了啊?照片也拿到了?」

  溫唐嗯了聲,然後又說起最近幾天走馬觀花一樣嘗試的項目。

  「游泳,網球,騎馬?還挺全面發展,」顧蘇就開玩笑道,「那教練沒拐你走啊?」

  他也就是順嘴玩笑下,哪知溫唐竟挺認真的回答道,「我拒絕了。」

  顧蘇聽了撫額,姑娘聽不懂玩笑腫麼破,在線等,挺急的……

  那頭顧崇也不看文件了,端著咖啡杯,瞅著笑的渾身發抖的顧蘇,表情挺耐人尋味。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滿臉抑制不住喜色的顧蘇一回頭,差點直接給嚇得蹲地上。

  一遠一近兩張臉,就這麼幽幽的盯著自己看,換誰都得唬一跳。

  「你們幹嘛呢!」顧蘇摸摸鼻子,故意裝著沒事兒人似的坐下,還蹺了二郎腿,結果顧崇突然輕笑了聲,嚇得他刷的又放下了,無奈,「哥,你們到底要幹嘛啊?」

  顧崇臉上還帶著尚未散去的笑意,跟看一個需要操心的小娃娃一樣搖搖頭,抬手按了桌上的呼叫器,「bake。」

  片刻之後,一個栗色頭髮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張卡。

  顧崇對顧蘇道,「讓bake開車帶你出去轉轉,給人家女孩子買點東西。」

  顧蘇皺眉,「哥,說多少次了,我已經不小了,自己賺的錢都還沒花完呢。」

  顧崇看了他一眼,沒等他鬆口氣的,就又輕飄飄的丟出句,「哦,翅膀硬了。」

  顧鈞噗嗤賤笑一聲,跨上幾步把卡接過來,邊說邊往顧蘇褲兜裡塞,「哪兒能啊,安寧奶毛還沒褪淨呢。」

  「臥槽顧鈞你他媽的扯我內褲幹嘛!」

  「啊?失誤失誤啊……」

  幾天之後,顧父的生辰剛一過,顧蘇就說要回國,顧崇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顧鈞眨眨眼,「哥你就不問?」

  顧崇面無表情道,「從來不吃甜食的安寧光是巧克力、糖果和餅乾就攢了幾口大箱子,還有問的必要麼?」

  顧蘇突然提前回來倒是省了麻煩,從機場出來的時候也沒被圍堵,一路通暢。

  顧鈞問,「先回家還是?」

  顧蘇看看時間,「去公司。」頓了下又道,「對了,哥你先領人幫我把東西放公寓裡去。」

  「你行不行啊?」顧鈞立刻無比擔憂的看著他,「放東西讓杜斌他們去就行了,我可不想待會兒滿大樓的找人。」

  顧蘇瞪他,「我一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公司,統共就這麼幾層,還能迷路啊?」

  顧鈞仔細想了下,這小子回去之後估計頭一個就去找溫唐了,那丫頭也是演員部,活動範圍也就限制在a棟的2到7層,應該沒事兒吧。

  「不過咱可說好了,你去了之後別到處亂跑,有什麼事兒都等我過去懂麼?」

  結果,事實很好的演示了一遍,啥叫計劃沒有變化快。

  顧蘇回去之後直接就去了一線女演員的休閒室了,可敲門進去之後,裡面就只有兩個他不大熟悉的藝人。

  「哎呦,顧蘇。」那倆人還都挺熱情,「找人麼?」

  他跟溫唐的事還都是朦朦朧朧的,要是讓有心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顧蘇也就沒問,只是隨口道,「哦,沒事,就是剛才想起點問題,想請教下管姐的。」

  一聽是找管彤,那倆女藝人的語氣就透出點酸意,「找她啊?哎呀她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個月都來不了公司幾次,誰知道她在哪呢。」

  顧蘇最不耐煩攙和女藝人們堪比轟炸機一樣的糾紛中,就裝著沒聽出弦外之音來,笑著點點頭,又順手把剛才下車的時候顧鈞塞自己手裡的小禮物遞過去兩份,「對了,我剛出去了趟,一點小玩意兒。」

  他送出去的是富有異域風情的絲巾,一條一個樣,在國內根本買不著,特別適合拿來送人。

  這兩個藝人一看,剛升起來的那點不快立刻煙消雲散,覺得顧蘇果然一如既往的會做人,忙笑靨如花的接過來,「那就謝謝啦。」

  「顧蘇你就是太客氣,每次都這樣破費。」

  顧蘇又笑瞇瞇的說了幾句,退出來之後在無人的角落鬆口氣,心裡微微有那麼點後悔,要是顧鈞跟著就好了,他最擅長萬花叢中過……

  接著顧蘇直接去找嚴塵,送了禮物之後就直奔主題,「那個,溫唐今天沒來公司麼?」

  嚴塵點頭,「來了啊,你找她啊?這個時間的話,應該在10樓的形體室哎哎哎,走這麼快幹嘛?」

  出了門的顧蘇就開始犯愁,10樓?

  祈凰大樓一共10層,整座建築呈回字形,中間是大片的花園式休息區,左右是分屬演員和歌手的a、b區,兩區的2至7樓是獨立的,1、8、9、10公用,中間有天橋連接,而形體室,就在10樓b區邊緣。

  作為一個專業演員,顧蘇也就是在兩年前替電影做插曲的時候去過b區一次,還是顧鈞和一群人領過去的……

  所以說,尼瑪到底要怎麼去?!

  習慣性面帶微笑的顧蘇覺得自己的臉都快僵掉了,他死死地盯著牆上的建築內部示意圖,似乎是想看出朵花兒來。

  該死的,顧鈞怎麼還不來!

  打電話?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顧蘇掐死了。

  不管是給誰打,都丟不起那人啊。

  「顧哥!」

  「顧哥好!」

  「顧哥來啦?」

  白天人多,時不時的有人經過,然後無一例外的跟他打招呼,顧蘇覺得自己簡直是在拼演技,明明心裡焦躁的要死,可面上仍然要做出一副春風滿面,平易近人的模樣,到最後笑的嘴角都在哆嗦。

  有時候是一群人過來,寒暄的時候顧蘇就覺得腦袋裡面嗡嗡的響,恨不得拔腿就走。

  又一次送走了一撥人之後,顧蘇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進了電梯。

  可進去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貌似進錯了,因為這部電梯只到7樓!

  想出去吧,又怕外面有人看了笑話,顧蘇一咬牙,拼了!

  好在每層樓都有四副建築佈局圖,出了電梯之後,顧蘇又如臨大敵的研究了半晌,之後終於得出一個結論:

  誰特麼的把形體室偷走了!

  十分鐘後,顧蘇咬牙切齒的瞪著拐角處的觀賞植物盆景,心裡已經抓狂。

  不就是個回形建築麼!不就是多隔了幾間屋子麼,怎麼就跟八門金鎖陣似的?!

  還有你,他惡狠狠地瞪著盆景,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別動不懂啊!到處跑什麼,怎麼走哪兒都有你!

  「顧哥?」

  「嗯?」一聽有人叫自己,顧蘇立刻就條件反射的掛起顛倒眾生的笑容,轉過頭去,「哦,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出聲的是同公司的一個歌手,三個月前剛出道,雖然平時跟顧蘇基本上沒有交集,而且兩人地位相差太多,統共也沒說過幾句話。

  剛才他也是看著前面的背影眼熟,怕萬一真是顧蘇,自己再錯過了被人揪住小辮子,這才試探著叫了聲。

  小歌手不解,「顧哥,您怎麼來這兒了?」

  顧蘇笑的無懈可擊,雙手抱胸,斜斜往牆上一靠,「我等人。」

  「哦。」小歌手點點頭,朝顧蘇鞠了個躬,「那,那我先走啦。」

  「嗯,」顧蘇笑著點點頭,還伸手拍拍人家的肩膀,然後又在對方受寵若驚的眼神中貌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們b區改建了啊?」

  小歌手臉上泛起激動的紅暈,略帶結巴道,「對,對啊,前兩個月剛換了幾台機器,調音室就跟不上了,格局稍微變了下。」

  「哦,」顧蘇臉上頓時花開燦爛,心底一片輕鬆,「哈哈,改建了啊,難怪,我就說之前10樓不是這個樣子的麼!」

  「呃,」小歌手的表情十分複雜,欲言又止的看了顧蘇半天,最後才無比忐忑的小聲道,「顧哥,可是,可是這裡是8樓啊……」

  顧蘇明顯僵硬了下,不過馬上就充分發揮一個優秀演員的素質,若無其事的點頭道,「對呀對呀,我剛從10樓下來麼!」

  「可是10樓根本就」小歌手剛想說10樓自從祈凰大廈建成之日起,格局根本就沒變過,卻突然覺得後腦勺發涼。

  顧蘇笑的空前和藹可親,他上前一步,幾乎跟小歌手鼻尖碰鼻尖了,然後用一種明明十分溫和,卻又無端帶著涼意的嗓音道,「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很忙麼,嗯?」

  小歌手猛地打個哆嗦,騰騰騰倒退三步,然後掉頭就跑,「顧哥再見!」

  顧蘇微笑著站直身體,挑眉,「跑那麼快做什麼,有鬼追麼,哼。」

  不過下一秒顧蘇的臉就徹底黑透了,他走到盆景跟前,狠狠地揪下一片葉子,磨牙。

  啊啊啊,特麼的誰又把通往10樓的電梯偷走了!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無比焦躁的顧鈞在電話裡小聲問,「臥槽顧蘇你特麼的又跑哪兒去了?!」

  第無數次回到同一個地點的顧蘇憤怒的踹了一腳無辜的牆角,「8樓!」

  顧鈞的嘴角抽了抽,果然!

  「顧鈞?給誰打電話呢?」去隔間泡咖啡的嚴塵端著兩個杯子出來,看見刻意壓低了嗓音的顧鈞,不覺好奇,「老顧?」

  「啊沒事兒沒事兒!」顧鈞打個哈哈,順口胡謅,「那啥,我侄子在睡覺呢,不敢大聲了說。」

  嚴塵悶頭黑線的看著他,你特麼的懵誰呢?那頭的大侄子睡覺關你屁事啊!再說了,你哪兒來的大侄子!

  顧鈞也不管這個謊話可信度有多少,清清嗓子,裝模作樣的對嚴塵點點頭,「老嚴,借你衛生間放個水。」

  說著,他直接推開衛生間的門就進去了,完了之後還他麼的反鎖!

  甭管外面的嚴塵臉已經黑成什麼樣,顧鈞一屁股坐到馬桶上,恨鐵不成鋼道,「臨走前我說什麼來著,啊?你怎麼還到處跑啊!再等會兒會死啊?」

  顧蘇懶得跟他扯,特別少爺範兒道,「廢話少說,趕緊上來接我!」

  顧鈞苦著臉,「你以為我不想啊,被人發現了得多丟人啊!想想吧,數年之後,祈凰8樓的某個角落發現一無名男屍,經dna驗證之後確認是曾風靡一時的小天王顧蘇,特麼的活生生餓死在自家大樓裡啊!天方夜譚有木有!」

  「你缺不缺德啊!」顧蘇讓他說的又羞又氣,恨不得現在就跑下去把這廝掐死,「趕緊的!」

  「我以為你在老嚴這兒,本來打算瞅一眼就撤,結果走不了了,」顧鈞急的夠嗆,嚴塵還不知道顧蘇的毛病呢,怎麼說啊,「這樣吧,你再等會兒,我這就給你喊救兵。」

  「什麼救兵啊,喂?喂喂喂?!」

  飛快的打了個電話,顧鈞言簡意賅的把情況說了下,然後一開衛生間的門,就見面如鍋底的嚴塵杵在外面,不住冷笑,「大侄子?呵,跟你二十多年交情了,我竟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多了個侄子?」

  那頭,10樓的形體室,剛訓練完的溫唐看著黑掉的手機螢幕,突然有點無言以對。

  安然好奇,「什麼事兒啊?」

  溫唐跟教練道別,出了門之後才道,「顧鈞的原話是,請我去拯救迷途的羔羊。」

  安然&小蘇:「……」

  「唐啊,」走出去幾步,安然突然叫住她,「那個啥,我和小蘇就不去了。」

  顧鈞打的是溫唐的電話,她跟顧蘇關係是不錯,平時就能打能鬧的,相互間出個醜也就罷了,可自己和小蘇再過去就不大合適了,畢竟誰都不願意讓外人看見自己丟臉的樣子不是?

  溫唐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點點頭,自己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之後,安然猛地後知後覺起來,這個,自家藝人跟顧蘇的關係,是不是有點兒太好了?!

  臥槽,貌似一直以來,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忽視掉了!

  溫唐找到顧蘇的時候,後者正斜靠在8樓的牆角,一根胳膊肘撐在牆上,姿勢尤其「妖嬈」,當真是「風情萬種」,羨煞鬼神。

  聽見來人的聲音,顧蘇刷的抬頭看過來,看清來人之後面部表情頓時一陣扭曲,脫口而出,「怎麼是你!」

  溫唐點頭,「鈞哥讓我來拯救你。」

  顧蘇撐牆的胳膊一個趔趄,險些跌倒,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同時在心裡把顧鈞那廝翻來覆去的罵了一百遍。

  這事情特麼的發展的方向不對啊喂!明明打算給個驚喜來著,這算個毛啊!

  不過顧蘇本身調節能力就很是強大,而且來的是溫唐,自己更衰的樣子她都見過,被大紅棗噴一臉不也就那麼過去了麼。

  顧小天王清清嗓子,鎮定自若的整理下衣服,「走吧!」說著拔腿就要走,然後被溫唐一把扯住。

  「電梯在斜對面。」

  「……」

  想開了也就不糾結了,顧蘇斜眼瞅著溫唐,「你訓練幾點結束啊?」

  溫唐道,「結束了啊,這不往回走麼。」

  顧蘇一聽,「正好我也回去,一塊走吧。」

  溫唐看他,「你不等鈞哥了?」

  顧蘇挑眉,「哦對了,我剛從d國帶的零食」

  「我們走吧!」於是溫唐立刻用閃閃發亮的眼神看過來,語氣無比堅決果毅。

  「噗。」

  一分鐘後,因為等另一台電梯略慢了一步的安然和小蘇看見的就是倆貨迫不及待往外飛奔的背影,登時就拙計了。

  「唐啊,你去哪兒啊喂!」

  「哎呦,幹嘛呢這是?」安然和小蘇一回頭,就見同樣多日不見的顧鈞溜溜躂達從後面過來,還對著外面顧蘇絕塵而去的汽車眺望了下,然後就特別自來熟的來到溫唐的保姆車跟前,笑瞇瞇道,「不介意的話,我搭個便車唄?」

  儘管安然非常想噴他一臉,順便甩一句老子非常介意,但最終還是放他上車了……

  一路上,親自開車的安然渾身上下散發的都是幽怨的陰沉氣息,頭頂陰雲籠罩,保姆車開的跟飛機一樣,戰戰兢兢的小蘇哆嗦著手把自己牢牢綁在座椅上,雙手死死抓住座椅靠背,臉色慘白的禱告。

  反觀同樣是被甩來甩去的顧鈞,也不知這廝是天生膽大還是玩兒命玩兒習慣了,依舊是笑的一臉狐狸樣,右手拽著車上的固定把手,空著的左手還抽空拍了拍前面安然的肩膀,特別欠揍的問了句,「不錯哦,有沒有考慮過去玩f1?」

  透過後視鏡,經小蘇事後回憶,當時安然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想要殺人。

  然後事實證明,一步錯步步錯,一步慢步步慢。

  等到安然用保姆車來了個甩尾大漂移,然後沒等車子停穩就跳下去飛奔到公寓門口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緩緩關閉的電梯門!

  「no!」

  徹底抓狂的安然一個箭步衝過去,死死地撲在光可鑒人的電梯門上,試圖讓它們再次開啟,然而他只得到了一個自己麵條一樣滑倒在地的結果。

  顧鈞不緊不慢的從外面進來,看見安然的尊容之後放肆的大笑出聲,然後又在對方殺人的視線中訕訕的閉上嘴。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3 PM

第38章

  「呃,這是,怎麼了?」

  三個人正在對峙,就見外面又進來兩個人,還不是別人,正是康正和他的經紀人。

  大約是顧鈞他們三個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古怪,康正的經紀人也有些拿不準,踟躕著,不知此刻該不該,又或者乾脆是能不能上前。畢竟,想要看到一個風頭正勁的經紀人五體投地的形象,那絕不僅僅是運氣和人品的問題。

  康正依舊是癱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不過眼神相當複雜,驚訝、意外等等等等。

  說真的,那一剎那,小蘇覺得康正就算不唱歌了,改行當演員也絕對能紅,因為他竟然僅僅憑借一個眼神,就能表達出如此多的意思,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安然的腦袋嗡的一聲,然後他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充分發揮一名優秀經紀人的精神,輕咳一聲,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對著來人笑笑,「真巧啊。」

  康正的經紀人嘴角一抽,心道,我還真是不想這麼巧。

  就在大廳裡的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電梯裡的氣氛也很是火熱。

  沒人說話,密閉的電梯裡有點安靜過頭,溫唐從面前的金屬電梯門上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的顧蘇,不自在的舔舔嘴唇,主動開口,「回來了。」

  正在醞釀的顧蘇一愣,忽然就覺得,心裡某個一直空缺的地方瞬間被填滿了。

  如果,如果一輩子都能有人在自己回來的時候說上這麼一句,應該會是最幸福不過的。

  他轉過頭去,眼睛裡是滿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快樂,「回來了。」

  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所剩無幾的忐忑也隨之煙消雲散,顧蘇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他垂眼看看問題放在身側的手,突然笑了下,然後大大方方的抓住,並在對方略顯驚訝的看過來的時候,更加理直氣壯的看回去,還帶點邪氣的挑挑眉,「給拉一下麼!」

  溫唐也說不清現在洋溢在心裡的感覺究竟是怎樣的,只是覺得雙頰有點發熱。

  顧蘇的手要比自己的大一圈,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掌心乾燥溫暖,有種安心的感覺。

  「那就,拉一下。」

  不過伴隨著電梯到達的鈴聲,這種甜膩的玫瑰色氛圍也很快就被破壞掉了。

  溫唐幾乎是雀躍著飛了出去,然後站在門前,用那雙最讓顧蘇心動的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開門開門開門,好吃的好吃的好吃的!

  看看空蕩蕩的掌心,再看看前面的溫唐,顧三少都來不及堆積怨氣,只是無奈的伸出手,往溫唐粉撲撲的臉上捏了下,「你啊。」

  兩個人像搬運工一樣將顧蘇從d國帶回來的幾口大箱子運到9樓,然後電梯門一開就看到了怨靈附體的安然等人。

  顧蘇覺得,同樣是被期待,被這些人期待,和被溫唐期待,差距略大呢。

  顧鈞站在一邊,莫名的像人質,儘管他本身沒有一點作為人質的自覺……

  此刻,安然看著顧蘇的目光,就如同一隻老母雞,憤怒的瞪著一隻對自家雞仔虎視眈眈的黃鼠狼,渾身的羽毛都炸起來了。

  這目光是如此的銳利,以至於顧蘇下意識的抖了抖,不過他還是試圖幫溫唐繼續把箱子搬進去,然後就被毫不留情的制止了。

  「哈哈,走啦走啦,咱們也該回去休息啦!」

  顧鈞神經病似的大笑三聲,二話不說拽著顧蘇的胳膊就走,硬生生的用一種倒拖麻袋的架勢,把人又拖進另一台電梯去了。

  一路倒退的顧蘇滿臉震驚,跟溫唐視線交融的最後一秒,表達的內容就是:臥槽!什麼情況!

  其實照安然的意思,是連電梯裡的那些東西也不要,畢竟拿人手軟,吃人嘴短。但是溫唐出奇的堅持,愣是一個人都給吭哧吭哧搬進來了。

  安然示意小蘇關門,臨時決定召開一次座談會,會議的主題就是:「該如何應對那塊明顯對我們糖球居心不良的蘇打餅」。

  「唐啊,你過來坐,我們好好談談。」

  溫唐麻利的拆了個箱子,從裡面掏了一盒巧克力曲奇,坐到安然對面就開始吃。

  這盒巧克力曲奇絕對配得上它華麗而古樸的外包裝,已經令人炫目的價格。口感香脆鮮酥,一口咬下去,濃鬱的巧克力味道便會瞬間在口腔中綻放,中間還夾著許多巧克力碎屑,嚼幾下,曲奇便和巧克力一起化開來,美妙的滋味一直流淌到心底。

  溫唐吃的眼睛都亮了,覺得好東西要跟別人一起分享才更加美味,於是很大方的往小蘇跟前送了送,「很好吃的。」

  小蘇早就被旁邊飄過來的香味熏得暈頭轉向,現在點心盒子就在眼前,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拿,然後又在指尖碰到鐵皮盒子的瞬間清醒過來,心中麵條寬淚直流。

  啊啊啊我現在究竟是在幹什麼啊啊!

  姐,你可長點兒心吧!安然哥都快要沸騰了!

  安然看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用力瞪了眼差點臨場叛變的小蘇一眼,然後皺著眉頭道,「糖衣炮彈就這麼管用?現在多少人排著隊的給你送吃的啊!非得是顧蘇?」

  不同於別的偶像,人家收到的一般都是衣飾鞋帽之類,而溫唐愛吃的名聲遍及大江南北,祈凰每天都能收到無數糖霜寄給溫唐的各色零食。

  就好比她愛吃的pocky,都給玩兒出花兒來了,粉絲們把該品牌誕生之日起生產過的產品都給收集齊了,各國的都有,湊了幾個系列給寄過來,當時溫唐都給感動壞了,認認真真拍了照片之後在微博上公開感謝了好幾天呢。

  毫不誇張的說,根據現在溫唐每天收到的食物數量,她絕對能開一個小型超市,還是不用特意進貨的那種。而家中的空地,竟也真被她隔出來一個間,大書「零食間」三個大字!

  這些還都是小意思,人民群眾裡不乏土豪,名牌包包、珠寶首飾也不少,如果溫唐願意,想必明天就能開豪車,住別墅。

  把嘴裡的曲奇嚥下去,溫唐搖搖頭,「不是這個,是因為我喜歡他。」

  安然幾乎要抓狂,他用力揪一把頭髮,苦口婆心道,「唐啊,豪門的媳婦,不好當啊!」

  自古以來,多少女明星絞盡腦汁的嫁入豪門,可是到頭來,真正能善終的一共才幾個?怕是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遠的不說,近在眼前的管彤就是前車之鑒!就溫唐這種虎了吧唧的性格,估計被人賣了還數錢呢。

  顧蘇從來沒有在公眾面前公開過他的家庭背景,但現代社會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秘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兒,而且顧家父子的矛盾由來已久,這已經是半公開的了。真正的內幕雖然沒幾個人知道,但不合是肯定的。

  試問,這樣的「虎狼窩」,安然怎麼放心讓溫唐踏進去!

  溫唐低頭,輕輕撫摸著手中光滑的鐵皮盒子,輕聲道,「我想,試一試。」

  忘記了從哪裡聽到過,愛情的滋味,遠比世上最美味的食物更加美妙千百倍,而且,跟顧蘇在一起的時候,她是真的很快樂。那種安心和滿足,是無論吃什麼東西都替代不了的。

  人之一生是如此的短暫,能重來一次已屬萬幸,溫唐不想,也不允許自己留下遺憾。

  安然猛地抬高了聲音,額頭青筋暴起,「試一試?!這種事情是能夠試一試的嗎?」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一點失誤就會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試一試?你難道看不見管彤的下場嗎?如果她當年沒有被那個男人蒙蔽,說不定現在金花獎的獎盃都捧起來了幾座!可是現在呢?一個稍紅一點的小藝人都敢甩她臉子!」

  「轉過年來你就26了,你知道這個年紀對一個女藝人而言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容不得一點失誤!老天爺對女人本就不公平,如果你是男的,好,男人三十一枝花,四十創業正當齡,我不攔著你,可你不是!」

  歲月何其殘酷,對女人最甚。

  於男人,三十而立,尚可稱一枝花,四十歲的男人更是魅力四射,通身的味道;然而對一個女人,三十歲,就是一道催命符。

  時光將毫不猶豫的在你臉上劃下道道溝壑,歲月更將毫不猶豫的帶走你最引以為豪的嬌美容顏……

  也許你覺得不過短短幾年,不過是試一試而已,然而當你驟然醒悟,當你突然後悔,再回頭,卻猛然發現,來時的路,早已不再……

  小蘇緊張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乾著急,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寬敞的房間裡靜的嚇人。

  吼完了之後,安然用力扯了扯領口,抓過桌上的一杯涼水咕嘟嘟灌下,滿臉頹然的將自己摔在沙發上。

  半晌,他歎口氣,「唐,別怪我說話狠,因為我知道,一路走來,你太不容易了。」

  這個社會本來就不公平,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人的想要取得溫唐如今的成就,太難了。

  因為不容易,所以更加珍惜。

  溫唐緩緩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他,無比認真,「謝謝,不過,我不想要放手。」

  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已經捨不得放手。

  安然語結,看著她毫不躲閃的漆黑眸子,想要再次反對的話,就這麼噎在喉嚨,再也說不出。

  他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姑娘。

  也許在自己不知道的那些歲月裡,她已經孤獨的太久,也許在自己不知道的時間裡,她已經經受過足夠多的磨難。

  這聽起來似乎很荒謬,因為溫唐今年也才25歲,但是安然真的這麼覺得。

  他甚至有種感覺,果然真的放任這個姑娘繼續孤獨下去,如果沒有人過去拉她一把,她會把自己折騰死,又或者,乾脆是孤寂的死掉……

  良久,安然頹然閉上眼睛,長歎一聲,「算了,隨你吧。」

  溫唐略帶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笑了,「謝謝你。」

  「哼,」安然撩開眼皮瞥她一眼,又帶點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果他敢對不起你」

  「呵呵,」不等他說出威脅的話,溫唐就已經快一步的接過來,「那麼,他最好躲到我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不然」

  不然後面是什麼似乎完全沒有必要說出來,因為溫唐手中緩緩被揉成一團的鐵皮點心盒蓋很好地說明瞭一切。

  安然和小蘇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吞了吞口水。

  啊,真是奇怪啊,突然就對樓上的那個人,莫名其妙的同情起來了呢……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3 PM

第39章

  第二天一早,顧蘇來敲溫唐的門,然後就被劈頭蓋臉的一句「我們談戀愛吧!」給砸了個頭昏腦漲。

  驚喜來得太快,顧少爺表示,他十分需要幾分鐘時間來冷靜下。

  然後,今天祈凰的工作人員和藝人們都表示,顧小天王今天的心情貌似格外的好呢,打招呼的時候聲音都有點蕩漾的說。

  剛到公司,溫唐和顧蘇椅子還沒坐熱的,就被嚴塵叫過去了。

  「坐。」嚴塵微笑著示意道,「叫你們來呢,是有些工作要交代。」

  「趙宗澤趙導說,有很大可能入圍琳德電影節,讓你們準備下。」

  溫唐和顧蘇對視一眼,開心不已。

  在對待這些問題上,趙宗澤一直都是個謹慎的人,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絕對不會提前通知他們的。

  有很大的可能,也就意味著絕對能。

  琳德電影節雖然不如金花電影節,但也是國際三大電影節之一,影響力非凡,就算不能獲獎,能入圍也已經很說明情況了。

  嚴塵笑笑,「那個還遠,在6月份呢,不著急,眼下最近的就是的國內宣傳,公司已經把你們的行程調整好了,好好表現。」

  兩人齊齊點頭,「明白。」

  雖然是為了宣傳,但同一個劇組也是由幾家公司的藝人組成的,宣傳會上自然少不了給自己搶鏡頭搶關注。

  嚴塵點點頭,又道,「對了,喬鑫的事兒,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

  喬鑫,現年40歲,是華國四大天王中位列第三的人物,說起來沒有幾個不知道的。他成名已久,演技爐火純青,自出道至今塑造經典人物無數,但□□也是無數。

  喬鑫的父親早逝,年少孤苦,賣過報紙、刷過盤子,最慘的時候甚至跟母親流落街頭。坎坷的經歷促使喬鑫取得巨大的成就,卻也造就了他暴躁易怒的性格。

  自成名之日起,諸如爆粗口、推搡記者之類的□□就屢見不鮮,而大約二十天前,他更是因為被狗仔偷拍而當街動手,將兩名狗仔打成一重傷一輕傷,人直接就被送到醫院急救去了,這還不算,喬鑫甚至對趕來調停的警務人員口出惡言。

  這事當時就引發了軒然大波,相關雜誌報紙統統賣到脫銷,而喬鑫也因故意傷人罪被逮捕,至今都沒有放出來。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喬鑫也不是他們祈凰的人,可壞就壞在,就在今年中秋,h國曾與華國舉行過文化交流,當時有數十位h國藝人來華國公演。

  而h國的藝人,絕對是世界上最謙卑,甚至是謙卑到有些惶恐的藝人。當時社會上還曾發起過一次聲勢浩大的討論,中心話題就是「華國是否該重視下本國藝人的素質培養」。

  有不少粉絲表示,雖然並不希望,也不指望自己國家的藝人也將身份擺得這麼低,但是不少藝人的職業道德的確堪憂,各公司也實在是應該好好注重下對旗下藝人們這方面素質的培養了。

  當時這個話題一度佔據過搜索榜首頁,熱度持續半個多月不減,前後將近3.7億人次參與了討論,這個龐大的數字甚至引發過國外媒體的關注。

  前面外國藝人謙虛恭敬、平易近人的氛圍尚未完全散去,中心討論的餘韻猶在,後面喬鑫就肆無忌憚的來了這麼一出,引發眾怒簡直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顧蘇的食指在膝蓋上敲了幾下,微微皺眉,「說到底這件事情跟我們祈凰也沒多大關係,你有話不妨直說。」

  話雖如此,可是顧蘇心中已有了不太好的預感,隱約覺得,嚴塵接下來的話題絕對不會是自己的菜。

  嚴塵不緊不慢的抿一口咖啡,然後一挑眉,「去玩兒吧。」

  顧蘇死魚眼看他,明擺著是沒多大耐性了,而溫唐則是一臉的茫然。

  臥槽打啞謎神馬的最討厭了!

  嚴塵聳聳肩,只得說重點,「輿論擴散太快,事情發展的有點超出控制,為了安撫民眾,喬鑫很可能要被冷藏幾年,而同處一個圈子的我們,自然也免不了遭受點池魚之災。」

  「為了緩和矛盾,也為了重塑藝人良好形象,上面傳下命令來,據說是□□參與的,要舉辦一個真人秀的節目,名稱暫定,」嚴塵笑了笑,「祈凰、原野、東明,一個也跑不了。」

  「真人秀?」顧蘇有點厭惡的皺眉。

  老實說,他對類似的活動很不感冒,因為那有點像耍猴給別人看。而且,說點霸氣點的話,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影響力,完全用不著去參加什麼真人秀來拉攏人氣。

  再往沒出息裡說,就算是拿錢砸,他也完全可以為自己量身打造戲份,一直到他紅的發紫為止。

  所以真人秀什麼的,從來就不在顧蘇的名單上。

  嚴塵攤攤手,有點無奈,「說真的,祈凰自己都不喜歡,戰線太長,都耽誤賺錢了。可沒辦法,上頭攙和的事兒,沒有我們拒絕的餘地。」

  見顧蘇臉色還是有點不太好,嚴塵笑笑,「這次的不太一樣,是旅遊性質的,你們平時工作也很忙了,就當去玩玩兒吧。」

  「我們?」顧蘇很敏感的抓住了這個詞,用眼神詢問,誰們?

  嚴塵失笑,指了指他和溫唐,「都一塊叫過你們倆來了,還能有誰啊?」

  約會?!

  顧蘇腦子裡馬上就蹦出來這個詞,然後瞬間覺得春暖花開,世界無比美妙。

  試想,還能有什麼比當著全世界的面秀恩愛更美好的事情呢?

  顧蘇的那點小心思,嚴塵也是早就聽顧鈞提前報備過的,不過他也不反對就是了,而且,甚至還可以說挺支援。

  本來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管天管地你也管不到藝人結婚生子不是?

  如果真要結婚,那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呀!都是一家人,內部消化什麼的棒棒噠!

  不過,不等顧蘇美完,嚴塵就又丟出來一顆炸彈,「祈凰暫定四人,你們倆,另外還有康正和秦樓。」

  「誰?!」

  顧蘇整個人都不大好了,電燈泡神馬的統統退散啊喂!

  秦樓是個流行歌手,而且他本人有點話癆,真人秀節目的話,找這樣的倒是沒錯,絕對冷不了場麼。

  但是康正?!

  「你讓一重度交流障礙者去參加真人秀?」

  顧蘇瞪著嚴塵的眼神都有點惡狠狠了,你特麼的不是玩兒我?

  嚴塵再次喝咖啡,特別溫和的笑,一派運籌帷幄的霸氣,「什麼交流障礙啊,他不過是性格比較內向罷了。」

  話音未落,連一直保持沉默的溫唐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睜眼說瞎話!

  無數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作為一名事業成功人士,臉皮的厚度往往與他們在事業上取得的成就成正比。

  而混跡娛樂圈多年的嚴boss,自然早已練就厚度堪比城牆的臉皮,他神態自若的對兩人火辣辣的目光熟視無睹,自顧自的在記事本上寫了幾筆,又道,「哎呀,差點把眼下的事情給忘掉了。咱們祈凰每年都有拍年歷的風俗,顧蘇,溫唐是第一年,你多指導指導。」

  年歷?

  一聽這個,溫唐的耳朵就豎起來了,原因無他,誘惑太大!

  過年拍攝年歷已經是祈凰的風俗之一了,年年雷打不動,也是一年中祈凰旗下藝人們最後一次爭得頭破血流的戰場。

  一共十二個月份,每個月代表一名藝人,也就是只有十二個名額,而祈凰旗下,大大小小足有近千的簽約藝人。

  不論資歷,不論背景,但凡能在年歷上佔據一席之地的,都是本年度最火最紅的藝人。從另一個角度講,將之稱為祈凰年末大排名毫不為過,與現在某些學校中所謂的,不公開名次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是今年剛加入的,可以嗎?」溫唐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顧蘇有點不高興她妄自菲薄,「好歹你的粉絲數量也將近兩千萬了,你不行誰行啊?」

  雖然還沒有正式公映,但是相關的花絮已經放出來了,裡面的溫唐美得要死要活,把一眾粉絲迷得嗷嗷叫。

  而且溫唐晉封四小花旦之後拍的第一部戲,也就是前面跟古未拍的那部狗血言情,雖然是俗套到了家,劇情也狗血到了家,但架不住幾個主演顏值高,邏輯也符合一貫的灰姑娘套路,竟然也吸引了大批涉世未深的初高中生!

  溫唐時常感慨,現在的孩子們腦回路太過神奇,她完全追趕不上。

  托這幾個的福,溫唐微博和官網的粉絲數量漲的嗖嗖的,再加上因為各種蛋疼的原因而一直不見消褪的話題熱度,溫唐已經十分具備小花旦的威風了。

  嚴塵似笑非笑的瞥了顧蘇一眼,「呦,你記得還挺清楚麼。」

  顧蘇揚揚眉,略得意,「那是。」

  嚴塵繼續狐狸笑,「哦,那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少粉絲了?」

  顧蘇:「……」

  尼瑪,他還真是不知道!

  顧蘇從來就不是個多麼在乎外界輿論的人,也不屑於盯著那些虛無縹緲的粉絲數量看,除了對溫唐的,所有的微博回復都是顧鈞找人幫忙打理的,所以說,他是真的,不!知!道!

  終於狠狠地涮了這個目無尊上的小混蛋一把,嚴塵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對溫唐笑的分外和藹可親,「當然可以,這是公司董事會集體投票決定的,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

  溫唐驚喜的看了顧蘇一眼,然後重重點頭,「謝謝!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嚴塵笑,「顧蘇拍過好幾次了,如果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問問他。這幾天會有設計師去給你量尺寸,要好好保持身材啊。」

  下午溫唐要去騎馬,暫時沒有工作安排的顧蘇也跟著一起去。

  說起來,這還是溫唐第一次去俱樂部騎馬。不過顧蘇貌似經常來,因為這裡的工作人員都認識他,而且不是那種粉絲認識偶像的認識。

  見溫唐有點好奇,顧蘇主動解釋道,「我有一匹馬寄養在這裡。」

  說著,旁邊的工作人員也笑著道,「是的,顧先生的馬叫麥克白,是一匹五歲半的公馬,還有名種馬的血統呢,健康狀況十分良好。」

  這匹馬還是顧崇送的,當初顧蘇還是親眼看著它降生的,感情自然十分深厚,所以一般他在哪裡定居的話就會把麥克白一塊拉過來。

  以前在國外住的時候,麥克白都養在顧崇的馬場裡,但是後來顧蘇回國,單為一匹馬建一座馬場什麼的,不免有點太過誇張,而且他也實在是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打理,就選擇了大部分愛馬人士的做法:將愛馬寄養在信得過的俱樂部裡。

  這樣一來,既可以讓馬匹得到專業的照顧,又可以讓主人空出更多的時間來做別的事情,而且也不會妨礙雙方的感情交流。

  溫唐點點頭,出示了會員卡,工作人員領著她去換衣服,完了之後又問,「溫小姐有熟悉的馬匹嗎?」

  溫唐有點為難,剛想說什麼的,就見顧蘇從另一邊走了過來,「有的,」說著又向溫唐走來,「走,給你個驚喜。」

  騎馬裝十分考驗人的身材,顧蘇的身體比例很好,穿了騎馬裝之後越發顯得寬肩窄臀細腰長腿,逆著光過來,帥的有點慘絕人寰。

  美色當前,溫唐毫不遲疑的欣賞了下,又對他說的話好奇,「什麼驚喜啊?」

  「嗯,真漂亮,」溫唐欣賞顧蘇的同時,顧蘇也在欣賞她,後者先是毫不吝嗇的誇獎了女朋友,然後又繼續賣關子,「說了是驚喜麼,現在說就不驚了。」

  先天性缺乏浪漫細胞的溫唐瞅他,「那待會兒還不是得讓我看?」

  顧蘇又喜又氣,抓著她的手往前走,「就是待會兒!」

  前面就是一處空地,按照常規的話應該是馴馬員把馬牽過來的,可是現在這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兩人站定了,顧蘇對著溫唐飛快的笑了下,然後對著前方用力吹了聲口哨。

  溫唐的心臟猛地跳了下,突然就覺得,等著自己的也許真的會是個很大的驚喜。

  遠遠地,隱約傳來一陣有力的馬蹄聲,進而越來越近,而溫唐的眼睛也越睜越圓。

  終於,一個紅色的影子出現在視線中,背著光,肆意飛揚而來。

  馬兒棗紅色的鬃毛隨著奔跑上下起伏,在空氣中蕩出一道道美麗的波浪。它的身軀高大矯健,四肢結實有力,身上的肌肉線條非常漂亮,奔跑間流暢感十足。

  它彷彿也看見了溫唐,在奔跑之中高高的抬起前蹄,興奮的大聲嘶叫一聲,然後狠狠地加快了腳步,卻又在到達溫唐面前猛地停住。

  「大紅棗!」

  溫唐又驚又喜的摸著鑽到自己懷裡的大腦袋,開心極了。

  「你怎麼來這兒了?」

  分離之後許久的相聚,大紅棗也是欣喜非常,四隻蹄子不住的刨土,大腦袋在溫唐身上蹭啊蹭。

  「當心點兒,」一人一馬歡喜的有點兒過頭,顧蘇不得不上前扶溫唐一把,免得她被大紅棗拱倒,「嘿,說的就是你!」

  顧蘇作勢要拍大紅棗的腦袋,結果這廝眼見著見了舊主,膽子馬上就大起來,對著顧蘇白眼亂飛不說,甚至還試圖將自己的口水噴到他身上。

  「你這忘恩負義的!」顧蘇氣急敗壞,「小心我把你丟回去做馬肉鍋啊!」

  見倆人又要開始死磕,溫唐忙出來滅火,而且方式無比的簡單直接:

  她跨上一步,拉過顧蘇的腦袋,在他臉上兇狠的mua一口!

  現場沉默片刻,然後同時響起了顧蘇得意洋洋的咳嗽聲和大紅棗痛心疾首的嘶鳴。

  「乖啊,」溫唐耐心的安撫大紅棗,拍拍它的大腦袋,「趕明兒我給你拿胡蘿蔔吃。」

  收貨香吻一枚的顧蘇覺得自己已經是人生贏家,略有些飄飄然,實在沒有必要跟一牲口過不去,於是十分大度的進行下一個話題。

  「你都不知道,打你走了之後,大紅棗整天鬧得雞飛狗跳的,」現在說起來,顧蘇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馴養員都跟我們哭訴了好幾回,它把同一個廄裡的馬匹都咬的尾巴都禿了毛,最後給換了個單間都不管用,它花了兩天功夫,愣是把韁繩和門栓子給啃碎了,好麼,結果馴馬員晚上爬起來上廁所,一出門就跟它對了個正著,差點沒嚇死。」

  說的溫唐也跟著笑的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的。

  想想也是,拍攝地到了晚上肯定黑咕隆咚的,睡眼惺忪的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大傢夥站自己面前,大眼泡子滴溜溜盯著自己看,換誰也得嚇得嗷嗷的。

  笑完了,溫唐就有點感慨,一邊摸著大紅棗的鬃毛一邊道,「你怎麼不聽話呢,那裡的天地多廣闊,真是。」

  當時她也不是沒動過要帶走大紅棗的念頭,只不過馬上就被她自己給掐斷了。

  那時候的溫唐連她自己都是一種有今天沒明日的落魄狀態,根本就沒有餘力養馬,再者說,城市雖好,卻不適合馬兒生活,別的不說,單只能圈在小小的馴馬場這一點就夠憋屈。

  溫唐也是真心喜歡大紅棗,所以更不願意讓它失去自由。

  顧蘇也想上前摸幾把,畢竟一匹馬為了主人捨棄故土什麼的,也的確是夠讓人羨慕的。怎奈大紅棗根本不領情,對著他就是一響鼻,吹得大牙花子都看見了,顧蘇這個氣啊。

  算了,不跟你這牲口一般見識,哼!

  自覺宰相肚裡能撐船的顧少穩穩心神,又道,「這傢夥雖然不怎麼討喜,不過大概是成精了,它應該是認主了。」

  「認主?」溫唐重複了遍,指指自己的鼻尖,「我?」

  「嗯,」顧蘇點點頭,語氣中不免又帶了點小羨慕,「有靈性的動物都是有傲骨,一般人可降伏不了,你也真是挺牛的。」

  但凡有靈性的生物都有三分骨氣,只會將強者認作主人;你可能在短時間內管制它,但其實它內心並沒有服氣,也就是,沒有認主。

  而上次拍戲,溫唐直接用殺氣震住了大紅棗,也就陰差陽錯的讓這匹抖m的寶馬良駒臣服了……

  顧蘇又帶點挑釁和鄙夷的瞅了大紅棗一眼,嗤笑道,「哼,也就是說,你這傢夥就是一白眼狼!人家馴馬員白養你好些年,你這倒好,說走就走,半點都不帶留戀的哎呀我去,你再踢?」

  說話間一人一馬又要扭打成塊,溫唐有點不忍直視的別開頭,盯著大紅棗那一個趕自己三四個大的眼睛道,「老實!」

  於是大紅棗立刻溫順甜美如嬰兒,長長的睫毛眨啊眨,清澈透亮的眼神是如此的無辜,不過此刻的顧蘇看上去非常想要把它的鬃毛剃了,給自己編一條圍脖。

  尼瑪老子是犯了神馬jian,為毛要千里迢迢的把這妖精弄回來給自己找不痛快!

  溫唐道沒那個本事去猜度顧蘇糾結無比的內心世界,她只是一遍遍撫摸著大紅棗的腦袋,頗有點感慨萬千。

  認主嗎?

  算了,也是緣分,就這麼著吧。

  撒歡撒夠了,大紅棗耐不住寂寞,咬著溫唐的袖子向後使勁,意思是趕緊的上來溜兩圈兒呀!

  在這裡見到了意料之外的老朋友,溫唐自然是開心不已,俐落的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鞭子、口令什麼都不用,一人一馬瞬間就躥出去了,倒把旁邊的安全員嚇了一跳。

  不用說,玩的真是相當盡興,溫唐和顧蘇走的時候,大紅棗幾乎整個馬都暴動了,梗著脖子就要跟著溫唐一起走,幾個馴馬員拉都拉不住,鬧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的。

  聞訊趕來的值班經理一看,頓時苦了臉,一邊擦汗一邊對顧蘇抱怨,「顧少爺啊,您這是從哪兒整的這麼一妖物?自打它來了,驚了我們多少馬了啊?這都不敢讓別的馬跟它一個廄,住的都是單間,大活人都沒這麼講究。這養的哪兒是馬啊,整個伺候的一祖宗!」

  顧蘇抽出一根煙點上,輕輕噴出一口煙霧,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怎麼,我股份的分紅還不夠養一匹馬的麼?那您這消費可夠高的。」

  值班經理聞言臉一僵,訕訕笑道,「哪裡哪裡,我不過是開玩笑,顧少爺可千萬別當真!」

  顧蘇嗤笑一聲,將視線轉到正墨跡的一人一馬身上,揚聲問道,「走不走啊?」

  興致上來的溫唐也是難分難捨,試探性的問顧蘇,「公寓那麼大,我能不能」

  「不能!」不等她說完,瞬間福至心靈的顧蘇立刻毫不猶豫的將這個不靠譜的念頭扼殺在搖籃裡。見溫唐的臉瞬間黯淡下來,他又捏捏眉心,補充道,「公寓裡不准養寵物。」

  雖說這個寵物的個頭大了點兒,好歹也在範圍之內不是。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簡直過的熱鬧非凡。

  溫唐每天上午進行各種學習和訓練,下午雷打不動的過來騎馬,而顧蘇也會騎著自己的麥克白溜躂。

  一開始的時候一切都還在可控制範圍之內,俊男美女、紅白馬什麼的挺賞心悅目,不過一般情況下,這種狀態維持不了多久。

  因為用不了幾分鐘,也就是圍著馬場跑個大半圈的工夫,同樣心高氣傲的麥克白就會跟大紅棗「你推我搡」,當然,我們不排除這裡面有某顧姓人士刻意推波助瀾的效果在裡面……

  而兩匹座駕,也在日復一日的「鬥毆」中發展出了新技能,譬如說,大紅棗先森的,咬屁股絕技。

  於是,後面幾天我們常常會看見醬紫的情景:

  顧蘇在前面策馬狂奔,大紅棗馱著溫唐在後面奮起直追,中間還夾雜著各種和諧不和諧的喊叫,事後顧鈞等聽眾表示,音調和內容有點略慘不忍睹,形象啊風度什麼的,那都是天邊可望不可即的浮雲。

  「大紅棗你個白眼狼,你忘了是誰把你從邊陲荒漠運到這兒來的!」

  「泥奏凱!」

  「嗷我的屁股!」

  「馬肉鍋,馬肉鍋啊啊混蛋!」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4 PM

第40章

  祈凰每年年底都會拍攝年歷,然後除了公司成員免費獲得之外,還會對外限量發行2000份,只給那些官方註冊過的鐵粉,旁人買都買不到。

  2000份光聽著不少,但也架不住華國人口基數太大,根本就不夠分的,所以每年都會出現把一份年歷炒成天價的狗血事件。

  一到十二月,這十二個月的主題人物就是該年度祈凰最火的藝人們。

  祈凰旗下藝人上千,然而每年卻都只有區區十二個名額,而且更有老資歷們重複參與,說競爭不激烈那都沒人信。

  每到這個時候,不光是外面的粉絲們翹首以盼、望眼欲穿,就是內部的藝人們也是明爭暗鬥的不亦樂乎,簡直就是一片沒有硝煙的戰場。

  臨近拍攝,小蘇滿懷激動地拿到了溫唐的兩套服裝:一件旗袍,一件曳地禮服裙,都是紅色系,看著就喜慶。

  直到拍攝當天,溫唐才知道自己竟然是五月。

  要知道月份都是越往前越值錢,她這個今年剛加入的新丁竟然也在前半年佔據了一席之地,真是興奮又糾結。

  去年顧蘇是二月,不過今年赫然已經佔據了一月寶座,而二月則是被康正佔領,而去年的冠軍管彤,今年卻只能屈居三月……

  娛樂圈就是這麼現實,競爭也就是這麼激烈,沒人看你的資歷,只要你夠火,只要你夠紅,那就是本錢。

  因為參與拍攝的藝人足有十二個,而且大家也都比較忙,所以拍攝一共被分成三天,前兩天分別分給兩個半年,而第三天則是有特殊情況的藝人的截止日期。

  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前半年的溫唐和管彤被安排在上午。

  要知道,兩個根本就不熟悉,甚至關係有那麼點不和諧的人共處一個房間,無疑會是十分尷尬的。

  而且好死不死的,溫唐和管彤的月份服飾都是旗袍!

  雖然樣式很不一樣:溫唐的相對青春活潑,而管彤的則是典型的熟女形象,有著高高的開叉和低胸線的設計,但是它們都可以被稱作旗袍啊!

  撞衫,哪怕是不完全撞衫,對一個女明星而言,尤其是心裡還有那麼點兒火氣的女明星而言,絕對不會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一進化妝間,溫唐就覺得自己身上多了好幾道視線,掃拉掃去探照燈一樣,隔著衣服都覺得火辣辣的。

  管彤正坐在化妝台前,旁邊的化妝師一臉嚴肅,打仗一樣給她撲粉。旁邊的幾個經紀人啊助手什麼的,也都沒有點快活氣兒。

  平心而論,溫唐挺佩服管彤的,畢竟不是每一個遭受重創的女演員還能重返舞臺,並且收穫事業的第二春。

  於是進來之後,她就徑直衝那邊過去了,挨個人分禮物,最後給管彤,完了之後彎腰,鞠躬,「管姐,過年好。」

  一聲過年好,讓管彤有點啼笑皆非,心裡那點小火氣也順勢煙消雲散。

  這丫頭,這種可憐的情商到底是怎麼在娛樂圈裡混到現在的?

  「什麼過年好,還一個多月呢。」

  管彤笑了下,對著旁邊一抬下巴,「坐吧,站著幹什麼呢。」

  之所以說溫唐有點兒二,是因為她在某種程度上屬於那種給點兒陽光就燦爛的。

  覺察到管彤態度的轉變,溫唐整個人都輕鬆起來,美滋滋的哎了聲,一屁股就坐下去了。

  身後的安然又有要捂臉的衝動,太丟人了!好歹你也敷衍著寒暄兩句啊,這一屁股坐的可真夠紮實的。

  不過管彤倒沒怎麼太在意,事實上,像她這種經歷過太多波折的女人,還是頗為欣賞溫唐這樣直爽的性子。

  以前明爭暗鬥的太多,心早累了,能直直爽爽的說話,挺好。

  這麼多年了,以前想開的想不開的也都明白了,既然不是個壞心眼的孩子,能順手提攜一把,倒也是美事一樁。

  新舊交替,本就是圈內最正常不過的,任誰都無力阻擋,與其鬥個你死我活,不如攜手並進,至少能給自己減一個敵人。

  管彤隨意問了幾句,然後就聽溫唐的肚子咕嚕嚕一通響,不由得笑了,「餓了?」

  溫唐一臉苦逼的捂著肚子,猛點頭,「餓呢,他們不讓我吃!」

  哎呦那個語氣悲慘的咧,管彤笑的花枝亂顫的,胸口也跟著波瀾起伏的。

  倍覺丟人的小蘇從包裡掏出來一盒巧克力棒,舉著往溫唐眼前晃了晃,「行了,望梅止渴吧。」

  溫唐猛吞口水,痛苦不已,「你故意的,這樣我更餓了!」

  小蘇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看上去恨不得給她把嘴巴綁起來,「姐啊,人家拍海報什麼的,哪有吃東西的?上次你不也這麼熬過來的麼!」

  管彤笑著搭話,「年輕麼,我年輕的時候也愛吃,不過沒辦法,做咱們這行的就是這樣,不吃飯,為了混口飯吃。」

  說的周圍的人都笑起來,氣氛也跟著活躍,攝制組也都跟著鬆口氣,畢竟要是參與拍攝的藝人鬧矛盾,吃虧的可是他們。

  管彤先拍,溫唐就在一邊看著學經驗,倒是小蘇,盯著人家的胸脯不動彈,完了之後又唉聲歎氣。

  這,自己這邊的不夠大啊!

  不怪公司給管彤設計了那麼套衣服,她不算特別高,但是比例很好,尤其是那個曲線,簡直絕了。

  就拿現在來說,管彤一襲低胸高開叉的旗袍,再加上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嫵媚氣質,在場的女性工作人員看的都挪不開眼睛,更不要提男人了。

  總之,管彤是個能將女性美發揮到極致的奇女子。

  擦擦口水,小蘇又對著溫唐的胸口歎氣,還拿起一卷膠帶試探著商量,「要不,姐你脫下來,咱把胸部纏幾圈?」

  安然頂著一張大紅臉制止,「別瞎鬧,這都什麼時候來,來不及了!」

  溫唐抗議,「那玩意兒大了有什麼好,重心不穩懂麼?危險來臨之際是要命的事兒!跑都跑不快!」

  安然和小蘇齊撫額,紛紛叫停。

  你這什麼思維啊?!

  管彤對工作要求比較高,這也就直接導致了,等到溫唐拍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這妞兒已經快要餓過勁兒去了。

  管彤披了助理拿過來的外套,對溫唐歉意道,「抱歉,拖延時間了。」

  溫唐那也是在拍攝時得過「拚命三郎」稱號的人吶,對這種情況也很是理解,擺擺手,「沒事沒事的。」

  管彤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又真摯幾分,「得空一起吃個飯吧。」

  溫唐忙應了,聽那頭攝影師喊,又道,「對不住啊管姐,我得過去了。」

  「沒事,」管彤擺擺手,「我也得走了,明天有個廣告要拍,下午的飛機。」

  拍完之後,安然接了個電話,又打了個電話,之後跟溫唐道,「d台聯繫我,說想請你去他們的跨年晚會上錄個面,我向公司報備了下,然後推掉了。」

  新來的小助手正在幫溫唐卸妝,後者聞言稍稍抬了下眼皮,隨口問道,「多少錢呀?」

  安然報了個數,溫唐猛地打了個噴嚏,「好多錢!」頓了下又問,「他們找我去幹嗎啊?」

  其實溫唐十分信任安然,既然對方給推掉了,那麼肯定就是有充足的理由,現在問也不過是單純的好奇而已。畢竟她是個凡人麼,聽到這麼多錢溜走,總還是有點那啥的。

  安然懶懶的抬了下眼皮,「找你去唱歌。」

  溫唐沉默片刻,扭頭,特別認真的問他,「你確定d台不是敵軍請來的探子?」

  安然刷刷的往記事本上寫著什麼,聞言頭也不抬的嗤之以鼻,「算了吧,人家花幾十萬塊就為了給你找不痛快?至於麼。」

  溫唐想了下,點頭,「也是。」

  「別心疼,咱們千萬得堅持住,別為了眼前的一點利益給自己埋個地雷。」

  溫唐閉上眼睛往臉上拍保濕水,啪啪作響,「我明白。」

  每到年底,都是藝人們牟足了勁頭撈錢的時間,一夜之間連飛幾地的大有人在,換衣服、化妝都被擠在飛機上進行,落地之後直奔演播大廳,吼完了直接拔腿就走的有的是。

  演戲的去唱個歌啦,唱歌的跳個舞啦,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其實都知道,這麼亂來效果肯定不如人家專業的,但是誰在乎呀,也就是圖個噱頭,熱熱場子完活兒。

  近幾年國家台的跨年晚會有點走下坡路,而幾個省台則是越炒越熱,一到這個時候就打擂臺,你請這個我就請那個,當然如果能臨陣挖了你的牆角那就最好不過……

  這已經不是第一家找安然的了,不過他跟嚴塵商量之後,都給推掉了。

  按說那邊態度都挺好,好的有點兒過了,明擺著說,就算是五音不全咱也不怕啊,有調音師麼,先錄好了,到時候假唱,多少年了,那些個小明星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其實不光是省台,就是國家台也有不少貓膩。

  一來有的藝人水準實在太菜,根本拿不出手去;二來,跨年晚會畢竟不是專業演唱大廳,各種設備音響很難達到標準,唱出來的效果壓根兒就不好,為了避免尷尬,有些就直接來假唱了。

  溫唐那就是一音癡,捂得了一時摀不住一世,反正早晚要被眾人知曉,與其埋下隱患,惶惶著以後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揪出來大做文章,不如現在就坦白,還能賺個好名聲。

  兩天後,祈凰就在徵得溫唐同意之後,以私人名義發佈了一條由官方撰寫的微博。

  「近來很多人問我為什麼拒絕上跨年晚會,我只能說,很遺憾,但是不後悔。機會誠然寶貴,但是作為一個五音不全的人,我實在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拿起話筒,弄虛作假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抱歉啦,以後我們還是多多在大螢幕上見嘍~!」

  這條微博轉發量驚人,第二天就壓過了幾個明星晚會綵排的新聞,登上了熱門搜索榜首位。

  不過溫唐不是□□,自然做不到人人喜歡,有人推崇她真誠,也有人抨擊她虛偽。

  「我們糖球果然是好樣的,棒棒噠~!」

  「呸,裝什麼啊,說不定根本就沒有人請她,不過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肯定的,說不定還是潛規則!」

  「樓上滾粗,沒刷牙就別出來亂跑!你們家偶像才沒人搭理呢,我們家糖球火著呢!」

  「就是就是,那個誰誰誰上個月假唱,不還把話筒甩掉了麼,我特麼的都替他害臊,撿起話筒來之後你好歹把大頭朝上啊,簡直不能更丟臉!」

  「事先申明,我不是溫唐的粉絲,但是通過這件事,我對這個姑娘好感倍增。現代人都太過浮躁,為了出名,好多人都棄職業道德於不顧,就像讓一個完全沒有接受過系統聲樂訓練的演員去唱歌,讓一個表情都管理不好的歌手去演戲一樣,我表示完全無法接受。往輕了說是不負責任,往重了說,這就是對藝術的褻瀆!」

  「……臥槽,樓上畫風轉換的好快,我有點消化困難,不過頂一下。」

  「頂一個1,層主表示去年曾經親臨d電視台,還在後台親眼見到了排練的秦曉萌,臥槽那嗓子簡直就是在殺豬、拉玻璃好麼,鬼知道為什麼直播的時候就特麼的換成了天籟……」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的工夫竟然就過年了,溫唐看著落地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食指點上玻璃,一點點的描繪,喃喃道,「又是一年啊。」

  小蘇抱著一大摞海報,直接用腳踹開門進來,朝著溫唐喊道,「姐,你這個時候還擺什麼深沉啊?不是你的風格啊,快過來簽海報!」

  隨著年歷的公開,溫唐的粉絲又有了一次小幅度增長,公司安排她跟粉絲互動了下,又定了一個活動:派送海報。

  海報一共2000張,完全是隨機的派送給兩千多萬的粉絲中的一小部分,上面還要寫一句諸如「恭喜發財」「新年快樂」之流的祝福話,以表示誠意,呵,您就可勁兒的簽吧。

  偏公司給溫唐設計的簽名坑爹的複雜,龍飛鳳舞的,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寫的到底是啥,反正就是筆畫特別多的樣子。

  溫唐一直很百思不得其解,外加歎為觀止啊,你說一共就倆字,它怎麼就給扭曲的跟副畫兒似的?

  剛營造起來的氛圍頓時煙消雲散,溫唐憤怒的扭頭,嘴巴裡一根榛仁薄脆餅乾棍上下顛簸,「怎麼就不是我的風格!」

  幾天前,溫唐發現網上竟然有不少人親切地喊她,「二唐~」「逗唐~」,於是她立刻不開森了。

  我腫麼就二了,腫麼就逗比了?明明就是一個很嚴肅認真的演員好麼!哼,等到公映之後你們就知道我是多麼的邪魅狂狷了!

  小蘇撲通一聲放下東西,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咚灌下去,無比敷衍的擺擺手,「啊,我知道了二唐,快過來簽海報啊二唐!」

  卡嚓嚓把餅乾嚼碎嚥下肚,溫唐控訴道,「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不尊重我了!」

  用力翻個白眼,小蘇抓起一支筆拍到她手中,無奈道,「安哥和嚴boss都教育過我了,作為一個當紅藝人的首席助理,我必須得有點氣勢。」

  溫唐捏著那支馬克筆轉啊轉,「能不能不寫啊?這兩天我手腕子都快酸了!」

  小蘇笑了下,輕拍狗頭,「不能。」

  溫唐無比震驚的看著她,大聲控訴,「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

  小蘇的嘴角抽了抽,「少看腦殘片。」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5 PM

第41章

  晚上顧蘇過來找她,「你新年怎麼安排啊?不然我帶你出國玩兒吧?」

  溫唐皺眉,「不行,我得去上墳。」

  顧蘇:「……」

  「真的!」溫唐解釋道,「我奶奶和爸爸的。」

  雖然溫唐過來的時候奶奶和爸爸都已經去世了,但是記憶中,原主跟這兩個人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

  而溫唐的媽媽改嫁的時候她才上小學,據說改嫁不久之後就又生了個兒子,對溫唐根本就沒剩下什麼感情,又因為溫唐是個女兒,外婆家也不管她,兩邊多少年都沒聯繫過了。

  顧蘇聽了,點點頭,略遺憾,「那,以後再有機會的吧。」

  臨近過年,顧蘇心裡也是有些疙疙瘩瘩的。

  說句不孝的話,想要好好照顧的人卻早早沒了,而想上墳的混蛋,卻還活著……真是造化弄人。

  情緒瞬間有點低迷,顧蘇盯著溫唐看了會兒,然後突然張開胳膊。

  溫唐不解,「幹嘛?」

  顧蘇嘶了聲,竟然帶了點小奶音,「過來讓我抱一下麼。」

  溫唐先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小撒嬌震驚了幾秒鐘,然後就帶著一種恍惚的眼神走過去,把手放到了他那備受粉絲垂涎的額頭上,「發燒了吧?」

  顧蘇內心:臥槽,為什麼是這個反應!

  不管了,先抱了再說!

  不過,幾乎是剛抱住,顧蘇就不滿道,「怎麼這麼瘦?」

  都不軟乎,手感不好的說!

  溫唐眨眨眼,如實回答,「多吃不長肉,沒辦法。」

  顧蘇還是覺得不大開心,嚴肅道,「不行,你得多吃點,長點肉才好看麼。」

  不知從哪裡看過的,如果一個男人總是嫌你太瘦,讓你多吃點,那麼,他就是個好男人!

  溫唐心裡就覺得甜絲絲的,完了之後又苦惱道,「那怎麼辦,可是我都吃不胖。」

  顧蘇歎了口氣,給她理理頭髮,鄭重道,「這話也就在我跟前說說了,出去之後可千萬別拉仇恨。」

  溫唐嘿嘿傻笑幾聲,乖乖點頭,「知道。」

  這小傻樣,怪稀罕人的,心癢難耐的顧蘇這次沒再忍耐,微微低頭湊過去,在溫唐的腦門兒上親了口。

  結果倆人還沒分開的,門被推開,顧鈞風風火火的從外面進來,頭也不抬的說道,「安寧,大哥說,呃」

  終於覺察到氣氛不對,顧鈞一抬頭,尷尬了。

  「咳咳,抱歉抱歉啊,那我先走,你們繼續,繼續……」

  瞪著重新合上的木門,顧蘇和溫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尼瑪!」

  繼續個屁,好好的氣氛全都被你攪合了好麼!

  然後往機場走的整段路程,顧蘇週身都是陰雲密佈,頭頂上方似乎還籠罩著濃烈的低氣壓,偶爾瞥一眼斜對面裝死的顧鈞,那眼神都像是帶著刀子……

  閉著眼睛裝死的顧鈞,以無比頑強的精神無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殺人射線,然後在隱蔽的角落,偷偷摸摸的發了條短信。

  「大哥救命,安寧要殺我~!」

  幾分鐘之後顧崇的短信回來了,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想要什麼款式的棺材?」

  顧鈞淚流滿面!

  馬丹,果然不是親的就不疼人!

  以前一直在生死線上掙紮的溫唐從來沒有過過年的概念,就連去年也是匆匆忙忙,因為那會兒正在戈壁灘拍攝,整個劇組就是湊在一起吃了頓麵條,簡直清苦。

  不過今年不一樣了,因為她,談戀愛了!

  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而戀愛中的二唐,套用安然的話說,就是簡直不忍直視。

  好在還有另一個人陪她一快傻,倆逗比就這麼隔著大洋,你來我往的發短信,各種幼稚各種無聊。

  什麼「我今天早上吃的炒年糕,你那邊有賣麼?」;

  什麼「這邊下大雪了,我出去堆了一匹馬……」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休完年假、首映式結束,然後這兩個人突然就從熱戀模式,莫名其妙的轉換成了老夫老妻模式……速度之快,跨度之大,直接讓周圍的人接受不能。

  的首映式反響熱烈,票房在當天就達到了一個很驚人的高度,親眼看了數據,趙宗澤和投資方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華國一向喜歡熱鬧,每年的春節前後都會有大量賀歲片蜂擁而至,而這些賀歲片主要以搞笑、輕鬆為主,趙宗澤選擇在這個時間段進行首映,也是存了一點賭的心理。

  哪怕是再喜歡熱鬧,再喜歡喜劇,看多了總會有所厭倦,而趙宗澤等的,就是這個厭倦期。

  演員陣容華麗,色調唯美,場景真實宏大,故事節奏緊湊,結局更是出人意料,抓准了時間段,很容易就火了。

  票房上去了,演員們的人氣也上去了,投資方更是賺的盆滿缽滿,於是皆大歡喜,眾人對接下來的宣傳更是幹勁十足。

  首映式和宣傳的第一站bj,前後隔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劇組主演再次齊聚一堂,然後溫唐就被肖秀曼嚇了一大跳。

  我勒個去,她胸前跌宕起伏的那是個神馬!

  不光是她,同劇組的其他人員和記者們也都注意到了,於是紛紛調轉攝像頭,對著肖秀曼開始狂轟濫炸。

  「肖秀曼你身材更好了,是不是有什麼秘訣?」

  肖秀曼先是變了幾個姿勢供人拍照,然後才羞澀一笑,說話的同時又把高聳的胸部挺起一點,謙虛道,「還好,都是托了媽媽燉的木瓜牛奶和豬蹄湯的福。」

  你騙人!

  幾乎所有人眼中都飆出這麼一句話來,雖然上次你出席現場的時候包裹的挺嚴實,但只要長眼珠子的人都能看出,如此大的變化,根本就不是食療能辦到的好麼!

  木瓜牛奶和豬蹄湯效果真這麼好的話,那些個日進鬥金的整形醫院都是騙鬼的嗎?

  今天肖秀曼的穿著打扮尤其走心,雖然跟她劇中保守的穿著相去甚遠,但只要能吸引眼球就好了不是麼。

  她穿了一身黑色帶銀絲的禮服長裙,下面倒是中規中矩的,但是上半身是抹胸式,大半白嫩的胸脯都露在外面,黑白兩色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對比,晃得人眼暈。

  兩個半球中間是一道深深的溝壑,肖秀曼還帶了一條掛墜項鏈,吊墜剛好嵌在裡面……

  相比之下,溫唐的穿著打扮簡直普通,肖秀曼一出現,大半的鏡頭就被吸引過去了,恨得後面的安然和小蘇牙癢癢。

  「安哥咋辦啊,本來姐就不夠偉岸,這一下子距離拉遠了啊!」

  作為一個男人,卻總是被迫聽到胸脯一類的話題,安然表示很無奈,「她長的是胸,又不是演技,急什麼。」

  小蘇瞪眼,「哥你怎麼這樣,你們男人不都說麼,那就是事業線,越深越好,姐都快連條線都沒有了,咋整啊?!」

  一著急,小蘇把東北腔都帶出來了,逗得安然直樂。

  眼看著肖秀曼對著鏡頭笑靨如花,姿勢各種擺,小蘇急得不行,「不中,下一站一定讓姐多貼幾個貼!」

  別看小蘇這麼拙計,溫唐倒是不急,或者說,她是驚嚇多於過壓力。

  肖秀曼出人意料的打了這麼一手牌,連帶著放在顧蘇身上的視線也少了些,倒是方便倆人咬耳朵了。

  「等會兒我才不要靠著她,好可怕!」

  溫唐特別認真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又瞥了一眼肖秀曼,不由打個寒戰。

  那樣骨瘦如柴的身體上,竟然就明晃晃的多了兩個大西瓜一樣的存在,完全的違和感好麼!話說,肖秀曼,你就不累麼?

  顧蘇好笑,壓低了嗓子道,「不好吧,那我不成了左擁右抱了?」

  溫唐瞪眼,「不管,她那麼瘦,萬一我一個不小心把人撞斷了怎麼辦!而且,」她又心有餘悸的偷瞟一眼,「我總覺得,她的胸部隨時都有要掉下來的危險……」

  會摔碎的,絕對!

  顧蘇直接就笑噴了好麼,渾身抖啊抖,搞得旁邊的陳老爺子和趙宗澤都看他。

  然後有記者也發現了,就問了個比較刁鑽的問題,「顧蘇好像跟溫唐關係很好啊,兩個人現在又同屬一家公司,戲裡扮演的又是情人,那麼有沒有考慮過把這段關係發展到現實中來呢?」

  對付這種狀況,顧蘇簡直是毫無壓力,笑容燦爛的打趣道,「哦?你是說她追殺我的關係嗎?那樣不太好吧,畢竟我還挺惜命的。」

  眾人哄笑,就連那個發問的記者也跟著笑了幾聲,然後又追問道,「你可真是幽默,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蘇繼續笑,然後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往對這邊有利的方向帶,「我們的劇組的關係都挺好的,畢竟大家一起風餐露宿了將近一年麼!」

  另一個記者又問,「我剛才看見你一直都在和溫唐說話,兩人表情都很輕鬆自在,是不是私下也有經常見面?」

  這類問題都比較難回答,稍不留神就容易被惡意扭曲,到時候真是洗都洗不清。

  雖然顧蘇在心裡給這個記者的眼力勁兒點了個贊,但是也明白自己和溫唐的事情還沒到捅破的時候,就繼續轉移話題。

  「前面那位記者朋友也說了,我們都是一家公司,我要是在這裡說常年見不到面的話,公司領導一定會控訴我集團內部分裂啦!」

  大家又笑,幾番你來我往的,肖秀曼那邊的鏡頭也給拉過來了不少,隆胸美女的笑容明顯僵硬了些許。

  與公與私,顧蘇都明白如果鏡頭長時間集中在自己身上不是個好事兒,就主動把話題往溫唐那邊帶,「剛才我們在聊馬的話題,大家都知道溫唐拍攝期間跟座駕感情深厚啦。」

  然後眾人果然又把視線放到溫唐身上,「溫唐你騎術很好啊!據說拍攝後期經常會騎著馬到處玩?」

  溫唐笑著點頭,「對啊,大紅棗很聽話的,而且當地的馴馬員也一直跟著指點我們,我膽子比較大吧,學的也就快些。」

  記者笑,「那匹馬叫大紅棗啊?」

  聊到大紅棗,溫唐的神色自然了不少,「對啊,我覺得這個名字特別合適。」

  趙宗澤也插話,「可不是,溫唐出了名的愛吃,身邊的東西基本上都給起了類似的名字。」

  另一個記者接上去問,「溫唐你很喜歡動物啊,那喜歡到什麼程度呢?」

  什麼程度?

  要換了別的藝人,大約會笑容可掬的回答「動物是人類的朋友,我們應該好好愛護它們」,順道再說點「拒絕殺害野生動物」,呼籲停止使用毛皮之類的,最好最後能混個公益大使當當。

  但是很抱歉,他們問的是溫唐,一個從來就不把語出驚人當稀罕事兒的傢夥。

  聽了這個問題,溫唐當真就認真思考起來,眉頭微皺,那小模樣,感覺就跟學生思考學術問題似的。

  「什麼程度的話,大概頓頓都有吧。」

  沉寂,沉寂,還是沉寂。

  然後在經歷了大半分鐘令人窒息的沉寂之後,會場突然就爆發發出一陣轟然的笑聲。

  以趙宗澤為首的劇組成員,個個都笑的東倒西歪,更不要提下麵的記者啊攝影師什麼的,眼淚都出來了。

  溫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還是不太明白笑點在哪兒。

  你們都笑的個什麼勁啊?

  笑了老半天,岔氣的顧蘇抹一把眼淚,對著溫唐豎了豎大拇指,你行。

  現代化的網絡是如此的發達,以至於當天下午溫唐這句經典的「差不多頓頓都有」就再次攻佔網絡,登上了熱門搜索榜的首位。

  她的微博和官網上更是樂翻了天,粉絲們紛紛留言:

  「噗哈哈哈,球球你好可愛!」

  「頓頓都有,哈哈哈,腹肌笑出來了有木有,可憐的孩子,你的形體老師得多糟心啊。」

  「樓上傻了吧,我們糖球光吃不胖不造麼?」

  「溫唐溫唐我愛你,你等著,明兒我就給你寄一大箱子肉乾過去,哈哈哈!」

  前往酒店的路上,嚴塵親自來了電話,「溫唐?今天表現的不錯。」

  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弄得溫唐略鬱悶,「我不聰明,咱就別說反話了,萬一我當真了呢?」

  那頭嚴塵又噗嗤笑了一聲,然後清清嗓子道,「真不是反話,當真吧。」

  溫唐還是半信半疑,「真的?」

  「比真金還真。」

  嚴塵還真沒說反話,他對溫唐的表現真挺滿意的,雖然方式略囧……

  肖秀曼去整形的事嚴塵事先也不知道,在宣傳會開始前的一個小時接到報告的時候還捏了一把汗,擔心溫唐的份量被擠沒了。

  女藝人通過身體爭奪鏡頭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假摔、假踩裙子都早就不流行了,就一個字,露!

  雖然很老土,但是很有效。

  而事實證明,嚴塵的擔心也不是毫無根據,一開始,至少是顧蘇沒開口的時候,現場一多半的注意力真的都放在肖秀曼那邊,在場的不少記者甚至連稿子都打好草了,打扮中規中矩的溫唐什麼的,早就被眾人拋之腦後。就算是事後祈凰安排人為溫唐宣傳,搶先一步的肖秀曼必然也能把她壓制得死死的。

  可計劃沒有變化快,任誰都沒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問題,竟然被溫唐給出了個如此非主流的回答,然後,她再一次火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6 PM

第42章

  在酒店自助餐廳吃飯的時候,顧蘇還是一看見溫唐就笑,端著盤子的手都哆嗦,喝水都怕嗆著。

  「你怎麼就想到那麼回答的啊?」

  哪怕是再次回想起來,顧蘇還是無限感慨,盯著溫唐的腦袋瓜子看啊看,跟研究稀奇文物似的,這到底是咋長的啊?

  溫唐往自己盤子裡放了一大片培根煎蛋,又舀了一碗牛肉蔬菜濃湯,依舊不解,「就這麼想的,就那麼回答了唄。」

  路過的趙宗澤忍不住笑,「看著吧,動物保護協會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請你當代言人了。」

  溫唐扁扁嘴,「那我也沒想當啊。」國家動物保護協會代言人什麼的,諸如此類的公益廣告都沒有錢拿啊,沒有錢就意味著不能買吃的,才不喜歡……

  顧蘇又幫她夾了幾隻蝦,「飲食均衡懂不?」見她盤子裡還有一小塊牛肉,又道,「這兒的牛肉不好吃,有時間我帶你去吃z市v餐廳的牛排,味道很好的。」

  一聽是個西餐廳的名字,溫唐就皺起了眉頭,不滿道,「幹嘛要吃西餐,肉都做不熟,西餐就光會個煎烤炸,不好吃,不喜歡。」頓了下又道,「菜品還是華國的好,不過甜點國外的好吃的很多,那個好。」

  顧蘇挑眉,恨不得捏捏她的臉,小樣兒,還挑嘴了哈。

  趙宗澤是個人精,站邊上看了這麼一小會兒就覺得這倆人的氣氛貌似有點微妙,很識趣的走開了。

  菜品是自助式的,但是用餐的時候還是幾張大桌子。

  幾個主演都在同一張桌子,陳老爺子笑呵呵道,「哎呦,我可是一下子就想起來當初咱們集訓的時候啦。」說著又看見溫唐面前的一堆吃的,又笑出聲,「小溫胃口還挺好?」

  溫唐點頭,「挺好。」

  陳老爺子點頭,拿著上午溫唐的爆點發言打趣,「嗯,看著是不錯,可不是還有肉麼。」

  大家又都笑成一團。

  肖秀曼還是坐在溫唐對面,一臉的端莊賢淑,跟前方深刻的事業線相映成輝。

  她根本就沒有去拿菜,就一碗蔬菜沙拉還是經紀人幫她端過來充門面的,從坐下開始,肖秀曼就捧著一杯果汁喝,一直到晚餐結束都沒喝下去半杯,少的那塊都是偶爾有鏡頭過來的時候做樣子下去的。

  回去之後溫唐給顧蘇打內線,「我怎麼覺得肖秀曼對我的意見更大了呢?」

  之前溫唐都不愛跟人說類似的話題,因為完全沒有必要麼,不過現在對像換了,她就覺得,有時候跟人八卦下,貌似也挺有意思的。

  顧蘇笑,「得了吧,我都覺得她挺能克制的了。」

  試想一下,一個自己本來就看不慣的女演員就這麼正大光明的坐在自己對面,還特麼的大口吃肉大杯喝飲料,這不是作死麼!

  溫唐哼哼了兩聲,又道,「我聽小蘇說,她聽別人說的,肖秀曼厭食症又嚴重了,年前還做了胃部切除手術。」

  「哈?」顧蘇還真是不知道,「不至於吧?」

  「聽說是因為總是不吃東西,加上以前的胃病,有一部分胃組織壞掉了。」

  畢竟是別人的八卦,顧蘇聽了幾句就沒興趣了,又順道囑咐溫唐多吃飯,「多吃飯,別瘦的跟她似的,整個一移動的骷髏麼!」

  所以說,對外春風和煦的顧蘇,一旦惡毒起來,嘴巴也是很厲害的。

  溫唐點頭應了,然後準備掛電話,結果顧蘇死活不讓,非說還有件事沒做完。

  「什麼事兒?」

  顧蘇乾咳一聲,厚顏無恥的要求,「晚安吻啊,親我下。」

  溫唐略臉紅,「隔著電話呢。」

  顧蘇眼睛一亮,「那我過去也方便啊!」

  溫唐趕緊制止,「還是電話裡吧。」

  顧三少略失望的坐回去,捧著電話等著,「快親我下麼!」

  「mu~a!」

  倆人在這邊甜甜蜜蜜,同一樓層的肖秀曼就有點水深火熱了。

  一回房間,肖秀曼臉上的笑容就被痛苦取代了,她的額頭上刷的透出來一層冷汗,身體狠狠地彎下去,腳步踉蹌,高跟鞋踩到長長的裙擺,差點把自己絆倒。

  「秀曼姐!」她的助理一聲驚呼,搶過一步來攙住她,又焦急的扭頭喊經紀人,「哥,你快過來啊!」

  她的經紀人忙關上門,「秀曼,你怎麼樣?」

  肖秀曼疼地臉都白了,嘴唇哆嗦的喘不過氣來,連話都說不出,只能勉強抬起一根指頭,朝著胸口的位置點了下。

  助理看了經紀人一眼,見他點頭之後趕緊拉開肖秀曼的裙子拉鏈,把衣服褪下來一點之後,助理往她胸口兩邊看了下,不由得低呼出聲,「哥,腫的很嚴重,怎麼辦?」

  就見肖秀曼高聳的胸部已然是一片紅腫,左右兩邊的兩道刀口更是高高鼓起,中間的傷口甚至已經感染,有淡黃色的液體滲出。

  經紀人看了也皺眉,「怎麼會這麼嚴重?秀曼,感覺怎麼樣,很疼嗎?」

  滿頭冷汗的肖秀曼費力地點點頭,口中溢出一聲呻吟。

  肖秀曼的隆胸手術剛動不長時間,根本就沒長好,可她就是個工作狂,剛出院沒幾天的就去拍了個廣告,後來為了不耽誤宣傳,就又硬撐著過來了。

  「讓你別死撐別死撐,這下好了吧!」經紀人是又急又氣,歎氣道,「光吃藥不行了,我聯繫個口風緊的醫生,先去看看再說。」

  「別,別去!」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肖秀曼刷的瞪大了眼睛,斷斷續續道,「不能去。」

  她今天引發的關注已經夠多的了,如果大晚上的再出去,一定會被人亂寫的。

  經紀人恨恨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強什麼啊?!等著出現併發症一起做切除嗎?」

  助理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來一大堆藥,小聲問,「哥,現在外面好多記者,要不先吃點藥?」

  經紀人歎口氣,「先吃藥,我馬上去打電話,小孫你準備著,1點左右咱們就出發。」

  第二天他們就馬不停蹄的踏上了飛往cd的航班,肖秀曼直接沒下來吃早餐,更是從出門開始就帶著墨鏡,好容易上飛機之後摘了,又馬上敷上了厚重的眼膜。

  空姐挨著發毛毯,小蘇幫著接過來,往肖秀曼那邊瞟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姐,那邊有問題。」

  溫唐正饒有興致的翻看一本旅遊雜誌,頭也不抬,「嗯?」

  小蘇道,「昨晚我親眼看到他們幾個出去了,那時候都一點多了呢。」

  「小姑娘家家的,大半夜不睡跑出去幹嘛呢?」

  「我啊!」小蘇剛要說話,眼角突然看見前面的顧蘇不知什麼時候轉過頭來,想是剛才的話他全都聽見了。

  他們的座位是這麼安排的,顧蘇和顧鈞在第一排,溫唐和小蘇坐他後面,顧蘇的助理和安然再往後,肖秀曼就在他們的過道對面。

  溫唐和顧蘇都是靠裡面的窗坐著,位置比較隱蔽,瞅準時機的話貌似還可以肆無忌憚一下。

  「雜誌比我好看嗎?」

  顧蘇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溫唐頓時茫然。

  「顧哥的意思是,你應該看他。」小蘇幫忙解釋,解釋完了自己先惡寒一個,哎呦這肉麻的。

  溫唐哦了聲,然後實在道,「可是你在前面啊,我就算看你你也不知道的。」

  顧蘇既無奈又抓狂,覺得自己都比不上一本雜誌的待遇還真是苦逼,「算了,幫你叫杯牛奶?喝完了就睡一覺吧。」

  溫唐點頭,又道,「那我能不能追加一個蛋糕啊?剛早飯沒」

  「謝謝顧哥,她牛奶也不要了。」不等溫唐說完,小蘇已經十分冷靜的打斷,並且乾脆俐落的用毯子把溫唐裹成了一個,包袱……

  顧蘇看著不斷掙紮的溫唐,笑個不住,轉身對著不遠處的空姐招招手,「勞駕,一杯牛奶,三杯水。」

  隨著一天天的放映,的票房也像坐了火箭一樣,節節飆升,幾個主演的人氣也是一天比一天旺。bj宣傳的時候接機的人已經不少,但到達cd機場之後,劇組眾人還是直接被外面的人山人海嚇了一大跳,現在的人都這麼閒嗎?!

  「顧蘇顧蘇我愛你!我要給你生個孩子!」

  「糖球看過來,新鮮出爐的蛋糕~!」

  「啊啊啊,肖秀曼,女神笑一個!」

  各種接機聲簡直鼎沸,各種花式,看的眾人啼笑皆非,最離譜的是,竟有幾個粉絲抬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巨大飯盒衝在最前線,聲嘶力竭的邀請溫唐停下來嘗嘗……

  顧蘇一把拉住蠢蠢欲動的溫唐,又替那幾個追星不要命的粉絲捏把汗,現場早已被圍堵的水洩不通,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拖著一鍋連湯帶水的東西鑽進來的……

  有顧蘇的官方粉絲團集體過來接機,領頭那個看著理智尚存,不過旁邊一個看著也就十來歲的小姑娘就危險了,呼吸急促雙頰泛紅,嘴唇都哆嗦,眼看著就要昏過去。

  別看顧蘇跟溫唐倆人鬧的時候各種逗比,對外的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

  那個小姑娘拼了命的往前擠,周圍人又多,身體已經快要失去平衡,可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一雙眼睛就跟長在了顧蘇身上,死死地盯著看,口中也高呼顧蘇的名字。

  老實說,藝人最怕的就是這種不管不顧的粉絲,因為很容易出事。而一旦發生事故,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就會迫不及待的把戰火燒到藝人身上,後果往往會很嚴重。

  不過,這類的粉絲也是很令人感動的,當然,前提是,他們得維持理智,如若不然,說的刻薄一點,那就是害人害己。

  現場的人越來越多,顧蘇大致觀察了下,發現情況有點失控,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很容易發生踩踏事故。

  他皺了皺眉,先把溫唐拉到自己身後保護起來,讓安然他們護送著先走,又對顧鈞使個眼神,無比艱難的擠到那個已經搖搖欲墜的小姑娘身邊。而在這個小姑娘的感染下,這一片也是重災區,叫聲喊聲震耳欲聾,說話都得靠喊。

  「你叫什麼名字啊?」

  穩住身形的顧蘇微笑著問道,渾身上下簡直都帶著仙氣兒,甚至還是自帶聖光的那種,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婦的都看呆了,立馬兒靜音。

  就在他撇開長腿往這邊走的時候,粉絲們都跟瘋了似的,撕破喉嚨放聲尖叫,而他一開口,現場瞬間就像是被按了消音鍵,誰也不捨得再出聲,就怕錯過了天籟。

  被問到的小姑娘左右看看,終於確定是自己之後,才艱難的吞口口水,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聲音顫抖的回答,「周敏,我叫周敏。」

  「周敏啊,」顧蘇繼續笑的跟一從天降臨的救世主似的,微微彎下腰,眼神溫和,「

  你還是中學生吧?現在可不是假期呢。」

  偶像靠的太近,周敏都能從他眼睛裡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像,她覺得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幸福的快要昏過去。

  不過不能昏,顧蘇在跟我說話呢!

  周敏緊張的點頭,又拚命搖頭,最後卻又不得不臣服在顧蘇殺傷力十足的微笑下,小聲道,「我逃課了。」

  「這樣啊,」顧蘇點點頭,「那你一定很喜歡我吧?」

  「嗯!」周敏瘋狂點頭,眼眶發紅,眼看著就要哭出來,聲音都嘶啞了,「我特別喜歡你,從你出道那天就喜歡你了,我的水杯、書包、被子、枕頭,所有的東西上都印著你的頭像!」

  這股瘋狂勁兒讓顧蘇無法克制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過還是耐著性子道,「謝謝你這麼支持我,不過周敏,逃學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哦,我小的時候可是個好學生呢。」

  話音未落,周敏已經帶些神經質的喊起來,「我也會好好學習的,以後再也不逃課了!顧蘇,你千萬別討厭我,嗚嗚嗚!」

  說著,她竟然就這麼哭起來,聲嘶力竭,看的顧蘇兄弟兩個都目瞪口呆的。

  因為顧蘇的牽制,劇組其他人已經很順利的走了出去,有工作人員折回來示意他快走,不然等過會兒粉絲們回過神來,就剩他自己留下,可就真走不了了。

  顧蘇定定神,拿出拼演技的勁兒來安撫道,「周敏啊,別哭,哭了都不漂亮了,聽我的,待會兒乖乖回去,以後好好學習呀,可千萬別再逃課了,咱們一起努力。」

  「嗯!」

  像周敏這種程度的腦殘粉,偶像一句話比聖旨都管用,小姑娘使勁擦擦淚,跟顧蘇要了簽名就跑了,看的現場保安們歎為觀止……

  顧蘇又慰問了其他的粉絲們,然後跟檢閱完畢的領袖似的,揮著手走掉了……

  為了防止瘋狂的粉絲們追出去發生事故,保安人員事迅速到位,組建人牆、拉起警戒線,護送劇組成員的車子分批離開。

  而直到出了機場,那響徹天地的歡呼驚叫聲依舊清晰可聞。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7 PM

第43章

  cd是華國著名的美食中心,就連空氣中似乎都飄蕩著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呼吸間幾乎都要流出口水。

  到達的時候已經接近一點,早已過了午飯時間,眾人先去酒店休息,三點見面會正式開始。

  其實每次的見面會都大同小異,問問劇情,問問八卦,問問大家對影片的期望,然後就是合影留念。

  所以,從昨天就開始無比期待晚宴的溫唐,今天一下午都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cd美食多,不過大部分都是辣的,這簡直讓藝人們又愛又恨。

  愛的是,的確好吃,可恨得是,吃辣,它容易長痘啊!

  不過主辦方也確實是用心了,考慮到可能會有人不適應這邊的飯菜,他們特意準備了兩種,一種是辣的,一種是不辣的。

  水煮魚、麻婆豆腐、青椒牛柳、毛血旺……

  油光發亮,香氣撲鼻,引得唾液分泌加速,但是幾個主演大都光飽眼福,沒幾個動筷子的。

  重油、重口,藝人的禁忌幾乎都給佔全了。

  溫唐在心裡小小的歡呼一聲,顛兒顛兒的拿著餐盤衝過去了,也不挑,直接挨著來。

  顧蘇看著她餐盤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增長的盤碗杯碟,略頭大,「辣吃多了上火。」

  溫唐歪頭看他,「你不嘗嘗麼?好吃的。」

  顧蘇看著菜盤子裡那深不見底的濃烈辣油,就是一陣心悸,在他看來,面前擺的就是燉辣椒、炒辣椒、辣椒湯等等等等。

  鄰桌就是不辣的食物,可是顧蘇嫌做不得地道,死活不過去,但是這邊又祖國山河一片火紅,頓時就有點兩難了。

  溫唐巡視幾遍,十分艱難地從眾菜品中挑了幾樣,「這幾個是甜辣的,你嘗嘗吧,實在不行就往水裡涮涮再吃。」

  幾分鐘之後,溫唐更新了微博:

  琳琅滿目的紅色菜餚中,溫唐笑的如癡如醉,並且在下面深情地寫道,「我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然後在第三場宣傳會結束的時候,顧鈞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聽了之後,他立刻感覺到,顧蘇的機會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m國,同時也是國際知名導演的莫拉克正準備拍一部新電影,本來各方面都已經就位了,下個月就要開機,結果男二號關鍵時刻掉鏈子,竟然因為吸食□□後飆車引發事故,造成連環車禍,兩人重傷,當場被員警帶走,而且因為他有過前科,很有可能面臨長達十數年的□□懲罰,電影,自然是演不成了。

  導演和投資方得知消息後大怒,緊急商議後決定,在三天之內選出另一位男二號。

  而且,因為這件事,國際上也引發了一次針對明星違法現場的聲討,不少知名人物紛紛中槍,就連導演一開始看好的幾個替補也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小瑕疵被退貨,最後莫拉克一咬牙,決定擴大甄選範圍。

  莫拉克的地位毋庸置疑,這樣的機會簡直千載難逢,祈凰立刻就把旗下的藝人篩選一邊,挑了合適的幾個,寄了錄像帶過去,然後顧蘇就中獎了。

  顧鈞激動的不行,「安寧,機票和護照都搞定了,我們馬上去機場,飛機三個小時以後起飛。」

  顧蘇也深知如果能抓住這次機會意味著什麼,他深呼吸幾次,又問,「趙導這邊?」

  顧鈞按了一串號碼,按下去之後又道,「說好了,就剩最後一次宣傳,肖秀曼也有事去不了呢,沒關係,陳老爺子和虎妞兩個人撐場子就夠了。」

  雖然有點對不起趙宗澤,但這次的機會太寶貴,實在顧不上什麼了。

  「那我去跟溫唐道個別。」

  「來不及了,先上車,車上說。」

  十五分鐘之後,溫唐接到了顧蘇的告別電話,說一點不難過那是假的,但她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的,情緒低沉了幾秒鐘之後就反過來安慰顧蘇,「沒事的,你要加油啊!一定要加油!」

  顧蘇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用力點頭,「一定。」

  掛了電話,溫唐重重的握了下拳,無論如何,自己也一定要加油!

  顧蘇離開之後,溫唐真的就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因為入圍電視節,溫唐還擔任了今年的開幕嘉賓,順道給自己領了個最佳電視劇女配角的獎;

  緊接著還有十月份琳德電影節的禮服修改和行程確認;

  然後還有祈凰幫忙爭取過來的國際時裝秀的邀請函。

  明星去看時裝秀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大家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開闊眼界、提高品味,更重要的是給自己加分,順便猛刷一把存在感。

  近幾年就有好些明星,明明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作品,可是人氣依舊高漲,原因就是她們頻繁地出現在各大會場的紅毯上,瘋狂昭示著自己的存在。

  為了給溫唐爭取這個機會,祈凰也算是蠻拼的,外界有謠傳說,溫唐拿的入場券是祈凰從東明那邊搶來的。

  無論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溫唐管不了,現在她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自己的名氣大一點,再大一點!因為那個人一直在前進,她能做的,也是必須要做的,就是牟足了勁兒追趕!

  為了這次的秀,溫唐一共準備了六套正式禮服,走紅毯、看秀、宴會,每個場合都有備用的;而用來應付街拍的休閒服裝、配飾,更是足有三口大箱子,真正的做足了準備。

  她不能不謹慎,因為一旦失敗,丟的不僅僅是她自己的人,還有整個祈凰,她輸不起。

  時裝秀上總有這麼個規律,小秀的場子人都坐不滿,而品牌大秀卻是一券難求。而溫唐這次拿到的,就是兩個大秀的入場券,在隱約知道了這兩張薄薄的入場券背後究竟代表了什麼之後,溫唐不禁再一次感慨祈凰的勢力,以及對自己的看重。

  還是那句話,她不能失敗。

  在溫唐準備好前往歐洲看秀的前兩天,顧蘇終於來電話了,「溫唐,我拿下那個角色了。」

  不知是不是那邊天氣太冷,顧蘇的聲音都有一絲的顫抖。

  好多天沒有一點消息,乍一聽到他的聲音,溫唐突然就特別特別想他,就好像壓抑著滿滿思念的巨大匣子,一旦打開,裡面的情感就蜂擁而出,再也堵不住。

  「我很想你。」

  「你真厲害。」

  「我要去參加時裝秀了,可惜第一次出國不是你陪我。」

  頭一次出國,卻不是在同一個國度,遙遠的大洋彼岸,看不清你我的臉。

  電話兩端同時沉默起來,可是誰都不覺的尷尬,似乎只聽到對方的呼吸就已經很滿足。

  「我們都要加油。」

  「嗯。」

  「加油。」

  「加油。」

  「我很想你。」

  「我也是。」

  打完了電話,溫唐覺得自己好像被注入了滿滿的力量,渾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勁兒,以至於三個大衣服箱子都是她自己扛下去的……

  同屬北半球,歐洲的天氣也是涼涼的,下了飛機的溫唐抬起頭,從墨鏡上方看著藍藍的天空,用力呼吸,將帶著海洋濕意的空氣吞下去。

  歐洲時裝秀規模浩大,算上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牌子,前後要持續將近一個月。

  溫唐在國內可能屬於一線,光著臉走在大街上會被無數人圍堵,但是在這裡,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而已。

  這裡是世界最富盛名的時裝秀,可以說是含金量最高的名流盛會之一,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熠熠星光,它甚至比國際電影節更富號召力。

  不同於電影節領域的單一,時裝秀是真正的名流雲集:

  最紅的影星,最優秀的運動名流,最炙手可熱的設計師、評論家、編輯,以及數量龐大的模特團體……

  每一個秀場都是沒有硝煙的戰場,每一次從下車到步入會場的段段距離,都是你死我活一般的爭奪戰!

  不是紅毯,勝似紅毯!

  身處這些盛名響徹天際的巨星中間,在對方堪比太陽一般璀璨的光芒對比下,溫唐覺得週身的那點星光立刻變得暗淡無光,整個人的光輝也瞬間像螢火蟲一樣微弱幾乎不可見。

  世界,果然好大!

  溫唐也看見了幾個華國人,有模特也有藝人,本來覺得出門在外,同國的更應該團結起來,或者說首先要搞好關係,不過那幾個藝人似乎忙得很,壓根兒就顧不上搭理溫唐。

  周圍的人都在或真或假的親熱攀談,乾站著也不是個事兒。沒辦法,溫唐只好自力更生,偷偷拿小鏡子調整了下儀容,主動出擊,對一個剛拍完照的華國模特表達了善意。

  「嗨,你們好,我叫溫唐。」

  她小心的選擇著措辭,比如,沒有用「我是xx」,而是退而求其次,使用了更加柔和的「我叫」。

  這個模特叫馮露,是近幾年國內發展的最好的,幾年來一直都在國際超模排行榜的前八名,可以說是華國想成為模特的女孩兒們心目中的里程碑一樣的人物。

  不過模特這行比較尷尬,那就是受眾面略小,甚至經常會出現頂級模特的辨識率還不如三流明星的現象。而且模特的工作壽命普遍較短,尤其是近幾年的低齡化,各路嫩模層出不窮,23歲開外的就算是「老人」了。

  所以總體而言,這是一項壓力很大的職業。

  馮露能創出今天的局面實屬不易,大家往往只看到台前的光彩,卻沒幾個人知道她背後究竟付出了多少,流了多少汗和淚。

  一年有將近三百天在外過活的馮露深知孤單的滋味,也格外珍惜任何一個可以跟同胞交流的機會,見溫唐主動過來,便立刻十分開心的回應,「嗨,我叫馮露。」

  老實說,雖然已經接受過專門的指導和培訓,但是在跟人攀談這方面,溫唐還是有點壓力,而馮露的好態度,也著實讓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平時工作太忙,又常年不在國內,馮露對國內的娛樂圈知之甚少,不過,既然能來到這個會場,應該會蠻紅的吧?

  馮露今年已經27歲,在模特界中已經不算年輕,雖然眼下勢頭相當不錯,但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她必須為自己的將來考慮,而回國,就是她規劃的道路中最具可能性,也最具發展空間的一條。

  深知人脈重要性的馮露自然不會讓溫唐感到不舒服,於是在接下來的十分鐘之內,兩個人一個努力適應,一個用心攀談,竟也以驚人的速度建立起了頗為友好的關係,甚至在進會場的時候還挽了胳膊!

  托她的福,本來形同透明的溫唐竟也蹭了不少菲林……

  國際知名大秀坐席稀少,進了會場之後,溫唐很意外的發現,自己的位子竟和馮露隔得不遠,於是看秀過程中,兩個姑娘倒也說了不少話,關係迅速拉近。

  這場秀結束後,馮露倒是對溫唐多了幾分真正的喜歡,心思簡單好相處是一個重要的原因,而另一方面,她覺得這個姑娘跟自己挺像的,都是那麼倔強、敢拚。

  於是溫唐順利拿到了馮露的電話號碼,並約定有時間一起吃飯。

  新交到一個朋友是很值得開心的事,不過溫唐註定無法過上與友人結伴看秀的生活,因為作為國際名模,馮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不光是為了看秀,更重要的是來走秀。

  接下來的日子裡,除了在t臺上,溫唐幾乎沒有見過馮露,不過她們倒是會抽空發條短信,互相抱怨點什麼,比如這裡見鬼的陰冷的天氣,比如某某設計師毫不手軟的將連同馮露在內的所有模特都包裹成麻袋狀……

  後面一條,馮露的原話是這樣的,「哈,唐你知道嗎,今天我差點被悶死!那不知所謂的裝束,簡直特麼的是一團狗屎!」

  對此,溫唐深有同感!並且向對方報以深深的同情。

  沒了在時裝節尤其發光發熱的馮露,溫唐又迅速回歸到原本的冷清局面:除了國內和同屬亞洲的幾個國家的攝像師之外,幾乎沒有視線停留在溫唐身上,然而她依舊努力微笑,神態自若的向四周打招呼,向任何一個給予自己善意微笑的人回報以更加燦爛的笑容。

  一天又一天,從一開始的無人問津,到也終於有國外的媒體注意溫唐,注意到這個無論何時都笑容璀璨的亞洲女孩兒,於是金髮藍眼的攝影師們也會不自覺地將鏡頭從她身上滑過,偶爾還會刻意多停留幾秒鐘。

  每當這時,溫唐都會很配合的擺出最美的姿勢,然後回以最溫暖的笑容。

  亞洲人的長相與歐美人種明顯不同,更加的含蓄、細緻,溫婉多情,然後大約在一周多以後,終於開始有外國的評論家,對著報刊雜誌上一襲水紅色抹胸長裙的溫唐評論道,「老實說,從我的角度來看,這個女孩兒的身體略顯乾癟,可是天知道,看到她的笑容,我覺得這個世界真tm的美好……」

  對此,最開心的莫過於國內的粉絲們,他們瘋狂轉載這條彌足珍貴的評論,同時還有無數熱心人士紛紛翻牆,跑到那個以犀利著稱的評論家的臉書下麵留言,大讚他有眼光。

  找人翻譯了留言內容之後,那個評論家開心極了,然後在溫唐的另一張照片下面寫道,「哦,你們要知道,我並不是個因為幾條稱讚就忘記自己初衷的傢夥,不過我不得不說一句,這個華國姑娘美呆了!儘管她的曲線仍舊略有不足……」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7 PM

第44章

  得知國外媒體評價自己的身材乾癟之後,溫唐對此嗤之以鼻,然後給顧蘇去了個電話,再三發送視頻請求之後,溫唐終於從手機螢幕中看到了許久不見的顧蘇,然後下一秒,她就覺得鼻子酸酸的。

  「嗨。」鏡頭裡的顧蘇看上去無比憔悴,也許是化妝的原因,他的額頭上全都是刺眼的鮮紅,臉上和鼻樑也有不同程度的青紫和紅腫。

  溫唐吸吸鼻子,心疼道,「你怎麼這麼瘦了啊?」

  原本的顧蘇就是那種精瘦精瘦的,臉上輪廓分明,但是現在,他整個人又明顯消瘦了一大圈,雙頰深深地陷下去,著實瘦的嚇人。

  顧蘇一開始之所以不同意開視頻,就是怕溫唐看了之後擔心,但是溫唐性格倔強,如果顧蘇一直不同意,她反而會更擔心。

  他故作輕鬆的笑笑,「我飾演的男二號幾乎整部戲都在絕命逃亡,吃的白白胖胖的才不靠譜,正好減肥麼!」

  說得輕鬆,顧蘇為了搶到這個角色,短短一周的時間就強行減重多達10斤,身心壓力之巨大,常人難以想像。

  可是他不能不這麼做,在國際電影界是存在種族歧視的,哪怕大家都不說,可這條規則卻一直都在。一個華國人想要在國際影壇闖出名堂,絕不僅僅是實力所能成就的,更重要的是敢拚,能拼,要讓大家看到你的努力,進而承認你。

  溫唐理解他,但是卻又無法控制的心疼。

  顧蘇雖總說自己臉上都是化妝,可是他的腦袋偶爾晃動的時候,溫唐還是能分辨出來,臉上某些部位的腫脹卻是遠非化妝能達到的效果。

  如果不是化妝,那就是真磕的。

  「還疼嗎?」

  聽著溫唐幾乎是小心翼翼的話,顧蘇笑了笑,搖頭,「早就不疼了,」頓了下又道,「這點算什麼呢,當初咱們拍的時候,你都滿臉血呢!」

  知道對方肯定不希望自己擔心他,溫唐用力點點頭,「嗯!」

  顧蘇又說了幾句,然後就聽那邊一陣喧嘩,緊接著有另一個腦袋突然出現在鏡頭中,二話不說對著溫唐打了個招呼,說的還是陰陽怪氣的華國語,「你好~!」

  來者簡直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溫唐只看到一張碩大無比的臉,然後就是因為距離過近而顯得無比驚悚的深藍色眼球,她忍不住笑出聲,「你好。」

  顧蘇無奈,一巴掌把搗亂的推開,笑著對溫唐道,「這是主演pom,一個二貨,人還不錯。」

  十分鍥而不捨的爬起來,再次將自己的大臉奮力擠進鏡頭,然後二了吧唧的用英語吆喝道,「呦呵,你是顧的女朋友?很漂哎呀!」

  知道今兒的親親電話算是玩兒完了,顧蘇十分無語,再次將pom壓制之後,匆匆跟溫唐道別,「先不說了,等會兒還要拍戲呢,有空我再打給你。」

  掛掉電話,溫唐的心總算是放下一點來,雖說顧蘇一個人在外面打拼肯定會很辛苦,但是看來,他混的似乎還不錯。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們都在努力呢。

  有國內媒體採訪溫唐,而那個時候她正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頂著三月初料峭的寒風,站在街頭吃霜淇淋。

  採訪前,記者還特意詢問,「呃,要不要我們先等你把霜淇淋吃完?」

  溫唐瀟灑的擺擺手,將蕩到眼前的長髮撥到耳後,「不必了,這是第二個,吃太快的話會肚子痛!」

  採訪團體囧了下,然後無奈的開了攝像。

  「觀眾朋友們好,我現在呢正位於時裝周的kj街區,而身後呢,就是著名的po廣場,」青春靚麗的主持人熱情的介紹道,「哦,對了,我今天要給大家一個驚喜,你們猜猜看,我們在街上遇到了誰?」

  停頓兩秒鐘,主持人往旁邊跳去,露出後面正在舔霜淇淋的溫唐,「噹噹噹噹!對了,就是溫唐!」她轉過頭,對溫唐笑道,「啊溫唐正在吃霜淇淋哎,看來吃貨大名果然是名副其實呢,不過,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呢?」

  溫唐搖搖頭,對著鏡頭打招呼,「嘿,大家好,我是溫唐!」

  主持人接過話題,「溫唐,大家前幾天看到了幾條評論哎,對了就是螢幕下方那個,看樣子我們華國的明星在國外也很有人氣嘛!」

  對這樣的話題,溫唐的經驗就是,能不回答就不回答,實在無法避免,就一定要迂迴回答。

  溫唐咬一口霜淇淋,吞下去之後笑笑,「對於這件事我只能說很幸運,也很開心,感謝那位可愛的評論家,當然也感謝我的粉絲們,麼麼噠~!我會更加努力的!」

  主持人動作誇張的大笑,又故意捧著臉道,「哎呀好可愛好可愛,那麼溫唐,時裝周已經臨近尾聲,你有什麼要對國內的粉絲說的嗎?」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溫唐已經把剩下的霜淇淋吃掉,並且將香脆的蛋筒卡嚓卡嚓幾下咬碎,塞得臉頰鼓鼓的。

  她看著伸過來的話筒,眨眨眼,同時飛快的嚼,一面嚼一面在心裡打草稿,琢磨待會兒該怎麼說。

  「能來參加時裝周很開心,謝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我以後一定會將更多更優秀的作品奉獻給大家!」

  「對了,這裡的巧克力和霜淇淋都很好吃哦~!以後大家來的話可以試一下,我個人比較推薦這條街左拐之後的第三家啦!」

  主持人大笑不以,嗔怒道,「哦哦哦這可不行哦,溫唐你是不是被那家店的老闆收買了?不好接著鏡頭做廣告的吧!」

  溫唐眨著眼睛看過去,一臉的無辜。

  主持人再次失笑,又問,「那麼好,採訪差不多要結束了哦,溫唐還有什麼話想要對鏡頭前的人說嗎?」

  溫唐想了下,對著鏡頭認認真真的說道,「我會努力,所以,曾經跟我約定好一起努力的人們,大家一起加油吧!」

  當晚就在國內播放的這條採訪視頻,立刻就火爆了,儘管大家的聚焦點幾乎完全不同。

  「哎呦糖球美膩了哦,風衣一穿氣場好強有木有!」

  「哎呀二唐搖身一變成了氣場唐,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是我的關注點不對嗎?難道沒人覺得球球吃霜淇淋吃的兩頰鼓鼓的樣子,好萌嗎?!」

  「排樓上!像小倉鼠,哈哈!」

  「弱弱地說一句,難道我的關注點已經如此詭異了嗎?我怎麼覺得糖球最後一句話意有所指呢?是我的錯覺嗎?」

  「樓上好眼力!好直覺!我也覺得有情況有木有,所以我大膽的猜測了一下,球球是不是,戀愛了?!」

  「臥槽樓上消息好勁爆,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尼瑪酷愛告訴我是誰!」

  而事實上,在粉絲們討論的熱火朝天,話題一度從「糖球是不是戀愛了」偏離到「結婚後生龍鳳胎究竟弊大於利還是利大於弊」的時候,風暴中心人物已經乘坐飛機,橫跨了大半個地球,降落在m國的某機場。

  m國著名的攝影基地,一場激烈的槍戰追逐戲正在緊張的拍攝中。

  寬闊的馬路被工作人員事先清理過,並且在兩端的盡頭都擋上了禁止通行的牌子,整段道路中只有劇組工作人員和部分群眾演員。

  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從拐彎處橫衝出來,一個猛力甩尾之後漂到主幹道上,伴隨著輪胎上冒出的青煙,再一次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之後風馳電掣而去。

  鏡頭再轉,剛才還閃電一般飛馳的銀灰跑車已經變成了一堆廢鐵,車頭更是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千層餅一樣的狀態,細密的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有暗紅色的液體混著黃褐色的機油從扭曲的車體中流下。

  眼看著馬路盡頭已經有數輛黑車追過來,銀灰跑車的駕駛員不得不放棄迂迴的方式,他低吼一聲,直接將自己被壓住的大腿硬生生扯了出來,血流如注。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身體一陣陣抽搐,不過他並未因此而停留,而是蹣跚著往前挪去。他一頭黑色的短髮已經濕漉漉,分不清是血還是汗水,臉上、身上也滿是血污,雜亂的頭髮下,一雙黑色的眼睛亮的嚇人。

  追來的車子越來越近,黑髮男子咬緊牙關,拚命加快腳步,終於抵達前方的下水道井蓋,他費力的打開,來不及踩梯子,竟是直接跳了下去,身體從地面消失的瞬間,他猛地放下了井蓋。

  「cut!」

  一臉大鬍子的莫拉克心滿意足的叫停,場外待命的工作人們立刻蜂擁而上,打開井蓋救人。

  下水道裡早已經扯上了三層網子,剛還命懸一線的顧蘇正仰面躺在裡面,對著前來營救的工作人們亮了亮雪白的牙齒,一臉血的打招呼,「嗨。」

  莫拉克晃悠悠走過來,用力拍了拍剛從下水道爬上來的顧蘇的肩膀,高興地眉飛色舞,「顧,你真的很棒!」

  顧鈞忙著給顧蘇擦臉,後者笑笑,「謝謝。」

  也拿著兩瓶水溜躂過來,遞給顧蘇一瓶,又對著他豎了豎大拇指,還吹了聲口哨,「酷,老實說,當初你堅決不用替身的時候,我們都擔心你能不能完成那場追逐戰呢,畢竟危險度太高了不是嗎。不過事實證明,顧,你真的很棒,嘿,你再一次讓我感到佩服了,說實話,你是不是會那個神秘的華國功夫?」

  顧蘇爽朗的笑了聲,伸出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咪咪,然後略顯狡黠的眨眨眼,「會那麼一點點。」

  「哦上帝,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pom興奮地大喊大叫,原地跳起來老高,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酷,嘿,你知道嗎,我曾經見過一個華國人,他空手劈開了一塊鋼筋混凝磚!」

  自覺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的pom迅速進入無人模式,激動不已的回憶起了多年前的某一個場景,莫拉克無奈的聳聳肩,對著顧蘇一攤手,意思是,真沒辦法。

  是在高中某次出門衝浪的時候被星探發掘,然後就踏上了演藝之路,他彷彿天生就是為演藝而生的,臉蛋俊美,身材高挑,體格健碩,而且最重要的是,對於演戲,pom有著令人驚歎的領悟力和爆發力,於是他一炮而紅,並且越來越紅,紅到發紫。

  一開始的時候,顧蘇還真是沒想到自己能和pom演對手戲,說心裡沒壓力是假的。

  不過接觸了之後才發現,pom跟外界傳說的一樣,性格直爽,情緒外露,有什麼說什麼,於是顧蘇很快就跟他打成了一片。

  幾個主要演員說說笑笑往外走,路上還遇見了幾個等待已久的粉絲,其中更有特意從華國飛過來的顧蘇的鐵粉,幾個人都簽名的簽名,合影的合影。

  一直到粉絲走得差不多了,pom突然碰了碰顧蘇的肩膀,小聲道,「嘿哥們兒,你看見牆角那個姑娘了麼?她從剛才就一直看著這邊,可是卻遲遲不肯過來,你說,」說著說著,他又習慣性的自戀起來,「她是不是想要跟我表白,但是卻鼓不起勇氣?」

  顧蘇頓時就哭笑不得了,這人還真是。

  其實pom說的那個人就是溫唐,剛才顧蘇一出來的時候就認出她來了。不過現在人多眼雜,兩人覺得不是時候罷了,哪知腦補帝pom竟就在這麼短的一點點時間裡想了這麼多……

  光是腦補還不算完,pom率直的有點兒二的性格特徵再一次得到展示,他竟然美滋滋的搓著手,往溫唐那邊走過去了!

  顧蘇先是被pom的自戀程度震撼的呆滯了一秒鐘,然後連忙追過去,試圖阻攔,「pom,你搞錯了!」

  被意外的「艷遇」沖昏頭腦的pom根本就聽不見顧蘇在說什麼,直接張開胳膊,對著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溫唐嘿嘿一笑,「嘿小姐!」

  顧蘇真的是拙計啊,pom,你知不知道面前哪位是怎麼的存在啊?!她可是貨真價實的會你一直推崇備至的功夫啊!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8 PM

第45章

  眼看著pom的熊抱就要得逞,下一刻,眾人卻都覺得眼前一花,那個纖細窈窕的影子竟然猛地晃了下,然後從一個幾乎匪夷所思的角度避開pom,之後徑直衝著顧蘇過去了。

  等到大家回過神,就見顧蘇已經和這位神秘小姐手拉手……

  顧蘇身邊的幾個同劇組工作人員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個眼睛瞪得比牛大,嘴巴都可以放雞蛋,樣子無比滑稽。

  那頭撲空的pom僵硬幾秒鐘,突然嗷嗷怪叫幾聲,然後登登登衝回來,激動的滿臉通紅,指著溫唐的手都在顫抖,「功夫,華國功夫!」

  說著,pom還怪模怪樣的模仿了下著名的華國電影中的經典動作,怪腔怪調的叫了聲,完了之後又雙眼亮晶晶的盯著溫唐,一臉的期待。

  溫唐隔著墨鏡盯著pom看了半分鐘,然後就覺得m國的電影圈真亂,怎麼神經病也能拍電影捏?

  待到眾人情緒稍稍平靜,顧蘇拉著溫唐的手,大大方方的介紹說,「溫唐,我的女朋友。」

  「哇哦!」剛被不乏惡意的揣測為現場被撬牆角的pom又是第一個起哄,又是拍巴掌又是吹口哨,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難道你們就是傳說中的,因武結緣?」

  最後那句話是用依舊怪腔怪調的華語說的,以至於顧蘇和溫唐消化了兩分鐘才明白過來這是個啥意思。

  顧蘇特別無奈的看了pom一眼,真是難為他了,聽這亂七八糟的,到底是從哪兒學的啊?

  既然已經介紹了,溫唐也不藏著掖著,摘了墨鏡和口罩,對著眾人點頭示意,「你們好,我是溫唐。」

  幾個外國佬都哇哦一聲,對著顧蘇比比大拇指,又擠眉弄眼的,意思是兄弟艷福不淺啊。

  顧蘇得意的挑挑眉,那是。

  平時二歸二,關鍵時候pom還是挺給力的。他先是笑嘻嘻的跟溫唐握了下手,稱讚一句,「東方娃娃」,之後又對周圍道,「安心安心,你們去約會好了,大家什麼都不會說的。」

  都是圈裡的人,雖然國度不同,但是基本規則都是相通的。既然溫唐來的時候這麼神神秘秘,那就說明人家還不想要公開,自己當然也要會看眼色點。

  顧蘇對眾人揚了揚眉毛,大大方方的拉著溫唐的手離開,把以pom為首的一干口哨聲丟在腦後。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顧蘇才問,「你怎麼突然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好讓哥去接你。」

  正跟導演交涉細節的顧鈞毫無徵兆的打了個噴嚏……

  溫唐垂頭看了看兩隻十指相扣的手,覺得連日來心裡的空缺都被填滿了。

  她歪頭看著顧蘇,「我要是提前說的話,你會同意嗎?」

  顧蘇笑笑,沒說話,只是用另一隻手替溫唐把蕩到眼前的髮絲撥回去。

  他剛才已經洗了臉、換了衣服,於是臉頰上的擦傷和淡淡淤青看著就特別明顯,溫唐覺得特別心疼,比自己受傷的時候更心疼。

  「怎麼弄的呀?」

  溫唐忍不住伸手去碰,卻被顧蘇半路捉住手,「追逐戲麼,磕磕碰碰在所難免,沒事。」

  「劇組的人都好相處麼?」之前溫唐也沒什麼機會跟外國人接觸過,有點不大放心,「我聽說外國演員跟咱們的觀念不太一樣。」

  她問的也算是比較委婉了,隱含意義就是:你受沒受歧視啊?

  顧蘇把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下,笑道,「嗯,很好,剛才那個是pom,人很不錯。」

  怕溫唐繼續胡思亂想,顧蘇就挑著拍戲過程中的有趣事講了幾件,溫唐也把自己交到新朋友的事情拿出來分享……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分別的時刻也悄然降臨。

  早已經得到消息的顧鈞很善解人意的沒有進來,一直守在外間,不過半個小時後就要拍下一場了,他不得不再次做壞人,打斷裡面那兩隻小鴛鴦的卿卿我我。

  「咳咳,抱歉,不過,該開工了。」

  溫唐失望,還有點兒捨不得,時間過得這麼快啊!

  顧蘇笑著幫她整理下髮型,又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乖,馬上就會再見面了。」

  溫唐點點頭,在離別擁抱的時候,對顧蘇耳語,「我會追上你的,很快。」

  顧蘇拍拍她的背,「好,我在前面等你。」

  然後顧鈞頓時覺得十分感人,連自己蹲在外面拍照的姿勢略顯猥瑣都沒有意識到……

  時裝節結束,採購完紀念品的溫唐正準備收拾行李打道回府,就接到了嚴塵親自打來的電話,「溫唐,你先不用回來,直接去y國,去面試!」

  事情來得太突然,以至於電話裡的嚴塵解釋道第三遍的時候溫唐才明白過來。

  不知是不是老天聽到了自己虔誠的祈禱,機會來的竟這樣快,這樣急。

  y國導演安東尼正籌劃一部影片,裡面有個女配角,他想找個亞洲人來演,祈凰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馬上就讓人把溫唐的資料寄過去了,並且由嚴塵親自聯繫了溫唐。

  「安東尼不擅長搞噱頭,名氣也許不比莫拉克大,但是他在電影界的地位無可動搖,溫唐,拿下它!」

  不是努力,不是盡力,而是,拿下它!

  掛了電話,溫唐心如擂鼓,激動得渾身顫抖。

  機會已經降臨,勝利女神的號角也已經吹響,不抓住它,還等什麼呢!

  溫唐在國內已是舊人,但在國際影壇,還是妥妥兒的新人無疑,而這一次,就是新人嶄露頭角的最好機會。

  安東尼的選角已經進行了大半周了,然而他還沒有找到心目中的人選。

  「no!這個不行!」

  「故事,我要的是眼睛裡面有故事,誰來告訴我她眼睛裡面是什麼?是眼屎嗎?」

  「要找一個會用肢體和眼神講故事的姑娘就這麼難嗎?現在的女孩兒們都把在影視學院學到的東西挖出來吃掉了嗎?!」

  無比暴躁的將筆摔到桌上,安東尼憤怒道,「找,繼續找!」

  在大約明白了如果自己有幸得到這次機會,飾演的將是一個怎樣的角色之後,溫唐不禁要感慨,看來自己不光是跟配角有緣,而且還跟神經質有緣。

  女配角mey年輕,漂亮,但是沒人喜歡跟她做朋友,因為她陰沉、詭異,整個人看上去都像是團幽魂,又或者是移動的美麗女屍。

  沒人知道,mey早已死去的父母都是毒販子,而她,自然而然的成了販毒團夥中的一員。

  為了將整個販毒團夥連根拔起,年輕的警官kon在篩選了一系列的嫌疑人之後,決定以新老師的身份接近mey,而這個時候,他離自己的孩子降生不到三個月。

  一次次接觸之後,mey終於對kon打開心防,並且稍稍有了點這個年紀的女孩兒應有的快樂和陽光,無法避免的,她愛上了kon,這個在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個對自己表達善意的男人。

  因為面試的結果尚未知曉,溫唐能拿到手的劇本只有前面那一點,而且也只是關於自己看中的那個角色的。

  溫唐覺得,mey這個角色,很大程度上跟自己,更嚴格的說是曾經的自己有點像。

  處在無法改變的黑暗中,卑微的渴望光明,得到之後就不肯放手,然而生活卻無情的證明它不過是個劊子手。

  也許這不是角色扮演,而是某種程度上的,重新演繹?

  她信心十足,安然卻有點擔心,倒不是擔心演技不好,而是怕溫唐出不了戲。

  「上一部的萬果就是類似陰暗的類型,這次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唐啊,你考慮好了嗎?」

  安然對上次自己和小蘇被溫唐嚇得瑟瑟發抖的事情,至今都記憶猶新,所以這次才如此敏感。

  「沒問題!」溫唐堅定道,「而且機會難得,我真的不能放棄。」

  真的是機會難得,華人要想進入國際圈,而且還是跟這麼大的咖合作,真的是太難太難。

  「而且,」溫唐突然笑了,一臉輕鬆,「我都還沒進面試,現在擔心,是不是有點早了?」

  面試的時候,溫唐盡了全部的努力。

  mey是個沒有未來的女孩兒,不光是她自己,她的鄰居們幾乎都這麼認為,認為這個陰森詭異的女孩兒絕對是魔鬼的化身,大家甚至無時無刻不在期盼撒旦過來將她領走。

  她已經習慣了孤獨,習慣了來自他人的惡意和冷遇,甚至習慣了那樣扭曲的生活。

  可想而知,當kon這樣類似於光明化身的存在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是怎樣的格格不入。

  恐懼、躲閃、抗拒,一直到最後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哦,也許這只是她自以為是的不由自主,因為mey並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她的一生,註定了只能是一場悲劇,沒有反轉。

  表演的時候,溫唐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濃濃的悲哀,成功的將所有的面試官感染。

  他們看著牆角那個安靜抱著膝蓋的女孩兒,心臟一陣陣的抽痛,有憐惜,有無可奈何,甚至有對制定這個計劃的人的憤恨。

  哦,上帝啊,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錯不是嗎?

  可是,一切都無法挽回,黑暗,註定要吞噬這個可憐的靈魂……

  「oh!」安東尼激動無比地站起來,雙臂用力揮舞,「就是她了!」

  於是,一切都在瞬間塵埃落定。

  得知這個消息的顧蘇開心的蹦起來,滿的幾乎要溢出來的驕傲和祝福難以用語言形容,他只能翻來覆去的說一個句子,「溫唐,你真棒,真的。」

  說真的,結果出來的時候,尤其是親耳聽到安東尼當場就要求外面所有還沒參加面試的姑娘們解散的時候,溫唐也有點似夢非夢。

  「謝謝!不過安東尼導演的脾氣果然好怪!」

  如果說趙宗澤已經屬於奇葩範疇,那麼安東尼絕對是任性界的佼佼者。不過誰讓人家有才呢?有才就是任性啊。

  「哈哈,」聽了溫唐的評價,顧蘇覺得拍攝一天的疲憊都不翼而飛,又問道,「對了,不會跟國內的行程發生衝突吧?」

  「不會的,」溫唐道,「目前影片只是籌備階段,而且男主角還沒定好呢,正式開拍怎麼也得年底了吧。」

  「哦,」顧蘇點點頭,又不無遺憾道,「那這樣的話,我們就不能一起參加電影節了呀。」

  可不是,顧蘇這邊的電影已經拍攝了接近一半,首映式就定在8月份,導演他們的目標就是來年的金花獎等三大電影節,而溫唐參與的那部影片,就算是順利的話也得明年才上映,要參與評獎的話就得等後年了。

  本來溫唐還沒想這麼多,不過聽顧蘇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點遺憾。

  跟戀人一起參加最具盛名的電影節,在全世界的矚目下見證獨屬自己的幸福,該是一件多麼令人激動興奮的事情啊。

  「沒關係,」溫唐的神經一貫強悍,遺憾了兩秒鐘之後又道,「我們還年輕,以後會更好的,一定會有機會的!」

  「對。」

  為了應對以後註定會越來越密集的媒體關注,安然在取得了嚴塵的同意後,夥同小蘇,帶領溫唐在餘熱未散的時裝節場地附近橫掃各大賣場,以至於最後打包行李的時候,行李箱的數目已經從原來的三個,上升到了驚人的八個。

  正式回國的時候已經是4月中旬,而溫唐參演安東尼新片的消息也已經在國內炒爛。

  外面的人潮是如此的洶湧,以至於溫唐只是往外看了一眼,馬上就生出了一種,是不是馬上搭下一航班重返歐洲比較好的詭異念頭。

  其實很多時候,明星戴墨鏡並不單純為了裝酷,更有很大程度上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視力,戴著墨鏡還差點被閃光燈閃瞎狗眼的溫唐如是想到。

  如果說之前溫唐一線演員的地位尚有人懷疑的話,那麼現在的消息,就是無可爭議的,鐵一般的證據,證明溫唐身上的光環和她所擁有的待遇,完全是實至名歸。

  「啊啊啊溫唐溫唐!看這邊看這邊!」

  「溫唐我愛你!愛你一輩子!」

  這聲嘶力竭的聲音讓溫唐腳下一個踉蹌,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喜歡的話默默的就好了,畢竟我也挺喜歡你們的,但是愛的話,還是算了吧,更不要提什麼一輩子……

  「啊啊她看我了看我了!嗚嗚嗚!」

  短短百十米路,溫唐在機場安保人員的幫助下,艱難無比的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期間她一方面要維持住自身平衡,另一方面還要兼顧身材嬌小的小蘇,偶爾還順便拉一把被瘋狂的粉絲們擠得東倒西歪的安然,令人驚歎的是,她甚至還能抽空朝著周圍的粉絲揮手,附贈幾個略顯僵硬的笑容什麼的……

  等到終於上了等候已久的保姆車,包括溫唐在內的所有人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回到祈凰,嚴塵讓公司給予溫唐迎接英雄凱旋一般的待遇:鮮花營門,附贈無數羨慕嫉妒恨的灼熱視線。

  自家藝人混得好,經紀人和助理才能活得自在,出去了一圈,安然和小蘇的腰桿明顯更加挺拔了,儘管經過方才機場的一番「廝殺」而略顯酸痛。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19 PM

第46章

  嚴塵高度讚揚了溫唐取得的豐碩成果,並且點著網頁上記者拍到的她跟馮露在一起談笑的照片道,「老實說,我還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

  說真的,在嚴塵心裡,溫唐這廝的對外社交能力,也就是比重度交流障礙的康正好一咪咪而已,最多不丟人,實在是沒有指望她出去轉一圈回來之後能多認識幾個重量級人物什麼的……

  溫唐十分謙虛的點點頭,「還行吧。」

  嚴塵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這姑娘,說你是真謙虛呢還是假炫耀?被有心人聽見還不討打麼?

  「過去的一個多月你也累了,剩下的時間好好休息,專心準備琳德電影節的事,禮服什麼的都到位了嗎?」

  琳德電影節就在6月初,這麼算起來,時間還真是挺緊張。

  現在是4月中旬,6月初琳德電影節,8月綜藝,這個拍完也得一個多月,加上的後期發佈會什麼的,塵埃落定也得9月中下旬,緊接著還有中秋晚會的祝賀短片拍攝,10月初華國國家牡丹電影節,而最晚11月前後就要去y國拍攝……

  這還是在完全沒有任何其他工作的前提下。

  看完了自己幾乎是未來一年的時間安排,溫唐終於有了一種:啊,原來我真的已經挺紅了的自覺……

  距離琳德電影節還有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期間公司沒有給溫唐接任何工作,她終於過上了奢望已久的,有規律的生活。

  上午是網球練習和電影知識學習,下午騎馬外加形體訓練,晚上游泳半小時,同時練習英文。

  要走向國際,首先要克服的就是語言大關,一直以來溫唐的外語就只是一般般,雖不至於啞巴英語,但是一開口也是稍嫌僵硬,而且詞彙量明顯不夠。從時裝周開始之前,公司就已經注重培養溫唐這方面了,大家的目標就是,電影節上達到跟外國同仁們談笑風生的水準。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公司特意找了曾在國外待過將近十年的人,每天固定有三個小時都是只能說英語的,一旦違反就要扣零食……

  顧蘇在m國拍戲,每天作息都沒什麼規律,中間還有巨長的時差,溫唐也不敢隨便給打電話,怕耽誤他,給他發了個「我最近很有空,你可以隨時打電話」的短信後,天天眼巴巴兒的等電話。

  很累,的確是很累,有時候顧蘇從片場下來想個溫唐打個電話,可等著卸妝的時候坐著就睡著了,掐在掌心的手機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偶爾不湊巧,顧蘇來電話的時候溫唐正在訓練,負責盯著電話的小蘇表現的就會比看見自己家來電話了都要激動,又蹦又叫的讓溫唐過來接電話。

  看著平均三四天才能通上一次話的戀人,小蘇有時候控制不住就想哭,這倆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外面的總有人說顧蘇怎麼怎麼有背景,怎麼怎麼拿錢鋪路,更過分的還會嚷嚷,什麼公子哥兒就趕緊回家享受去,別在這裡搶別人機會。

  雖然這樣的人只是少數,但是每次看到類似的言論,小蘇都會覺得特別憤怒,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他們憑什麼這麼說?!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顧蘇究竟有多拼,有多不容易,大家都不是傻子,如果顧蘇真的沒有實力,怎麼可能取得今天的地位!

  有時候小蘇忍不住跟溫唐抱怨,而溫唐每次都會顏色淡淡的說,「他不在意這些。」

  有幾次顧蘇打過來電話的時候溫唐正在俱樂部騎馬,這樣她就會拉著大紅棗一起入鏡,對著鏡頭那邊的顧蘇打招呼。

  不過也許是顧蘇一下子瘦的太厲害了,又或者是大紅棗不太適應打視頻電話,前幾次毫無反應,半個月之後才恍惚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小方盒子裡面的傢夥就是某個可惡的人類,於是遠在大洋彼岸的顧少爺又被隔著鏡頭噴了一臉……

  另外,溫唐一直和馮露保持著聯繫,倆姑娘時不時的交流下近期感慨,吐個嘈什麼的。

  5月的一天,睡夢中的溫唐被馮露的跨洋電話吵醒,一按接聽鍵,馮露嗚嗚咽咽的哭聲就傳過來了。

  「唐,我疼!」

  溫唐瞅了眼剛跳到2:00的鬧鐘,忙問,「你哪兒疼啊?去醫院了嗎?要不要打個急救電話?」

  馮露哭的抽抽噎噎的,中間還夾雜著抽紙巾的聲音,「老毛病了,腳疼,腿疼,嗚嗚。」

  作為模特,簡直沒有高跟鞋就不能活,而且鞋跟還都高的嚇人,長年累月的,怎麼可能沒有毛病。

  馮露也不例外,她早年家境不好,出道特別早,又特別拼,十□□歲的時候膝蓋和雙腳就滿是毛病,兩隻腳的腳掌都已經扭曲變形了,天氣變化的時候就會特別疼。

  這幾天馮露忙的腳不沾地,拍廣告的時候還被一個毛手毛腳的攝影師摸了兩把,加上腿腳老毛病又犯了,登時就委屈的不行,一聽到溫唐的聲音,本來憋著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我想吃米飯了,嗚嗚,這邊的飯菜根本吃不慣!」

  「那個混蛋攝影師肯定沒好報,周圍的人特麼的連英語都不會說,翻譯也回去休息了!」

  「這裡的辣椒根本就不辣,都不辣了還有什麼臉叫辣椒!嗚嗚!」

  馮露是南方人,長時間不能吃辣椒和米飯簡直要了她的命,估計這次也是多方面的壓力積攢到一塊集體爆發了,所以才會沒看時間就打電話崩潰了。

  其實馮露翻來覆去的也沒說什麼特別實質性的問題,就是想要找個人說說話,咯咯了半個多小時,馮露才挺不好意思的後知後覺道,「對不起啊,你那邊半夜呢吧?打擾你休息了。」

  鬧到這會兒溫唐也已經沒了睡意,再者她也真是跟馮露要好,畢竟都是出來混的,都不容易。

  「沒事兒沒事兒,這點兒算啥呀,咱倆這麼好,不跟我說你跟誰說呢?」

  馮露一聽這話又要哭,憋了半天才憋回去,最後又小聲道,「昨天是我生日,唐,你能跟我說句生日快樂不?」

  溫唐聽得也跟著心酸,特別真誠地說了生日快樂之後,一咕嚕從床上滾下來,穿著睡衣就開始收拾行李。

  當初去cd為做宣傳的時候,溫唐就迷上了辣菜,家裡長期放著從網上直營店買的辣醬、泡椒、剁椒之類的,她跑到儲藏櫃那裡,嘩啦嘩啦往行李箱塞了半箱,怕那邊沒有大米賣,又拿塑膠袋裝了幾斤大米。

  隨便換了件衣服,溫唐往桌上留了個條,用墨鏡、口罩和大帽子武裝好之後,下樓打了個的士,直奔機場。

  得虧的馮露工作的那個國家給華國落地簽,不然溫唐就是再有心也過不去。

  買了最快的機票,等了一個小時準備登機,結果托運行李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工作人員告訴溫唐說,她帶的那瓶泡椒不符合標準,不給過。

  溫唐急了,馮露就愛吃這個,不讓帶那不白費了麼!

  工作人員認出來溫唐,也一直覺得這個演員挺不錯,就給耐心解釋,「別的到沒有什麼問題,咱們有規定的,液體含量不得超過100ml,你這個」

  溫唐看了下,嗯,也是,那瓶巨無霸泡椒足有大半瓶子都是泡椒水呢。

  在機場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工作人員就好心勸道,「要不你先把東西放這兒,等回來的時候再拿著。」

  溫唐糾結,「可我這就是給朋友帶的啊,啊,你等等!」

  眼瞅著登記手續辦理時間就要結束了,溫唐一咬牙,抱著瓶子就往洗手間飛奔而去,迎著一路上人民群眾們詫異的目光,打開瓶子嘩啦啦把泡椒汁倒光了。

  「這下行了嗎?」溫唐面不改色的把瓶子重新遞給負責檢查的工作人員,略焦急。

  「呃,行了。」工作人員略汗,其實他們的話都沒說完,這麼拿著不讓帶,您完全可以去辦理托運麼……

  溫唐想起倒進洗手池的那些泡椒汁也是心疼,可沒辦法,「就這麼滴吧,總比沒有強。」

  工作人員:「……

  好歹到了目的地,一下飛機,溫唐就打了個寒戰,太特麼的冷了!

  來之前她竟然忘記查天氣了,這邊可真不愧是高山國家,真不是一般的冷啊!

  現在已經是傍晚,巨大的時差讓溫唐有點不適應,不過她還是先跑到機場附近的糕點房,連比帶劃的購入一整只乳酪水果蛋糕,又挽起袖子,用奶油寫了歪歪扭扭的「生日快樂」四個字。

  「唐?!」

  可想而知,當睡眼惺忪的馮露滿是懷疑的拉開窗簾往外看,然後真的看到正在跟自己通電話的人站在外面時,究竟有多震驚。

  也是運氣不好,溫唐剛到沒多久就開始下小雨,她又沒帶傘,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地上一層薄薄的雨水,溫唐也不敢把蛋糕盒子放地上,就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拎著蛋糕,慘兮兮的對著露出臉來的馮露猛揮手,「嘿!」

  滿身的睡意頓時不翼而飛,馮露尖叫一聲,隨手抓著件外套就往外衝,出來之後,特別女漢子風範的,一手抓起溫唐的行李箱,一手抓著溫唐就往酒店裡跑。

  「嗷嗷,蛋糕,蛋糕!」

  進了電梯,馮露恨聲道,「還蛋糕呢,你自己都跟落湯雞似的!」

  渾身滴滴答答的溫唐特別霸氣的往臉上一抹,「沒事兒,對了,」她把蛋糕捧到馮露面前,笑容燦爛,「生日快樂,雖然有點晚。」

  馮露頓時就被感動了,眼圈有點紅,鼻音濃重道,「你還真記住了啊。」

  溫唐點頭,「雖然我記性不太好,這點還是沒問題的。」

  馮露讓她逗得直樂,用力抱了抱她,「謝謝。」

  溫唐拍拍她的背,「沒吃飯吧,我還帶了米呢!咱們先吃點再說。」

  馮露一聽,又是感動又是好笑,「難怪我覺得箱子死沉,你到底還帶什麼了啊?!」

  進了房間,馮露先去自己衣服堆裡刨了幾件丟過來,「你趕緊先去沖個熱水澡,換件乾衣服,你也是,這邊多冷啊,連件毛衫也不穿,凍不死你!」

  溫唐哼哼幾聲,進去急行軍似的沖了澡,完了之後在裡面吆喝,「你褲子太長了!」馮露光著腳都有177公分,比她高了將近十公分,上衣倒還好,褲腿就明顯長了。

  在外面創意性的用電熱水壺煮米飯的馮露頭也不抬,「將就點兒吧你,哎呀你還帶了泡椒,唐我愛死你了!」

  溫唐喊,「你可別,顧蘇會吃醋的。」

  「誰?!」馮露耳朵刷的就豎起來了,八卦兮兮的笑,「哎呦,別看我人在國外,你們的消息我也時常看的,還真是酥糖配?」

  自打溫唐紅了之後,各路粉絲就開始亂點鴛鴦譜,什麼「酥糖配」、「木糖醇」啥的,更離譜的還有跟趙宗澤的「趙溫配」,不一而足。

  好容易發展起來個有共同語言的閨蜜,溫唐也沒打算瞞著馮露,就大大方方的點頭,「嗯哪。」

  馮露的眼睛都亮了,一邊忙著給蛋糕插蠟燭,一邊催促,「快給我講講!快快快!」

  女孩子吧,跟閨蜜分享有關戀愛的小秘密啥的,也是蠻開心的一件事。溫唐把腿一盤,坐床上就開講,馮露聽得入神,時不時還跟著哭跟著笑的,陪著眼睛下面濃重的黑眼圈和撓頭散發的形象,活像個女瘋子。

  「唉,你們也真是辛苦,」抓過一張紙巾擦擦鼻涕眼淚,馮露感慨道,「到時候結婚的話可一定得請我啊!」

  溫唐略羞澀的點點頭,「那是。」

  馮露笑,「哎喲喲,剛才是誰還一臉甜蜜的,這會兒又害臊了?」

  溫唐嘿嘿傻笑,一低頭看見馮露纏的跟木乃伊似的腳,又是一陣唏噓,「你腳怎麼這麼嚴重了啊!」

  「習慣了,」馮露笑笑,「要不是這裡下雨,也不至於這樣。」

  馮露的前腳掌已經變形,正常人應該是略方形的,可是她卻基本呈現一種三角形,而且腳尖位置還隱隱透出血色。

  「肯定特別疼吧?」溫唐是那種自己疼已經習慣了,但是一看到身邊的人受傷就會特別難受的人。

  馮露心裡暖呼呼的,又覺得的這丫頭把自己的臉皺成一團的樣子忒可愛,忍不住抓過來使勁揉啊揉,「哎呦唐啊,你怎麼就這麼可愛啊哈哈哈!」

  「唔唔唔!」張牙舞爪。

  「得了,快來給我點蠟燭。」

  買蛋糕的時候溫唐沒考慮仔細,蛋糕店給的是最普通的細長形狀的蠟燭,馮露今年27,溫唐就辟裡啪啦的給插了27根,整個蛋糕瞬間千瘡百孔。

  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偏馮露還特美得慌,自己給自己帶了蛋糕帽之後,雙手合十,默默地許了願,「吹蠟燭啦!」

  溫唐應她的要求在旁邊拍照片,完了之後倆人又跟一大堆吃的合影,之後就是上傳。

  畢竟溫唐在飛機場鬧得那一出也被不少人看見了,估計照片也拍了不少,與其等他們胡思亂想,還不如她主動爆出來。

  乳酪水果蛋糕、熱騰騰的大米飯、酸爽辛辣的泡椒剁椒、國產的牛肉乾……

  這兩個骨瘦如柴的女人,又開始肆無忌憚的拉仇恨。

  馮露也是個愛吃的,她雖然沒有溫唐那種百吃不胖的體質,但也是個運動愛好者,尤其癡迷,呃,拳擊!

  是的,你們沒看錯,這個高挑纖瘦的女模特,最喜歡的運動竟然是充滿了暴力美學的拳擊,甚至還是有級別者!

  馮露的工作也暫時告一個段落,本來她還打算後天就回國的,現在溫唐來了,馬上就打電話改簽,並興奮道,「明兒咱們就去逛街,正好給你買幾件衣服,對了,後天咱們可以去滑雪!」

  溫唐也趴在床上,聽馮露說的出神,完了之後就聽手機瘋了似的響,一看來電人,還是顧蘇。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0 PM

第47章

  「顧蘇?」

  聽見她的聲音,顧蘇也算是鬆了口氣,「你又跑哪兒去了?」剛看網上的消息,他都嚇了一大跳,怎麼大半夜的一個人就跑國外去了呢。

  現在一回想,溫唐也覺得自己的行動有點冒失,就挺不好意思的,「那啥,反正我晚上也睡不著麼。」

  顧蘇的聲音嚴肅了些,「睡不著就到處跑,嗯?還是國外?」

  理虧的溫唐聲音不自覺就矮一截,「對不起麼。」完了之後又補充道,「一路上我都注意了,也沒坐黑車!」

  顧蘇給她神一般的邏輯弄得沒了脾氣,然後又控制不住的發火,「這只是單純的黑車的問題麼,啊?!」

  他的聲音都透過話筒傳出來了,加上馮露靠的近,聽得挺仔細,也很是內疚,人家好好一對小情人,萬一因為自己的事情生了嫌隙,那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馮露就示意溫唐把手機開功放。

  「那個,顧蘇你好,我是馮露。」

  一般來說,對待外人的時候,顧蘇還是挺和氣的,不過溫唐這麼冒失的一出,也是因馮露而起,所以他的心情就有點複雜,導致聲音也就有點小冷淡。

  「你好,我是顧蘇。」

  別說,真面對家屬了,馮露還有點緊張,「對不起啊,溫唐是因為我才這樣的。」

  顧蘇沉默了下,道,「這事也怪不得你,你不要誤會。」

  馮露一下子沒了話,把話筒一捂,扭頭對著溫唐做口型,「腫麼破,趕腳氣場好強的樣紙!」

  溫唐也有點兒沒招,別看她和顧蘇經常打打鬧鬧的,但是顧蘇一旦嚴肅起來,氣勢正經挺足的。

  那頭的顧蘇也迅速檢討了下自己的態度和語氣,斟酌片刻又道,「溫唐一直沒什麼合得來的女性朋友,馮小姐,以後就拜託你了。」

  此話一出,馮露和溫唐都驚呆了,滿臉的難以置信,彷彿不能相信這件事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不過,臥槽,這種托孤一樣的語氣是鬧哪樣?

  顧蘇基本上能想像出來那頭倆姑娘的反應,繼續道,「溫唐有點大大咧咧,性格粗糙,麻煩馮小姐你多擔待些。她,」頓了下,顧蘇似乎是歎了口氣道,「她也很不容易的。」

  馮露一下子就被感動了,慌忙道,「快別這麼說,溫唐也很照顧我的。」

  溫唐有點彆扭,哼唧道,「你態度咋變得這麼快?」

  顧蘇輕笑出聲,半開玩笑道,「如果要在木帆和馮小姐之間選一個的話,結果不言而喻。」

  馮露撲哧一聲笑出聲,無聲的做口型,「吃醋了!」

  溫唐抓抓毛茸茸的頭髮,垂死掙紮,「木帆他人很好的!」

  顧蘇瞬間炸毛,也嚷,「就是他人好才不行啊懂不懂!」萬一你跟著他跑了腫麼破!哼,老紙很早就看那破船不順眼了!

  【遠在家鄉的破船表示,尼瑪老紙真是躺槍_(:3)∠】_】

  「哈哈哈!」馮露在一邊笑的滿床打滾,覺得這一對兒還真是搞笑,不過能聽出來,感情也是真好。

  一時衝動喊出口的顧蘇聽見馮露的笑聲也有點尷尬,清清嗓子道,「行了,你們那邊也不早了吧,趕緊休息。」

  溫唐點頭阿點頭,又因為心虛的勁兒還沒過去,忙報備道,「那個,我跟露露準備在這裡玩幾天。」

  顧蘇想了下,發現自己還沒陪溫唐逛過街買過東西,不由的有些自責,聲音也軟下來,「難得放鬆休息,去吧去吧,有錢嗎?」

  「有的有的,」得到允許的溫唐十分開心,「你也很辛苦的,要早點休息,麼麼噠~!」

  顧蘇剛要條件反射的回一個麼麼噠,瞬間想起來那邊還有一個馮露,頓時一身冷汗的剎車,乾咳幾聲道,「行了,快休息吧。」完了之後略顯那啥的掛了電話。

  結束通話之後,溫唐慢一步的反應過來自己,呃,大概是丟人現眼了,一扭頭,果然發現馮露已經笑的淚流滿面。

  「有什麼好笑的呀!」再次發揚破罐子破摔風格的溫唐厚顏無恥道,「你都不跟男朋友麼麼噠的麼?」

  馮露也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兒的笑。

  片刻之後,溫唐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匯款提示短信,而且數額十分可觀,足夠買上兩個名牌包包了。

  見溫唐拿著手機發呆,馮露順便爬過來瞅了一眼,「顧蘇?」見溫唐點頭之後羨慕嫉妒恨了,「這才是國際好男友啊,唐啊,嫁了吧!」

  溫唐倒是沒說話,只是心裡在疑惑,他咋知道我賬戶的呢?

  【萬能經紀人顧鈞默默的竄出來,默默地說句不必謝,然後又默默的退場……】

  第二天一早,溫唐穿著馮露借給自己的一件短款風衣,化了淡妝,給自己鬆垮垮的挽了個麻花辮。艾瑪,頭一次跟盆友出去逛街,略緊張啊。

  馮露難得不用高跟鞋,翻箱倒櫃的扒拉出一雙軟羊皮平底鞋穿了,兩個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開始準備刷街。

  出門前,倆姑娘相視一笑,手拉手進了電梯,等到了附近最有名的購物休閒區,就齊齊尖叫一聲,跟倆傻逼似的狂奔而去,開始甩錢。

  溫唐的品味正在緩慢提升中,於是馮露就見縫插針的傳授一些自己的經驗,並幫助她搭配衣服,還告訴她衣服怎麼樣穿才更好看,更能吸引媒體的眼球。

  「唐啊,你可比小看了這些,你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包括外貌、包括穿著打扮,就已經不僅僅是你個人的事情了,沒看見那些個小蹄子們都絞盡腦汁的花心思麼,不抓緊點可就落後了。」

  對於自己認定的朋友,溫唐還是很能聽得進去意見的,正好自己匆匆過來,也沒帶什麼衣服,就爽快的刷卡買了幾件衣服和幾件不算太貴,但是上身效果特別好的頭飾、手鏈和耳環。

  馮露是這裡的常客,有會員卡,省了不少,「可別這麼看我,我是吃青春飯的,能掙也得會省呀。」

  說著又碰了碰溫唐,抬起下巴對著街對面的一家男裝店示意道,「機會難得,不給你家那位買份禮物?」

  溫唐猶豫了下,「他的衣服都是定制的,況且他最近瘦了可多,我有點拿不準尺寸。」

  馮露用拎滿紙袋的手狠狠戳了她一下,「傻呀,除了衣服,圍巾啊領帶、領夾什麼的,再不濟就錢包、墨鏡,不用尺寸的多的是呢。」

  溫唐恍然大悟,「也對哦。」

  進了男裝店,溫唐用顧蘇打給自己的錢,給他買了一對藍寶石袖扣和一隻腕表,付完帳後還剩不少,她也不準備動用這筆錢,就留著以後繼續花在顧蘇身上。

  「唔,他帶上肯定特別好看。」打包完,溫唐捧著兩個小小的錦緞盒子,笑的美滋滋。

  馮露鄙夷又羨慕地看著她,「瞅你這樣兒吧!」

  中間偶爾有粉絲認出她們倆,或者是其中的一個,倆姑娘也不迴避,大大方方的任拍照,還笑呵呵的揮手,特別配合的擺姿勢找角度,把粉絲們美壞了。

  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溫唐和馮露結伴回國,又被聞風趕來的粉絲們圍追堵截了老半天。

  遠遠地讓粉絲給自己和馮露拍了幾張合照,溫唐看一眼面黑如鍋底的來接人的安然,對著馮露依依不捨的揮手道別,「那我先走啦。」

  馮露捂嘴笑,點頭,「走吧走吧,過兩天一起出來喝咖啡啊。」

  「好呀好呀。」

  一路上,安然週身都瀰漫著黑色低氣壓,溫唐醞釀了好久才訕訕開口,「對不起,我錯了。」

  「你錯哪兒了?!」安然沒好氣的噴道。

  「哪兒都錯了!」自知理虧的溫唐認錯態度十分良好,乖的咧。

  歎口氣,安然苦口婆心道,「是,公司也沒限制你活動範圍,嚴總也不反對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什麼的,可是你好歹提前通知一聲行不行啊?你知不知道小蘇去找你的時候發現房間像被打劫過一樣幾乎要被嚇瘋了好麼!要不是我後腳就跟著進屋,她的報警電話都打出去了知道嗎你!」

  溫唐小小聲的申辯,「我,我留紙條了。」

  「你還有臉說!」安然的嗓音猛地拔了兩個高度,氣的臉紅脖子粗,「你也不動動腦子,那種情況下,誰還特麼的有心思去你床頭櫃上找一張不過巴掌大小的紙條?!你沒有手機啊,你不會打個電話啊,實在不行不敢說,發個短信會死啊!」

  「還有,」說起這個來安然的怒火就蹭蹭的,唾沫星子都要噴到溫唐臉上,「好端端一大姑娘,深更半夜的一個人跑機場去了,當大家都瞎啊?一大早網上就亂套了你知道嗎你!別跟我扯你第二天主動彌補了,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會那麼做!這次算是你走了狗屎運!不用多了,你只要遇上一個嘴上不積德的,隨便給你寫點兒,鬼知道你大半夜的橫跨半個地球是要私奔啊還是會友?!」

  他越罵,溫唐的腦袋垂的就越低,最後都快貼到胸口了。

  不過安然還是餘怒未消,冷笑一聲,「行了,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除了三餐,你,沒有零食!」

  「不要啊!」

  「收聲!」

  「嚶嚶嚶~」

  事後溫唐打電話向馮露哭訴,哪知後者接電話的時候正在揮汗如雨的吃火鍋,於是溫唐頓時憤怒的摔了電話,轉頭就把新買的沙袋打了個稀巴爛。

  嗷嗷,都是壞蛋!

  一周以後溫唐解禁,馮露懷揣誠意十足的零食大禮包,滿懷誠意的前來探視,受到了空前熱烈的歡迎……

  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琳德電影節開幕前夕,溫唐和終於結束拍攝趕回來的顧蘇共乘一輛保姆車趕往機場,準備與趙宗澤等人匯合。

  顧蘇三天前才回來,時差剛調整好的就又要面臨新一波的挑戰,不由得略苦逼。

  他是那天半夜,幽靈一樣降臨到溫唐門口的。這個神色憔悴的男人對著呆若木雞的女朋友張開雙臂,笑著說了一聲,「我回來了,」然後得到了一個用力到幾乎要令人窒息的擁抱。

  溫唐當時就心疼得不行,一邊把人往屋裡拖一邊道,「你怎麼現在回來了啊,就差這麼幾天,咱們在電影節舉辦場地碰面不正好麼!這麼趕回來你還怎麼休息啊!」

  顧蘇摟著她,笑笑,「那樣不就少見好幾天麼。」

  說著,兩人一起跌到沙發上,連體嬰兒一樣頭依著頭說話。

  溫唐大致算了下時間,覺得他肯定沒吃飯,就問道,「餓不餓啊,我給你找點吃的?」

  問了之後卻沒有回音,低頭一看,顧蘇早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只不過兩隻胳膊還緊緊地抱著她的腰。

  溫唐歎口氣,眨眨有些酸澀的眼睛,想要給他蓋點東西,卻又怕把人弄醒了,就小心翼翼的把兩米開外的一條薄毛毯拽過來,輕輕蓋在顧蘇身上,兩人就這麼抱著,在沙發上睡著了。

  雖然擁擠,但是無比安心。

  三天兩頭的倒時差,溫唐擔心顧蘇的身體吃不消,「感覺怎麼樣啊?要不要提前睡一覺?」

  顧蘇頭一次覺得,通往機場的漫長道路是如此愜意,愜意到他由衷祈禱,這條路完全可以再長一點嘛!

  他拉著溫唐的手,搖頭,「不用擔心啦,以前就經常飛,早就習慣了。」

  溫唐皺眉,「這個怎麼可能習慣,你都內分泌失調了!」

  可不是,臉上從來都光潔如玉的顧少爺,這兩天額頭上也頂起了兩顆小小的紅疙瘩。

  顧蘇湊過去,飛快的在她臉上親一口,「沒關係啊,你陪著我就好啦!」

  「喂!」前面的顧鈞終於忍無可忍的回過頭,語氣陰森,「你們,是不是應該稍微顧忌下我這個孤家寡人?」

  尼瑪你們不是早就已經進入到老夫老妻的平淡如水模式了嗎?現在這個膩膩歪歪是幾個意思!隨時隨地秀恩愛的統統拖出去槍斃啊!

  顧蘇刷的抬頭,然後做恍然大悟狀,「呀,你也在啊。」

  顧鈞額頭青筋暴起,憤怒的撥通小蘇的電話,咬牙切齒道,「停車啊喂,我要上你們的車!我不要做電燈泡!」

  咳咳,當然,事實證明,老夫老妻模式才是硬道理,膩歪什麼的,也就是偶爾調解下口味罷了。

  在快進入機場的時候,溫唐和顧蘇十分理智而冷靜地道別,再次分開兩輛車。

  還不是時候。

  雖然眼下溫唐勢頭正勁,但是比起顧蘇來,兩人的地位仍有一點差距。而且溫唐紅起來的時間的確很微妙,如果現在就把這戀情曝光,必定會有別有用心的人說她是憑借顧蘇上位,那麼之前她的所有努力就都會被抹殺掉。

  溫唐也是個好強的人,她想要更加名正言順的站在顧蘇身邊,然後接受來自全世界的祝福。

  所以,還不是時候。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1 PM

第48章

  因為大家都是同一班飛機,所以抵達機場的時間也都差不多,溫唐和顧蘇的保姆車相距不過百十米,反正都是同一個公司的,這個距離也正常。

  他們剛一下車,早已守候在機場的粉絲們就爆發出一陣歡呼,嚴陣以待的保安們連忙組成一道人牆,維持現場秩序。

  畢竟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公共場合,堵在這裡也不好,溫唐和顧蘇簡單的向大家打了招呼,剛準備往裡走,就見又過來了三輛車,停穩之後,趙宗澤、陳老爺子和肖秀曼依次走了下來,歡呼聲也達到了今天的頂峰。

  至此,劇組前往參加琳德電影節的成員,全體到齊。

  眾人陸續辦好了登機手續,去候機廳等候,結果一進去,竟然看見了一個傳說中的人物:花仲。

  當時溫唐就激動了,這可是活著的傳奇啊。

  花仲今年44歲,榮獲大獎無數,光是國內最具權威性的牡丹獎影帝獎盃就捧起來過三次,他甚至還獲得過國際最負盛名的金花獎最佳男配角稱號!

  而最令人開心的是,花仲早年就是祈凰出身,雖然早已成立了個人工作室,但他一直都和祈凰保持著良好關係,每年總有那麼一兩次回祈凰,找老朋友聊聊天啊,順便展示下自己的立場什麼的。

  總而言之,這是個很念舊情的人。

  花仲年輕的時候經歷也算波折,也虧得他心性通達,不然也決不會有今日成就。

  他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華國美男子,只是很單純的坐在那裡就像極了一副水墨丹青畫,舉手投足間也都是極盡的瀟灑和寫意,他不是個多話的人,但說的每句話都會讓人由衷地感到舒服。

  花仲是真正的國際影星,是無數人的夢中情人,連國外都有粉絲無數,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遙遠的華國有個得到上帝眷顧的美男子,mr.flower,他的每一根眼睫毛都會說話。

  別看陳興斌陳老爺子年紀這麼大,可花仲的名氣和地位都比他要大的多,也高的多了。

  見到劇組進來,花仲一點架子也沒有的起身迎接,先是擁抱了合作過多次的陳老爺子,又對著顧蘇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小顧演得很不錯,等會兒給我簽個名兒。」

  拋開別的方面不談,單就演藝而言,顧蘇真正佩服的不多,但花仲絕對是其中之一。

  花仲念舊,為人也大度,只要是你這個人品行好,有實力,他並不介意拉你一把。說實在的,作為一個已經達到這個高度的演員,除非殺人,或是叛國,別的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他了。

  顧蘇是花仲比較看好的一個後輩,兩人見過不少次,也挺聊得來,說話間語氣也十分隨意。

  顧蘇笑笑,「您哪兒的話,就別取笑我了。」

  花仲也笑,「我還真不逗你,丫丫可喜歡你,我真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丫丫是花仲的女兒,今年才三歲多,古怪精靈,特別可愛,值得一提的是,她還是顧蘇的小粉絲。

  畢竟花仲的地位擺在那兒,哪怕他態度再謙和,再平易近人,平時沒什麼機會跟他打交道的藝人們也都會覺得十分緊張和拘束,溫唐和肖秀曼都是如此。

  碰見了,不介紹那是不可能的,花仲問了句,同是朋友的趙宗澤就給介紹了下,「這是肖秀曼,我們的女主角,這是溫唐。」

  從花仲出現的那一刻起,肖秀曼整個人都緊繃了,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

  趙宗澤一介紹完,肖秀曼就對著花仲微微鞠了一躬,略顯激動道,「您好,我是肖秀曼,我是您的鐵粉了,您的每一部片子我都看過,演得特別好。」

  花仲笑了下,情緒看不出有什麼波動,只是點點頭,「是麼,那可是我的榮幸了。」

  他這麼一說,肖秀曼心裡就是咯登一下,心道,壞了!

  果不其然,花仲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直接把身體轉向了溫唐,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就真誠多了,「溫唐是吧,哈哈,我聽陳老爺子提起過你,胃口很不錯。」

  剛還在緊張這次會不會又被肖秀曼搶了風頭的安然和小蘇頓時鬆了口氣,得救了。

  激動歸激動,在跟人打交道這方面,溫唐還是有點慢別人半拍。

  剛才她見肖秀曼搶了先,下意識的就覺得今天肯定沒有跟天王帥哥說話的機會了,哪知這麼大個餡餅砸下來,一時有點兒反應不過來,見旁邊的顧蘇並沒有任何動作,便大大方方道,「我天生愛吃麼,讓您見笑了。」

  花仲哈哈一笑,擺擺手,「愛吃好愛吃好,丫丫就整天挑食,我頭疼得很。」

  聽語氣,花仲基本上已經把溫唐擺在閨女輩分看了。

  其實也差不多,他44,溫唐25,換做那些早婚早育的,當父女也足夠了。

  陳老爺子湊過來打趣,「你快差不多得了,現在的丫頭都要瘦,你這麼青天白日的說人家吃得多,人家小溫不惱就算好的了。」

  溫唐連忙擺擺手,「沒事兒,真沒事兒,安哥他們也都整天說我呢,我都習慣了。」

  花仲笑了下,對肖秀曼意思意思點了點頭,轉身又跟陳老爺子和趙宗澤他們說話去了,留下表情僵硬的肖秀曼和相視而笑的溫唐、顧蘇。

  過了會兒,肖秀曼去洗手間,一進去就差點哭出來,她的經紀人就在外面小聲安慰她,「你別生氣了,花仲也沒說你不好啊。」

  肖秀曼刷的抽出一大串紙巾來抹眼睛,哽哽咽咽道,「那還不算不好嗎?你看看他對我什麼樣,你再看看他對溫唐什麼樣兒?我才是主角,差她什麼了!憑什麼大家都護著她啊!」

  經紀人歎口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不知道花仲最念舊情呢,他們都是一個公司的,提攜後輩也是無可厚非,這個你也沒法兒攀比不是?」

  話雖如此,可是肖秀曼就是放不下,捂著臉稀裡嘩啦的哭了一氣,一邊哭一邊說,「這麼多年我容易嗎,對誰我不都小心翼翼的啊,可為什麼總就比不過一個傻乎乎的?」

  「她什麼都沒幹,竟然也能進祈凰!拿的還是一等的合同,我呢,外面看著風光,誰知道我背後吃了多少苦!」

  經紀人也歎氣,「唉,藝人不都這樣嗎,你別看著她貌似挺風生水起的,背地裡指不定還怎麼辛苦呢。等會兒就要登機了,你趕緊出來把臉洗洗,妝也補補,別讓他們看見了。」

  卻說外面正在聊天的花仲他們。

  「這可巧了,」趙宗澤笑道,「咱們又撞車了。」

  花仲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也是為了參加琳德電影節。他跟幾個國外的演員一起拍了部戲,反映挺不錯的。

  花仲點頭之後又搖頭,雲淡風輕道,「我這次也是走的過場,估計沒戲。」

  陳老爺子皺眉,「有□□?」

  花仲笑笑,「倒不是那個,這次好片子不少,換了我是評委,也不可能昧著良心讓自己獲獎。」

  三個人一陣沉默,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說到底,還是地區保護政策罷了。

  正說著呢,就見肖秀曼和她的經紀人從洗手間那邊過來,花仲微微歎了口氣,表情有點複雜。

  陳老爺子故意打趣他,「咋了,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花仲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說什麼呢,我閨女都那麼大了,您別老破壞我家庭和睦。」

  頓了下,他才似是而非的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太心急了。」

  陳老爺子先是失笑,「我這個比你老的都沒感慨,你裝什麼老頭子呢。」說著卻又接道,「挺不錯的小姑娘,就是浮躁了點兒。」

  他們都是在娛樂圈裡沉浮了幾十年的,見慣了風浪,什麼事兒看不透呢。

  要說肖秀曼有什麼壞心眼子,那倒不至於。

  有上進心是好事,可太急功近利的話就不好說了。

  並不是人人都想要潛規則啊什麼的,在老一輩看來,紮紮實實演戲,踏踏實實做人,就夠了,何必弄些用不著的呢。

  陳老爺子也不知想起了些什麼,悠悠歎口氣,「罷了,現在啊,也不是我們那個年代了,年輕人的想法,我是摸不透嘍,摸不透。「

  說著,視線掃過捧著一本美食雜誌,心滿意足流口水的溫唐,陳老爺子不由得笑出聲,「真是傻人有傻福。能吃是福咧。」

  長時間的飛行是很遭罪的一件事,因為你甚至不能像坐火車一樣,趁著列車中途停靠的時候出去走一走,呼吸下新鮮空氣。

  外國的雲彩也沒多出什麼花兒來,沒了頭一次出國時的激動,溫唐也就是在飛機經過那幾片國內罕見的蔚藍海域時再次興奮了下,手忙腳亂的拍了點照片,然後一路昏睡過去。

  當飛機上馬上要降落的時候,依舊甜美如初而又顯得精神煥發的也只有空乘人員的聲音,其餘的,包括溫唐在內的所有乘客,都跟蔫兒菜似的。

  陳老爺子年紀大了,坐一趟長途飛機就跟受一次刑沒啥區別,往上站的時候都得旁邊的花仲幫著,伸伸腰,卡啪作響。

  「唉,真是不服老不行嘍。」陳老爺子苦笑著給自己捶捶腰,看著助理伸過來的化妝工具有點兒抗拒,「我都這把年紀了,甭折騰了,那誰,光給我點兒濕巾就成,小麥膚色多健康。」

  目的地到達的提示音,在此刻被賦予了另一重涵義: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各個藝人,乃至他們的助理,都跟喝了一盆子雞血似的精神起來。

  這個把自家藝人按座位上,好好梳梳頭,那個抓緊時間從頭頂上掏出化妝箱來,端著「調色盤」就往上抹。

  溫唐一路上睡得挺投入,整理的時候小蘇都快哭了,「姐,你咋也不注意點兒啊!臉上都壓出褶子來了。」

  小蘇找出一條圍巾來,「姐,待會兒下去的時候你帶著這個啊,把臉上的褶子遮一下。」

  溫唐暈暈乎乎的把自己從圍巾裡扒拉出來,看一眼之後整張臉皺成肉包子,「這才幾月啊你就讓我戴圍巾?」

  小蘇抽空插話,「快收聲吧你,沒看人家那些海外明星的所謂街拍麼,大夏天的穿雪地靴的都有的是,六七月份戴圍巾多應季啊!」

  安然也點頭,拍拍小蘇的肩膀示意她做的不錯,又抽出一張紙巾來遞過去,「唐啊,把嘴角的口水擦擦,好歹也是出了國門,代表的不光是自己的臉了。」

  此話一出,尚有睡意的溫唐頓時清醒起來,只覺得一股壓力油然而生,伴隨著突如其來的集體榮譽感,一起沉甸甸的壓在自己肩頭。

  有經驗的都提前去洗過臉了,前面溫唐睡得跟死豬一樣,連牙都是小蘇擠了牙膏沾了水,開了電動檔之後塞她嘴巴裡完活的,事到如今也只能用濕巾代替,好在效果不錯。

  顧鈞也在那邊幫著顧蘇整理頭髮,這廝臨時發瘋,死活覺得顧蘇的兩邊鬢角不一樣齊,正急得焦頭爛額。

  顧蘇頭大,他捏捏眉心,「能消停會兒不?哪兒不一樣了,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睡覺把眼睛睡歪了……」

  女的妝容相對麻煩點,等到顧蘇終於安撫好神經性過敏的顧鈞之後,小蘇還在揪著溫唐的頭髮挽啊挽。

  溫唐讓她拽的腦袋一晃一晃的,小聲抗議,「披散著不行嗎?」

  怎料小蘇的意志堅定異常,十分果決的從一堆頭飾裡面扒拉出個綠松石配飾,三下五除二綁上,「有點兒自覺行嗎姐?」說著,她又把聲音壓的更低,同時眼睛飛快的往斜後方瞟了一下,「那邊就是長髮披肩呢,你再披著,那不沖了麼!」

  她口中的那邊就是肖秀曼,肖秀曼一向以長髮示人,這次也不例外。

  不過比起溫唐,人家就顯得用心多了,早在一個鐘頭以前就整理完畢,又是保濕又是發膜的,剩下的時間估計光划算怎麼擺姿勢了。

  溫唐還是覺得小蘇有點小題大做,「統共就這麼幾個髮型,世界上披長髮的女的多了去了,防的過來嗎?」

  一聽這話小蘇就恨得牙癢癢,生怕自己忍不住用手邊的梳子往眼前這顆大咧咧的腦袋瓜子上面砸下去。

  這得是多粗的神經啊!

  「那麼遠的事兒咱不想了成嗎?」小蘇都疲憊了,心累!「可眼下同一航班的女明星可就你們倆啊,你敢不敢給自己增加點辨識度?」

  自從嚴塵親自跟小蘇談過話之後,這丫頭的氣勢就越來越強了,搞得溫唐每次想要抗爭都節節敗退,很是鬱悶。

  已經準備完畢的顧蘇托著下巴在旁邊偷看,反正眼下都自顧自,也沒人注意這兒不是。

  好容易折騰完,溫唐長長的鬆了口氣,結果一抬頭就看見顧蘇笑瞇瞇的看著自己,他甚至還趁著四下無人注意,飛快的做了個mua~的嘴型!

  哎呦,我們家唐真可愛!

  唯一的漏網之魚小蘇一看就要暈倒,尼瑪還有沒有自覺了?

  嘿,還真是沒有!

  因為溫唐左看右看之後,竟也唯恐天下不亂的回了一個!

  小蘇和安然對視一眼,齊齊捂胃扶額。

  尼瑪這些不省心的,蛋疼!

  一下飛機,在接了一條短信之後,顧蘇的臉色就變得十分精彩,而身邊的顧鈞在看了他的手機之後,表情也變得多彩起來。

  趁著去洗手間的空,顧蘇給溫唐撥了個電話,一接通就言簡意賅道,「我大哥說要見見你。」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1 PM

第49章

  「我大哥要見見你。」

  哦,多麼的言簡意賅,表達清晰。

  不是「想」,或者是「能不能」,而是「要」見見。

  溫唐:「……」

  臥槽,所以說,這是要見家長的節奏?!

  顧崇說是日理萬機都不為過,這次能抽出時間過來,主要是因為確實疼愛顧蘇,連帶著也對未來的弟媳上了心。

  別說溫唐了,就連顧蘇自己都覺得這事兒來的有點兒突然。

  他清清嗓子,又壓低了聲音道,「我大哥話不多,但是人很好的。」

  甭管他怎麼安慰,溫唐還是覺得特別緊張。

  「那你哥什麼時候來啊?我好好準備準備。」

  就這麼幾句話的工夫,溫唐手心都冒汗了,跟這個一比,參加電影節簡直就不是個事兒!

  顧蘇道,「具體我也不大清楚呢,大哥說就是這兩天的事兒,估計到時候就給我電話了。其實也不用特別準備什麼,我哥不是那種人。」

  看時間,這條資訊是在飛機起飛不久之後發過來的,顧蘇怕誤事,本來打算詳細問問來著,可是顧崇也不知道在哪兒,電話根本打不通,只得作罷。

  話雖如此,可溫唐怎麼可能真不準備呢!

  掛了電話,溫唐就開始絞盡腦汁的想啊,這次來帶的衣服夠不夠呢?顧蘇他大哥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呀,喜歡什麼風格啊?喜不喜歡女孩子飯量大啊?會不會說華國語啊【⊙﹏⊙b汗】

  不行等會兒一定得問問顧蘇,可千萬別犯了什麼忌諱,第一印象多重要啊。

  琳德電影節也是盛事一樁,各路粉絲和媒體從大半個月前就陸續抵達,各種駐紮,各種逮人,溫唐他們這一行人中,既有國際臉花仲,又有國內當紅的年輕演員,一出接機口就引發了不小的轟動,尖叫聲、閃光燈的卡嚓聲,不絕於耳。

  人雖多,但是秩序井然,顯然是承辦的屆數多了,有經驗了。

  明星們一出現,粉絲、應援團就開始喊,媒體記者就開始拍,各自堅守在各自的領域上,井水不犯河水,而機場的安保人員也都顯得十分的遊刃有餘,所以雖然走得慢點,倒並沒有出現任何慌亂。

  不過為了表示誠意,大家都沒戴墨鏡,於是眼睛都被閃光燈晃得有點瞎……

  因為橫跨了半個地球,起飛的時候是下午,落地的時候竟然也是下午,巨長的時差讓溫唐的生物鐘有些紊亂,再加上心裡記掛著「我大哥說要見見你」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她在跟粉絲們打招呼的時候就有些神情恍惚。

  顧蘇看她這樣,就有點心疼,還有點自責。

  幹嘛這麼早就跟她說呀,這一鬧,估計妞兒晚上都睡不好了。

  現場人多眼雜,容不得顧蘇的小動作,一行人花了大半個小時從機場出來,坐上外面等候的車子,又朝著定好的酒店進發。

  安然看她有點不對勁,還以為單純是時差的問題,就問道,「頭疼嗎?噁心不噁心?不會待會兒吃幾片藥,好好睡一覺。」

  溫唐努力擠出一絲略顯僵硬的笑容,心中幾乎抓狂,啊啊,見大哥的話,我該穿神馬衣服!又或者,該不該化妝?

  哎哎哎,等等,貌似有個人可以問哦。

  事不宜遲,溫唐不顧安然和小蘇的詢問,飛快的給馮露發了條短信,「求問,見家長該穿什麼衣服,在線等!」

  按下發送鍵的那一刻,溫唐帶著前所未有的虔誠祈禱,露露啊,酷愛回信兒!

  然而「不湊巧」這個詞很好的展示了自己的實力,一直到車子進入市區,馮露那頭還是毫無動靜。

  從機場到酒店也有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到達之後差不多已經六點半,超長時間的旅途讓大家疲憊不堪,能維持著良好形象供媒體拍攝和粉絲觀賞已經實屬不易,當下紛紛決定馬上回房間休息。

  大家都在同一層,不過因為房間大,所以各人的門都離得挺遠。

  溫唐和顧蘇故意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後,等著所有的人都進去了,這才又抓緊時間膩歪幾句。

  「你進去吧,」顧蘇雙手抄在褲兜裡,對溫唐道,「我看你進去之後再走。」

  早在倆人開啟閃瞎旁人狗眼模式的時候,顧鈞、安然和小蘇就紛紛退散,留下空間讓這對「狗男女」墨跡。

  儘管顧蘇的房間就在隔壁,但是這並不妨礙溫唐享受被呵護的感覺,倍兒爽好麼!

  拿房卡刷了門,溫唐剛邁進去一隻腳,還沒來得及對外面的顧蘇說你回去吧,後腦勺就猛地一緊!

  房間裡有人!

  曾經嚴酷的生活讓溫唐幾乎時刻都在經歷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日子,所以她無比相信自己的直覺。

  其實不單是她,就算是普通人,也偶爾會有這種直覺。

  有的時候,其實你根本看不到,甚至也聽不到,但就是覺得周圍有什麼人,或者是什麼東西存在。

  它們有的是善意的,有的是惡意的,具體只有等你靜下心來,或者乾脆面對面才能分辨。

  然而眼下,溫唐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細細分辨,她甚至無暇思考,什麼小鳥依人縮進男友的懷抱,什麼是時候讓男票虎軀一震霸氣側漏,什麼美女救英雄一定會讓顧蘇的自尊心受損……

  此刻指揮溫唐行動的,完全是本能而已,因為她腦子裡根本什麼都沒想。

  客廳裡的燈亮起來的瞬間,溫唐已經把玄關內擺放的一個花瓶狠狠丟了出去,而另一隻手,則已經舉起了第二隻。

  一開始,顧蘇完全被這一轉折弄暈了,不過隨即他就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準備將溫唐護在身後,結果這時裡面有燈亮了,他條件反射的看了一眼,徹底懵了。

  「哥?!」

  他的喊聲跟那只被溫唐丟出去的花瓶的碎裂聲,幾乎同時響起。

  這聲哥讓溫唐進行到一半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跟被按了暫停鍵一樣。

  她維持著身體微微前傾,右手前拋,左手高舉花瓶的姿勢,嘎巴嘎巴的轉過頭,聲音乾澀,「你說啥?」

  哥?

  什麼哥?

  誰的哥?

  等等,貌似,我了個大去!

  這究竟是鬧得什麼鬼!

  溫唐發誓,在那一刻,她的腦筋絕對拼出來有生以來的最高運轉速度!

  寬敞的客廳擺放的跟一般人的家裡沒什麼區別,茶几、沙發、電視機等等,以及巨大的落地窗邊的小型茶會區,再以及,茶會區細膩柔軟的沙發上坐著的那個男人。

  等一下,那個男人?不對啊喂!這明明是我的房間的說!咦咦咦,剛才顧蘇貌似叫他哥!

  不過,啊哈哈,顧蘇是誰?哥哥又是什麼鬼?可以吃嗎?

  嗡的一聲,開天闢地一來第一次超負荷運轉的腦袋也宣告當機,溫唐傻了吧唧的舉著花瓶,覺得眼前似乎一陣陣發黑,腦袋頂上呼哧呼哧冒熱氣。

  馬丹,眼下的情況,貌似有點點微妙……

  略顯昏黃的落地燈光下,顧崇一貫冷硬的面部線條也被柔和了幾分。他穿著一套黑西裝,雙手十指交叉,放在翹起來的一條腿上。

  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讓這個男人做的王霸之氣四溢,連帶著挺普通的復古風布藝沙發也跟王座似的。

  此刻他的身體還維持著正坐的姿勢,不過腦袋卻微微偏了下,而他身後的窗框下麵,滿地瓷碴!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顧家大哥反應迅速,那麼現在開花的就是他的腦袋。

  臥槽,這就是明晃晃的行刺啊喂!

  迅速掃視一下客廳,顧蘇尷尬的清清嗓子,先把看上去隨時都會風化掉的女朋友手中的花瓶放下來,又帶點兒抱怨帶點兒抱歉的問道,「哥,你不是過兩天才來嗎?」

  等等,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不應該先問問,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稍稍找回理智的溫唐臉上有點火燒火燎的,她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顧蘇一眼,得到對方一個鼓勵的眼神之後,小聲道,「對不起。」

  顧蘇也幫著解釋,「哥,這事兒不能怪唐,你出現的也太突然了……」

  甭管怎麼說,女朋友跟大哥見的第一面就聽見響兒神馬的,走的絕壁不是一般路線好嗎!

  哪知顧崇根本不搭理他,反而是盯著溫唐看起來。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溫唐也不會讀心術,實在不知道對方這樣的表現對自己是禍是福。

  過了老半天,顧崇才輕輕點點頭,「反應不錯。」

  溫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刷的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顧崇,見對方實在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才又去看顧蘇。

  其實從很多年前,顧蘇就已經對自家大哥的腦回路不抱希望了,但是這麼多年旅居國外的生活,貌似讓顧崇的思維模式向著更加驚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顧蘇不由得想要仰天長歎,讓世界上多來幾個像我這樣的正常人不好麼?

  顧大少爺的心理活動,吾等凡人是無法窺視的,所以我們只要安靜的聆聽就好。

  初始的鬧劇過後,溫唐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很神奇的平靜下來了!

  想想也是,跟男票家長第一次見面就動武神馬的,想要再出更加窘迫的情況,估計也是很有難度的吧。

  言歸正傳,摸著良心講,這樣別開生面、別出心裁的相見,怕不是任何人期盼已久的。

  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而且貌似結果還不算壞?那就得接受!

  在場的三個人都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於是難得默契,集體進行了選擇性遺忘,沉默片刻之後就準備進入正題。

  作為兩邊的中間聯繫人,顧蘇最先行動。他拉著溫唐過去,在另外一個雙人沙發上坐好,「哥你還沒說呢,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顧崇神色平靜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只跟他同樣大氣磅礡的腕表,「行程有變,我的航班三個小時之後就要起飛,說點有用的。」

  顧蘇訕訕地抓抓頭,另起話題,「哥,這是溫唐,溫唐,這是我哥。」

  顧崇似笑非笑的掃他一眼,對著溫唐點點頭,倍兒給面子的說了句,「你好。」

  不得不說,氣場這種東西,真的是很難用語言形容的。

  顧崇應該就屬於氣場特別強大的那種,今天是溫唐第一次跟他見面,也許是因為不熟悉,在如此靠近顧崇的距離,雖然不至於呼吸困難,但言行拘謹是絕對的了。

  於是,溫唐腦子裡就特別那啥的聯想起一種這個世界不存在的生物:異世的變異黑獅,還必須是領頭的王。

  妥妥兒的像啊!

  這氣場,這氣勢!

  見顧崇如此紆尊降貴的主動開口,溫唐頓時就有點受寵若驚了,她連忙回禮,「您好,我是溫唐。」

  估計是頭一次見她這麼拘束,顧蘇一下子撐不住就笑了,一邊笑一邊揉她腦袋,「不用這麼緊張,我哥人很好的。」

  溫唐乖乖點頭,心道,那指定好啊,連正臉都沒看見的就被人往腦袋頂上飛花瓶,完了之後還倒過來誇獎我做的不錯,不然換別人你試試?

  她這麼乖,看的顧崇眼中都帶了笑意,覺得眼前兩個小傢夥坐一塊兒還挺配的,日常生活應該會很有趣。

  心情放鬆的「變異黑獅王」相當給面子,直接表現就是,順口解釋了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跟酒店控股人有點生意上的往來,時間緊迫,外面不方便見面,就先進來了,希望溫小姐不要在意。」

  溫唐連忙擺手,完了之後又略羞愧道,「我,我剛才拿花瓶飛您,您也別在意啊。」

  顧蘇捂臉,按著溫唐的腦袋就揉啊揉,哎呀你腫麼就這麼可愛!

  此刻坐在顧蘇面前的顧崇真的很有長輩風範,連看過來的眼神都帶著長者特有的欣慰和慈愛。

  不過他的時間真的很緊張,幾分鐘之後bake就打電話通知他該走了。

  簡單的應了聲,掛掉電話的顧崇站起身來,對兩個小傢夥點點頭,「我走了。」

  「啊?」顧蘇和溫唐也都跟著站起來,難掩失望,「還沒說幾句話的呢。」

  顧崇的唇角似乎微微向上勾了下,「見過了,就放心了。」

  說著,他又從西裝口袋裡抽出來一個信封,越過顧蘇,直接遞給溫唐,「來的時候比較匆忙,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

  溫唐有點愣,下意識的去看顧蘇。

  顧蘇笑了笑,抬抬下巴,「拿著吧。」

  溫唐這才雙手接了,又認真道謝,「謝謝您。」

  顧崇微微一挑眉,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顧蘇輕笑一聲,對溫唐道,「叫哥。」

  溫唐瞬間又覺得臉上*辣的,不過還是從善如流的重新道謝,「謝謝哥。」

  顧崇這才算是滿意的點點頭,等到bake上來敲門,一起下去了。

  溫唐和顧蘇都不方便出去,只能送到電梯。

  看著一點點減少的紅色數字,溫唐轉頭看著顧蘇,「你哥對你真好。」

  摟著她的顧蘇,用嘴唇輕輕碰碰她的額頭,「那是,以後也對你好。」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2 PM

第50章

  臨睡前,馮露終於回電話了,聲音頗為急迫,「抱歉啊唐,剛才一直在飛機上,還來得及不?」

  剛洗完澡出來的溫唐沉痛的歎息一聲,然後把白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馮露老半天都出不來聲,過了好久才無限感慨,「顧家大哥,真非常人也!」

  溫唐把自己卷在被子裡,各種糾結加打滾,「現在想想,可後怕了!」

  馮露吭哧吭哧笑得不行,「你這一天過得夠跌宕起伏的啊。」

  溫唐撓頭,「你就別笑話我了,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馮露笑著點頭,「行,對了,明天是不是電影節啊,好好表現啊。」

  「這也不是我自己說了算的啊,」溫唐無語,「再說電影都拍完了,再好好表現也晚了呀。喂?喂喂?馮露?這咋還掛了呢?」

  幾秒之後,馮露發過來一短信,裡面是一個鄙視的表情符號(#‵′)凸,外加倆字,「友盡!」

  第二天,從大清早就開始折騰了。

  試禮服,萬一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趕緊抓緊時間改了;

  皮膚深度清潔加保濕,以確保上鏡的時候皮膚溫潤如玉、光彩照人;

  一整套行頭穿好之後,模擬著場景從頭到尾走幾遍,安然又拿出來已經提前演練過無數遍的採訪稿,讓溫唐回答。

  溫唐翻了翻,「這不已經練習過很多次了嗎?」

  都已經來過多少遍了,再練都該吐了。

  安然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水,擺擺手,「看後面,後面,我回去琢磨了下,又加了幾個問題,你再試試。」

  溫唐的禮服是件銀藍色的抹胸長裙,腰身部位收得很緊,顯得纖腰一握,再往下就是巨大的裙擺,然後又因為料子的緣故,後面直垂下去。

  織造面料的時候,裡面摻雜了不少發亮的銀絲線,行走間便會隨著輕微的起伏,而呈現出一種星星點點的光亮,美不勝收。

  禮服裙子很長,溫唐本身已經接近一米七,完了之後腳底還踩了一雙十公分的高跟鞋,就這樣裙擺還是拖了一地,遠遠望去,散落滿地星光。

  好看,美得驚心動魄的,但是也累人,身心俱疲。

  第一次穿這麼高的跟,溫唐在房間裡小心翼翼的練習走路,沒幾步腳底板和小腿肚就是一陣酸痛,自覺比打架還累。

  小蘇和安然也挺擔心,入會場的時候有老些台階呢,萬一絆倒的話可不是好玩的。

  溫唐一開始還不解,「在國內參加頒獎典禮的時候鞋跟也沒這麼誇張啊,萬一扭了呢?」

  小蘇痛心疾首道,「國內女演員中比你高的一巴掌都能數完,可這次不一樣啊,國際友人向來都是人高馬大的,咱也只能拼了,你就好好練著吧。」

  溫唐一想也是,那就好好練著吧。

  旁邊溫唐加入祈凰之後新過來的小助手開玩笑道,「蘇姐、安哥,你們就別擔心了,萬一摔倒不還能搏個鏡頭麼。」

  安然皺眉,小蘇瞪她一眼,「走點兒正道成嗎?」

  小助手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訕訕的閉了嘴。

  沉默片刻,小蘇又道,「摔倒這招都用爛了,這年頭誰還耍這個啊。」

  小助手:「……」

  中間休息的時候,溫唐給自己的鞋跟拍了個特寫,發給馮露的時候還帶了點感慨,「你們的活兒真不是一般人幹的。」

  沒幾秒鐘馮露就回話兒了,還回敬另一張高跟鞋照片,鞋跟的高度簡直觸目驚心,令人望而生畏。

  「樣兒吧你,跟我這雙一比,你那個就是個渣!」

  溫唐倒吸一口涼氣,再練習走路的時候就顯得誠心多了。

  真是有對比才有幸福感啊!

  小蘇讓溫唐站穩了,自己圍著她轉了兩圈,一拍巴掌,「那誰,把膠帶給我遞過來。」

  溫唐一聽,立刻雙手護胸,警惕的看著她,「你幹嘛?!」

  接過膠帶,小蘇獰笑幾聲,「再給你裹裹!」說著就招呼助手一起來扒裙子。

  溫唐直接炸了毛,踩著高跟鞋都倍兒靈活,上躥下跳的,「裹什麼啊!國外的女明星都是c杯起,我先天不足,就算再裹能賽得過她們嗎?」

  眨眼功夫屋裡已經沒法看,安然尷尬的咳嗽一聲,面紅耳赤往外走,「小心禮服!那啥,我先迴避一下啊。」

  「唐,你好了嗎?哎安然,你幹嘛去?」安然剛一開門,就見穿戴一新的顧蘇站自家門口作勢要敲門。

  安然臉上一通發熱,二話不說推著顧蘇往外走,「出來透透氣,透透氣,哎呀不能進啊,顧蘇!」

  那顧蘇的身手可是得到過溫唐認可的,安然哪兒攔得住他啊,一個閃身就給他晃過去了,然後,風化了。

  「你們,在幹嘛?」

  就見房間裡面一團糟,各種化妝箱、衣服架子、配飾盒子堆得滿地都是,門口還甩著幾雙高跟鞋,那跟尖的,看的顧蘇都觸目驚心。

  最裡面,溫唐一手護胸,一手成防備狀朝外虛抬,而小蘇和那個助手一左一右,伸著爪子要去抓人。

  聽見門口的動靜,仨女人齊刷刷抬頭,然後溫唐突然就跟找到主心骨了似的,大喊一聲,「顧蘇,她們要扒我衣服!」

  臥槽!

  顧蘇一聽就了不得了,一股熱血往腦門子上衝,「都放開!這我媳婦兒!」

  尼瑪,如此這般的事情,那都應該是放著我來,閒雜人等統統退散!

  「噗嗤!」

  外面被安然堵著,要進不進的顧鈞直接笑岔氣,這特麼的都神馬情況!

  安然已經丟得不行了,他也不方便進去,就把後背蹭過去,虛弱無力道,「行了,別瞎鬧了,別弄壞了禮服,就這麼著吧。」

  於是一場本來就很沒有必要的鬧劇落幕……

  十來分鐘後,弄清楚了事情原委的顧蘇臉色微紅,同時視線控制不住的往溫唐胸口那兒飄,還小聲嘟囔,「我覺得挺好的啊。」

  頭腦發熱的溫唐現在壓根兒就不知道害羞倆字咋寫,還一個勁兒的點頭,「就是就是,大了重心容易不穩。」

  安然恨不得抓起枕頭來拍死她,旁邊的顧鈞一咳嗽,滿臉笑的作勢欲走,「我要不要迴避一下?」

  顧蘇扭頭,趕蒼蠅似的揮手,「走吧走吧,你怎麼還在這兒?」

  倍受打擊的小蘇手拿膠帶縮在單人沙發上,拿著一支筆往記事本上亂劃拉,一邊寫一遍神經兮兮的嘟囔,「放眼望去都是大波女子,連肖秀曼都給後天加工成c了,這世道沒法兒活了。」

  顧蘇蹭到溫唐旁邊坐下,滿不在乎道,「這才叫出奇制勝呢,物以稀為貴!」

  溫唐也猛點頭,心道我已經夠努力了,去年還b-,今年都b了,小蘇你咋這不知足!

  鬧了這麼久,顧蘇終於有時間安心欣賞,越看越覺得,艾瑪我女盆友真心美!這麼漂亮都不想讓別人看了!

  安排的是劇組一起走,但肯定不是所有的人並排著,所以如果沒有意外,那就是趙宗澤、陳老爺子和肖秀曼頭一批,顧蘇和溫唐跟在後面。

  顧蘇的禮服是很經典的黑色系,領口、袖口鑲著金邊,領結也很是精緻,帥的不行不行的。

  溫唐輕輕勾著他的手指頭,毫不吝嗇的誇獎,「我覺得你今天特別帥。」

  顧蘇頓時美得輕飄飄的,「對吧,來,挎個胳膊試一試。」

  安然和小蘇都已經不稀的看了,晃眼!倆人一臉冷酷的轉過身,指揮著幾個打下手的小姑娘小夥子收拾。

  顧蘇那邊折騰額幾個姿勢,又拿起手機來卡嚓卡嚓自拍,完了之後跟溫唐倆人頭挨著頭欣賞,還美滋滋道,「哎呀真配,跟結婚照似的。」

  據說已經被趕出去的顧鈞突然從門口探進腦袋來,壓低了嗓子吆喝,「給大哥發一張啊!還有我,還有我!」

  顧蘇白眼飛他,「還用你說!」頓了下又道,「你就算了。」

  顧鈞頓時氣個倒仰,唉,弟弟長大了就不可愛了,成長照片的收集工作進行起來都不如小時候順利了……

  溫唐也去摸手機,「你轉一個給我,我給露露發一個。」

  幾分鐘之後,馮露的短信來了,語氣依舊憤怒如初,「秀恩愛遭雷劈啊有木有!」

  還不等溫唐把短信看完的,下一條又來了,「結婚的時候我當伴娘啊!」

  溫唐笑笑,回復,「不光伴娘,捧花也給你!」

  馮露:「\(^o^)~~」

  星光璀璨,眾星雲集,無數螢幕上的風雲人物在今天齊聚一堂,讓人心潮澎湃。

  在外面等待進場的時候,溫唐後面站著一個同樣參加頒獎典禮的小姑娘,是真小,門牙掉了都沒長好的那種。

  穿著白色蓬蓬裙的小姑娘一頭深栗色短髮,發尾還打著卷卷,一雙藍色的眼睛撲閃撲閃的,萌的人心都化了。

  溫唐回頭的時候,小姑娘正瞅著她瞧,見她扭過頭來,咯咯笑幾聲,拉了拉身邊的同伴,伏在對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完了之後又咯咯笑。

  同伴聽完也看了溫唐兩眼,又對溫唐歉意的笑笑,「抱歉,蒂娜沒有惡意,她說您的禮服顏色跟她的眼睛一樣。」

  溫唐低頭看了眼裙擺,又看看蒂娜的眼睛,嗯,別說,還就是很像。

  蒂娜抬頭看著溫唐,又嘰裡咕嚕說了一大串,不過溫唐一句也沒聽懂,因為那根本不是英語。

  「是西班牙語,她說你很漂亮。」不知什麼時候注意到這邊的顧蘇湊過來,先是對著蒂娜笑笑,然後也嘰裡咕嚕的回了幾句。

  也不知顧蘇說了什麼,蒂娜小蘿莉的臉一下子就變得紅撲撲,看著有點羞澀,不過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溫唐一臉崇拜的看著顧蘇,「你還會說西班牙語啊?」

  顧蘇略得意地挑挑眉,「還行吧,小時候我哥幫我請了好些家教,隨便學了點兒。」

  溫唐看看害羞的小蘿莉,再看看顧蘇,十分好奇,「那你剛才跟她說什麼啊?」

  顧蘇對她眨眨眼,「我說,她是很漂亮,不過已經是我的啦。」

  頒獎典禮開始,隨著主持人們的妙語連珠,在場的明星們的心情也跟著坐過山車一樣高低起伏。

  「好了,讓我們來看看今年的最優秀新人獎,」現在說話的是一位國際知名的脫口秀主持人,他帶點狡黠的對大家眨眨眼,笑道,「噢,這可真是位新人!」

  「瑟蘭達蒂娜!」

  掌聲響起,也跟著鼓掌的溫唐下意識就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然後看見那個牽著翻譯的手走上領獎台的蓬蓬裙身影之後,頓時恍然大悟。

  領獎台對一個牙齒都沒長好的小蘿莉而言,太高了,脫口秀主持人哈哈一笑,直接把蒂娜拎了起來……

  奶聲奶氣的小姑娘先用英語對主持人道了謝,然後就迅速轉回自己的母語,用漏風的口音,嘰裡咕嚕的表達自己的感激。

  英語翻譯在一邊同步轉述,童聲童趣把大家逗得不行。

  蒂娜下臺的時候,溫唐在她的視線掃過這裡的時候,對著小蘿莉遙遙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小蘿莉也回了個缺門牙的笑。

  幾分鐘之後,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最佳男主角獎揭曉時刻,剛還笑語盈盈的大廳立刻變得鴉雀無聲,連空氣中似乎都帶著沉重和緊張。

  主持人先念了幾個提名,花仲赫然在列。

  然而最終結果揭曉時,得獎的卻是另一個演員。

  溫唐不知該怎樣形容這種感覺,那種觸手可及的成就從自己身邊悄然溜過,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現場鏡頭特意從幾個落選的提名演員臉上一一閃過,花仲的笑容如初,但眼中卻有落寞飛快的劃過。

  然而他心裡明白,那個獲獎的演員,在影片中的表現確實遠比自己要出色得多。

  他還動的了,那麼就繼續努力吧。

  而稍後的集體獎項中,竟像一匹黑馬,連續斬獲兩項大獎:

  最佳色彩獎和最佳動作影片獎!

  負責頒獎的主持人看上去比上臺領獎的趙宗澤他們都要興奮,他激動地手舞足蹈,「這真是一部相當不錯的影片不是嗎?哦,瞧那美麗的顏色!對對對,還有華國功夫!多麼令人癡迷,能告訴我們究竟是怎麼拍出來的嗎?」

  愈發有藝術氣質的趙宗澤手捧獎盃笑道,「老實說,拍的時候十分艱難,我們的主演之一甚至還因此受傷住院。」

  「噢!」主持人配合著做了個誇張的表情,「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趙宗澤把獎盃塞給包建文,示意他說話。

  「是的,那場戲是在懸崖邊上拍攝的,主演堅持自己上,你知道的,當時連續幾個月風雪交加,因為設備的一點小狀況,主演摔了下去!」

  現場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聲,鏡頭也很配合的切到幾個主演身上。

  然後螢幕上出現溫唐的臉的時候,主持人顯得有些激動的難以自持,「哦,是唐!老實說我簡直愛死了她飛翔在天空中的樣子,那色彩真是棒極了!真的,唐,你真美!」

  飛翔什麼的,描述的雖然略有誇張,但也是實話。

  儘管整部影片的色彩處理的都很好,但是不得不說,能夠斬獲最佳色彩影片獎,溫唐的裝扮絕對居功至偉。

  就像主持人說的,當一身紅衣如火的溫唐在茫茫雪地中輾轉躍動時,她就像一個精靈!

  甚至就連獲獎影片鏡頭出現的時候,大螢幕上顯示的也是溫唐懸空在懸崖上,鏡頭圍著她特寫的那一幕。

  紅色的血、黑色的發,以及白的刺眼的雪,美不勝收。

  無比開心的溫唐對著鏡頭揮手示意,然後又心血來潮的擺了個影片中的經典持劍動作,引發眾人善意的笑聲。

  稍後的宴會上,溫唐簡直不能更忙,因為目光所及之處,遍地都是星光璀璨的人物啊,她頓時有種錯覺,自己彷彿並不是在宴會上,而是身處銀河。

  照相、合影,能聊的上來的聊幾句,合不來的就和平「分手」……

  「嗨。」難得有人主動跟自己打招呼,溫唐馬上拿出最好的姿態,轉身一看,嚇壞了。

  啊啊,這是安德森!

  咳咳,安德森之所以出名,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實力加偶像派男演員,也因為他的苦逼人生。

  安德森年少成名,一炮而紅,之後也一直保持著超高的人氣,是無數人心目中的男神。

  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說他苦逼呢?

  安德森成名之後一直很注重影片的質量,從來都是寧缺毋濫,這也是他收視長虹的原因之一,但是!請注意這個但是!他平均每一點五年出演一部影片,而且每一部都是精心製作的大片,質量很有保障。

  但是!而今已經年近四十的安德森,已經參加了十多屆國際金花電影節,也時常被提名最佳男主角,甚至可以說是被提名頻率最高的,但是每一次都是擦!肩!而!過!

  比其他來,花仲花天王的那點苦楚算神馬啊!

  每次大家都覺得安德森的影帝十拿九穩的時候,總會冒出來一匹黑馬!又或者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擠掉。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巧合?

  而三次四次,甚至是五次六次……

  哦上帝,這簡直就是一個詛咒!

  時間一長,不光是粉絲們會在每次安德森失望而歸的時候痛哭失聲,就連那幾份總是喜歡拿安德森的不幸開玩笑的雜誌和報紙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

  這個男人已經足夠悲情,如果他們再繼續刺激下去,萬一安德森一個想不開息影了,又或者是乾脆自殺了,豈不是整個世界的損失?

  曾經,幾個一直以來都十分看好安德森的評委也想要安慰一下這個似乎是被上帝惡意遺棄了的男人,但是手都按到他肩膀上了,評委們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得給他一個強有力的擁抱。

  老實說,在命運的捉弄下,一切語言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真是應了那句話,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回報的。

  不過,也幸虧安德森心理承受能力夠強,每次落選雖然都難言失落,但他總是會堅持下去,他甚至還拿自己打趣。

  在一次採訪中,安德森坦然面對鏡頭,並用一種自嘲的語氣道,「也許,我可以期待一下終身成就獎?」

  面對這樣一個屢戰屢敗,卻又屢敗屢戰的男人,溫唐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氾濫成災,跟他打招呼的時候都顯得有些惶恐了。

  這才是貨真價實的鬥士,他值得我的尊重!

  安德森笑了聲,主動伸手道,「你好溫唐,我是安德森。」

  他的華國語發音十分標準,令溫唐無比驚喜。

  「您好,我是溫唐,您的華國語說的真好。」

  安德森笑了笑,又換回英語,「過獎,其實我只會那幾句,因為華國語實在太難學了。」

  溫唐也跟著笑,完了之後翻出來已經被寫了好多頁的簽名本,略緊張,「您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哪知安德森竟然對她眨了眨眼,神神秘秘道,「以後有的是機會。」

  溫唐驚,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啥意思?

  也許是覺得溫唐此刻的表情十分有趣,安德森痛痛快快的笑了會兒,然後對溫唐小聲道,「。」

  等等,!

  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是不是?!

  溫唐緊張的吞吞口水,聲音微微顫抖,「您的意思是?」

  安德森笑著點點頭,「是的,前幾天我剛得到消息,自己很榮幸的得到了出演那個角色的機會。」

  一時間,溫唐激動的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導演很大牌,攝制組很大牌,這些溫唐都知道,而且她也明白,男女主角肯定也都很大牌,但是,竟然這麼大牌!

  安德森名氣大,人也忙得很,能跟溫唐說這麼長時間實屬不易,臨分別的時候,他甚至還賣了個關子,「女主角就等你自己去發現啦,再見,mey~」

  這個意思是,女主角也很大牌啦!

  溫唐是如此的激動,以至於連醋氣橫生的顧蘇什麼時候站到自己身後都不知道。

  「人家都走啦,還看什麼?」自己的女朋友盯著另一個男人的背影看得出神神馬的,顧少爺才不會說自己很生氣呢!

  「啊啊啊啊,」溫唐努力壓抑著激動的嗓音,抓住顧蘇的肩膀使勁搖晃,「是安德森,安德森啊啊!我要跟他合作啦!」

  剛還準備好好質問一番的顧蘇面色慘白的點頭,一句話說不出。

  尼瑪,女朋友手勁太大,捏的肩膀快碎了腫麼破!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3 PM

第51章

  有了兩個獎項,劇組回國的時候也算是揚眉吐氣,誇讚的話語從四面八方湧來,進而引發了電影院的第二次播放熱潮。

  尤其是溫唐,國內幾家知名娛樂雜誌和節目更是專門開闢了她的專題,畢竟這是得到了國際承認的精靈,不是嗎?

  然而就像往常一樣,一些令人不怎麼愉快的言論再次出現在公眾面前。

  「溫唐就是個魔咒!跟她搭戲的主演都會被波及!」

  「對,她就是個萬年配角,而且還是個總是踩著別人上位的配角!」

  這樣的話可謂惡毒,而且一旦放任這種謠言傳播出去,怕是會影響到溫唐的人際關係,甚至是事業。

  試想一下,如果真像對方謠傳的那樣,但凡溫唐跟別人搭戲,紅的都是她,主角反倒成了綠葉背景,那誰還敢跟她合作呀,這不純粹找虐麼。

  而關鍵時刻,祈凰再一次發揮了它作為經紀公司應有的擔當,以及某些潛在的惡毒因數。

  「如果作為主演都無法遮蓋身為配角的演員的光芒,我們無話可說。」

  這話簡直太毒了,太刻薄了!

  一時間,網上頓時一片清明。

  要是再強詞奪理,豈不是說身為主角的那幾個演員演技不行嗎?

  然後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又跑到同為主角的顧蘇微博下麵攪混水,「顧蘇,祈凰太過分了,好歹你也是主角啊,同在一個公司裡,上面指向性這麼明顯,你快說點反抗的話啊!」

  不過類似的言論很快就被鐵粉們淹沒了:

  「樓主傻了吧,還是出門沒帶腦子?地球人都知道我們顧蘇跟糖球關係好,挑撥離間也不會來點兒有技術含量的,我都替你羞愧。」

  「就是就是,誰說指向性明顯的?一聽就好像我們顧蘇沒人喜歡似的,你都看不見國內外對顧蘇的評價同樣很高嗎?!」

  「對啊,國外那幾個評論家都說顧蘇把那種糾結和矛盾的心情刻畫的入木三分,我看啊,你根本就是替某x姓演員鳴不平吧?」

  「樓上錯啦,才不是鳴不平,根本就是自黑,看著吧,過不了幾天,肖秀曼就要被人黑出翔來了……」

  他們說的都沒錯,因為短短一周之後,不僅挑撥離間的那個粉絲被人肉出來,就連肖秀曼也被波及,她甚至在官網公佈,因為某些不可控因素,她也許將不參與的拍攝。

  「咦?」看了最新消息,溫唐疑惑道,「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參加拍攝嗎?」

  安然抬頭,耐心解釋道,「玩兒的就是個障眼法,管它到底參不參加的,說幾句還能炒炒熱度,何樂而不為?」

  值得一提的是,肖秀曼的所屬經紀公司竟然是原野!

  大家忘記了嗎,就是那個神經兮兮的付杍清的所屬公司,哦,這還不算最勁爆的呢,更加讓人跌破眼球的是,幾個月前古未竟然也加入了原野!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溫唐有一瞬間的錯愕。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溫唐隱約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某些不方便言說的□□呢……

  【論一個公司的風格……】

  見溫唐又有些出神,安然道,「對了,今年的四小花旦也快出來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肯定能擠下肖秀曼,獨佔鰲頭。」

  溫唐憂桑,「那我跟肖秀曼的梁子結的不更大了麼!」說罷又長歎一聲,做憂愁狀,「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安然&小蘇:「……」

  結果幾秒鐘之後,溫唐就面容嚴肅的正襟危坐,同時將眼前的頭髮猛地擼到腦後,霸氣道,「來吧,債多了不怕!」

  沉默,還是沉默,然後安然和小蘇異口同聲道,「你該吃藥了!」

  不過,那些都不是最緊要的,眼下最值得考慮的,是。

  哦,對了,在七月末,劇組又參加了華國的牡丹獎電影節,一舉奪取了最佳配樂獎和最佳女配角獎。

  領獎之後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溫唐忍不住自我調侃了下,「這麼看來,貌似我真的要跟女配角死磕一陣子了。」

  另外,最佳男主角爭奪戰上,顧蘇惜敗,大獎被花仲搶走,這也是他第四次捧起牡丹獎最佳男主角的獎盃。

  四次的影帝殊榮,前所未有,雖不敢斷言絕後,但至少已經是空前了。

  接到拍攝通知的時候,溫唐都有點反應不過來,感覺幾天前還冷風呼嘯的呢,時間過得真快啊!

  然而在仔細看完通知的內容和注意事項之後,溫唐就徹底的從懵,變為傻眼。

  祈凰總共出四個人,除了溫唐之外還有顧蘇、康正和秦樓,也就是之前嚴塵說的人員。

  再然後,然後溫唐就感受到了來自攝制組的森森惡意。

  拍攝是半旅遊性質的沒錯,但是成員禁止花自己的錢,除了油費和跨省移動時的旅行費之外,所有的開支都從劇組給的4500塊經費裡面出。

  4500塊,聽著不少,但是別忘了,那可是4個人一個半月的開支!平均一天一個人也就25塊錢,而且還不是一次性給,還是按照人頭數,一週一周的給。

  拍攝範圍是整個華國,但是具體去哪個城市拍攝全由嘉賓現場抽籤決定。到時候攝制組會提供一個裝著整個華國所有省份的箱子,讓嘉賓每隊各派一個代表現場抽籤,抽著哪個算哪個。

  每個省份有兩個參與城市,一個是省會,一個是除省會之外最有名的城市。每個城市有兩個或三個任務區,一個自然景區,一個歷史景區,一個人文、美食區,三選二。要完成了任務之後才能趕往下個目的地,先完成六個省的隊伍獲勝。

  按照攝制組提前的計算,算來每個省份基本上要花費四五天的時間,完成之後馬上抽籤決定下一個省份。

  一個省份的拍攝週期是一周,提前完成任務的話明星就可以休息,安心等待下一周的拍攝,如果超出一周還沒完成,那這次的任務就算作廢,必須從頭開始。

  也就是說,你能休息多長時間,完全參照完成的速度。

  看完之後,溫唐老半天沒說話,抓過一個計算器來,趴桌子上猛算。

  25塊錢,能買什麼呢?

  四盒pocky?三盒優酪乳?一塊半乳酪蛋糕?

  但他們還要吃飯,還要喝水……

  對了,他們甚至都不能住酒店!

  通知上面說了,到時候攝制組會全程提供一輛豪華房車,而且考慮到性別問題,還另外附加一頂帳篷……

  看著外面的藍天,溫唐陰森森的笑了下,呵呵,尼妹!

  也就是現在是夏天,不然你們是不是還打算提供一個暖爐和兩筐煤球?

  等等,她貌似忽視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誰做飯?

  25塊錢,買飯吃的話,不要說早已經被養刁了的明星,就連普通人,想要撐下一天來都很難。

  所以,只能自己買材料做了麼?

  不過,誰做?!

  溫唐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動了下,頓時有點焦頭爛額。

  原來的溫唐家境不好,雖然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但因為條件有限,她也實在是難為無米之炊,頂多就是燒個水啊,熱個饅頭什麼的,而且她從高中開始就住校了,畢業之後也是忙於工作,很少自己下廚。

  所以說,目前的溫唐,哪怕是綜合異世的能力,加起來怕也只會,呃,燉白菜、炒雞蛋?不過她肉烤的倒是不錯,但是前提是,他們能有買肉的錢……

  在這個連豬肉都十多塊錢一斤的世道,呵呵。

  不光她自己,沒等到想出個頭緒來的,同樣遭遇生存難題的顧蘇來了電話,聲音中滿是期待,「唐啊,你會做飯麼?」

  溫唐沉默片刻,「你下來,我們聊聊。」

  顧蘇:「……」

  然後所謂「聊聊」的結果就是,倆人苦逼兮兮的大眼瞪小眼。

  如果說溫唐基本不會,那顧少爺就是壓根兒不會。

  自打出生就被萬惡的資本主義思想腐蝕的顧少爺不要說炒雞蛋了,估計燒開水都沒練習過。

  在他的印象中,所謂的水,當然是指能喝的水,來源不外乎兩個:淨水機和純淨水瓶。

  馬上就要參與拍攝了,這邊卻遇到了餓死的危險,顧蘇深覺亞歷山大,於是馬上給平時關係還算不錯的秦樓打電話。

  「哎呦顧哥,」聽秦樓的聲音還挺活泛,顧蘇下意識的就鬆了口氣,對著溫唐比個大拇指,意思是應該木問題,結果對方下一句就把他打到地獄裡去了,「馬上要一起生活了,多多關照啊。」

  顧蘇驚人的預感再一次發揮作用,他聲音乾澀的問道,「你別告訴我,你不會做飯。」

  秦樓那邊很詭異的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同樣乾巴巴的說道,「哥,親哥,你別告訴我沒人給咱們做飯。」

  顧蘇的太陽穴狠狠地跳動幾下,然後憤怒的摔了電話。

  還在外面拍海報的秦樓不明所以,他茫然地盯著手機看了會兒,然後如喪考妣的扯著嗓子嚎起來,「哥,王哥!通知呢?的通知呢,你給我弄哪兒去了?!」

  顧蘇看了溫唐一眼,發現她的臉色跟自己同樣慘淡,不過自己是男人啊,這個時候就應該撐起來啊!

  「咳咳,唐啊,別擔心,大不了減肥麼。」

  溫唐潸然欲泣的看了他一眼,「嚶嚶,我的巧克力,我的零食!」

  別問這兩個貨為什麼不問康正,因為大家都不熟!!!

  當晚顧蘇就一通電話轟到了嚴塵哪兒,義正言辭的抗議,「這跟你一開始說的根本不一樣!」

  嚴塵笑個不住,「怎麼不一樣了,不就你們四個麼?不就去旅遊嗎?」

  顧蘇咬牙切齒,「飯,誰來做飯!」

  嚴塵放聲大笑了好一會兒,在顧蘇徹底爆發前高深莫測的來了句,「我說過的,給你們準備了驚喜。」

  別的暫且不論,因為祈凰即將參與拍攝的四個人全都是綜藝新丁,為了防止出醜,嚴塵特意動用自己的關係,請了著名綜藝大咖,王平安過來講課。

  上課那天康正是最後一個到的,進屋的時候,顧蘇、溫唐和秦樓都已經坐好了,他跟在場三個人都沒怎麼說過話,便只點頭示意了下。

  嚴塵親自帶著王平安過來,進門之後就開始介紹,「這是王平安,相信你們也都認識,就不用我多說了。」

  王平安是眼下華國首屈一指的綜藝主持人,溫唐他們平時工作壓力大,閒暇的時候也愛看諸如此類的節目緩解情緒,因此對他並不陌生。

  「大家好,」王平安笑呵呵的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又搭著嚴塵的肩膀道,「我跟老嚴十多年的朋友了,大家別拘謹啊。」

  溫唐、顧蘇、康正、秦樓:誰他麼的拘謹了?!

  這給鳩佔鵲巢的。

  嚴塵無奈的拍拍手,絕口不提跟東明搶人時候的驚險刺激,「行了,玩笑歸玩笑,我等會兒還有事,不能繼續待,醜話說前頭,老王能過來實屬不易,都珍惜著點兒啊。」

  王平安迅速進入狀態,一臉嫌棄的推著嚴塵往外走,一邊推還一邊從懷裡掏出個筆記本,「你快走吧,我還得跟他們要簽名兒呢,別礙事了啊。」

  等到門被關上,嚴塵的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剎那,在場的四人都莫名其妙的覺得,哦,好爽!

  無關人員清場完畢,王平安示意四人的經紀人都坐到後面一排,然後開講。

  「所謂綜藝,其實說白了,也就是演戲。」

  別看他愛玩笑的時候嘻嘻哈哈,可一旦開始講課了,整個人立刻就變得不一樣了,說是脫胎換骨毫不為過。

  特別隨意的往第一排的桌子上一座,伴隨著它發出的不堪重負的扭曲呻吟,面色淡然的王平安擺動幾下手指,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氣勢。

  他看了看溫唐和顧蘇,「二位都是演員,這就不用我多廢話了啊,演習也好,綜藝也好,說到底就是讓觀眾看他們想看的。」

  「當然了,」王平安雲淡風輕的笑笑,語氣中肆意揮灑著對於一切困難的蔑視,「相對演戲,綜藝要稍微寬鬆點,不管是環境還是台詞。」

  四個人都點了點頭,的確如此,這個大家都知道。

  演戲也好,唱歌也罷,走位、神態、語氣要求無一不嚴,而綜藝,一般都是給一個簡單的臺本,然後剩下的就很大程度上依靠個人的現場發揮,站位什麼的要求也不是那麼嚴格。

  王平安捋著面前四個當紅藝人看了遍,道,「四位的人氣就甭說了,做這個節目呢也不像其他節目那樣單純為了拉人氣,不過做的時候該認真還得認真。」

  見四人都跟小學生似的認真聽講,王平安滿意的點了點頭,「再往白了說,綜藝麼,就是為了讓人開心的,所以呢,你們可以盡情的發揮自己的特質,把那些平時沒機會展現出來的潛能啊,都給抖出來。」

  說完,見四人都有點兒懵,王平安略有深意的笑笑,像農民伯伯掰扯剛從地裡刨出來,甚至還隱隱散發著泥土清香的馬鈴薯一樣,按照顧蘇、溫唐、秦樓、康正的順序開始數。

  「平時太整潔的太沒缺點的,攝制組肯定會處心積慮的拍你剛起床或者是睡覺的鏡頭,哈哈,說不定一個月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顧蘇睡覺會流口水,剛起床的時候滿臉眼屎。」

  顧蘇立刻一臉驚悚,心中瘋狂爆粗口:「你睡覺才流口水,你他麼的一覺醒來眼屎能糊滿臉!」

  接下來是溫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愛吃,屆時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喊餓。」

  溫唐:「喊了就有的吃麼?」

  王平安眨眨眼,輕飄飄道,「那得看你們的經費多少和節目組的人性化程度。」

  一天只有25塊錢的溫唐:「……」

  「還有你,」王平安十分和藹可親的看著秦樓,表情無比欣慰,「可以盡情的賣蠢。」

  秦樓:「你亂講!」

  王平安直接不理他,盯著康正那張波瀾不驚的小帥臉看了會兒,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當然,這年頭死魚眼也是很有賣點的。」

  康正沒說話,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能從他眼睛中看到明晃晃的幾個字:「你才死魚眼!」

  把四個人都盡情的打擊一番之後,王平安帶著一種詭異的快感,笑的像極了該死的衣冠禽獸,「不過,就像咱們在人人痛恨的高中時代曾經背過的政治題一樣,任何事情都要講求一個度,過猶不及嘛。」

  「適度,一定得適度!」說到這個詞的時候,王平安的表情尤其嚴肅,剛才的戲謔頓時煙消雲散。

  他用力的在空氣中揮動手指,彷彿前面有一個看不見的敵人,並且迫切需要他的強力打擊,「觀眾這群磨人的小妖精其實是很難搞定的,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們的口味變得有多快,以及底線和上限究竟在哪裡。」

  「一直端著貴公子架子的話,不出半小時觀眾就會心生厭煩,因為綜藝最怕的就是嘉賓放不開。」

  「張口閉口要吃的,時間一長,所有人就會覺得你也就是個吃貨,也只能是個吃貨。」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這老話就是為了某些不懂得適可而止的話嘮準備的。」

  「至於面癱臉死魚眼麼,一次兩次還行,天長日久的,呵呵。」

  完全忽視掉溫唐他們恨不得將自己大卸八塊的表情,王平安繼續侃侃而談,說的口水四濺,「我看過你們的拍攝和放送計劃,一周播兩集,共計兩小時左右的放送量,但是拍攝時間卻長達五天左右,也就是說,只要你們不是太無藥可救,後期製作的時候總會找到充足的內容可剪輯。」

  「所以,就算拍攝過程中有什麼不順暢也不要擔心,因為事後肯定會被剪掉的。但是有一點要注意,」王平安面容嚴肅道,「也許後來的觀眾看不到,但現場圍觀群眾肯定不是瞎子,作為一個藝人,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希望大家自己把握好了。」

  最後,王平安拍拍巴掌,一臉輕鬆的總結道,「不要怕出醜,也別怕尷尬,讓觀眾充分認識到你們的另一面,這就得了!」

  最後的最後,他無視牆上血淋淋的「禁煙」字樣,熟練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煙盒,一抖,並動作嫻熟的將那支掉落出來的香煙點燃,然後放在口中狠狠吸了一口,再用言語之難以形容的欠扁表情吞雲吐霧道,「還有問題嗎?哦,當然沒有,所以,散會!」

  顧蘇&溫唐&康正&秦樓:「尼瑪!」

  等到送走了王平安,嚴塵假惺惺的過來問眾人的感受。

  四個人難得有默契,沉思片刻之後,不同程度的用無比複雜的眼神對嚴塵表示了控訴,然後憤然離去!

  不過,當晚王平安的微博就多了四個粉絲……

  因為,尼瑪他說的簡直太特麼的精闢有道理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4 PM

第52章

  八月份正是熱的時候,拍攝當日,溫唐穿著短袖t恤加亞麻短褲,頭上戴了頂麻質小圓帽,腳踩灰色小碎花運動鞋,十分的青春靚麗。

  出門的時候,同樣清爽打扮的顧蘇已經在外面等著。倆人都是雙肩背包加小旅行箱的裝備,裡面放滿了便於行動的替換衣服和各種防曬用品。

  顧蘇一看溫唐,噗嗤就笑了。

  為啥呢?

  溫唐今兒出門的行頭和箱子裡的行李都是小蘇給選的,她穿的t恤上面印著一隻卡通的歪脖子長頸鹿,大大的眼睛幾乎佔據了半張臉,水汪汪的,看著特別逗。

  其實早上挑選衣服的時候,小蘇和自己的小助手進行了一場頗為激烈的戰役,討伐的對象就是溫唐衣帽間那一些t恤們。

  之所以最後選了這件,小蘇的理由是這樣的,現將原話照抄如下:

  「算了,就這件吧,至少這只長頸鹿看上去足夠蠢,以至於唐在它的對比下,都顯得充滿了智慧……」

  祈凰參加的四個人都住在這個小區,沒過幾分鐘,同一樓的康正也下來了,三個人簡單的打了招呼之後進了房車,一起去接住的比較靠外的秦樓。

  過去的時候秦樓已經等在樓下了,他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上了車之後挨著打招呼,各種自來熟,總算是把氣氛炒熱了,開場算是不錯。

  看得出來,康正參加這個節目壓力比較大,但也能看出他的努力。雖然依舊不擅長交談,但也許是最近幾天跟王平安私信請教的成果,別人說話的時候他都會認真聆聽,然後還會在他人看過來的時候點點頭,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

  四個人都有駕照,輪流當司機,秦樓不僅話嘮,而且貌似還有點多動症,當下就自告奮勇的來第一發,扭著蹦著的上了駕駛座。

  大家都是專業的藝人,不管來之前有再多的顧慮,但只要真正開始了,便都會全身心的投入。

  往機場去的一路上,就連康正也在努力的試圖融入進去,所以氣氛倒還真不算壞。

  而且嚴塵有一點沒說錯,這四個人平時工作繁忙,還真是沒有過這樣輕鬆旅行的體驗,一個兩個的都感覺比較新奇,關係不知不覺拉近了不少。最明顯的表現就是,等到機場停車場的時候,康正已經能主動提示哪兒有空位了。

  真是可喜的進步。

  另外,溫唐偷偷地對顧蘇表示,她覺得,也許康正極力想要展現下獨屬於他自己的幽默,但是目前看來,結果並不十分的盡如人意。

  當時聽完這句話之後,顧蘇就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並且十分肯定地下結論,「你一定是因為睡眠不足而導致了幻覺……」

  機場人山人海,不過大家都知道這節目的重要性,所以還都算配合,場外激動歸激動,一旦偶像進到警戒線以內,他們倒也能聽從現場工作人員的安排,乖乖呆在外面觀賞。

  東明的四個人眾人也都認識,但沒怎麼打過交道,這也就罷了,但是當溫唐看到原野來的是誰的時候,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付梓清!

  古未!

  肖秀曼!

  請原諒她,剩下那個沒說過話的早就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了,因為他的仇恨值不夠,謝謝。

  如果不是溫唐確定自己跟原野的老總沒仇,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認為這是對方故意派出來噁心自己的!

  其實不要說她了,就連顧蘇看了都有點撐不住,這陣容,嘖嘖。

  參加節目的都是來自三家巨頭經紀公司的寵兒,一見面少不得電閃雷鳴,暗流洶湧,不過面上卻都是春風和煦,鳥語花香,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周圍粉絲們的閃光燈亮的跟新聞發佈會似的,就在這種火熱的氣氛中,現場導演讓人推出來一個大箱子,說道,「每隊派一個代表,抽籤了,抽籤了啊。」

  說是在全國範圍內拍攝,其實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華國太大了,而節目的拍攝不可能不事先跟當地相關單位打招呼,不然,每一個嘉賓都是登高一呼、四野皆動的地位,到時候還不出亂子啊。而且,華國大大小小共有數十個省份,攝制組也不可能讓嘉賓們真的深入到那些環境惡劣、人煙稀少的地方,不光拍攝難度加大,趣味性降低,萬一有個什麼差錯,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所以箱子裡紙簽上寫的都是具有可行性的,而且每一次抽籤的都不同,為的就是各方面人員、設備好安排。

  想想吧,你不可能跟a省份說:「我們要去你們那兒拍攝,但是具體時間還沒定,這兩個月你們都準備著吧……」

  那不現實。

  所以說,只要是能讓觀眾看起來像現實的虛假,那就是現實,這也就是傳說中善意的謊言。

  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溫唐、肖秀曼和東明的另一個女藝人去抽了簽。

  目的地當場公佈,東明最幸運,是鄰省;而原野是往北,祈凰去的是南方一個省份,該省份以風景優美著稱,更有從古代就聞名天下的絲織品。

  四個人還沒來得及興奮的,就突然想起了一個殘酷的現實:他們,木有錢!

  現場導演拿出來一大摞信封,每個信封裡都裝著175塊錢,是一個人一周的生活費。

  「好了,工作人員已經給你們買好了機票,你們可以出發了!」

  「這些錢你們可以分開花,也可以湊在一起花,全憑你們隨意,但是,如果在任務結束之前告罄的話,劇組是不會提供任何幫助的~」

  臥槽,導演你過來,我們好好聊聊人生,保證不打你!

  以為大家都是聾子,當沒人聽見你最後蕩漾的波浪線嗎!

  拿到薄薄的小信封,祈凰的四個人都有點不知所措,好燙手。

  秦樓苦哈哈的瞅了會兒,然後就把信封塞到了顧蘇手裡,並在對方殺人的視線中大咧咧道,「顧哥,我相信你啦!粉絲們都說你是十項全能的男神!」

  但是男神看上去非常想要殺死他。

  緊接著,溫唐也開始猶豫,是不是到了應該信任顧蘇的時候呢,可是為啥顧蘇的表情如此扭曲……

  就在三個人都滿心忐忑,對未來充滿迷茫的時候,一隻救世主的手伸了過來!

  三顆腦袋齊刷刷的抬頭看,就見康正依舊是癱著那張臉,把三個信封一一抽走,「我來保管。」

  根據事後的採訪,三位隊友的反響不一。

  秦樓:哈哈,當時我覺得康哥整個人都昇華了呢!

  溫唐:當時我整個人都是崩潰的,但很意外的,康正貌似很靠得住的樣子。

  顧蘇:……

  因為出發的時候就在機場,而且又是國內短線航班,等到祈凰四人組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太陽甚至還沒升到正中,但是熱度已經足夠。

  攝制組提供的房車就停在外面,秦樓率先鑽進去檢查一番,興奮不已。

  「設備很齊全,冰箱、灶台、被褥都有!」

  溫唐歪頭看他,神情跟t恤上的歪脖子長頸鹿如出一轍,「你會做飯麼?」

  秦樓頓時萎靡不振,連帶著顧蘇也有點淡淡的憂傷。

  眼瞅著就到午飯飯點了,但是,他們的飯在哪裡啊!又或者是,他們的廚師在哪裡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康正默默地從前面的盒子裡取了鑰匙,發動汽車,並打開了本地的電子地圖。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對外面目瞪口呆的三隻道,「上車。」

  溫唐下意識的問,「去哪兒?」

  然後就見康正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無聲的掃視了三人組一圈,言簡意賅的道,「超市,」頓了下又補充道,「買材料。」

  「你會做飯?!」

  康正沒有在說話,不過車子發動之後,秦樓小聲吐槽道,「哥,唐,你們覺不覺得,連康哥的背影都在鄙視我們?」

  顧蘇只覺得自己腦門子上青筋一蹦一蹦的,他惡狠狠地瞪一眼這個話嘮,「收聲!」

  而隨著房車距離超市越來越近,後面三個人對康正的崇敬之情也越來越濃烈,直到最後跳下車,看到眼前人流滾滾的超市時,康正高大可靠的形象和巍然聳立的地位已經堅不可摧、無法動搖。

  「康哥,」秦樓一臉誇張的感動,雙手合十的對著康正賣蠢,「你真是我親哥!」

  畢竟不是專業演員,所以秦樓的演技是如此的浮誇且油膩,以至於遭到了包括攝像師在內的所有人的吐槽。

  康正用帶著明顯嫌棄的眼神瞅了他一眼,然後冷酷無情的推了輛購物車,大步流星走了開去。

  哪知秦樓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原地風化之後又頑強的站起來,顛兒顛兒的跑到康正身邊,二話不說硬奪過購物車,討好道,「哥,我來,我來。」

  後面倆「沒用」的傢夥還不自覺,對著秦樓的背影竊竊私語,「哎呀好可憐。」

  「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o)/~~」

  這四隻一進超市,頓時就變成了誤入大觀園的猴子……被各種圍觀,不過好在四人對這樣的場景司空見慣,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

  像顧蘇,走幾步就會停下來,拉著溫唐一起擺造型,對著各種型號的手機鏡頭笑容燦爛,所到之處頓時一片哀鴻遍野,殺傷力十足,整個現場如同一場沒有進行過預先排演的粉絲見面會。

  路過零食區的時候,溫唐走不動路了。

  啊,糖果、餅乾、果汁……

  剛好肚子餓了的溫唐像被召喚一樣,幾乎是飄到了零食架子前,對著一袋話梅盡情撫摸,「這個好好吃的說,而且還沒有核。」

  顧蘇儀態瀟灑的走過去,滿不在乎道,「想吃就買啊。」

  話音剛落,溫唐就嘎巴嘎巴扭過頭來,幽幽道,「沒有錢。」

  沒有錢!

  這三個字就像轟然倒塌的大山,猛地砸到顧蘇頭頂,讓他氣血上湧,眼冒金星。

  他顧蘇,何曾有過買東西沒有錢的遭遇啊!

  負責攝像的vj忍俊不禁,覺得後期製作的時候這裡一定要給顧蘇加個特效,腦袋上轟隆隆倒塌一座金子做的大山好了。

  溫沒有錢唐和顧沒有錢蘇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將腦袋轉向越走越遠的康正,覺得他的背影頓時前所未有的高大起來,連那顆寡言少語的腦袋上似乎都在閃耀著金燦燦的光輝!

  掌握財政大權的人啊,請接受我們的誠意!

  但是,當倆貨推著購物車,一路飛奔的衝過去,滿腔的熱血卻在對上康正那疑惑的眼神的時候驟然消散。

  果然還是,沒有錢!

  就算是康正現在有幾百塊,但那也是他們四個人未來七天的生活費,如果真的買了零食,那他們就只能喝風了。

  無可奈何地長歎一聲,顧蘇在攝像機注意不到的角落丟給溫唐一個歉意的眼神,「抱歉了。」

  溫唐瞪眼,跟你有什麼關係,要怪就怪萬惡的攝制組!

  「快來,我發現了好東西!」

  就在兩人為窮困潦倒的生活暗自惋惜的時候,秦樓歡脫的聲音再次響起,甚至還帶著一絲,香味?!

  三人抬頭望去,就見秦樓正站在一個小攤子前面對這邊猛招手,一邊招手還一邊往嘴裡塞著些什麼。

  溫唐驚人的第六感再次登場,她立刻捨棄購物車飛奔而去,動作之矯健令人感慨萬千。

  然後,她看到了天堂!

  秦樓找到的地方是熟食專櫃,售貨員們經常會把做好的香腸、熟肉什麼的切成小丁,然後擺在那裡吸引顧客。

  買熟食的阿姨年紀不過四十歲上下,自然是認得眼前這些明星,便樂呵呵的將香腸剪得更大塊,並熱情道,「吃吧,吃吧,不要錢的。」

  溫唐刷的抬頭,充滿誠意的說道,「您真是個好人!」

  阿姨立刻笑的合不攏嘴,還招呼隔壁攤位的另一位阿姨拿過來同樣可以試吃的豆製品。

  溫唐吃了一塊,覺得自己幸福的快要哭出來。她感覺到顧蘇走到自己身後,便條件反射的拿起一塊插好的香腸向後投喂,然後視線在滑到康正那帶著微微不贊同的臉時,瞬間醒悟。

  壞了!

  顧蘇也是習慣了,等香腸已經吃到嘴巴裡了才反應過來,手心頓時冷汗涔涔。

  關鍵時刻溫唐的腦袋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靜,她面不改色的再次插起一塊,而這時康正也很配合的走過來一口吃掉,動作和神態都十分自然。

  危機解除!

  顧蘇和溫唐都鬆了一口氣,後者為了讓事情看起來更加自然,便又插了一塊喂秦樓。

  像是什麼意外小插曲都沒發生過一樣,康正用眼神表達了對秦樓和溫唐倆吃貨的鄙視,然後示意顧蘇一邊一個拖著走。

  後面的粉絲都樂瘋了,紛紛叫道,「顧蘇好帥哦!」

  「康正好有氣勢,好像大家長啊!」

  於是後期製作的時候,這裡就被打了幾行字:

  四個人頭頂上都多出來一個帽子,上面分別寫著:康爸、大懵、二呆、三丫……

  所以說,整個隊伍中各人的角色和定位,從一開始就是確定了的。

  ╮(╯▽╰)╭~

  走到拐彎的地方,趁著攝像機沒跟上,顧蘇小聲對康正說了句,「兄弟,謝了。」

  康正瞥一眼已經追過來的攝像師,動作輕微的點了下頭。

  向來「胸襟開闊」的溫唐早已經將方纔不太和諧的小插曲拋之腦後,樂顛顛的品嚐了現場製作的香腸和滷肉之後,甚至還夥同秦樓一起,轉到乳製品銷售區,喝了幾杯據說對促進腸道蠕動十分有益的優酪乳來清清嘴……

  購物繼續,不過經過從早上開始到現在為止的一系列插曲,康正深知,那三個隊友是指望不上了,於是只得自己來。

  雞蛋兩盒,30塊;

  胡蘿蔔、捲心菜、西紅柿、豆腐等菜蔬,外加十斤大米和小瓶的油鹽醬醋,總共花了70多塊;

  夏天不能不吃水果,西瓜、葡萄、草莓,於是又是40多塊沒了;

  要生存不能不喝水,兩大桶水又是16塊;

  零食不能吃,但是飯菜上如果能來點兒自己愛吃的,勉強也能接受,於是她開始聯合秦樓垂死掙紮。

  「來點兒茄子唄。」

  康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費油。」

  「哥,親哥,山藥,山藥可以清炒!」自以為抓住關鍵點的秦樓拎著兩根巨大的山藥跑過來獻寶。

  康正停住腳步,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張嘴吐出一句殘忍的話,「洗的時候,你不喝水的話」

  話音未落,秦樓就飛快的把山藥放了回去……

  在路過生鮮冰櫃區的時候,康正無比糾結,因為後面兩個不省心的,溫唐和秦樓,倆貨扒著冰箱就不想走了。

  「嚶嚶,想喝優酪乳~」

  「牛排,想吃牛排~」

  然後就是兩雙水汪汪的眼睛看過來,滿滿的寫著:買吧,買吧,買吧!

  不要說康正了,就連顧蘇都覺得有那麼點點丟人……

  結果不用想都知道,康正直接冷處理,推著車子直奔冰櫃,在四隻充滿渴望的眼睛注視下,無比冷靜地拿了一包培根丟入購物車中。

  培根煎蛋配上濃稠軟糯的大米粥,作為早餐再合適不過。

  萬念俱灰的溫唐抽抽鼻子,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小朋友正好奇地盯著自己看。

  於是她也盯著小朋友,懷中的優酪乳看。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小朋友眨眨眼,邁著小短腿兒走過來,十分大方的將優酪乳遞過來,奶聲奶氣道,「給姐姐。」

  「咦咦?給我?!」驚喜交加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優酪乳,溫唐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小朋友點點頭,「嗯。」

  哇哦~!

  於是溫唐對小朋友表達了熱烈的感謝,並充分滿足了小朋友的媽媽要簽名要合影的願望,然後歡呼著朝自己的隊友跑去。

  說實在的,看著滿臉興奮的女朋友,顧蘇實在很不忍心打擊她,於是這事兒就交給沒心沒肺的秦樓做了。

  「唐啊,你咋還拿了優酪乳呢?」

  「哼,才不是我拿的,小朋友給的!」

  這次就連秦樓都帶點兒不忍心的小聲道,「可是,這還沒付錢吶。」

  溫唐:「Σ(°△°|||)︴」

  結賬的時候,當收銀員巧笑嫣然的說出:「您好,總共208.4元,請問是刷卡還是現金?」時,四個人頭一次有了共同的念頭:

  啊,好想撞牆。

  他們這周才700塊,這就去了將近三分之一,簡直不敢想後面一旦遇到景區需要付門票的場景!

  等到開著房車來到郊區廣場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1點多了。

  然而等到康正收拾完畢想要做菜的時候,才猛然發現,他竟然忘了買刀!

  沒有刀就沒法切菜,沒法切菜就沒法炒,沒法炒就沒飯吃!

  此刻的康正看上去像極了一尊石像,彷彿能保持目前的姿勢直到地老天荒,然後慢慢地風化掉。

  從今天早上就被壓得抬不起頭來的顧少爺精神頓時一陣,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整整並不存在的衣袖,逕直衝著攝像vj們走來,還特麼的單挑了個女vj。

  這廝笑的跟朵花兒似的,眉眼彎彎,聲線柔和,「請問,能借我們把水果刀用用麼?」

  被問到的女攝像師頓時被電的七顛八倒,所剩無幾的理智之牆轟然倒塌。

  她暈乎乎的點了頭,大義滅親的將同行的男性工作人員按倒,然後無比英勇的將他們剛用完,並正試圖藏起來的西瓜刀搶了過來,雙手奉上。

  顧蘇繼續肆無忌憚的進行荷爾蒙戰略,「謝謝啊,雖然我們經常會用到,但是請放心,待會兒切完了菜就給你們還回來。」

  於是現場的女性工作人員們立刻就像著魔一樣,齊刷刷的甩頭加擺手,「不,不用了,你們留著用就好,水果刀什麼的我們多的是啊!」

  顧蘇馬上露出一種受寵若驚的表情,誠意十足的感謝道,「是嗎,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嗯嗯,你儘管不客氣!」嚶嚶,好帥腫麼破!

  其餘的男性工作人員不禁仰天長歎,無語凝噎,馬丹,西瓜刀我們也僅此一把好嗎!

  把刀遞給康正,接收到對方略顯驚訝的眼神之後,顧少爺表示十分的滿足,簡直神清氣爽!

  其實一開始,哪怕是康正遊刃有餘的買了菜,同隊的三個人還是對他能否承擔起烹飪大業有所懷疑。

  但是,當康正用並不怎麼順手的西瓜刀,變魔術一樣將一塊四四方方的豆腐切成整整齊齊,大小一致的小塊時,所有的懷疑都煙消雲散!

  可以說,直到現在顧蘇才真正理解了,嚴塵所謂的「驚喜」為何。

  新出爐的崇拜者們將康正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問道,「我能幹點兒什麼?」

  康正用無比挑剔的目光將這三個傢夥審視一番,然後用下巴對著秦樓點點,勉為其難道,「你去把捲心菜洗洗。」

  「是!」

  接到命令的秦樓立刻執行,但是當他把那顆圓溜溜,幾乎能用來當球踢的捲心菜拿到手的時候,犯了愁。

  洗洗?

  怎麼洗?

  翻來覆去的研究一番,秦樓得出一個結論:

  艾瑪,這一片片菜葉子重重疊疊,貌似內涵很豐富的樣子。

  然後他就很開心的把這顆內涵豐富、有深度的菜丟到水池裡,倒了半桶剛買的水,滾了滾,又拿出來。

  「哥,我洗完了,你看哎呀嗷!」

  話音未落,秦樓手中那顆還滴著水的捲心菜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車門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拋物線之後,轟然落地,並撲簌簌的滾向遠方……

  現場一片寂靜,溫唐、顧蘇和康正在呆滯片刻之後,齊刷刷的將憤怒的視線狠狠砸在他身上!

  「呃,」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秦樓緊張的吞了口口水,連滾帶爬的跑出去把捲心菜撿了回來,「那啥,還能」

  「你給我出去!」

  兩隻手加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筆直的指向秦樓的鼻尖,於是後者慘兮兮的滾到遠處畫圈圈去了。

  黑著臉將被摔得慘不忍睹的捲心菜扒掉一層又一層,康正麻利的將它們所剩無幾的部分切絲備用,然後繼續整理豆腐。

  溫唐好奇,探過腦袋來問,「你準備做什麼啊?」

  康正道,「家常豆腐。」

  「加長豆腐?」溫唐盯著那一塊塊豆腐,百思不得其解,「加長,能有多長?」

  康正正在切蔥的手驟然停下,半晌,他轉過頭,深深地看了溫唐一眼。

  顧蘇倍感丟臉,推著她往外走,「出去找秦樓玩兒去吧,我在這兒就行了。」

  正在摳石頭玩兒的秦樓回頭,「你也被趕出來了?」

  溫唐一臉沮喪加迷茫,「嗯,可是我也不知道為啥。」

  終於有了同盟的秦樓歎口氣,拍拍她的肩膀,「算了。」

  不等倆人再說點兒啥的,就聽房車裡面一陣叮叮噹噹,然後康正明顯努力壓制的聲音傳了出來,「請你出去,謝謝。」

  再然後,溫唐和秦樓對著滿臉尷尬的顧蘇招手,「來啊來啊,看螞蟻搬家~」

  鏡頭切換,房車中面如鍋底的康正有條不紊的煎炒烹炸,一身的閒人免近!

  字幕感慨:這就是家庭煮夫的威嚴!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5 PM

第53章

  當天的午餐如下:

  爆炒捲心菜、番茄炒蛋,以及家常豆腐,主食是熱騰騰的蒸米飯。

  懷著感恩的心情吃完飯,四個人開始研究接下來的行程。

  一個省份有兩個任務城市,現在他們的位置就是在本省的省會,而這裡的任務地有兩個,一個是國家級森林公園,另一個是已經有數百年歷史的絲綢作坊。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門票80?!」

  再次確認自家隊伍的經費只剩下不到500塊之後,攝制組幾乎能看到一道驚天霹靂在四人頭頂炸響。

  一天之內已經被刷新無數次下限的顧蘇艱難的眨眨眼,然後開始計算,「一個人80,四個人……」

  好吧,請原諒他,他已經不太想說什麼了。

  溫唐拿著森林公園的介紹手冊翻了幾遍,驚喜道,「哎,可以減免哎!」

  其餘三個人頓時精神為之一振,忙湊過去研究,就見在介紹手冊的背面,寫著一行字,「凡能夠一次性背誦出的遊客,均可免票!」

  現場pd進一步解釋道,「這座森林公園歷史悠久,曾有不少古人到此遊歷,傳說這篇就是大詩人xx在此遊歷之後撰寫的唯一一篇遊記。」

  四人這才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不過問題是,那篇遊記也已經是初中的時候學過的,距離現在足有十多年之久,還能有人,記得嗎?

  接過工作人員遞上的列印版,四人在人民群眾的圍觀下,蹲樹底下,開始各自背誦。

  本來麼,從某些比較猥瑣的角度來說,綜藝節目就是為了讓普通百姓看平時高高在上的明星們出醜的節目,所以之所以設置這個環節,攝制組也是懷著同樣不可告人的鬼心思的。

  想想吧,什麼:

  烈日炎炎下,埋頭苦讀的明星們……

  拿什麼拯救你,我的大腦……

  不可逾越的距離,80塊的鴻溝……

  各種大標題輪番上陣,每一個都是如此的令人心醉,想像力簡直不能更豐富。

  然而還沒等現場工作人員們yy完的,就見顧蘇已經站了起來,撇著長腿,幾步就到了檢查背誦的特別售票口。

  後來字幕就給工作人員們的頭頂加了一堆的驚歎號和冷汗,尼瑪,這才幾分鐘,難道你背好了嗎?!

  不光是工作人員,連同溫唐在內的祈凰三人組,以及圍觀群眾,大家都不同程度的發出了各色驚歎,然後在幾分鐘後顧蘇擎著一紙門票回來的時候,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那熱烈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打勝仗凱旋了呢。

  導演忍不住出聲,「你背完了?」

  顧蘇特別高冷的把門票往攝像機前面放過去,不屑一顧,「這點兒都不算事兒!」

  其實導演也就是問問,因為每位嘉賓都是有攝像機全程跟拍的,根本不可能弄虛作假。

  攝像機鏡頭一轉,眾人就見售票處的年輕小姑娘雙頰緋紅,兩隻眼睛裡面星星都快要冒出來了。

  剛勉勉強強記下來第一段的溫唐無比崇拜的看著顧蘇,聲音飄忽,「你好厲害啊。」

  顧蘇就覺得吧,剛才那麼多人的稱讚,那麼多的掌聲,加起來都比不上跟前兒這個愁眉苦臉的姑娘。

  要不是有這麼多攝像機和眼睛盯著,顧蘇指定在第一時間就撲上去,先揉腦袋,再掐臉,然後再親幾口啥的……

  眼瞅著高冷的面具就要崩壞,一直待命的顧鈞趕緊咳嗽一聲,差不多得了啊。

  顧蘇就跟沒事兒人似的,神態動作都特別自然的對著三個隊友一握拳,「加油!」

  有了這個刺激,三個人都不同程度的加大火力,然後又過了大概十來分鐘,秦樓也顛兒顛兒的衝著售票處去了,這廝還挺會搶鏡頭,跟小學生似的倒背著手,完了之後又給售票員簽名,又跟幾個遊客合了影才回來,對著眾人招搖了下手中的票,「耶!」

  溫唐大吃一驚,「你也背完了?!」

  秦樓對溫唐那明顯的懷疑表示抗議,「你那啥表情啊,好歹我當年也是學霸一枚啊!」

  然後溫唐看看顧蘇,倆人齊刷刷的搖頭,連帶著從剛才開始就一聲不吭默背的康正也是滿臉懷疑。

  秦樓頓時就給氣得不行,一激動就順手把門票摔地上了,「哼,愛信不信!哎呀我的票!」

  話音未落,就見平地一陣風,剛到手還沒來得及捂熱乎的門票嗖的一下被捲到半空中,秦樓也顧不上傲嬌了,嗷嗷叫著追出去,時不時的還蹦兩個高,攝像機也扛著機器跟後面追,眾人頓時一陣哄堂大笑。

  節目放出去的時候字幕組和配音師還給加工了:烏雲下,配著二胡特有的淒涼樂聲,苦逼兮兮的秦樓越追越遠,越追越遠……

  當然,最後還是現場群眾一塊幫著圍追堵截,終於結束了這場無厘頭的追逐戰。

  回來的時候,秦樓整個人都要虛脫了,滿頭大汗,一屁股坐地上起都起不來,饒是這樣,手裡還是死死地捏著那張皺巴巴的門票。

  眼瞅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可是溫唐和康正倆人的背誦仍然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一個不善言談,一個重度交流障礙,圍觀粉絲們不忍心,紛紛道,「別折磨我們家糖球了,看在大太陽底下都快化了!」

  「正正好可憐,攝制組不人道,明明知道他不擅長這個的!」

  「求放過!」

  等會進了公園還有任務,實在不能拖延太久,溫唐一咬牙,衝到售票處,閉著眼睛磕磕巴巴的背了差不多一半的樣子,然後就死活想不起下麵的了。

  售票員還挺喜歡她的,不過規定在那裡,也是愛莫能助,「對不起,這樣是不合格的。」

  溫唐都快哭了,真的。

  老實說,這是她穿越到這裡來,頭一次成為拖別人後腿的存在,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成為拖累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難受。

  她的腦子前所未有的運轉起來,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售票員桌上的門票,試圖垂死掙紮,「那,那我背了一半,半票行不行啊?」

  旁邊有粉絲幫著起哄,「就是就是,你看我們糖球都曬紅了,給個半票啊!」

  「對啊對啊,省的錢當給她買個防曬霜了啊!」

  被溫唐大眼睛攻勢整的三迷五倒的售票員為難,看了眼攝像導演之後狠心搖頭,「對不起啊,我們有制度的。」

  溫唐抽抽鼻子,扭頭看顧蘇和秦樓,特別內疚的小聲道,「對不起。」

  一邊的康正也是滿臉愧疚,他更差勁,幾乎都是閱讀障礙的程度了,當初上大學都是音樂學院破格錄取的,連一段都背不出來。

  顧蘇迅速斟酌下情勢,上前拍拍康正的肩膀,聲音灑脫道,「都是兄弟,幾十塊錢怕什麼呢!」

  完了之後又去拍溫唐的腦袋,並不著痕跡的揉了下,「別難過啦,打起精神來做後面的任務啊。」

  現場也有不少人跟著起哄,不過更多的是替溫唐和康正加油的,各種花式。

  什麼「糖球不哭,站起來擼……」

  裡面的任務倒沒什麼特別技巧性的,就是過索道啊,爬山之類,總之,好容易在關門歇業之前把任務做完了,祈凰四人組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排著隊在房車裡洗了澡,四個水汽汪汪的人癱在車上,誰也不說話,眼巴巴的瞅著定好時間的電飯鍋。

  餓啊!

  -------------我是不出現不行了出現了又多不花錢的分割線-------------------

  性別不一樣,晚上休息的時候就有點麻煩,得分著。

  雖然是夏天,但是讓女孩子誰在外面總是過意不去的,大家吃了飯稍事休息,又開始搭帳篷……

  就像有著敏銳洞察力的王平安預測的那樣,攝制組還真是想要抓拍一干人等剛睡醒撓頭散發的樣子。

  溫唐是女孩子,人家還沒醒的就闖進去影響不大好,於是第二天早上,祈凰美男仨人組還沒醒的時候,現場導演就特別可惡的,指揮著三個攝像師摸進了帳篷。

  結果一進去,眾人就跟康正對了眼,他竟然已經醒了!

  「呃……」

  大螢幕上頓時一群烏鴉飛過,下麵還配著字幕:被抓正著的偷窺狂們。

  康正也不知醒了多久了,正靠著枕頭坐著,耳朵上還掛著耳機,不過顧蘇和秦樓倒是還在睡。

  但是!最讓導演抓狂的是,從進入公眾視線開始就一派貴公子范兒的顧蘇,睡著的時候竟然也是睡美男一枚!

  顧蘇現在正側著睡,一床薄毛巾被也是好好地蓋在身上,一隻胳膊伸出來,長睫毛安靜的伏著……

  攝制組發誓,當場就有偷偷尾隨進來的女性工作人員發出了幾聲十分可疑的呻吟!

  沒有口水!

  沒有淩亂的被子!

  沒有四處亂踢的胳膊腿兒!

  顧蘇還是顧少爺,還是熱騰騰新鮮出爐的睡美男!

  不甘寂寞的攝像師圍著顧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拍了個遍,然後字幕組又調皮了:「360°無死角的美男子啊!」

  緊接著,鏡頭一轉,就見旁邊的秦樓,正睡得天昏地暗!

  倒不是他的睡相有多難看,實在是又顧蘇在邊上對比著,估計誰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秦樓應該屬於那種典型的,睡起來就肆無忌憚的,毛毯搭在肚皮上,四肢胡亂擺著,平時軟趴趴服帖帖落在腦袋上的頭髮也都呈現出一種猙獰的狀態……

  於是無良的攝制組們終於心滿意足!

  字幕組表示:「啊,多麼活力四射的睡姿啊!」

  第二天的時候祈凰四人組趕到了本省的第二個城市,這是一個以精美絕倫的絲織品和同樣精巧的甜點聞名的城市。

  而祈凰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養蠶!!!

  聽到這個消息時,顧蘇先是呆滯片刻,然後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青了。

  好吧,來之前攝制組曾經反覆保證過,絕對不會有危險的環節,也絕不會出現有威脅性的動物。

  所以,蠶是具有威脅性的動物嗎?

  當然不是,但是,它夠噁心……

  目的地的是集養蠶、抽絲、紡織、印染和織造於一體的集團化模式,顧蘇事後無數次表示,其實除了第一個,其他的任何一項活動他都完全沒有壓力!

  s市氣候溫暖濕潤,一年差不多有八個月可以養蠶,車子一駛入該市,隨處可見的就是大大小小的絲綢專賣店。

  康正開車,副駕駛是秦樓,後面的溫唐很明顯的覺察到身邊顧蘇身體的僵硬。

  「你怎麼了?」大家衣服領口的位置都帶著麥,溫唐也不方便發問,就掏出手機來,偷偷的給他發了條短信。

  顧蘇點開短信看了看,面部肌肉就是一抽。

  我能告訴你我真的一點兒就不想要去做那個什麼見鬼的養蠶任務,更加不想要跟它們拍合照!

  能嗎能嗎能嗎?

  當然不能,那樣的話我作為男朋友的威嚴何在,尊嚴何在啊啊啊啊!

  可是他是真的不想去!

  養蠶場的負責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人長得很是憨厚,他很熱情的接待了四人,然後半句不廢話的帶著大家往蠶室走,邊走還邊介紹。

  「我們這裡有好幾個蠶室,每個蠶室的蠶的成長階段是不一樣的,」負責人笑了下,推開其中幾個門,熱情道,「這是才一周的,那邊那是半個月了的,這樣我們能保證蠶絲供應,也不會間斷。」

  溫唐很好奇,就跟著往裡走,結果走了幾步就覺得身邊空蕩蕩的,然後順勢一回頭,就見顧蘇竟然還站在原地。

  「顧蘇?」

  顧蘇的身體猛地緊繃了下,面部表情也很是僵硬,「啊,咳咳,你們看吧,我在這兒就成。」

  溫唐看出來他有點不對勁,就走過去,小聲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顧蘇笑的都快滴出苦水來了,結果還沒等他開口的,就聽秦樓石破天驚的嚎了一嗓子,「哎呀顧哥,你是不是害怕啊哈哈哈!」

  現場一片死寂,所有的視線都刷的集中到顧蘇身上,然後又轉移到秦樓身上。

  尼瑪!

  秦樓的後腦勺突然猛地一抽,他乾巴巴的笑幾聲,後退兩步,特別沒出息的縮到康正背後,只露出兩隻眼睛,小聲道,「我,我啥都沒說。」

  顧蘇那誰啊,也是死要面子一人,不然也不可能隱藏傲嬌、任性和逗比的性格,成功塑造萬眾眼中飄然貴公子的形象。

  所以,他怎麼可能承認,承認自己怕蠶!

  於是,顧蘇迎著溫唐詢問的眼神,無比高冷的一笑,腳步輕快地走進來,「哪兒能,就是天太熱了,剛才站著休息了下。」

  秦樓就是個某種程度上的二貨,聽顧蘇這麼說,他一下子就從康正背後蹦出來,哈哈笑幾聲,「對啊我就說嘛,顧哥怎麼可能害怕這個!」

  所有的人眼刀子刷刷往他身上飛,特麼的剛才誰說的!

  第一個任務就是給蠶寶寶餵食。

  負責人搬出來一籃子新鮮的蠶葉,然後詳細說明要領,「蠶寶寶是很嬌嫩的,桑葉必須一片片的洗乾淨,然後再一片片的擦乾淨,半點水珠都不能有的,哎,這可不能就這樣餵給它們啊,還要把桑葉都細細的弄成絲……」

  一番話下來,四個人都是無限感慨,尤其是顧蘇,本來就不喜歡這種白蟲子,心中更是腹誹,我去,比老子都講究!

  對外的時候顧蘇是該高冷高冷,該平易近人平易近人,但是一沒人了,還是十分任性又難伺候的【顧鈞語】。

  不過同樣少爺體質的顧鈞也不是伺候人的命啊,有時候吃著飯都讓顧蘇折騰煩了,就會衝進廚房,抱出來一大把青菜葉子,放水裡一漂就拎出來,然後對著顧蘇兜頭兜腦的甩過去,並且惡狠狠地罵道,「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所以,屬於生活二級殘廢的顧三少爺,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也是經常吃滴著生水的菜葉子的。

  但是現在,聽說這種噁心巴拉的白蟲子竟然膽敢如此矯情,顧蘇頓時出離憤怒了!

  馬丹,嚴塵你給老紙等著,回去我們一定好好聊聊人生!

  蠶這種動物,在吐絲之前,是非常能吃的。

  新勞工祈凰四人組守著一筐筐的桑葉,苦逼兮兮的開始清洗,洗完了之後還得一片片的擦乾了,半點水珠都不敢帶。

  秦樓都快哭了,他捶捶酸痛不已的腰背,「我的老腰啊!」

  這麼些葉子,得弄到什麼時候去啊。

  「唉,」他歎口氣,「我現在才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絲綢料子會賣的這麼貴了。」

  其他三人都心有慼慼的點頭表示贊同,別的不說,單是這些人工和花費的心思就值了。

  洗完之後秦樓又到處找刀,「師傅,你們的刀在哪兒呢?」

  養蠶師傅愣神,不解道,「啥刀啊?」

  秦樓撓撓頭,在半空比劃下,「不是切絲麼?」

  對方沉默了下,然後轉身從架子上拿出來幾把剪刀,默默的遞給了他。

  這倒楣孩子究竟咋想的啊?誰教導的他還拿刀給桑葉切絲啊?

  饒是神經再粗糙,秦樓也明白自己怕是鬧了個大烏龍,不由得面上發燒,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捂著臉灰溜溜的跑回去了。

  「嚶~」

  養殖人員熟練的將整理好的桑葉撒到蠶群中,隨即便響起了沙沙的樹葉啃食聲。

  溫唐道,「好像下雨啊。」

  飼養人員也笑,「對吧,我們都是聽著這個聲音長大的,一天聽不見就不舒服咧。」

  顧蘇的臉都快要僵硬了,身體內外也都緊繃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聽了這話簡直要崩潰。

  尼瑪,口味真夠重的!

  像不像下雨他是不知道,也沒那個心思考慮,這聲音落到他耳朵裡,簡直就是折磨!

  只要一想方才瞅過一眼的白色蟲子們,顧蘇就覺得渾身發毛,好像有蟲子在身上爬動,激發出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

  蠶進食的聲音就像直接響在他腦子裡,帶著一股讓人皮膚發冷的刺、激……

  飼養人員對祈凰四人組道,「你們的任務就是喂蠶,可別以為這是個簡單活兒,它們可能吃,像這種蠶的話一天喂四次也就行了,但是這種,」他指著幾個架子道,「得有人時時刻刻盯著,一旦桑葉被吃光了,就得馬上重新投喂,不然會耽擱吐絲的。」

  頓了下,他又道,「對了,晚上你們得分班值夜,因為蠶一旦餓壞了,就容易跑出來。」

  「哈?」顧蘇忍不住瞪圓了眼睛,尼瑪,還特麼的跑出來?!連最基本的長腿都沒有的,可惡的軟體小玩意兒,還特麼的跑出來!

  托執行任務的福,嘉賓們不必再額外花錢買吃的,而是可以跟工場員工們一起吃飯。

  不過,顧蘇完全的沒有胃口啊好麼!

  只要想想自己尚身處數不勝數的白蟲子的包圍圈中,顧蘇覺得自己的胃部就是一陣洶湧的翻滾,能面帶微笑的維持良好的形象已經接近極限。

  溫唐坐他對面,見他遲遲不動筷子,便問道,「你怎麼不吃啊?」

  秦樓和康正抬頭看,顧蘇勉強扯扯嘴角,「可能是有點水土不服。」

  溫唐半信半疑,「是麼?」

  「嗯,」顧死要面子蘇重重點頭,然後越發的煞有其事的分析起來,「這邊地勢偏南,空氣濕潤,夏季濕熱,不適應也是很正常的。」

  最快的秦樓剛要說什麼明明昨天比今天還要熱的說,卻在顧蘇從桌底狠狠踩了他一腳之後,面目扭曲的閉了嘴。

  康正盯著顧蘇看了會兒,幾乎在後者快要炸毛的前一秒,沉默著移開視線,又不動聲色的把一碟小鹹菜推到顧蘇跟前。

  顧蘇眼神複雜的看了康正一眼,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以前咋不知道,這傢夥還是個觀察如此敏銳的啊,不過,貌似有點略丟人啊。

  溫唐的心思沒有康正那麼細膩,而且與她而言,甭管是蟲子還是野獸,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基本上都能跟食物畫上等號……

  思來想去,溫唐替顧蘇要了一碗粥,「喝點這個吧,清淡,這裡產的稻米很香的。」

  稻米?!

  no!

  顧蘇一低頭,伴隨著稻米的清香,一片扭曲的,起起伏伏的白色影子映入眼簾!

  蟲子蟲子蟲子!

  嘔~!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6 PM

第54章

  這頓飯幾乎是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下結束的,當餐具被收走的時候,顧蘇解脫般的舒了口氣。

  然而好景不長,當得知他們晚上要跟蠶!睡在一起的時候,顧蘇險些沒有落荒而逃。

  養蠶場的工作人員自然不可能把真正重要的蠶種交給這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明星們照顧,他們敢接,人家還不願意給呢。

  所以,在節目組和養蠶場工作人員的協商下,攝制組臨時辟了一間閒置的房間,又讓工作人員把幾乎各個階段的蠶都搬了不少進去。

  各階段的蠶對進食的要求是不同的,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它們都很能吃!

  這麼一來,值夜的嘉賓基本上就不用睡覺了……

  後來回憶的時候,祈凰四人組一說起來都是滿滿的淚,節目組跟他們到底多大的仇啊!得是多深的怨念,多損的人才能想出這麼不人道的招兒來!

  懷揣著期待、心疼和看好戲等等諸如此類詭異的、扭曲的情感,攝制組開始了晚間拍攝。

  通過抓鬮,顧蘇和康正確定負責前半夜的值班。

  開始的時候倒還不算難熬,溫唐和秦樓也不睏,大家一起湊過來聊天啊,插科打諢什麼的,玩到興頭上的甚至還即興創作,又唱又跳,氣氛挺熱鬧,吸引了無數職工們擠破頭的過來圍觀。

  但是隨著夜深了,困意上湧,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少,剛還活蹦亂跳的秦樓呈現出一種電池放空的狀態,筋疲力盡,溫唐也開始一下下的點頭打瞌睡。

  顧蘇看不得她硬撐,就往外推她和秦樓,「去睡吧啊,明天還有別的任務呢。」

  溫唐強撐睡意,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想繼續待著,「你們能行嗎?」

  顧蘇看一眼差點把自己磕牆上的秦樓,點頭,「行,快睡去吧啊,到時候還指望你們過來替班啊。」

  溫唐又看看康正,對方沖這邊點點頭,她這才略不情不願的去隔壁睡了。

  瞅見她這個細微動作的顧蘇一時間又有點兒心塞,我才是你男朋友啊,關鍵時刻你看他幹毛啊!

  轉眼房間裡就剩下顧蘇和康正倆人,就連攝像師都出去了,負責拍攝的就只是固定在牆上的幾個攝像頭和牆角兩台自動感應攝像機。

  老實說,單獨面對康正的時候,顧蘇心裡還是有點兒疙疙瘩瘩的。

  一方面,毫不客氣的說,從一開始起,康正就已經或明或暗的幫過自己和溫唐好幾次了,甚至他們四個人的飯都是人家一個人做的!

  但是另一方面,不管是誰,假如你身邊有這麼一個,明明就是交流障礙,但是卻偏偏不管看什麼都帶著那麼點兒神經質透徹的人的話,估計你的情緒跟現在的顧蘇差不離。

  顧蘇在裡面糾結,通過攝像頭實時觀察的顧鈞也是提心吊膽的,說真的,當時一看要來喂蠶,他的心都哇涼了,連帶著把嚴塵的八輩兒祖宗都刨出來罵了半天!

  顧蘇這小子特麼的有潔癖啊!

  他最討厭的事物之一就是蟲子啊,甭管是甲殼的還是軟體的,節肢的還是壓根兒就沒腿的,統統都在顧小少爺厭惡的名單前列!

  不過節目已經接了,現在反悔也來不及,要是臨陣脫逃更是不可取,丟不起那人啊。

  顧鈞暗自捉急了半天,趁吃晚飯的時候找現場導演和另一個主事兒的人商量了下,順口扯了個可信度比較高的謊言,算是提前打招呼了,免得等會出現什麼預料之外的情況不好收拾。

  經常熬夜的人估計都有體會,人多的時候吧,時間還是比較好打發的,因為可以聊個天啊,消磨下睡意什麼的,主觀上會出現一種時間過得很快的錯覺。

  但是現在,屋裡除了顧蘇之外,就只剩下一個24小時都憋不出幾句話來的悶葫蘆康正,想跟他通過侃大山的方式消磨時間,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而顧蘇自問也沒能進化出可以跟康正眼神交流的技能,心有靈犀不點通什麼的,估計沒戲。

  跟成千上萬的蠶關在同一間屋子裡,於顧蘇而言簡直就是酷刑,他是坐立不安,不得不過去餵食的時候,他都不敢往裡看,兩隻眼睛的視線都是渙散的,完全沒有焦距,放桑葉都是用丟的。

  本來就已經累了一天,還要隔個十分八分的就去餵蠶,當真是苦不堪言。

  顧蘇本來不想坐的,可他實在是太累了,而且眼看換班的時間就快到了,在又餵了一次之後,他就一屁股坐到牆角的椅子上了,然後,然後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要不怎麼說無巧不成書呢!

  現在已經是深夜,攝制組除了幾個守夜班的也都各自進入夢鄉了,甚至就在幾分鐘之前,顧鈞看顧蘇適應的還不錯,也洗洗睡了。

  要知道,睡眠是會傳染的,在顧蘇睡著之後也就半分鐘的工夫,強弩之末的康正腦袋一歪,竟然也跟著睡過去了。

  艾瑪這簡直就是要出亂子的節奏啊!

  就像前面飼養員說的,蠶一旦餓了,那絕壁會是到處爬的啊!

  於是也不知過了多久,守著攝像機的攝制組人員剛打個瞌睡,一抬頭,就親眼看了一場活生生的越獄:

  白花花的蠶就這麼頑強的探出了腦袋,然後弓起身體,吭哧吭哧的爬下來了啊!

  臥槽攝制組也特麼的驚呆了好麼!

  雖然之前飼養員已經給打過預防針了,但是親眼看到還是無比震撼的好麼!

  不是一條兩條,而是好幾條,幾十條,甚至如果不及時制止的話很有可能發展到上百條啊喂!

  旁邊有兩個執意要跟著看睡美男的女性工作人員都已經捂著嘴巴快吐出來了……

  怎一個壯觀了得啊!

  要是幾個經紀人醒著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衝上去救人啊,但是無良的攝制組有點兒遲疑,因為這明顯是拉收視的不二利器啊,註定會發生很多無法預測的小情節啊,簡直讓人欲罷不能好麼。

  裡面眼看著就要被蟲子「糟蹋」的花美男是很可憐沒錯,但如果能把收視衝起來,也算犧牲的有價值了不是?

  還沒等這把導演叫起來,事先定好鬧鐘的顧鈞就已經進來了,他習慣性的往鏡頭裡面一瞥,整個人都不好了,臥槽!

  顧蘇臉上蠕動的究竟是特麼的什麼鬼!一定是我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啊喂!

  被強烈的衝擊震撼的三秒鐘回不過神來的顧鈞猛地打個哆嗦,著急火燎的就往外竄,然後一腦袋紮在剛被拖進來的導演身上。

  睡眼惺忪的導演也往鏡頭上面瞅了一眼,然後瞬間清醒,緊接著也要瘋了,臥槽這是要毀啊!

  綜藝是要玩兒,但咱不能玩兒這麼大的啊!

  外面的兵荒馬亂自然影響到室內,本來就因為環境問題睡得不安穩的顧蘇眼皮動了下,眼睛沒睜的就覺得臉上有點癢,他很自然的抓了下,然後僵住。

  「砰!」

  門被撞開,上氣不接下氣的顧鈞踉踉蹌蹌衝進來,卻在看到眼前情景的第一時間就生生剎住了腳步,然後狠狠的倒抽一口涼氣。

  「關攝像頭,關攝像頭啊!」

  現場導演也怕鬧出真火來,扯著嗓子就是一通嚎。

  顧蘇已經醒了,很明顯。

  不過眼下的情況有些詭異。

  他睜著那雙被無數人瘋狂迷戀的深邃眼睛,死死的盯著,呃,手中的一條蟲子。

  不,確切的說,是一條蠶。

  白色的小動物軟軟的,捏在指間還不住的扭動,黑黑的小眼睛跟兩粒芝麻似的……

  「顧蘇!」

  被導演的大嗓門弄醒的溫唐以為出了什麼事,忙不得的跑過來一看,頓時就吃了一驚。

  被這一聲喊得回了神,顧蘇猛地從竹椅上彈起來,像甩濃硫酸一樣將蠶丟開,然後鐵青著一張臉,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一頭紮進了拐角處的洗手間。

  就算是不知道顧蘇怕蟲子,但是曾經一起拍過好幾個月的戲,而且後來兩人還膩歪了這麼長時間,溫唐對他的潔癖還是略知一二的。

  在聽了神色複雜的顧鈞簡單講述了事情的經過,溫唐都不知道該怎麼同情他好了。

  一個有潔癖的人被蠶在臉上爬什麼的,這得是多倒楣催的才能遇上的事兒啊!他以後該不會對所有的絲織品都有心理陰影了吧?

  顧蘇出道這麼多年了,還從未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態過,導演也覺得事情有點嚴重,生怕節目剛開始就慘遭夭折。

  就算不提顧蘇,同屋的還一個康正呢,他的情況雖沒有顧蘇那麼嚴重,但是也沒好到哪裡去。

  康正睜眼的時候,就看見t恤上面兩隻蠶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對此,秦樓表示十分的感同身受,他後怕的摸著自己滿是雞皮疙瘩的胳膊,打死也不敢再進蠶室。

  節目組和四位嘉賓的經紀人在進行緊急交涉,究竟是迄今為止的拍攝全部作廢,整檔節目重新開機?還是啟動備用方案,重新選擇另一個城市做任務?

  所有的意見大致分為兩派:

  一派認為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預計,雖然沒有危險,但是估計沒有幾個普通人能忍受被蠶爬滿全身的遭遇;

  另一派則認為,正是因為意外,所以才更吸引人的眼球,既然都來做綜藝了,沒有點犧牲精神怎麼行?

  「顧蘇不是拍過很多戲嗎?多少環境惡劣的啊,冬天爬雪山、下海水什麼的,那些都沒問題,這個算什麼啊?」

  「這能一樣嗎?忍受疼痛和犯噁心完全是兩碼事兒成麼?疼不死你還噁心不死你啊!」

  「就是,換了你,大半夜的,你一掀被窩,好麼,滿滿噹噹的蟲子!得多觸目驚心啊。」

  「嘔,別,別說了!」

  趁著沒什麼人注意,溫唐跟顧蘇的助理要了一套新衣服,偷偷跑到洗手間門邊,輕輕敲了下門,「顧蘇?」

  裡面似乎還有乾嘔的聲音,溫唐心疼的不行,「是不是特別難受啊?我給你拿了套新衣服,你換了吧。」

  顧蘇過了大半分鐘才能出聲,「你怎麼過來了,沒人看見嗎?」

  溫唐又把自己往黑影裡藏了下,小聲道,「沒人,你稍微開開窗,我給你塞進去。」

  她對自己的藏匿技術還是很信任的,而且還有顧蘇的助理和小蘇幫忙打掩護,基本不會出問題。

  也許是乾嘔的太厲害,顧蘇的聲音聽上去都有些嘶啞,他一邊悉悉索索的換衣服,一邊問道,「外面什麼情況?怎麼這麼亂?」

  溫唐三言兩語的講了下,就聽裡面一陣沉默,然後穿戴一新,腦袋上還滴著水的顧蘇就一身殺氣的出來了。

  「播,憑什麼不播啊!」顧蘇咬牙切齒的瞪著裡面換下來的衣服,扭頭對助理道,「一件別留,馬上給我燒了!」

  然後又跟洩憤一樣,他磨牙道,「老子都他媽的犧牲這麼大了,要是重來,老子第一個撂挑子不幹了!」

  「播!死都得播!」

  溫唐也不知該說些啥,能說些啥,只能趁著眾人不注意拉拉顧蘇的手以示安慰。

  不過,顧蘇憤怒歸憤怒,個中要害他還是門兒清的。

  往最壞裡說,哪怕是他現在直接退出,只要尋個過得去的理由好好處理下,都不可能對他將來的演藝事業產生多壞的影響;

  但是他不想,也不肯!

  許是顧家人的骨子裡天生就流淌著善於算計的血,從蠶室衝出來的那一刻起,顧蘇就已經開始盤算各種利害關係。

  作為祈凰的代表之一,顧蘇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並不僅僅代表他自己,更何況一起來的還有溫唐他們三個,他不可能因為自己的關係讓其他人陷入尷尬的局面。

  而且,這次的拍攝,祈凰也好,其他人也好,包括顧蘇自己在內,都作出了很大的努力,他從來都是個講求回報的人,不可能讓所有的一切因為自己的衝動付之東流。

  說點現實的,如果將這些稍加修飾後播出去,顧蘇保證,自己絕對能夠收到超出預想的回報……

  用力回握下溫唐的手,顧蘇平復下呼吸,獨自一人來到正在討論的導演他們中間,「我沒有問題,節目可以照常播放。」

  做演員的一點好處就是,需要表現誠意和真摯的時候,簡直是信手拈來,而且可信度極高。

  「大家拍攝都這麼辛苦,不要因為我一個人耽誤了,這點小意外根本就不算什麼,都不要在意了!」

  看他如此表現,顧鈞也只是在心中略驚訝一下,順道感慨下小弟果然是如大哥所言,翅膀硬了,能自撐一片天,也道,「對的,大男人的怕什麼,都別在意別在意,大家辛辛苦苦一場,怎麼能說剪就剪嘛!」

  幾句話下來,剛還對顧蘇略有不滿的幾個人也都順了氣,心中那點怨氣煙消雲散,同時不免感慨,不愧是顧蘇啊,難怪能這麼紅。

  包括導演和編劇在內的所有攝制組成員都很滿意,大家又商議了下,覺得剪輯素材已經足夠,接下來的溫唐和秦樓也就不必繼續守夜了,以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於是皆大歡喜。

  雖然蠶事件已經過去,但是很顯然,顧蘇心中的陰影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消除的:

  在接下來的兩天,完成本省第二個城市任務的時候,顧蘇就像被刺激到了一樣【好吧,事實上他也的確是被刺激到了】,一直衝鋒在前,各種任務完成得那叫一個積極,以至於一到了晚上就睡得死沉……

  而且,至少是目前階段,他拒絕吃任何具備短粗、軟白特質的食物,包括大米粥和米飯……

  第一個省份的任務全部結束,祈凰四人組只花了四天半,也就是說,他們還有足足兩天半的休息時間,真是可喜可賀。

  雖然光是來回趟乘飛機就要扣掉大半天和半個晚上,但這並不妨礙大家鬆口氣,當然他們不會說,精神如此高度緊繃的原因之一,就是後半階段顧蘇那近乎神經質的活躍……

  導演和攝制組也跟著無比放鬆,於是眼熟的抽籤箱再次出場,「來,走之前把你們的下一個目的地抽出來。」

  這次是秦樓出手,嘿,運氣還不錯,是個海濱城市!

  攝制組也挺開心,反正都是拍攝,大夏天的,去海邊工作多舒服啊,吹吹海風,沒準兒還能吃點兒海鮮、看個比基尼美女啥的,美!

  「好啦,都回去更新下行李,多帶點兒防曬霜啊啥的,收工!」

  場記板啪的扣在一起,第一階段的拍攝終於宣告結束。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溫唐順手給馮露發了個信息,向閨蜜吐槽了下攝制組的不靠譜。

  當然,為了維護顧蘇的裡子面子,那些不方便拿出來講的事情自然是不會說的,她只是稍微提了下,這次顧蘇的犧牲很大就是了……

  對此,顧蘇還是有點小不滿,雖然馮露這個閨蜜也算是經他認證的了,但是,每次發生這種女朋友把本就不多的時間分出去的事情的時候,他還是略心塞。

  一瞅見來電姓名,顧蘇就酸溜溜道,「不早了,這幾天都沒休息好,早點兒睡啊。」

  溫唐嘿嘿一笑,從安然剛送過來的壓根兒就沒什麼分別的兩瓶果汁中,仔仔細細挑了一瓶自認為更好看的遞過去,「明天見。」

  顧蘇無奈一笑,出門之前又把半邊臉湊過來,「嗯。」

  「mua~!」

  顧蘇離開之前溫唐就已經接了電話了,馮露那個無語啊,「稍微顧忌下我不行啊?」

  倆人開著視頻電話,溫唐就見鏡頭那邊的馮露一臉誇張的妝容,身上穿的也是特別雍容華貴的大皮毛,頓時就驚嚇了,「你去哪兒了?!」

  馮露噗嗤開笑,「別提了,剛走完秀,準備謝幕呢。過兩天還有宣傳海報和廣告,有的忙。」

  說著,馮露把手機鏡頭稍微移動了下,然後溫唐就看見了成片成片的,跟馮露一樣用毛皮包裹著的高挑模特兒們。

  她們一個個梳著十分抽像的髮型,臉上濃妝艷抹,鮮紅的嘴巴就跟剛喝完血沒顧得上擦一樣觸目驚心……

  所以說啊,其實模特也挺苦逼的,除了造型隨便人折騰之外,還因為很可能她們一年四季都穿不上幾次當季的衣服。

  「辛苦了。」

  馮露擺擺手,頭頂上碩大的髮辮甩的跟抖鞭子一樣,她滿不在乎道,「都習慣了,這通活兒徹底結束也得一個多月以後了,怎麼樣,咱倆一起去shopping?」

  溫唐咬著果汁吸管發愁,「想是想啊,但是夠嗆啊,那時候我很可能就進劇組了。」

  馮露立刻一臉甜蜜的憂傷,「得虧的不是咱倆談戀愛,不然得多堅固的感情基礎才能保證不分手啊。」

  溫唐笑的憨傻,「可不是,我剛跟顧蘇一起約會回來。」

  馮露十分不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兒,「得了吧你啊,還約會呢,不是四個人嗎!」

  「那倆選擇性忽視。」

  「我都不惜的說你什麼了,」馮露特別高傲的哼一聲,然後又眼睛閃閃發亮道,「哎呀差點兒忘了,對了,我發現一大衣,你穿著肯定特好看,哎你等會兒啊!」

  要不怎麼說人以群分呢,馮露也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正說著呢,溫唐就見那邊的鏡頭一陣劇烈的晃動,偶爾馮露衣服上的大毛毛還會佔據整片視線。

  很顯然,她是在跑,而且還是踩著高跟鞋,穿著厚重的毛皮大衣,穿梭在一群造型詭異的模特叢林中,在雜亂堪比倉庫的走秀後台奔跑……

  「hi!」馮露好像是在跟一個被濃重的妝容描繪的看不出本色的模特打招呼,然後溫唐就聽那邊嘰裡呱啦的說了幾句,對面那個模特對著鏡頭露了個燦爛的笑容,還站起來轉了幾個圈,末了還衝著溫唐丟了幾個飛吻。

  這是一件煙紫色的半斗篷式大衣,很簡潔的設計,沒有一點兒多餘的裝飾,一看就特別乾淨俐落,又大氣。

  「怎麼樣,好看吧?」

  表達了感謝之後,馮露又探過頭來問溫唐,「我覺得你穿肯定合適,我也看好了一件,等會兒走完秀之後我馬上找人預定上,秋末的時候咱們就能拿到了。」

  越說越興奮,馮露不等溫唐開口就瞪眼道,「別跟我提錢啊,小心我一鞋跟糊你臉上!」

  溫唐:「……」

  頓了下,溫唐才道,「我是說,這兩年暖冬啊,這麼厚的能穿上麼?」

  馮露不屑道,「就說你腦子不靈光麼!不會去冷的地方旅旅遊啊?再不濟就讓你們家顧蘇帶你出國滑雪去!世界這麼大,想騷包還能找不到合適的地兒了!」

  溫唐再次無言以對,所以說,為了能夠順利展示新衣服的女紙們,你們也是蠻拼的。

  那邊馮露又跟幾個擦肩而過的模特寒暄幾句,然後拉過把凳子來,小心翼翼的拎著衣服虛坐下,「艾瑪不行,我得坐下歇會兒,不然待會兒該走不動了。」

  說是坐下,可她也就是沾了個椅子邊兒,生怕把衣服弄壞了。

  見她一臉的倦容,溫唐道,「你昨晚沒睡覺啊?」

  馮露笑,「何止是昨天啊,我都連續一個星期保持日均睡眠時間在三個半小時以內的紀錄了。」她頓了下又道,「沒準兒這個紀錄還會被無下限的拉長。」

  溫唐一陣唏噓,不過唏噓完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世上是沒有隨隨便便的成功的,想要得到眾人的仰望,你就必須得先一點點兒的從深淵往上爬。

  她的視線掃過鏡頭中各個鶴立雞群的模特兒們,不由的感慨,「都好高啊!」

  馮露挑眉,「那是,這種俯瞰天下的感覺你是不會懂的,169的矮子。」

  溫唐:「友盡!」

  憤憤的掛了電話,沒一會兒馮露的短信就追過來了,「我該上臺了,2333」

  正在努力醞釀怒氣的溫唐猶豫了會兒,還是不計前嫌的回復道,「加油!」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7 PM

第55章

  統共才不過兩天的時間,公司也沒給他們安排工作,溫唐就喊了顧蘇一起去吃飯。

  「走走走,下館子去!」

  顧蘇呆滯片刻,老半天才明白過來這個下館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說真的,拍挺遭罪的,不光是你的一舉一動都得放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而且還不讓好好吃飯啊!

  想想吧,一人一天25塊錢夠幹什麼呢,大夏天的光買水就是一大筆開支,饒是有意外之喜的康正幫忙精打細算,到最後的時候也就只剩下三十來塊錢了,不用多,再來一天大家就得挨餓。

  不過吧,這種事兒都得對比,有對比才有幸福感。

  昨晚上顧鈞就刺探敵情了,然後又添油加醋之後分享給了顧蘇,「原野那邊最後都差點兒打起來,你知道為什麼,就為了兩盒泡麵。」

  原野有兩位女嘉賓,而且人還都不是溫唐這種粗枝大葉的,所以這個整理容顏方面的要求就比較高,當天,古未就把一整桶純淨水倒出來洗臉了,惹得付梓清差點當場爆發。

  正在啃雞翅膀的溫唐抬頭,努力回憶了下自己是咋洗臉的。

  哦,有公共水龍頭的時候就接著水龍頭洗,沒有的話就隨便拿濕巾一劃拉,完活兒!

  當時顧蘇聽了之後也是感慨無限,像咱唐,多好養活啊!

  真是越看越中意,顧少爺拆雞翅的技術愈發純熟,小速度蹭蹭的。

  「別老吃麻辣的,刺激胃,換個甜辣的吧。」

  溫唐不小心咬了一顆花椒,嘴巴裡面麻嗖嗖的,整個臉都皺成一團,張牙舞爪的要水喝,「唔唔唔,水,水水!」

  顧蘇又趕緊丟了雞翅去夠水,遞過去之前還用手背試試溫度,「你都吃了倆霜淇淋了,別和太涼的,等會兒該肚子疼了。」

  「嗯嗯!」咕嘟咕嘟灌下去一大杯水,溫唐心滿意足的抹抹嘴,小爪子又開始蠢蠢欲動,「哎呀這個毛血旺做的好夠味!」

  顧蘇看的直皺眉,牙花子都滋溜出來了,「舌頭不疼啊?你別動,我先給你拿水涮涮。」

  「涮了就沒味兒了!」大吃貨帝國的中堅力量表示抗議,不過旋即就被鎮壓。

  拿大瓷碗涮毛血旺的顧蘇用眼白瞅她,「感情上次吃辣吃多了拉肚子的不是你啊?」

  溫唐瞬間蔫兒菜,自己找話題調劑,「他們幹嘛吃泡麵?」

  顧蘇幸災樂禍道,「錢不夠了唄。」

  當著鏡頭的面不好明打架,可誰還沒點兒脾氣啊,尤其是原野那種關係戶紮堆的地兒,於是第二天就熱鬧起來了。

  一開始原野也是打算將錢集中起來用,可沒成想,這陣營一下子就被一桶水給破壞了,於是四個人又很有默契的把剩下的錢給平分了。

  要不怎麼說嚴塵其實是個好boss呢,光是康正這個大廚就夠驚喜,想想吧,隊裡沒個會做飯的得多鬧心啊。

  明星賺得多,平時開銷也大,基本上都大手大腳慣了,25塊錢還不夠塞牙縫的。

  於是第三天,原野的四個人又都默契了:四個人不約而同的扛回了一大堆泡麵。

  不過他們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買泡麵的時候是合夥買的,店老闆算給他們的批發價……

  溫唐和顧蘇都笑的蔫兒壞,覺得倍兒下飯。

  出來之前嚴塵發話了,這兩天他們四個人啥工作也甭做,就是好好休息,吃了睡,睡了玩兒,養精蓄銳迎接新挑戰。

  完了之後嚴塵還特別賤兮兮的透露了原野那邊這兩天的行程,特麼的全是形象管理課程和烹飪培訓!

  果然是餓過之後才知道食物的美味,這頓飯吃的尤其滿意,溫唐被撐得直哼哼,包都是顧蘇幫著拿的。

  顧蘇有點小自責,「剛我就不該順著你,看,吃多了吧?」

  溫唐眨眨眼,「沒事兒,等會兒回去我先去遊個幾千米,要不咱去騎馬?」

  顧蘇用指頭戳她腦門兒,「快算了吧你,吃完就好好呆著,過兩天有你折騰的,哎,是不你電話響?」

  溫唐手機裡也沒存幾個號碼,自覺不需要避諱顧蘇,就道,「你幫我接一下唄。」

  顧蘇挑挑眉,裝著挺不甘願,實則心裡樂開花的去摸手機,結果拿出來一看,還就真變成不甘願了!

  「是破船!」

  顧蘇哼一聲,懷著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給溫唐按了功放,「東西太多了,騰不出手來拿,就這麼說吧。」

  木帆在那邊沉默許久,然後才挺苦逼的道,「我這電話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溫唐忙道,「沒那回事兒!我們剛吃完飯!」完了之後又瞪顧蘇,你別這樣麼,人家好不容易交的朋友。

  顧蘇哼哼幾聲,小下巴抬得挺高。

  木帆意義不明的笑了幾聲,道,「拍完了,感覺咋樣?」

  顧蘇腹誹,這傢夥咋回事兒,消息咋還這靈通?

  溫唐略吃驚,「哎呀你怎麼知道的?」

  木帆在那頭笑,隱約還有汽車鳴笛聲傳來,「說來也巧,我們劇組就在那個城市拍戲呢,你們來之前我就知道了,不過就是不方便過去罷了。」

  往車上放購物袋的顧蘇挑挑眉,這還差不多。

  木帆又問,「接下來去哪兒啊?」完了之後又接道,「那邊那位顧少爺您可別多心,我可沒別的意思,有那賊心我也沒那賊膽兒啊,光她一人就能把我吃窮了。」

  溫唐嘀咕,又去看顧蘇,我有那麼能吃麼?

  顧蘇抬手拍拍狗頭,沒事兒,有我呢,吃不垮。

  還別說,就這麼幾句話,顧蘇對木帆的態度,就稍微好了那麼一咪咪。

  木帆又道,「說來聽聽,沒準兒我還能出個主意啥的。」

  溫唐和顧蘇對視一眼,覺得也是哈,群策群力麼,誰知道攝制組那些無節操的傢夥會不會想出些沒人性的任務來折磨人?事先群策群力有個準備也不賴。

  「a省。」

  其實吧,說道沿海省份,一般大家的腦海中第一個跳出來的無非是沙灘排球啊,再者就是捕魚啥的,結果木帆還真是不同尋常,張口就來。

  「嘿,那就是蹦極了啊。」

  臥槽!

  經他這麼一提,溫唐和顧蘇登時就斯巴達了,可不是,去年還隱約聽到什麼風聲來著,啥世界排名前三的超刺激蹦極啥的。

  我勒個大去的!

  聽到對面的呼吸似乎都在一瞬間停滯了,木帆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同情他們好了。

  「咳咳,我也就是順嘴一說,」木帆略尷尬道,「沒準兒不會加進去,說不定有哪個藝人恐高呢,這不玩兒人命麼!」

  顧蘇的臉都快黑透了,一字一頓,「所有參加節目的藝人事前都經過了徹底的身體檢查,沒有三高,也沒有恐高!」

  哎不對等等,他跟溫唐對視一眼,肖秀曼有恐高症啊,而且還很嚴重。

  要是放在別的時候,木帆指定會被顧蘇這冷幽默弄得哈哈大笑,不過現在肯定不是個好時機。

  「呃,我剛想起來還有點事兒,我先掛了啊。」

  「咋了?」彪哥扛著大包走過來,示意木帆趕緊上車,「不是說給唐打電話麼,情況咋樣?」

  木帆上車之後就一臉的凝重,半晌,他搔搔下巴,特別認真地問道,「你說,我連夜趕到a省,把那個懸崖蹦極設備搗毀的可能性,有多大?」

  整個車廂都沉默了,老半天,彪哥拍拍他的肩膀,「洗洗睡吧,老王,開車!」

  現在正是暑假假期,無數閒的沒事幹的年輕人都蜂擁而至,將機場擠得密不透風。

  估摸著蹦極怕是*不離十了,來之前做了心理準備的祈凰四人組站在出口處,相互看看,懷著幾近悲壯的心情,抬腳走了出去。

  外面的粉絲們摩肩接踵,一眼都看不到頭,四個人帶著墨鏡,態度各種親切的揮手致意。

  因為這次已經事先確定了目的地,所以嘉賓們直接就奔著任務紙標示的沙灘去了。

  一看是沙灘,大家都挺開心,連帶著很可能到來的蹦極也不想了。

  沙灘啊,得多適合露營啊,伴隨著海浪聲入睡什麼的,想想就美壞了。

  結果,他們一下車,就看見了另一撥,他們完全不想看見的人。

  原野的!

  他們怎麼在這兒!

  幾個藝人,連同經紀人的眼睛刷的朝著現場導演過去,這咋回事兒?

  現場導演笑的跟隻狐狸似的,拿著大喇叭吆喝,「這次巧了,你們兩家都抽到了同一個目的地,哈哈。」

  哈哈尼妹!之前為什麼不說!

  肖秀曼、付梓清、古未看樣子也是剛知道,因為他們往這邊看過來的眼神中也是充滿了驚訝。

  之前三方會面的時候雖說有點暗潮洶湧的,但是跟現在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原野一共來了四個人,溫唐就能跟裡面的三個不對付;

  顧蘇更不要提,別看他平時對外都春風和煦的,但是卻是最難打關係的一個,除非是他主動覺得對方不錯了,不然你就別想跟他說笑。再者,女朋友不喜歡的人,他絕對是無條件的厭惡!

  康正,呵呵,他跟付梓清就是根本的階級敵人敵對關係,十次打榜倆人能有八次遇上,指望他們見面三分笑,估計得等下輩子了;

  秦樓?唉,算了,這就是個沒心沒肺的貨,都不好說啥了。

  攝制組顯然也很清楚個中糾結,倒也沒異想天開的讓兩隊親如一家,大面上不錯就夠了,時不時的擦出個電火花來更吸引眼球不是。

  付梓清就是那種賊心不死的,老遠看見溫唐就是一笑,還特別自來熟的往這邊湊,「溫唐,緣分啊。」

  溫唐還沒怎麼反應的,顧蘇先不高興了。

  誰跟你緣分,哪兒涼快滾哪兒呆著去!滾滾滾!

  顧蘇本身就比付梓清要高出一截,此刻心情又不爽,轉臉看向付梓清的時候就有點兒拿下巴看人,攝像機拍不到的眼睛裡也滿是冰冷,似乎下一秒就要往外掉冰渣子了。

  付梓清臉上的笑容險些沒能維持下去,他看看被顧蘇和康正擋在後面的溫唐,微微皺了下眉,勉強給自己圓了場就轉到了一邊。

  「顧哥!」

  早就對顧蘇覬覦已久的古未巴巴兒的湊上前來,笑容燦爛的衝著顧蘇打招呼,一雙手揮啊揮,帶著腕子上一大串銀鏈子叮叮噹噹的響。

  打從看見付梓清開始,顧蘇的心情就十分不好,這會兒又見一個笑的滿臉癡漢相的女的,更加不愉快。

  他無比敷衍的嗯了聲,眼睛裡面明晃晃的寫著:你誰啊,別兒上涼快去!

  本來還打算上前套個近乎,不過讓顧蘇這乾冰一樣直冒涼氣的反應一弄,古未的處境一下子就尷尬起來。

  人家明擺著不待見自己了,她連裝傻的機會都沒有,只得訕訕的扯了下嘴角,轉頭對著鏡頭賣了個萌,算是給自己找台階下。

  本來溫唐都快把古未那點兒破事兒忘乾淨了,結果今天又讓她給抖出來,頓時也有點不爽。

  小樣兒,能耐了啊,當著老娘的面兒勾引老娘的男人,行,有種!

  哼哼,咱們可得在一塊兒待一周呢,小心到時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前面導演開始講規則,嘉賓們看著是認真聽講的模樣,其實私底下小動作不斷。

  也不知怎麼的,付梓清和古未幾乎是從第一次見面就不和。

  倆人一個覺得對方除了撒嬌賣萌屁都不會,一個覺得對方到處拈花惹草私生活混亂,又都仗著自己個兒年紀小,家裡還有能量,平時在公司裡就誰也不服誰,一見面就冷嘲熱諷的,整個原野上下都知道絕不能把這倆人單獨放在一塊,不然准出事兒。

  不過,大約也是這世道混亂,又或者乾脆就有人好這一口,還真是有不少眼瞎的,硬生生把他們這種狀態喊做:相愛相殺,拼了命的把倆人往一對兒湊,還給建了「復古」【付古】吧什麼的……

  殊不知,這麼一來,倆人就更看不慣對方了,想想吧,誰願意跟一自己眼中的垃圾扯上關係?

  就拿今天來說吧,眾粉絲們一早就到這裡迎接了,手裡除了平時常見的各偶像們的應援牌之外,還多了許多新形象。

  粉絲喜歡給偶像們拉郎配那都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都見怪不怪,經常是一部電視或者是一個廣告過後,各種奇奇怪怪的搭配就如雨後春筍,稀裡嘩啦的冒出來,搭配之多、跨度之大令人目不暇接。

  像今天,就有大家司空見慣的「糖酥」卡通頭像,甚至還多了「祈凰大家族」:康正頭戴一頂廚師帽,手拿平底鍋,霸氣四射的看著臣服在身邊的三個「孩子」,秦樓抱著他的大腿哭天喊地,溫唐捧著比自己的臉還大的碗流口水,顧蘇下下巴抬得依舊很高,就是小眼神兒略傲嬌……

  前天晚上這幅卡通圖就紅遍了互聯網,嚴塵看了都樂得不行,還特別壞心眼兒的吩咐公司的人列印成海報,就貼在祈凰大廳一進門口的地方。

  另外,還有付梓清和古未的「復古」配對,肖秀曼和原野另一個男藝人的搭配,雖然略勉強,好歹也不落單不是?

  付梓清一面做認真聆聽狀,一面藉著整理棒球帽的動作,壓低了聲音對古未大加諷刺,「呵,想抱人家的大腿,也不照照鏡子。」

  古未不甘示弱,先是對粉絲們甜甜一笑,然後在大家的歡呼聲中回擊道,「還不知道是誰,想佔人家便宜,結果差點進了醫院呢,哼。」

  付梓清瞟了她一眼,語氣中已經帶了點兒不要臉,「至少我還佔了便宜,可不像某人,嘖嘖。」

  「你!」古未把眼睛一瞪,卻見付梓清已經跟著眾人跑了出去,原來是導演已經講完了規則,兩隊該去搶車了。

  是的,就是搶車。

  現場一共有兩輛車,一大一小不說,一輛裡面還裝了四個巨大的桶裝水,另一輛則是什麼都得現買。

  夏天什麼最重要,水啊!

  作為藝人,不吃飯都是應該的,可不能不喝水,也不能不洗臉。

  經過上一周的折磨,幾個人都知道水費開支巨大,且隱有不堪重負之感……

  一聽這個,兩公司的藝人眼睛都快綠了,只等導演一聲令下,撒腿就跑。

  相處這麼長時間了,顧蘇對溫唐恐怖的體能和運動細胞深有體會,涉及到生存問題,也顧不得啥面子裡子的,對著溫唐就喊,「跑跑跑!」

  臥槽,搶車搶水啊!

  康正和秦樓的體能都一般般,好身材也都是憋在健身房裡練出來的,實在不能指望太多,能不能省下買水的幾十塊錢,就看他倆的了!

  唉,想想完全不能跟眼下的拚命程度成正比的戰利品,粉絲們也是醉了。

  單純論跑步,顧蘇絕對比不過溫唐,但是在這種面向廣大人民群眾的環境下,溫唐還是想著給他留點兒面子。

  用馮露的話說就是,「唐啊,你這輩子長得著點兒心思,全特麼的用到你家那口子身上去了。」

  粉絲喜歡看啥,喜歡看偶像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當然也很喜歡他們貼地氣的跌打滾爬,於是溫唐很好的滿足了他們這個願望。

  微微瞇著眼,溫唐搜索到古未的身影之後,陰測測的笑了下,然後擺出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一路小跑著就撲過去了,還喊呢,「我擋著,快搶水!」

  本來麼,女性的速度和力量本就不如男的,所以打從一開始,不瞭解內情的人們也就沒把得勝的希望寄託在現場三個女明星身上。

  拼速度麼,還得看男人,女的就是貢獻幾聲尖叫,完了之後製造點障礙啥的。

  但是顧蘇知道啊,不僅知道,他還森森的瞭解,在溫唐那副無辜吃貨的面具下麵,究竟隱藏著怎樣可怕的潛能。

  所以,所以隱約猜測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之後,他一下子就笑噴了好麼!

  他這一笑,好些粉絲都被迷暈了,艾瑪好帥。

  那頭古未一看溫唐徑直衝著自己過來了,直接就呆住了,我哪兒長得也不像水桶啊,你衝我過來幹嘛!

  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思,溫唐壓著嗓子叫了聲,然後猛地就把古未給撲倒了,這還不算,她又一使勁,倆人就這麼咕嚕嚕的滾出去了……

  滾出去了……

  出去了……

  去了……

  大家現在都是在沙灘上,腳下踩得都是沙子,溫唐這麼一滾,整個人都是黃的了,風一刮,那叫一個飛揚啊。

  這會不光是顧蘇了,所有的人都笑的東倒西歪,就連一直面部表情匱乏的康正都噗嗤了一聲。

  以前求生存的時候,打滾什麼的對溫唐而言那就是家常便飯,業務忒熟練。

  所以她在翻滾的過程中還有餘力使壞,每次古未滾到下面的時候,溫唐都會故意用胳膊腿兒的往她身上又撞又磕。受傷雖不至於,但是也夠古未好好喝一壺了。

  秦樓已經笑得喪失行動能力,窩在沙堆裡東倒西歪的流淚,糊的一臉沙子。

  顧蘇一看機不可失,腳下發力,狠狠把付梓清甩開幾米,先一步衝到大房車裡面拔了車鑰匙。

  「贏了!」

  落敗的付梓清恨恨地揮一下拳頭,仰面躺在沙灘上喘粗氣。

  那邊溫唐和古未已經快要滾進海裡去了,顧蘇笑到岔氣,跟康正擊了一下掌之後,一路小跑過去扶人。

  「沒事兒吧?」

  溫唐抓著顧蘇的胳膊站起來,身上的沙子撲簌簌往下掉,頭髮裡面也滿是沙子,一抖一大片。

  她吐出來幾口沙子,擺擺手,「沒事兒,軟著呢!」

  顧蘇那個樂啊,又有點小心疼,心情比較複雜,所以和康正一起給她拍沙子的時候表情就有點略扭曲。

  古未面朝下趴著,已經快要哭了。

  還是肖秀曼看不下去,過來把人拽起來。

  古未那叫一個委屈啊,不過卻是敢怒不敢言。

  一來之前「門把手」事件讓她對溫唐有了一種難言的恐懼,二來這是綜藝,是綜藝就難免誇張些,而且溫唐也跟著滾了,半點沒偷懶,任誰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來,相反的,沒準兒還要稱讚溫唐沒有偶像包袱,放得開。

  可她趁著滾的時候,打我啊!

  暈頭轉向的古未想喊冤,卻沒地方喊去,怎一個憋屈了得。

  為了方便行事,而且加上對自己的身高有信心,溫唐從一開始參加的時候穿的就是運動鞋,現在也還好好的穿在腳上;

  為了方便賣萌,除了必要的時候,古未是不會換上備用的運動鞋的,今天她穿的也是一雙很有沙灘風情的草編夾趾坡跟涼拖,現在,被甩飛了……

  哪怕是再蠢,古未也知道她不能發作,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所以光著腳去把涼拖撿回來穿上,她還得對著溫唐看過來的,假惺惺的歉意的臉說一句,「沒關係!」

  麻痺的老娘有關係!

  她是故意的!

  我要起訴她蓄意謀殺啊嗚嗚!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8 PM

第56章

  坐在寬敞的房車裡,再摸摸觸手冰涼的四大桶水,依舊灰頭土臉的溫唐心滿意足,「值了!」

  前面康正正看地圖,顧蘇開車,倆人配合的不錯。

  顧蘇還抽空對後面道,「秦樓,你幫溫唐倒點兒水,先把臉洗洗。」

  在沙灘上滾了十多米,溫唐每走一步都能抖出來不少沙子,好麼,人家是步步生蓮,這是步步漏沙。

  「好咧!」有水就是好啊,秦樓胸脯拍的啪啪響,一種土豪之氣油然而生,二話不說端著水桶就要往外倒。

  溫唐心疼,「少倒點兒就行,等會兒還做任務呢,晚上少不了洗澡,別浪費了。」

  溫唐說的果然沒錯,等到兩輛房車開到了地方,下車的眾人再次瞪圓了眼睛。

  面前一溜兒的漁船是什麼鬼?

  攝制組好像是不看著祈凰和原野兩家打起來就不甘心,這一期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充滿了火藥味。

  「大家也都看見了,我們就是要去捕魚!」

  「每組一艘漁船,上面有經驗豐富的師傅帶著,他們會向你們講解技巧,等會兒就看你們的本事啦。」

  「注意,」現場導演這個死胖子笑的一臉奸詐,「忘了提前說一句了,本期的主題,就是比賽!」

  「只有火熱的比賽才能配得上這熱情洋溢的夏季啊,哈哈!」

  在所有嘉賓同樣火熱的殺人視線中,現場導演說出了此次比賽的規則,「就是拼價值,哪組捕得多,總價值最高就獲勝。可不要以為只是勝負,這還關係到你們的伙食!」

  一聽伙食,大家都豎起耳朵來了。

  「獲勝的一方,將無償獲得捕獲的海鮮!落敗一方,則要自己去那邊的海鮮市場購買。」

  現場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然後八位嘉賓就跟吃了興奮劑一樣,飛一般衝向道具那邊去搶救生服。

  今天的天氣很好,不說完全的風平浪靜吧,但十分安全,是最適合拍攝不過的日子。

  乘船出海什麼的,想想就很爽,大家都挺興奮,秦樓還特別人來瘋的站在船頭上,隨手扯了一張報紙卷吧卷吧,開起了演唱會,其他人都給他打拍子,偶爾和著來一嗓子啥的。

  不過,秦樓的活躍持續時間並不長,差不多五分鐘之後,他就歇菜了:

  他暈船啊!

  剛還生龍活虎的小夥子,現在已經面色慘白,整個人如同一顆在鹽水裡泡過的鹹菜,蔫兒了。

  他死死地抓住船舷,一聲接一聲的嘔,到最後胃裡連水都沒得吐了,還是難受的厲害。

  康正給他拍背,又問船員要了暈船藥讓他吃了,雖然止了吐,但秦樓這個戰鬥力可以說掛掉了,別的不說,光是能活著熬到任務結束就很了不起了。

  現在的秦樓就跟一縷幽魂一樣,老大一人掛在船舷上蕩來蕩去,風箏一般,眼中看什麼都是旋轉跳躍不停歇。

  有船員說躺著能好點,結果他還就是個特例,一躺下之後,身體全方位接觸到船,更暈了,只好半坐著。

  顧蘇皺眉,「行不行啊?不然就先讓工作人員送你上岸。」

  溫唐和康正也是一臉的擔憂,看著這隨時都會一命嗚呼的樣子,怪不好打理的。

  秦樓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沒事兒,哪就那麼嬌弱了,沒看那邊倆姑娘也難受呢麼,我一大男人反倒是先回去了,還要不要臉了?」

  他口中的那倆姑娘就是古未和肖秀曼,她們也有點暈船,不過沒有秦樓這麼厲害,吃了暈船藥已經好多了。

  顧蘇奇怪,「之前你不還在遊艇上拍過mv麼?那會兒也沒聽說你暈船啊。」

  秦樓苦哈哈的哼唧兩聲,「我哪兒知道啊,估計遊艇跟漁船不一樣吧。」

  旁邊熱情的船員插話,「那哪兒能一樣啊,有老些人就是坐那種大船沒事兒,換這個就吐的,不過小夥子你這就有點嚴重了啊,等會兒我讓人幫你弄點湯水,我們自己個兒的偏方,雖說味道不咋地,可效果那叫一個好。」

  這會兒秦樓哪兒還顧得上什麼味道不味道的,能站起來像個健全人一樣活動就謝天謝地,「謝謝您了啊,等會兒我一定喝上三大碗!」

  船員哈哈大笑幾聲,轉身讓人準備去了。

  秦樓又抱著腦袋哀嚎幾聲,完了又乾嘔,之後皺著臉拍拍顧蘇和康正的肩膀,交代遺囑一樣沉痛道,「兄弟我暫時是不成了,黨國的大業就指望你們了!」

  三個人失笑,「歇你的吧,都什麼鬼樣子了還貧。」

  又過了十多分鐘,漁船行駛到預定地點,是個海島。

  看著岸上擺放的潛水道具,嘉賓們再次感覺到自己的三觀受到挑戰,下限被刷新。

  所以說,這是要我們自己下水,摸魚?

  呵呵,現場導演,請問您脖子上面那顆球,確定叫腦袋麼?

  指望這幾位潛海摸魚,就算是獲勝一方,你確定有東西吃到嘴?還不如去賣血啊混蛋!

  就連虛弱狀態的秦樓眼中都投射出近乎仇恨的光芒,但是現場導演的心理素質無疑十分強大,他甚至還能在如此的氣氛下保持微笑。

  「這裡呢,是全國聞名的潛水聖地啊,咳咳,之一,之一,下面的美味數不勝數,所以朋友們,探險去吧!」

  呵呵,我們比較想要殺個人先……

  不過這裡終究是三維世界,徒手捉魚什麼的,而且捉的還是海魚,對內行人而言都是難事,更不要提生活能力堪憂的明星們,所以稍後導演終於把任務的最後一層面紗扯掉了。

  「開玩笑開玩笑哈哈,」無視所有人的殺人目光,導演舉著大喇叭道,「這裡已經被設置了安全網,只要不出這個區域,最深的位置也不過五米。網子的縫隙很大,裡面當然也會有很多魚,不過大家的主要目標不是那些,是工作人員們事先放置的彩色玻璃球,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海鮮種類,當然價格也不同了,限時一小時,最終總價格高的一組獲勝。」

  比賽結束之前,當地贊助方的遠洋捕魚船就靠岸了,到時,勝利方拿著代表種類和數量的玻璃球去漁船上面自由挑選就可以。

  幾個人都開始裝備潛水用具,潛水服、腳蹼、潛水鏡等等。

  老實說,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在鏡頭面前展示自己穿著潛水服的樣子的,因為那無比貼身的設計和緊身材質,會將人體的所有優點,和缺點暴露無遺。

  譬如說,腿短……

  其實嚴格說來,付梓清的腿不算短了,但是當顧蘇中間臨時提出換一套更長~的潛水服,並且在出來之後有意無意的站在他身邊之後,付梓清的臉已經有點扭曲了。

  對方的要求十分合理,因為人家腿長麼,不合身的話容易腿都邁不開!

  本來就比顧蘇要矮一截,現在腿還特麼的短!

  付梓清暗搓搓的表示,他真的非常想要找個人把顧某人的腿砸斷,尤其是當眾人都換好裝備出來,幾個人頗有深意的往自己下半身掃了幾眼之後。

  秦樓現在還在暈乎著,攝制組不勉強他入水,不過這麼一來,祈凰在人數上就落後於原野了。

  多個人多份力,這個道理誰都明白,所以秦樓很是著急。

  「我也下吧!」

  而且這一帶水質很好,能見度有三米多,下面的小魚小蝦啊岩石什麼的都看的清清楚楚,很是讓人心動。

  好不容易來一趟,要是因為暈船不能下去玩玩,那也忒窩囊。

  顧蘇幾人都不大同意,萬一出事兒怎麼辦呢,無奈秦樓堅持,也只能讓他試一試。

  結果,暈船的後遺症果然十分厲害,秦樓一下水,就咕嚕嚕的沉底了,只剩一大串氣泡浮上來,早有準備的工作人員都一窩蜂的過去撈人,把圍觀者們逗得前仰後合。

  垂頭喪氣的上了岸,秦樓只好熄了那點兒小火苗,專心致志的做好後備工作。

  水下的玻璃球有好多個顏色,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什麼顏色的價值比較高,隨手抓著就丟上去了。

  秦樓連忙挨個打開,確認裡面的價格之後,小跑著舉給自己的三個隊友看,讓他們專心挑值錢的找。

  正常情況下,危險越大收穫也越大,今天也是如此。

  攝制組在準備的時候,就把那些價格高的玻璃球都放在中下部了,能見度高,難度小的基本上都是很便宜的。

  說真的,潛水的時候,尤其是業餘潛水者,當下潛到周圍的海水開始發黑的地方,很容易就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就像大部分人天生怕黑夜,但是至少當你腳踏實地站在陸地上的時候,你很清楚,至少腳下踩的地方是安全的。

  可在海裡不一樣,你整個人都是浮在水中的,四面八方沒有一個踏實地兒。也許會是一小堆碎石裡面,也許會是被你忽視掉的一片枯葉,誰也摸不準會在什麼時候,從哪兒突然冒出來一個活生生的物件。

  一條偽裝的魚?

  一隻突然襲擊的小蝦?

  儘管它們沒有攻擊力,但是營造恐怖氣氛的能力十足。

  古未剛一掀開一塊石頭,卻被裡面突然竄出來的一條小魚直接撲到了潛水鏡上,尾巴還在她的臉上甩了一下。毫無準備的古未登時就給嚇壞了,失聲尖叫,張牙舞爪,嘴巴裡咬著的簡易呼吸器都被甩出去了。

  一直在旁邊待命的工作人員連忙上前,托著她的胳膊將人送到水面上。

  其實古未離水面也不深,頂多三米,但是她被嚇壞了,不顧形象的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往岸上爬,「嗚嗚,它,它咬我!」

  「我不做了,再也不下水了!」

  肖秀曼剛好浮上來放玻璃球,剛露出眼睛來就看到前面亂糟糟的,一瞬間一個簡易,卻絕對有效的小計劃就成型了。

  趁著沒人注意,肖秀曼再次下水,然後在距離古未也就是兩米來遠的水中猛地竄出來,同時藉著摘水鏡的動作,裝作不小心將頭髮弄散,然後習慣性的用力向後一甩。

  美人出浴什麼的,向來都是美景之一,而不可否認的,肖秀曼是個美人,而且目前還是個身材玲瓏,凹凸有致的美人。

  所以很自然的,古未的鏡頭又被搶走了。

  想想吧,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面上,突然竄出來一個美女,水花四濺中如瀑的長髮一甩,美!

  一看上面的情況,肖秀曼似乎是一愣,然後沖古未略帶歉意的笑笑,將手中的玻璃球放下之後,隨手挽了下頭髮,再次潛了下去。

  但是大部分的工作人員,甚至是好多粉絲們,都已經看呆了好麼!

  更不要提那台從肖秀曼出水,到她離開還一直緊緊跟進的攝像機!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古未現在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是拿毛巾狠狠的擦一把臉,竟再次入水了?

  事到如今她是不能繼續待在岸上楚楚可憐了,為了搶鏡頭,拼了!媽的,深水區不敢去,我就在岸邊摸索行不行啊。

  那頭原野為了搶鏡頭絞盡腦汁的花樣百出,這邊祈凰為了吃飯,也是豁出去了。

  多勞多得啊有木有,海鮮大餐啊有木有!

  反正就跟王平安說的似的,鏡頭有的是,素材多得很,你現在這麼拼,誰能保證後期製作的時候花盡心思的鏡頭還能剩下幾個?

  啥都不如食物來得實在,關鍵是還不用花錢買啊。

  就算自己吃不了,完全可以分給一起的工作人員收買人心嘛!彼此關係搞好了,不僅合作更愉快,而且沒準兒不用特意囑咐人家就能多給你幾個鏡頭……

  最後的比賽結果簡直顯而易見,祈凰以幾乎成倍的輝煌戰績,單方面的對原野進行了屠戮……

  祈凰四人組歡天喜地的去漁船上挑戰利品,康正的領袖氣質和超然地位再次得到了體現。

  溫唐、顧蘇和秦樓都不懂,仨人排成一溜兒,捧著盆子,專心等待康正的檢驗成果。

  剛打撈上來的海鮮都是活蹦亂跳的,但康正依然可以毫不費力的從裡面挑選出最優質的,甚至中間還扭頭問了句,「螃蟹要公的母的?」

  成就果然驚人,回來的時候,贊助方還特意派了輛小車幫忙送回來,四個貨一起坐在一堆保溫箱上,趾高氣昂。

  四個人肯定是吃不了這麼多的,放太久也影響口感,康正留足了晚餐的量,又把房車中附帶的迷你冰箱塞滿,然後讓三個「手下」出去做散財童子,把攝制組給美壞了。

  吃海鮮的時候不配點兒冰冰涼的飲品簡直對不起自己,眼下正在拍節目,喝酒不合適,但是飲料絕對可以有。

  早上剛贏了水,這會兒又得了免費海鮮大餐的實惠,連明早上的伙食也有了著落,把持財政大權的康正心情愉悅,特別大方的給了秦樓100塊錢,准許他去買點兒飲料啊零食之類的。

  秦樓怕自己一個人拿不了,就喊了也閒著的溫唐一起去,結果走之前又拖著她折回來,口中嘟嘟囔囔的喊著什麼不對不對,把周圍的人弄得滿頭霧水。

  然後大家就見秦樓跟溫唐小聲嘟囔幾句,完了之後就把她給塞回房車,自己也拿了小行李包出來,借了工作人員的帳篷用。

  大約十分鐘之後,溫唐和秦樓出來了,煥然一新。

  溫唐身上的t恤、短褲被一件長長的雪紡長裙取代,巨大的裙擺在傍晚的海風中肆意招展,紅色和黑色兩重紗做成的長裙,在風中激烈撞色,蕩出驚心動魄的波浪。

  她把頭髮稍微挽了下,鬆鬆垮垮的紮在腦後,清爽隨意間又透出一點兒女性獨有的柔美。

  和著微微泛橙黃的陽光,美呆了。

  秦樓也把身上的運動裝備扒下,換了套騷氣沖天的檸檬黃短袖襯衣,下麵是原白色的亞麻短褲,頭上還扣了頂薄竹片的小禮帽。

  出來之後,秦樓對著顧蘇和康正笑了下,又不著痕跡的往原野那邊瞅了眼。

  剛才的任務就他們搶鏡頭了,咱們怎麼也得找回點兒場子來啊。

  康正沒說話,不過用一根大拇指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顧蘇先是滿臉驚艷的盯著自己女朋友偷偷流了會兒口水,然後又忙看向顧鈞,後者遠遠地朝這邊挑了挑眉,顧蘇這才放下心來。

  開玩笑麼,這麼好看不拍照留念多後悔!

  工作人員和圍觀群眾一陣歡呼,紛紛起哄,讓溫唐和秦樓擺造型。

  這倆也是愛鬧騰的,相互看了下,擺就擺吧。

  於是攝像師們又臨時擔當了拍寫真的角色,扛著設備,跟著兩個撒歡兒的貨滿沙灘的跑,各種打滾各種匍匐……

  折騰完了,溫唐和秦樓又趕緊坐車去不遠處的超市買飲料,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有工作人員脫口而出,「哈哈,真是像新婚夫婦去大採購啊!」

  話音未落的,這廝就突然覺得一股冷意氣勢洶洶殺到,然後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

  夏天去海邊露營無疑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於是當天晚上,攝制組很難得的沒有了拍攝的叫苦連天,取而代之的是歡聲笑語,和幾個歌手即興開的演唱會。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哦,樂極生悲。

  的嘉賓們雖然不能說是樂極生悲吧,但是當第二天接到任務紙的時候,他們知道,好日子到頭,苦難再次降臨了。

  因為任務紙上清清楚楚的標明瞭,目的地就是那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懸崖蹦極!

  資深恐高症患者肖秀曼的臉刷的白透了,她連最基本的笑容都維持不了,跟工作人員溝通,「我恐高症!做不了這個的。」

  早有準備的工作人員從容不迫道,「今天我們的任務不限人數,也不限次數,如果你們有把握,哪怕四個人裡只出一個也可以,當然,如果喜歡的話,一個人也可以挑很多次嘛!」

  鬼才喜歡,鬼才想跳很多次!

  為了防止走光,溫唐換了件稍微緊身點的背帶短褲,然後興沖沖地登上了高臺。

  顧蘇&康正&秦樓:「……」

  姑娘,咱可以把臉上那興奮的模樣稍微收一收不?

  a省的懸崖蹦極,那在世界上可都是很有名氣的,每天都有許多遊客,從各個國家慕名而來。

  不僅230米的高度讓它可以牢牢佔據前三的寶座,更加刺激的是,懸崖下面就是湍急的海水,如果跳下去的人足夠幸運,還能被結結實實的澆一身海水,實在是驚險非常。

  今天跟平時不同的是,下面不僅有常見的救生艇和急救人員,而且在水面上還飄著許多色彩鮮艷的氫氣球。

  懸崖下麵臨時安放了許多材質柔軟的橡膠桿,桿子的前端探出去,氫氣球就都綁在上面。

  一向以作死為己任的現場導演解釋道,「每個氫氣球裡面都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不同的內容,跳下去的嘉賓每次都可以抓一隻氣球,然後根據裡面的紙條兌換相應的待遇。」

  「為了降低難度,你們可以現在就看,然後定好目標。」

  說著,工作人員扛上來一個巨大的板子,上面用氣球對應顏色的簽字筆寫了許多,不乏詭異的內容,譬如說,再來一次……

  當然,裡面最具吸引力的,無疑是黑色氣球所代表的的,「整隊住酒店,包早餐」。

  住酒店意味著什麼呢?

  柔軟舒適的大床!

  想泡多久就泡多久的熱水澡!

  以及,不用另外掏錢的,多樣化早餐!

  一瞬間,溫唐就覺得,哪怕是死,也要抓住黑色氣球再死!

  於是,原野的人還在面容嚴肅的研究究竟誰第一個出戰的時候,溫唐已經一躍而出,高高的舉起了手,「我來!」

  「不行!」顧蘇條件反射的就反對,然後見大家都看過來,又忙面不改色的解釋,「隊裡三個大男人呢,哪兒就落魄到要讓你第一個了?」

  顧蘇清楚溫唐膽子大,而且也足夠應付這個,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懸崖,又是懸崖!

  崖壁上那麼多嶙峋的怪石,那麼多伸出來的枝杈,下面又是那樣湍急的海水……

  不行!絕對不行!

  康正和秦樓也不同意溫唐跳,「黑色氣球是吧,我們三個一人來一次,就不信抓不住它。」

  話雖如此,但是大家都知道,還真有可能抓不住。

  因為這是蹦極啊!

  從兩百多米的高度上躍下來,敢不敢睜開眼睛還兩說,再者,就算是跳之前瞄準了,有又誰能保證能筆直的落下去?

  海風,蹦極繩的晃動,以及人在極度恐懼下的無意識掙紮,哪怕是一點點的角度偏離,等到了底下就會差出去十萬八千里。

  氣球很大,要抓住它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同時伸出兩隻手來抱,二是徹底瞄準了,捏住連接氣球的綵帶。

  無論哪一個,都很難。

  沒有危險,顧蘇很清楚這一點,但是那種擔心的情緒卻如野草一樣瘋長,擋都擋不住。

  那天溫唐也是從懸崖上,而且還是一個才幾米高的,甚至稱不上懸崖的地方掉了下來,然後滿頭血。

  醫院,顧蘇無比厭惡,甚至是憎惡著那個地方,因為他曾經親眼目睹了此生最愛的人,他的媽媽,就在那裡一點點耗盡生命力,之後永遠的離他而去。

  他一點兒也不想要讓自己在乎的人跟醫院扯上哪怕是一丁點兒的聯繫,一點兒也不。

  白色的,冰冷的,永遠與死亡密切相連的地方。

  所以他不由分說的站到了蹦極臺上,催促工作人員替自己綁好裝備,然後一字一句,無比認真道,「我跳,並且我一定會拿到那只黑色的氣球。」

  說真的,在一檔綜藝節目中,出現這樣近乎宣誓一般莊嚴肅穆的場景,其實是很容易引發笑聲的,但是今天是個例外。

  所有的人,包括笑點最低的秦樓,大家都笑不出來,反而深刻的感受到一種難以的沉重。

  不是悲壯的沉重,而是一種,屬於男人的責任。

  也就是在那一刻,不少人終於覺察到,也許外界傳的紛紛揚揚的「酥糖配」,並非空穴來風。

  本來溫唐還想要為自己爭取一下的,但是當她對上顧蘇那雙尤其認真的眼睛,就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很久很久的以前,沒有人會替她著想,更不要提這種幾乎可以被忽視的小細節。

  她要自己解決溫飽,要自己費盡心機的尋找一處可以過幾天養精蓄銳日子的庇護所,要自己跟死神周旋……

  沒用人幫忙,一切都要靠自己。

  然而就在今天,溫唐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可以稍微的放鬆那麼一點兒,可以稍稍放縱一下自己。

  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棒極了。

  所以,溫唐抽抽鼻子,點點頭,乖乖的站到旁觀者的位置上,「好。」

  現場有女性工作人員猛地摀住了嘴巴,滿臉驚慌道,「怎麼辦怎麼辦,為什麼我突然覺得好感動!」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29 PM

第57章

  一個多月之後,全部拍完,而溫唐卻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

  提前為中秋節拍攝完短片,剛得知自己真的成功擠掉其他人,榮登四小花旦冠軍寶座的溫唐就直接飛往t國,正式參與的拍攝,而這個時候,她跟顧蘇戀愛的消息也已經滿天飛。

  上飛機之前,溫唐在第五次看向安然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最近幾天在忙什麼?」

  身為一個經紀人,安然一反常態的戴了墨鏡,而且嘴唇有點爆皮,下巴上的胡茬子也有了些狂野的風範,看著比溫唐這個正牌藝人都狂霸拽。

  哦,當然,不是說頗具男人魅力的胡茬子造型不好看,而是因為這完全不符合安然一貫的風格。

  安然飛快的摘了墨鏡,將臉毫無保留的在溫唐面前一晃,然後又飛快的戴了回去。

  「我還在想你會什麼時候問。」

  溫唐腦海中仍揮之不去的是方才看到的,安然那雙紅彤彤,堪比某種三瓣嘴哺乳動物的眼睛,和眼睛下面明顯的黑眼圈。

  安然舔了舔乾裂的嘴巴,又帶點兒煩躁的掏出男士潤唇膏摸了幾下,動作十分的簡單粗暴,「這幾天我正在跟雅慕打拉鋸戰。」

  雅慕是一個化妝品品牌,而且還是國際知名的那種,不過只能算是國際二線品牌。

  溫唐略一愣神,旋即明白了安然未說的隱含台詞,「代言?」

  按照她現在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國際一線是不敢想的,倒是二線麼。

  安然欣慰的點點頭,老實說,以他現在這種狂躁的狀態,如果有哪個不長眼的再傻乎乎的湊上來問七問八,他絕對會掐死對方,絕對!

  「嗯,」安然略一停頓,整理下思緒又道,「他們想找你代言,但是特麼的竟然還只是旗下的一個支線牌子,錢少就算了,竟然還只給華國國內的份額。」

  一連用了兩個竟然,充分說明安然的火氣著實積壓已久,只待爆發。

  雅慕宣傳部那邊跟華國有將近十二個小時的時差,而每次通話,對方都會選擇在自己比較合適的時段,而華國,卻恰恰就是深夜,甚至是淩晨。

  連續多日的深夜戰,不僅讓安然充分體味到了不眠不休扯皮的痛苦,更明白了一點:對方根本沒有給出足夠的尊重和重視。

  無論是談判時對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高高在上的語氣,還是步步緊逼沒得商量的態度,都讓安然窩火不已。

  溫唐也沉默下,然後平靜道,「平心而論,他們提出的條件跟我目前的身價並沒有太大差距。」

  安然冷笑一聲,「誰看現在!」

  他喝一口水又道,「等到合同拿下來,正式代言了,也得到明年下半年,我敢保證,到時候你的知名度和地位絕對會有質的飛躍!不然安東尼就第一個不會放過你。而且你知道他們開的合同是一簽幾年嗎?三年!他們還真敢說!現在的條件,媽的,讓那些洋鬼子都滾回去見鬼去吧!」

  稍微冷靜下,安然又跟溫唐細細分析道,「國際一線品牌,至少五年內,咱們的確是不敢巴望,但就這麼一個二線的牌子,隨便個小白領都能買得起的,他也敢給老子這麼橫?」

  「你現在在國內已經夠火了,缺的是海外拓展,世界範圍的咱不好說,但是至少是亞洲的,要做也得至少是亞洲區代言,光在家門口晃蕩算什麼!咱開個全國粉絲見面會都不止那個效果。」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開始激動,安然稍微壓低了聲音道,「雅慕的產品在h國和r國賣的特別火,如果你能拿下全亞洲區的代言,獲得的好處絕對不是一星半點的。」

  溫唐在國內的人氣已經不必說,而且之前因為和時裝秀上的露臉,在歐美那邊多少混了個臉熟,再加上這次參與安東尼導演的,人氣絕對會逐漸攀升,反倒是亞洲這邊,稍微欠缺些。

  溫唐點點頭,自己在腦海中划算。

  別的不說,她對的劇本有信心,也對合作的整個劇組有信心,只要她肯拼,等播出來之後自己的人氣也好,聲望地位也罷,絕對能像安然說的那樣,有一個質的飛躍。而等到那個時候,回過頭來再看雅慕給出的合同,就不再是榮譽,而是近乎侮辱了。

  說的欠揍一點兒,跟安東尼和安德森合作過的第一女配角就簽這樣的合同:二線品牌的三線待遇?

  還是那句話,該端的時候,就得端起來。

  如果現在端不起來,那以後就都只能跪著了。

  反正她也不差這一年半載的,也不缺錢花,再耗幾個月,還怕沒有找上門的嗎?

  一上飛機,安然就睡死過去,臨閉眼之前還惡狠狠地掃視一周,意思不言而喻:

  打擾我休息者,殺無赦!

  溫唐和小蘇幾個都齊刷刷的舉手宣誓,再三表明絕對不會出亂子。

  二十多天前溫唐就已經拿到的完整劇本了,為了更好地融入到角色中去,她已經翻來覆去的細細讀過幾遍了。

  溫唐反覆的閱讀關於自己的角色mey的部分,然後將所有的東西都一點點嚼碎,吞吃入肚。

  黑暗中成長的生物,一旦接觸到陽光就再也捨不得放開,mey的愛孤注一擲,瘋狂而又決絕,所以不難想像,當她發現kon只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之後,是怎樣的崩潰。

  本以為觸手可及的幸福,在突然有一天被告知那全是最脆弱不過的海市蜃樓,親眼看著它們在自己眼前從空氣中消失……

  整個世界,所有的一切,轟然倒塌。

  mey想要殺掉kon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但是面對kon的苦苦哀求,她放棄了。

  陷入愛情的mey前後搖擺不定,同夥的毒販懷疑她反水,將她抓走。

  毒販們手段殘忍,毫無疑問,mey的遭遇無比悲慘。kon聞訊趕來,卻只能看見這個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姑娘,微笑著在自己面前死去。

  經歷了一系列的殊死搏鬥,kon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一時間名聲地位金錢,紛至遝來,他似乎成了人生贏家。

  但是他不快樂,甚至無法面對自己的妻兒,因為他驚恐地發現,自己似乎也愛上了那個因為自己死去的姑娘,那個直到臨死還對自己微笑的mey……

  安東尼從來不是鬆懈的人,他對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所有事要求嚴格,這份嚴格也體現在了拍攝選址上。

  的主要拍攝地點,也是溫唐全部戲份的拍攝地都在t國,一個終年濕潤多雨的北半球低緯度國家。

  眼下正是十月份,華國尚且酷暑未盡,更何況與赤道比鄰而居的t國。

  一下飛機,一股夾帶著暑熱和水汽的複雜空氣撲面而來,讓人在呼吸困難的同時不禁憤然,特麼的空氣中的氧氣都去哪兒了。

  烈日當空,你甚至都不用走路,就能充分體驗大汗淋漓的快感。

  看著往來行人們不同程度的棕色、褐色皮膚,哪怕是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小蘇還是倒吸一口涼氣,倍感壓力。

  如果自己身邊這顆牛奶糖在t國拍完戲回去之後,大家驟然發現她已經變成了焦糖口味……

  沒有時間閒逛,下了飛機的溫唐上了車,在顛簸了一路之後,終於到達拍攝地點。

  t國擁有舉世聞名的美麗風景和甜美花朵,不過顯然安東尼並不是拖著耗資巨大的劇組過來旅遊的。

  經過之前將近三個月的篩選,跟當地相關組織機構交涉之後,安東尼命令劇組駐紮在t國和j國的邊境交界處。

  髒亂差,這裡距離t國的美麗繁華不過一百公里,但卻是天壤之別。

  一開車門,濕熱的空氣撲面而來,溫唐努力呼吸幾口,低頭,卻發現腳下全都是浸滿了雨水的樹葉和雜草。

  據說這個國家從來就不為缺水而擔憂,就在飛機降落的兩個小時前,這片土地剛剛接受了豐富的灌溉。

  來自幾萬米的高空水源,滴滴純正,令人心醉。

  溫唐面不改色的踩下去,噗嘰一聲,然後成片成片的蚊蟲飛起,夾雜著嗡嗡的響聲和數不清的貼面禮,歡迎儀式熱烈的簡直令人難以招架。

  安德森已經到了,此刻正在跟安東尼熱火朝天的討論著什麼。

  扣除為了遮擋烈日戴的大墨鏡,兩人都十分的入鄉隨俗,大褲衩、人字拖,再算上姍姍來遲的,一身t恤、短褲的溫唐……

  哦,棒極了。

  安東尼也是這麼想的。

  看見穩穩當當走來的溫唐,他爽朗的大笑幾聲,主動站起身來,對著溫唐張開雙臂,「嗨,唐~」

  不要以為安東尼的語氣是多麼的蕩漾,實在是因為濕熱的環境讓他魁梧寬厚的有些過分的身軀難以承受。

  跟他結結實實的擁抱之後,溫唐無視身上更為黏糊的惡劣觸感,再次跟已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安德森抱一下,「你好,見到你很榮幸。」

  安德森眨了眨他那雙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尤為星光熠熠的咖啡色眸子,笑容真誠,「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

  不停地用手絹擦汗的安東尼見兩位主要演員相見甚歡,很是開心,「是的是的,你們已經見過面了,希望這會讓我們的合作更加愉快。」

  當然會很愉快!

  安德森歪頭看看溫唐,然後露出個不符合年紀的純粹笑容,粉絲唐頓時抽了一口涼氣,心臟砰砰直跳,跳完之後又暗自慶幸:

  艾瑪,還好我坐懷不亂……

  傍晚的時候,女主角薩琳娜也到了,對此,溫唐表示她的興奮之情已經難以用語言來描述。

  其實薩琳娜完全可以在半個月之後再進組,但是為了更好地演繹角色,敬業的她還是在第一時間就過來了。

  曾獲得過金花獎最佳女主角提名的薩琳娜擁有歐美人最為推崇的身材,前凸後翹,曲線波瀾起伏,不過很快的,這壯麗的曲線實打實的驗證了很久之前溫唐就一直說過的一句話:

  「太大了,容易重心不穩。」

  視高跟鞋為自尊心的薩琳娜堅持踩著接近十公分的鞋子行進,於是很順理成章的,她泥足深陷。

  「噢天吶!」

  薩琳娜跟安德森和安東尼都比較熟,這也就直接導致了,那兩個傢夥只顧自己哈哈大笑,幸災樂禍的看著一位美女在泥潭中掙紮,數次試圖將自己的鞋跟拯救出來未果之後,還是無動於衷。

  原本整齊的金髮已經微微散亂,胸部負擔過重的薩琳娜左搖右擺,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她憤怒的揮舞著拳頭,對自己的合作夥伴吼道,「該死的,你們根本就沒有一點兒紳士風度!噢天啊!」

  不紳士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笑的更歡了。

  就在薩琳娜馬上就要臉朝下,將自己的形象毀的丁點兒不剩的時候,一隻纖細卻充滿力量的手臂從一旁伸過來,搶在終於良心發現的安德森衝過來之前,牢牢的抓住了她。

  「哦你真是天使,謝謝你!」猛地打了一個踉蹌之後站穩,薩琳娜對著剛剛拯救了自己的溫唐道謝,語氣無比真摯。

  見薩琳娜安然無恙,重新坐回去的安德森還在上面笑,樂的前仰後合,「希望你日後被她追殺的時候還能像現在這樣,親暱的叫天使,哈哈哈!」

  來之前就習慣性的做足功課的薩琳娜下一秒就認出,幫助自己走出泥潭的正是馬上要合作的華國姑娘,而且對方還很瘦。

  為了能夠扮演好這次的角色,溫唐在過去十五天的時間裡,一口氣減掉了13斤,看上去頗有些瘦骨嶙峋的樣子,也不怪薩琳娜這樣驚訝。

  她熱烈的擁抱了溫唐,然後對對方明明比自己矮幾公分,但是力量和平衡感卻遠超自己的事實,表示了震撼。

  「我早就聽說,你會那個什麼神秘的華國功夫,原來是真的!」

  溫唐略一沉默,然後面不改色的點頭。

  打架,應該也算功夫的一種吧?

  薩琳娜絲毫沒有國際當紅影星的架子,而是跟安德森一樣平易近人,在平復了呼吸之後,就跟大家鬧成了一團。

  她抬起腿,狠狠的將滿是污泥和爛樹葉的高跟鞋朝著「安的二次方【注】」甩過去,然後再一次堅持不懈的換上另一雙高跟鞋。

  溫唐:「……」

  其實溫唐很早就發現了,能真正在這一行取得過人成就的,除了他們精湛的演技之外,必不可少的還有高尚的人格魅力。

  就像花仲,像安德森,像薩琳娜。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早已名滿全球的巨星,但是卻始終平易近人,跟他們坐在一起聊天經常會有一種朦朧的不確定,彷彿你昨天在以奢侈品消費著稱的某商場看到的,那巨幅海報上高貴冷艷的並不是面前坐著的這個人。

  忘了是在哪位巨星的專訪上看過的幾句話:

  「正是因為我走的稍稍遠一點,站的稍微高一點,所以我更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這一切都迫使我更加努力,並讓自己的態度更加誠懇。」

  真正的大家最清楚自己的不足,然後就會越發的謙和,而那些明明只有三分顏色,卻敢張牙舞爪開染坊的,無疑最可笑。

  在這一刻,溫唐前所未有的意識到,這次的拍攝帶給自己的將不僅僅是演技上的飛躍,更有人生態度上的提升。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31 PM

第58章

  馬上,溫唐即將面臨有史以來最為嚴峻的考驗:

  劇組拍攝的第一幕,就將是mey親眼見證自己父母死亡的場景。

  要知道,拍攝的時候,安德森也好,薩琳娜也罷,大家都會在旁邊觀看。

  不得不說,壓力還是蠻大的。

  能否給他們留下真正美好的第一印象,並進一步將之鞏固,就看溫唐的發揮了。

  mey生活的地方,到處都充斥著槍支、戰亂,這裡幾乎每天都會發生搶劫和強奸,生存在這裡的人們,每一刻都是在地獄中掙紮。

  這裡有兩撥實力比較強大的毒販,住在這裡的居民如果沒有正式加入其中一方,一般都會像mey的父母那樣,做小型的「零售商」,而這樣危險性稍低的活兒,卻也無法完全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一天,其中一撥毒販發現少了一批貨,大怒之下將這附近的「零售商」統統抓起來,審訊未果之後將嫌疑最大的幾個人殘忍的殺害了。

  mey的父母,也在其中。

  那是一個陰霾的雨天,灰濛濛的天空中,有淅淅瀝瀝的水線落下來。瘦弱的姑娘擠在人群中,睜著一雙黑□□的,無神的大眼睛,神情呆滯的看著自己的父母被抓,被打,然後被掛在高高的絞刑架上。

  哭喊,掙紮,到最後的一動不動。

  發洩完怒火的毒販揚長而去,只留下十幾具屍體,任憑它們在雨水的沖刷下,微微晃動。

  有成群的烏鴉在附近的碎石堆上嘎嘎怪叫著等待雨歇,哪怕是羽毛被打濕也不肯離去,因為這裡對它們而言,將會有饕餮盛宴。

  烏鴉和連綿的陰雨,也許本就是不祥的象徵,而它們就跟這片土地一樣,冰冷、陰暗,如同跗骨之蛆,從四面八方伸出黑暗的觸手,沒有人能看見屬於未來的光亮。

  漸漸的,圍觀的人們也都帶著麻木的神情四散而去,只有mey,仍舊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飄搖的屍體。

  夜漸深,殘缺不全的月亮從烏雲後面露出一點,將微弱的光線撒到地上。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夜幕中,有瘦弱的身體在泥水中艱難前行。

  mey費力的爬上木架,將父母早已冰冷的屍體解下來。她太小了,承受不住太多的重量,死去的女人啪的掉下來,將她死死壓住。

  伴著飛濺的泥花,摔倒在地的mey尖利而短促的叫了聲,然後瘋了一樣拚命掙紮,不過這個動作也僅僅持續了不過幾秒鐘,很快,她就像她的父母一樣沉寂下去。

  那掙紮來得太快,去的同樣迅速,就像突然被掐斷了電源的機器人,再無生機。

  雨水持續沖刷,mey終於緩緩地動了,她的臉上再次恢復了原來木雕一般的無表情。

  艱難的從死去的母親身下爬起來,mey咬緊了牙,雙手環抱在屍體腋下,開始費力的拖動。

  她太瘦了,而那兩具屍體,太重了。

  泥水中的行進無比艱難,mey別無選擇,只能先將其中一具拖行一段,然後小心的放下,再蹣跚著跑回去,拖動另一具。

  摔倒了,再爬起來,混著血液的泥水飛濺……

  「cut!」

  安東尼滿意的抬頭,示意高壓水槍停水、照明燈打開,然後帶頭鼓掌,「棒極了,唐!」

  一瞬間,世界轉換。

  滿身都是泥水,髒的看不出本來樣貌的溫唐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甚至對安東尼的誇獎也無動於衷。

  已經有過類似經歷的安然和小蘇對視一眼,有點拿不準到底該不該現在就過去。

  死了,都死了,只剩下自己。

  這樣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未來的人生,還有意義嗎?

  垂頭看著腳邊兩具道具屍體,溫唐突然毫無症狀的朝著不遠處的小蘇露齒一笑,「毛巾。」

  「啊!」小蘇被這前後巨大的反差嚇得大叫,然後驚訝道,「姐,你這麼快就」

  這麼快就出戲了?

  見她不動,溫唐自己過去拿了毛巾擦臉,「那是。」

  好演員的準則不僅僅是入戲快,還得能出戲,不然這輩子都要被困死在一個角色裡了,還混個屁!

  就算不為別的,也不能讓安德森和薩琳娜看扁了。

  安然和小蘇都鬆了口氣,剛要說什麼就見溫唐已經飛快的與自己擦肩而過,三步並兩步的走到安東尼那邊,連比帶劃的說了起來。

  「你想做改動?」安東尼和薩琳娜他們都有些意外,對視一眼之後點點頭,準備聽聽這個膽大包天的華國女孩兒想要說些什麼。

  因為溫唐這兩天要拍的是劇情發生六七年前的情節,所以造型師特意給她的面貌做了特殊處理,加上華國人本身就顯小,所以看上去真的像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兒。

  她用力抿了抿唇,在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做到舌燦蓮花之後,只得簡略道,「明天找幾個人來打我!」

  安東尼&安德森&薩琳娜:「……」

  經過了大約一分鐘的沉默,安東尼忽然往嘴巴裡灌了半杯咖啡,然後掏掏耳朵再次確認道,「what?」

  剛才溫唐開口說想給自己的戲份做一點改動的時候,包括安東尼在內的幾個主要人員,幾乎都不約而同的對她升起了一點失望。

  不是麼?

  也許是這個瘦削的姑娘覺得這樣的拍攝太過辛苦,所以才剛試了一條就想要對劇組的拍攝指手畫腳。

  哈,這真是太可笑了!

  不過,現在是民主的世界,讓我們先來聽聽她會說些什麼笑話,反正我們完全可以在聽完之後再將她趕回去不是嗎?

  然而……

  溫唐並不知道就在剛才的幾十秒鐘之內,自己甚至經歷了一次虛幻的,被開除的歷程,而是再次組織語言,努力將自己的意思表達了出去。

  按照劇本,明天的拍攝裡有這麼一場:

  mey死死地抱著一個有些乾癟,甚至是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肉包,上氣不接下氣的從一條小路上跑出來,身後是一條窮追不捨的野狗。

  拐了幾個彎之後,mey無路可逃,被迫與野狗正面敵對。

  窮凶極惡的野狗對著髒兮兮的小姑娘猛吠,形容可怖。mey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卻在發現自己退無可退之後,瘋狂的對著野狗大喊大叫。

  她蹲下身去,抓起身邊能摸到的任何東西,狠狠地砸過去!

  最後,野狗被女孩兒一瞬間迸發出來的瘋狂和絕望嚇跑,mey顧不得平復呼吸,飛快的將來之不易的食物塞進嘴巴裡,連同自己的淚水,直到被噎的翻白眼。

  這一刻的mey,也許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而是一隻小獸,為了生存下去,為了那一點點可憐的食物,拋棄了所有尊嚴的野獸。

  回憶完畢的溫唐道,「我覺得這樣的故事情節不太完整,那個肉包是哪裡來的呢?偷來的?搶來的?不不,我們應該把它拍出來,mey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拿到的食物。而這裡有太多經歷跟她相似,但是處境略好一點的未成年人。」

  「所以,」安東尼摸了摸下巴,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你需要一場圍毆。」

  「是的。」溫唐的回答毫不猶豫,她甚至還在心中大致計算了下,主動要求道,「也許需要四到五個人。這樣惡劣的環境是不可能形成太大規模的未成年人團夥的,而且如果人數過多,他們很可能因為分贓不均,或是得不到足夠的食物而內訌。」

  「當然,如果人數太多,他們是不可能看得上mey那可憐巴巴的肉包的。」溫唐停頓了下,雙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亮光,「因為他們完全可以冒更大的險。」

  安東尼臉上的敷衍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鄭重,以及興趣。

  「ok,」他用力點點頭,甚至是有點兒迫不及待的對著不遠處負責人員道具的傢夥道,「嘿過來下,我們的小姑娘剛給我出了個奇妙的點子,你必須得聽一下!」

  然後第二天,整個劇組在圍觀mey被五個同樣髒兮兮、瘦巴巴的少年圍毆的時候,都帶著一種無比詭異的,扭曲而變態的滿足感。

  哦,是的,就是這個味兒!

  「cut!」

  一場結束,溫唐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身手之矯健跟方才被動挨打的情況截然不同,把幾個少年嚇得齊刷刷後退幾步。

  小蘇趕緊跑上來送水,場外的安東尼、安德森和薩琳娜用力鼓掌,中間還夾雜著工作人員的口哨和歡呼聲。

  無論何時,一個能完完全全豁出去,一心一意為了電影考慮的演員,都值得最高的敬意,更何況這還是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同樣心滿意足的溫唐用濕巾擦了擦臉,轉身要走,卻被人叫住。

  「hi,」出聲的是個少年,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是方才「毆打」溫唐的男孩兒之一,此刻他正一臉侷促不安,「我能跟你合個影兒嗎?」

  溫唐眨眨眼,用食指點點自己的鼻尖,「我?現在?」

  「是的,」男孩兒點點頭,然後在看到溫唐滿身的泥水又飛快的搖頭,雙頰緋紅,「如果不方便的話,就,」

  「沒問題!」溫唐不等他說完就把東西丟給小蘇,大大方方的過去,「要擺姿勢嗎?」

  被突如其來的驚喜震得頭昏眼花,男孩兒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後衝著身後的同伴們歡樂的大叫,卻又在跟溫唐合影的時候無比靦腆。

  開心的抱著相機,男孩兒興奮的眼睛閃閃發亮,他微微抬著頭,無比認真地對溫唐說,「你會是個很厲害的演員!」

  溫唐笑笑,「謝謝。」

  「嘿唐!」安東尼舉著大喇叭沖這邊吆喝,語氣揶揄,「跟你可愛的小粉絲聊完天的話,介不介意過來,我們要商量下下一場!」

  「來了!」溫唐對男孩兒笑了下,然後飛快的朝劇組跑去。

  「噢,唐,你表現的太棒了!」薩琳娜上來就給了溫唐一個大大的擁抱,絲毫不在意抱住的是個泥棍兒。

  她美麗的眼睛裡滿是擔憂,「你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找業餘演員來拍攝打鬥戲的時候,經常會發生類似於群演掌握不好尺度,把演員真的打傷的事情,更何況還是這樣單方面的圍毆。

  溫唐笑笑,伸出自己的胳膊腿,「看,都沒事。」

  安德森在旁邊打趣,「其實你完全不用動的,哈哈。」

  大家都往溫唐身上瞥了眼,然後紛紛笑出聲,因為她所謂的衣服根本就是一堆破爛兒,完全就是衣不遮體的程度……

  然後接下來幾天,溫唐拍攝的戲份,加起來的話簡直就是一部虐待史:

  偷食物,被發現挨打;

  找住所,被排擠挨打;

  等等等等,不過所幸mey並不是一個不懂的抗爭的姑娘,所以在大約一周之後,溫唐就從被動挨打,轉換為了與人對毆。

  打鬥的對象有人也有狗,簡直慘不忍睹,mey的戰績也從一開始的慘敗到後來的各有勝負,再到最後的勝多敗少。

  最初那些跟溫唐對戲的男人們還有點兒不忍心下手,畢竟一個瘦瘦弱弱的姑娘什麼的,萬一不小心,折斷了怎麼辦啊!

  然後很快的,溫唐就狠狠的打了他們的臉,耳光響亮:

  為了生存下去,mey別無選擇,她加入了曾經殺死過自己父母的毒販的對頭組織。

  而要進入這個組織,她首先需要一份投名狀:就是從另一個勢力中搶一批貨,幾袋放在旅行背包裡的毒品。

  送貨的是四個彪形大漢,光看他們胳膊上高高鼓起的肌肉就知道,這幾個傢夥一定不好惹,應該沒什麼人會喜歡親吻他們的鐵拳頭。

  mey迎面走過來,他們並沒有在意,因為在他們看來,那單薄的像紙片一樣的小身板,完全一巴掌就可以拍碎。

  擦肩而過的瞬間,mey猛地搶走了掛在一個男人肩頭的背包,然後拔腿就跑。

  然後就該是對方猛追不捨,在一個拐角處抓住了mey的胳膊,並狠狠將她整個人從半山腰掄下去的鏡頭。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然後等到那人抓住溫唐肩膀的時候,她遲遲等不到接下來的動作。

  於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條算是廢了。

  廢了,就代表大把大把的鈔票跟著灰飛煙滅。

  媽的,把鋼崩丟進水裡還能聽見個響兒的,這無聲無息的,忒憋屈。

  造成失敗的壯漢無比愧疚的道歉,然後準備重新來過,結果,現場突然一片驚呼,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眼前的世界忽然間上下顛倒,再然後,他被狠狠砸到地上!

  事情只發生在一瞬。

  溫唐很清楚對方是因為顧忌到自己而沒能順利進行,儘管她已經再三聲明絕對有把握不受傷,甚至是能一個人打倒他們四個,但是很顯然的,對方完全不信任她說過的話。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並不是溫唐的過錯,可是這一條廢掉卻不能說跟她完全沒有一點兒關係。

  溫唐討厭拖累別人,所以也很不喜歡這種被連帶的感覺,哪怕並不是惡意的,但是從另一個方面,溫唐感覺到了侮辱。

  一種被輕視,不被信任的侮辱。

  我完全信任你們,把整個自己都交給你們,可他媽的你們憑什麼單憑自己那見鬼的,所謂的「經驗」來耽擱拍攝?還一臉的為了我好?

  好吧,既然如此,那麼你就好好兒的為自己的自以為是付出點兒代價吧。

  於是,溫唐在對方想要撤離的前一秒鐘,狠狠地鉗住了他的手臂,然後腳底一扭,借助腰背的力量,猛地將他整個人在半空中掄了個個兒,之後用力砸到地上。

  「現在你相信了吧?」

  居高臨下的看著腳底目瞪口呆的臉,溫唐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現場一片死寂,直到幾分鐘之後安東尼帶頭鼓掌,笑的眼睛都看不見。

  把熱咖啡灑了一地的安德森放聲大笑,前仰後合,對著溫唐的背影大聲吹口哨;

  薩琳娜更是抱著肚子東倒西歪,並一再要求攝像師一定要將剛才的片段剪輯一份發給自己……

  不同於華國人的隱忍和內斂,歐美人更傾向於感情外露,他們更喜歡有話直說,而非口是心非。

  於是即拍戲刻苦之外,溫唐再一次憑借直率的性格和真摯的言行得到了眾人的認可。

  至於那個當日被摔得頭昏眼花的大漢,更是對溫唐敬佩萬分,非但不記仇,還見了面就豎大拇指,隔得老遠就高呼「華國功夫!」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33 PM

第59章

  幾天後,拍攝安德森和薩琳娜的戲份。

  為了節省成本,劇組並沒有租用城市裡的房子,而是用活動板材臨時搭建了一所小屋,裡面很多看上去貨真價實的佈置其實就是一塊厚紙板。

  譬如說牆角那個看上去頗具復古氣質的巨大花瓶,其實就是用幾個紙筒捆紮起來,完了之後由道具組的眼鏡男花了兩個小時彩繪了下。

  再譬如那個精美絕倫的復古風布藝沙發,完全就是木條加硬殼紙糊成的,然後工作人員等到漿糊幹掉之後,在上面貼了幾塊布片……

  那天還鬧了個笑話:一個演員剛拍完熬夜的戲,實在是累的不行,他暈頭轉向的就闖進了尚未投入使用的「房間」,然後在睡眼惺忪中,猛地朝著「沙發」撲去!

  啊哈,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伴隨著一聲巨響,那個演員在壓碎了道具沙發之後,逕直砸到了地上,四仰八叉!隨即而來的便是整個劇組的肆意嘲笑,以及紅眼睛道具師們堪比利刃的目光……

  搭建的時候剛好溫唐的戲份告一段落,她閒的難受,就跑前跑後的跟著幫忙,道具組的工作人員也缺人手,就不跟她客氣,最後大家就經常會聽到這樣的聲音。

  「唐,幫我拿一箱花瓶!」

  「唐,來幫忙扛一下天花板!」

  「唐,幫我把煙囪放上去,什麼?沒有梯子?哦,你完全可以用你的華國功夫飛上來嘛!」

  對此,安東尼情真意切的表示,這個演員找的真是合算極了。

  而溫唐則表示,她已經不止一次的鄭重宣告,即便她會點兒華國功夫,但是,拔地飛行什麼的,真的不包含在內!

  可是為什麼大家都不信呢!嘿,不要以為我沒看見你們那遷就和「我們懂得」的眼神,你們根本就不懂!

  【無奈!】

  大家的拍攝進度都不大一樣,而且現場經常會有很多等戲的演員,於是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有負責後勤的年輕小夥子托著巨大的餐盤出來,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滿了各種簡易的三明治,或者是小漢堡、糖果、飲品什麼的。

  溫唐的戲份消耗體力尤其大,所以幾個演員裡面數她吃得多。

  而且剛開始的時候因為要拍攝數年前mey的鏡頭,所以溫唐必須保持極度瘦削的身材,不過後來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安東尼告訴她,她需要根據劇組列出的大致時間表來一點點增肥了。

  當然,說這事兒的時候,安東尼很善解人意的補充道,「如果一時半會兒增不了肥,我們可以借助於萬能的造型師。」

  但是溫唐很嚴肅的拒絕了他,並保證,一定會順利增肥~!

  只能看不能吃什麼的,最討厭了!

  於是溫唐就很歡樂地進入了開心拍戲開心吃的環節……

  安德森正在跟薩琳娜彪戲,溫唐含著一個牛肉小漢堡,安靜的縮在攝像機後面。

  她發現自己欠缺的太多了,需要不斷的取經、學習。

  可以這麼說,此刻的溫唐就如同一塊乾涸的海綿,瘋狂的汲取著周圍所能汲取到的任何知識和經驗。

  場上正在拍攝的,是影片中間的部分:

  順利接觸到了mey,並且取得了她的信任,但是懷孕期間的妻子尤其敏感,她直覺驚人的發現了某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於是夫妻二人爆發了一次小規模的,幾乎稱不上爭吵的爭吵。而也就是這一次,妻子無意識中喊出來的某些話,碰觸到了kon心中某些一直被他自己刻意迴避的問題。

  說真的,這場戲的難度很大。

  此刻的內心是掙紮的,但是他自己尚未有足夠清醒的認識,所以演員在表現這份掙紮的時候就必須含蓄。

  含蓄的掙紮什麼的,一聽就覺得難度好大,而溫唐還在思考如果換做是自己,這種情緒該如何表達的時候,安德森和薩琳娜已經順利進入角色。

  也許就是眨一下眼睛的工夫,安德森忽然從剛還哈哈大笑的演員安德森,猛地轉變為了kon,一個為了陞官發財可以不擇手段,卻在最後的最後良心發現的警察。

  愛自己的妻子,所以他安慰她;

  想要端掉那個窩點,所以他還必須隨時隨地思考計劃;

  可以為了勝利出賣靈魂,所以他對mey大肆利用……

  哪怕是跟妻子交談的時候,kon的腦海中也都一直在盤旋著這些念頭,於是他矛盾,於是他掙紮。

  而所有的這些情緒,都被安德森表達在了眼睛裡,在背對妻子的瞬間,所有的人都能通過鏡頭讀出來這些!

  等到耳邊響起熟悉的「cut」溫唐才如夢初醒,她嘴巴裡甚至還含著一開始要進去的漢堡!

  安德森是個真正的演員!當他的演技全力迸發出來的時候,連同樣有實力的薩琳娜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不,不不,也許應該說,在那一刻,薩琳娜的光芒完全被安德森掩蓋住了。

  場景轉換,kon再次變回了微笑的安德森。

  溫唐緩緩嚥下去口中的漢堡,對安德森認真稱讚並小聲請求道,「你真是個特別棒的演員,可以幫我簽個名兒嗎?」

  安德森盯著她的眼睛看了會兒,突然一笑,「好。」

  「砰砰砰!」

  對於一個在淩晨兩點多才睡下的人來講,早上六點多的砸門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

  顧蘇死死地皺著眉頭,翻了一個身之後,用被子把自己的腦袋狠狠摀住,試圖抵擋外面傳來的敲門聲。

  然而來者顯然具有十足的堅忍不拔精神,驚天動地的砸門聲持之以恆的迴盪著。

  「安寧啊,顧蘇?顧小三兒?!開門,開門!老子知道你在裡面!」

  忍無可忍的將被子踢到地上,顧蘇頂著一頭亂髮,咬牙切齒的下了床,然後一邊去開門一邊惡狠狠道,「顧鈞,如果你沒有充分的理由,我一定會把你切碎了,然後丟進海裡餵魚!」

  「hello!」聽到門鎖響起,顧鈞飛快的推開門擠進來,笑容滿面的打招呼,「早上好~!」

  黑雲壓頂的顧蘇一臉殺氣,「理由!」

  「哈?」衣衫不整的顧鈞眨眨眼,然後嗖的竄進浴室,並且反鎖了門,「我房間的浴室壞掉了,這個理由夠充分吧?」

  一陣令人心悸的超低氣壓盤旋過後,被子、枕頭、書本、衣服等等,統統被怒氣衝天的顧蘇抄起來,狠狠的砸到了浴室門上。

  「顧鈞你給我去死啊啊啊!」

  顧鈞在裡面歡樂的開了熱水器,放肆大笑,「哎呀你起床氣越來越大了哦,還有啊,什麼餵魚,別老跟著大哥學壞了。」

  眼中微微泛著血絲的顧蘇氣急敗壞的沖空氣揮了揮拳頭,然後又對著浴室門猛踹幾腳,這才氣鼓鼓的重新從櫃子裡搬出一床新被子,又把自己摔回到床上。

  不過顧鈞顯然不打算讓他睡回籠覺的計謀得逞,於是不遺餘力的製造噪音。

  「看你臉色不好哦,沒睡好麼?」

  「閉嘴!」

  「皮膚都槽了,小心虎妞兒甩了你哦!」

  「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

  閉著眼睛的顧蘇深吸一口氣,剛準備再詛咒點兒什麼,手機又響了。

  他煩躁的抓抓頭髮,艱難的抬起頭,左看右看,然後終於將聲音來源確認在牆角的一堆「垃圾」中。

  彎腰將手機扒拉出來,顧蘇瞥一眼來電人,臉上的煩躁頓時消失不見。

  「喂,又出了什麼問題嗎?」

  他習慣性地一扭頭,卻發現顧鈞正頂著滿頭的泡沫,探頭探腦的偷聽,於是顧蘇順手抄起一旁的筆記本,作勢要砸過去。

  顧鈞的眼睛刷的瞪圓了,留下一句「小兔崽子!」之後又縮回去。

  「嗯,上半身的鑽石就用一開始說好的3號,裙擺的話,對,就是五號,嗯,可以,你們看著辦就好,到時候把賬單寄過來就可以。」

  說著,還光著上半身的顧蘇赤著腳走到書桌邊坐下,點開筆記本後掃了眼,「酒會禮服的話,我個人比較傾向藍寶石,嗯,水晶?這樣,你們把幾個方案都總結一下,稍後發個郵件包給我。嗯,再見。」

  清晨的陽光一點點透過落地窗灑進來,落到顧蘇因為還沒來得及打理,而顯得有些亂糟糟毛茸茸的腦袋上,出奇的溫柔。

  「呦,這麼快就定結婚禮服哦~」

  剛掛了電話,就見顧鈞鬆垮垮的包著條浴巾出來,也不知聽見了多少,正滿臉的戲謔。

  顧蘇厭惡的瞅了他一眼,再瞅瞅那一路的水痕,不滿道,「擦趕緊再出來啊,水都滴到地毯上了!這個月第三次了!」

  顧鈞充耳不聞,熟門熟路的來到顧蘇衣帽間,隨手拿了件沒拆封的浴袍穿上,聽見顧蘇又在外面吼,只得道,「ok,ok,回頭重買一打賠給你啊!」

  臭小子,你小時候還把口水抹我身上呢,現在竟敢嫌棄起老子來了,哼!

  顧蘇這才算是勉強同意了,然後又對著筆記本敲敲打打,眉頭一會兒鬆開一會兒緊皺。

  顧鈞溜溜躂達過來,手裡還端著一杯紅酒,另一手拿著一隻空杯子和半瓶酒,「來點兒?」

  「沒空!」

  顧鈞輕笑,「還認真上了呢,禮服全都是自己設計的呀。」

  顧蘇哼一聲,捏捏眉心,沒搭理他。

  其實他從好幾個月之前就已經準備了,禮服的設計由他自己來,然後找相識的裁縫們手工縫製。

  他和溫唐兩個人最少就得六套禮服,十幾個裁縫一起動手,選面料、定寶石,裁剪縫製,光這一項就得七八個月,真是忙的焦頭爛額。

  看著伏案工作的顧蘇,顧鈞的神情微微遊離了會兒,然後輕笑一聲,「小屁孩兒也長大啦。」

  背對著他的顧蘇身體突然僵硬了下,片刻之後,小聲嘟囔道,「那你也趕緊找個人結婚啊。」

  顧鈞探過身去,飛快的在顧蘇臉上捏了下,笑,「寫你的吧!」

  顧蘇哼哼幾聲,又開始打電話,嘰裡呱啦的說鳥語。

  半個多小時之後,顧蘇氣呼呼的掛了電話,然後就衝到浴室洗了個戰鬥澡,完了之後一邊換衣服一邊對外面嚷嚷道,「哥!幫我訂票!」

  一聽叫哥就準沒好事兒,顧鈞無奈,問了目的地之後一愣,「你這會兒飛過去幹嘛啊?」

  裡面一陣叮呤噹啷,夾雜著顧蘇不滿的聲音,「租的古堡竟然不讓改格局!哼,我自己買一個去!」

  的拍攝進程每天都很緊密,哪怕是下雨也不能阻擋。

  mey終於發現了kon的不對勁,跟蹤之後親眼目睹他與人接頭,在聽到kon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心底殘存的僥倖被徹底擊碎,絕望的mey既憤怒又瘋狂的衝他嘶吼,「no!」

  說真的,當你不得不衝著一位身份地位明顯高出自己不止一個層次的前輩怒吼,難度真不是一星半點兒。

  第一遍的時候,溫唐看到安德森那張歷經歲月,卻愈發有魅力的面孔,一下子就卡殼了。

  不是被美色迷惑,而是被對方的氣場壓制住了。

  在那一瞬間,溫唐知道自己肯定會ng,因為她的氣場完完全全被壓制住了。

  也許聽上去沒什麼,畢竟一個主角一個配角,但實際情況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在同一個鏡頭中,溫唐的存在感十分微弱,明明就是兩個同樣活生生的人站在那裡,但是絕大部分的人絕對會把溫唐忽視掉。

  她清楚,自己的實力還沒來得及發揮出來,就提前夭折了。

  溫唐懊惱的揮了下拳頭,連連搖頭,這可不太妙。

  「對不起!」

  好在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大家都把溫唐的努力和用心看在眼裡,而且他們很清楚安德森的實力和氣魄,甚至對溫唐有點兒感同身受。

  要在一位從多少年前演技就爐火純青的准影帝眼皮子底下存活下來,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

  安德森第一個給予溫唐鼓勵,他溫柔的擁抱了溫唐,並不吝賜教。

  「放鬆,我的姑娘,」安德森拍拍她的肩膀,「沒什麼好怕的,別緊張,我知道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們都知道你可以的。」

  溫唐並未沮喪,她正在調整呼吸,一邊聽著安德森的指導點頭,一邊對自己的心理活動和情緒進行微調。

  她是有點兒緊張,但並不失望,因為早在知道跟自己合作的將是這種高度的大灣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至少自己的努力和演技得到了他們的部分肯定不是麼?那麼我就是成功的!

  「ok!」溫唐用力拍拍自己的臉,對著攝像頭伸出大拇指,「我沒問題了!」

  「!」

  溫唐緩慢的凝結著情緒:

  失望,是的,mey對kon是失望的,因為他騙了自己;

  絕望,當然,本以為他是自己黑暗生命中的一束光,結果卻發現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她本來就是,也只是對方往上爬的踏腳石!

  溫唐猛地抬頭,雙手在身側死死地捏成拳頭,嘴唇微微顫抖。

  她在努力克制,但是失敗了。

  蒼白瘦弱的女孩兒不自覺的將眼睛睜的大大的,瞳孔急劇收縮,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no!」,淚水順著面頰流下。

  她的聲音裡面,彷彿帶著鮮血。

  似乎被她嚇到了,在一瞬間的愧疚之後,身體微微前傾,雙唇微張,好像是要說些什麼,卻始終都無法開口。

  「cut!」

  安東尼帶頭拍巴掌,示意場務打板,「好了夥計們,你們幹的真是棒極了,今天完活兒了!明天早上五點半,準時集合,別忘了!」

  「oh!」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大聲歡呼,然後雜亂而有序的將各色道具撤掉,一時間整個片場都變得熱鬧非凡。

  重新變回安德森的kon走回來,看著依舊淚流不止的溫唐,語帶關切,「你沒事兒吧?」

  溫唐搖搖頭,她飛快的笑了下,然後繼續手忙腳亂的擦眼淚,「抱歉抱歉,好像有點兒止不住了。」

  一條手絹從旁邊伸過來,溫唐看也不看的就抓入手中,該死的她真是太需要了。

  手絹的主人發話了,「唐,你的表現真的很棒,乖寶貝兒~」

  這種詭異的語氣,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薩琳娜,淚眼婆娑的溫唐胡亂的摸一把臉,終於放棄了,任由來源不明的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

  「謝謝,不過我覺得我需要找個冰袋,不然明天就沒法兒看了!」

  薩琳娜噗嗤笑出聲,十分理解的點點頭,「mey,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並不建議你到處跑,不然別人一定會以為你遭到了虐待!」

  是的,就是mey。

  儘管溫唐已經出戲,但是剛才集聚起來的,那份屬於mey的沉甸甸的感情,卻並未消散。

  溫唐能感覺到,有一種並不屬於自己的,充沛的快要爆裂的情緒在胸口翻滾,它們不斷的升騰,然後終於透過眼睛奔騰而出。

  她乾脆左右開弓,一手抓著薩琳娜的手帕,一手接過小蘇遞上來的紙巾,一行哭一行擦,「見鬼,我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腫了。」

  安德森的惡劣因數再次登場,他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渾身顫抖,「噗哈哈哈,我現在明白為什麼安東尼要把你的戲份移到後天了!」

  薩琳娜和溫唐同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後者抽抽鼻子,用混雜著淚水的扭曲微笑對他說,「謝謝,不過我個人的建議是,十二個小時之內,您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在您英俊的臉上,狠狠地來上那麼幾下!」

  安德森幸災樂禍的表情猛地一滯,隨即就變得很精彩。

  很明顯,他一定是回憶起了,那日溫唐輕輕鬆鬆將劇組中的動作演員踩在腳底的情景……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8 02:34 PM

第60章

  薩琳娜很善意的跟溫唐一起回去,不過後者立刻就揭穿了她的詭計,「非常感謝,不過我覺得,也許你是因為踩著高跟鞋不方便行走,急需一個人形扶手。」

  「噢,你可以不必這麼敏銳的,」今天依舊很高挑的薩琳娜沮喪道,「話說我已經在說服自己了!」

  朦朧著一雙淚眼的溫唐停下腳步,用無比懷疑的眼光看了看她的鞋跟,然後敷衍的點頭,「哦,是的。」

  不錯,薩琳娜已經在努力的適應了,至少她已經將自己的鞋跟從一開始的十公分,忍痛降低到了六公分。

  「我是沒什麼意見的,不過小姐,你要知道,我剛經歷了一場痛哭,並且現在仍在持續,視力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傷害!」

  「……謝謝提醒,不過我還是選擇相信你!」

  「……」

  走在通往住處的路上,薩琳娜和溫唐遇到了幾個粉絲。

  不的不說,粉絲群體的確神通廣大,儘管安東尼已經盡可能地保密,但自從開拍以來,劇組還是會陸陸續續接收到來自各國的粉絲們的熱情。

  兩人熟練地分開,跟各自的粉絲打招呼、合影、簽名【當然,雙眼腫脹的溫唐早在走出劇組之後就帶上了墨鏡】,然後根據要求判斷必要性,決定到底要不要互動……

  幾個「糖球」都無一例外的背著體型巨大的雙肩膀,這種整齊而詭異的裝扮引得薩琳娜頻頻側目。

  在跟溫唐合影留念之後,她們難掩興奮的將背包解下來,並直接塞了過來。

  「都是,給我的?」

  溫唐有些驚訝。

  點頭,點頭。

  「呃,背包都給了我,那你們用什麼?」

  幾個粉絲激動萬分,雙頰緋紅,「球球你真是太貼心了!」

  「放心好了,來之前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酒店裡還有備用背包。」

  「對呀,這裡條件這麼艱苦,球球你一定不要再瘦了啊!」

  溫唐笑著表達了感謝,並一再聲明自己現在之所以戴墨鏡是因為這幾天睡眠不足,導致眼部腫脹,實在不宜見人。

  幾個粉絲都點頭,善解人意道,「我們明白的,放心好啦,對了球球,你跟顧蘇真的在談戀愛嗎?」

  話一出口,溫唐就愣住了,看她們的表情,聽她們的語氣,這條消息,似乎已經散佈開了?

  因為拍攝已經很累,而且溫唐又把本就所剩無幾的休息時間拿出來取經和搞好人際關係,實在是沒有閒空去關注國內消息。

  所以,這消息到底是誰放出來的?顧蘇究竟知不知情?裡面到底有沒有有關人士的推波助瀾?祈凰和顧蘇的態度會是怎麼樣?

  這些溫唐統統不知道,所以她自然也不可能隨便亂講,不然到時候萬一兩邊合不上,麻煩就大了。

  「對呀對啊,球球,是不是真的嘛?」

  「告訴我們嘛,我們一定不會亂講的!」

  幾個粉絲卻已經被挑起了興趣,又或者,她們千里迢迢跑過來探班的一大目的,就是為了驗證這條消息的準確性。

  她們都是糖球官方粉絲俱樂部的骨幹成員,溫唐自然是不好糊弄這些熟面孔,只得使出萬能招:似是而非。

  於是溫唐微微一笑,「那,你們說呢?」

  回去之後,溫唐立刻就打開了電腦。

  首先,她得看看事情究竟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當然,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名氣還沒有大到談個戀愛就轟動世界的程度,還得去華國網頁上找消息。

  為此,溫唐還特意請教了劇組中精通此道的,給弄了個翻牆還是翻譯軟體啥的,這才順利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怎麼說呢,國內已經傳的轟轟烈烈了。

  粉絲們群情激動地發表著自己靠譜或不靠譜的推論,並煞有其事的進行貌似深入的分析、總結,那讓人身臨其境的詳細描述,讓溫唐這個當事人看的歎為觀止,不禁都要懷疑,跟顧蘇談戀愛的究竟是不是自己了。

  國內《明星總動員》已經播完第一集了,於是粉絲們又充分發揚了自己觀察入微的技能,把節目下載下來,一幀一幀的分辨,然後截圖,並且在每一張圖片下面都配上自己的揣測。

  他們不遺餘力的將任何一個,溫唐和顧蘇可能出現在同一鏡頭的畫面截取下來,並稱之為「早有端倪的粉紅泡泡」。

  對此,溫唐表示嗤之以鼻,什麼早有端倪,他們明明早就開始了好麼。

  於是安然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藝人抱著電腦,一邊看自己的八卦,一邊往嘴巴裡塞零食的場景。

  不得不說,這場面委實有些詭異,尤其當事人的兩隻眼泡還腫著。

  瞥一眼電腦螢幕,安然無奈,「知道了?」

  溫唐頭也不抬的道,「嗯。」

  安然放下手中的東西,拖過一張椅子坐下,「其實不是有意瞞你,我也是前幾天剛知道。」

  溫唐吃東西的動作這才頓了下,她歪頭,「祈凰怎麼說?」

  安然喝口水道,「聽嚴塵的意思,他倒是樂見其成,畢竟對祈凰完全不會有什麼損傷。」

  溫唐哦了聲,沒再說話。

  她剛才已經打過顧蘇的電話了,可是幾次都被轉接到了語音信箱。

  鑒於顧蘇並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so,要麼他實在太忙,忙的連自己的電話都沒空接;要麼,就是在密謀什麼嘍~

  溫唐只希望,他密謀的內容會比較符合自己的審美觀和價值觀,不然,顧小天王也許會從人民群眾的視線中消失一陣子,並且會是相當長的一陣子。

  至於為什麼,呵呵,他總得找個地方先把臉上的傷養好了再說吧?

  安然看了她一眼,又道,「我已經聯繫過顧鈞,貌似消息能傳的這麼快,有顧蘇的意思。」

  溫唐眨眨眼,然後突然就覺得,方才的推測,還是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別擔心,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安然安慰她道,「至少目前粉絲們還是支持多過反對的,而且祈凰也在後面觀察,一旦出現什麼不好的苗頭,嚴塵會第一個吩咐下面的人扭轉局勢。」

  「我不害怕,也不擔心,」溫唐笑了下,表情是出乎安然意料的平靜,「該來的總會來,我不會在意,顧蘇也不會。」

  安然盯著溫唐的臉看了好久,再三確定她真的不是在敷衍,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你現在是關鍵時期,我還真怕外界的消息影響到你拍攝。」

  溫唐聳聳肩,重新拆開一袋巧克力豆,女漢子氣勢十足的仰頭倒進去半袋,然後嚼嚼,含糊不清道,「嘴巴長在別人身上,誰能管的了他們說什麼?」

  頓了下,她又無所謂道,「我又不是人民幣,怎麼可能人人喜歡?」

  吃自己的飯,讓那些人說去吧!幹我屁事?

  「唉,姑娘長大啦!」

  安然欣慰無比的點點頭,然後視線無意中落到溫唐腳下成堆的包裝袋上,頓時臉色大變,劈手奪過溫唐手中的巧克力豆,「臥槽你特麼還吃!」

  望著瞬間空蕩蕩的手,溫唐終於變了表情,惶恐道,「不要啊啊啊!」

  「還有臉說!你看你都吃多少了!」

  「這個,這個天氣熱,不快吃的話會化掉啊!」

  「閉嘴!」

  當天晚上,溫唐就滿懷感激的發佈了一個月來的第一條微博:

  「感謝大家的關心,我很好,跟劇組的合作也很愉快,再一次感謝大家不遠萬里送來的物資!」

  「ps,天氣太熱,大家就不要往這邊送東西啦,太破費,而且會!化!掉!~」

  其實本來溫唐是打算實話實說,「經紀人不讓多吃」什麼的,但是這個意圖被發現後,黑著臉的安然直接沒收了她的筆記本和手機,然後自己登陸,用比較官方的語氣重新編輯狀態。

  mey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但是感情並不是說停止就能停止的,她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忍受著來自心靈的折磨。

  在打聽到kon的妻子住的地方之後,她終於無法克制,在一個深夜,行動了。

  溫唐的戲份基本上已經結束,拍完這場之後,只要再被虐待最後一次,然後在kon面前自殺就可以了……

  為了這場戲,安東尼特意去問了當地的氣象臺,再三確定最近幾晚一定會有連續的雷雨天氣才罷。

  他還特地放了幾個人的假,讓演員們在白天養精蓄銳,擺明瞭是要折騰一整夜了。

  漆黑的夜,暴雨如注,kon因為工作的關係並沒有在家,寬敞的房子更是因為只有一個孕婦在家,顯得更為空蕩蕩。

  外面的雷聲一次比一次響,薩琳娜飾演的kon的妻子r,不時的看向窗外,期盼著丈夫的歸來。

  「砰!」

  一陣勁風吹來,一扇窗子被猛地拍開,裹挾著潮濕的空氣拍在牆上。

  r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書都掉在地上。

  房子裡只有她自己,為了不感冒,她只得拖著已經略顯笨重的身軀走過去關窗。

  就在r的手剛碰上窗框,天空中一個炸雷響起,閃電劃破天空,照亮了黑黢黢的一隅。

  「啊!」

  片刻的沉寂過後,一聲尖利的驚叫響起r猛地後退幾步!

  因為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子裡,竟然站著一個白衣少女!

  「cut!」

  工作人員迅速上前,搬過來椅子讓薩琳娜坐下,為了演好孕婦,她特意在腰腹部捆上了一個重達三公斤的假肚皮,不僅僅是沉,更因為體積碩大而導致行動不便。

  白裙加身,幽靈一般的溫唐也趕緊「飄」進來避雨,順便聽安東尼講戲。

  「oh!god!」剛轉身去找眼鏡的安東尼一抬頭,就被眼前的溫唐嚇了一跳,他甚至抖了下。

  大家迅速發出善意的嘲笑,又為渾身滴水的溫唐遞上大毛巾。

  覺得安東尼的樣子很有趣,溫唐也哈哈笑了幾聲,跑到落地鏡前面照,然後也把自己驚了。

  此刻的溫唐一頭長髮濕噠噠的披在身上,臉色慘白,活像水鬼。她的眼睛本來就大,又因為造型師特意給化了深深的黑眼圈,合著蒼白的臉色和白眼球,十分具有往恐怖片方向發展的潛力。

  安東尼捏捏眉心,從道具師手中接過斧頭,親自上陣講解。

  「等會兒薩琳娜你要跑上二樓,因為你驚慌失措,完全來不及,也不敢去關一樓的窗子。」

  他比劃幾下,見薩琳娜點頭才繼續道,「當然,你要跌跌撞撞,因為你剛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並且此刻仍處於恐懼之中。」

  薩琳娜笑著點頭,又看看造型給力的溫唐,「當然,我此刻的確很恐慌。」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安東尼也笑了幾聲,然後幾個人都來到二樓。

  「唐,」他點了點溫唐,示意她上前,「你很討厭裡面的那個女人,希望她消失!」

  溫唐點頭表示明白,抬手,仿佛握著一柄斧頭一樣,狠狠地虛劈幾下,「所以我會用力的,不遺餘力的劈下去,因為我想把擋在眼前的障礙,這扇門,打碎!」

  安東尼開心的點點頭,「對!表情,注意表情,再兇狠一點,哦哦哦,我喜歡!」

  旁邊的副導演和動作指導也紛紛拍巴掌,讚歎道,「多妙啊,帶點兒扭曲的愛戀和憎恨。」

  安東尼無比欣慰的拍拍溫唐的肩膀,然後直面她尚未來得及收回去的猙獰面容,「我就知道,唐,你簡直就是為了這個而生的!」

  隨手將漆黑的水草一般瘋狂晃動的頭髮甩到背後,溫唐略苦惱的點點頭,「頭兒,也許是我的小錯覺,雖然隱約覺得這應該是誇獎,但是很神奇的,我在開心的同時又感受到了深深的憂鬱~」

  眾人哄堂大笑。

  正式開始!

  面無表情的mey提這斧頭沖進來,不,也許不應該用沖這個字眼,因為她的速度並不快,甚至是帶點兒悠閒的,不急不緩。

  外面雷聲依舊,黑白交錯的少女幽靈一樣步入房中,腳下拖著長長的水痕。

  r被嚇壞了,她無路可逃,只能爬入二樓。

  兩道腳步聲。

  前面的沉重,雜亂,驚慌失措;

  後面的輕巧,有序,悄無聲息。

  嘎吱,嘎吱~

  是木制的樓梯發出呻吟!

  哢噠,哢噠~

  是兩排牙齒不斷磕碰。

  mey甚至還在輕聲哼著歌,如果仔細分辨就會明白,這是kon為了獲取她的信任,跟她交流的時候教她唱過的歌。

  mey的歌聲十分輕靈澄澈,如果在陽光下欣賞,必定會是天籟,但在這個充斥著雷聲、黑暗和恐慌的夜晚,無異於催命的鈴聲。

  躲入房間的r瑟瑟發抖,淚水早已不受控制的滑落。

  mey已經提前將電話線摳出來剪斷,而為了安全起見,二樓的窗子甚至在很早之前就焊上了鋼鐵的安全窗。

  所以進入房間的r就是把自己逼入了死角,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是等待死亡的降臨,還是救贖,沒人知道。

  外面的腳步聲停了下來,然而還不等r喘一口氣,一柄斧頭猛地穿破房門,狠狠地劈了進來!

  其實本來到這裡就應該停下來的,然後導演再一次講戲之後,大家再進行下一場拍攝。

  但是兩位演員都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或者更應該說是,她們都已經深深的沉浸在了自己營造出的氛圍中。

  表演還在繼續,攝製組偷空瞥了眼安東尼,對方點了下頭,於是拍攝繼續。

  一下,一下,又一下!

  mey的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急不緩,甚至她口中的歌聲都未曾中斷過。

  然而r已經快要被逼瘋,那伴隨著每一聲碎裂破進來的斧頭,都像是狠狠地砸在她的心臟上。

  她驚恐的尖叫,絕望的搖晃著牢固的鐵窗,明知道沒有希望卻還是奢侈的渴求著。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快回來!

  木門上的玻璃早已在第一斧頭下去的時候就碎掉了,而幾十下之後r已經能輕易從門上的大洞,看到外面的蒼白少女。

  她已經被空前的恐懼壓迫的發不出聲音,只能無助的搖頭,卻還是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mey的視線不可避免的劃過r微微聳起的肚皮,然後她的眼中猛地炸出一點異彩,令人膽寒的光彩!

  她已經無法忍耐!

  mey聲音淒厲的叫了一聲,像是走投無路的野獸,然後她不顧破開的洞不足以讓自己從容通過,直接選擇了擠進來!

  mey沒有穿鞋子,她的腳就這麼直接踩在地上,鮮血瞬間染紅了片片碎玻璃,而她裸露出來的胳膊上,也出現了條條劃痕,緊接著就是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血色傷口。

  「cut!」

  攝製組都被這個突變鎮住了,回過神來的安東尼趕緊喊停,命令救護組立刻上前。

  「你這是!簡直是!」

  安東尼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責駡?不不不,唐作為一個演員的表現,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期望值,她應該得到誇獎,而不是責駡。

  但是!對溫唐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安東尼還是感覺到了出離憤怒。

  本來他的意思是,既然溫唐和薩琳娜都正在情緒裡,那就繼續拍到mey把門全部破開的時候好了,喊停之後正好換道具。

  像是木門上碎裂的木片,地上散落的玻璃碴子,因為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都是要被換掉的,玻璃之類的全部都要用透明的膠片代替。

  可是溫唐,這個華國的小女孩兒,竟然就這麼踩了上去!

  安東尼帶些痛苦的哀嚎一聲,該不會她真的出不了戲了吧?老天,這可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具有相當天分的演員,而且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意志力和奮鬥精神,任何一個有良心的演員都不希望親眼目睹她的隕落,哪怕她飛的還不夠高,又或者正是因為飛的不夠高,才更加的令人惋惜。

  好吧,也許幹導演這行的就是習慣發散思維和胡思亂想,所以溫唐並不知道,短短的幾秒鐘,自己已經「被」隕落了……

  因為剛才太過投入,薩琳娜遲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結果一看被強行架到床上的溫唐,她不由得驚呼出聲,「唐!」

  幾個醫護人員打開了強光燈,先用消毒水把溫唐的腳底沖洗幾遍,然後用小鑷子將裡面的玻璃碎片一點點夾了出來。

  沾了血的玻璃碎片被丟進鐵皮衛生盒中,因為碰撞發出的清脆響聲尤為毛骨悚然。

  薩琳娜有些不敢看,她表情誇張的別開眼,聲音發顫,「怎麼回事?」

  安東尼正一肚子氣,又愛又恨的瞪了溫唐幾眼,「哼!」

  正在外面待命的安德森也聽到了消息,進來一看之後也呆住了,「呃,被追殺的不應該是薩琳娜麼?為什麼是唐受傷了?」

  偏接受緊急處理的溫唐還一臉的無所謂,她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對安德森打招呼,「嗨~」

  從剛才就插不上手的安然和小蘇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兩人狠狠地往溫唐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然後對看過來的臉怒目而視,「閉嘴!」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溫唐的腳底被密密麻麻的貼了九個創可貼,胳膊上也抹了藥水。

  安東尼表情嚴肅的走過來,拉了把椅子,跟溫唐面對面道,「唐,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下。」

  溫唐點頭,「好。」

  「拍戲需要投入,而你是個好演員,這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安東尼很認真的說道,「但是請你記住一點,作為一個演員,你首先要對自己的身體健康和安全負責,相信我,沒有一個導演希望自己的電影是用演員的健康換來的。」

  「還有,」安東尼頓了下,語氣稍緩,「你得知道,你跟mey是不一樣的。」

  現場一片安靜,溫唐消化了幾秒鐘,終於明白了對方話中的隱藏含義。

  她心中頓時一片溫暖,「謝謝你,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溫唐用力了擁抱了安東尼,眨眨眼,對後面一臉擔憂的薩琳娜露出個歉意的笑容。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19 04:43 PM

第61章

  事實證明,如果你有勇氣做,也要有相應的勇氣來承擔後果……

  儘管溫唐已經反復保證自己絕對不會亂來,但是顯而易見的,整個劇組都已經被她以命相搏的勁頭嚇到了,安東尼作風強硬的要求所有人員休息一小時,並且臨場將已經陷入深度睡眠的心理調解員從睡夢中吵醒,雷厲風行的為主演們組織了一場計畫之外的心理輔導。

  像這種主旨思想比較陰暗的影片,為了防止演員們陷入思維死角,拍攝負責人經常會聘請心理輔導員跟蹤拍攝,再不濟也得是個具有充沛心理學知識和輔導經驗的劇組工作人員。

  一方面是為了更好地琢磨劇本人物心理活動,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止演員心理陰暗面的滋生。

  這不,今天就用上了。

  《heart》的心理輔導員是安東尼的老朋友,一位熱愛電影事業的專業心理醫生,這次是專門空出了幾十天的檔期來幫忙的,對此,所有的人都感激不盡。

  這位金髮老帥哥被強行拉過來的時候,顯然香夢正酣,他甚至不捨得放棄帶著自己體溫的薄毛毯。

  幾位主演排排坐,面面相覷,有些不好意思。

  心理輔導員用力擼一把亂糟糟的金髮,試圖讓它們看上去不那麼狂放不羈,然後終於在第三次失敗後放棄了。

  「啊~」他艱難的打個哈欠,將困倦的淚水拭掉,睡眼惺忪的問道,「誰有問題?」

  「呃,」安德森苦惱的搔搔下巴,「說句失禮的話,也許我們誰都沒有問題。」

  其實看上去您比我們的問題更嚴重,因為我們實在擔心您是否下一秒就要因為過度瞌睡而亡……

  「見鬼!」金髮帥哥暴躁的揪揪毯子,「那你們把我喊過來做什麼!」

  安德森面帶窘迫的摸摸鼻子,識趣的不再開口。

  「安迪!」狂躁的心理輔導員沖著外面喊道,「快讓我回去睡覺,不然下一個要接受心理輔導的就是我啦!」

  正在看重播鏡頭的安東尼頭也不抬,他敷衍的揮舞著紙筒嚷道,「得了吧,那幾個小傢伙的情緒都需要平靜,如果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你就給他們背幾段聖經!最好能發展幾個信徒!」

  金髮的心理輔導員歪歪頭,然後砸吧下嘴,「好主意!」

  基督教信徒,是不允許自殺的。

  「咳咳!」不知從哪裡來了精神,心理輔導員清清嗓子,無比虔誠的親吻下胸前的十字架吊墜,然後就開始了長達五十分鐘的,飽含感情的背誦。

  「神說,要有光……」

  老實說,當一名演員在大半夜,既不能睡覺,也不能通過拍戲來打發時間和驅逐睡意,而只能,也不得不聽一位死忠的基督教信徒傳達來自上帝的滾滾善意時,哦,尤其你還特麼的不是信徒!

  毫無疑問,這簡直就是酷刑!

  於是,從不把受傷當大事看的溫唐,在這個美妙的夜晚,終於通過某種刻骨銘心的方式,學會了愛惜自己……

  當「遍體鱗傷」的mey從高臺上一躍而下,安東尼的cut宣告了溫唐的戲份徹底結束。

  她本以為自己會像想像中的那樣開心,然而她卻笑不出來,反而感到一種淡淡的惆悵和不捨。

  跟大家一一擁抱的時候,溫唐的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安東尼用力拍了拍她的背,然後略顯狡黠的眨眨眼,「嘿,走之前留個紀念吧!」

  他說的紀念,就是每個主演都會參與的錄視頻,到時候會以花絮的形式播出。

  再次面對鏡頭,溫唐竟然有一絲莫名的緊張。

  她無意識的舔了下嘴唇,深吸一口氣,然後自己按下開關。

  「嗨,我是溫唐,來自華國,這次在《heart》中飾演mey,」頓了下,她笑道,「怎麼說呢,應該是個很有爭議的角色,不過我個人倒是很喜歡!」

  「老實講,開拍之前,我還是有點緊張,哈哈,」她抓抓頭髮,笑笑,「要知道我可是安德森的影迷呢!就像大家說的,拍攝地的環境很是潮濕,不過托這個的福,我覺得自己的皮膚都好了很多~」

  又說了幾句話,溫唐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對著鏡頭擺擺手,「很榮幸能有跟大家合作的機會,希望你們會喜歡我,mua~」

  「最後,安東尼,非常感謝你選擇我!」

  關掉攝像機,溫唐拍拍臉,面帶笑容的走了出來,然後就被迎頭噴了一臉。

  「哇哦~party!」

  溫唐滿頭黑線的從密密麻麻的彩帶條中看出去,就見面前的安德森、薩琳娜,還有幾個熟悉的工作人員,手裡都拿著一個宴會常見的慶祝彩花炮,而「炮口」正對自己。

  有人推著一輛小車出來,車上放著一個巨大的奶油蛋糕,蛋糕被各色鮮豔嬌嫩的水果壘滿,香飄萬里!

  嘻嘻哈哈中,溫唐被不知誰的手推了過去,手中也被塞了一把塑膠刀子。

  「切蛋糕切蛋糕~!」

  「看這裡,123~!」

  閃光燈亮起,頂著滿頭彩色紙條的溫唐笑容燦爛。

  回華國的飛機上,溫唐一直在看安然給自己下載的視頻,就是之前大家一起拍的綜藝節目《明星總動員》。

  電視臺已經播了兩期了,反響很是不錯,但凡參加的藝人,粉絲數量都上漲了不少,聽說還有幾個導演看中了某某和某某某在節目中的表現,想要邀請他們參演自己的新片。

  具體某某和某某某究竟是誰,安然沒說,溫唐也懶得問,因為這不關自己的事兒,而且她看的十分起勁。

  綜藝節目的後期製作絕對是特別關鍵的一個環節,這麼說吧,一部五分拍攝的綜藝節目,如果後期製作足夠精良,很有可能把總分數提升到八九分。相反的,哪怕拍攝的時候再好,如果後期製作不用心,滿分也能降到不及格。

  《明星》的後期據說是請了目前國內最優秀的團隊製作的,果然效果非凡,就連溫唐這個親身參與過的,在看片子之前都不知道原來他們如此搞笑。

  王平安還挨個在微博上了他們,並且語言犀利一如既往,「很有天賦,有沒有考慮過轉行?畢竟蠢萌的氣質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藝人,尤其是有了點名氣的藝人,行蹤總是沒什麼隱秘可言的,於是溫唐下飛機的時候再一次遭遇了人潮。

  飛快的轉過臉去打個大大的哈欠,溫唐抖擻精神,向眾人問好,然後在迸發出的更加熱烈的歡呼聲中,拐進了洗手間……

  接機的眾粉絲頓時一陣沉默,然後再次激發一陣更加尖利的叫聲。

  咳咳,其實這個主意是安然出的。

  一進洗手間,安然就催著她和小蘇換衣服,「你們兩個趕緊換下衣服,還有那個誰,你也換上,等會兒我和小蘇先走,然後你再走,唐,你等外面沒人了再走,到時候外面有車接,車牌號是這個。」

  溫唐邊震驚著邊麻利的換衣服,同時興致勃勃道,「哇哦,簡直像極了特務片!」

  祈凰分派過來的助手跟溫唐的身高比較接近,而且頭頂的棒球帽更是無限縮小了兩人的細微身高差。

  於是一連兩個包裹嚴實、形跡可疑的人出去之後,外面的環境迅速變得安靜下來。

  大約十五分鐘之後,一個頭戴絨線帽,身穿寶藍色夾克衫和緊身牛仔褲配馬丁靴的女人大大方方從洗手間出來,她按了下自己的帽子,然後左右看看,之後飛快的朝著停車場狂奔而去。

  迅速鎖定安然口中的那輛車子,溫唐一路小跑的上了車,然後在看清同樣坐在裡面的另一個人之後,無比驚喜,「顧蘇?!」

  駕駛席和後座之間的擋板早就被升起來,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接受顧蘇的擁抱。

  然後就是水到渠成的親吻,一個半月的分離讓兩個人都有些剎不住閘,於是接下來的事情簡直順理成章。

  周圍的一切都被忽視了,什麼時候到的,什麼時候下的車,他們是怎麼走進來的……統統模糊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當溫唐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被窩中醒來,並且身邊還有另一個熟悉的人時,儘管身體有些酸痛,但是精神還是無比的放鬆和愉悅。

  「早~」

  大約從半個小時之前就保持側身躺著,單手撐頭姿勢的顧蘇在溫唐的眼睛睜開的瞬間就湊上去,然後在對方的嘴巴上印下一吻。

  欣賞愛人的睡姿什麼的,絕對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沒有之一。

  溫唐睡覺的時候就像個孩子,面容溫和而無辜,她似乎並不習慣只用鼻子呼吸,所以嘴巴一直都是微微張開的,顧蘇可以很輕易的看見兩顆稍微露出一點的門牙。

  唔,像小兔子~

  「唔!」呼吸被堵,溫唐皺皺眉頭,眨眨眼睛之後又把自己包裹成蠶寶寶狀,同時吭哧吭哧的往顧蘇那邊鑽了過去,「困。」

  顧蘇溫柔的笑了下,伸手給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又往發頂親了下,「睡吧,等會兒我叫你。」

  被子裡的溫唐點點頭,不過片刻之後又把臉露出來,睡眼惺忪的狐疑道,「聽你的意思是,今天還有別的安排?」

  眼下是十一月中旬,冬半年的太陽總是來的晚,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的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床頭燈,昏黃的光澤下,顧蘇的眼睛閃閃發亮,裡面像是灑滿了世界上品質最好的碎鑽。

  「呵,」顧蘇俯下身,上癮一樣又親了一下,然後他就像變魔術一樣,從枕頭下面掏出來一個天鵝絨的小盒子,拿出其中的一枚戒指,動作輕柔的套進溫唐的中指,欣賞片刻之後微微歪頭,用像在商量待會兒早飯吃什麼一樣平靜的語氣道,「天氣不錯,去結個婚吧?」

  ……

  天氣不錯什麼的,鑒於所有的窗簾都拉著,而且溫唐保證顧蘇還沒有出去過……

  不過眼下,她並沒有心思去吐槽這明顯的漏洞,因為她的關注點在後半句上。

  溫唐眨眨眼,盯著顧蘇微微上翹的嘴角,又有些精神恍惚的看了看自己手上多出來的戒指,「剛才風有點大,再來一遍?」

  顧蘇低笑幾聲,肌肉結實的胸膛中發出一陣悶響,然後他很配合的又說了一遍,「結個婚啊?」

  轟的一聲,溫唐幾乎能聽到自己的臉燒起來的聲音,不過馬上就又奇跡般的正常了。

  「你想好了?」

  顧蘇挑了挑眉毛,「事實上,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雖然說這應該屬於求婚了,在浪漫派人士的眼中,怎麼著也得來個鮮花開路,單膝跪地啥的,最好旁邊再有一整個樂團奏樂,而且遵循顧蘇一貫面面俱到的作風來看,今天的舉動無疑有點,呃,不那麼完美。

  不過溫唐向來都是現實派,單膝跪地什麼的既不能喝也不能吃,這種華而不實的玩意兒從來都沒在她腦子裡停留過一分鐘以上。

  於是也許是本世紀以來最實在的准新娘點頭,「行!」

  如此樸實無華的作風,饒是拉開帷幕的顧蘇也有些愣神,然後就是一陣狂喜,「你答應了?!」

  溫唐撐起半邊身子,拿過另一枚戒指套入顧蘇的手指,大方點頭,「為什麼不呢?」

  「哈哈哈!」

  然後,然後就是睡意全無,兩個人無比亢奮的開始划算起結婚所需要的東西和步驟……

  確定好民政局的上班時間之後,兩個身份特殊的人決定,去趕第一波!

  所以說,現實世界中的事情總在以各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方式,不斷刷新著人類的下限和想像力上限。

  不過溫唐的戶口本還在祈凰那邊的公寓裡,得回去拿一趟。

  一直到車子開出去了,溫唐才後知後覺的問道,「這是哪兒啊?」

  開車的顧蘇笑笑,「咱家!」

  新家,一個只屬於他們倆的小窩。

  哦,當然,也許三層小樓帶花園和游泳池的別墅,已經不能被強硬歸類到「小」的範疇了。

  ---------------------窩是觸目驚心的分割線參上!---------------------------

  時間:一個小時之後;

  地點:民政局;

  人物:武裝的只剩下眼睛的兩名可疑分子,和對著兩份身份證和戶口本徹底呆滯的工作人員。

  「所以,」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工作人員自己也說不準到底是因為緊張還是亢奮,「你們是來,呃,結婚?」

  老實說,在看到來人裝扮的時候,如果不是確定民政局沒有什麼搶劫的價值,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報警!

  恐怖分子裝扮的溫唐和顧蘇手拉手,點頭啊點頭。

  「你是顧蘇?」工作人員艱難的問道,然後將視線移動到另一個人身上,「你是,溫唐?」

  點頭,點頭。

  「就是那個顧蘇和,那個溫唐?」

  點頭,點頭。

  然後顧蘇飛快的四下看看,之後猛地拉下口罩,挑起墨鏡,用他一貫有磁性,性感到一塌糊塗的嗓音,低低道,「詳細的身份確認咱去裡面成麼?個人覺得,我們倆就這麼站在外面,不大方便。」

  也不知為啥,貌似今天來民政局領證的人格外的少,不過顧蘇覺得還是要稍微謹慎一點。

  結個婚而已啊,不需要鬧得驚天動地人盡皆知吧?

  曾經有人說過,近距離情況下,顧小天王的嗓音和眉毛具有絕對的殺傷力,且男女通殺!

  於是這個傳聞在今天被很好的驗證了,在溫唐隔著墨鏡的注視下,這個工作人員的面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並且越來越紅……

  就在溫唐無比擔憂,擔憂對方會不會因為興奮過度而出現暈厥時,工作人員終於如夢初醒的回了神,他飛快的清了清嗓子,然後一側身,「請跟我來。」

  裡面負責發證的工作人員,在確認了兩人的身份之後,表現跟剛開始的那個同事也沒什麼兩樣,都是兩眼放光雙手顫抖……

  反復確認了資訊之後,聲音虛浮、眼神飄忽的工作人員例行公事的問道,「請再認真考慮一遍,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請在自己的姓名那裡按手印。」

  根本就不用考慮,顧蘇率先把手指往印泥盒裡一按,然後在《申請結婚登記聲明書》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指紋。

  負責辦理的工作人員是個女的,從顧蘇一進門開始就盯著他看了,這會兒見顧蘇真的毫不猶豫的按了指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發出一聲既興奮,又惋惜的,構成無比複雜的呻吟。

  溫唐和顧蘇下意識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她忙用手捂住嘴巴,「沒,沒事,繼續。」

  等到兩人重新低下頭去,她忍不住激動地熱淚盈眶,內心麵條寬淚瘋狂洶湧:

  臥槽,男神今天結婚啊啊啊!

  尼瑪戀愛的消息還沒確認真假的,竟然直接就過來登記了啊喂!

  馬丹一大清早就親自見證如此勁爆的消息,這讓我如何淡定啊喂!

  嚶嚶男神你不要嫁人!

  不過糖球跟他好配啊嚶嚶,女神也名花有主了,這種既糾結又欣慰的感覺,讓我如何自拔啊混蛋!

  好想跟人分享,好想好想好想啊啊!但是肯定不讓啊啊,我要有職業道德啊,但是真的要想要跟誰八卦下啊啊啊!

  嗷嗷嗷,要死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20 12:34 PM

第62章

  辦理結婚證需要照片,顧蘇和溫唐誰都沒有,就現場照了個,等照片的過程中,外面的那個男性工作人員也暗搓搓的摸進來,跟連同攝像師在內的兩個同事交換下精光四射的眼神之後,小心翼翼的問道,「能給個簽名嗎?」

  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況還是一輩子一次的大喜事,自然是能的。

  即將要成為合法兩口子的顧蘇和溫唐交換著簽名,這邊工作人員也逐漸放開了,「你們真要結婚啊?」

  顧蘇抬頭,笑,「都過來領證了,還能有假?」

  對方看上去馬上就要被這笑容電到暈倒,不過還是硬撐著,無比頑強地問道,「那,那我們看新聞上剛爆出來你們談戀愛沒幾天啊,是閃婚嗎?」

  心情倍兒好的顧蘇一挑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舉起食指,放在唇邊噓了聲,「保密~」

  不是我方防禦力不強,實在是敵軍戰力指數已經超出人類防禦水準平均線,於是負隅頑抗一番之後,女性工作人員還是「啊~」一聲之後,不爭氣的昏厥了。

  顧蘇心情大好,吭哧吭哧笑了半天。

  那頭一開始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是溫唐的粉絲,紅著臉問道,「能給合影嗎?」

  其實幹他們這行的經常能遇到些常人不知道的勁爆消息,比如說誰和誰偷偷結婚啦?誰誰誰表面上恩恩愛愛,其實兩年前就領了綠皮離婚證啦~

  就像今天這樣,民政局的人也經常會遇到些名人,【最有名的人結婚也得來民政局不是?】然後一般結婚的時候大家心情都比較好,工作之餘要簽名啊要合影什麼的不算太難。

  不過同在一個屋簷下,就是管離婚那塊的比較坑爹,不打著進來就不錯了,最和平的情況就是原夫妻雙方誰也不搭理誰,冷若冰霜,所以離婚部門的工作人員要到簽名和合影的機率就小的可憐……

  溫唐是個很好說話的人,而且這本來也不是啥過分的要求,就點點頭,「行啊,不過你們得暫時保密啊。」

  幾個工作人員都點頭如啄米,「那是那是,基本的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顧蘇就笑,「謝謝啦,今天過來的比較匆忙,過兩天給你們送喜糖啊。」

  大家都樂得合不攏嘴,紛紛點頭,「明星都忙,理解,理解。謝謝啊謝謝!」

  幾分鐘之後,坐在車裡的溫唐一遍遍撫摸著新鮮出爐的紅皮本本,聲音略縹緲,「這就結婚了啊。」

  顧蘇打從剛才開始就是一臉的傻笑,聞言連連點頭,又摸了摸放結婚證的上衣口袋,這才舒了一口氣,「結婚啦!」

  說完,顧蘇又是一通傻笑,笑的眼睛裡都閃著亮光,跟一毛頭小子似的。

  笑了會兒,顧蘇歪頭看著溫唐,湊過去在她臉上「啾」一下,然後一字一頓的緩緩念道,「老~婆~」

  結果這「婆」字的尾音尚在,他的手機就催命似的響起來,一按下接通鍵,顧鈞近乎抓狂的聲音就回蕩在整個車廂內,「大少爺啊,你特麼的又去哪兒了?不說好了今早上要來祈凰的麼?這都九點半了,人呢?人呢?!」

  好心情是無法被破壞的,顧蘇笑嘻嘻道,「我是三少爺!」

  顧鈞:「……」臥槽這孩子昨晚,不對,今早上吃錯什麼東西了!

  鄰座的溫唐眼瞅著智商也退化到了很可怕的程度,腦袋一抽抽,沖著話筒就來了句,「二哥!」

  顧鈞:「……」尼瑪!那頭到底什麼鬼?!倆人該不會嗑藥了吧?

  顧蘇聽的心花怒放,開心不已的揉了揉溫唐的腦袋,不遺餘力的誇獎,「good job!」

  腦回路從一開始就脫軌的顧鈞捏捏眉心,心累啊。

  「你們倆,趕緊他媽的給我滾回來,現在,立刻,馬上!」

  半小時之後,祈凰二樓辦公室。

  「噗!」

  兩道噴咖啡的聲音極其有默契的響起,不分先後。

  嚴塵和顧鈞都保持著手持咖啡杯的姿勢,面前濕噠噠的糊滿了深褐色的液體,甚至他們的嘴角上還沾著不少,不過此刻,兩人都完全沒有想要擦拭的意思。

  「什麼?!你說你們倆剛才去幹嘛去了?!」

  「結婚去了!」

  窩在沙發裡的顧蘇緊緊抓著溫唐的手,高高翹著二郎腿,嘴巴已經咧到後腦勺。

  彷彿還嫌刺激不夠,他又開心的從口袋中掏出結婚證,往兩個人面前晃了下,「看!」

  「我看你個鬼!」

  終於回神的嚴塵一貫的冷靜形象徹底崩塌,他暴躁的將滿是咖啡漬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用力丟在地上,並且看上去恨不得再補上幾腳。

  「結婚?!你們跟公司商量了嗎就結婚!當大家都是死的嗎?萬一被拍到了怎麼辦?!公司還不知道,到時候兩邊對不上,打的是誰的臉?你們的前途還要不要了?啊?腦子呢,腦子呢!」

  本來挺開心一事兒,被嚴塵劈頭蓋臉這麼一罵,溫唐就有點兒不樂意了,「簽合同的時候也沒說不讓結婚啊。」

  好麼,嚴塵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他指著溫唐和顧蘇的手都在發抖了。

  「咳咳!」關鍵時候還得擦屁股專業戶的顧鈞來補救,他先是狠狠地瞪了顧蘇一眼,然後誇張的大笑道,「得了老嚴,這婚也結了,證也領了,木已成舟,你也不能讓這倆貨調頭離了吧?」

  說著,顧鈞又對顧蘇和溫唐惡狠狠道,「還不道歉!」

  嚴塵直接擺手,冷哼,「少來這套,甭給我唱雙簧!」

  顧鈞的身體僵硬了下,然後訕訕道,「這不意外情況呢麼,別沖我發火啊,我也是一受害者。」

  不說還好,一說,嚴塵的火力統統朝著他去了,兩片薄薄的嘴唇上下一碰,各種鋒利如同刀子的話就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就出來了。

  「你他娘的還有臉說話!」

  「責任都在你!要不是你三天兩天的給這倆小崽子打掩護,能慣出這無法無天,無組織無紀律的熊樣兒來嗎?!」

  「還受害者,大放厥詞的時候臉都不紅一下,顧鈞啊顧鈞,你的臉皮進化的夠快啊,每天早上洗的時候辛苦嗎啊!」

  嚴塵給人的形象一貫都是溫文爾雅,詭計多端,殺人不見血的,像今天這樣嚴重失態還是頭一次,至少對溫唐和顧蘇而言,絕對是破天荒的。

  其詞彙量之豐富,言語之犀利,比喻之刻薄,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兩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嚴塵對著顧鈞一番酣暢淋漓的言語攻擊,被深深震撼。

  這場景,簡直就像看見一隻大熊貓突然放棄了一貫的溫柔攻勢,轉而舉起了狼牙棒!

  怎一個,呃,爽字了得!

  溫唐和顧蘇先是震驚片刻,然後對視一眼,就開始偷偷摸摸的笑……

  結果偷笑的太盡興,一不小心就被聽到了,前面的嚴塵和顧鈞齊刷刷回頭,怒吼道,「收聲!」

  一番暴動之後,剛出爐的新婚夫婦貼牆站著,一個兩個的都低著頭,安靜聽訓的樣子像極了乖寶寶,殊不知這對乖寶剛差點把老闆氣出心臟病來。

  說起來顧鈞算是兩頭受氣,真是怎一個苦逼了得。

  苦逼受氣包擦屁股專業戶顧鈞長歎一聲,又撿起自己和稀泥的老本行,勸道,「老嚴啊,差不多得了啊。」

  嚴塵還是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不過臉色已經好多了,至少又恢復了以往運籌帷幄的狐狸樣,就是依舊有些黑雲壓頂。

  他重重哼一聲,原地轉一圈之後還是憤怒的拍桌子道,「我是氣你們結婚嗎?是氣你們無組織無紀律!你們知不知道,為了讓整件事情順理成章的下來,公司花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在佈置?你們可倒好,哈,蹦著跳著就把婚給結了!你們自己說,讓公司的計畫怎麼辦!造成的損失誰來負責!」

  這時候的顧蘇已經冷靜下來,知道自己的一時興起肯定造成了一定的混亂。

  「抱歉,」他是真的反省過了,「我會向大家道歉的,另外,因為這個造成的損失,我會一併承擔,所有的費用都由我來出。」

  他本來是計畫三天後領證的,但也不知怎麼了,今天早上,當他一睜眼,看到自己深愛的人就躺在身邊的瞬間,他就再也等不及了。

  他想跟溫唐在一起,想要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想要組成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庭,儘快的,哪怕只是一分一秒。

  「光賠錢有什麼用啊!前晚上大家剛開了會,這不讓人白忙活嗎?!」

  溫唐抓著顧蘇的手,誠懇道,「我們去道歉,一個個道歉。」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嚴塵火也發過了,罵也罵過了,他又不是那種會靠動手來解決問題的,只得作罷,轉而考慮接下來的問題。

  「算了吧,不用一個個,等我找個合適的機會,你們一起出現下,不過臺詞得按我這邊的來。」

  說完之後,嚴塵面無表情的挑了下眉毛,一字一磨牙的吐道,「沒~有~問~題~吧?」

  溫唐敢用對方蠢蠢欲動的右手和自己明天的零食保證,如果她和顧蘇敢表達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有問題」,桌上的黃石鎮紙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沖著這邊飛過來!

  小倆口飛快的對視一眼,然後齊齊挺胸抬頭收下巴,聲音洪亮道,「沒問題!」

  這才像話!吊著半顆心的顧鈞終於鬆口氣,又嬉皮笑臉的安撫了下嚴塵,這才算是勉強過關的樣子。

  不過剛習慣性的往旁邊一掃,也不知看到了什麼,嚴塵的眼睛就刷的瞪大了,一股火氣又騰地竄上來。

  另外三個人就見剛平靜下來的嚴塵突然就像被點了炸藥一樣,嗖的抓過一旁的日曆,咬牙切齒道,「就算是突然襲擊,你們就不會挑個好日子啊!」

  三個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直到顧鈞過去把日曆接過來,這才恍然大悟。

  就見上面赫然寫著「初七,諸事不宜。」

  顧鈞&顧蘇&溫唐:「……」

  艾瑪,難怪今天民政局都沒有人!

  半晌,始作俑者顧蘇摸摸腦袋,隨即又滿不在乎道,「封建迷信!誰信這個!」

  嚴塵怒目而視,「作為一個演員你有什麼臉說這話?每次開拍前的祭天都是做夢呢!」

  顧蘇頓時無言以對,溫唐拉拉他的手,又安慰性的摸摸頭。

  顧鈞更不信這個,吊兒郎當道,「這個算不得數,就算是黃道吉日出殯,還能詐屍不成?」

  辦公室一陣詭異的沉默,幾秒鐘之後,三個人奪門而出、抱頭鼠竄,身後是槍林彈雨一般的密集攻擊,日曆、水杯、鋼筆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同時,嚴塵的怒吼再一次響徹整個樓道:

  「滾滾滾!都他娘的給老子滾蛋!」

  外面有公司的同事經過,見此情景不由得目瞪口呆。

  一直到逃進電梯,溫唐和顧蘇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都嘿嘿傻笑。

  瞅瞅這事兒鬧得,忒刺激。

  一身狼狽的顧鈞對著電梯裡的鏡子整理,正好從裡面看到倆人的情景,不由得越發鬧心。

  他猛地轉頭,點著倆人的腦門兒抖啊抖,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們啊,可都長點兒心吧!」

  等出了電梯,顧鈞突然叫住溫唐,「你結婚的事兒,安然知不知道?」

  溫唐猛然一愣,臥槽!

  且不管安然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是如何的暴跳如雷,幾天後,幾乎所有關注著祈凰的人們都發現,顧蘇和溫唐,這對「謠傳」中的戀人,正式開始了出雙入對。

  他們不再避諱任何鏡頭和視線,大大方方的手拉手,並且會對鏡頭展露笑容,揮揮手什麼的,然後,用交握的十指上兩隻同樣款式的情侶鑽戒,閃瞎所有人的眼。

  然後有一家媒體不遺餘力的圍追堵截,終於在一個早上堵到了從新家出來的二人。

  「請問兩位是正式在一起了嗎?」

  顧蘇緊緊拉著溫唐的手,對著鏡頭點點頭,然後十分平靜的道,「對,我們結婚了。」

  一個重磅炸彈轟然炸開,將現場所有的人轟的頭昏眼花……

  「酥糖,正式領證了!」

  稍後,這個消息就以驚人的速度傳遍全國,甚至因為有大量的粉絲旅居國外,繼續以磅礡的氣勢向外擴散。

  本來祈凰的意思是稍微和緩一點,至少不要一下子就爆出來,但是在這個問題上,顧蘇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硬態度。

  「我不會再躲躲閃閃了,溫唐也早已經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就會被動搖的地位,而且我們已經結了婚,我不想隱瞞,他們接不接受是他們的事,這是我們的私事,與旁人無關。」

  「要是連結婚都要受影響,那我情願退出娛樂圈。」

  盯著他看了好久,嚴塵終於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開始排兵佈陣。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是嚴塵一貫的主張,所以,第一家報導這則消息的也是祈凰多年的合作雜誌社。

  在這篇稿子中,撰稿人運用了大量的,看上去中性,實則充滿了積極和正面色彩的褒義向詞彙,在略表示了震驚之後,不著痕跡的抒發了對於這段感情的看好。

  緊接著,數量巨大的水軍們也在同一時間瘋狂轉載該新聞,並不同程度的表達了自己的驚訝、震撼,以及祝福。

  當然,適當的不接受和反對的聲音也是必備的色彩,但是它們的數量是如此稀少,以至於還沒來得停留幾秒鐘,就已經被後面前赴後繼的祝賀留言所淹沒……

  「哎呀真是時光飛逝歲月如梭,男神也結婚了!」

  「嚶,不喜歡,男神正式從公共資源轉化為私人物品了,吐豔!」

  「不過糖球跟他好配的說,而且地位也很接近。」

  「樓上胡說,顧蘇已經算是超一線了,溫唐才躋身一線多久?」

  「樓上你才是胡說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能還單憑時間長短論英雄?溫唐這兩年勢頭很好的,而且又拍了《heart》,安東尼對她評價也很高的說,國內這個年紀的女明星,有幾個到達她這個高度的?難不成讓顧蘇這顆嫩草去配那些老牛?」

  「啊啊啊不要啊,放著這塊老鮮肉讓我來,不不,讓糖球來也行啊!」

  「嘶,貌似很有道理啊。」

  「頂!」

  「1,祝福!」

  「同祝福,真正的粉絲,應該是期盼偶像得到幸福的吧,只要顧蘇真的開心,嚶嚶,那就值了!」

  因為祈凰早就開始做準備,而且事後的輿論引導工作也比較到位,所以社會上的整體風向還是相當樂觀的,這個結果也讓大家都鬆了口氣。

  呼,沒出亂子就好啊。

  咳咳,這些不過是路人罷了,根本不必在意。唔,就是有幾個身份比較特別的人,態度依舊微妙。

  其中一個就是安然,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但是他還是一肚子氣,尤其是面對顧鈞的時候,簡直就是隨時都能化身哥斯拉,恨不得分分鐘噴死對方的架勢。

  尼瑪,我是讓你幫忙接人啊,接人啊臥槽!你特麼的轉頭就把人拐去領證了,這叫什麼事兒!

  對此,顧鈞多次表示,他也很苦逼,他也很鬱悶好麼,自己壓根兒就不知情,也是被蒙在鼓裡啊。

  又要給小兔崽子擦屁股,又要挨嚴塵的噴,轉過頭來還要跟你裝孫子,臥槽,老子是撞了什麼瘟神了!趕明兒一定得找那個什麼酒肉穿腸過的得道高僧開個光,不對,是轉個運啥的。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21 12:44 AM

第63章

  另外,領證的當天,溫唐就把結婚證拍了照片,發給兩個人:馮露和木帆。

  馮露還是忙著當空中飛人,兩個多小時之後才有動靜,不過木帆當時就回信兒了,而且回復略奇葩。

  「呃,冒昧的問一下,您哪位?」

  溫唐囧了下,直接打過去,「木頭,我啊!溫唐!」

  那邊明顯沉默了下,然後採用滿是狐疑的語氣問道,「誰?」

  溫唐頓了下,冷靜道,「啊,那我掛了啊。」

  「哎哎哎等等!」終於確認身份的木帆忙道,「別別別啊,我得問問細節啊!我錯了還不成麼?」完了之後又嘟囔,「你這一連幾個月的沒消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冷不丁的發過來一結婚證,我還以為你被附身了呢!」

  溫唐無語,「都什麼鬼啊,不就結個婚麼!」

  「噗!」木帆給她噎個半死,一口水噴老遠,「還不就?!你以為跟吃飯似的啊,一輩子也就那麼幾次好麼!」

  溫唐:「……」

  還幾次,呵呵,謝謝,我就只要一次成麼?

  嘮叨半天,木帆的聲音突然變得悠遠起來,「真結了啊?」

  溫唐點點頭,抓起薯片哢嚓哢嚓,「嗯吶。」

  木帆笑,「也不提前打聲招呼,今兒早上還有小報又給咱倆拉郎配呢,這麼一來我得多尷尬啊!」

  溫唐吭哧吭哧笑了半天,突然就揚聲問了句,「你不介意的哦。」

  木帆頓時一僵,心裡就有種不大妙的預感,果不其然,幾秒鐘之後,話筒裡面傳來顧蘇不情不願,卻又帶點兒莫名優越感的聲音,「嗯~」

  溫唐樂顛顛兒的道,「聽見了吧,沒事兒。」

  木帆老半天都無語凝噎,「唐啊,你可長點兒心吧!」

  捶胸頓足了半天,木帆磨磨牙,對溫唐道,「你把手機揚聲器往你們家那位的方向轉轉。」

  溫唐不解,不過還是很配合的把話筒對準了顧蘇,然後就聽裡面傳來木帆中氣十足的聲音,「顧蘇,有時候你真的挺欠扁的啊!」

  說完這句話,木帆撂下一句「婚禮的時候別忘了提前給我發請帖!」,憤然扣了電話。

  「誰,誰欠扁啊?」

  木帆剛掛電話,彪哥就從外面探進腦袋來問。

  「嗯?」木帆盯著黑下去的手機螢幕看了會兒,然後輕笑一聲,把自己仰面摔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沒誰,就是一顆好白菜,剛被拱了。」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酥糖結婚的消息尚傳的轟轟烈烈,很快就會有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風暴,席捲整個祈凰。

  而令溫唐沒想到的是,預先準備應付的粉絲轟炸遲遲未來,降臨的卻是來自另一個人的發難。

  這天兩人都沒工作,窩在家裡打遊戲,然後中間顧蘇接了個電話,去陽臺了,溫唐一個人玩也沒意思,就滿地打滾的等人回來。

  幾秒鐘之後,她的手機也響了。

  就像之前說的,溫唐手機裡統共也沒幾個號碼,而且她的身份也註定了不方便接聽來電人不明的未知電話,所以她一看是不認識的號碼,想也不想就按了掛斷。

  哪知對方再一次打了過來,並且依舊是保持著一種持之以恆的信念,一直等到因為太長時間沒人接聽而轉到語音服務。

  顧蘇還沒回來,溫唐盯著第三次響起來的手機,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您好,哪位?」

  「溫唐,溫小姐是吧?」

  說話的是個男人,而且聽聲音應該是年紀不小的男人。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慢,帶著一種難言的,唔,掌控的意味。

  溫唐很確定自己沒聽過這個聲音,而且對方也實在不像是圈內人,「您是哪位?」

  對面頓了下,緩緩道,「我是顧晉。」

  顧晉?

  似乎是知道溫唐的反應慢,顧晉又道,「當然,我還有另一個身份,顧蘇的,父親。」

  不等溫唐再說什麼,顧晉就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見一面,你認為呢?」

  「啊?」對方如此明確地提出見面的要求,溫唐有些緊張又有些疑惑的點頭,「啊,好啊。」

  「很好,稍後我將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發到你手機上,」顧晉道,「當然,只是我們兩個人的見面。」

  溫唐剛應了聲,電話就被掛斷了,緊接著對方又發了條短信過來,約定明天上午在市中心的一家會所見面。

  「唐?誰的電話?」

  太過專心看手機的溫唐頓時就被嚇了一跳,匆忙轉身一看,就見顧蘇正從陽臺進來,她推說是馮露之後又忙率先發問,「誰啊?要出去嗎?」

  顧蘇笑笑,視線掃過溫唐掌心的手機,似乎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只是平靜道,「顧鈞,說是明後天有個活兒,」說著,他走到電視螢幕前面坐下,見溫唐遲遲不過來,不由疑惑道,「要出去嗎?」

  「啊?不出去!」溫唐忙擺手,跑到他身邊坐下,又歪頭看他,「你馬上又要工作啊?我本來還想咱倆出去玩兒呢。」

  顧蘇看了她一眼,笑著揉揉她的腦袋,「抱歉啦,等忙完了再玩兒,對了,大哥說讓我們一起去他那裡過聖誕。」

  「好!」頓了下又問,「要不要帶禮物?」

  「呵,帶上你的胃就行了。」

  「……」

  ******************************

  第二天,顧蘇果然早早就出門了,睡眼惺忪的溫唐等他一出去,就從床上爬起來,精神抖擻、有條不紊的收拾行裝。

  其實昨天她也糾結過,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顧蘇。

  按理說,既然結婚了,雙方就不應該有所隱瞞,至少在這些方面應該坦誠相待。

  但是對於顧家父子的恩怨,溫唐早在跟顧蘇正式交往之前就有所耳聞,所以難免百般顧忌。

  她知道,顧蘇跟顧晉的關係很是惡劣,不過具體什麼原因她不清楚,顧蘇沒說,她也就很識趣的裝傻不問。

  清官難斷家務事,像這種家庭內部矛盾,外人都是很難說什麼的。

  顧蘇是個很有主見,也很要面子的男人,他很清楚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既然他選擇暫時不提,那麼選擇了顧蘇的溫唐,也就會再次選擇尊重他。

  每個人,都是被允許有點兒小秘密的,不是麼?

  溫唐一直都沒什麼機會體味血脈親情,所以對這些方面不是很擅長。不過轉念又一想,總歸是父子天性,也許誤會解開了就能好起來吧?

  如果是顧晉的要求,那麼她就一個人去好了。

  男人麼,尤其還是老男人,估計會有點不擅長處理親情關係,特別是這種早已冰封許久的。

  去的路上,溫唐的思維難免各種發散:

  顧晉是不是會像故事中的那種沉默寡言的老父親,雖然與兒子關係冷漠,但實際上最關心兒子不過,想要跟兒媳婦分享下心經,順便表達下重塑美好家庭的願望呢?

  假如真的是這樣,那麼不管多難,溫唐都願意試試。

  雖然顧蘇從來不叫苦,但是溫唐看得出來,有時候他會莫名其妙的的沉默,甚至會長時間的盯著某個地方發呆。

  他在難過。

  那種情況下的顧蘇,似乎整個人都是放空的,哪怕周圍的世界再繁華,而他卻始終是一個人。

  接觸的時間長了,溫唐逐漸的就會發現越來越多關於顧蘇的小細節:

  比如說他無比憎惡醫院;

  比如說已經28歲的顧蘇還會討厭黑暗;

  比如說顧蘇從來都不看家庭劇,卻會在偶爾外出的時候,不自覺的把視線落到某些母親身上,然後會再猛的移開視線……

  每當這個時候,溫唐心裡就會一揪一揪的疼。

  她想,也會竭盡全力的對顧蘇好,但一個人的能力終究有限,她總是要想點別的辦法填補顧蘇心裡的空缺。

  ******************

  往會所裡面走的時候,溫唐一路上都難以抉擇:

  見了面之後,到底是直接叫「爸爸」呢,還是「伯父」?

  不過很快的,溫唐就明白了,是她自作多情了:她根本什麼都不用叫,而對方壓根兒就不稀罕。

  顧晉很好辨認,不僅僅是因為網路百科上他的照片鋪天蓋地,更因為今天的會所裡就只有他一個人。

  溫唐走過去,微微鞠了個躬,然後剛要開口,對方就朝著對面的沙發點點頭,「坐吧。」

  今年將近六十歲的顧晉長相頗為威嚴,光是坐在那裡就有種運籌帷幄的氣勢,不過眉宇間似乎有些過分苛刻的味道。

  可以看出,顧崇的長相是隨了顧晉,屬於冷厲莊重型的,而顧蘇的輪廓線條就要柔和的多,估計是遺傳自溫唐未曾謀面的顧家媽媽。

  幾乎是毫無理由的,溫唐覺得,自己可能不會太喜歡這位公公。

  再然後,接下來的談話無比完美的證明了她的預感。

  「溫唐,溫小姐是吧,」顧晉將手中一直端著的咖啡杯放下,視線從微微蕩起的褐色液體平面上滑過,語氣淡淡道,「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語罷,顧晉就用那雙看似平靜無波,實則蘊含著無限威壓的眸子直視著溫唐道,「老實說,我很能理解你們這些小姑娘的想法,」他停頓下,臉上露出點很細微的了然,「畢竟,找一個合適的男人,足可以讓你們一世榮華。」

  溫唐的表情未變,不過眼中的笑意和尊重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嘴角的微笑也漸漸變冷。

  她也曾拍過幾次狗血的家庭倫理劇、都市偶像劇,也曾對那裡面飛濺的狗血嗤之以鼻,然而就在今天,就在現在,她很不幸的發現,自己貌似被迫體驗了一下現實版。

  呵,藝術,果然是源自生活的麼?

  顧晉的身體微微往前傾,音量不高,但卻分外斬釘截鐵道,「很遺憾,我是不可能允許一個戲子,嫁入顧家的。」

  能生出顧崇和顧蘇這樣,無論是外貌還是內在都出類拔萃的兒子,提供基因的顧晉也必然是人中之龍。

  他已年華不再,但臉上的條條皺紋卻絲毫不減他的風采,甚至平添許多經歷歲月磨礪的魅力,跟顧蘇酷似的雙眼中滿是冷酷的自信。

  假如在別的地方,別的環境下看到這樣一位先生,溫唐必定會停下來,好好欣賞,然後說不定還會跟馮露分享。

  不過,現在麼。

  「呵,」溫唐終於有機會冷笑一聲,然後涼涼道,「冒昧的說一句,您的兒子,貌似也是您口中的一名戲子。」

  顯是對溫唐說話的語氣和內容都十分不滿,顧晉的眉頭微微皺了下,像極了不悅時的顧蘇。

  不得不承認,這父子兩人,有太多的相像。

  幾秒鐘的時間足夠顧晉調整狀態,他稍稍後移,十指交叉,不太贊同的挑高了眉毛,「他跟你們是不同的。」

  「顧蘇年紀還小,難免會有些好奇,玩幾年,他早晚要回來繼承顧氏的。」

  溫唐毫不掩飾的冷笑一聲,「他不會。」

  顧晉面無表情的盯著溫唐看了幾秒鐘,「注意你的措辭,溫小姐。」

  溫唐攤攤手,不置可否。

  尊重都是相互的,既然你完全瞧不起我,那麼我也沒必要低聲下氣,哪怕你是顧蘇的父親。

  既然已經狗血,那麼接下來是不是會繼續沿著劇本走?

  給你兩百萬,離開我的兒子?!

  不不不,溫唐不乏惡意的猜測,按照顧家的家底,以及現下顧蘇的身家地位,也許這個價格還可以多翻上幾翻。

  「不得不說,」顧晉微微點頭,「你很大膽,這倒是讓我對你有點欣賞了,也許是演技,不過這無所謂,至少你有這個膽量。」

  哦,出戲了呢。

  然而此刻溫唐已經沒有了跟他繼續磨嘰下去的欲望,而且也深深地理解了,為什麼顧蘇會跟他這樣不睦。

  自戀、自大、自以為是,以自我為中心!

  攤上這麼個糟心的爹,誰受得了啊!

  偏顧晉還在繼續,「那麼你我都各退一步,顧蘇畢竟是我的兒子,他既然已經跟你結婚,就證明還蠻中意你,我也不忍心令他失望。」

  溫唐毫無溫度,也無一絲感激的呵呵兩聲,「那還真是謝謝您了。」

  顧晉對她的敷衍和毫不掩飾的譏諷十分不滿,不過還是耐著性子把條件說完,「如果你馬上退出娛樂圈,並且跟所有的所謂朋友斷絕往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門口一陣喧嘩,然後溫唐就看見顧蘇大步流星的走進來,路上順便還飛起長腿往一個試圖阻攔的保鏢身上踹了一腳。

  保鏢立刻就倒飛了出去,飛行軌道上還帶倒了另一個同事,兩人嘩啦啦的撞到了成片的桌椅,真是熱鬧非凡。

  「法律都承認了,你的意見算個屁!」

  被顧蘇當面這樣說,顧晉的臉一下子就黑透了,他忽的站起來,聲色俱厲,「安寧,你什麼時候敢這樣對我說話了,你的教養呢!」

  顧蘇不耐煩的打斷他,「別這麼叫我,你沒資格!」

  被當著溫唐這個「外人」下面子,顧晉氣的臉都紅了,卻聽顧蘇繼續道,「什麼時候,呵呵,真是好笑,大概是從出生開始吧。」

  溫唐在他一出現的時候就百感交集,即因為隱瞞而內疚,又因為顧晉的表現和父子二人的衝突感到心疼。

  三言兩語把顧晉刺激的搖搖欲墜,顧蘇卻是半個眼神都懶得分,直接攬著溫唐的腰就往外走,走出幾步又停住,面上罩霜的對顧晉道,「顧先生,看樣子您還真是老糊塗了,貌似我已經警告過您了吧,少他媽的跑來招惹我!」

  顧晉一把推開旁邊的保鏢,狠狠喘了幾口氣,又中氣十足的教訓道,「你簡直混帳!」說著,又狠狠瞪了溫唐一眼,「我是不會承認她的!」

  顧蘇怒極反笑,緊緊抓著溫唐的手道,「顧先生,我是個戲子,能不能別逼我說那些噁心到死,磨得人耳朵起繭子的爛台詞兒?!」

  「結婚是我自己的事情,」顧蘇的表情變得很陰冷,一雙略顯狹長的眸子中迸射出近乎仇恨的目光,「至於你,永遠別再來招惹我!」

  一瞬間,彷彿時空交錯,溫唐驀地生出了一種錯覺:

  身邊站著的顧蘇,好似跟曾經的顧蘇重疊,就像是在《鳩》開拍之前,那個從酒店電梯裡走出來的,陰冷狠戾的顧蘇。

  那個荒無人煙,粗獷荒涼的戈壁,冷風從上面呼嘯著穿過,偶爾降下同樣徹骨的冷雨。而顧蘇,就曾經站在那冷雨中,孤獨的看著灰濛濛的天邊,彷彿隨時都可以去死。

  恍惚中,溫唐被顧蘇半抱半摟的帶了出去,直到顧蘇發動車子,她才回過神來。

  剛才的爭吵讓顧蘇周身都環繞著低氣壓,連頭頂都壓抑著烏雲,滾滾作響。

  溫唐偷眼看了下他的側臉,薄唇緊抿,長長的睫毛也似乎變成了兩排利刃,稍不留神就會將人戳的稀巴爛。

  溫唐戳戳手指,小聲道,「對不起。」

  「吱~」

  顧蘇狠狠一腳下去,車子在馬路上猛地停住,地面上拖出來四道濃重的痕跡。

  溫唐嚇了一大跳,剛要說什麼就看見顧蘇已經壓過來,然後是驚天動地的深吻。

  此刻的顧蘇狀似瘋狂,親吻間不似素日溫柔克制,像極了瘋魔的獸,要將身下的人拆分入肚。

  一直小心維護的傷口再次被人生生撕開,鮮血淋淋,孤傲的自尊也在這一刻被重重擊碎,玻璃一般轟然炸裂,四處飛濺。

  良久,唇齒間有淡淡的血腥氣蔓延開來,顧蘇這才稍微離開,隨即又把溫唐緊緊抱在懷裡,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顧蘇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本已打算就這麼沉入水底,卻在無意中抓到救命的稻草,只能憑藉本能死死拉住。

  溫唐忽然就明白了,其實在這份感情中付出了一切,歇斯底里的,何嘗只有自己?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抬手在顧蘇的背上輕撫,一下,又一下。

  「沒事了,沒事了,乖。」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22 01:36 AM

第64章

  重新回到家的兩個人連鞋子都懶得脫,就這麼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大床中,腦袋放空的看著天花板。

  過了會兒,顧蘇湊近了,看著溫唐又紅又腫的嘴唇心疼,「對不起啊,我失控了。」

  溫唐皺皺鼻子,往他下巴上輕輕親了下,「別再跟我說對不起,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顧蘇吸了口氣,把溫唐抱在懷裡,什麼也不說。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溫唐覺得自己真的馬上就要睡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顧蘇在她頭頂上說。

  「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事吧。」

  溫唐一愣,睡意頓時消散。

  「不想說的話就算了,我──」

  「噓~」顧蘇親親她的發心,「專心聽。」

  「我媽是個舞蹈演員,又或者,應該是曾經是個舞蹈演員。」

  「她很喜歡跳舞,視作第二生命的那種,」顧蘇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傳入溫唐耳朵,像是天邊響起的梵音,「但是很遺憾,這第二生命被所謂的愛情擊敗了。」

  「她親手燒掉了所有的舞鞋和衣裙,然後埋葬理想,面帶笑容的步入婚姻的殿堂。」

  「顯而易見,她不快樂,儘管錦衣玉食,她並不快樂。」

  講到這裡,顧蘇突然自嘲似的笑了聲,「聽上去特別矯情是吧?有大把的錢可以揮霍,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說出去估計會被人罵吧。」

  溫唐想安慰他,但是卻不知從何開口,其實,也許現在的顧蘇根本不需要有人安慰,他想要的只是宣泄情緒的出口,一個能安靜聆聽的人。

  「媽一年到頭都見不了顧晉幾次,我記得有一次她情緒崩潰的時候說過,她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像是在守活寡。」

  「幾年過去,她患上了抑鬱症,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顧蘇歎了口氣,「據說大哥出生的時候,媽身體已經很不好了,生產完畢之後留下很多病症,一直都養不好。」

  「所以等我出生之後,媽基本上就不能下床了。」

  感覺到顧蘇身體的緊繃,溫唐一下下的拍著他的背,給予無聲的安慰。

  顧蘇苦笑了下,繼續道,「顧鈞經常說,大哥是天生的戰士,而我覺得,他也許還是機器人。」

  「顧晉根本不回家,花天酒地,呵!我基本算是大哥一手帶起來的,」他的聲音中有些微微的顫抖,「可大哥每天都要學很多很多東西,不能經常陪我。」

  「房子很大,空蕩蕩的,媽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唐,我很害怕。」

  「偶爾媽醒了,就會給我講故事,然後經常是講著講著就睡著了。」

  「大概是我六歲那年,媽的情況突然就惡化了,」顧蘇不得不停頓了下,然後才略帶鼻音的繼續,「顧晉不在家,哥還沒回來,老管家根本壓不住陣腳,家裡亂了。」

  「最後還是家庭醫生暫時控制了局面,組織起人把媽往醫院送,我很害怕,跟在後面跑,但是根本跟不上。」

  「傭人慌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出門的時候就把門鎖住了。呵,我該誇獎她嗎?那種情況下,她竟然還記得拉下總電閘防火。」

  溫唐心疼的快要死掉,她緊緊地抱著顧蘇,一下下的親吻著他的臉,「過去了,過去了,都過去了。」

  刻意掩埋的傷疤總要重新撕扯開來,只有狠心將裡面的膿瘡擦淨,爛肉剜去,才能長好。

  「房子好大好黑啊,我走啊走,怎麼走都走不到頭,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

  「一個人都沒有,而平時潛伏起來的妖魔鬼怪全都在那一刻湧了出來,我怕的發瘋,可那房子卻像是巨大迷宮,怎麼也找不到出口。」

  「呵,不過也是,就算是找到了出口,也出不去的。」

  顧蘇長長的出了口氣,仰面看著天花板,似乎在透過它看幼年不堪經歷中那高高的房頂。

  「大哥是在第二天淩晨回來的,他說他是在閣樓找到我的,呵呵。也是從那天開始,他的手機就再也沒有關過機。」

  再後來呢?

  「再後來,呵呵,媽一直住院,跟植物人沒什麼分別,然後,」顧蘇似乎哽咽了下,「她去世了。」

  沒有任何提示,溫唐忽然就想起來當初他們去拍攝《鳩》時,顧鈞說的「顧蘇剛經歷了一場特別嚴重的變故」……

  說完之後,顧蘇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就像是長久以來折磨著自己的枷鎖,徹底消失了。

  就像他的「路癡」,其實並不是他真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又或者記性差到連來時的路都記不住,而是心理問題。

  他曾經去看過心理醫生,經診斷後是幼時嚴重的心理創傷造成的認知障礙。

  也就是說,並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想,他下意識的排斥在冰冷的建築物中找尋方向……

  長久的沉默。

  溫唐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盡可能的抱緊顧蘇,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安慰他。

  良久,顧蘇的親吻細細碎碎的落下來,他的唇停在溫唐耳邊,滾燙的氣息一波一波往溫唐脖頸間噴灑。

  「唐,給我生個孩子吧,我一定會做世上最好的父親。」

  溫唐仰起臉,對上那雙讓自己著迷的眼睛,在裡面滿滿的溫柔繾綣和刻骨情意中找到自己的影子,然後毫不猶豫的吻上去。

  「好。」

  眼下已經是十一月末,而臨近年底總是忙碌的,不僅是傳統意義上的年底總結,同時也是娛樂圈最後一場激烈的戰役。

  譬如各領域的頒獎典禮。

  作為三巨頭之一,今年的祈凰似乎尤為光輝燦爛。

  且不說旗下幾個演員的電影和電視劇收視大熱,以康正、秦樓幾人為首的歌手也是衝擊年度最佳歌手、最受歡迎歌手的有力競爭者,而且顧蘇等四人作為綜藝新丁也是備受矚目,聽說很有可能奪取今年的綜藝新人大獎和最受歡迎綜藝節目獎。

  雖然結果尚未揭曉,但是各媒體雜誌也好,觀眾粉絲們也好,幾乎都一致認為,祈凰一定是本年度的最大贏家。

  對外大家都是謙遜的,不過心裡實在是喜氣洋洋,畢竟辛苦了一年的,能有幾個獎項慰問一下,實在是最好不過的。

  數月來,祈凰眾人都繃緊了弦,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壓力讓人苦不堪言,眼看著就要迎來勝利,大家都有些要看見曙光的解脫感。

  又是幾乎一天的忙碌,秦樓跟經紀人王哥從樓上下來,沙啞著嗓子做最後的確認,「哥,我明天沒工作吧?要死了。」

  王哥失笑,「知道你累,沒有了,不光明天,後天也沒有了!」

  「噢耶!」剛還奄奄一息的秦樓立刻原地滿血復活,活蹦亂跳道,「哎哎你還記得前兒我哥們兒給我寄過來的幾大箱煙花麼?放哪兒了?」

  王哥揉額頭,「你還有精神啊?」

  秦樓哈哈幾聲,叉腰長笑,「不不不,我掐指一算,今夜月明星稀,正是放煙花的良辰吉日啊!」

  「噗。」

  幾聲噴笑傳來,王哥倍感丟人的回過頭去,就見康正和他的經紀人、助理剛從電梯出來。

  一看來人,秦樓頓時眼睛一亮,二話不說就竄過去,勾著康正的脖子攢錯道,「哥哥哥,咱去放煙花唄!」

  本來他倆人是不熟悉的,但之前不是一起拍了《明星》麼,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難過了,就迅速建立起了革命戰友般親密無間的兄弟情義來,呃,雖然有很多時候看上去更像是秦樓單方面的。

  就比如說現在,康正還是沒什麼表情的,就是嘴角的弧度還沒來得及放下去,不過看向秦樓的眼神明白的昭示著「幼稚」倆字。

  秦樓就是個沒心沒肺的貨,正哼哼唧唧的煽動康正,又眼尖的看到溫唐和顧蘇從a棟那邊的電梯出來,忙用力朝那邊揮舞胳膊,「嘿,嘿嘿!」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溫唐和秦樓就是臭味相投,都是不省心的貨色,一個沒看住就能折騰出點兒什麼花色來……

  於是秦樓一招呼,溫唐就跑過去了,然後顧蘇也不得不跟過來。

  「幹嘛?」

  秦樓嘿嘿笑幾聲,浮皮潦草的跟顧蘇打了個招呼,「唐,咱去放煙花唄,舒緩壓力好處多多啊!」

  「煙花?」溫唐一聽也來了興趣,過來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沒好好玩兒過呢,於是猛點頭,「行啊行啊!」

  見她一臉興奮,顧蘇有點無語,想勸著回家吧,又不忍心掃她的興,就抬起手腕看看表,「這都八點多了。」

  哪知溫唐和秦樓齊刷刷回頭,驚喜道,「才八點啊!」

  完全無視顧蘇黑掉的臉,秦樓拉拉溫唐的胳膊,旁若無人的開始策劃,「你看你看啊,趁著天黑人少,咱們可以先去郊區的空地放煙花,然後大家一起去聚餐啊,我知道一家特別好的酒吧,他家的小菜做得特別好!」

  顧蘇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康正也是一臉的不忍直視,去酒吧吃菜,也虧你想得出來。

  不過倒也不是不可以。

  這幾天大家基本上都把該忙的忙完了,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難得的空閒期,放鬆一下麼,唔。

  那就,走吧。

  一路上秦樓簡直是歡呼雀躍,然後特別歡脫的回家拉煙花,再然後,大家看著那佔據了小半個車庫的煙花箱子,目瞪口呆。

  老半天,顧蘇嚴肅的問道,「你那個朋友,究竟是幹嘛的?」

  「啊?」秦樓抓抓腦袋,一臉茫然,「開煙花廠的啊,咋了?」

  顧蘇的額角抽動一下,「沒事。」

  結果,煙花數量太多,秦樓的那輛巨拉風的越野根本裝不過來,最後還是往顧蘇後備箱塞了一小半才完。

  看著車廂內一點點明顯的塵土,潔癖發作顧蘇青筋直蹦,尼瑪,又要洗車!

  將近十二月的郊外還是還冷的,而且為了避人耳目,四人還特意來到了尤其人跡罕至的河灘。

  煙花什麼的,顧蘇從小到大就沒玩兒過這玩意兒,雖然好奇,但依舊難掩手法生疏造成的笨拙,在秦樓肆無忌憚的嘲笑之後,他終於惱羞成怒,丟下打火機,朝著秦樓飛撲過去,將後者按在地上暴打一通才算是解氣。

  「嗤~砰!」

  黑暗中,一點明亮的火光順著引線蜿蜒而去,之後是一聲細小的爆炸,然後一顆小火球被高高的射向空中,驟然炸裂。

  「啪!」

  顧蘇停住了往秦樓腦袋上拍巴掌的動作,望向空中,親眼見證璀璨的綻放。

  「啪~啪~啪!」

  一顆顆火星從地上升空,然後化為絢爛的花朵,在黑夜中瘋狂盛開。

  赤橙黃綠,縱橫交錯,壯麗如秋菊盛開,妖嬈如鎏金遍灑,美得驚心動魄。

  祈凰的四個人愣住了,遠處的人們也愣住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中的一切,靜靜凝視。

  如此的絢麗輝煌,如此的奪目璀璨,它們不過是人造之物,卻輕而易舉的打破了黑夜的沉默和寂寥,用稍縱即逝的美麗,揮灑出破滅前的壯麗。

  稍縱即逝,曇花一現,卻又令人如此的難以忘懷。

  也許就像某位影評人說過的那樣,在人類的內心深處,都有一種對於毀滅和破壞的嚮往。

  所以人們大多喜歡槍戰和爆破戲,也許並不被承認,但是無法否認的是,絕大多數的人們,在看到佔據了整片視野的漫天火光和轟然倒塌,聽到震耳欲聾的轟鳴時,內心會湧起一種磅礡的快感。

  而將這種嚮往縮小到現實生活中,就是放煙花。

  在欣賞煙花盛開美麗的同時,誰又敢否認,看到它們在空中炸裂,不會獲得一種釋放的舒暢呢?

  第一箱煙花的燃放就像按下去的開關,之後情況就有點兒脫離控制,先是溫唐,然後是顧蘇,最後就連康正也被感染,四個人比賽一樣,不斷地搶煙花、點燃、後退,又叫又笑。

  所有的壓力、負擔,似乎都隨著煙花一起被遠遠的送到天空,然後灰飛煙滅。

  然而熱鬧過後,隨之而來的定然是駭人的空虛。

  當所有的煙花燃燒完畢,當五彩繽紛的天空重歸黑暗的寂寞,幾乎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一股空前的孤寂。

  顧蘇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拉住了身邊溫唐的手,緊緊地,然後他鬆了口氣。

  還好,你還在。

  從第一次見面,到剛才放煙花,兩人之間相處的片段走馬燈一樣從顧蘇腦海中飛馳而過,最後終於定格到眼前這個人。

  「溫唐。」

  顧蘇輕輕叫了句,莫名的,他覺得自己好像個馬上要表白的毛頭小子,突如其來的緊張。

  「嗯?」

  黑暗中,溫唐轉過臉來看他。

  很黑,儘管路兩旁還有路燈,但因為隔得比較遠,燈光照到這裡的時候就只剩下昏黃的光暈。

  但是顧蘇卻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覺得,溫唐一定在看著自己,專注地看著自己。

  「謝謝你跟我在一起。」顧蘇一字一句說的無比真誠,彷彿在宣誓,「終我一生,我會拼盡全力讓你幸福。」

  他的音量不大,但是每一字都像是驚雷落到溫唐心中,讓她滿是震動。

  十指相扣,「我也謝謝你,肯陪在我身邊。」

  也許,這就是無數人所追尋的幸福。

  這輩子,能有個人陪在身邊,不離不棄,何其有幸。

  不過……

  「啊啊好餓!」煞風景的一嗓子頓時將所有的旖旎打得粉碎,秦樓不知死活的抱著肚子蹲到地上,後知後覺的喊道,「快十點了,咱們去吃飯吧啊吃飯?!」

  康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很有先見之明的別開了眼。

  「咦?」見沒有人回應自己,秦樓疑惑的眨眨眼,扭扭脖子,然後僵住,「呃,你們,啊啊啊你們繼續啊啊別動手啊嗷嗷!」

  氣急敗壞的顧蘇哪裡還聽得進他的解釋,挽挽袖子就沖過來,搬起地上的煙花箱子,劈頭蓋臉砸過去。

  不知道打擾人談戀愛是會遭雷劈的嗎!

  「你小子給老子站住!」

  「啊啊救命啊,我什麼都沒看到啊,嗷!」

  之後四人又驅車前往秦樓口中的酒吧。

  這家酒吧在圈內很有名氣,酒水好倒在其次,主要是店內佈置好,而且尤其注重保護客人隱私,所以很多藝人都喜歡來這裡放鬆。

  秦樓愛玩,一個月怎麼也能來上三五次,店內的酒保和老闆都跟他很熟,一見面就寒暄不斷。

  他主動幫兩邊介紹,見康正始終有點心不在焉,便順口問道,「哥?康哥?想什麼呢?」

  康正收回視線,搖搖頭,「剛才有個人看了我幾眼,我覺得有點怪怪的。」

  秦樓愣了下,然後笑,「這不正常麼,要是沒人看你才奇怪呢。」

  老闆也笑,「對對對,說的是,我們店裡經常有明星出入,不少粉絲別的地方都不去,專門挑這兒抓人呢,哈哈。對了,幾位難得一起過來,走之前能不能在牆上簽個名兒啊,今兒我請客!」

  秦樓幾乎是立刻就答應了,然後三呼萬歲,簡直木有節操。

  溫唐和顧蘇也跟著笑幾聲,然後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覺得有點不對勁。

  雖然相熟的時間不算長,但是他們都知道,康正並不是這種會無緣無故疑神疑鬼的人。

  但如果只憑有人多看了他幾眼就斷言什麼,也未免太過武斷。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23 01:32 AM

第65章

  正想著,酒吧老闆已經親自帶著他們進了包間,拍胸脯保證一定上最好的酒,還說要親自下廚弄幾個小炒。

  顧蘇幾個聽了就笑,不知道的聽了這話還以為進了菜館呢。

  四人道了謝,關門放鬆。

  也難怪秦樓老惦記,這店確實不錯。

  沒有一般酒吧的烏煙瘴氣,也沒有震耳欲聾電子音,取而代之的是舒緩悠揚的鋼琴曲,和隨處可見的鮮花,讓人緊繃的神經不知不覺就放鬆了。

  四個人裡面兩個是歌手,需要時刻保護嗓子,腥辣酒水都是能免則免,而溫唐和顧蘇都不是貪杯的,大家加起來喝了也不過半瓶紅酒,也就是意思意思,倒是優酪乳喝果汁下肚不少。

  冬天麼,喝多了東西就愛跑廁所,大半個小時之後,幾個人就開始陸續往洗手間去了。

  一般情況下,酒吧裡好一點的包間都自帶洗手間,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就像這家酒吧,店老闆十分推崇廁所文化,不僅大力提倡出入留言、留影,而且還把每個洗手間都裝飾的比展覽廳還要吸引眼球,的確也算是賣點之一了。

  洗手間和包間隔著不遠,而且也就只需要經過一個小彎,所以顧蘇倒還不怕自己迷路……

  中間顧蘇去洗手間回來,往回走的時候正好看見剛從康正剛從包間出來。

  這個洗手間還通往另外兩個包間,走廊總體呈現出一種不規則十字的狀態。

  兩人相向而來,忽然就有兩個年輕人從另一邊竄出來,看見他們之後雙眼放光,二話不說就跑過來了,一邊跑還一邊難以自持的掐著嗓子尖叫,「是顧蘇,顧蘇啊!」

  「康正,康正我特別愛你,愛死你了都,跟我合個影吧!」

  這兩個年輕人都畫著特別誇張的大濃妝,腦袋上還頂著假髮,唇環、耳墜子更是一樣不落,假睫毛像極了大掃帚,呼扇呼扇的帶風,眼線畫得都塊趕上半張臉了,估計就是她們的親媽來了都認不出自己姑娘。

  不僅如此,對方的穿著也很是離譜,大冷天的,雖然酒吧裡開著暖氣,但胸前明晃晃的那麼兩坨,就這麼顫巍巍的擠在外面,看著也很是傷眼睛。

  於是顧蘇和康正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往後退了一大步,開玩笑,這要是湊上來,誰受得了!

  尤其是顧蘇,尼瑪老子都是有家室的人了,這些個妖魔鬼怪的有多遠走多遠。

  但那兩個「妖魔」看上去有些不受控制,咋咋呼呼就蹭過來,一個勁兒的往顧蘇和康正身上撲,他們兩人又不好下手推。

  主要也是沒地方下手,那白花花的胳膊大腿都露在外面,渾身上下基本上就只在腋下到肋骨以上、腰線下到大腿根的位置稍微蒙了點布料,那叫一個清涼啊。

  顧蘇整個人都要僵掉了,不說別的,萬一被誰看見,一傳十十傳百的,保不齊明兒就炸了鍋了。

  康正更是快要崩潰,一張臉硬生生從白色憋成紫色,額頭都出汗了。

  最後顧蘇一看這麼下去不行啊,要壞事兒。而且他脾氣其實不咋地好,也有點上火。

  他把臉一拉,厲聲喝道,「幹什麼的!讓開!」

  倆妖精讓他這麼一吼,都給愣住了,估計是沒想到顧蘇真能對粉絲冷臉。

  趁著這個空檔,顧蘇趕緊使出渾身解數脫身,又轉頭拖著康正,倆人幾乎是落荒而逃。

  就在顧蘇和康正徹底突圍,也就是剛過了幾秒鐘吧,走廊那頭突然就出現了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他一看涇渭分明的四個人,也是愣了下,不過馬上就抓起相機,不由分說的拍了好幾十下,然後調頭就跑。

  顧蘇一看,心裡的小火苗騰地升起老高,拔腿就追。

  顧蘇身高腿長,雙方相距又不太遠,所以他追了一段之後就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胳膊,然後用力一甩。

  對方悶哼一聲倒地,顧蘇大半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一手按住他後背,一手去搆相機,不成想那人竟是連相機都不要了,使勁翻身將顧蘇推倒在地,一咕嚕爬起來就跑走了。

  顧蘇被他推了個踉蹌,更是窩火,不過也擔心鬧出風波,就抓著相機回了包間。

  說起來費神,但是整個過程前後不過三兩分鐘,酒吧包間隔音好,竟也沒幾個人發現。

  他回去的時候溫唐和秦樓已經聽到風聲,和康正一起往這邊追過來,四個人接頭之後一起回到包間。

  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結果還碰上這種噁心事兒,大家的臉色都有點臭臭的。

  顧蘇打開相機粗粗翻看了下,然後就皺起了眉頭,「咱們從公司出來就被跟蹤了。」

  溫唐驚訝的接過相機,看了幾眼有遞給秦樓和康正。

  裡面有近千張照片,從他們幾個出祈凰大樓,到後面回社區,再到放煙花、來酒吧,除了社區這個人進不去,每一個地方他都拍了。

  就像剛才,顧蘇和康正被糾纏的照片也有十多張。

  秦樓一臉厭惡的皺眉,當場斷言道,「這人是個職業狗仔,就剛才那麼十幾秒鐘的功夫他就拍了這麼多,而且幾乎張張清楚。」

  走廊的燈光偏昏黃,這個狗仔拍攝的角度又很微妙,所以有好多張照片看起來都很曖昧,不知道的人打眼望去絕對會以為是顧蘇和康正在主動跟那兩個衣著暴露的女人摟摟抱抱。

  顧蘇剛爆出結婚的消息不久就被抓拍到這樣的照片,再加上一貫不善交際的康正,兩個大眾眼中的好男人同時在外面鬼混,衝擊力絕對不是一星半點的。

  可以這麼說,如果這些照片流出去,顧蘇和康正就算死不了也得脫一層皮。

  顧蘇身上冒出來的黑氣都快要實質化了,他緊緊的抿著唇,表情陰冷的掏出記憶體卡掰碎,最後還覺得不解恨,又抓起茶几上的煙灰缸把相機拍碎了。

  好心情算是全沒了,四人都沒有繼續下去的興趣,收拾收拾準備回家。

  溫唐見顧蘇身上的衣服都皺了,就順手幫忙扯了幾下,結果往下面拽衣角的時候,手指碰到了什麼東西。

  顧蘇現在穿著一件亞麻料子的小西裝,最不耐皺,而且料子很薄,很不容易保持外形,因此他從來都不會在口袋裡裝什麼東西,這一點溫唐是知道的。

  但是現在,她隱約碰到了點東西。

  「這什麼?」

  溫唐伸手進去,下一秒就摸出了個透明的小自封袋。

  塑膠袋,自封口,不過半個掌心大小,可是卻讓幾個人的呼吸驟然停止。

  因為裡面裝著一些白色的粉末。

  毒品!

  「操!」

  顧蘇終於忍不住低罵出聲,他一把將東西從溫唐手中奪過,拉開門就往外面洗手間走,臨走之前道,「收拾東西,趕緊走!」

  秦樓身上的衣服都被突然冒出來的冷汗濕透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迅速遍及全身,他就像被蠍子蟄了一樣蹦起來,將自己身上所有能藏東西的邊邊角角都翻了個遍。

  溫唐和康正也做了同樣的舉動,幾人檢查完畢之後,並未發現別的可疑物品,可是他們完全來不及鬆口氣,只是抓了東西就往外走,彷彿剛還歡聲笑語的包間已經變成了龍潭虎穴。

  「顧蘇,外面見!」

  顧蘇背對著她點頭,然後直接跑起來,一路沖到洗手間,將塑膠袋裡的東西全都沖進馬桶,又把袋子也撕碎了一起沖掉,這才跑到洗手池把手洗乾淨。

  而外面的溫唐三人卻也沒能立即離開,就在他們來到大廳,秦樓隨手抓了一個服務生,努力平靜的告訴他結帳退房之後,酒吧裡突然沖進來一大夥身穿警察制服的人。

  他們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大聲道,「有人舉報這裡存在不法行為,例行檢查,大家都不要慌不要亂,請坐在原地,不要亂動,謝謝合作!」

  「怎麼回事?」

  向來愛乾淨的顧蘇這次卻完全沒有時間擦乾手再出來,他一看外面的場景,心中那份不好的感覺立刻就變為了現實。

  有人想要陷害他們!

  動靜鬧得不小,酒吧老闆也出來了,他似乎跟領隊的警察認識,湊上前笑道,「趙隊長,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趙隊長看了他一眼,表情沒怎麼變化,「有人舉報,例行公事而已。」

  酒吧老闆愣了下,隨即表情就有些不大好了,「我這做的可是良心生意,誰他娘的壞我名聲,傳出去老子還怎麼開張!」

  趙隊長聽得直皺眉,「注意你的態度!」說著,他又環視一周,冷哼一聲,「正經人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如果說剛才老闆還假笑,那麼現在直接就是冷了臉,連最起碼的面子都懶得做了。

  「趙隊長,您甭跟我面前打官腔,我把話撂這兒,酒吧我開了這麼多年了,你們上面的領導換了多少屆?我什麼事兒沒經歷過?廢話少說,要檢查可以,搜查令呢?」

  趙隊長面色不善的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往對方眼前晃了下,然後直接拍在了吧臺上。

  酒店老闆眼睛瞇了下,知道今天肯定不得善了,也只得退一步。

  「檢查可以,但有一點,咱們公事公辦,您不能驚了我的客人。」

  現在店裡客人仍然很多,其中光是藝人就占了將近三分之二,如果真的鬧出個好歹,他的招牌也就砸了。

  眼看著一時半會走不了,顧蘇四人就近找了個卡座坐下。

  溫唐瞇著眼睛看了會兒,覺得有些反常,就戳戳秦樓,「那邊倆人怎麼回事兒?」

  「嗯?」秦樓順著看看,見她是在問趙隊長和酒吧老闆,就道,「還能咋回事兒,三觀不合唄。」

  反正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顧蘇和康正就也跟著聽。

  酒吧老闆年輕的時候當過一陣歌手,據說還出過兩張專輯,不過後來不了了之,再後來就盤了這家酒吧。

  他擅長經營,而且酒吧極富特色,又因為個人經歷和喜好的關係,主要客戶群體就是面向藝人和他們的粉絲們。

  而且據說他還有點不太乾淨的小背景,所以哪怕是其他類似的場所經常被人上門索要保護費,這裡也都是長年無事的。也正是因為難得的安寧,所以藝人們也就越發的愛上這裡來放鬆。

  而這個趙隊長,也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形成,死活看不上藝人,張口戲子閉嘴戲子,覺得這些人就是整天不務正業,順帶著教壞小孩。

  可想而知,這樣的兩個人,見面不大打出手就算客氣的了。

  講完之後,秦樓砸吧下嘴,然後陰謀論了,「難道是這個姓趙的跟人勾結?不然怎麼就他娘的這麼巧!」

  幾人都沉默片刻,然後顧蘇微微壓低了聲音道,「眼下什麼都不好說,總之他現在就算發難也抓不住我們的把柄,沒事的。」

  說完,顧蘇又向秦樓問了那個趙隊長的全名和職務,以及供職單位,然後編了條短信發給顧鈞,讓他幫忙查一下這個人的背景關係。

  現在酒吧裡全都亂了套,不少藝人都有些慌神,他們很多都是瞞著自己的經紀人和公司跑過來的,一旦漏了風,後果絕對會很嚴重。

  而且大家都很是愛惜羽毛,現下除了這種事情,哪怕只是捕風捉影的呢,以訛傳訛也能惹一身騷,肯定會給自己的事業惹麻煩。

  酒吧老闆眼神不善的瞥了趙隊長一眼,小跑上臺,抓過話筒道,「大家不要擔心,咱們趙隊長也說了,例行公事,誰讓咱們的職業都敏感呢,對吧,哈哈。」

  這話基本上就是明晃晃的給趙隊長拉仇恨了,而且效果很是顯著,好些顧客跟著笑了幾聲,再看向趙隊長的眼神就已經冷下來。

  身經百戰果然不一般,經驗豐富的老闆又安撫幾句,現場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

  趙隊長讓手下們分頭行動,基本上把能翻的地方都給翻了個遍,然而一無所獲。

  這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大家的情緒都有些躁動。

  來玩的藝人不少都是小有名氣的,鬧到這個份兒上還不讓走,這會兒就有人沉不住氣了。

  「還有完沒完了啊?」站起來說話的是個歌手,最近有兩首歌比較走俏,脾氣也稍微漲了些,「我明天一早就要拍mv,三個小時之後就要化妝了,我不管,我這就要走,必須得走,我要回去休息。」

  有人打頭,剩下的就好辦了,緊接著又有不少人跟著起哄,有真需要工作的藝人,也有閑著沒事被困在這裡的粉絲。

  趙隊長眉頭一皺,大聲道,「都給我安靜,你們有責任有義務配合檢查!」

  一開始說話的歌手不屑道,「我們有誰不配合了嗎?大家都看見了,你根本什麼都沒查出來,可是現在還不讓人走算什麼事兒?軟禁嗎?!我告訴你,你這屬於濫用職權!」

  「給老子閉嘴!」趙隊長脾氣也不好,而且現在已經很晚,又一無所獲,他也很是煩躁,有些本不該說的話脫口而出,「我看你就很可疑!」

  那個歌手一下子炸了毛,也不幹了,「你叫什麼名字,編號多少,你等著,我一定會投訴你!」

  場面一下子亂起來,副隊長一陣頭大,只得臨時出來維持秩序,又要安撫趙隊長和那個歌手,又安排人趕緊收工。

  顧蘇的臉一直都緊繃著,見此情景馬上拉著溫唐往外走,「走!」

  然而未知的對手既然想要對付他們,就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就在四個人順著人流走到趙隊長他們附近時,一聲充滿驚喜的尖叫突然穿透重重障礙,清晰的傳到了幾乎每個人耳朵裡。

  「哎呀是顧蘇,溫唐也在,還有康正和秦樓,我愛你們!」

  四個人幾乎是同時僵住,然後異口同聲的低罵,操!

  如果要是在平時也就罷了,畢竟大家誰沒有幾個瘋狂的粉絲呢?但是現在不一樣,此刻這酒吧就像一個魚池子,誰在裡面都得惹一身腥。

  本來顧蘇他們打算的好好的,只要偽裝不掉,包裹的這麼嚴實,現在又這麼混亂,肯定不會有人認出來。

  只要出了這個門,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把他們跟這場騷亂聯繫起來。

  但是現在,不可能了。

  關鍵是顧蘇他們四個現在太有名了,不光是粉絲,就連許多藝人也都是既羨慕又崇拜,巴不得多認識認識。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這些人裡面,更多的還是見不得別人好的。

  成功總是誘人的,而勝利女神卻只會眷戀那少數的幾個人。

  可如果那幾個人,從大家眼中消失了呢?

  無數的視線就像探照燈一樣射過來,夾雜著低低的議論和各色非議,場面變得更為混亂。

  溫唐往聲音來源處看了一眼,然而除了一片烏壓壓的人頭之外,什麼都分辨不出來。

  有哢嚓哢嚓的拍照聲響起,情況不妙。

  四人飛快的交流下眼神,然後動作一致的將帽檐壓得更低,圍巾捂得更嚴實,之後用令人驚歎的速度強行擠了出去。

  接道消息的顧鈞早已經開車等在外面,上了車,大家直奔祈凰總部。

  嚴塵已經等在那裡,他依舊是一身俐落的西裝,不過領帶的配色卻是糟糕的一塌糊塗。

  顯然是被從睡夢中叫醒,他的眼中滿是血絲。

  目光在面前四顆搖錢樹身上一一劃過,嚴塵用力捏了捏鼻樑,「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複述一遍。」

  第二天就亂套了。

  先是網路,淩晨的時候,大量來源不明的照片就轟轟烈烈的登上了搜索榜,並且被瘋狂轉載、評論。

  這些照片裡有昨晚他們被拍到的從酒吧往外走的,也有合成的,真真假假令人難以分辨。

  這還不算,跟照片同時出現的,還有大量飽含惡意的描述和評論。

  「昨晚那些警察是接到舉報之後才去的,聽說是幾個知名藝人聚眾吸毒!」

  「對,我也聽說了!」

  「啊,原來是這樣,難怪那個隊長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對呢。」

  「可就算是有人吸毒,也不一定就是他們吧?」

  「樓上sb嗎?那麼多人在場,為什麼不拍別人,單單注意到他們?」

  就像是在早就鋪好的乾草地上倒上了滾滾的熱油,一把火下去,熊熊烈焰吞沒了整個世界。

  祈凰完全來不及反應,只不過幾個小時,幾乎整個華國的人都知道,祈凰最紅的四個藝人吸毒了!

  「這是誹謗!這是犯罪!」嚴塵氣得眼睛都紅了,在公司的緊急會議上大發雷霆,一把將桌上的資料夾飛出去老遠,「給我查,馬上查!」

  「格老子的,既然敢出手,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公關組呢?!」

  被盛怒的嚴塵注視著的公關組組長戰戰兢兢的舉起手,「這裡。」

  嚴塵氣勢洶洶道,「馬上行動,三天,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一定把輿論給我扭回來!」

  看看快哭了的組員們,公關組組長用力吞下一口老血,在將對手罵的狗血淋頭的同時,當場立了軍令狀。

  「三天就三天,做不了我就提頭來見!」

  雷厲風行的將一系列命令和安排發佈下去,嚴塵遣散眾人,從一直鎖著的抽屜中拿出另一隻黑色手機,一邊翻通訊錄一邊低聲道,「不管你是誰,你最好能祈禱72小時之內弄死我,不然哼!」

  所謂的人脈,就是為了應付這樣的時刻。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24 09:35 AM

第66章

  溫唐他們的活動已經完全暫停,所幸臨近年關,活動不多,不然損失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威力如此巨大的一顆炸彈扔下去,無數媒體就像是聞見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

  他們將祈凰總部和相關警局圍了個水泄不通,用鏡頭和話筒組建起一道道密不透風的圍牆,瘋狂挖掘著任何一點蛛絲馬跡,敬業的精神和拼命的勁頭足以讓任何一位人民公僕羞愧而死。

  警局最先出面,當天領導任務的趙隊長在發佈會上聲稱,「我們的確是在接到有關人員的匿名舉報之後出警的,當然是合法行動,上面還批復了搜查令!」

  「誰?我們誰也沒有說,只是說當時很亂,畢竟那麼多藝人在裡面,是的,對,我和同事們親眼看到祈凰的幾個藝人。」

  「不,我什麼都沒說,這些都只是事實而已。」

  然而這些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甚至暗含某種指向性的話,絲毫起不了滅火的作用,反而是在本就躁動的環境中加了助燃劑。

  溫唐和顧蘇的新住處也被媒體挖了出來,雖然不能攻入社區內部,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蹲守在出入口,望遠鏡、攝像機、照相機一應俱全。

  如此充分的準備,足讓戰爭期間的特務們肅然起敬。

  現在溫唐和顧蘇都不好出門了,每天最多就是在花園和社區裡面轉一轉,可現在是冬天,什麼花花草草的都萎靡不振,真是悶得快要發黴。

  溫唐就是那種喜歡繞世界躥的野性子,一天兩天有事打發著也就罷了,可是眼下卻是被困在裡面無所事事,而且看上去很有無限延續的架勢,真是要了命了。

  「啊啊啊好無聊啊!」越尋思越憋屈,溫唐索性把遊戲手柄一丟,抱著腦袋在長毛地毯上面打起滾來,「顧蘇顧蘇,我想出去玩兒!」

  同樣只能憋在家裡打遊戲打發時間的顧蘇只得放下另一隻手柄,哭笑不得的看著媳婦滿地亂滾,瞥見滾遠了還要緊跟上,別一不小心撞桌腿上可得心疼死自己。

  「咱去游泳麼?」顧蘇把自己橫在桌子和溫唐中間,半摟著她建議道。

  溫唐抬起頭,滿腦袋的亂髮撲簌簌落下,活脫脫一不修邊幅死宅女的形象。

  顧蘇噗嗤一聲笑了,抬手給她順頭髮,「瞅瞅你這樣兒。」

  溫唐哼唧一聲,扁扁嘴,「昨天就游了大半天,我都快泡腫了,不去不去。」

  其實也不單純是無聊,主要是因為外面的破事兒,鬧的人心煩。

  說完,溫唐突然就站了起來,把顧蘇給嚇了一跳。

  就見她跟中邪似的,哐哐哐跑到窗戶邊上,二話不說就扒著窗框往外鑽,顧蘇登時就驚得魂飛魄散,娘的,這是把媳婦都給氣出毛病來了麼!

  顧蘇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飛奔過去就把眼瞅著就要cos蜘蛛俠的媳婦從後面摟著拖下來,心驚膽戰道,「唐啊,唐,聽得見麼,別嚇我啊!」

  雖然這裡只不過是二樓,但距離地面怎麼也得六米多,萬一弄不好摔下去,可不得壞菜麼!

  溫唐就跟個大玩偶似的,愣是讓顧蘇倒著扛了回來,給放地上之後,她轉過身來,特別認真地告訴顧蘇,「我沒事兒,就是剛想出來一個消磨時間的新方法!」

  聽了這話,顧蘇的嘴角就是一抽,他瞥一眼那精裝雕花的大理石窗框,各種蛋疼。

  話說媳婦太「能幹」了也不是好事啊,經常性的腦回路跟不上好捉急!你想出個什麼方法來還去鑽窗戶啊?

  見顧蘇沒有半點相信自己的意思,溫唐也急了,很努力的辯解道,「真的,這不就跟那攀岩一樣麼,我爬爬就下來!」

  顧蘇:「……」

  老半天,顧蘇歎口氣,從褲兜裡掏出手機來,一通電話掛給了顧鈞,「哥,我們都快憋死了,金蟬脫殼成不成啊?」

  半小時之後,一輛毫不起眼的灰色轎車駛入社區,幾個盯梢的記者抬頭打量會兒,確定不是什麼有名的主兒,便放過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跑車從社區裡面風馳電掣的駛出來,眾記者頓時一陣騷動,收傢伙的收傢伙,開車的開車。

  「快快快,那不是顧蘇的私車麼!快跟上!」

  「有詐吧,這麼風口浪尖上,顧蘇能這麼大大咧咧的自爆?」

  「看清了麼,開車的是顧蘇麼?」

  「臥槽你他媽當我孫悟空啊?人家從啟動加速到一百邁也就不到兩秒鐘,我指著個球看清!」

  「快得了吧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顧少爺那脾氣,真玩出火來的時候,笑著笑著都能把你氣個半死,還他娘的不快跟上!頭條被人搶走了你負責啊!」

  「等等,小劉,你倆繼續在這兒守著,放著點兒後招。」

  等到第一輛車將超過三分之一的狗仔吸引走之後,又過了約麼十分鐘,果然又開出來一輛車。

  一開始外面蹲守的眾人還沒怎麼在意,因為這車不是很名貴,而且車牌號也沒見過,本打算放過去的,可突然就有眼尖的叫起來。

  「哎哎,裡面副駕駛上是溫唐,是溫唐!」

  「可不是,戒指露出來了!那開車的肯定是顧蘇,追啊!」

  然後這輛車出去以後,外面基本上就沒有人了,等又過了五分鐘,喬裝打扮之後的溫唐和顧蘇才開著剛才顧鈞弄來的那輛七成新灰色轎車出來。

  溫唐從墨鏡上面看看外面,「嘿嘿,沒人跟著!」

  顧蘇看一眼她空蕩蕩的手指頭,語氣複雜,「小蘇可別給弄丟了啊。」

  戒指帶了這麼些日子,指頭上都有痕跡了,雖說今天是迫不得已,可一旦戒指不在眼前,顧蘇還是覺得彆彆扭扭的。

  倆人也沒往別的地方去,直接去了只有會員才能入內的馬術俱樂部,痛痛快快的跟大紅棗和馬克白玩了半天。

  結果,出來的時候還是被堵到了。

  看著爭先恐後伸到眼前的幾支話筒,溫唐就覺得剛才壓下去的火氣又蹭蹭蹭上來了。

  真是陰魂不散,好想打人!你們真該慶幸現在不是深夜,不然老娘一定在黑影裡給你們套了麻袋暴打一頓!

  「兩位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還有心情出來騎馬,是不是證明事情已經有了轉機呢?」

  聽了這帶有明顯誤導性的發問,溫唐只想掄起拳頭把這廝打個山丹丹花開紅豔豔,讓你在滿嘴胡沁。

  什麼叫風口浪尖?

  什麼叫還有心情?

  什麼又叫有了轉機?

  這話要是接不好,保不齊一轉頭就被寫成認罪了,著實可惡!

  溫唐能想到,顧蘇自然也是一聽就懂。他向來是個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的脾氣,對粉絲、對合作夥伴、對那些三觀正直的記者都十分和氣,可眼下被人這樣擠兌,自然是不會有好臉色。

  用好的待人接物的態度維持好人際關係當然必要,可碰到被潑髒水的時候,如果還賤兮兮的湊上去接著,那也就不是他顧蘇了。

  他當即冷笑一聲,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發問的記者,「請注意下措辭,聽這位朋友的意思,是說我們夫妻有罪嘍?」

  那記者一噎,隨即狡辯道,「請不要轉移話題,還是回答問題的好。」

  顧蘇已經不耐煩,好不容易出來散心還碰到蒼蠅,真是噁心。

  他也不去看對方,只是攬著溫唐就走,用另一條胳膊開路,態度頗有些強硬。

  偏那些記者也不是省油的燈,被推開之後還是不死心,巴巴兒地跟在後面吆喝,試圖賺一個頭條。

  「為什麼不回答,不回答是不是就代表默認了?」

  顧蘇停住腳步,怒極反笑,「想像力豐富了是好事,不過太豐富只會惹人發笑。」

  「另外,我奉勸這位不知道誰派來的朋友,祈凰現下正打官司,正所謂是官司多了不怕,不如你也摻一腳?」

  也許是顧蘇的眼神太過冷冽,也許是被他的話鎮住,那幾個記者一呆,竟就真的放任兩人走掉了。

  為防惡人先告狀,剛開到一處安靜地方,溫唐和顧蘇就立刻更新了微博,十分客觀的把剛才的事情敘述一遍,又把這事兒告訴了顧鈞和安然,讓他們準備接招兒。

  顧鈞一邊聽電話一邊刷新微博,拿著電話的手裡還夾著一支煙,端的是十分繁忙。

  「嗤,」一目十行的掃了掃手機螢幕,顧鈞既無奈又好笑的說道,「你們倆還真是,言語再委婉點兒會死啊。」

  顧蘇也就罷了,這小子一貫都是這樣,脾氣上來了說起話來都是綿裡藏針,乍一看覺不出什麼,不過返回去再看,卻是越看越招人恨的那種。

  可架不住還有個從不按常理出牌的溫唐對比著啊,一看之下,顧蘇就顯得正常多了。

  這姑娘是這麼寫的:

  「今天出門放風,被堵了,然後問題各種不明所以。老實說,我很不明白有些人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明明大家都知道是個騙局,是有心人的攪混水,可為什麼還這麼那啥呢?」

  「吸毒?對這個完全沒有證據,純粹憑空捏造的罪名,我深感惶恐和茫然。假如非得給我按一個罪名,那還不如是鬥毆,至少聽著還解氣,或者乾脆我能順水推舟,把這條罪名坐實了……」

  大冷天的站在海風呼嘯的岸邊,一般不是文藝就是裝逼,而顧鈞哪個都不是,他是被逼。

  裹著長風衣的顧鈞無比瀟灑的坐在車頭上,一條長腿伸出去,純手工製造的牛筋底皮鞋很是風騷的踩在一塊巨石上。

  對著波濤洶湧的海水吞雲吐霧,他將香煙咬在嘴巴裡,略帶些痞氣的吐槽道,「還鬥毆,弟妹志向不小啊。」

  借著微博發洩了一通的顧蘇和溫唐也都笑,又道,「還行吧,入夥否?」

  顧鈞吸一口煙,兩根手指取下來挑挑煙灰,剛要說什麼卻見手機介面上彈出來一條同時了顧蘇和溫唐的資訊。

  「呦,」他微瞇著眼睛,輕笑一聲,對那頭道,「木帆呢,我說安寧,你小子可得哎呀嘿,誰給刪了?!」

  那邊的兩人自然也都看見了,不由得對視一眼。

  原來是木帆剛更新了一條微博,他了顧蘇和溫唐,義正言辭的譴責了那些造謠的人,並且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上,替兩人作擔保。

  結果這條微博剛出來,連評論和轉發都沒有幾條的,就被人以更快的速度刪掉了。

  盯著螢幕看了一會兒,溫唐歎了口氣,「肯定是木頭背著他們公司發的。」

  本來這事兒跟他無關,可對方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站出來鳴不平,被波及是肯定的了。

  顧蘇沒開口,不過卻覺得這人挺夠意思。

  當然,前提是如果對方真的還是最初溫唐認識的那個木帆的話……

  果然,幾個小時之後,木帆也被扯了進來,各種攻擊接踵而至。

  不過作為第一個出起來鳴不平的非祈凰人員,卻也讓他一時間風頭無兩。

  顧蘇微瞇著眼,看著搜尋網頁面上木帆的名字不斷激增,一時間各種陰謀論紛紛登場。

  俗話說得好,男女間哪有什麼純潔的友情?若說木帆半點小心思沒有,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不過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木帆圖的究竟是哪一方面。

  如果真的只是單純想要借機出名,那也就罷了,反正娛樂圈多的是這種勾當,而且照以前木帆和溫唐相交來看,對方未免一點真心也無,但估計溫唐知道後多少會有些傷心;

  可如果是另一種目的的話,那這聲援還是敬謝不敏……

  情況似乎已經完全失控,就在所謂的「吸毒事件」爆出來的第二天,深知顧蘇和溫唐為人的花仲、趙宗澤等重量級人物公開力挺他們,並且紛紛譴責助長不正之風的無良人士。

  一貫溫和的花仲十分生氣,他在面對鏡頭的時候,甚至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

  「你們這是完全不負責任的做法,且不說我瞭解顧蘇,單從新聞上看,就疑點重重,滿是漏洞。警方也已經公開聲明,這不過是例行檢查,而且還是完全沒有結果的例行檢查,可是為什麼有些人就非要以訛傳訛?」

  「藝人也是人,也有人權,任何人都沒有權利肆意誹謗,這已經構成犯罪,我希望大家都能夠理智一點!」

  「另外,我奉勸那些刻意扭曲事實的人,在造謠之前,請你們拿出證據,不然最後一定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花仲畢竟地位超然,而且出道數十年來從未有過負面新聞,他說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再加上趙宗澤等知名人士的力挺,輿論似乎開始出現轉機。

  與此同時,嚴塵召開了出事以來的第一次發佈會,他公開表示,一定會追查到底,並且祈凰已經報案。

  「這件事不僅僅是針對個人,」他嚴肅道,「我完全可以將它視為是一起針對祈凰整體的惡性案件,注意,我說的是案件!」

  「顧蘇、溫唐、康正、秦樓,他們都是祈凰很優秀的藝人,他們人品如何,祈凰比誰都清楚,不需要外界指指點點,更不需要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惡意扭曲。」

  「我再重申一遍,沒有封殺,只是暫停,畢竟我的藝人受到了驚嚇,他們也需要休息和調整,這只是公司對他們的保護,保護他們不受外界干擾。年後,所有的活動繼續,一切照舊,暫停的活動也會在第一時間補上!」

  「最後我再說一句,」嚴塵直視鏡頭,用從未在媒體面前展現過的強硬態度說道,「我不管背後動手的人是誰,請你做好準備!」

  做好準備,什麼準備,自然是接受懲罰的準備。

  哪怕事情已經稍有轉機,哪怕大部分人已經開始相信這只是一場惡性競爭下衍生的鬧劇,但是造成的惡劣影響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除的。

  就像前面嚴塵說的,祈凰會通過法律途徑證明自己的清白,同時也不會放過幕後黑手,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而且,之前華國就曾經出現過前禁毒大使吸毒入獄的醜聞,可謂是狠狠的打臉。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吸毒」這話題一出,就鬧得如此沸反盈天的原因。

  實在是因為有前車之鑒,哪怕是一星半點的風險,相關單位也不敢再冒進了。

  眼看還有五天就是頒獎典禮,是無論如何也等不及各方面塵埃落定。

  兩弊相衡取其輕。

  於是,先是各頒獎大會先後發佈公告,因為目前有關機關的取證和審理尚未有正式結果,為了保證大會純潔性、減少爭議,取消包括顧蘇、溫唐、康正和秦樓在內的,所有相關獎項的競爭資格。

  此消息一出,眾人頓時譁然一片,祈凰上下紛紛罵娘。

  減少個屁的爭議,有腦筋的人都知道這是個陰謀,你竟然還整出這樣的麼蛾子,分明是有鬼!

  緊接著,秦樓的新專輯也被告知暫時掛起,什麼時候徹底塵埃落定了什麼時候解封。

  再然後,祈凰的競爭對手們紛紛開始落井下石,進一步將戰火波及到祈凰旗下的其他藝人身上:

  原定一月份開拍的電視劇組突然宣佈臨時換人,將原定給祈凰一女藝人的主角給了東明;

  某台跨年晚會的表演名單上,也赫然少了祈凰的男子歌手組合,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二流公司的女團;

  ……

  在這種大環境下,溫唐自然無法獨善其身。

  第五天,安然一臉憤怒的告訴溫唐,他絕對會發動所有的力量抵制雅慕!

  「媽的,什麼玩意兒!」安然將桌子拍的啪啪響,「擺明瞭就是趁火打劫!代言費已經夠低的了,竟然還敢提要求!」

  溫唐不在意道,「不是本來就不打算合作麼,哥你生什麼氣?」

  安然重重一哼,「我是氣他們的態度!太欺負人了!」

  「說什麼因為藝人被捲入不光彩的風波,擔心會對品牌造成不良影響!我呸!」

  安然突然又冷笑起來,「當老子好欺負麼?我當時就告訴他了,再見!以後咱也甭合作了,您就專心維護您品牌的純潔無暇吧!」

  溫唐和身邊的顧蘇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當了這麼多年的經紀人,安然當然不可能真的對雅慕那邊如此口無遮攔,不過對方的反應也實在是太氣人了點,想想也知道當時的氣氛絕對不會太和睦。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25 12:17 PM

第67章

  第三天.

  晚上十點多了,顧蘇換了睡衣,斜倚在床頭,拿著一本外文書翻看。

  溫唐正在洗澡,手機就放在床頭,所以木帆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顧蘇最先看到了。

  他把視線從書頁上挪開,看了來電顯示一眼之後,臉色雖沒什麼變化,可眼睛卻微微瞇了起來。

  這個時間?

  合上書,顧蘇拿起還在響的手機,光腳踩著地毯走到浴室那裡,抬手敲了敲門,「唐?木帆電話。」

  哪怕是對木帆有那麼點的在意,可是顧蘇還是選擇相信溫唐,夫妻之間,總是需要空間和信任的不是麼?

  如果你不能把世界上除自己之外的男人全都殺光,那媳婦就肯定會有幾個比較談得來的異性朋友,你得想得開。

  正滿身泡泡的溫唐停了水,又問了遍,「誰?」

  顧蘇歪頭,盯著螢幕上的「木頭」兩個字,重複了一遍,「木帆。」

  「可我現在不方便啊,」溫唐的聲音似乎都帶著水汽,她想了下道,「你幫我接吧,反正都是熟人。」

  顧蘇點點頭,當真接了起來。

  他擼擼頭髮,走到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下,聲音低沉,「木帆?我是顧蘇,溫唐現在不方便聽電話,你有什麼事麼?」

  木帆似乎愣了下,然後輕笑一聲,開門見山道,「打擾了,我就是想說,那條微博不是我發的。」

  微博?

  顧蘇愣了下,點點頭,「知道了,還有別的事麼?」

  木帆又笑了幾聲,似乎是微微歎了口氣,又語氣複雜道,「不要這麼絕情吧?我可是跟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借了手機才能打電話啊。」

  顧蘇沉默片刻,「你被軟禁了?」

  木帆苦笑一聲,「雖然這麼說聽上去有點兒慘,不過,好吧,大概我就是被軟禁了。」

  知道公司的所作所為之後,木帆自然是出離憤怒的。

  他的確是對溫唐有那麼點兒若有似無的心思,可兩人相交也實在是出於真心,如果連這點真心都被利用了,他還有什麼臉面活著?!

  公司死不認錯,木帆態度強硬,兩邊一杠,鬧僵了。

  為了防止木帆出去亂講,公司胡亂給他接了個拍攝mv的工作,打算將人暫時發配「邊疆」,等風聲過後再回來,至於手機什麼的,則以怕耽誤工作為理由收走了……

  **********

  其實顧蘇本來就和木帆沒什麼交集,而且兩個因為某位女士而聯繫起來的男人對起話來,氣氛必定是很微妙的。

  可木帆現下的情況似乎真的太慘了點兒,顧蘇竟也有些同情他。

  不過就算是同情,顧蘇也不可能真的說出口。

  倒不是他自視甚高,而是因為他很明白,作為一個男人,木帆能向自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自己真要是不趕眼色的說些安慰的話,反倒是會傷了對方的自尊。

  「你的經紀人呢?」如果沒記錯的話,他記得木帆的經紀人,彪哥還是很靠譜的,哪怕並不聖父,至少也不會是這種任由自己的藝人被軟禁的角色。

  木帆無奈道,「他母親病了,上個月就回家了。」

  其實就算是彪哥在,也不能改變什麼的。

  公司總是以公司的利益為第一位,至於他們這些藝人,不過是賺錢的工具。彪哥雖然跟自己關係親近,但合同還在公司壓著,就算是敢怒,也未必敢言,最多能時不時的把他的手機借給自己用用罷了。

  現在負責木帆事務的經紀人是公司臨時派過來的,兩人之間既無感情,又無捆綁的利害關係,對方自然是萬事以公司的意志為行動準備。

  早在一開始溫唐他們的事情被爆出來的時候,木帆就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

  他跟祈凰風暴中心的那四個人中唯一能談得上有交情的,就是溫唐了,而兩人又偏偏是最容易被扯上緋聞的,曾經一起合作過多次的異性藝人。

  就是時至今日,溫唐已經跟顧蘇領了證,也還是有許多「木紋」【木溫】配的死忠粉。所以如果木帆真的出頭,會引發什麼不好的反響,簡直可想而知。

  儘管很替對方鳴不平,但木帆並不準備說什麼,更不打算露面。

  但是,公司顯然不這麼想。

  在這個社會,想要在拍戲之外的時間博關注,除了爆點就是緋聞了,所以他們毫不猶豫的做了。

  先是以木帆的個人名義發佈一條微博,然後稍微引起關注以後再迅速刪除,好一個欲蓋彌彰……

  顧蘇的演藝生涯雖然不能說是完全的一帆風順,但因為嚴塵和顧鈞的保駕護航,他很少接觸娛樂圈的黑色交易。

  不過不接觸,並不代表不知道。

  一開始的時候顧蘇是真的沒想到對方公司會做出如此令人不齒的舉動,現在木帆自己說出來,他心裡也覺得疙疙瘩瘩的,對木帆的敵意也減輕了不少。

  至少這個人,還不算道德敗壞、卑鄙無恥、兩面三刀、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所以說一直以來顧少爺你對木帆到底有多少不滿啊喂!】

  作為一個沒有背景還能混出名堂來的藝人,木帆的智商和情商絕對夠用,他早就感覺出顧蘇對自己的情緒。

  沉默片刻,木帆平靜道,「我是溫唐的好朋友,也只是朋友,絕對不會作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這基本上就相當於剖白了,連顧蘇都有些意外。

  兩人一時都默然不語,十幾秒鐘之後,顧蘇聽那邊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木帆!你在跟誰打電話?!」

  話音未落,木帆就已經匆匆掛了電話,甚至連客套的道別都沒來得及。

  顧蘇垂著頭,將手機放在掌心反復摩挲,有一下每一下的拋著。

  「咦?掛了?」溫唐裹著浴袍出來,頭髮還在滴水,她見手機螢幕一片漆黑,頓時有點失望,「這麼快啊?」

  「嗯,」顧蘇點點頭,去洗手間取了吹風機,又拍拍床,「過來,我給你吹乾。」

  「哦。」溫唐乖乖過去,任由顧蘇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的長髮中穿來穿去。

  顧蘇一邊吹頭髮,一邊把剛才木帆的事情一點不漏的說了遍。

  聽後,溫唐沉默良久,半晌才歎氣道,「他也真是不容易,這麼看來,以後就算是彪哥回來了,他們也夠嗆能繼續搭夥了。」

  顧蘇繼續吹頭髮,沒說話。

  過了會兒,溫唐突然提議道,「你說,讓嚴塵把他簽過來,怎麼樣?」

  顧蘇的太陽穴猛地抽搐一下,然後面不改色的對上溫唐期待的雙眼,很客觀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

  其實他真的很想要說,不怎麼樣!誰想跟那破船一公司啊!

  不過他也很清楚這大約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怪,誰讓人家兩個人認識的早呢。如果單純從商業價值來考慮,溫唐的提議倒也頗可行。

  木帆雖然已經過了最具可塑性的年紀,但是這個演員很有韌性,能吃苦,而且已經有不小的群眾基礎,演技也算勉強能看,所缺乏的只是一個好的機會而已。

  總而言之,哼!

  正想著,就見溫唐一點點抬起頭來,也不說話,就睜著兩隻圓溜溜黑黢黢的眼睛盯著他看。

  鑒於自家小媳婦的腦回路一貫異於常人,顧蘇莫名的就有些發毛,「幹嘛?」

  卻見溫唐忽然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反身抱住顧蘇,笑瞇瞇道,「你吃醋!」

  顧蘇挑了挑眉毛,特別高貴冷豔的扭頭,「哼!」

  溫唐簡直愛死了他這個小模樣,鑽他懷裡扭啊扭,各種揉捏,親親又抱抱。

  「咳咳!」被撓到了癢癢肉,顧蘇不得不討饒,又把人擺正了,「別亂動,都頭髮還滴水,床單都濕了!」

  「哦。」

  片刻之後。

  「那你到底是不是吃醋了麼!」

  「哼。」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

  「嘿嘿。」

  這事兒爆出來的時候雖然來勢洶洶,但畢竟只是胡謅,沒有一點兒真憑實據,因此在轟轟烈烈的鬧了幾天過後,相當一部分人都開始回過神來,也不再那麼人云亦云了。

  不過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因為有太多的人唯恐天下不亂,也有太多的人等著盼著這樣的機會出名。

  有個評論家叫楊暢,一直以言語犀利、誰都敢招惹而聞名,這一次,他同樣不甘寂寞。

  「現在娛樂圈已經一團糟,先是酒駕、打人,現在已經發展成了聚眾吸毒,我不禁要問,那些純潔的年代果真一去不復返了嗎?」

  在這些赤果果挑釁的話下面,楊暢還配了好些圖,全都是歷年來身上有污點的藝人犯事兒時候的照片,而最後一頁,赫然就是祈凰四人從酒吧出來的照片!

  本來已經漸趨平靜的湖面,冷不丁的又被丟入一塊石頭,還是那種萬鈞巨石,引發的轟動可想而知。

  楊暢最不怕死的一點就是,不管眼下的事情究竟是事實還是謠傳他都有本事說的理直氣壯,好像這已經是鐵板釘釘上的結論。

  這種人最是讓人又愛又恨的,愛的是只要有他,就絕對不會寂寞;恨的是,嘴太賤!

  一開始大家都被蒙蔽的時候也就罷了,大不了知道真相後馬上悔改麼,可楊暢偏不,梗著脖子死不承認,還一臉正氣的回復道,「在所有的真相大白於天下之前,我不會做任何改動。」

  面對這樣死不要臉的貨色,秦樓最先沉不住氣,他在一次出門放風的時候不小心被幾個記者發現,在被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一下子就惱了,「你們不要亂講,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偏那個記者也是好事兒的,故意有傾向性的引導,「秦樓你這麼激動是因為被揭穿真相了嗎?」

  被人當眾污蔑,秦樓腦袋裡面轟一聲就炸了,他順手就推了對方一把,「胡說什麼呢,小心我告你誹謗啊!」

  那記者一踉蹌,先是一愣,然後就開始扯著嗓子大喊,「打人了,打人了!秦樓打人了!」

  ……

  可想而知,當嚴塵和顧鈞看到這新出爐的報導時,簡直是無言以對。

  主人公秦樓垂頭喪氣,活像隻沮喪的大狗,就差抱著頭蹲牆角了,「對不起,我一時沒忍住。」

  顧鈞好笑道,「算了吧,這也實在不能怪你。」

  像那種專業的狗仔娛記都是很有一套的,只要他們想惹毛你,基本上就沒有不成功的,各種花招防不勝防,更何況秦樓本就是個跳脫的性子,這樣的事會發生也只是時間早晚。

  秦樓愧疚的搔搔腦袋,偷眼看了下嚴塵,見他真的沒有生自己氣的意思才略放心,然後又後知後覺的問,「哎,顧哥你怎麼在這兒?」

  顧鈞直接給他氣笑了,一腳踹他屁股上,「我怎麼在這兒,老子是第二大股東,還怎麼在這兒!」

  「哦!」

  「還哦!」顧鈞都無語了,趕蒼蠅似的沖秦樓擺擺手,「回去吧,暫時沒什麼工作了,你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有空的話就多跟康正交流下,公司準備給你們兩個出一張專輯。」

  「啊?」秦樓一臉的驚訝,「都鬧這麼凶了還出專輯啊!」

  顧鈞看上去像要再踹,「誰說現在了,再說了,你們倆又不是被封殺,激動個什麼勁兒!」

  娛樂圈從來就沒有永恆,更不存在永遠新鮮的八卦,不要說這次的事件本就是有心人的詭計,就算是真有污點的藝人,只要他還想回來,只要他還有市場,祈凰就有辦法讓人再次紅得發紫。

  秦樓和康正正好一靜一動,雖然風格迥異,但是唱腔和嗓音上存在很大的互補,一旦融合起來,就能給人帶來一種全新的視聽享受。

  兩種風格的帥哥,兩把實力派的嗓子……

  試問這樣一張混搭的天衣無縫的專輯,怎麼可能不大賣?

  秦樓立刻開心了,剛才的不快統統不見,「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幹!」

  嚴塵都被他這個沒心沒肺的樣兒鬧的頭大,一疊聲的趕人,「走走走,再給我惹出亂子來就提頭來見!」

  把秦樓咋咋呼呼的聲音關在門外,顧鈞笑的不行,「還提頭來見,你是收集癖啊怎麼著?」

  嚴塵都不惜的搭理他,直接轉話題,「查的怎麼樣了?」

  顧鈞點點頭,「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麼?一個都跑不了。不過倒是真意外,姓付的還有幾把刷子,有些日子不見就成了二把手了。」

  嚴塵點點頭,突然笑了下,又道,「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顧鈞也跟著笑,「這還是大哥說的呢。」說著,他的視線落到桌上新出爐的報紙上,眉頭一下子皺起來,語氣也冷冰冰的,「倒是這個什麼楊暢,得好好教育下。」

  嚴塵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不贊同,「別亂來。小心被反咬一口。」

  顧鈞嗤笑一聲,不屑道,「反咬?那是因為打的不夠狠。」他頓了下,「再說,這個楊暢得罪的人這麼多,誰知道誰幹的。」

  「得了吧,這個關頭還能有誰動手?」嚴塵挺無奈,「算了,我也知道勸不住你,你自己掂量著辦吧,對了,不是過幾天去大哥那兒過聖誕,代我向大哥問好。」

  顧鈞道,「你不親自說?」

  嚴塵哭笑不得,「你能不知道?寶貝疙瘩在我這兒受了委屈,大哥還不得活剝了我啊。」

  顧鈞吭哧吭哧直笑,「嗯,估計大哥找人把你沉湖的可能性大點兒。」

  又過了兩天,關於祈凰吸毒的誹謗消息,突然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再也不見新意。

  有些不甘寂寞的線民一遍遍的刷新、搜索,可是出現在眼前的卻還是之前的陳腔濫調,再也不見了那些所謂的真憑實據。

  就好像,有什麼人以雷霆之勢狠狠扼住了留言擴散的咽喉……

  口味已經被養刁了的線民開始不滿,調頭攻擊發言的人,「不是說有證據嗎?怎麼還是那這些老掉牙的東西蒙混過關,大量大家都是傻子麼?」

  緊接著,祈凰也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反擊。

  正如嚴塵所言,所謂的人脈和金錢,就是要在這個時候發光發熱。

  祈凰先是截了東明的胡,用自己公司的一個剛出道一年的小藝人搶了他們的□□會,狠狠地打出了第一巴掌;

  然後,在原野女歌手宣佈自己個唱的時間和地點之後,祈凰瘋狂砸錢,硬生生搶下他們的合作公司和準備租借設備,並且也在官網放出公告,定在原野的前面一天開演唱會。

  為了耳光響亮,祈凰再次向眾人昭示了自己雄厚的財力和人脈,一時間,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祈凰歌手的宣傳海報,就連幾大電視臺的黃金時段也穿插了廣告。

  總之,晚會、慈善、個唱、廣告……

  只要是能出手的地方,祈凰都毫不猶豫的插了一腳,回過神來的眾人不禁感慨:

  祈凰真不愧娛樂界航空母艦的稱號!

  而與此同時,在眾人的視線逐漸從那本就是空穴來風的「吸毒」事件上移開,轉移到三巨頭近乎撕破臉的競爭的時候,一紙來自祈凰的訴狀再一次引發熱議。

  嚴塵再一次證明了他說出去的話絕不收回。

  針對這次的污蔑事件,祈凰將連同《八卦天下》雜誌社、趙隊長等在內的一共十五個機構和個人,一起告上了法庭,罪名從執法不公、惡意歪曲事實,到誹謗等等等等,明目之多令人眼花繚亂。

  祈凰並沒有直接控告原野或是東明,而是將兩家公司內的幾個重要骨幹放入了被告人姓名欄。

  因為嚴塵很清楚,哪怕祈凰再勢大,如果真要同時與兩家同等級的公司對抗,還是略顯吃力,更何況這些日子為了「戰鬥」,祈凰花費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必須得留點後手壓底。

  而且最近祈凰的報復和反擊也是來勢洶洶,成果頗為顯著,算是略討了幾筆利息。

  如果不能鯨吞,那就蠶食。

  俗話說得好,好漢三個幫,再牛逼的司令也得有跑腿的,先把你的左膀右臂廢掉,看你以後再鬧騰!

  既然有興風作浪的膽量,就不要怕別人秋後算帳,洗乾淨脖子,等著吧!

  在這樣那樣的鬧劇下,溫唐和顧蘇的婚訊就顯的完全不那麼令人矚目了,至少不會覺得令人難以接受。

  幾天之後,準備前往d國的溫唐和顧蘇在機場被堵住。

  其實主要是因為,顧蘇每年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往d國飛,眾媒體都摸到規律了,壓根兒不用四處圍追堵截,守株待兔就成。

  到的時候機場竟然有個劇組在拍戲!就是那種電視劇中最常見、最狗血的,戀人中的某一方因為某種令人蛋疼的原因不得不離去,然後另一方在糾結之後一路闖紅燈的飛奔過來……

  溫唐聯想起,不算太久之前貌似自己也拍過狗血程度不相上下的偶像劇,盯著看了一會之後忍不住笑出聲。

  他們進機場的時候還是挺低調的,一開始還真沒幾個認出來,不過她這一笑,頓時就吸引了幾個無感敏銳的記者。

  也不知道對方工作究竟多麼的辛苦,那個記者抬頭往這邊看的時候,手裡還捧著一塊麵包在啃,他盯著迎面而來的一行人瞅了會兒,嘴裡還一大口麵包沒咽下去的,突然往同伴身上拍了一巴掌就往那邊跑,邊跑還邊口齒不清的吆喝,「溫溫溫,溫唐!」

  要說他跑的也挺快,加上兩撥人馬距離很近,所以溫唐很清楚的聽到了他的話。

  本來因為最近的事情,兩人都對娛記沒啥好感,雙雙黑超遮面,一路上一言不發,各種酷帥的往裡走。

  結果到這裡,溫唐忽然停下腳步,透過墨鏡打量著已經把話筒戳到自己跟前的記者,半晌擠出一句似感慨似同情的話來。

  「結巴也能當記者啊?」

  顧蘇他們一聽,當即就暗搓搓的笑起來,完了之後趁著幾個記者滿頭霧水的時候拉著人往辦理登機手續那裡去。

  幾個回過神來的記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不行啊,一句話不說不好上新聞啊。

  剛被「診斷」為結巴的記者三下兩下把嘴裡的東西咽乾淨了,又匆忙喝了口水,一咬牙,扯著嗓子喊道,「溫唐,有人傳說你們是奉子結婚,請問是真的嗎?」

  此言一出,兩人的腳步果然停住了,不過就是臉色不大好。

  溫唐剛要開口,顧蘇就捏了捏她的手,自己摘了墨鏡,似笑非笑的看著剛說話的那個記者,「抱歉,剛才風有點大,你說什麼?」

  對方莫名就覺得一股涼意從後腦勺直竄腳後跟,頓時就覺得弱勢了。

  而顧蘇還在盯著他,雖然臉上是笑著的,但眼中卻並無多少溫度。

  見他不說話,顧蘇輕笑一聲,貌似無意的在現場眾人臉上掃了一圈,淡淡道,「祈凰最近熱衷於打官司,尤其鍾愛誹謗這一塊,諸位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過去摻一腳。」

  反正圈內的人都知道他顧少爺脾氣不好,而且最近糟心事兒又多得很,也不差這幾句刺耳的話了。

  那記者一噎,臉迅速漲紅,訕訕的放下了話筒。

  說什麼,誰說的,當然沒人說,只不過是他剛才腦子一發熱,被搶話題的誘惑沖昏了頭而已。

  那頭顧鈞和安然辦完了登機手續回來,見此情景,不由得大感暢快。

  活該,誰讓你自己找死,事兒都快過去了還死揪著不放。

  「不許你亂講!」一陣略顯淩亂的腳步聲朝這邊迅速逼近,同時響起的還有尚稚嫩的女音。

  眾人抬頭望去,就見一群學生模樣的少女正朝這邊跑來,中間隱約還夾著幾個數量稀少的少年,一個個手裡拿的,肩上扛的,均是溫唐和顧蘇的應援物。

  機場很大,從一頭跑到另一頭確實不是個輕鬆活兒,少女們氣喘吁吁的站定,沖著記者怒目而視。

  領頭的一個踏步上前,守護一般橫在顧蘇和溫唐前面,一雙杏眼瞪得溜圓,「可惡,都是你們這些壞傢伙亂寫,小心我們告你誹謗啊!」

  「就是就是!」十多個少女頓時同仇敵愾起來,一把把水嫩的嗓音此起彼伏,記者們頓時有些招架不住。

  明星的粉絲團和記者們鬧矛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主要原因還是後者今天不占理,所以氣勢一下子就弱了。

  最先開口的小姑娘氣勢洶洶的數落道,「明星怎麼了,明星也是人,人家也有隱私權,你們憑什麼總是干涉這個干涉那個的,你們這是犯法懂不懂!」

  幾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姑娘這樣教訓,都覺得面上發燒,偏還不好說什麼。

  顧蘇先跟溫唐對視一眼,然後就笑了。

  粉絲就是這樣,大多數時候,還是很令人感動的一種存在。

  溫唐也摘了墨鏡,對那些小粉絲們道謝,「謝謝你們啦,我和顧蘇都很感動。」

  偶像跟自己說話了,眾粉絲們都很是激動,一個個面紅耳赤的擺手,「沒事的沒事的,這是我們的責任!」

  「對,保護你們的名譽不受損害,是我們應該做的事!」

  顧蘇就笑了,然後盯著那個小姑娘看了會兒,突然笑道,「你是周敏吧?」

  周敏一下子就呆住了,然後眼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她慌忙點頭,帶著哭腔道,「你,你還記得我!」

  顧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拿出一包紙巾遞過去,「當然記得,你都為了我蹺課麼。」

  眾粉絲紛紛用羨慕嫉妒恨的眼光,虎視眈眈的盯著周敏手中的紙巾,一個個的眼珠子發綠,嚇得小姑娘一下子塞進懷裡護起來。

  聽了顧蘇的話,周敏也破涕為笑,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今天可沒蹺課,週末呢。」

  顧蘇點頭,「是呢。」

  偶像能認出自己來,而且還這麼親切的跟自己說話,周敏一下子倍受鼓舞,雙手握拳道,「顧蘇你放心,我們都支持你,酥糖最好了!」

  顧蘇噗嗤就笑了,微微彎腰,跟粉絲們一個個握手,「真是謝謝你們了。」

  溫唐也很感動,她懷裡的零食都快抱不住了,都是這些小朋友們送的。

  她跟那些小粉絲們一個個的合影留念,最後還不忘問,「你們怎麼來的?還有錢坐車回去嗎?」

  貌似周敏和另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聞言忙點頭,「有呢有呢!」

  溫唐再三確認,聽到飛機催促旅客登機了才依依不捨道,「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啊,以後跑這麼遠出來活動的話一定先跟家長說啊,別亂花錢,自己留著買點好吃的。」

  本來還挺傷感的送別場面,讓溫唐這一番話弄得,直接傷感不起來了。

  周敏和幾個小姑娘一邊笑一邊點頭,「球球你也要多吃點啊,看你瘦的,你別在意有些嫉妒的人說的不好聽的話,我們都覺得你跟顧蘇可配了!」

  另一個小姑娘也不知是淚點太低還是怎的,從剛才就哭得稀裡嘩啦,一邊哭一邊猛點頭,「是啊,你們可配了,嗚嗚,酥糖最棒了!」

  一直到溫唐和顧蘇的背影看不見了,那些小粉絲們還是依依不捨的站在外面,對著玻璃門後面揮手。

  粉絲真的是很神奇的存在,也許有的時候他們太不理智,偶爾還會給偶像造成些許困擾,但是每當關鍵時刻,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那種不顧一切的維護,也是最令人震撼的。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26 12:35 PM

第68章

  安然和小蘇送了人就回去了,畢竟人家去是一家人團圓過節,他倆摻和進去算什麼呢。

  d國的氣候跟華國截然不同,尤其是顧蘇他們去的地方,冬季時常有雨雪,整體偏陰冷。

  一出飛機,溫唐就縮了縮脖子,張口吐出一口白色水汽,「挺冷呀。」

  顧蘇鼻子紅紅,順手給她又把羽絨服的拉鍊往上扯了扯,「聽說今天有雪,別凍著了。」

  話音未落,兩人就看見外面細小的白色顆粒從高空翩然而下,頓時無語。

  溫唐伸手接了下,笑出聲,「你去轉行天氣預報得了。」

  後面的顧鈞無奈,「咱收斂點兒成不?故意刺激我是吧?」

  在國內的時候尚且覺不大出來,這一出國,頓時就感到一股聖誕的氣息撲面而來。

  機場正中央赫然豎著一株巨大的聖誕樹,上面掛滿了裝飾彩帶和彩球、彩燈,公共音響中反復播放的也是諸如《schnuffelsweihnachtslied》《鈴兒響叮噹》之類的耶誕節日歌曲。

  好些櫃檯和落地玻璃門窗上也張貼著紅綠白相間的彩畫和聖誕老人畫像,角落還有雪橇和麋鹿的玩偶,整個空間都彌漫著一股甜蜜的氣息。

  溫唐看的稀罕,掏出手機哢嚓嚓拍了十幾張照片。

  顧蘇不覺好笑,也不去制止,抬頭在外面接機的人群中一掃,對著某個方向點點頭。

  溫唐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然後,然後就看見了一頭卷卷。

  真的是卷卷啊!

  就見圍欄後面一個身材高挑的小男孩,頂著滿頭淡金色的卷卷,對著這邊招手啊招手。

  顧蘇輕輕笑了下,拉著溫唐往那邊走,一邊走一邊介紹,「那是felix,大哥的助手之一,另外一個經常會見到的是bake,估計回家之後就能看見了。」

  隨著雙方之間的距離越縮越近,溫唐也逐漸看清了felix的長相:

  跟那頭晃眼的金卷卷一樣,felix臉上也掛著燦爛的笑容。他的眼睛很大,呈現一種純淨的色澤,總體來說,是一種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的長相。

  哦,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溫唐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扭頭對顧蘇嚴肅道,「雇傭童工是不合法的!」

  沉默片刻,顧蘇和顧鈞齊齊噴笑,剩下伸手接行李車的felix滿臉茫然。

  他眨巴眨巴那雙大眼睛,仿佛在問,「啥?」

  笑完了,顧蘇將拳頭放在嘴邊清清嗓子,「他就是張娃娃臉,比我還大幾個月呢。」

  將行李車送到小弟手中,felix跟顧蘇和顧鈞熱情擁抱,然後在溫唐面前站的筆挺,一字一句的擠出幾個怪腔怪調的音節,「泥~嚎~」

  溫唐噗嗤笑出聲,邊笑邊跟他握手,「嗯嗯,我好,你也好。」

  felix也跟著傻乎乎的笑幾聲,然後領著大家往外走。

  顧蘇跟他邊走邊交談,嘰裡呱啦的說著溫唐完全聽不懂的d國語,片刻之後對溫唐道,「大哥出去談生意了,最快也得明天早上才回來。」

  溫唐點點頭,掃了眼眾人前後跟著的幾個黑衣人,森森的覺得,大哥果真土豪。

  出去的時候外面雪已經下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鵝毛一般飄落,將眼前的世界渲染成童話般的如夢似幻。

  大約四五十分鐘之後,溫唐就站在了一座寬敞的庭院中。

  就像在電視上常見的那種西方別墅一樣,先是巨大的黑色鐵藝大門,然後是夾在成片常綠植被中的平坦大路,高大的建築前面還有圓形的水池。不過因為是冬季,噴泉並未開啟,上面積了厚厚一層雪,花瓣形狀的石雕上垂下一道道晶瑩剔透的冰柱。

  打開厚重的木門,映入眼簾的就是空間寬敞的客廳,客廳的一側是木質樓梯。

  室內溫暖如春,一旁的牆邊還有熊熊火苗在壁爐中歡快燃燒。

  因為陰天下雪,室內光線有些昏暗,不過這個問題在多開了幾盞燈之後就不再是問題。

  然後溫唐就發現了大大方方掛在壁爐上方的,被擺放成花一般形狀的幾十條槍枝。

  溫唐:「……」

  雖然早就聽說國外持槍合法,而且不少有錢人也以收集這個為好,但是親眼見到,還是很震撼的。

  顧蘇順著她的視線掃了眼,笑,「好奇的話可以拿下來看,不過別隨便對準人,都是開了保險的。」

  溫唐憋了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只好問道,「下面就是壁爐,不怕走火麼?」

  本以為顧蘇肯定會用一種「你好傻」的眼神看自己,然後斬釘截鐵的說什麼絕對不會。

  哪知他竟然點了下頭,「走過一次,還因為這個把正面牆壁都重新裝修了一次,不過後來大哥找人改裝了下就沒這個擔憂了。」

  溫唐又給憋個半死,半晌才聲音乾澀道,「就不能關了保險啊?」

  顧蘇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就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輕描淡寫道,「關了不方便啊。趕明兒教你玩兒。」

  剛踩上樓梯的溫唐險些把自己摔了,馬丹,貌似聽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話說顧大哥您究竟是做什麼生意的?!日常生活究竟是有多麼的驚心動魄?!

  不過,她很是糾結的咬著自己的指甲,興奮得渾身發抖:但是真的,真的很帶勁啊啊!

  此時已是當地時間下午三點多,超長的時差讓大家不同程度的感覺到疲憊,稍事休息,吃過晚飯之後,幾個人就早早的進入夢鄉。

  充分的睡眠永遠都是消除疲憊的最好手段,一覺醒來,溫唐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去跟野獸搏鬥。

  在溫暖的被窩裡伸個懶腰,溫唐揉揉眼睛,微微轉了個身。

  顧蘇的臉近在咫尺,他似乎還沒有醒,長長的睫毛此刻正安靜的趴著,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溫唐突然玩心大起,她的眼珠轉了轉,暗笑幾聲,探過身去,捏著自己長髮的尾梢去搔顧蘇的鼻子。

  「很好玩兒?」

  一道聲音憑空響起,興頭上的溫唐下意識的點點頭,剛要回答卻覺得不對勁,再然後,天旋地轉。

  「睡美男」顧蘇居高臨下的看著惡作劇被捉的溫唐,自有一股「霸氣」,他挑挑眉毛,「還玩兒不玩了?」

  美男在上,而且還是自己的合法丈夫,溫唐忽然就覺得自己,呃,有那麼點兒小把持不住。

  於是,她很是乾脆俐落的湊了上去,「啾~!」

  被她的突然襲擊弄得愣了下,顧蘇邪邪的一笑,猛地壓了下去,「膽兒肥了哦,再來一下!」

  各位看官請千萬不要想到什麼兒童不宜(w)的情節上去,作為一對新婚夫婦,他們只是在進行必要的起床儀式,僅此而已。

  鬧騰了十幾分鐘,倆人終於磨磨蹭蹭的起床,穿戴完畢之後手拉手下樓。

  客廳中已經有人在輕聲說話,聽見他們下樓都抬起頭往這邊看過來。

  溫唐和顧蘇也看過去,然後下一秒就驚喜交加的喊道,「大哥!」

  顧崇微微點了下頭,臉上浮起一絲輕笑,「嗯,起床了?」

  小倆口的臉就有點紅,這話怎麼聽怎麼羞澀啊,其實我們真的啥都沒幹啊。

  顧鈞一個人在旁邊吭哧吭哧笑了幾聲,然後拍拍巴掌,「人都齊了,吃飯啊吃飯!」

  飯桌上除了顧氏三兄弟和溫唐之外,還有昨天就已經見過的felix和另一個栗色頭髮的年輕人。

  顧蘇幫溫唐介紹,「這是bake,自己人。」

  不同於felix的娃娃臉,bake看著就沉穩得多,他的臉上一直掛著微笑。

  「你好,我是bake。」他一開口,就把溫唐鎮住了。

  一個高鼻深目的洋人張嘴就是一口堪比中央台播音員的流利華國語,聽那抑揚頓挫、字正腔圓的,效果太震撼了有木有!

  然後溫唐就深深的慚愧了,因為她自己都說不這麼標準。

  今天的早餐也算是帶溫唐認人了,但凡能在這一張桌上吃飯的,就是絕對信得過的。

  顧崇的話不多,但是存在感絕對杠杠的,這麼說吧,這個男人哪怕是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也絕對不會被忽視。

  溫唐的腦海中不自覺就浮現出昨天看到的「□□圓環」,然後大腦又自動將圓環p到顧崇頭上,瞬間就自帶聖光了好麼……

  略腦補下效果,她不覺虎軀一震,好霸氣!

  趁著抬頭拿牛奶的空隙,溫唐飛快的往顧崇那邊看了眼,然後瞬間就被抓包。

  她有些尷尬的扯扯嘴角,露出個略逗比的笑。

  然後顧崇就笑了,笑了啊!

  溫唐發誓,那絕對是普通人在看到小狗小貓啊小寵物之類賣蠢之後,經常性露出的安撫一般的笑。

  嚶嚶,想當年自己真是狗膽包天,竟然往人家腦袋上飛花瓶……

  可是大哥,您可不可以不要如此高深莫測的看著我,我,我有些承受不來。

  還有一周就是耶誕節,但是顧崇依舊忙碌,吃晚飯之後,他就陸陸續續接到了將近十個電話,這還不算由bake和felix接了之後轉述給他的。

  出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顧崇並沒有去樓上的書房辦公,而是繼續停留在客廳中。

  所以現在客廳基本上被劃分為兩個小世界,各占一頭:

  一個是以顧崇為中心的嚴謹工作「團夥」,另一個,就是隔著寬敞的公共空間,縮在壁爐旁邊「不務正業」的小倆口。

  被bake打擊到,心血來潮要學習d國語,卻在接觸到顫音、大小舌音等之後險些崩潰,最後變成強制性學習的溫唐拽拽顧蘇的衣角,小聲感慨道,「大哥好忙啊。」

  顧蘇抬頭望那邊看了下,似乎是帶些感慨的點點頭,「嗯,大哥很不容易的。」頓了下他微微用力,把溫唐的腦袋轉過來,然後拿手敲敲書本,「學習啊學習!」

  溫唐頓時苦了臉,哼哼唧唧的抱怨道,「這都什麼書啊,你翻譯成漢語我都聽不懂,怎麼學嘛!」

  最後的「嘛」簡直就是撒嬌,顧三少心裡立刻就軟乎的一塌糊塗,不過還是佯裝強勢道,「黑格爾的《邏輯學》麼,很好懂的。」

  溫唐想學d語,但是顧蘇手邊又沒有教材,於是早餐結束後就順手從客廳的書架上隨機抽了一本……

  顧鈞早在半小時之前就被抓了壯丁,這會兒正苦哈哈的在顧崇手下當小工,偶爾抬頭轉脖子的時候瞥見落地窗邊的倆貨。

  他剛好看見溫唐反抗,拿著厚度堪比轉頭的大書往顧蘇臉上扣的情景,於是跟著笑了幾聲,然後欠欠身,跟顧崇耳語了幾句。

  顧崇也抬頭往那邊看了幾眼,笑了笑,對bake招招手,交代了些什麼。

  兩分鐘之後,顧蘇拉著溫唐過來,笑著問道,「大哥,你叫我們?」

  顧崇的視線從他們兩人拉著的手上滑過,然後神情柔和道,「你們去把之前我訂好的聖誕樹弄回來,順便再買點裝飾品什麼的。」

  在場的幾個人都明白,這是顧崇怕拘著他們不自在,變著法兒的趕人出去玩兒呢。

  顧蘇有點不好意思的搔搔下巴,「那,那我們去啦。」

  顧崇點點頭,親眼看著倆小傢伙溜溜達達的上了車之後,這才坐回來繼續工作。

  經過一夜的醞釀,外面赫然是冰雪琉璃世界,並且依舊大雪紛飛,頗有一往無前的氣勢。

  地上的積雪已經有八九公分厚,壓上去咯吱作響。

  溫唐開心壞了,慫恿顧蘇提前下車,一路踩著雪過去,半道上還停下團了幾個雪球,跟顧蘇嘻嘻哈哈的打了個場雪仗。

  玩歸玩,顧蘇怕她凍壞手,看差不多了就叫停,又把溫唐的手揣自己口袋裡,大手拉小手,各種甜膩膩。

  後面默默開車跟著的司機直接掏出墨鏡來戴上,沒辦法,不光是雪地晃眼,外面那一對也夠閃耀的。

  下雪天空氣就特別好,溫唐深深地呼吸幾次,然後思維突然就跳脫了,「唉,不知道大紅棗會不會想我。」

  臨走之前他們去俱樂部探望過幾次,顧蘇還特別幼稚的沖它耀武揚威,也不管一馬根本聽不懂,又炫耀戒指又嚷嚷他們要出國過年不要它了啥的。

  大紅棗是肯定聽不懂的,但這並不妨礙它看顧蘇不順眼。

  一直都不稀罕的兩腿怪,大冷天的還跑跟前聒噪,煩得很,滾粗!

  於是大紅棗狠狠打了個響鼻之後,無比瀟灑的飛出一蹄子,要不是顧蘇早有準備閃得快,當場就得臉朝下扣地上。

  反正吧,顧蘇和大紅棗的仇恨是完全看不到化解的苗頭,甚至還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積越深,頗有些要相恨相殺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有時候吧,溫唐就一臉高深莫測、世外高人樣的感慨,「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用一秒鐘的時間回一下自己與大紅棗的恩怨情仇,不對,只有怨和仇,顧蘇的臉再次臭了。

  不過他隨即就帶點兒小人得志的嘚瑟道,「有本事它就飛過來啊!」

  聖誕樹是早就定好了的,工作人員接過顧蘇遞上的單子,看了一眼之後就很是客氣的領著人來到一大片鬱鬱蔥蔥的林子前,「隨便選。」

  溫唐和顧蘇頓時就給驚呆了,「這麼多!」大哥是要販賣麼?

  工作人員立刻笑的前仰後合,「當然不是,顧先生一共訂了兩棵,一棵松樹一棵柏樹,這片林子裡都是符合尺寸的,您自己選,選好了我們會派人送貨上門。」

  倆貨恍然大悟,絲毫沒有一絲羞恥感。

  溫唐不必說,之前就沒過過耶誕節,而顧蘇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但凡有什麼事情都是顧崇派人安排好了的,選購聖誕樹這種小事自然輪不到他三少爺親自出馬。

  這體驗也算新奇,倆人當即笑嘻嘻的鑽進林子,煞有其事的挑選起來。

  身邊的樹木都是林子主人專門培育的聖誕用樹,棵棵挺拔秀美,從上到下的透著一股水靈,松針條條筆直,精氣十足。

  選好之後就有專門的伐樹工人上前,仔細的放倒之後還要將那些沒用的枝椏精心修理一遍,最後用專業絨布和塑膠袋包裹好,這才按著地址送到目的地。

  來d國之後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溫唐從未有過的體驗,她就像是來到了仙境的愛麗絲,看什麼都是新奇的,只覺得生活真是一件無比美妙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溫唐和顧蘇又興沖沖地跑到d國最大的購物商場,採購裝飾品。

  彩帶、彩球、會發光的小燈泡,聖誕老人和麋鹿雪橇,以及,紅底白邊的帽子。

  看著溫唐興高采烈的往購物車裡塞了一摞,顧蘇臉色發青的粗略一數,聲音艱難道,「唐啊,你買這麼多,給誰戴啊?」

  上帝保佑,千萬不要是給自己人!

  溫唐的兩隻眼睛都彎成月牙,開心不已的回答道,「大家一起戴啊,我、你、顧鈞、大哥,哦,對了,還有bake和felix,你再幫我多拿兩頂。」

  哦,棒極了,上帝死了。

  面無人色的顧蘇木然的後退,動作粗魯的從貨架上抓了兩頂帽子塞進車內,然後自暴自棄的想道,算了吧,至少她看上去很快樂。

  不過,等一下,貌似我剛才聽到了「大哥」?

  唔,這種暗搓搓的幸災樂禍是怎麼一回事?

  這種大約可以期待一下的糾結又是怎麼一回事?

  可想而知,當天晚上眾人在齊心合力裝點好聖誕樹之後,親眼看到溫唐從購物袋中掏出來的一頂頂滑稽的帽子時,臉色簡直無比精彩。

  顧鈞翻來覆去的看著手中的帽子,滿臉抽搐的問道,「唐啊,這個,是啥意思?」

  溫唐歡樂無比的把屬於自己的那頂帽子扣到腦袋上,然後抬頭笑瞇瞇的看著他,不語。

  顧鈞倒抽一口涼氣,千萬不要是我想像的那樣!

  話說顧蘇已經自暴自棄了,他視死如歸般的深吸一口氣,然後動作兇狠的把帽子戴上,並且偷偷地用手機螢幕照了下。

  咦咦,貌似效果還不壞?

  felix倒是沒有多麼抵觸,他甚至饒有興趣的翻來覆去研究幾遍,然後就笑呵呵的戴上了。

  bake依舊是滿臉的微笑,他慢吞吞的打量著手中紅白相間的布團,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往自己頭上戴,而是,將視線投到顧崇身上。

  「所以說,BOSS也要麼?」

  臥槽!

  眾人頓時一驚,然後齊刷刷的朝那邊望去,之後動作無比一致的抬頭望天花板。

  思維在這一刻被無限發散,所有人的想像力都在瞬間發揮到了極致,無數個匪夷所思的畫面天馬行空……

  頭頂聖誕帽的顧家大哥神馬的……

  嚶嚶,畫面太美,無法想像腫麼破!

  所以說,那天晚上,顧家大哥到底有沒有戴散發著濃郁蠢萌氣質的聖誕帽,變成了一個千古未解之謎……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28 12:30 AM

第69章

  到了聖誕夜交換禮物的時候,溫唐再一次被這夥人不同尋常的行事震碎了三觀。

  因為那簡直就像是一場小型的武器交流會!

  包括自己在內,所有的人都收到了felix送的一把手槍,他笑瞇瞇的看著大家拆了包裝,然後繼續笑著,說讓大家試試,是他根據個人的身體素質一點點調試改裝的。

  掂量著手中沉甸甸的東西,溫唐沉默了幾分鐘,然後壓低了嗓子跟顧蘇說話。

  「下午看他抱著一座薑餅屋啃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小夥兒咋這麼可愛。」

  結果現在畫風一下子就變了啊,瞬間化身危險分子。

  顧蘇聽了當場就笑的不行,跟溫唐咬耳朵,「你可別當著他的面這麼說,知道為什麼大哥會把他跟bake放在身邊麼?」

  溫唐當然不知道,於是很誠實的搖了搖頭。

  顧蘇就笑了下,「因為他是個天才,研究格鬥和槍械的天才。」

  似乎還嫌衝擊力不夠,顧蘇頓了下又道,「記得我說過,壁爐上面的槍枝都是有人改裝過的吧?」

  點頭。

  「就是felix。」

  溫唐驚訝了下,抬頭,剛好看見那個娃娃臉的金卷卷正無比嫺熟的把玩著一把槍。

  他似乎只是輕輕的一抖,然後那鐵傢伙就像是天女散花一樣,變成了一桌子的零部件,叮呤噹啷一通脆響。

  整個過程中,felix甚至都沒有往自己的手裡看一眼,而是一臉天真的跟bake聊著什麼,覺察到溫唐的目光後,還特意轉過頭,用磕磕巴巴的英語問她,你喜不喜歡我送你的槍。

  老實說,面對一張娃娃臉上純粹無比的期待,溫唐實在說不出任何違心的話。

  於是在顧蘇的指點下,她笨手笨腳的擺弄了幾下,然後誠懇道,「我很喜歡,但是還是冷兵器更熟練些。」

  似乎包括felix在內的所有人都沒預料到這個答案,尤其是顧崇,這個職業不明的男人微微抬頭,盯著溫唐看了會兒,點點頭,似乎是挺滿意。

  溫唐心中無比糾結,也無比好奇,可又沒那個膽子直接沖過去問,心道您倒是點什麼頭啊?我是不是又說什麼不得了的話了?

  顧蘇捏著她的手一個勁兒的寬慰,「別擔心,外國人都這樣,沒事兒開幾槍玩玩兒。」

  溫唐面無表情的瞅了他一眼,再看看那已經擺滿了這張桌子的違禁物品零件,眼中流露出深刻的懷疑。

  有對比才有差距,這麼一看,顧崇果然還是正常人,至少他的聖誕禮物是一紙房產證。

  禮物是送給顧蘇和溫唐兩個人的,打開盒子的時候,顧蘇愣了下,「大哥?」

  顧崇平靜道,「你也大了,該有點私人空間了。」

  顧蘇平均一年要在d國待兩個月左右,除了去農場和酒莊之外,基本上都是住在顧崇這裡的。

  顧崇新買下的這棟房子地理位置很是特殊,距離這裡也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環境清幽,往四周看時,風景尤為雄渾壯闊,最妙的是睡覺還能有隱約的海浪聲相伴,因為大海就在後花園不遠處的懸崖下面,既可以選擇從懸崖那兒的石階下去,也可以從前面轉幾個彎,去海灘。

  顧家大哥的宗旨是: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再收回的道理,如果顧蘇他們不要的話,那棟房子就只有再次被拍賣的命運。

  弄明白自家大哥不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要趕他們走,顧蘇這才放下心來,不再推辭的收下,準備過兩天帶溫唐過去瞧瞧,順便看有什麼需要添加的。

  禮物不能白拿,在felix連續幾天熱切的好為人師的目光下,溫唐也不得不「主動」提出讓他輔導自己射擊。

  好在溫唐身體素質過硬,各方面機能也算協調,很快就從門外漢提升到了初學者,並且進一步進化為發燒友的程度。

  接下來的日子,作為「遊手好閒」的唯二兩個人,溫唐和顧蘇的日常生活也就是去去靶場,賽個馬,時不時的打個網球什麼的。

  不過最後一項運動,因為有一次溫唐太過起興,不小心一連掄破了兩把網球拍,並且親眼目睹了那顆網球頗具玄幻風格的,險些把鋼鐵欄杆鑿穿之後,顧蘇就不大熱衷了……

  溫唐和顧蘇在國外調整心情,國內卻也是熱鬧非凡。

  到了年末各大盛典,沒有了祈凰四人的參與,東明和原野果真是勢如破竹,幾乎將幾大典禮的數十個獎項分刮殆盡,卻是又讓那些二流三流的小公司們怨聲載道。

  人吧,都是這個樣,自己撈不著好的時候,也不願意看見對頭好。

  原本祈凰在的時候,他們輸的倒也心服口服,可現在祈凰退出,多出來的獎項竟然也沒一個落到他們頭上,這就有點不順氣了。

  本來麼,今年的評獎本來就不公平,最有力競爭者退出了,空出來的位置大家二一添作五也就罷了,見者有份。

  祈凰下水的時候大家可都是出了力的,誰也沒少往井裡扔石頭,可現在倒好,自己竟然連口湯都喝不上,你說氣人不氣人?

  12月29日,華國流行音樂大典。

  原野和東明雖然惹了官司,但被告的都是管理人員,並沒有妨礙到公司的藝人領獎。

  沒了康正和秦樓的競爭,付梓清可謂最大贏家,一人斬獲最受歡迎男歌手、最具人氣歌手,以及年度流行音樂突出貢獻獎。

  頒獎後,付梓清手捧三座金燦燦的獎盃,面對鏡頭笑的無比燦爛,回答記者採訪的時候也是格外耐心。

  可是也不知為什麼,從好多天起,付梓清就經常覺得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而今天登臺領獎,這種感覺更是被放大了不止一星半點。可每當他看過去,對方卻又迅速做沒事人狀,實在是詭異。

  一天天一次次的,付梓清也實在是煩了,今天他也留了個心眼,跟一個前輩敬了酒之後,就藉口離席。

  洗手間永遠都是聽小道消息的最佳地點,付梓清左看右看沒人,飛快的閃身進了一個隔間,關了門,準備守株待兔。

  宴會上酒水喝得多,而且大家也都比較注重形象,隔段時間便會到洗手間整理下妝容,是以付梓清剛進去沒幾分鐘外面便來了人。

  作為本年度最大贏家的歌手,現在卻要委委屈屈的坐在抽水馬桶上,付梓清是一肚子的氣,可如果不這樣又聽不到隱私,也只好忍耐。

  偏進來的幾個人絮絮叨叨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東家長西家短,就是不提付梓清想知道的,把他氣得夠嗆。

  又過了幾分鐘,那幾個人放水完畢,站在洗手台前洗手的時候,終於說到了重點。

  「呵呵,今年祈凰算是栽了個大跟頭。」

  付梓清趕緊屏氣凝神,細心聆聽。

  「可不是?歌手、演員,兩邊加起來就得了個安慰獎,還不夠丟人的。」

  「誰說不是呢,圈兒裡的水深著呢,甭管你是誰,一不留神就要摔跟頭。」

  「哎你們說,這事兒是真的麼?」

  「那還能有假?你沒看見姓付的那小子笑的連他媽都不認識了,說不是原野幹的誰信!」

  「可我聽說其他幾個公司也摻和了一腳,不然也鬧不這麼大。」

  「那是,誰讓祈凰這些年太扎眼,一家獨大,大家自然都有意見了。」

  「不過你們也別太嘚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祈凰這麼多年經營下來,一次兩次根本都傷不到筋骨,沒見人家一轉頭就又甩了東明和原野臉子了麼。還打著官司呢,你們沒看律師團的名單麼,光是這些名嘴的律師費就不知道花多少。」

  「呵,也是,不就是幾個獎麼,誰稀罕,要咱有個好叔叔,光獎盃都能拿出去拍賣了!」

  「哈哈哈!」

  三個人說道起興處,都抑制不住的狂笑起來,結果就聽身後一聲含著憤怒的巨響,扭頭一看,臉色鐵青的付梓清一腳踹開了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

  「放你們的屁!」

  說壞話當場被人逮住,那三個傢伙也是夠倒楣的。

  不過他們馬上就平靜下來,其中一個當即冷嘲熱諷道,「呦,我當誰呢,這不是今兒的大滿貫麼,怎麼,嫌會場稱不上您的身份,特意跑這兒聞味兒來了?」

  話音剛落,幾個人又是一陣狂笑,把付梓清氣的不行。

  付梓清向來都是性格乖戾,一向都只有他給別人臉色,沒有別人擠兌他的,出道至今還從未有人這麼羞辱,登時就炸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狠狠揪住那人的衣領,哐的將人按到牆上,惡狠狠道,「有種再說一遍?」

  那三個人先是一愣,然後就反應過來,也都豁出去了,橫豎不是一公司,大家也不仰仗付氏叔侄倆的鼻息過活。

  另兩個人也火了,上前把付梓清胡亂扯開,又使勁往後一推,「得了幾個臭獎了不起了是吧?行啊,有種咱們出去打,看明天的報紙怎麼寫!」

  付梓清踉蹌幾步站住,剛要動手卻又猛地剎住,牙齒咬得咯咯響。

  見他果然不敢輕舉妄動,那三個人整理下衣服,冷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玩意兒?還真以為有一肚子才華呢?!」

  「要不是那個康正和秦樓被取消資格,有你個屁的事!」

  「姓付的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可算是見識到了!」其中一個也不顧形象了,憤憤的朝地上吐口唾沫,不屑道,「叔叔滿世界的造謠污蔑,做侄子的就到處搶人家的獎,還真是一家子出來的,合作無間吶!」

  「你胡說!」付梓清大吼一聲,只覺得熱血上頭,太陽穴嗡嗡作響。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撿了個便宜,而且平時雖然是勁敵,可他自付才子,確實有幾分水準,多少知道好壞,心裡也有些恃才傲物,對康正和秦樓這些對手也時常會有惺惺相惜之感。

  不過付梓清也不是那種聖母聖父的,運氣也算是實力的一種,況且康正、祈凰那幫人是自己作死,碰到槍口上了,那就算是他付梓清贏了!

  世界這麼大,圈子裡有才華沒運氣的人多了去了,挨個同情?他哪有那份閒工夫?

  況且作為一名藝人,連自己的形象都管理不好,資格被取消也是活該,賴得誰?

  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個大前提下:那就是所有的這些齷齪事跟自己沒關係!

  可現在,竟然有人說是他的叔叔故意做的!

  原來,私底下竟然已經傳成了這樣,虧他還一直沾沾自喜!

  親眼看見付梓清臉色大變,那三個歌手頓時覺得無比解氣,繼續添油加醋道,「少擺出這幅樣子,裝什麼不知情的!」

  「哼,我雖然討厭康正,可好歹人家還有點真材實料,可比某些光會背後捅刀子的人強多了!」

  「早知道我們就哎呀我操!!」

  三個人還在惡語相向,卻見付梓清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猛地推開他們沖了出去,三轉兩轉就不見了蹤影。

  剛剛得獎的喜悅早已不見,付梓清強壓著滿腔的怒火,用黑沉沉的臉色和旁人勿近的低氣壓一路碾壓過去,然後直接闖入他叔叔,付文強的休息室。

  酒會的舉行地點是一座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出了大廳有一溜兒的休息室,幾位比較重要的嘉賓各占一間,付文強也不例外。

  「上次的提案──」

  付梓清闖進去的時候,付文強的助理正跟他作報告,毫無準備的兩人都被這一巨大的破門而入的聲音驚了一跳,報告不得不中斷。

  看一眼黑著臉的付梓清,付文強有些不悅,但到底是大哥的獨子,又是自己一手提起來的侄子,也只好揮揮手,讓助理先出去。

  「說過多少次了,進屋之前先敲門,」付文強皺眉道,又抬抬下巴,「坐下吧。」說著欠身,從旁邊小推車的冰桶裡取出葡萄酒瓶。

  付梓清也不做,只是幾步走上前來,微微低頭,俯視著桌子後面的付文強,「祈凰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

  付文強倒酒的動作頓了下,然後點頭,「知道了?不錯,就是我做的。」

  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也被踩碎,付梓清氣的臉色發白,他大聲道,「你憑什麼這麼做!」

  付文強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為什麼,還不是為你?!」

  「我不用!」付梓清想也不想的堵了回去,心中頭一次對這個叔叔產生了不滿。

  付文強將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不用?我看你拿獎也拿的很開心!」見付梓清又要說什麼,他又一針見血道,「別跟我扯些什麼靠實力說話,你自己說說,出道幾年來,是康正拿的獎多還是你拿的多?是他的唱片銷量好還是你的?」

  付梓清滿肚子的話都被堵了回去,憋在嗓子眼裡不上不下,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好不尷尬,卻又是滿腹的不服。

  付文強毫不心軟,繼續下猛藥,「不會算?我早就替你算好了,那個康正平均每拿三次獎,或者是引發2個半話題,你才能贏一次!實力?哼。」

  被自己的親叔叔這麼說,付梓清不由的惱怒道:「那些我自己能解決!而且我的粉絲也不比他少,用不著來這些,這不公平!你讓我以後還怎麼混!」

  付文強猛地抬高了聲音,決定下一劑猛的,「公平?你還跟我談公平?」

  「還自己解決?把人家小演員搞大肚子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自己解決?!還不是老子幫你擦屁股!」

  付梓清刷的漲紅了臉,喃喃道,「那是兩回事。」

  付文強用力一拍桌子,冷聲喝道,「在老子看就是一回事!」

  「這世道有什麼公平可言?別跟老子說什麼酸不拉幾的話,就是不公平!」

  「什麼人人都會生都會死,純屬放屁!」

  「窮鬼生場病都會去半條命,有了錢就能替自己多買幾年活頭,你跟我講,怎麼談公平!」

  一把推開椅子,付文強原地轉了幾個圈,又道,「說句滅自己志氣的話,那個康正能填詞會作曲,出個專輯都能自己一手包辦了,你呢?你除了唱歌,會扭幾下之外,還有什麼競爭力?」

  付梓清面色赤紅,惱羞成怒的大吼,「那是街舞,你懂什麼!」

  付文強冷笑不已,「街舞?你當別人都不會跳舞麼?別人不說,那個秦樓還是國際街舞大賽的冠軍呢,連續兩屆!還有翔空家裡的那個叫鄭智的,人家還是個演員,可還是練芭蕾出身的呢!你以為考音樂學院和影視學院都不學舞蹈的麼?哼!」

  瞬間就被貶的一文不值,付梓清刷的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叔叔,半晌說不出話來。

  畢竟是自己疼愛了多年的侄子,見他這樣,付文強也有些不忍心,便又軟下語氣來。

  「別怪叔叔說話難聽,你也不小了,該現實點了,不然才是真的混不下去。」

  「華國這麼大,會唱歌能跳舞的多入過江之鯽,可每年才能紅幾個?還得有人脈,有手段。」

  「你也別以為祈凰和東明的那幫人就能清白到哪兒去,別人不說,那個顧鈞顧狐狸就是個狠角色,不然你以為那個楊暢怎麼就突然銷聲匿跡了?」

  「想上位,就得踩著人,不然哪兒夠得著,只不過是或明或暗罷了。」

  一席話畢,付梓清看上去整個人都像是遭遇了嚴重的打擊,站在那裡都有些搖搖欲墜。

  付文強搖搖頭,又長歎一口氣,最後道,「今天我也算是推心置腹了,待我自己的閨女都沒這麼掏心掏肺過,你自己回去想想吧。」

  付梓清幽魂一樣點點頭,晃晃蕩蕩往外走,手都扶上門把手了又被叫住。

  「至於這幾個獎,你心裡要是實在過意不去,最遲明天就跟組委會說,沒準兒還能搏個好名聲。」

  付梓清的手猛的收緊,指關節都泛白了。

  他死死地咬著唇,猛地拉開門出去,身後的兩片門扇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響聲。

  過了會兒,付文強的助理重新回來,問道,「剛我看梓清出去了,怎麼得了獎還不大高興?」

  付文強擺擺手,不耐煩的嗤笑一聲,「小崽子,出來混了幾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跟老子叫板。對了,剛才說到哪兒了?」

  「哦,羅律師來電話說,祈凰又找到了新的證據,目前的形式對咱們很不利。」

  付文強一皺眉,「東明呢?」

  助理為難的攤攤手,「他們自己都被套牢了,一連三個廣告兩部電影都被祈凰截胡,一家外面的雜誌社的老闆卷錢跑了,還有個藝人被當場捉住招妓……」

  「別跟我說這些,」付文強一聽就煩躁的不行,他眉頭緊皺的站起來踱了幾步,又問道,「小何和小杜他們呢?怎麼樣了?」

  助理道,「何組長倒是都把事情攬下來了,就是杜經理──」

  付文強冷笑道,「他要多少錢?」

  不用自己說出來,助理暗地鬆了口氣,「五百萬,還說,讓您替他把澳洲的那套別墅的款子交齊了,他女兒馬上就要過去住。」

  「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任誰被這樣明目張膽的勒索也不會高興了,付文強勃然大怒,把眼睛一瞪,「你告訴他,老子一個子兒也沒有!別不知天高地厚,哼,澳洲的房子,小心我讓他連女兒都不剩!」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28 12:37 AM

第70章

  一連忙了幾天,顧崇終於騰出來一點時間,便帶著一堆弟弟妹妹的去滑雪。

  話說這兩天溫唐和felix火速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一有空就湊一起各種交流:

  一起打靶,一起鍛煉格鬥技巧,甚至有一次顧蘇一覺醒來就發現:溫唐沒了!

  當時顧蘇差點嚇壞了,他把整層樓都找遍了都看不到人,情急之下炸著一頭毛就沖到顧崇書房去了,說啥大哥我媳婦找不著了!

  顧蘇估計他這輩子都忘不掉顧崇當時的眼神,太丟人了!

  顧崇眼中明顯劃過一絲好笑,也不說話,只是微微側身,向窗外看去。

  顧蘇不明所以的過去往外一瞅,差點驚掉自己的下巴:

  就見被自己苦尋良久的媳婦兒正和felix打的滿地亂滾……

  真的是滿地亂滾,倆人穿的衣服顏色又相近,拳來腳往的,真是令人眼花繚亂,根本就分不清哪兒是誰的胳膊腿兒。

  這也是最令包括顧崇在內的所有人感到驚訝的事情,因為felix就只會說d國語,連英語說起來都是磕磕巴巴、怪腔怪調,除非天天在一起的人根本聽不太懂的那種,華國文就更別提了,當初接機就差點要了他的命。

  而反觀溫唐,她的d國語頂多就是個「你好」「謝謝」「再見」「今兒天兒不錯啊」的入門水準……

  可就這麼兩個人,就這麼操著驢唇不對馬嘴的語言,竟然無障礙交流了!

  這不,早上一起來,大家都扛著各自的背包下樓,然後溫唐和felix隔著老遠就打招呼,完了就湊一塊小聲嘟囔,各種零七碎八的語言起飛,端的是蔚為壯觀。

  顧蘇看的直納悶兒,豎著耳朵聽了老半天,愣是辨別不出倆人說的啥。

  他不解的搖搖頭,又去問顧崇,「大哥,他們說啥呢?」

  顧崇正在切煎蛋的手頓了下,然後面無表情,無比淡定的搖了下頭,「不知道。」

  顧蘇絕倒。

  bake突然笑了下,像是想起來哪天的場面,輕飄飄的感慨道,「貴夫人真是好身手,felix很少能碰到如此旗鼓相當的對手……」

  顧蘇默默地看他一眼,默默地吃飯。

  話說你一個根正苗紅的d國人,總這麼古腔古調的說些華國味兒好麼?

  今兒是個滑雪的好日子,一出門雪花就撲臉上了。

  無風,有雪。

  抬手接了幾片雪花瓣,看著它們在掌心一點點劃開,溫唐有些擔憂,「這個天氣開車不方便啊。」

  顧蘇笑著指了指天空,「咱走上面。」

  上面?

  溫唐抬頭,就見遙遠的天邊,隱隱有兩個黑點,跟轟鳴聲一起,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所以說,千萬不要以普通人類的思維衡量土豪,不對,是事業有成的鑽石王老五的出行方式!

  本以為開了個好頭,今天能痛痛快快的玩兒一天,結果等到溫唐和顧蘇歡歡喜喜滑了一圈,再次坐著纜車上來的時候,發現bake正對顧崇報告著什麼。

  在溫唐不多的印象中,bake一直都是笑著的,儘管大多數情況下的笑容看上去流於形式,可是現在,他卻是一反常態的沒了表情。

  顧蘇有些擔心,上前問道,「大哥,出什麼事了?」

  顧崇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他,反而是用d國語對bake發出一連串又急又快的指令,又把felix叫過來如此這般的交代一番,最後才對顧蘇和溫唐道:「去s國滑個雪吧。」

  溫唐和顧蘇都愣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哥?」

  顧崇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語氣不容置喙道,「乖。」

  那頭顧鈞也騎著雪地摩托過來了,見情況不對,掀開頭盔直接開口道,「我能幫上什麼忙?」

  顧崇擺擺手,「直升機馬上就來,你們三個先去s國玩玩。」

  顧蘇張了張嘴,只喃喃一聲大哥。

  顧崇微微笑了下,抬手往他和溫唐腦袋上拍拍,再次道,「乖。」

  很快,直升機直接降落到滑雪場的空地上,顧崇親自送他們三個上了飛機,然後一直站在原地,目送飛機徹底消失在視野中,這才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飛機上,溫唐和顧蘇都頗為憂心忡忡,倒是顧鈞看著一派輕鬆。

  看一眼下面縮小的山湖湖畔,溫唐擔憂道,「大哥?」

  顧蘇捏捏她的手,安慰道,「沒事的。」

  話雖如此,可是他的手卻也是冰涼一片。

  在這一刻,顧蘇突然就很恨自己,因為這份無力感。

  自己為什麼要進娛樂圈呢?為什麼不跟在大哥身邊呢?

  等到再回來,顧蘇決定跟顧崇好好談一談。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會在黑暗中哭泣的小男孩兒了,他已經有能力分擔……

  一直沉默的顧鈞突然開口道,「別胡思亂想,大哥希望你們都能無憂無慮的。」

  幾天後回來,前來迎接他們的換成了bake。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右胳膊吊著!

  覺察到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bake泰然自若的指揮現場,然後雲淡風輕道,「之前我們剛與合作夥伴進行了一次充滿善意的交流和切磋。」

  溫唐&顧蘇&顧鈞:「……」

  所幸顧崇還是全須全尾的,咳咳,不對,是沒有半點損傷的,這讓剛從s國回來的三個人都鬆了口氣。

  當晚,顧蘇就敲響了顧崇的書房門。

  進去之後,顧蘇直奔主題道,「大哥,我想跟你談一談。」

  對顧蘇的舉動,顧崇似乎並不意外,他微微點了下頭,指指沙發,「坐吧。」

  等他坐下之後,顧崇又一臉平靜的問道,「想說什麼?」

  對方如此平靜,顧蘇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滿腔的話在嗓子裡滾了好幾滾,顧蘇終於艱難的開口,「大哥,不能不做了麼?」

  顧崇輕笑一聲,沒有任何意味在裡面,他只是反問一句,「你說呢?」

  顧蘇張張嘴,無言以對。

  有些事,並不是你想幹就幹,想不幹就不幹了的。

  來的時候不容易,可想要退出去,更難。

  半晌,顧蘇聲音艱澀道,「我長大了,能養你了,你不必,不必這麼辛苦了。」

  自己的親哥哥自己瞭解,顧崇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顧蘇參與到這裡面去的。

  所以,顧蘇很絕望的發現,貌似除了虛無縹緲的安慰,自己什麼也給不了。

  過了許久,顧崇輕飄飄的笑了下,習慣性的往顧蘇頭上揉了揉,無限感慨道,「嗯,我的安寧,長大了。」

  顧蘇的腦袋被按得一沉,聽了這話,他的眼眶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顧蘇去找顧崇了,溫唐一個人在客廳裡有點無聊,正好bake路過,她便問道,「那個,felix呢?怎麼沒看見他?」

  吊著一隻胳膊的bake看上去依舊幹練強悍,溫唐叫住他的時候,他正用碩果僅存的完好左手端著一個一看就十分厚重的巨大資料夾。

  bake停住,先是對溫唐微微頷首表示敬意,然後才道,「他有點事留在外面,需要我聯繫他麼?」

  溫唐連忙擺手,「不必了,我就是問一下。」

  bake點點頭,「那麼,恕我失陪。」

  「等一下,」溫唐突然喊住他,看了眼他的手臂,「你的胳膊,不要緊吧?」

  bake低頭看了眼,微笑,「多謝關心,沒事,過幾天我就可以繼續為BOSS效勞。」

  其實溫唐想說,貌似你現在也正在效勞,不過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的變成了,「你是不是,對我有點誤會?」

  老實說,打從見到bake的第一面開始,溫唐就感覺到了。

  儘管bake的笑容永遠都完美,但是她很明白,對方看著自己的眼中並沒有多少溫度。

  bake先是愣了下,然後竟然也真的點點頭,「是的。」

  然後在溫唐驚愕的眼神中,他又補充道,「不過,現在消除了。」

  見溫唐的表情都僵硬了,bake突然笑了下,這次的表情顯得自然許多。

  溫唐默默地就想起了,這跟當初她跟顧蘇第一次見面的情況,真是像啊!

  溫唐的性格直來直去,不喜歡跟人玩花樣,既然bake也不回避,那就接著今天的機會把事情弄清楚好了,免得以後見面尷尬。

  「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是看我哪裡不順眼麼?」

  她很肯定,自己以前沒有見過bake,那麼就是可能是對方不喜歡自己身上的某種成分了。

  bake打量了她一會兒,然後就給出了一個聽上去特別不合理的解釋,「我很不喜歡女演員。」

  溫唐目瞪口呆,這算什麼鬼!

  bake繼續道,「你應該多少能看出,boss從事的並不是什麼安穩坐辦公室的事業吧?」

  溫唐點頭,然後往壁爐上方瞥了眼。

  「請原諒我對女演員的偏見吧,在我看來,這個名詞就代表著隨時隨地的尖叫和弱不禁風,哦,奢侈無度、矯揉造作、招蜂引蝶,以及,」他頓了下,看向溫唐,「感情騙子。」

  沉默許久,溫唐先是對他豐富的華國語詞彙量表示了敬佩,然後面無表情道,「那麼,現在呢?」

  bake笑笑,「正如我前面說的,您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一點點重塑了在我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溫唐機械的點點頭,「深感榮幸。」

  bake笑的更燦爛了,他大度道,「好說。」

  溫唐:「……」

  bake半點兒都沒有說謊。

  事實上,他甚至對顧蘇的職業都不怎麼感冒,不過既然boss都支持,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明星就代表著高曝光率和隨時隨地可能引發的追逐和混亂,老實講,於顧崇他們這行,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忠於顧崇,自然是以對方的安全和利益為第一準則,任何可能拖後腿的現象和可能都是不被允許的。

  可偏偏,顧蘇又娶了另一位女演員作為妻子!

  顧崇喜歡的,bake就不會討厭,但這並不妨礙他不喜歡。

  哦,想想吧,一位女演員!真是太棒了!

  也許她在一進門,看見壁爐上方的獵槍就會尖叫一聲,沒準兒還會暈過去什麼的;

  又或者,連馬都不會騎,更別提打獵、開槍了;

  更甚至於,萬一遇到什麼緊急情況,她還會一邊尖叫著一邊腿軟,成為連瞎子都能看見的活靶子,然後成功的上升為大家的後腿、軟肋和死穴!

  所以,得知溫唐要過來,bake破天荒的任性了一次,讓felix替自己前去接機。

  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跟顧崇臨時要求調換崗位時,對方那雙彷彿洞察一切,然後又微微帶著戲謔的眼睛。

  顧崇當然批准了他的要求,不過那眼神卻好似在說,你一定會吃驚的。

  顧崇說過的話錯過麼?當然沒有,所以他即便沒開口,用眼神表達出來的意思也一定是正確的。

  所以,bake真的被刷新了三觀。

  回憶結束,bake低頭看看帶些氣鼓鼓和不服氣的溫唐,像在看一個小妹妹。

  他突然狡黠的眨眨眼,然後挑挑眉毛,略顯神秘的問道,「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真正覺得自己想錯了麼?」

  溫唐特別誠實的搖搖頭。

  bake輕笑一聲,「從看到felix的熊貓眼開始的。」

  溫唐大囧,她真不是有意的!

  那不是前陣子無聊麼,溫唐又剛好從顧蘇那裡得知felix是什麼格鬥和槍械天才,閑來無事難免技癢,便向他提議切磋下。

  想也知道felix會是什麼反應了,那娃娃臉根本就不肯動手!

  儘管felix沒有對女演員的偏見,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推辭。

  開玩笑麼,這麼一個麻杆樣的華國瓷娃娃,看這皮包骨的,萬一不小心弄進醫院怎麼辦?boss一定會把我沉海的!

  但溫唐最不缺的就是鍥而不捨的精神,於是該女子從樓上追到樓下,從屋裡追到屋外,硬是逼得felix不得不出手。

  可溫唐更不高興了,因為felix明顯的放水行為。

  felix琢磨著吧,估計boss的弟媳婦是單純的好奇,不很多姑娘都這樣麼,所以他一開始就是走的陪玩路線,踢腿、揮拳,都是輕飄飄的,花拳繡腿的簡直不忍直視。

  然後溫唐就怒了,尼瑪,為啥到了哪兒都得受歧視!

  事後felix無數次的表示自己真的特別冤枉,因為誰都沒告訴自己,弟媳婦姑娘真的會打,而且是特別能打!

  作者重放下當時的情況哈:

  felix一娃娃臉的傻笑,忽悠悠的揮過去一拳,然後再以近乎慢動作的格調抬腿,示意溫唐可以自由發揮。

  溫唐抬頭,沖他丟過去一個鬼氣森森的微笑,然後猛的提起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往felix門面上搗了一拳!

  臥槽,當時felix整個人都倒飛出去了好麼!

  仰面倒在地上,felix老半天都反應不過來,腦袋嗡嗡作響,眼前一片繁星閃爍。

  這都啥情況?

  然後溫唐面無表情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並且扯出一個讓他渾身發毛的鬼畜笑容,並且一字一頓的擠道,「are you ok?」

  眼睛一圈開始火辣辣的felix直接就懵了,他眨眨眼,心頭彷彿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這不對!

  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更何況在這個看臉的年代,把一名活生生的帥哥揍成熊貓狀的話,基本上就是十惡不赦的程度了。

  再往嚴重點說,假設參與審判的是個外貌協會資深會員的女審判長,溫唐這種情況直接就是「拖出去就地槍決,立即執行」的結果。

  但是溫唐覺得吧,像這種根深蒂固的陋習,僅靠語言解釋是沒有用的,那太蒼白太無力,你必須得給那些小子們來點直觀的,實在的!

  瞧,一拳解決問題,多麼的高效快捷,效果杠杠的!

  後來felix被包括顧崇在內的所有無良人士一連嘲笑了一個多星期,再然後,兩個連最基本的語言交流都成問題的傢夥,成了近乎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為了表示歉意,felix還從自己珍藏的「美女與野獸」系列中,挑選了一把普通男人拿著都覺得沉,後座力尤其大,但是威力驚人的傢夥送給了溫唐。

  *****************

  bake笑下,上前一步,將資料夾放下,然後鄭重的伸出手,「我為自己的短見道歉。」

  溫唐立刻回過神來,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沒關係,只要你以後別再對我皮笑肉不笑就好啦。」

  bake搖搖頭,絲毫不覺得尷尬,「當然不會。」

  解決掉一塊心病的溫唐頓時覺得身心舒暢,同時覺得十分有必要將這份得來不易的珍貴情意加深一下,並予以鞏固。

  於是她無比誠懇地邀請道,「既然誤會都解開了,有機會我們切磋一下啊。」

  bake英俊的面孔似乎在一瞬間微微扭曲了下,不過這也許僅僅是溫唐的錯覺,因為她尚且來不及確認,對方就已經又是一派從容。

  「咳,還是不必了,因為我一般都比較忙。」

  溫唐很是善解人意的擺擺手,「沒關係啊,我可以等你忙完了嘛!」

  「……那可真是,太感謝您了!」

  咦咦,為什麼他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咬牙切齒的,是我的錯覺嗎?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29 12:25 AM

第71章

  一月上旬的最後一天,溫唐和顧蘇接到了來自國內的電話。

  嚴塵告訴他們說,上次莫須有的吸毒事件基本已經塵埃落定,他們不必擔心後續,而且案件的審理也差不多到了最後階段,十五個被告大概都會一蹶不振,該失業失業,該倒閉倒閉。

  不過,祈凰上層似乎餘怒未消,決定最後玩一票大的,讓東明、原野,以及其他暗地裡使壞的傢伙們好好嘗嘗何為真正的敗北。

  電話中,嚴塵的原話是這樣的:「三月十五號不是打假麼?巧了,三月十四號和十六號分別有付梓清的演唱會和另一個電視劇劇組的宣傳會,公司決定,在十五號那天舉辦第一屆,當然也很有可能是最後一屆,《祈凰感恩回報社會全體見面歌舞晚會》,你們倆二月份盡可能回來趟啊,得跳開場舞。」

  跳舞啊?

  溫唐有點兒為難,「我不大行啊。」

  嚴塵特別不在意的說道,「那你就甭管了,咱有編舞呢,只要不是下肢癱瘓,都能給你弄得眼花繚亂。」

  下肢癱瘓……

  作為一名公司的直接負責人,嚴塵這樣毫不負責的回答,深深地昭示了,祈凰此役所求並非盈利,而是損人,呃,當然要利己!

  且不說晚會日期是如何的令人浮想聯翩,而且明晃晃的把咱家晚會插在人家中間是多麼的賤兮兮,光是那個冗長又繞口的名字就夠人吐槽的。

  不過這最後一役可是夠狠的,祈凰根本就是比著付梓清的演唱會門票價格來的,每個等級的票價都剛好貴上一半。

  這麼說吧,對於普通粉絲而言,如果買了付梓清演唱會的門票,那就基本上不太可能再買祈凰晚會的門票了。

  二選一,您自便。

  可是想想吧!

  哪怕是付梓清的唱功再好,架不住人家祈凰的晚會是總動員啊,只要買了一張票,能一次性的近距離接觸多少明星啊!

  用祈凰自己的話說就是:賠本賺人氣,祈凰感恩大回饋!

  再者說,個唱有一就會有二,可這種晚會絕對是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的。

  so,某付姓歌手,您保重。

  再就是另一個電視劇組的宣傳會,那個倒是不要錢,可是!兩地相隔太遠!

  祈凰晚會的舉辦地點在東南沿海,而該劇組宣傳會的舉辦場地,則是在西北內陸,就算是坐准點飛機也要將近五個小時,還有從晚會現場到機場的一個小時路程,以及提前辦理登記手續的時間,再算上從機場到宣傳會場的倆小時,前後加起來怎麼也得九個多,甚至是十個小時。

  而祈凰晚會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到十一點。

  電視宣傳會的正式開始時間是,上午九點,但是來賓必須提前半小時入場!

  也就是說,根本來不及!

  溫唐和顧蘇對視一陣,頓覺一股清流湧入心間,不約而同的覺得,幹得好!

  許是被前次事件傷了心,而且最近也沒什麼必須回國的工作,溫唐有點樂不思蜀。

  她經常拉著顧蘇出去溜達,還順便給自己和顧蘇的鐵杆粉絲們,尤其是來之前前來維護的周敏他們買了些禮物寄回去。

  骨幹成員們是每人一條羊絨圍巾,外加一盒當地產的特色糖果,其餘臉熟的就只有糖果了。

  人家那麼掏心掏肺的對自己,怎麼說也得回報下吧?還是那句話,人得懂得感恩。

  非親非故的,人家的支持和付出也不是白給的,又不欠你,感情還得有來有往的才長久,跟誰打交道都是這個理兒。

  幾天後,溫唐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意想不到的人。

  「溫唐你好,我是花仲,還記得我麼?」

  溫唐的眼睛都睜大了,刷的站得筆直,「記得記得,當然記得!」

  花仲被逗笑了,「開玩笑的,時間緊迫,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啦。」

  「您說。」

  「我正在籌備拍一部片子,想邀請你當我的女主角,怎麼樣,有興趣麼?」

  有,當然有,必須得有,簡直太有了!

  在溫唐聲音發顫的表了忠心和決心後,花仲笑道,「連劇本都不問就接麼?不怕我騙你?」

  溫唐抓抓頭髮,「您可從來沒拍過爛片。」

  花仲在那邊笑的都停不下來,又道,「行了,對了,你們還在d國吧?咱們見面聊?」

  「我們?」溫唐馬上回過神來,「顧蘇是吧,在的在的,您在哪兒呢?不然我們過去找您吧?」

  花仲無奈,「別一口一個您了,我有那麼老麼?」

  怎料溫唐出奇頑固,硬是不改口,花仲也只好隨她。

  「我明天就得去d國辦點事,稍後我把時間和地點發給你,記得到時候跟顧蘇一塊來啊,我還想請他演個角色呢。」

  能跟花仲合作,顧蘇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於是兩人第二天就起了個大早,提前半小時到了約定地點。

  十五分鐘後,花仲也到了,他一開口就是道歉,「抱歉抱歉啊,我來晚了。」

  溫唐和顧蘇都站起來迎接,聽了這話忙露出手錶來,「哪裡哪裡,是我們來早了。」

  有些日子不見,花仲還是那樣的貌!美!如!斯!!

  跟顧蘇這剛一隻腳踏出國門的演員不同,花仲的影響力是全球範圍的,從他出現到坐下,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已經有兩撥人過來要簽名了,最後還是店主善解人意,主動拿了一把遮陽傘放在那裡,於是世界再次清淨了。

  花仲微微鬆口氣,問對面的兩人,「還沒恭喜你們呢,喝點什麼,我請客。」

  顧蘇笑,「謝謝,還是我來吧,這裡也算是我半個故鄉了,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花仲擺擺手,玩笑道,「可別,我這次是以一位導演的身份來求賢,還是讓我表達下誠意吧。」

  顧蘇又驚又喜,「您拍麼?」

  溫唐也是很驚訝,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和讚歎之情,「好厲害!」

  花仲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是副導演,這也是我第一次擔任這個角色。」頓了下,他又道,「其實,這部片子我是從三年前就開始準備了,希望能成功。」

  簡單地聽他講了下劇組工作人員構成,溫唐難免好奇,禁不住問道,「您為什麼,會選我呢?」

  「怎麼,」花仲笑著看她,「安東尼導演的片子都演過,還有壓力麼?」

  溫唐解釋,「這個怎麼能一樣?那是我自己過去參與的競選,這回可是您主動邀請,我這心裡都撲通撲通的。」

  乖乖,像這種被大腕、導演親自邀請的待遇,是一般人能有的麼?一直到現在,溫唐還有種如在夢中的縹緲感。

  花仲點點頭,想了會兒,道,「如果你真要問的話,有這麼一個原因吧。」

  「演員麼,最重要的當然是演技,你演過的片子我都看過了,你可能不知道吧,我還特意找安東尼要了你們影片的花絮,你是個很有爆發力,很具可塑性的演員。」

  「當然,除了演技,我還希望參演的演員人品好,關於這點,我信得過你們。」

  「這第三麼,」花仲笑了下,語氣輕快道,「你的外貌頗有些古典美,很適合出演時代戲。」

  溫唐很瘦,下巴自然也就方不到哪裡去,不過她並不是那種尖銳的錐子臉,而是像花仲說的,是一種落落大方的鵝蛋型臉蛋。

  顧蘇也歪頭看了會兒,然後與有榮焉道,「那是,我們唐是天然的美。」

  花仲笑的挺無奈,不過也跟著接了句,「溫唐,你可知道,現在圈裡像你這樣堅持不整容的,已經算是稀缺物種了。」

  也不知是從哪一年開始的,突然就流行起了錐子臉,然後大姑娘小媳婦們就瘋魔了,一個個的放著爹媽給的好臉蛋兒不要,前赴後繼的沖到整容醫院,非要把骨頭給磨了,然後社會上就井噴式的湧現出了大批蛇精臉,上面恨不得從額頭就開始的鼻樑,簡直如同黃土高原上的珠穆朗瑪峰一樣突兀……

  而且這種趨勢還在繼續,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預兆。

  鑒於自家也是個姑娘,花仲私底下開啟傻爹模式的時候,經常會跟自家閨女洗腦:「丫兒啊,你記住了,世界上什麼最美?天然最美……」

  「整容?」溫唐下意識的抬手摸摸臉,略顯猶豫道,「我覺得自己長得還行,不至於想不開到往上面割刀子吧。」

  大家又笑,溫唐順口問了句,「那男主角是誰啊?」

  花仲微笑著,抬起手,點了點自己的鼻子,表情十分生動而活潑。

  溫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那您得多忙啊!」

  花仲笑笑,「所以才是副導演啊,畢竟業務還不是很熟練,萬一耽誤了事情就不好了。」說著,他又對顧蘇開了個玩笑,「對不住啦,借你太太扛個重擔。」

  顧蘇自然不可能在意,替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三人又說到了劇本,花仲著重講解了溫唐的角色。

  這是個二戰期間的故事,女主角是位在歐洲留學的女畫家,男主角是一位戰地醫生。

  而顧蘇,則要飾演女主角的校友,一位才華橫溢的小提琴手。

  花仲還特別對顧蘇表達了歉意,「你出場不久就死了,真是抱歉。」

  顧蘇的嘴角抽搐了下,「沒關係,只要現實還活著就夠了。」

  花仲哈哈大笑,又認真道,「倒不是為了安慰你,而是在我心裡,這個角色非你莫屬。」

  他從來就不是會因為歉意就胡言亂語的人,所以顧蘇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言的激動,同時對這個也許在將來的大螢幕上出現不了幾分鐘就會消失的角色充滿期待。

  戰爭是慘烈的,期間女畫家遭遇種種險境,並且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接觸到許多之前自己根本不會遇見的人,其中當然就有花仲飾演的男主角。

  中間女主角還救了一個失去親人的小姑娘,兩人一起經歷了很多磨難,最後卻不得不各自回歸到自己的國家。

  這個劇本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不過因為拍攝這種題材本來就很受限制,當年花仲因為機緣巧合拿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幾乎是立即就決定下來。但是後來光是申請拍攝資格和與相關部門打交道、溝通,就花了兩年多,一直到去年的下半年,各關節總算是打通了。

  花仲進一步解釋道,「嚴格意義上講,這部戲中的男女主角其實並不是那種戀人的關係,而更多的是一種近乎親情的感覺。」

  顧蘇迅速翻看了劇本一遍,沉思片刻,「我不要片酬。」

  「嗯?」花仲有些意外的看著他,開玩笑道,「雖然經費有些緊張,但是你的片酬我還是付得起的。」

  顧蘇搖搖頭,笑笑,開口問了個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花費很大吧?」

  當然是大的。

  因為花仲的嚴格要求,整部片子要橫跨兩個大洲,共計六個國家拍攝,且不說龐大的演員系統和宏偉壯觀的場景搭設開銷,光是場景移動就是一筆令人瞠目結舌的費用。

  花仲瞬間明白了顧蘇的隱藏臺詞,「想投多少?」

  顧蘇說了個聽上去就很驚人的數字,並道,「算我入股。」

  花仲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答應下來,反而道,「顧蘇,你要知道,電影投資一向是高風險,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

  顧蘇搖頭,「劇本我看過了,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花仲微微皺眉,「高風險,高回報,但是顧蘇,想要回本,至少也得兩年之後了。」

  「我不會妨礙到自己的正常生活。」顧蘇笑笑,打消花仲的最後一絲顧慮,「放心,我絕不會冒失到讓自己過不下去。」

  花仲當然對自己有信心,但是你得明白,有時候光有信心是不夠的,就算是對得起對方的信任,你也得事先將所有可能的風險講清楚了。

  「好!」

  聽到顧蘇說出投資數額之後,溫唐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她全部的身家加到一起,還沒這麼多呢!

  想想吧,加入祈凰之前,她收入中的大部分都被經紀公司分走了,尤其是最後雙方差不多撕破臉的大半年,公司幾乎就是給點錢就賣,所以溫唐最後幾個月雖然忙的要死,可實際上真拿不到幾個錢。

  而加入祈凰之後,溫唐能拿到的分紅比例是提高了,可因為時日尚淺,而且公司給她的工作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寧缺毋濫,這一年來,溫唐接到手裡的完整活就只有《heart》、《明星總動員》和包括《美》雜誌在內的幾個專訪,收入自然也是有限的。

  讓她去參與投資個小成本的都市偶像劇還勉強湊合,但像這種花錢如流水的國際大片,真是想都不敢想。

  可顧蘇就大不一樣了。

  且不說他幾年前就紅到發紫,而且人家本身就是巨富之家出身,就算跟顧父鬧翻,淨身出戶,還有一個人形賺錢機器的哥哥呢。

  再者顧蘇從小接受的教育就跟普通的小朋友不同,初中開始就加入了理財課程。他人又聰明,所以儘管對如何賺錢也許並不熱衷,但十分精通此道。

  他人生中稱得上是第一桶金的,是初中畢業的暑假開始炒黃金,那幾年正值金價暴漲,一年多下來淨賺13萬2,以後但凡賺了錢,除了一部分存到活期帳戶裡留作零花之後,顧蘇基本上都馬上投到別的地方去了。

  然後顧先生就跟mr-flower商討動輒數千萬的大生意,而溫唐默默地捧著本子,縮在旁邊啃甜甜圈,順便更新狀態:

  「漢克大街b108號,sosa咖啡館的甜甜圈棒極了,1歐/個,香味濃郁,口感厚重,推薦口味:所有口味~!」

  那邊顧蘇和花仲已經投入到了未來電影拍攝的討論中去。

  「哦,酒莊的戲,可以到我跟人共同經營的酒莊去,裡面也有葡萄園。」

  「方便麼?」

  「有什麼不方便的,還剩了我們的宣傳費用呢,等電影公映之後,我們還可以順道開發一條專門的旅遊路線。」

  「太好了,這樣又省下一筆費用。」

  「啊,還需要用船,大體要多少呢?」

  「一部分可以依靠後期特技合成,但是作為道具和基礎,最少也要十艘左右。」

  「這個也好辦,我有個朋友,他是經營主題公園的,裡面的遊輪都是用的戰艦,到時候我可以提前打聲招呼,如果合適的話,直接把他的公園借來用一下。」

  「顧蘇?」

  「嗯?」

  「有沒有興趣擔任道具和場景總務?」

  「……謝謝,不過我想我不太合適。」

  「哦,是麼,真遺憾。」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30 10:54 AM

第72章

  花仲新片的名字就叫《無聲》,英文名《》。

  該名有兩個含義,一是女主角本身就是畫家,她習慣用無聲的畫作表達內心的驚濤駭浪和對殘酷戰爭的控訴;

  另一個就是,在滔天的戰火聲中,活著的人們,或者是死去的靈魂,都無時無刻不在無聲吶喊,希望得到光芒。

  而該片最大的特色,莫過於演員的名字,所有的演員都將以自己的本名飾演劇中的人物。

  也就是說,溫唐將飾演溫唐,顧蘇飾演的也就是顧蘇。

  好吧,只這麼一聽就有一種要讓人精神分裂的錯覺,可想而知,拍攝的時候必定會精彩非常。

  當然,我們應該在同時祈禱,希望不會給某些知名心理工作者拉客戶……雖然這也是增加GDP的方法之一。

  劇組會在4月2日正式開拍,中間的這段時間,演員們會針對自己的角色狂補習。

  人數眾多的「軍人們」被集中到一起,進行為期五十天的軍營體驗,提供這項服務的是某國的某個軍營,作為回報,屆時他們將獲得某種不方便言說的好處。

  而作為一名在那個年代出國留學的畫家,溫唐必須得十分的優秀,她不僅僅要對那些名家和他們的作品們如數家珍,更要真有幾把刷子。

  為了彌補這一缺陷,她特意從當地請了一位華國美術專業留學生,一天三小時的上輔導班,另外還讓對方幫自己推薦了許多專業書籍,一有空就捧著看,如饑似渴。

  不僅如此,她還要切切實實的拿起畫筆學習繪畫,因為劇本中貌似將有不止一次的女畫家作畫的場景。短時間內練習到精通是肯定不可能的了,鑒於溫唐每每面對那些散發著幽幽氣味的顏料,她深刻的覺得還不如操起刀來削茄子皮來得痛快。

  這種經歷是如此的刻骨銘心,以至於她連晚上做夢都是天旋地轉、五彩繽紛,彷彿打翻了數量巨大的顏料盒子,然後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萬花筒。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顧蘇。

  「顧蘇」是個優秀的小提琴家,不過這點難不倒他,因為現實生活中的顧蘇所精通的數項技能中,就有小提琴。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優哉遊哉,相反的,在大多數情況下,他甚至遠比溫唐還要忙碌的多。

  為了進一步落實好拍攝用船的事情,忙碌了一天之後,顧蘇又連夜飛到了鄰國的朋友那裡去。

  人這一輩子,總要有個把個摯友,以及數個狐朋狗友。

  前者可以在你迷茫的時候,與你嚴肅且嚴謹的討論人生中的重大事項,而後者,則可以在更多的情況下,邀請你揮金如土或者是大浪淘金。

  而salapu就是一種介於這二者之間的神奇存在。

  「嘿,我親愛的朋友~!」

  在客廳裡等了沒有五分鐘,一個穿著鵝黃色襯衫的男人就晃著進來了。

  該人無疑十分英俊,他身材挺拔,四肢修長,擁有最令女人趨之若鶩的深邃眸子和高挺鼻樑,以及一頭柔軟的金褐色髮絲。當然,他的其他五官部件長得也都很出類拔萃。

  他上身穿一件大荷葉邊的鵝黃色真絲襯衣,腿上穿一條修身長褲,腳上的手工皮鞋一塵不染閃閃發亮,整個人騷包的像是下一秒就回去赴華美的舞會一樣。

  哦,當然,如果他的細節上再稍微嚴謹一下會更具說服力。

  眼下正是二月上下,說是一年中最冷的月份之一也不過分,但此人依舊十分勇敢的開著最上面的三顆扣子,無比大度且瀟灑的向世人展露他一直都引以為豪的胸肌,和胸毛。

  這就是salapu,顧蘇留學期間的密友之一,e國著名的花花公子,當然,更加具有知名度的是他富三代的身份。

  顧蘇有些嫌棄的瞥了他的胸膛一眼,無奈的跟他抱了下之後迅速分開,然後才深深地吸了口氣,「你的品位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歎為觀止。」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e國人,salapu華語發音的標準程度絕對能跟bake拼一把,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會更勝一籌。當然,這跟他大學期間的專業是古漢語有著絕對且直接的關係。

  salapu不以為意的挑了下眉毛,走到酒櫃那裡倒了兩杯酒,過來遞給顧蘇一杯,抬手示意,「聽說你結婚了,真令人意外,我還以為你會選擇開辦一所和尚影視學院作為人生的最後一塊里程碑。」

  顧蘇熟門熟路的剔除掉他言語中完全無用的意思,融匯加工之後微笑,「謝謝你的祝福。」

  salapu聳聳肩,舉起酒杯跟他輕輕碰了下,然後疑惑道,「你的繆斯女神呢?」

  顧蘇笑笑,「她最近很忙,有時間再介紹你們認識。」

  salapu點點頭,一口將手中的酒喝光,然後把酒杯放到桌上,右手手肘撐著柔軟的沙發靠墊,另一隻手在大腿上敲打幾下,「好吧,所以你今天來,是花錢呢?還是賺錢?」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個好處,可以最大程度的節省時間和縮減流程。

  顧蘇歪了下頭,用最精簡的語言把自己的來意和打算說了下。

  聽完之後,salapu抬手摸摸下巴,「沒問題,不過,」他沉思片刻之後道,「整部影片中,我可愛的戰艦們必須有相當的出鏡率,當然,我指的是帶有明顯可識標誌的鏡頭。」

  於是顧蘇迅速打消了要誇獎他的念頭,然後用一種無比鄙夷的眼神看著他,「請您調動下大腦記憶體,謝謝。我剛說的,是二戰題材,或許你認為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出現一個抽象派的戰艦圖騰會很和諧?」

  salapu當真抬臉想了下,然後哦了下,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他略顯苦惱道,「利潤不大啊。」

  顧蘇不以為然的繼續道,「片尾可以給你加大字體的特別鳴謝。」

  salapu對此嗤之以鼻,瀟灑擺手道,「得了吧,天底下有幾個人會看冗長又無聊的片尾?」

  顧蘇聳聳肩,「那麼,不如一起投資?」

  salapu搖頭,「我剛把錢丟進別的場子裡去了,暫時手頭不是那麼寬裕。」

  兩人都沉默了下,然後顧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暗搓搓的笑了下。

  他拍了拍salapu的肩膀,聲音帶點兒引誘的說道,「不如,我幫你爭取一個角色啊?」

  salapu的身體猛地抖了下,然後嘎巴嘎巴的轉過頭來,臉上迅速浮現起一種言語之難以形容的古怪表情。

  顧蘇微笑,不急不緩道,「軍裝?」

  於是salapu急促而尖銳的呼吸了一聲,連瞳孔都放大了。

  要說此人畢生最大的願望,那無疑是參軍,但是天不遂人願啊,體檢的時候他被查出來肺不好,【當然這絕對得益於他五年級的時候就開始從他親爹書房裡偷雪茄抽的壯舉】,然後就被毫不留情的刷下來,之後就開始了義無反顧的墮落生涯。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一分鐘之後,salapu深吸一口氣,雙眼放光的問道,「能有多少鏡頭?」

  顧蘇把身體往後面一靠,高高的翹起二郎腿,一臉大爺樣兒的不屑道,「得了吧你,就一門外漢,我們這可是大片兒,大片兒懂麼?衝擊金花獎的,你能露個臉不錯了。」

  salapu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大不了我幫你搞黑幕麼!」

  顧蘇直接拿腳踹他,笑駡,「放屁!這特麼的是能黑的了得麼?你當你遍地撒錢呢!」

  形勢瞬間顛倒,salapu開始提出各種匪夷所思的設想,並且試圖給自己加戲。

  顧蘇哭笑不得的制止了他的天馬行空,一拍桌子,一錘定音,「總時長不低於一分鐘,露臉次數不低於三次!不然咱們就別談了!」

  考慮到整部影片也不過120分鐘上下,而且裡面光有名有姓的重要演員就有數十人之多,再者轟轟烈烈的戰鬥場面更是佔據了不小的篇幅,salapu終於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雙方都得償所願之後,salapu十分熱情的邀請顧蘇留下來享用晚餐,並美其名曰,回顧下學生時代的美好感覺。

  不過顧蘇在飛快回憶下e國聞名世界的「珍饈」之後,臉色就很微妙的向著一種詭異的顏色發展,於是他十分乾脆俐落的拒絕了,並且不再停留,抓起剛火熱出爐的合同,毅然決然的離開。

  捏著隱隱作痛的額頭,坐上車子之後,顧蘇立刻就給花仲打了個電話,彙報了下自己的進度。

  交談到達尾聲的時候,顧蘇的手機提示有另一通電話進來。

  飛快的結束了跟花仲的通話,顧蘇接進來新電話,「大哥?」

  顧崇語氣平靜,但是語速稍微加快道,「溫唐回國了。」

  「什麼?」顧蘇愣了下,完全想不明白會是什麼原因促使她如此倉促的回國。

  事情是這樣的:

  今天溫唐剛上完課,回來的時候順道去她在網上稱讚過的那家甜品店去買甜甜圈,正等著呢,就接到了安然的電話。

  「唐,」安然有些無奈的看著新出爐的報導,斟酌著問道,「你這幾年,跟你母親聯繫過嗎?」

  「母親?」溫唐簡直下意識的要說出,那是什麼鬼,所幸剎得住車。不過她還是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然後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沒有。」

  原主的父親在她剛上二年級的時候就去世了,然後不到兩個月,所謂的母親就乾脆俐落的改了嫁,後來又跟著現在的丈夫遠走他鄉,獨留一個小姑娘和一位年邁的老人相依為命。

  從始至終,溫唐這個女兒就像是被深埋在了記憶深處,又或者乾脆就不存在。

  從來沒有路過面的人現在突然被提起,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溫唐忙問,「怎麼了?」

  安然歎了口氣,「昨天,《八卦天下》突然就出了一篇報導。」

  就在不久的幾天前還緋聞纏身的溫唐就覺得一股小火苗蹭蹭蹭往外冒,她迅速問道,「他們批判我了?」

  「這倒沒,」安然道,「不過也不是什麼好事兒,」他頓了下道,「等會兒啊,我給你發一掃描。」

  溫唐等了會兒,聽到手機提示有新資訊之後點開一看,越看越不舒服。

  的確,雜誌上確實沒說什麼明顯針對她的話。不過,那大量充斥著諸如「當紅藝人多年不與親生母親聯繫」「當今親情果真如此淡泊」「血緣關係是否會因為小矛盾而變得淡薄」……

  等等等等,再加上上面登出來的幾張照片:

  一位打扮樸實到近乎土氣的中年婦女騎著自行車穿越寒風,打著傘在菜市場跟小販討價還價什麼的,估計大多數的人看了之後都會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忿。

  溫唐皺皺眉,「是她主動爆出來的?」

  別怪她,換了讓你稱呼一位「素未蒙面」女士為「我媽」,估計你也難以啟齒。

  安然在那邊搖頭,又給自己狠灌了半杯咖啡,「應該不是,我從一個朋友那兒瞭解了下,好像對方還挺回避這事兒的,聽說有兩家報社想要採訪,都被拒之門外了。」

  如果不是自己爆出來的,那麼,就是有心人?

  會是誰呢?

  盯著桌面看了會兒,溫唐心裡突然就蹦出來一個人名。

  「安哥,」溫唐好像一下子就冷靜下來,她的眼神甚至帶上了星星點點的殺氣,「網上所有的報導裡,涉及到顧蘇了麼?」

  「顧蘇?」安然愣了下,然後埋頭翻了一遍,一拍桌子,「哎你別說,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有!怎麼,你是不是想到誰了?」

  溫唐無聲的冷笑了下,隨口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先掛了啊。」

  「哎哎哎你等會兒!」安然還沒來得及說點兒什麼的,就見螢幕已經顯示通話結束,他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喃喃道,「這都什麼事兒啊。」

  「安哥,」小蘇從隔壁探過頭來問,「需要應急公關嗎?」

  安然想了下,回問道,「公司呢?公司怎麼說?」

  「公司還沒動靜,說是得先調查下。」

  安然點點頭,抓起外套往外走,「那行,你先別輕舉妄動,我去嚴總那兒商量下對策。」

  別的不說,祈凰的公關團隊是真心好使,尤其是當他們負責的是一位公司重點培養的藝人時。

  再說溫唐,她迅速訂了去往華國的機票,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十種口味十個裝的甜甜圈盒子,道了謝之後又道,「同樣的禮盒,十五個,謝謝。」

  *********

  顧崇道,「她一個人我不太放心,讓a和b一起跟著回去了。」

  顧崇口中的a和b是他專門撥出來送溫唐上下課和外出的保鏢兼司機,因為兩人名字的打頭字母分別是字母a和b,所以大家都習慣這麼簡稱。

  「謝謝大哥,」顧蘇道了謝之後沉默片刻,「什麼時候走的?」

  顧崇道,「現在應該就在飛機上了,不過因為是民航,如果要攔截的話,怕是會有一定難度。」

  顧蘇冷汗道,「大哥你想多了!」

  司機開了車門,顧蘇忙抽空對他說了句,「去機場。」然後又對顧崇道,「大哥,我先不回家了。」

  顧崇在那邊點點頭,站起來活動下道,「需不需要我派個在心理學比較有研究的專家跟過去?」

  顧蘇哭笑不得,「大哥!」

  卻說自從溫唐來了d國,其實顧崇就一直在明裡暗裡的觀察她,然後在得到越來越多的資訊之後,總結出一個據說是可信度十分高的結論:

  此人絕對人格分裂!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3-31 11:50 PM

第73章

  誠然,信口開河或是隨意污蔑從來就不是顧崇的風格,而他也不是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亂下結論的人,當時將這個結論告知顧蘇的同時,他還擺出了許許多多的事實和證據。

  「她的背景十分清白,當然,雖然可能性比較低,但並不排除有數量稀少的人天賦過人。」

  「但是,既然她有能力保護自己,為什麼要在前幾年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呢?而且就接觸的這些日子來看,她並沒有受虐傾向。」

  「從時間和投資成本上看,更不要提中間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我並不認為你我有被定向投資的可能性。」

  聽著自家大哥越來越深入的分析,顧蘇只能扶額,果然還是,想太多了吧!如果這樣的虎妞兒都能當做特務或者是間諜苗子培養起來,那些黑暗中的機構得多沒前途啊。

  說到這裡,顧崇停頓了下,腦海中不禁回憶起兩天前大家一起去打獵,之後就地燒烤的情景:

  冬獵中最常見的獵物就是兔子,而這種三瓣嘴的生物,貌似也是最容易喚起女性同情和憐憫的。

  可顧蘇剛轉頭去取工具,溫唐已經拿著一把簡單至極的匕首,挽了個刀花,無比嫺熟的放血、剝皮,完全視毛茸茸的白兔子水汪汪的紅眼睛中放射出來的求生渴望為無物。

  這種一般的女性連看都不敢看的屠宰畫面,很難想像實施它的是一位演員,女演員。

  這還不算,並且在沖洗之後,溫唐不借助任何人的幫助,輕輕鬆鬆將兔子架在木架上翻轉著燒烤。

  當時顧崇還貌似不經意的稱讚了句,然後對方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哦,熟能生巧。

  哪怕是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國,但是顧崇依然不認為,新社會的公民會因為生活太過困苦而過著茹毛飲血,日日與野獸為伍的生活。

  顧崇是一位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鬼神之說從來都不能在他心中搶到半分地位,他也從來就不屑於往那上面想。

  於是在反復推敲之後,顧家大哥神情愉悅的將溫唐這種情況,宣判為人格分裂……

  哦,當然,在身邊這種險象環生,動不動就會開幾槍調節生活的大環境下,人格分裂或是雙重人格什麼的,是絕對可以被原諒的。

  現實如此深刻殘酷,社會競爭如此激烈,沉重的壓力早已經使我們不堪重負,分裂個把人出來分擔下,並不是什麼不能被理解的事情。

  當時顧崇還特別認真地說了句,「安寧,我個人認為,她加入felix手下會更有發展前途,明星什麼的,絕對是浪費人才。」

  試問,一個稍加訓練就能跟felix打的難分難解,並且具有相當的冒險精神的年輕人,如何不令人欣喜呢?

  「另外,適當的疏導和發泄絕對有助於塑造健康的體魄和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怎麼樣,考慮下?」

  不用說,顧蘇當然是立即就謝絕了這個在外人看來得來不易的邀請!

  健康的體魄什麼的,鑒於溫唐已經足夠健康,而且只要在她眼前吊一隻甜甜圈,想必她一定會精神百倍的跟著它爬上哪怕是珠穆朗瑪峰!

  ***********

  去機場的路上,顧蘇也一直在想,想溫唐,想這件事的起因。

  溫唐身上異於常人的地方,他作為同床共枕的丈夫,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當年,也正是因為這些不同之處,他才愛上對方的不是麼?

  人都有秘密,也應該有秘密,他也永遠都會尊重溫唐的小秘密。

  不管溫唐的心理究竟是不是跟普通人不太一樣,但那就是她,獨一無二的她。

  她一直都很努力,不管是工作還是為人處世,這些顧蘇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連福爾摩斯那樣的高功能反社會都能有好基友,莫瑞亞提照樣被世人愛的死去活來,那麼,不過是個人格分裂,她為什麼就不能擁有一段美好的感情,一個完整而又溫馨的家庭呢?

  想到這裡,顧蘇又不禁自嘲的笑了下。

  說起來,誰的心理又比誰正常多少呢?

  ************

  顧蘇乘坐的是溫唐後面一班飛機,按理說,他都到了,溫唐肯定早就到了至少兩個小時了,可等他下了飛機準備跟溫唐碰頭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手機依舊是關機狀態。

  一遍又一遍,顧蘇急的團團轉。

  顧鈞有事還留在d國,要過幾天才回來,顧蘇就讓過來接機的助理去打聽情況。

  助理一路小跑的去了總服務台,十幾分鐘後又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哥,嫂子的飛機在t國迫降了!」

  「迫降?!」

  顧蘇低呼一聲,直接坐不住了,冷汗嗖的出來,迅速將他的貼身衣服打濕。

  迫降?

  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故障?恐怖分子?又或者是,什麼別的?

  總之,都不會是好消息。

  眼見顧蘇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助理緊張的吞吞口水,冒著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的危險,一邊咳嗽一邊道,「哥,哥你先別緊張啊,聽我把話說完!是因為那飛機上有一個乘客突發心臟病,這才迫降的!」

  「操!」

  顧蘇猛地爆了粗口,把自己狠狠甩到椅子靠背上,長長的出了口氣。

  直到現在,他才覺得被高高吊起的心重新放回肚子裡。

  稍微平復下心情,顧蘇又問道,「那飛機上沒有什麼人員受傷吧?」

  助理搖搖頭,又安慰道,「沒有,就是很正常的那種迫降,降落很平穩,沒有人受傷。」

  顧蘇點點頭,又給溫唐打了次電話,發現還不通之後站起身來,「我們先走。」

  「哥,咱回家還是回公司?」

  「都不去,這兒。」顧蘇把自己的手機丟過去,上面赫然是他剛從《八卦天下》中截取的,溫唐那位隱身一樣消失了將近二十年,近日卻又突然曝光的母親的住址。

  車子飛快的向前行駛,兩旁的景致迅速向後掠去,顧蘇微微抿著嘴唇,腦中不停的思考著。

  溫唐母親的這件事,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

  溫唐成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說她的母親真的有什麼小算盤,完全可以在一年之前就現身,而不必挑在這個主人公都不在國內的不尷不尬的時刻。

  而且如果真的是她主動曝光,那麼就不可能將前去採訪的八卦記者們拒之門外,相反的,熱情迎接、積極爆料才是正常的吧?

  至於攪混水的那人是誰,顧蘇心中也早就已經有了答案:

  顧晉!

  而要問為什麼不先去找罪魁禍首的顧晉,而是溫唐的母親,只能說,顧蘇自己跟顧晉之間本身就是一筆算不完的陳年爛帳,早一天晚一天壓根兒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倒是溫唐的母親,根據很早之前自己收集的資訊來看,此人應該是個勤勤懇懇,膽小到甚至有些懦弱的普通中年婦女。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倒是會比較容易突破。

  解決問題,從根源上來的總是更加實在。

  若是對方能主動配合,事情解決起來就輕鬆的多了。別的不說,只要她站出來,公開對媒體說出事實,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但問題就在於,以前沒開這個頭還好說,可現在,她的丈夫和後來生的兒子也知道了溫唐與她的關係,對方還會到此為止嗎?

  當面對貌似可以隨便取用,並且有很大可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一筆巨大財富,真的會有人輕易放手嗎?

  當他在腦海中將所有的可能性都列出來,然後一一搜索對應的解決方法的時候,溫唐的電話終於進來了。

  「對不起!」溫唐開口的第一句就是道歉,「因為你在國外忙嘛,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所以我就先回來了。」

  事到如今顧蘇也顧不上跟她生氣,而是先問平安,「聽說你們的航班迫降了,你有沒有怎麼樣啊?」

  溫唐笑,「又不是我心臟病發,哪兒有什麼怎麼樣啊?」

  顧蘇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他抬手看看時間,「需不需要我派車過去接你?」

  溫唐道,「不用了,我提前跟安哥說好了,你不用等我了。」

  顧蘇問,「也行,剛好我有點事,你大約幾點到?我看看咱們能不能一起吃晚飯。」

  溫唐大致算了下,「現在距離迫降剛過了了半小時呢,又是辦手續又是幹什麼的,飛機上還有兩個人爆發不滿情緒,跟工作人員鬧了好一通,現在正在交涉換航班呢。而且飛機要重新起飛的話還得進行例行的機況檢查,嗯,怎麼也得過個一個多小時再飛吧?」

  顧蘇在心中飛快計算下,點點頭,「我晚上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吃飯了,你自己小心點,有事直接跟嚴塵商量,對了,a跟b都在吧?」

  「在的!」說著,溫唐又沖旁邊的兩個西裝男笑笑,「還是忙新片子的事嗎?」

  顧蘇頓了下,決定還是不瞞著她,「從生物遺傳和法律意義上來講,她總還是你的母親,正好借這次機會,我去見見她。」

  她?哦,是「我」媽?

  說真的,提起母親這個詞語,溫唐的心情還是很複雜的。

  並不是說她不想要孝敬,或者是乾脆不捨得錢什麼的,而是因為對方真的跟自己的關係淡泊到不行。

  哪怕是不對她這個外來戶好呢,就算是你關心照顧過原主也行啊,畢竟是奪了人家的身體重活一次,孝敬原主的父母也算應該。租房子還得交租金呢,是吧?

  可對方幾乎是從「自己」記事起就銷聲匿跡了,宛如人間蒸發,這麼多年來不管不問,哪怕是再濃烈的血脈親情也都會被沖淡了吧?

  而且,如果「溫唐」的生活如果一直過得很寬裕也就罷了,最多就是親情缺失,至少物質上不會辛苦。

  可是偏偏不!這小姑娘那麼小就沒了爸爸,媽媽又轉頭就改嫁,只跟著一個領最低生活保障金的老太太生活,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但凡你有一點良心,對自己的親骨肉有哪怕是一丁點兒的愛憐,你也應該時不時的蹦出來照拂一二。

  她倒好,一躲二十年不見人,現在姑娘稱得上是功成名就了,哦,你跳出來刷存在感了?

  不行,不可能,我就跟你講,這世上沒這麼便宜的事兒!

  顧蘇說完之後,聽電話那邊老半天沒動靜,只有輕微的呼吸聲,他不由的有些擔心,「唐?」

  「啊?」溫唐迅速回神,掉過頭去安慰他,「你放心,我沒事兒。」

  這語氣太過輕快,以至於顧蘇直接就以為她是強顏歡笑了。

  「唐啊。」

  溫唐無語,只得進一步解釋,「我是真沒事兒。」

  頓了下,她又實話實說道,「真的,你剛才說她,我都差點想不起來是誰。」

  「要不是有雜誌上的照片,我都忘了她長什麼樣子了。」

  「我就是覺得這事兒蹊蹺,」她砸吧下嘴,乾脆俐落的走進機場甜品店,點了份蜂蜜慕斯,完了之後又追加一份檸檬酥皮派,「說點不孝順的話,哪怕就是她這會兒跑我跟前哭呢,我心裡都不帶有半點波瀾的。」

  此言一出,顧蘇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不過溫唐說的還真是實話。

  本來麼,對方跟自己這外來戶就沒有丁點兒交集,僅憑著這幅皮囊記憶中少得可憐的溫情場景,實在不足以激發她的愁苦心情。

  兩人又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時間緊迫,要學習的新知識太多,哪怕是回來處理事情溫唐也不敢浪費一點時間,她的背包裡面就有三本厚的可以當武器的世界著名畫家油畫作品集,而其餘的那些,就要拜託遠在d國的顧鈞幫忙重新買一份新的寄過來。

  萬一再回去啥的,可不好再當一次搬運工了。而且這些東西耐著性子看久了,還是覺得很有意思的,雖然溫唐現在拿起畫筆來還是有點像使刀。

  甜品上來,溫唐一邊翻看畫冊,一邊補充能量。

  動腦的確是個高消耗的活計啊,動不動就餓得頭昏眼花的說。

  一勺慕斯送入口中,溫唐充滿幸福感的瞇起了眼睛,覺得世界都美好了。

  這柔軟細膩如絲綢的絕妙口感,這淡雅清香不油膩的味道,真是,棒呆了!

  「好好吃哦~」

  不過,她和顧蘇這次回來也不僅僅是處理這一件事,行程安排的很是緊湊啊:

  今天是2月2號,3月15號是祈凰《晚會》正式直播,在這之前要有至少四次,最少耗時一周的彩排;

  而花仲的新電影正式開機的日子也已經確定下來,就在4月2號,在這之前,顧蘇不僅要將臺詞和劇中人物細細研究透徹,還要將自己負責的道具和投資全部到位;

  ……

  可想而知,他們優哉遊哉的好日子,不得不暫時告一個段落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2 12:42 PM

本帖最後由 catkiki 於 2015-4-3 09:17 PM 編輯

第74章

  等顧蘇趕到溫唐的媽媽現在居住的城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顧蘇先給對方的手機打了幾遍電話,卻在第一時間就被告知已經關機,再打家裡的電話也是一遍遍的不接,最後直接就是沒了動靜,估計是拔了電話線。

  他讓司機把車子遠遠地停在社區對面那條街的街口處,隔著玻璃往那邊看。

  因為最近幾天一直都有各地的娛記狂奔而來,所以當地居民都對顧蘇的車子並未怎麼在意,只是助理下去買水的時候,商店的老闆順口問了句。

  「看你們的樣子,也是外地來的吧?」

  助理本來就是抱著買水和打聽消息的雙重任務下來的,就算是對方不問,他也會找機會提,因此忙接話道,「對啊,不是那個溫唐的媽媽住在這裡嘛,主編讓我們來采個稿子。」

  這幾天類似的情況見的多了,老闆也不疑有他,只是掃了眼外面的車子牌照,「嗯,就在裡面住著呢,平時還經常從我店裡買個醬油醋啊什麼的,」說著,他突然湊近了,帶點八卦道,「你們想等她是不可能了,一家人從兩天前開始就閉門不出,問我吧,我什麼都知道!」

  助理雖然在心中狂吐槽,不過面上不顯,只是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真的?那你知道他們在哪棟樓幾單元麼?」

  店老闆見對方真的開始問,一股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當即拍胸脯道,「那肯定的啊,就是16號樓402麼!我還替他們上門換過桶裝水呢!」

  「那,你們在這之前知道她是溫唐的媽媽麼?」

  店老闆嗤笑一聲,主動拿了根煙遞給助理,給兩人都點了火之後,吞雲吐霧道,「怎麼可能!這新聞一開始爆出來的時候我們還都不信呢,想想吧,她要真是大明星的親媽,怎麼可能還住在這種社區裡?不早就給人接出去享福了?糊弄誰呢!」

  助理也一副我也覺得是這樣的表情,又道,「不大家都說是真的麼,說是倆人關係不好。」

  也不知是真的正義使者,還是純粹嫉妒,近幾天剛通過八卦雜誌瞭解到部分真相的店老闆不屑道,「我看她就是自己作的,早些年怕被拖累就丟下人家不要了,哦,現在好了,閨女混出人樣來了,她就想白沾光?早幹什麼去了?現在的演員混起來可難,我聽說什麼潛規則什麼的,她家姑娘又沒個靠山,背地裡指不定吃多少苦造多少罪呢。」

  助理又跟他胡扯了幾句,回到車上之後把聽來的消息都給顧蘇講了遍,然後問道,「哥,咱們咋辦?門口都堵著記者呢,你可千萬別下去。」

  顧蘇一時間沒說話,只是盯著社區門口看。

  這就是那種普通人家最常見的社區,大門口有幾個壓根兒就沒經過任何培訓的門衛看著,出入的車輛統統需要車卡,外來的車輛需要登記。

  平常的時候,只要不開車,行人出入都沒管的,不過現在因為情況比較特殊,保安公司開始實行行人出入登記制度,如果顧蘇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出現在眾人眼前,場面絕對會美不勝收~!

  顧蘇的手指往大腿上點了幾下,看看手錶,「快六點了吧?」

  助理點點頭,「嗯,五點四十,哥,你餓了嗎?要不咱先去吃飯?」

  顧蘇擺擺手,飛快的寫了一張小字條,連同從錢包抽出的幾百塊錢一起遞給他,又對著剛才那個小商店抬抬下巴,「去從他店裡買幾個盒飯,讓他務必幫忙送進去,然後把字條給他們看。」

  店老闆一開始還不幹,但一看那幾張粉紅票子就開始啪啪啪拍胸脯,說什麼他年輕的時候也熱血過,哪怕是現在還時不時的嚮往暗送消息什麼的地下工作生涯……

  於是四十分鐘後,顧蘇終於在酒店的包間見到了溫唐媽媽的新家庭。

  對方推門而入的瞬間,顧蘇就看清楚了這三個人:

  任誰看,都會覺得是普普通通,但卻溫馨和睦的一家人。

  善良樸實的媽媽,吃苦耐勞的父親,以及健康活潑的兒子。

  嗯,是的,簡單而完美,哪怕沒有溫唐。

  字條上只是請了一個人,不過顧蘇一開始就沒指望這家人會放心讓她一個人奔赴陌生人的宴會,所以出現眼前這個全家出動的情況,他絲毫不覺得意外。

  多麼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呵~

  顧蘇不易察覺的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神情平和道,「你好,我是顧蘇,溫唐的,丈夫。」

  頭一次親眼看到以往只有在大螢幕上才能看到的明星,兩夫婦顯得很是局促,磨蹭著,似乎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顧蘇微微笑了下,「請坐,耽誤三位的用餐很抱歉,不介意的話,我們邊吃邊聊。」說著又讓助理去拿功能表,「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隨便點些吧。」

  王霞,也就是溫唐的媽媽,忙擺擺手,「不用了,不用破費了,您找我們有什麼事就說吧。」

  話音未落,這家的兒子就一把將王霞拉到身後,一副保護者的神色,死皺著眉頭道,「別以為全天下的人都稀罕你的臭錢,有話快說!我們還得回家吃飯呢!」

  顧蘇的眉頭微微皺了下,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悅。

  在他的記憶中,還未曾遇到過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對自己這樣無禮的人,好像自己才是最十惡不赦的罪人。

  從進門就一直沉默著的男人突然開口,沉聲呵斥自己的兒子,「閉嘴!」

  可正上高中的男孩子正處在一生中最不服管教,最欠揍的時期,怎麼可能乖乖聽話?

  「爸你別管!」男孩子不耐煩地瞪了父親一眼,又對著顧蘇道,「看什麼看,小白臉!」

  顧蘇還沒怎麼表示,他身邊的兩個保鏢已經猛地邁出去一步,看上去隨時都會把這個侮辱自家少爺的臭小子丟到大街上去。

  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男孩子先是條件反射的後退了半步,不過馬上就又像是炸了毛的公雞一樣,梗著脖子,面紅耳赤的吼道,「來啊,有種你就讓人打死我,來啊!!」

  擺擺手讓保鏢退回去,顧蘇再次看向溫唐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時,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重度晚期的腦殘加神經病患者。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令人討厭的小子?腦子讓狗吃了嗎?

  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脾氣,顧蘇選擇直接忽視他,然後對他的父親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您的太太單獨談談,當然,我會保證她的安全,這點您大可以放心。」

  那男人先是看了眼王霞,悶聲悶氣的說了句我們在外面等你,然後就不由分說的拎著仍在跳腳的兒子走了出去。

  世界終於再次回歸清淨,顧蘇在心中長長地舒了口氣。

  所以說,穩定的情緒是談判的首要前提,不然雙方一定會有一方死於噪音污染。

  王霞歉意的笑了下,看上去無比僵硬,「對不起,小武他只是擔心我,所以才死活要跟著來,真是對不住。」

  顧蘇笑笑,示意不必介意,然後親自替對方倒了杯茶,開始進入今天的正題,「方便跟我說說,這件事情的始末麼?」

  王霞一聽,連連擺手,「這件事真不是我說出去的,真的!我從來就沒跟他們提起過她的事,我男人和我兒子也都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顧蘇點點頭,又換了個問題,「那麼,在這之前,有什麼陌生的人曾經找過您嗎?」

  王霞聞言一愣,「你怎麼知道?」頓了下,她又道,「大概一個星期以前吧,那天我剛下班,有個男人突然就找到我,說想請我配合一次採訪。」

  她苦笑了下,略顯粗糙的手指不斷摩挲著光滑的茶杯,聲音中滿是疲憊,「我沒聽完就跑了,我――」

  王霞的聲音突然就有些哽咽,她沉默了老半天,突然就抽泣起來,「我知道我對不起她!我這個娘當的不稱職!」

  情況急轉直下,饒是已經有了點心理準備的顧蘇也有些傻眼,這是什麼神發展?

  顧蘇清清嗓子,掏出手帕來遞過去,「您不要激動。」

  王霞擺擺手,「不用這麼好的東西。」說著,她順手拿起桌上的餐巾紙,胡亂的往臉上抹了幾下。

  幹舉著手帕的顧蘇有些尷尬,只得再裝回去。

  過了會兒,王霞歎口氣,淚眼婆娑道,「一開始我還不知道呢,還是廠裡一個姐妹告訴我,說什麼哎呀那個大明星是你閨女,你怎麼不跟著享福去?」

  她的聲音又開始顫抖,「我,我當時就懵了呀,回家之後小武也跟我生氣,嫌我讓他在學校裡被人挖苦了,可我是真不知道啊。」

  顧蘇看著她,突然就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半晌,他才聲音有些乾澀的問道,「當年,你為什麼要離開溫唐呢?」

  王霞搖搖頭,苦笑一聲,「孩子,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是實在沒辦法了啊。」

  「當年她爸說走就走了,留下我一個年輕女人,手裡一分錢沒有不說,還有一屁股饑荒,又要拉扯孩子,還得替他照顧老娘,我是真過不下去啊!」

  「我知道我那麼做自私,混蛋,活該著天打雷劈了,可是,」王霞長長的歎了口氣,「我想活啊,我還年輕,我想活啊!」

  顧蘇的手猛地攥緊了,臉色陰鬱,「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了,溫唐可能就活不了了?」

  王霞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知道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過了好久,她又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顧蘇聽,「走了之後,我也後悔,她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也想啊。」

  「可是既然當時腦子發昏走出了那一步,我就不能回去,不能啊!」

  「村子裡的人都良善,左鄰右舍的還能不幫襯?我就想著,偶爾偷偷回去看看,她們要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我就再幫幫……」

  「對不起,我對不起她!」

  「我也沒臉見她了,麻煩你幫幫忙,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

  顧蘇忽然就聽不下去了,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厭惡。

  誠然,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缺錢的經歷,更不要提對方口中那種過不下去的困窘生活。

  但是這些都不是理由,都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狠心拋棄自己親生孩子的理由。

  不管她當年經歷了什麼,不管這些年她心中究竟有過怎麼樣的掙扎,她加劇了溫唐的不幸,這是事實!

  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句沒關係,也不是每次的傷害都能徹底癒合……

  親情本應是世上最無私,最刻骨銘心的愛,可是傷我們最深的,也往往還是親人所施加的痛苦。

  過了許久,顧蘇面無表情道,「你真的不準備跟溫唐見面了嗎?」

  王霞用力搖頭,反復著一直反復的話,「我,我沒臉見她。」

  顧蘇壓下心中的不快道,「那麼,我希望您能做一件事,算是幫溫唐的忙。」

  ****************

  包間的門一開,小武就一個健步沖了過來,一看王霞雙眼紅腫,立刻又要發飆,「你把我媽怎――」

  不想讓兒子再丟人,王霞忙一把拉住他,又轉頭對顧蘇道,「今天真是麻煩您了,您放心,我一定不會亂說話。」

  顧蘇瞥一眼聽了這話之後情緒更加激動的小武,心中有些煩躁。

  當著中二期腦殘兒說這樣的話,你到底是真的無意呢?還是別有用心?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顧蘇也實在是受夠了這個地方,以及這樣詭異扭曲的氣氛,於是跟王霞和她丈夫敷衍的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然而車子剛從停車場開出來,卻見前面猛地撲出來一個人,幸虧司機反應快,猛的一腳踩了剎車。

  毫無準備的顧蘇被狠狠朝前甩去,然後又被以更大的力道帶回來,猛地拍在座椅上。

  他的肩膀和胸口都被安全帶勒的火辣辣的疼,可想而知,如果沒有安全帶,他肯定會直接撞到前面,然後至少會是個腦震盪。

  司機用力拍一下喇叭,在心中飛快的咒駡下發神經的攔車者,然後又忙去看顧蘇的情況,「您沒事吧?!」

  顧蘇只覺得有好幾秒都喘不上氣來,渾身都疼,眼前更是一陣陣發黑,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深呼吸幾次,顧蘇直接解了安全帶下車,大步流星的來到小武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像小雞仔一樣被聞風而動的保鏢拎到半空的少年。

  小武猶在拼命掙扎,見顧蘇來了更是變本加厲,「放開,你他娘的快讓他們鬆手!有種咱們單挑!」

  顧蘇盯著他看了會兒,怒極反笑,「你是不是認定了我不敢動手?」

  被識破心思的小武僵硬了下,惱羞成怒,「你放屁!老子怕你啊!老子告訴你,別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那個溫唐似的,被你幾個臭錢給迷惑了,告訴你,老子跟那個婊子不一樣!」

  顧蘇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陰冷,眼神也平靜的嚇人。

  他對兩個保鏢點點頭,然後微微俯視著重獲自由的小武,「現在,跟我單挑啊。」

  年輕的男孩子,總是最經不起激。

  「操!」小武惡狠狠地咒駡一句,然後猛地揮出一拳。

  顧蘇冷笑一聲,微微側身,輕鬆避開,然後,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小武悶哼一聲,狼狽的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武!」緊跟著兒子沖出來的男人看到這一幕,當時就給嚇壞了。他喊了一聲,就往這邊跑,不過根據顧蘇的目測,從酒店大門口到這裡,依照對方的速度,怎麼也需要花費三兩分鐘。

  所以,他的時間很充足嘍?

  重新將視線鎖定到小武身上,顧蘇掛著冷笑,一步步走到他身邊,眼神冰冷刺骨,「溫唐是我的太太,希望你對她多一點尊重。」

  小武呻吟著仰起臉,用無比仇視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顧蘇。

  顧蘇微微皺眉,心中明白,建立友好合作關係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他雖不稀罕,想必溫唐也不會在意,可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實在讓人不快。

  想到這裡,顧蘇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來一支亮著螢幕的錄音筆,往小武漸漸瞪圓了的眼睛前晃了下,之後又不緊不慢的裝回去。

  「如你所見,我錄音了,而且,」他抬手,虛虛的點了下前後左右的幾個亮著紅燈的攝像頭,「所有的一切都會證明,我是正當防衛。」

  顧蘇微微笑了下,在夜晚的燈光下,俊美邪惡如同黑髮黑眼的惡魔。

  見小武還不服氣,顧蘇挑挑眉,「你成年了吧?哦,當然,高二了麼,那麼,作為一個成年人,你肯定明白什麼叫誹謗罪,什麼叫惡意傷害罪嘍?」

  小武在驚恐中漸漸瞪圓了眼睛,聲音發抖卻強作鎮定道,「少,少嚇唬人!你個表裡不一的混蛋!」

  顧蘇彎下腰,十分親切的將他拉起來,當然,視對方的反抗如無物。

  他掏出剛才被王霞拒絕了的手帕,用力往小武臉上紅腫的地方按了下,然後在對方不由自主的倒抽涼氣中,笑的如春風和煦。

  「你不是我的粉絲,我也不是你的偶像,並且你剛才還在試圖攻擊我。」頓了下,顧蘇微微歪頭,眼中滿是不屑,「站在這樣操蛋的立場上要求特殊待遇,難道你不覺得很可笑麼?」

  話音剛落,另一個男人就已經喘著粗氣跑了過來,他警惕的看著顧蘇,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

  事到如今,顧蘇也不指望跟這個與自己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保持友好合作關係,於是十分客觀道,「想必,您也看到貴公子因為突然沖出來攔車,給我造成的困擾嘍?」

  對方沉默片刻,卻還是點了點頭。

  顧蘇充滿讚賞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再看看嫌丟人,一個勁兒的扯著他往回走的小武,又道,「那麼,我對剛才自己的正當防衛,表示抱歉。」

  誰的孩子誰知道,小武平時是個什麼爛脾性,沒人比他老子更清楚,於是男人絲毫不懷疑顧蘇言語的真實性,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剛才親眼看到了小武突然跑出去攔人家的車,還衝動的朝對方動手。

  於是對方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半是對兒子的心疼,一半是因為這個不孝子引發的慚愧和羞恥。

  但這畢竟是他的兒子,他盼了大半輩子,平時伺候小皇帝一樣辛苦伺候大的兒子,就這麼眼睜睜的被揍了,他還是很不舒服。

  折騰了一天,到現在都沒正經吃過一頓飯,顧蘇已經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假笑。

  於是他彬彬有禮的向對方道別,剛坐進車子,卻聽小武的父親道,「你的要求我們會做到,以後,還請你,你們都永遠不要再出現了!」

  你們是誰,不言而喻。

  顧蘇點點頭,在車門關上的前一秒,輕聲道,「當然。」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3 09:03 PM

本帖最後由 catkiki 於 2015-4-3 09:08 PM 編輯

第75章

  下了飛機,擺脫掉尾隨的記者和粉絲,溫唐在車上就給顧晉打了個電話。

  「顧先生,我是溫唐,請問王霞的事情,是您爆出來的麼?」

  跟顧晉說話,溫唐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繞彎子,上來就開門見山了。

  似乎仍舊很不適應溫唐這樣直來直去的性格和行事作風,顧晉先是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才回答道,「是。」

  停頓片刻,顧晉又用那種一貫的高高在上的語氣道,「很有意思不是麼?僅僅透露了下對方的住址,媒體就聞風而動了,行事的效率還是很值得稱讚的。」

  「還真是令人驚訝,如此不堪入目的家世,呵呵,溫小姐,你難道還在癡心妄想嗎?要知道,哪怕是灰姑娘,也還是貴族出身。」

  果然。

  選擇性忽視後面的話,溫唐點點頭,「那好,我們談談吧。」

  既然顧蘇已經去那邊了,那麼,這邊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好吧好吧,之前她就這麼想好了,如果這事兒真的是顧晉幹的,那麼自己肯定會新仇舊恨一起算,哪怕對方是顧蘇的親爹也不能倖免。

  當然,溫唐從來都不會低估顧蘇的智商,她能猜到是顧晉,那顧蘇十有八九也能想到。

  既然顧蘇沒有在第一時間過來對付顧晉,那麼也就是說,留給自己嘍?【這都特麼的什麼鬼邏輯!】

  過來接人的安然和小蘇聽她打電話的語氣不大對,有點兒擔心,「你要去哪兒啊?」

  溫唐甩甩頭髮,抬手粗粗攏了幾下,俐落的紮了個馬尾,然後對他們說,「哥,你和小蘇先帶我的行李回去吧,我先去辦點事。」完了之後還特別認真地囑咐道,「甜甜圈啊,可怕壓了,小心點呀。」

  說著,也不等目瞪口呆的安然給出個什麼反應,溫唐霸氣的朝a和b一揮手,「咱們走!」

  小蘇看的心驚膽戰的,她扯扯安然的衣袖,緊張道,「哥,怎麼辦啊?要不要勸勸?」

  這哪兒像是去辦事,簡直就像是要去跟人火拼呀!

  安然用力抹一把臉,整個人頓時頹廢的像個老頭子,他提提褲子,給自己點了根煙,直接蹲到馬路牙子上,右手扶著整一個加強排的甜甜圈軍團,無限疲憊加糾結,「你覺得我勸得了麼?」

  他就想不明白了,以前挺溫柔可愛的一姑娘啊,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畫風就不對了呢?

  **************

  見面的地方還是在上次那家會所,鑒於此次溫唐約面略顯倉促,所以顧晉來不及一個人包下所有,只能退一步要了包間。

  大約溫唐的殺氣太過外露,以至於還沒站到包間門口的,就被外面立著的兩個保鏢攔下了。

  「給我起開!」

  越走近了火越大,一看這倆門神一身黑的裝逼樣兒,溫唐直接就是一陣煩躁,飛快的伸手,按著倆人的後腦勺一掰,其中一個保鏢的腦門兒咚一聲磕在牆上,登時就暈了過去,另一個反應比較機敏,快被砸到牆上了忙用肩膀一緩衝,儘管疼的齜牙咧嘴,好歹仍有行動能力。

  溫唐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角,在對方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將十根手指捏的哢啪響,「挺有職業道德啊。」

  肩膀遭受重創的保鏢佝僂著身體,一臉視死如歸。

  要是換了好萊塢的那種動作影片,保不齊他就自己替自己把脫臼的膀子上上,然後虎軀一震橫掃四方什麼的,可是很抱歉,現實距離大片總是有些差距的。

  溫唐轉頭笑的滿臉譏諷,「你家老闆和我約好了的,怎麼,不讓進?」

  已經疼的嘴唇泛白的保鏢還真愣住了,是啊!

  不過,這還沒等著見面的就動了手,明擺著是來找茬的,那是肯定不能讓進啊,要是老闆有個什麼閃失,他們的錢找誰要去?

  飛快的權衡下利弊,保鏢用另一條胳膊嗖的從腰間摸出對講機,張嘴就要求支援,「我是――呀」

  話音未落的,溫唐就一把將對講機奪了過去,然後丟到腳下碾的粉碎。

  「你你你――」

  保鏢結結巴巴的說不溜,滿頭冷汗,心道這到底是女明星啊還是專業玩兒橫的?畫風不對啊臥槽!

  雖然該會所注重保護客戶隱私,進來裡面就沒有監控,而且一般不是客戶主動叫的話就不會進來,但不代表不會被人看見。

  曾經在某酒吧遭受過無妄之災的溫唐深知速戰速決的重要性,於是她踏上前一步,一把揪起那倒楣保鏢的領子,晃了下,「再見!」

  然後就把人給丟出去了,跟丟一破抹布似的。

  本職工作被搶走的a和b十分默契的往兩邊牆根上一閃,留出來中間的過道,目送可憐的對手飛出一段距離之後,咕嚕嚕的滾到拐角處,然後悶哼一聲,昏死過去。

  a和b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天,不語。

  因為第二個保鏢是堵在門口的,所以溫唐在處理的時候難免不小心發出了點聲音,比如說碰響了門邊之類的。

  裡面聽到動靜的保鏢三號四號馬上行動,刷的拉開門,就看見笑容燦爛的溫唐對自己一招手,「嗨~」

  三號四號一愣,滿頭霧水,什麼情況?

  畢竟是在商場混跡多年,顧晉一扭頭看見她身後的兩個外國金毛,馬上抬起手杖下命令,「給我攔下她!」

  當然,警惕性是足夠,但是實際作戰能力就稍差了那麼一點兒……

  溫唐一閃身後猛的抬起腿,一腳踹在正發呆的三號身上,對方立刻倒飛了出去,狠狠砸到包間內部的牆上,哀嚎一聲又重重的落下來,連同牆上掛著的油畫、桌上擺著的花瓶和水晶裝飾品。

  尼瑪,真的就跟走錯了片場似的,彷彿一下子從現實瞬移到了武俠,或者乾脆是玄幻世界,一個大漢就這麼橫空飛了出去啊!

  這邊正稀裡嘩啦響成一片,那邊溫唐又一把牽住四號的胳膊,以剛剛落下的右腿為中心驟然發力,腰胯一扭,乾脆俐落的來個了空摔!

  一個正常男人的正常身高怎麼也得一米七五左右,再加上溫唐這麼一甩,四號的腳後跟很不幸的勾上了天花板上垂下來的復古吊燈……

  砰!

  啪!

  嘩啦~!

  一時間,花瓶碎裂的聲音、裝飾品落地的聲音、水晶吊燈從空中被狠狠帶下,然後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的聲音,以及保守估計也得一百五六十斤的保鏢將整張茶几壓爛的哐啷聲,真是不絕於耳。

  剛在電話裡還耀武揚威的顧晉現在整個人都不大好了,張嘴瞪眼的蠢樣兒絲毫沒有素日裡雜誌和電視上指點江山的鎮定氣概。

  溫唐輕輕呼出一口氣,抓住晃到眼前的馬尾辮甩回腦後,抬起一腳把門哐一聲踢上,走了幾步之後又一腳踩在掙紮著要爬起來的四號胸膛上,然後用力一碾,對著嘴巴已經合不攏的顧晉坦然道,「我們談談。」

  很自覺地將一號二號兩個倒楣蛋拖到角落堆好,a和b取代了他們的位置,雙手交疊放在身前,規規矩矩的站崗。

  顧晉已經被這一連串的事件弄得反應無能,他站在那裡直哆嗦,空舉著一根手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顫抖的活像一個帕金森患者。

  「你,你簡直不像話!」

  癟了老半天,氣得臉色慘白的顧晉就甩出來這麼一句話,手杖往地上搗的哐哐響。

  溫唐嗤笑一聲,一把把在沙發上挺屍的四號拽地上,自己大馬金刀的坐下,隨手從一堆破爛兒狀的茶几殘片中抽出一根合金桌腿來,「您脖子上面頂的那是腦袋麼?不光是為了增高的吧?」

  「我已經跟顧蘇結婚了,結婚了你懂麼?就意味著我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真把我弄得聲名狼藉的話,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要知道你把他老婆弄得人人喊打,你真覺得他可能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重回你的懷抱?」

  溫唐捏著茶几腿的兩端,輕輕鬆鬆將它扭成麻花狀,伴隨著咯吱作響的刺耳聲音,毫不掩飾的翻個白眼,「想太多了吧您?」

  顧晉突然就極其劇烈的顫抖了一陣,然後呼吸急促起來,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右手還哆嗦著往口袋裡伸。

  溫唐一愣,不是吧,這就受不了了?出口氣也就完了,她暫時還真沒打算弄出人命來。

  好在顧晉的生命力還算頑強,小老頭兒自己個兒在那兒哆嗦了陣,摸出個小藥瓶來仰頭灌了幾顆,幾分鐘之後就漸漸平靜下來。

  「你,你給我滾!」

  這是顧晉勉強喘勻了氣之後吼出來的第一句話。

  溫唐看看他青紅白三色交織的臉,想了下,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儘管雙方在「滾」這個字眼的含義理解方面稍有偏差。

  點點頭,溫唐隨手將「麻花」一丟,在它發出一聲刺耳的碰撞聲之後表情真摯道,「世界上沒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我們所欠缺的只是溝通,以後――」

  「出去~~!」

  不等溫唐把話說完,顧晉就將自己從不離身的手杖丟了過來,同時也表達了驅逐溫唐的決心。

  哦哦,手杖幾乎是擦著溫唐的臉頰過去的,她切身感受著手杖帶起的微風,徹底放下心來。

  看上去他還很有精神嘛!

  「那麼,下次見。」

  禮貌的告別,溫唐一邊往外退一邊回憶自己從踏入這家會所之後的所作所為,等她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之後,神情愉快的一拍手:

  我真是太有分寸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對顧晉出手,哪怕對方一如既往的不討人喜歡;當然,言辭中可能有某幾句稍顯激動,但是想必顧蘇肯定不會介意的,因為作為一名女性,她甚至都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

  路過走廊拐角,溫唐稍稍放緩了腳步,毫不留情的用高跟鞋的鞋尖「親吻」一動不動的二號,同時冷笑道,「裝什麼死?還不進去伺候你們家主子?」

  一直到溫唐和那兩個金毛保鏢走的徹底沒影兒了,二號才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的沖進包間,「先生,您怎麼樣?要不要叫救護車?」

  臉色一陣風雲變幻,顧晉突然拍著身邊倖存的小桌破口大駡起來:「放肆,簡直就是放肆!」

  「這是個什麼東西,什麼東西!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她就是個混混,流氓,痞子!」

  「好啊,我就知道,物以類聚,能讓顧崇那個孽子看入眼的,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

  出門之後,溫唐立刻給顧蘇發了條短信:「完活兒!」

  發完短信,溫唐也不等著回,就一身輕鬆的帶著a和b直奔家裡。

  安然和小蘇正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見她回來了,齊刷刷站起來,異口同聲的問道,「沒事兒吧?!」

  溫唐眨眨眼,張開雙臂原地轉個圈,馬尾辮甩的如同勁風中的雜草,「沒事兒啊。」

  安然扶額,「我是問,你沒鬧事兒吧?」

  溫唐憤憤然,一臉被侮辱了的不滿,「你怎麼能這樣講,這是對我的污蔑!」

  安然無力的擺擺手,又看向她身後兩尊陌生的佛爺,「您二位是?」

  其中一個一口怪腔怪調的華語,「我們是溫小姐的保鏢。」

  溫唐補充道,「大哥不放心我自己回來,硬要跟著的。」

  「她沒惹事吧?」彷彿黑暗中的人看到了希望,安然一臉熱切的看過去。

  a和b對視一眼,立刻一臉的嚴謹認真,「sorry,we can’se!」

  溫唐&安然&小蘇:「……」

  你特麼的騙鬼呢!剛才說話的是誰啊!

  充滿讚賞的看了a和b一眼,溫唐重新整理下頭髮,鬆垮垮綁了條麻花辮繞到胸前,之後去行李箱那裡拿了幾個甜甜圈禮盒,又沖安然擺擺手,「我去公司了,你們自己忙去吧。」

  安然都懶得跟她說什麼了,趕蒼蠅似的擺擺手,「去吧去吧,我跟小蘇給你收拾完了就過去。」

  現在才下午四點多,公司還有不少人,見面之後大家紛紛打招呼,「溫唐,回來了啊?」

  「溫姐好!」

  松了筋骨之後的溫唐也都笑容滿面的一一回應,又逮住一個稍微熟悉點的藝人,問,「嚴哥在嗎?」

  對方笑了下,「姐你是回來排練晚會的吧?嚴boss上午有事出去了,據說後天才能回呢。」

  「哦,」溫唐點點頭,想了下又問,「那康正和秦樓在麼?」

  「在呢,康哥和秦哥年後就要發新專輯麼,而且也要參加晚會,最近都在呢。」

  溫唐謝了他,從a手裡拿了個禮盒遞過去,「d國的甜甜圈,我覺得味道特別好,你嘗嘗。」

  練習室裡熱火朝天,溫唐先把腦袋探進去,然後抬手敲敲門,「我能進來嗎?」

  秦樓一回頭,樂了,二話不說示意樂隊停下,「休息,休息下啊!」

  他把溫唐拽進來,又對另一頭扛著吉他的康正使勁招手,「正啊,快看誰會來了!」

  看見溫唐進來,康正臉上也浮起一絲笑意,他放下吉他,沖著這邊點頭示意,「回來了。」

  溫唐笑嘻嘻的沖大家打了招呼,又分甜甜圈,「打擾了打擾了,辛苦辛苦,大家補充下體力。」

  樂隊的人溫唐也都見過,大家都不外道,道了謝。

  秦樓瞥了眼a和b,拿胳膊肘戳戳溫唐,擠眉弄眼道,「哦哦,闊太範兒了哦~!」

  溫唐臉皮厚著呢,毫不在意的揮揮手,「那是!」

  康正輕笑一聲,搖搖頭,也問了句,「顧蘇沒回來?」

  溫唐搶了秦樓的優酪乳拆了喝,聞言道,「回來了,我們倆沒坐上同一班飛機,他去辦事了。」

  秦樓賤兮兮的笑幾聲,神秘兮兮道,「哎呦你都不怕他背著你做壞事去哦!」

  不等溫唐說話,康正已經無語至極的歎了口氣,然後抓起一個沒拆包裝的甜甜圈,直接塞他嘴巴裡,「吃你的吧。」

  當晚顧蘇就回來了,當他去練習室接人的時候,室內的地板上已經亂七八糟的散落了一大堆的包裝紙……

  緊隨其後沖進來的是王可,秦樓的經紀人,他一看裡面的情景就給驚呆了!

  「秦樓,你在幹嘛!」

  一嗓子下去,秦樓嘴裡的半個甜甜圈直接就掉了下來,骨碌碌的滾了幾圈,歪七扭八的撞到王可的腳尖之後才不情不願的停下。

  「王,王王王王哥!」

  秦樓的臉唰的就白了,他結巴了一陣,突然就抓起地上的包裝紙,手忙腳亂的往身後藏,自欺欺人道,「我,我就吃了一個!」

  王可這個氣啊,指著秦樓就是一陣疾風驟雨的痛駡,功力直逼嚴塵,「你當老子的眼是瞎的啊!你嘴角上糊的不是奶油漬難道還會是屎嗎臥槽?!不知道自己什麼體質啊?還想不想唱歌了?嗓子不要了啊!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很苦逼的,秦樓就是個特別容易長肉的爛體質……

  秦樓欲哭無淚的哆嗦了陣,然後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康正,「康,康哥?!」

  嚶嚶,救命!

  哪知康正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用一根手指頭在自己身前畫了個圈,然後拿下巴點著圈裡僅有的一片包裝紙,面無表情的對王可道,「這是我的。」

  哦,這是你的,那也就是說剩下的都是秦樓的!

  秦樓一下子就崩潰了,抱著王可的大腿失聲痛哭,淚眼滂沱,「哥,哥我錯了,您是我親哥!我真錯了!」

  王可深吸一口氣,然後憤怒的吼聲響徹整個樓層:

  「秦樓,3月15號之前你都不准碰食譜以外的東西!!!」

  從王可出現就一直極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顧蘇抽抽嘴角,小心翼翼的拉拉溫唐,「媳婦兒?」

  溫唐幅度輕微的點點頭,然後兩個人動作一致的往門口退,等退到眾人視線死角的時候,對視一眼:

  跑!

  都進了電梯了,倆人突然又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溫~唐~!」

  溫唐猛地打個寒顫,乾巴巴的笑幾聲,歪頭看向顧蘇,「你有沒有聽到誰在叫我?」

  顧蘇無比鎮定的替她整理下領口,然後輕撫「狗頭」,微笑,「你聽錯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3 09:07 PM

第76章

  回家之後,夫妻二人交換資訊,然後相視無語。

  半晌,顧蘇微微歎口氣,「就這麼著吧。」

  血緣關係這種存在,脆弱又堅韌,是一個人無論如何也甩不開,放不下,扯不斷的。

  第二天,一直都回避媒體的王霞一反常態的願意接受採訪,然後卻當著無數攝像機鏡頭大聲說道:「我沒辦法否認和溫唐的血緣關係,但是我沒盡到過當母親的責任,以前不會,今後也不會跟她有什麼牽扯。我們各自都已經有了新的家庭,希望大家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事情一下子有了如此大的反轉,回過神來的記者們頓時沸騰了,嘰嘰喳喳的還想要再挖掘出些什麼來。

  「你這麼說是出於什麼目的呢?是不是有誰警告過你了?需不需要法律的援助?」

  「王霞,你對當年拋棄溫唐的行為感到過後悔嗎?現在是不是覺得無顏面對她呢?」

  「王霞王霞,這麼多年來,你們母女都沒有聯繫過嗎?你對此有何感想?」

  「作為溫唐的親生母親,你難道不希望她履行贍養義務嗎?」

  王霞本來就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工人,能鼓足勇氣站出來說出前面那一番話已經不容易,哪裡應對的了這樣的局面?

  她喃喃著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寒冬臘月的天氣愣是憋出來一頭的熱汗。

  眼見著一隻隻話筒都往自己臉上戳,再想想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被徹底打亂的煩悶,被逼的步步後退的王霞突然就出離憤怒了。

  她毫無徵兆的尖叫一聲,抓起手邊的東西胡亂揮舞起來,一邊打一邊帶著哭腔的嚎道,「放過我們吧!求求你們了!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滾,都滾!」

  「啊啊啊啊,你們不都是大記者嗎?去採訪罪犯啊,去採訪領導人啊!別再整天纏著我這個平頭老百姓了!我兒子明年就要高考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喊到最後,王霞就像使盡了渾身的力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只是個連每天的新聞都不怎麼看的家庭婦女,並不清楚記者也有自己的專業領域,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死死揪住自己不放。

  王霞只是很痛苦,甚至是有些絕望。

  拋棄溫唐,無視自己作為母親的責任,這早已成了她心底深處無法去除的一塊心病。

  這心病被王霞死死地壓在最底層,甚至連她的丈夫和兒子都不曾知曉。哪怕這傷口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到最後腐爛化膿,滿是蛆蟲,她仍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竭力讓生活變得美好一些,然而這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自己辛辛苦苦隱藏的事實突然就被昭告天下,王霞有種被扒光了丟到廣場上的羞恥感,周圍人或鄙夷或嫉妒的眼光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刺得她千瘡百孔。

  後悔嗎?

  她當然曾經後悔過,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光靠後悔就能解決了的!很多時候,一旦邁出一步就再也沒了退路,你只能咬牙往前走,哪怕過得比以前更艱難。

  為什麼啊,老天爺啊,你就不能給我一條活路嗎?

  不不不,這是報應,王霞啊,這就是你的報應!

  混亂之中,王霞的現任丈夫沖了進來,他像一頭被惹怒了的野獸,雙眼赤紅,憤怒的將亂成一團的記者和攝影師們推搡開來,然後將自己的妻子護在懷中,對著鏡頭唾沫四濺的怒吼道:「你們滿意了吧!把一個好好的家弄得過不下去,你們滿意了吧!」

  五顏六色的光透過冰涼的電視螢幕折射出來,落到溫唐面無表情的臉上,顯得分外冷清。

  溫唐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的角落,黑漆漆的雙眼直勾勾的看向螢幕,幾乎要看進王霞的靈魂深處。紛繁的色彩落入她的眼中,有種出乎意料的涼意。

  她分不清對方最後的話究竟是喊給各媒體聽的,還是喊給自己和顧蘇聽的。

  生氣嗎?惱怒嗎?

  不,並沒有。

  溫唐突然覺得鏡頭裡面的那些人很可笑。

  歸根結底,這齣鬧劇的起因在我嗎?還是在顧蘇?亦或是那個尚未來得及感受母愛就消失了的「溫唐」?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現在把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不覺得很可笑嗎?

  顧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溫唐身後,他神情淡淡的往電視螢幕上瞥了一眼,俯下身體,在溫唐面頰上印下一吻,「會覺得難過嗎?」

  溫唐搖搖頭,抬手關掉電視,仰頭回吻,「出去吃飯吧,我餓了。」

  顧蘇笑笑,柔聲道,「好。」

  不錯,他是故意的,那又怎樣呢?

  顧蘇,顧三少,本就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物,他最是護短,也最是陰狠毒辣。

  他承認,在見到王霞本人之前,他並不準備做的這樣過分。

  但是很抱歉,這樣一個捨棄了自己責任的女人,憑什麼能生活的安穩幸福?你是受害者嗎?不不不。

  埋下去的種子總有一天會發芽,哪怕結出來的是來自惡魔的果實。

  人總要長大,這也意味著,你必須要為自己年輕時做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滿意了嗎?嗯,差不多吧。

  ****************

  次日上午,溫唐去公司辦點事,進門在大廳跟人說了幾句話,一抬頭,卻見秦樓晃晃悠悠的進來了。

  真的是晃晃悠悠的!

  不過才一天的工夫,可是此刻的秦樓,看上去跟前天那個與自己搶食甜甜圈的傢夥簡直判若兩人。

  一向精心打理的頭髮就這麼隨意的支棱著,好吧,如果這個還能勉強用造型不羈來自欺欺人的糊弄過去,那麼他臉上明顯的黑眼圈和略顯蒼白的唇色卻瞞不了任何人。

  這麼說吧,看上去,秦樓實在像極了一條醃黃瓜,還是沒撒芝麻的那種……

  溫唐不由的吃了一驚,「秦樓?」

  「啊?」對方有氣無力的用鼻音應了聲,然後循著聲音望過來,接著,卻在艱難辨認出說話的人是溫唐之後,整個人的狀態瞬間突變了。

  就好像從一抹幽魂,突然就化身成了雞血上頭的哥斯拉!

  剛還蔫兒了吧唧的秦樓瞬間抖擻精神,刷的沖過來,兩隻手掐著溫唐的肩膀,精神崩潰一樣有氣無力的怒吼道,「都是你!」

  「嚶嚶,你個壞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慘啊?!昨天一天我跑了一萬多米,一萬多米啊!身上還掛著20斤負重啊,20斤!」

  「從回去到現在,一共經過了37小時啊,我特麼的就只喝了兩碗大米粥,大米粥啊!水果都只有半隻香蕉,半隻香蕉啊!」

  鑒於秦樓近乎聲嘶力竭的,每一句話一定要重複兩遍的「宣洩」,和伴隨著幾乎是每次呼吸都會響起了腹鳴如擂鼓,溫唐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

  「真是,辛苦你了!」無比沉痛的拍拍他的肩膀,溫唐歎息道。

  作為一個大男人,一個廣為人知的大眾當紅偶像,秦樓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淚眼滂沱!

  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秦樓的話語中,真是聲聲泣血字字心酸。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他吸吸鼻子,帶著兩大包眼淚看向溫唐,滿臉菜色道,「光吃不胖的死瘦子什麼的,最討厭了!我今天都不要跟你說話了!哼!」

  話音剛落,一聲無比巨大的咕嚕聲就從秦樓的肚子裡傳出來,然後溫唐無法克制的,笑噴了……

  秦樓頓時惱羞成怒,剛要說話,就聽從樓上匆匆下來的王可一聲大吼,「你們倆又在幹什麼!」

  聽聽,這叫什麼話!就好像他們兩個湊一起世界就會毀滅似的。

  不過溫唐的腦回路一向與眾不同,於是她很嚴肅認真的說道,「王哥你別這樣,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影響不好。」

  王可的臉扭曲了一陣,然後仰天長歎後無奈道,「唐啊,算我求你了啊,暫時,至少是暫時,別再刺激秦小樓了啊,你都不知道,他短短一周就胖了4斤啊4斤!公司準備的演出服都快穿不上了,這麼下去得毀啊!」

  昨天鍛煉了一整天,卻只吃了一把貓食的秦樓早已經在剛才的爆發中耗盡了所剩無幾的體力,此刻正蹲在地上奄奄一息,不過他仍舊試圖維護自己少得可憐的尊嚴。

  「哥,您真是我親哥,我昨兒不又給減了658g麼?所以我今兒能見點兒葷腥了不?」

  王可直接用手裡的資料夾拍他,「你還有臉說,作為一個一吃就胖的藝人,你有什麼資格吃肉?大米粥,愛喝不喝!」

  秦樓頓時哀嚎一聲,絕望的把自己往地上一摔,有進氣沒出氣的哼哼道,「死了,死了,罷工!」

  祈凰的人都知道秦樓就是一活寶,這會兒遠遠的見了都偷偷地笑,也不過來,就直接繞道。

  王可看著也是給鍛煉出來了,半點不帶猶豫的,當下就把資料夾往胳膊底下一塞,特別霸氣的拖著秦樓的兩條腿就往電梯那邊走,跟拖死狗似的,真是一點兒不手軟。

  他一邊走還一邊特別遊刃有餘的對溫唐點頭示意,禮節特別的到位,「回見。」

  溫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然後默默地蹲下身,勉強與秦樓的腦袋保持同一水準線之後,無聲揮手。

  您保重啊~!

  於是二月某一天的一大早,祈凰大廳,不,祈凰整棟大樓中都回蕩著秦樓撕心裂肺的慘叫:

  「王哥,哥!撒手啊啊啊啊!我喝,我喝還不成麼?!」

  「嚶嚶撒手啊,有人在看啊!」

  「啊啊啊我以後再也不偷吃了!救~命~啊~!」

  顧蘇這幾天一直很忙,哪怕回國了也是每天至少一通電話視頻,跟花仲商議電影事宜。

  最初的時候,他還真沒有這麼上心,所以投資的錢數也不是特別多,但隨著對片子和劇組構成瞭解的深入,顧蘇開始認真起來了。

  回國之前,他就把投入的資金翻了一番,之後又有幾次小幅度的追加,數額驚人不說,這些還不算他以人脈拉攏到的場地和道具。

  又一次打電話的時候,顧蘇捏著眉心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抱怨,「是,我是不用具體負責道具了,但是這個製片人的擔子也不是那麼好扛的。」

  是的,得益於大把大把的鈔票撒出去,顧蘇已經成功榮升為四個製片人之一,不過是只能分收益,不能拿獎、也不能署名的那種。

  花仲很應景的笑了幾聲,然後跟他一起表示了遺憾。

  因為之前顧蘇雖然做過幾次電影投資,但無一例外都是國產片子,這種頂了天不過幾千萬華國幣成本的所謂大片,放到國際上甚至連個中等成本都夠不上。

  顧蘇屬於要麼不幹,要麼一旦下了決定,就一定會玩一票狠的那種,所以才會有後來甩鈔機一樣的舉動。

  本來他是想給自己爭取個偏名望的製片人位置,就是能在電影播映的時候出現在大螢幕上的那種。花仲也是這個意思,因為如果成功的話,以後影片拍攝也好、宣傳也好,甚至是最後的分成,他們這邊的話語權就能重很多,而且也對兩人今後的發展有很大幫助。

  不過對手也不是吃素的,明白了顧蘇的意思之後就開始以各種理由和藉口阻撓,什麼經驗不足啦,什麼沒有做過信不過啦……

  其實一開始那三個人是想直接把顧蘇擠出去的,畢竟同樣的錢數,三個人分和四個人分的結果差太多了不是麼。可無奈金錢無國界,顧蘇甩出去的錢太過招人喜歡,而且一旦顧蘇真走了,他聯繫到的那些場地啊道具什麼的就都不可能免費使用,這麼一來投資勢必要進一步追加,而且還不是小數目。

  同等情況下,成本上升勢必會造成收益的減少,幾個人湊一塊一琢磨,嘶,不合算。

  於是,經過長達一個星期的談判,雙方各退一步,顧蘇擔任第四號製片人,但是依舊沒有署名權,也就是說不管以後影片獲了什麼獎【當然最佳男配角除外】,都沒有顧蘇這個製片人的份兒。

  但是相對的,在分成上,顧蘇以強硬的態度又為自己爭取到了一部分利益,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顧蘇閉眼算了下,如此龐大的投資數額,如果後期不能取得成本2點5倍以上的利潤,那就算是虧損了。

  想想吧,這麼多錢,就算是什麼都不幹,老老實實存銀行裡漲利息也是一筆天文數字,更不要提用它們稍微做點什麼別的投資。

  顧蘇也是第一次做這麼大的,不由得覺得渾身的細胞都興奮起來了。

  他想了下,點點桌面,「成本還要往下壓,我聯繫下,不,明天我親自飛一趟e國,通過salapu跟那邊談談,爭取把請爆破公司的花費再縮減一些。」

  第二天一早顧蘇就去趕飛機了,溫唐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就隱約聽到有人囑咐自己,千萬千萬別再隨便拿著甜甜圈到處投餵了!

  胡亂吃了早飯,溫唐捧著一本油畫教材努力,然後就接到了來自趙宗澤的電話。

  「打擾了啊,」兩人合作過,趙宗澤的態度也就熟絡了很多,簡單的寒暄幾句就直奔主題道,「溫唐,這幾天有空沒?」

  溫唐仰著頭想了下,晚會的彩排她可以一周以後再開始,也就是說,有空嘍。

  「那就行,」趙宗澤道,「我想請你來我片子裡出演一個角色。」

  一進四月就要拍《》,也就是說溫唐最晚三月的二十七八號就要動身,再接一部電影?廣告的話倒是可以考慮。

  她有些為難,「我怕時間不夠啊。」

  趙宗澤笑,「最多半個月,其實我估計十天左右就夠了,怎麼樣?我知道你們有晚會彩排,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剩下的事情我親自跟嚴塵那邊溝通。」

  趙宗澤正在拍一部電影,就是華國影片在國際上比較能引起反應的古裝武打戲,但是又不同於一般的武打戲,而是帶點兒神幻色彩。

  男一號是編劇欽點的宋橋,跟花仲差不多年紀,但是屬於國內一線,國外混不下去的那種。

  趙宗澤先把劇本大綱給溫唐發過來,又解釋道,「這次是拍的別人的本子,其實已經拍了將近一半了,但是編劇前幾天突發奇想的要加一個角色,說是一開始的構架不夠完美。我想來想去,只有你最合適了。」

  編劇要加的是一個僅在回憶中出現過的角色,身份是主角門派的創始祖師,美豔不可方物,同時又近乎天下無敵。

  美人和激戰似乎有一種界限分明卻又巧妙融合的詭異和諧感,同時出現的話,總是很容易吸引眼球,這也就是為什麼無論多麼鐵血漢子的影片中一定會有美女的原因。

  簡單來說,如果溫唐同意拍攝的話,那麼她需要做的就是各種吊炸天的武力碾壓,怎麼帥怎麼美怎麼來。

  趙宗澤習慣把什麼事情都先給說開了,趁著溫唐看框架又道,「我看了下明年會上映的影片名單,競爭太激烈,估計歐美那邊很難有太好的票房,而且因為投資和題材的限制,這部片子我們準備主打亞洲市場,不過覺得剛好能和你目前的人氣互補。」

  溫唐考慮了下,一是覺得趙宗澤說的的確很有道理,二也是自己不可能不賣他一個面子。

  「那行!」

  要說趙宗澤最喜歡的,還是溫唐這份乾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麼,多墨蹟三五天又不會磨出黃金來。

  「不過,」趙宗澤停頓了下道,「片酬可能給不了太多,我儘量幫你多爭取下吧。」

  之所以把這個放到最後說,也是因為趙宗澤覺得實在有些說不出口。因為按照溫唐目前的地位和人氣,那邊給的這個價格讓人看了都臉紅,請個二線演員都不止這個數呢。

  雖說資金的確是緊張,這個角色一開始也不在預算之內,可也不帶這麼省的,這不是讓人涼心麼。

  溫唐聽了數額之後,略一思考,「趙哥,這麼著,你甭給我爭取了,麻煩你回去跟他們說,再減上一成,就說是我看你面子去的。」

  趙宗澤對自己有提攜之恩,而且也算是自己和顧蘇的間接月老,於情於理,溫唐都勢必得幫他造勢。

  趙宗澤愣了下,隨即笑道,「行啊,真是白沙在涅了啊,結婚沒幾天的,就跟姓顧的那小子一樣狡猾了,要不,你乾脆帶資進組得了。」

  溫唐在這邊就笑的花枝亂顫的,「您別逗了,這都開拍多久了我還帶資進組,再說了,我統共都不會出場幾分鐘,還帶什麼資啊!」

  趙宗澤又是感慨又是歎氣的,「看樣子是真鍛煉出來了,行,我就承你這個情,回頭有機會叫上顧蘇,咱們幾個聚聚。」

  事情談妥了,聽著趙宗澤的心情也跟著上升,他又打趣道,「聽說你們小倆口要跟老花一起幹一票大的啊,預祝成功啊!」

  溫唐就笑,「你消息夠靈通啊,那我先謝謝您了啊,借您吉言。」

  趙宗澤也笑了幾聲,笑著抱怨,「老花不是老早就想當導演麼,從前兩年開始就老騷擾我,我都不勝其煩都。」

  兩人又說了會兒,臨掛電話的時候,趙宗澤突然又道,「唉,其實我這麼希望你來,還有另一個原因。」

  溫唐不由得好奇,「什麼原因?」

  趙宗澤似乎是歎了口氣,「不宋橋是主角麼?而且這部戲是偏重兄弟情義的,女主角的存在感又少,他這個人吧,大概是被人捧慣了,反正以後我是絕對不會再跟他合作了。」頓了下又道,「反正你儘快過來吧,過來壓制下他。」

  能讓趙宗澤說出這樣的話來,溫唐還真是有些佩服宋橋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4 11:12 PM

第77章

  掛了電話,趙宗澤一邊伸展著胳膊一邊往外走,抬頭又看見片場那邊亂哄哄的,不由得眉頭一皺。

  剛好武指包建文黑著臉過來,趙宗澤朝他招招手,「又怎麼了?」

  包建文走過來,一臉煩躁的擺擺手,「別提了,宋大爺又不樂意了!」

  這不昨晚上下了點雪麼,稍微冷點。宋橋今天一共三場戲,第一場和第二場之間隔了一個半小時,他就不樂意了,質問劇組為什麼不先緊著他的拍,這麼安排分明不合理云云。

  說完,包建文直接放狠話,「老趙,以後你不光別跟他合作了,那個腦袋叫驢踢了的編劇也堅決不敢再往來了,不是我說你同學壞話啊,這都什麼眼光啊!大老爺們兒的你看他那個細皮嫩肉不禁摩,當初糖球人家摔得頭破血流的時候都沒喊一聲疼!哎對了,你說找糖球來著,她答應來了麼?」

  老同學的交情固然重要,但是包建文跟趙宗澤卻更是一起白手起家的鐵搭檔,剛出社會沒多久就認識了,經歷過的風雨坎坷不計其數,一起啃過乾饅頭就鹹菜,甚至還一起睡過廣場躺椅,情分自然非比尋常,所以這種稍不留神就會被人當成挑撥離間的話也就他敢說了。

  趙宗澤果然沒往歪處想,而是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嗯。就這幾天的事兒了,你跟老劉說聲,給騰一間屋子出來。」

  包建文當即就樂的拍了把大腿,「沒問題,趕緊讓人來打壓打壓他,這都快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趙宗澤沒說話,只是看著不遠處的拍攝現場一臉凝重。

  這次的編劇,也就是寫本子的,是趙宗澤的老同學,對方寫完本子之後,就直接找了國內這個題材的拍攝最有經驗最權威的趙家班底。

  平心而論,本子還算不錯,就是對方看人的本事有點差。

  其實趙宗澤本來不願意接,他自己又不是不會寫劇本,還缺拍攝素材麼?但是人活在世,人情就不能半點不講,哪怕是業界怪才也不能例外。

  可趙宗澤又實在不想蹚多了渾水,偏又無法一口回絕,思來想去,他就跟編劇同學商量:

  自己帶著班子過來,怎麼拍、情景怎麼安排都得聽自己的,但是劇情改動啊選人方面可以聽編劇的,雙方算是單純的雇傭關係,這麼一來,以後就算是片子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會過多的牽扯到趙宗澤。

  就像找溫唐出演這事兒,最初趙宗澤並不想插手,但是眼見著一天天的,宋橋鬧得越來越不像話,編劇又實在愛死了溫唐,可他也知道自己絕對請不來那個目前的紅人,便幾次三番的請趙宗澤出馬……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趙宗澤突然就自嘲的笑了下,笑完了又轉身回到屋裡坐下,邊關門還邊想呢:還真就不是個能甘心給人打工的命,既然現場還有副導演在,那自己就不必過去了。

  趙宗澤給嚴塵打了招呼,加上這次的拍攝也的確耽誤不了什麼,所以祈凰倒是很支持。

  動身的前一天,小蘇過來問溫唐,「姐,咱帶幾個人啊?」

  在國外拍了一回戲,溫唐收穫的不僅是演技上的突飛猛進,更多的還是為人處世上的謙虛和低調。

  人家那邊,甭管多大的腕兒,除了正式談判和簽合約,明星基本上都是自己一個人出現的,像是去片場什麼的,如果不是地點實在不熟悉,大部分明星都會選擇自己開車,光是這個就足夠讓人羞愧。

  然後溫唐也就跟著學會了低調,哪怕是現在回國了,安然和小蘇不能避免必須得跟著,但是像a和b,除了剛回來的第一天沒來得及安排之外,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化身影子式保鏢跟進。

  可國內就截然不同了。

  明星出門堪比皇帝出巡,經紀人、助理、化妝師、造型師成群結隊,往來都得是頭等艙、高級房車、豪華酒店……

  之前溫唐都沒來得及混上這個擺譜的資格的就跑到國外刷臉熟去了,也就是後來才明白了,同時也理解了為什麼以前顧蘇一說到這個就唉聲歎氣,實在是差距在這裡擺著。

  談起相關話題的時候,顧蘇表現的挺無奈:「國內這風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興起來的,你不喜歡也沒辦法,大家都這樣,你要真孤零零一個人出去逛一圈,保不齊明兒頭條就是諸如你被冷藏、失勢之類的報導。」

  「這也算是入鄉隨俗的一種了,你就把它當修煉就完了。」

  反正也去不了多少天,溫唐剛要說別麻煩了一切從簡,卻又記起趙宗澤最後的話,只得伸著脖子問安然,「哥,宋橋進組是個什麼規模?」

  也虧得宋橋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雖然總是搶戲、擺譜,各種惹人厭,但好歹沒做出太過荒誕的事情。

  溫唐聽了也是直點頭,末了還一臉好險好險的拍胸口,「那就成那就成,要是非得帶保鏢的話,恥度也太高了……」

  人花仲出門都不帶保鏢,自己算哪顆蔥啊就敢擺那個譜?!

  安然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一針見血道,「話說,難道你不覺得,作為一個演員,你更應該想到去用演技打壓他嗎?」

  溫唐愣了下,然後右手握拳擊在左手掌心,一臉的恍然大悟,「對哦!」

  安然抓狂,還對哦,對你妹啊!你作為一個演員的專業素養都餵狗了嗎?!

  ****************

  2月6日,溫唐啟程前往新劇組。

  除去宋橋本身就有不小的知名度外,這部電影吸引媒體注意力的原因還有一點:女主角苗羽。

  苗羽,女,年方二十,電影學院大四的學生,年前因一個學校晚會上的古典舞視頻爆紅,因其氣質脫俗飄逸若仙,人稱「仙女妹妹」。

  而溫唐的出現,就好比是往一盆尚未冷卻的熱油中澆了一瓢水,讓拍攝地再次翻滾了起來。

  早就聞風而動的記者們將進入片場的必經之路擠得滿滿當當,攝像機和話筒如叢林般密佈。

  作為一個自從傳了婚訊之後就很少在國內公開露面的,一隻腳踏入了國際影視圈的女演員,溫唐值得這個陣勢。

  上午八點二十,溫唐的車子提前出現,幾乎是從車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開始,鋪天蓋地的閃光燈將還有些陰沉的天空漂白。

  安然和小蘇在兩邊維持著秩序,帶著墨鏡的溫唐對大家招手,踩著鹿皮小靴的腳步輕盈流暢,看上去心情十分美好。

  她不緊不慢的走著,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後來見來的記者太多,更是直接停下來,大大方方道,「距離我跟趙導約定的見面時間還有差不多十分鐘,大家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現場先是一片沉寂,然後迅速爆發出一陣雜亂如同吵架的發問聲,大家都拼了命的往前擠,爭先恐後的問問題,當然最終的結果就是溫唐什麼也聽不清。

  她笑了下,抬起手來往下一壓,略提高了聲音道,「還有八分鐘,大家一個個來,不然我什麼也聽不到哦。」

  現場終於恢復了秩序,安然對溫唐控制現場的能力顯得有些驚訝,不過隨即就感到一陣欣慰。

  自家的姑娘,終於長大了啊。

  「溫唐,聽說你馬上要跟花仲合作了,據說顧蘇也會參加,是真的嗎?」

  溫唐笑著點頭,「你們的消息夠靈通,對,是真的。」

  現場一陣騷動,然後另一個女記者搶到了發問的機會,「據說是花仲親自邀請你出演女主角,這是他第一次導演作品,你有何感想呢?會覺得有壓力嗎?」

  溫唐攏攏頭髮,然後把雙手抄在風衣口袋裡,略思索了下道,「當然是很榮幸啊,當時接到電話的時候我還有點不敢相信呢,」現場的人都笑了下,「要說一點壓力也沒有,那是騙人的,不過更多的應該還是期待和興奮吧,畢竟我也在成長啊,希望大家也多多支持我~!」

  說完,溫唐還對著鏡頭笑嘻嘻的作了個揖。

  「溫唐你的第一部電影反響就很不錯,新片《heart》即將上映,現在又馬不停蹄的接了另一部,而且我們發現這些電影都是很國際化的,那你將來有定居國外的打算嗎?」

  在場的記者們都紛紛豎起了耳朵,屏氣凝神的等待著溫唐的回答。

  老實說,這個問題很早就有人問了,只不過今天才是第一次被正式丟到溫唐面前而已。

  因為最近幾年溫唐在國際電影上的發展勢頭很不錯,顧蘇更是更早就跨出國門,在國際影壇上也小有名氣,國內的影視作品的話,近幾年來就只參與了趙宗澤的《鳩》。

  所以說,如果這麼下去的,這兩口子還真是容易回不來了啊!

  無論何時,人才外流總是國人不可言說的痛啊。

  不過按照慣例,如此敏感且重量級的問題,實在不應該在現在這樣倉促簡陋的場合丟出來,於是包括溫唐在內的祈凰眾人都有意無意的看了提問的記者幾眼,準備記下對方的樣貌和來歷,過後多加注意。

  可不管怎樣,既然人家提出來了,你就不能不回答。

  溫唐笑了下,輕而易舉的四兩撥千斤,「還真沒想過啊,畢竟我還年輕嘛,以後更多的是看工作的需要吧。不過就算因為工作原因短期定居國外也沒什麼吧,又不是改國籍。」

  眾記者面面相覷,然後心中有了答案。

  這麼說的話,就是溫唐在變相的承諾她和顧蘇永遠都不會更改國籍嘍?

  混了這麼長時間的娛樂圈,要是再不明白媒體問題下隱藏的第二重意思,那就是真的智商欠缺了。

  更何況近幾年來,不斷有華國明星捨棄華國國籍,另投別國懷抱的事情發生,大家在這個問題上面都比較敏感。

  對於改國籍什麼的,溫唐也好,顧蘇也罷,都覺得沒什麼必要。

  一來,說個很現實的情況吧,就算是你更改了國籍,在人家心目中也不是原著居民,該歧視的還歧視,到手的除了福利之外實在沒多少好處;而且保不齊還會引發國內粉絲的反感,到時候很容易就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那就得不償失了。

  二來,如果真的只是圖國外環境好空氣好什麼的,完全可以出國修養啊旅遊什麼的,只要有了錢,什麼變不成現實呢?而且,一個真正成功的藝人想要出國也是會被大開方便之門的,不管他出身國的護照是怎樣的不好用。

  又換了個比較年輕的記者,他笑嘻嘻的問了個比較私人比較八卦的問題,「溫唐,你和顧蘇有沒有考慮過要孩子的事情呢?」

  嚇!

  面對眾人綠油油的八卦眼神,溫唐捂了下臉,略帶嬌羞,「順其自然吧。」

  艾瑪,在大庭廣眾下討論這種話題真的好羞射!

  眼看大家又有點剎不住車的意思,溫唐忙道,「還剩三分鐘了啊,你們還一點沒問關於這次電影的問題呢,不過我不白來了麼!」

  眾人一陣善意的哄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似之前那樣積極。

  大家心裡都門兒清麼,溫唐之所以會過來出演,多半還是看在趙宗澤的面子上,而且這部戲估計也不會掀起太大的浪花,實在沒啥噱頭可做,還不如問問她以後準備跟顧蘇要幾個孩子呢~

  不過有的寫總比沒得寫強,相互謙讓一陣,一開始的那個記者又問道,「大家都說你是因為趙宗澤才自降片酬的,有這回事兒麼?」

  本來就是事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溫唐大方點頭,「是的,趙導是我的好朋友。」

  「那你對這次的拍攝有什麼想說的嗎?」

  溫唐想了下,「用心拍攝,努力演戲!」

  有人還想繼續問,安然擠過來抬抬手錶,「時間到了啊,我們該進去了!」

  溫唐略帶歉意的擺擺手,「抱歉啦。」

  她今天實在是配合,眾記者也很感激,紛紛笑道,「祝票房大賣啊,部部收視長虹!」

  溫唐笑的合不攏嘴,「多謝多謝,天冷路滑,大家採訪辛苦,回去的時候小心開車!」

  最後的關懷她也是跟顧蘇學的。

  畢竟一方是藝人一方是媒體,打交道的時候多了去了,尤其後者經常具有顛倒黑白、扭轉局勢的功能,所以平時打好關係就顯得尤為重要。

  就像顧蘇,其實業內的很多人都知道,顧少爺的脾氣並不怎麼好,但怎奈他平時的形象管理實在到位,正常情況下面對媒體也是各種耐心各種周到,出手又大方,所以媒體在他的問題上就顯得格外寬容。

  正所謂「好言一句三冬暖」,不過就是順口說幾句話的事兒,左右花不了多少工夫,可天長日久下來,大家對你的印象自然而且就會好起來,以後發新聞的時候遣詞造句也會不自覺的偏向你一點。

  當時顧蘇給溫唐將這個的時候,表情那個高深莫測哦:「記住了,人情,也是投資的一種。」

  **************

  卻說酒店裡面,宋橋新來的助理站在門口,一遍遍的看手錶,每看一次臉上焦急的神情就加重一分。

  小姑娘好幾次都舉起手來想要敲門,可是卻都在碰到門板的瞬間下意識的放輕了,口中喊出來的話也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宋,宋哥,該起床了。」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可裡面依舊沒有動靜,小助理急的快哭了,她咬咬牙,從包裡掏出房卡刷了下後進去,深呼吸幾次之後才對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形道,「宋哥,宋哥該起啊!」

  話未說完,一個枕頭就被帶著風聲狠狠丟了過來,砸在小助理的面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滾!」宋橋的聲音中根本就沒有睡意,這就證明他其實早就已經醒了,可是卻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對睡眠要求苛刻,出門在外的時候總是自備枕頭的,剛才丟出去的那個枕頭也是其中之一。

  那枕頭裡面塞了滿滿的穀殼和有助睡眠的植物顆粒,十分沉重,方才又被他那樣用力的丟出去,小助理一下子就被砸懵了,然後臉上就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小助理大學也才剛畢業,家境雖然普通,可也是父母嬌養著長大的,本以為宋橋這樣的一線演員至少人品不會有問題,哪成想脾氣會壞到這個地步,雖然不會直接動手,可是推搡和咒駡卻是家常便飯。

  就像今天,明明趙導昨天上午就在劇組說了的,讓大家今天上午八點四十在二號棚集合,給新進組的溫唐接風,可現在都過八點半了宋橋還不起床,還拿自己出氣……

  越想越委屈,小助理捂著火辣辣作痛的臉,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也不敢哭出聲,只得強忍著問了第二遍,「宋哥,趙導――」

  結果話還是沒說完,這次宋橋直接將床頭擺放的鬧鐘砸了過來。

  那鬧鐘是鐵皮外殼,更有一看就很尖銳的四角包邊,被砸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小助理驚呼一聲,條件反射的抱頭蹲下,鬧鐘擦著她的頭皮砸上牆壁。

  她再也無法忍受,捂著嘴巴就往外跑,結果一頭撞上宋橋的經紀人。

  後者一把拉住她,劈頭蓋臉就問,「怎麼回事啊你,讓你喊人起床都不會?等會兒,你哭什麼!你臉怎麼了?!」

  小助理也不敢反駁,哽哽咽咽的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又抽泣道,「劉哥,對不起,可是我真的盡力了,嗚嗚。」

  沉默片刻,經紀人劉中歎口氣,拍拍小姑娘的背,「行了,你先去前面幫忙吧。」

  一臉鼻涕眼淚的小助理點點頭,又怯怯的問,「那宋哥?」

  劉中捏捏眉心,擺擺手,「行了你就去吧,我都伺候他這麼多年了,還用得著你操心?」

  說到「伺候」二字的時候,劉中的語氣分明是自嘲中帶著無奈。

  搭檔這許多年了,劉中也知道自家祖宗不好伺候,可這世上哪有好賺的錢呢?在沒找好退路之前,也只能忍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4 11:19 PM

第78章

  依舊鬍子拉碴的包建文第一個發現了出現在二號棚的溫唐,他歡快的叫了聲「唐~!」便張開胳膊過去給了溫唐一個重重的擁抱。

  畢竟曾經是合作關係相當良好的同志,能有機會再次共事,溫唐還是很開心的。

  於是雙方都給予了對方無與倫比的熱情,最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兩人看上去都有些齜牙咧嘴面容扭曲……

  趙宗澤有些不忍直視的走過來,咳嗽一聲,「歡迎加入。」

  然後溫唐就毫不猶豫的捨棄了包建文,轉頭給了趙宗澤一個無比深沉的擁抱,於是尊敬的趙導立即變得笑容僵硬、呼吸困難,並且看上去下一秒就會翻白眼。

  包建文特別沒良心,站旁邊特別幸災樂禍的笑了幾聲,然後才在趙宗澤的殺人視線中上前把他解救出來。

  深呼吸幾次,趙宗澤飛快的整理下略顯淩亂的著裝,又好氣又好笑的對溫唐道,「來,我給你介紹下劇組成員。」

  像以趙宗澤為首的趙家班,他們見到溫唐的心情還跟其他人不一樣。除了舊友重逢的喜悅之外,還有一種類似於兩軍交戰,我方天降一員虎將所帶來的信心高漲。

  哎呀,真是微妙啊。

  早在溫唐出現的那一刻,整個劇組都已經看過來了,當然,這裡說的「整個」劇組,是四捨五入之後的,因為某些人始終沒出現。

  編劇孫廣亮是第一個被介紹的,他笑得合不攏嘴,一口大白牙在照明燈下熠熠生輝,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現在更是幾乎已經看不見了。

  孫廣亮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會令人渾身發毛的濃郁文藝氣質,圍巾眼鏡亂頭髮,一個不落。

  所以說,單純從穿衣打扮上來看,此人能和趙宗澤是同學,並且可以保持相對長期的友好合作關係,並不是沒有理由的,畢竟從審美觀上就應該很有共同語言嘛!

  不過,溫唐悄無聲息的歎了口氣,深沉而憂傷。

  她飛快的瞟了眼即便是放在演員圈裡也足以擔當得起美男子稱號的趙宗澤,又看了眼實在是相貌平平的孫廣亮……

  莫名的覺得,前者給人的信賴感更多些呢。

  自己果然也已經被這個看臉的時代同化了嗎?真是太可惡了!

  顯然孫廣亮並不知道溫唐此刻早已經放飛到外太空去的脫韁思維,他只是無比熱情的沖上前來,伸出雙手跟溫唐握了握,並誠意十足的表達著自己激蕩澎湃的情感,「能有你加盟實在是太感謝了,我之前還真是不敢想啊,多謝多謝,以後有機會的話再合作啊!」

  溫唐心道,這第一次的合作都還沒開始的您就想著第二次第三次了,感覺跟剛從被窩裡爬出來就琢磨晚上吃什麼沒啥區別啊,都是一樣的不靠譜。而且這話您還真好意思說啊,就這麼點錢,就算我同意了公司也不可能吃兩遍虧啊。

  當然,作為一名公眾人物,溫唐肯定不會把這些槽點極多的話說出來,鑒於自己跟對方只是第一次見面。

  於是她官方語氣十足的回答道,「哎呀孫編劇,我也是久仰大名了,這次能加盟也是不勝榮幸,合作?當然當然,有機會的話當然是要合作啦,啊哈哈哈。」

  然後就是女主角苗羽,這姑娘打從溫唐現身就一直盯著她看,那眼神都直勾勾的。

  「溫唐姐你好!」小姑娘緊緊握住溫唐的手不放,顯得尤其激動,「我可喜歡你了,你的每部片子我都看過,每個角色我都喜歡!這次能跟你合作真是太榮幸了。」

  聽這馬屁拍的,水準略次。

  其實溫唐特別想說,請你不要看以前的那些腦殘片啊喂!也不要每一個角色都喜歡啊,因為有很多角色我自己一看都要起雞皮疙瘩了啊,連那樣的你都喜歡,姑娘你口味是得有多重!

  然後就是其他的工作人員,有溫唐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一直到整個劇組都快介紹完了,溫唐也沒見到男主角的影兒,這時安然小聲說了句,「他根本就沒來。」

  安然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很不滿了,這明擺著就是甩臉子麼!我們這是找你惹你了?至於麼?

  不要說安然了,就是趙宗澤和孫廣亮的臉色也不大好看,然後不待幾人發作,宋橋終於姍姍來遲。

  他邁著懶洋洋的步伐,不緊不慢的進了攝影棚,往眾人身上掃了一圈之後才把視線落到溫唐身上。

  宋橋走近幾步,突然輕笑一聲,「顧太太。」

  此言一出,包括孫廣亮的臉都黑透了!

  趙宗澤更是當眾冷哼一聲,腦袋上都烏雲罩頂了。

  這算什麼?這就是明擺著不把他這個導演放在眼裡!

  宋橋此舉並不僅僅是針對溫唐,也是在給趙宗澤這個下通知的人難堪:

  你不是說八點四十在這裡集合麼?我偏不,你能把我怎麼著?

  一時間,二號棚裡誰都不敢出聲,靜得嚇人,到處都彌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顧太太?

  這麼喊的人要是換成趙宗澤啊包建文他們這些熟人也就罷了,哪怕表情再猥瑣點都沒關係,就像前幾天溫唐剛回公司,當時秦樓就打趣她擺闊太範兒一樣,誰都沒不高興,甚至溫唐當即就笑呵呵的認下了。

  因為大家是朋友,還是相當不錯的好朋友,所以雙方都明白這只是善意的調侃,可他宋橋不行,也不配!

  別說倆人之前根本就沒見過,光從對方臉上那明晃晃的譏誚和吊兒郎當的語氣就知道,此人釋放的絕不會是善意。

  溫唐在心裡冷笑一聲,別以為我讀書少就聽不出來裡面赤果果的嘲諷!

  意思是我不過是個攀了高枝兒的麻雀?跟那些一心嫁入豪門的女明星一樣,托了丈夫的福?其實就是個什麼玩意兒都不是的花瓶?

  我呸!

  難怪連趙宗澤都會說出「想讓你來打壓他一下」的話來,這人真是欠拾掇了。就這臭架子,周圍什麼人給你得罪不光啊?

  儘管溫唐此刻很想往宋橋那欠揍的臉上擂幾拳,但是鑒於人多眼雜,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她暫時還不想看到媒體上出現諸如「溫唐暴起傷人,打死知名男演員」之類的報導,只能另選方式報仇。

  你宋橋算個什麼啊,長得一般不說,脾氣還壞死,都他麼快四十的人了還不知天高地厚,眼睛開在頭頂上,我家顧蘇都不敢這麼對我,你借的誰的膽子?!

  要是溫唐就這麼笑呵呵的吃了這個啞巴虧,不要說她的,顧蘇的,整個祈凰的臉面往哪兒擱?

  可如果立刻就翻臉的話,沒準兒宋橋調頭就能顛倒黑白,說這麼溫唐架子大,開不起玩笑之類的……

  別看眾人心中經歷了如此的驚濤駭浪,翻滾了不知多少的小心思,可實際上也就幾秒鐘的事兒。

  就見溫唐微微一笑,就跟沒看見現場多出來宋橋這麼個大活人一樣,特別行雲流水的歪頭跟孫廣亮說話去了,「哎呀話說孫編劇……」

  「噗!」包建文一下子就笑出聲了好麼!就連趙宗澤也是嘴角上翹,眼中帶著明顯的笑意。

  這臉打得,啪啪啪啊!

  站在孫廣亮身邊的苗羽也長長的鬆了口氣,幸虧沒跟我說話!

  她當然也跟宋橋不對付,鑒於後者總是以自己的資歷和江湖地位擺譜,對其他人各種折騰,整個劇組裡能跟宋橋說上話的人都不超過十個。

  就拿自己來舉例子吧,她跟宋橋演的是對手戲,兩人同時出現在一個鏡頭裡的戲份多的都數不過來,然後她就遭遇了想像不到的「攻擊」:

  搶戲什麼都不惜說了,有時候兩個人的戲ng,明明是宋橋的責任,可他非要說是苗羽狀態不好連累了自己……

  諸如此類的例子簡直不勝枚舉。

  苗羽簡直恨死了宋橋,天知道她能爭取到這個角色有多難,可是竟然偏偏遇上了這樣的演員。

  人都說什麼老藝術家德藝雙馨的,是,宋橋還不算太老,但是同樣的,他是既沒有德也沒有藝!

  苗羽明白,自己資歷淺,身後又沒什麼太大的靠山,家裡雖然做點小生意賺了些錢,可跟普通人比倒也罷了,放到娛樂圈裡簡直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綜合來看,單憑她苗羽,至少目前是不可能對宋橋造成什麼明顯傷害,所以她只能指望別人,她之所以會對溫唐的到來表現的如此高興,這也是原因之一。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想讓宋橋直接把槍口對準自己啊!

  可想而知,如果溫唐剛才沒有選擇孫廣亮,而是無視宋橋之後轉頭跟自己說話了,毫無疑問,宋橋會直接恨死自己!

  呼,苗羽在眾人不注意的角度擦了擦手心的汗,突然就對一個學姐曾經說過的「娛樂圈就是殺人不見血的戰場」這句話,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感受。

  宋橋一直和孫廣亮的關係不錯,自然不會遷怒孫廣亮,所以他直接就把怒火燒到溫唐身上了,一絲不落的。

  孫廣亮也是個人精,自然覺出氣氛尷尬,可這事兒也不能明著說,不然大家都下不來台。

  小眼睛轉了幾圈,孫廣亮打了聲哈哈,然後就像是才看到宋橋一樣,大聲道,「哎呀老宋,來來來,這是溫唐,你不一直都很欣賞人家嘛,怎麼現在見了還不會說話了呢,果然大美女威力就是不同凡響啊,哈哈哈!」

  孫廣亮是拼了命的打圓場,可怎奈怒氣沖頭的宋橋壓根兒就不領情,他就像沒看見孫廣亮的擠眉弄眼一樣,繼續皮笑肉不笑。

  「大美女,可不是麼,這溫大美女一來,我們這些人可不就都靠後了麼。」

  溫唐一臉的驚訝,眨眨眼,「哎呀,您哪位?」

  宋橋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牙齒咬得咯咯響,似乎下一秒就會沖出去打人一樣,十分可怖。

  溫唐卻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她還怕打架麼?怕的是你不敢打呢,哼!

  她微微一笑,端的是魅力無邊,「孫編劇,您也不給介紹介紹?我這初來乍到的,資歷又淺,也都不認識。」

  孫廣亮就覺得一陣陣的胃疼,還不認識?你打量著蒙我呢!趙宗澤那孫子請你來之前能不跟你把劇組的老底兒都透個底兒朝天?還不認識,蒙鬼去吧!

  這他娘的,倆佛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今後的日子可算是熱鬧了。

  偏趙宗澤像是打定了主意看好戲,抱著胳膊老神在在的站在一邊,一點出來緩和氣氛的動靜都沒有。

  孫廣亮現在是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指指宋橋,「我們的男一號,宋橋,將飾演溫大美女你的徒孫。」

  溫唐笑瞇瞇的點點頭,一副有生以來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驚訝表情,「哎呀,宋橋啊,」然後伸出手去,「幸會。」

  宋橋的殺氣幾乎要具現化了,他用一種充滿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溫唐幾遍,然後也伸出手去,「幸會。」

  溫唐毫不懷疑,這兩個字絕對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沒準兒還帶著血腥氣呢~!

  然後下一秒就聽孫廣亮突然喊了聲,「老宋!」

  趙宗澤和包建文一開始還有些不明就裡,然後順著他的視線一看,臉色大變!

  就見宋橋手腕上的肌肉以明顯的幅度收緊了!

  也就是說,他在用力!

  對一個女演員用力,這人還要不要臉了?

  就連後知後覺的小蘇都有些三觀俱碎了,不是沒聽說過為老不尊的藝人,可是還真沒親眼見過會不要臉到對一個年輕女演員出手的!

  不過,除了孫廣亮之外,這些看出端倪來的人臉上浮現的,卻是一種同情,對宋橋的同情。

  臥槽對這姑娘使用暴力,你是得有多麼的想不開啊!

  尤其是包建文,都快準備現在就出去給宋橋買幾柱香了,明年的此刻就是你的忌日啊……

  那可是他親眼見證的,當初在《鳩》劇組裡把另一個武師掄起來的彪悍人物啊!

  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溫唐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微笑,微笑,不過宋橋麼……

  就見他的眼中先是飛快的閃過一絲陰狠,然後奸計得逞的痛快,之後就是幾分不可思議,最後,隨著這份驚訝越來越濃重,他的臉上甚至出現了痛苦!

  麻痹的,這死女人一天三頓吃的都是大力丸嗎?你他娘的如此天賦秉異怎麼不去舉重!

  孫廣亮腦門子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他也顧不上懷疑為什麼溫唐現在還沒哭出來,滿心滿眼都是對自己的慶幸和宋橋智商猶在的僥倖【你想多了,真的】。

  他趕緊又打個哈哈,二話不說上前強行分開兩人握的死死的手,用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話圓場道,「啊哈哈哈,真是英雄惜英雄啊,第一次見面就這麼投緣,相信咱們的電影一定大賣啊!」

  溫和微笑的溫唐:「呵呵。」

  面色鐵青的宋橋:「哼!」

  孫廣亮內心萬千草泥馬呼嘯而過:「我了個大槽的,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心好累,不能再愛了,再賤!」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5 12:43 AM

第79章

  開場就弄的令人如此的心神激蕩,後面的交流簡直支離破碎的令人無法直視,皮笑肉不笑早已經不稀罕,每個人頭上至少要有個五雷轟頂才夠及格線。

  等到溫唐他們把行李安排好了,小蘇見房間內只剩下自家人,忍不住憤憤道,「那個宋橋也太不是東西了,仗著年紀大就擺譜,以前我聽人說的時候還以為是謠傳,現在可算知道了,還真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安然也是一臉凝重,然後轉頭叮囑溫唐,「唐啊,你也多少注意點,別鬧出事兒來哎你幹嘛!」

  就見溫唐幾乎把自己大半個人都埋進行李箱去了,聞聲抬頭,十分焦急的連比帶劃道,「我記得甜甜圈還剩下兩大盒啊,難道沒帶來嗎?」

  安然的身體晃了下,精神有點崩潰,合著你壓根兒就沒聽啊。

  小蘇無語的從另一個行李箱裡拎出來一個盒子,「噥。」

  一臉欣喜地接過來,溫唐由衷的稱讚道,「小蘇,你真是個好人!」

  「是是是,」安然在旁邊自暴自棄的打岔,「我自然就是那個壞人了。」

  尼瑪,吃吃吃,吃死你算了,早晚你也得變成個甜甜圈!

  溫唐嘿嘿傻笑幾聲,試圖蒙混過關,然後卻在看到顧蘇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瞬間崩盤。

  「喂,這幾天是不是很忙啊,要注意休息。」

  遠在e國的顧蘇笑了下,一隻手翻著膝蓋上的資料夾,一隻手拿著手機道,「還好,倒是你,我聽說去出演趙哥片子裡面的新角色?怎麼樣,劇組裡的人好相處嗎?」

  「呃,」溫唐眨眨眼,迅速斟酌了下措辭,「我剛跟男一號碰面就摩擦出了無比激蕩刺眼的火花,然後進行了一次頗具felix風格的和平友好的交流,最後以僵硬麻木的微笑結束。這個,算不算相處的不錯?」

  撒謊什麼的溫唐是不擅長的,她跟顧蘇也不會睜著眼說瞎話,所以只好對事實進行一下委婉的加工。

  顧蘇噗嗤笑出聲,點頭,「也就是說,你們就差大打出手了?」

  溫唐點頭啊點頭,勉為其難道,「如果你非要這麼理解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顧蘇哭笑不得道,「行,你怎麼說都行,只要自己別吃虧就行,有什麼搞不定的事就直接給嚴塵打電話。」

  溫唐笑嘻嘻的嗯了聲,又問,「你在那邊怎麼樣啊?」

  顧蘇道,「昨天剛去跟莫拉克和pom他們,哦,也就是《奇跡》劇組出席了場粉絲見面會,反響麼,大約還不錯。」

  其實是相當不錯,當顧蘇看到一群外國面孔高高的舉著自己的照片和名牌,然後朝著這邊聲嘶力竭的吶喊,在他走上台甚至有幾個年輕的姑娘忍不住哭出來時……

  好吧,他承認他有些激動,好吧好吧,是很激動,無與倫比的激動,因為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會場上pom還跟他咬耳朵,「夥計,老實說,我覺得你這次有很大希望衝擊金花獎最佳男配角啊。」

  顧蘇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搖頭,「不一定。」

  拍拍他的肩膀,不贊同道,「很多時候我還真是不能理解你們亞洲人的過分自謙,要知道,偶爾自謙過度了也會變成自負不是麼。」

  顧蘇笑笑,眉毛一挑,「no,我這是謹慎。」

  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無奈搖頭,「說不過你。」

  顧蘇又笑了下,然後認真分析道,「今年的競爭激烈程度不同以往,像是――」

  不過沒等他分析完的,另一邊的莫拉克也探過頭來插了一杠子,「老實說,我覺得最佳男配非你莫屬,小夥子。」

  看著顧蘇明顯驚訝的表情,老頭兒呵呵笑了幾聲,然後微微起身,對著台下嘿了一聲,又指了指顧蘇,「告訴我,你們愛他嗎?」

  於是現場差不多是暴動的氣氛,無數把嗓子迅速交織出一曲撕心裂肺的交響,幾乎將整個屋頂掀翻。

  「愛~~~」

  聽出他聲音中難以隱藏的喜悅,溫唐立刻與有榮焉,「你最棒了!」

  「那親一個。」

  「mua~」

  「我大概五天後就回去了,有什麼想要的嗎?」

  「想要的啊,」溫唐想了下,然後果斷道,「這家的甜甜圈好好吃啊,再幫我帶點回來啊?」

  顧蘇輕笑一聲,「行,其餘的我就看著辦了,哦,我到了,先掛,有事一定馬上找嚴塵,知道麼?」

  「明白!」

  到了之後,顧蘇也沒下車,只是讓司機按了幾下喇叭,幾分鐘之後,salapu花枝招展的從前門出來。

  說真的,把車停在人家院子裡按喇叭什麼的,實在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不過對salapu這樣的人,也讓人實在沒辦法正經。

  說句不好聽的,見人說人話,見鬼就得說鬼話,不然那絕對是交流障礙。

  所以現在,顧蘇就單手撐著下巴,懶洋洋的靠在皮質的汽車座椅上,一雙眼睛半睜半閉,頗有些常人難見的花花公子氣質。

  salapu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裝,裡面是玫瑰紅的襯衫,外面的西裝口袋內疊著一塊同色手帕,很巧妙的露出一角。

  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往額頭上飛快的一點,隔著車窗對顧蘇打招呼,「呦~!」

  顧蘇一看他越發變本加厲的打扮就是一陣頭疼,無言以對。

  每當顧蘇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輕浮風流,salapu就會以一種更深一層的輕佻再次刷新自己的下限。

  司機為salapu開了車門,他進來之後,突然就笑了,「你怎麼就這麼像來迎接公主前去參加舞會的騎士呀。」

  顧蘇都不惜看他,面癱著一張臉,涼颼颼道,「你在暗示我應該把你擰碎了塞進南瓜裡嗎?」【注1】

  salapu為他殺氣四射的語氣感到後腦勺一陣發緊,忙湊過去裝親熱,然後又被顧蘇各種嫌棄。

  「走開啊,離我遠點兒,你這個死騷包!花孔雀!」

  「嘖嘖,」臉都被顧蘇給擠變形的salapu厚顏無恥道,「男人呢,要學會騷,像我這種騷包只是流於表面的明騷,而你,」他伸出一隻手往顧蘇臉上拍了拍,又看看對方身上的深海藍暗條紋修身西裝,無限感慨,「才是掌握了精髓的悶騷啊。」

  顧蘇突然微笑了下,然後猛地往他胸口狠狠地搗了一手肘,同時輕飄飄道,「開車。」

  「唔!」

  胸口遭受重創的salapu悶哼一聲,在車內一角蜷縮成球,只留下一雙桃花眼無聲的表達對顧蘇的控訴。

  在宴會入口處,顧蘇最後一次警告salapu,「如果我發現你說謊了,我一定會把你的老二切下來,然後丟進海裡餵魚!」

  如此鮮血淋漓的威脅讓salapu無比委屈,「我是那樣的人嗎?」

  顧蘇整理下衣領,斬釘截鐵道,「是!」然後大步流星進入會場。

  之前顧蘇跟salapu商量劇組需要的爆破公司的事情,salapu說對方想直接跟他見面談,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宴會。

  在進入會場的瞬間,顧蘇就換上了一貫的面具:無懈可擊的微笑。

  高挑挺拔的身材,如春風柔和的微笑,舉手投足間顯示出的風度翩翩和良好家教,以及亞洲人獨有的神秘和細膩感,都讓在場的無數女性紛紛為之傾倒。

  然後有不少人在短暫的迷戀之後不約而同的發現,哎,這位美男子貌似跟最近大熱的一部影片中的某個扮演者很相似呀。

  顧蘇和salapu在裡面轉了一圈,發現了不少熟面孔。

  說到底,上流社會的某個圈子統共就那麼大,轉來轉去,總不會太陌生。

  顧蘇在國內的生活只持續到初中畢業,高中和大學都是在d國度過的,從滿18歲那天起,顧崇就有意識的領著他在各種必要的場合露面。

  一是不管顧蘇以後想幹什麼,早點拓展人際關係都是很必要的;

  二則是為了顧蘇的安全著想,省得以後出了什麼事大家都還揣著明白裝糊塗。

  那時候顧崇的事業大體已經穩定下來,讓顧蘇走向前臺也有這麼個意思在裡面:這是我弟弟,以後都注意著點兒,如果沒把握先一次性把我弄死的話,就別動他。

  整個歐洲加起來也就那麼大,所以在這裡碰見熟人也是在所難免。

  當然,在大多數人眼中,顧蘇身上都打著同一個標籤:顧的弟弟。

  這麼說吧,儘管語言不通,可無論世界的那個角落,地頭蛇和欺生都有驚人的相似性和一致性。

  當年顧崇出來闖蕩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他從一個年輕的外來戶混到如今在金毛的地盤上扛旗,其中的艱辛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不是沒有人想要弄死他,但結果一般都是反過來,想弄死人的被弄死。

  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巧合,但次數多了,大家也都明白了些事情:這個年輕的華國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在這裡紮根了。

  蛋糕太大總會有人來分的,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坐下來聊聊啊?

  從開始到現在,接近二十年的時間,顧崇為自己拼下了無法忽視的地位和存在感,而相應的,顧蘇的待遇亦隨之水漲船高。

  顧崇對他的疼愛幾乎人人皆知,就像這次,其實只要他稍微流露出那麼點意思,顧崇絕對會二話不說就替他把事情從頭到尾辦妥了,估計就連電影的投資都不用顧蘇自己掏腰包。

  但顧蘇實在不想過多的依靠大哥,這才自己進行,可是?

  當salapu沖著前方不遠處一個髮際線堪憂的中年男子舉杯示意的時候,顧蘇無奈扶額。

  他微微歎了口氣,懷抱著最後一絲僥倖看向salapu,「別跟我說這就是你聯繫的人。」

  salapu愣了下,歪頭,「對呀,有什麼問題嗎?」

  顧蘇扯出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毫無徵兆的往salapu光可鑒人的皮鞋上狠狠碾幾下,「沒有,問題。」

  我讓你再幹活幹一半!要你何用啊!

  有問題嗎?尼瑪問題大了!

  說話間那個中年男人已經笑容滿面的走過來,他微微張開雙臂,略顯誇張的吟道,「哎呀呀,瞧是誰來了,我親愛的小顧先生,真是好久不見。」

  撇下salapu,顧蘇也端起公式化的笑容迎上去,跟對方蜻蜓點水的擁抱之後道,「好久不見,查理先生還是風采依舊,貴夫人安好?」

  對方哈哈笑幾聲,說了幾句之後,突然變魔術一樣從口袋中掏出一個mini牛皮資料夾,翻開之後,裡面赫然夾著一張顧蘇《奇跡》電影的縮小版海報!

  查理搓搓手,感慨道,「您的表演真是太棒了,我夫人已經深深沉醉無法自拔,還請您無比為我簽個名。」

  顧蘇一邊簽名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查理先生不是從不涉足影視行業麼?什麼時候開辦了爆破公司呢?」

  一般而言,各行業都有自己的界限,就像是不成文的規矩,如非特殊情況不會輕易涉足。

  像是火器加工和爆破公司一樣,雖然原材料中都需要用到大量的火藥,但大多數情況下,從事前一種行業的,尤其是成規模的,並不會再從事跟影視、娛樂關係更近的爆破行業。

  大多數人則會戲稱爆破公司為,洋娃娃的化妝小屋。

  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些沒有殺傷力的玩意兒簡直就是對時間和精力的無謂浪費,跟玩洋娃娃的小姑娘沒什麼區別。

  查理的眼睛飛快的眨了幾下,「老實說,我從幾年前就已經嘗試過了,結果還不錯。」他頓了下又道,「畢竟,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嘛。」

  「好了,」顧蘇將簽完名的筆記本還給他,「當然,您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嘛。」

  對面的salapu在短暫的震驚之後,略顯虛弱的問道,「二位,認識?」

  不待查理說話,顧蘇已經笑瞇瞇的說道,「來,我親愛的密友先生,讓我來替您介紹,這位是查理,查理沃爾曼先生,我大哥曾經的合作夥伴之一。」

  好吧,從一貫的salapu退化到生疏的coot先生,花孔雀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呃,把差事辦砸了!

  不過,曾經?哦,這可真是個微妙的詞。

  然而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內,無論查理再如何委婉的試探,顧蘇始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要談生意的意思。

  最後查理沒辦法,只得賠笑道,「小顧先生,我有些事情想要跟您單獨談一下,您看?」

  顧蘇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道,「如果您是想說關於我大哥的事情,我只能說,抱歉,無能為力。」

  查理和另外幾個廠商一直是顧崇比較穩定的合作夥伴之一,但是從前年年底開始,查理供的貨接二連三的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顧崇是個重情義的人,他曾跟查理合作多次,明白對方應該不會是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人,便先把事情壓了下來,然後請他回去自己查明。

  事情也很快就被查清了:查理的妻子有個弟弟,一直都沒有什麼穩定的工作,她曾經數次請求查理讓自己的弟弟去他公司某個職位,不過都被查理拒絕了。但是幾年前,查理的妻子被查出來有嚴重的健康問題,所以當她再一次哭著為弟弟求出路的時候,曾經一起患難過的查理終於鬆了口。

  然而,就是這一時的心軟,讓查理的事業從巔峰滑落到了深谷。

  查理的妻弟是個遊手好閒的年輕人,一直以飆車賭博和姐姐的接濟維持生計,並無一技之長。進了查理的工廠之後,他很快就被經手的金錢麻痹了大腦,做出了一些令家族蒙羞的事情。

  弄明白真相的查理大怒,想要辭退他,可是卻又受不了妻子一次次的苦求,終於釀成大禍:

  顧崇使用了查理拍著胸脯保證過的火藥生產出來的子彈,然而卻在一次騷亂中因為啞彈造成了手下一死兩重傷的結果,這無疑令他大為惱火。

  要知道,這本來只是一次並不被任何人放在心上的小規模戰鬥,本不應該出現任何傷亡。

  當一個人的信任被踐踏,那麼事情往往就會發展到無法挽回的悲慘局面。

  盛怒之下的顧崇公開表示,將永遠終止與查理沃爾曼的任何合作,並且沒有任何可以緩和的餘地。

  於是查理被迫退出了競爭場,另外幾家對手合夥將他的份額瓜分乾淨。

  然而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要知道,這類產品一旦出現嚴重的品質問題,後果將是致命的,在顧崇公開發表聲明後的兩個月內,查理陸續失去了將近百分之七十的客戶,其中不乏有過數十年合作關係的老夥伴。

  再多年的合作也無法說服對方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不是麼?更何況還涉及到生命。

  各方面的壓力接踵而至,查理不得不自降身份,把原本只是弄著玩玩兒的爆破公司提上來。可是這裡面的利潤遠不如之前的生意來的合算……

  剛好在這個時候,他打聽到顧蘇將要投資一部大電影,眼下正在尋求合作的爆破公司,於是他便想了個法子,成功的將對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

  當顧蘇毫無溫度的視線落到查理的胖臉上時,後者的神經都在一瞬間繃緊了,他的額頭上開始滲出來細細密密的汗水。

  不過才二十幾歲的小崽子,卻像是已經清清楚楚的洞察到了自己的所有小算盤,那種看清一切,掌握一切的該死的眼神!

  查理借著喝香檳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迅速抽出手帕抹了抹額頭,又佯裝鎮定道,「瞧您說的,我只是單純的想跟您談筆生意,僅此而已。」

  顧蘇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必了,我已經找好了更合適的,今天過來就是為了把這一點告訴您。」說著,他抬起手腕看看錶,「那麼,我告辭了。」

  「等一下!」為了營造今天的見面,查理不知花費了多少功夫,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顧蘇說走就走?

  事關自己能否東山再起,查理也不管自己的聲音是否過高,他小跑幾步追上顧蘇,並且一直跟到停車場,語氣略顯急切道,「好吧,我承認是有那麼一點見不得光的小心思,可是這並不會妨礙你我的合作不是嗎?」

  顧蘇極其短促的笑了下,用一種不符合年紀的透徹的眼神盯著他,「沃爾曼先生,讓我們為彼此保留一點最後的顏面,不好麼?」

  是,假如顧蘇答應了這筆生意,單純從表面來看,的確只是他顧蘇和查理沃爾曼的一次電影合作。可是背後呢?在某些人眼中,顧蘇所代表的就是mr.顧!

  顧的親弟弟已經不計前嫌的跟查理合作了,那這是否也代表著顧本人的意願呢?而與一個可能隨時會給自己造成巨大損失和傷害的人再次合作,他的腳步是否會就此停滯?

  涉及到顧崇,顧蘇從來都不會心存僥倖,哪怕是在這一塊無法節省開支,他也絕不會用顧崇的名望來做賭注。

  「不不不!」查理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事實上,他的爆破公司經營的並不順利,因為這片市場早已飽和,現有的活兒基本上都被老資歷的幾家公司所把持,他作為一個有污點的半路出家的人,真是重新嘗了一把創業的艱辛。

  然而他早已年華不再,年輕時能吃的苦頭,現在根本就無法承受!

  「您,我聽說您有一位年輕美麗的妻子,她――」

  查理的話還未說完,顧蘇就已經死死地盯住了他,一雙黑色的眸中暗流洶湧,彷彿隨時都可能會有成千上萬的刀子射出來,將查理戳成碎泥。

  「收起你骯髒的想法,立刻,馬上!」

  顧蘇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鋒利冰冷的話從他的兩片薄唇中一點點擠出,眼中卻是翻滾升騰的怒氣。

  此刻的顧蘇,整個人都像極了一把殺氣騰騰的刀。

  查理被震撼的不能多說哪怕是一個字,他張著嘴巴,呆呆的,彷彿看到了第二個顧崇。

  等到他重新掌握身體的控制權,顧蘇已經走出去好遠。

  查理張張嘴,聲嘶力竭的喊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並沒有想過要威脅她!我可以將名下的兩棟別墅送給她!還有車子、珠寶、首飾,什麼都可以!」

  然而顧蘇的腳步連停都沒停。

  查理幾乎已經崩潰了,整個人看上去瞬間滄桑了好多歲,他沖著顧蘇的背影,做著最後的掙扎。

  「難道你忘記了嗎,高中畢業的時候我還特意去看過你!你還叫過我叔叔!」

  顧蘇終於停下來,卻在轉身之後,面對查理驚喜交加的面孔,緩緩吐出了今晚最為殘忍,也最現實的話。

  「沃爾曼叔叔,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一成不變的。」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6 08:39 AM

第80章

  窗簾沒有拉好,清晨的陽關肆無忌憚的照進來,讓正在睡夢中的顧蘇皺了下眉。

  他微微側了下頭,卻始終無法躲避,只得睜開眼睛。

  「唔。」顧蘇發出一聲低低的鼻音,習慣性的往旁邊一翻身,然後毫不意外的摸了個空。

  像是終於從夢中醒來,顧蘇半張臉貼在床單上,緩緩睜開眼睛,略顯茫然的盯著空蕩蕩的床看了會兒,然後再次將自己整個人埋進被子中。

  啊,忘記了,溫唐不在啊。

  顧蘇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惺忪的去洗手間洗漱,洗完臉後又是習慣性的伸手,「唐,毛巾。」

  周圍依舊是一片安靜,只有彙集在顧蘇下巴上的水珠一滴滴落下來的聲音。

  幾秒鐘之後,顧蘇突然輕笑一聲,隨手抹一把臉,抬起頭來看著鏡子中水淋淋的自己,搖搖頭。

  ****************

  再說被顧蘇掛念的「顧太太」。

  溫唐第二天就起了個大早,酒店餐廳甚至都還沒開門,坐車前往攝影棚時,外面幾乎都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a和b就跟在溫唐的車子後面,兩人扮成外國遊客,以便隨時應對意外情況。

  溫唐到的時候片場還沒幾個人,零零星星的工作人員都在忙著搭建佈景,見她進來,便三三兩兩的打招呼。

  溫唐也不打擾他們,讓化妝師、造型師在自己頭上臉上忙活著,她自己則是捧著剛拿到不久的本子熟悉臺詞。

  要知道他們拍的是奇幻古裝劇,雖然造型已經足夠簡化,但髮型、服裝和化妝前後加起來也要將近兩個小時。

  正式開拍的時間是七點半,而現在也才不到五點。

  彷彿是嫌昨天的碰撞不夠激烈淒美,今天溫唐的第一場戲就是跟宋橋的對手戲,眾人簡直閉著眼睛都能想像出兩人對戲時那激烈的火花。

  一般來說,像溫唐這樣半路上新入組的演員,遇到這樣的戲份大部分都會選擇跟人對對臺詞,找找狀態。但是不知是不是對昨天的事情依舊懷恨在心,另一個主演宋橋遲遲都不肯出現。

  【當然我們並不排除就算是他來了,溫唐也不會跟他對臺詞。可對不對詞是一碼事,到了該出現的時間卻不出現,就是另一碼事了。】

  趙宗澤來了,包建文來了,甚至是明明今天沒戲的苗羽也來了,可就是不見宋橋的身影。

  溫唐微微皺了下眉,抬頭看一眼不遠處的掛錶,已經過六點了。

  她朝安然使個眼神,了然的點點頭,也不找趙宗澤,而是對副導演道,「宋橋呢?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馬上就要拍了,他人呢?難道還要我們溫唐乾等?」

  孫廣亮雇傭的副導演頓時一臉苦逼,只拿眼睛瞅著遠處一派方外人士作風的趙宗澤,心道正主在那兒呢,您幹嗎非逮著我折騰啊?

  可是趙宗澤似乎是鐵了心的不摻和,自己低頭擺弄鏡頭,偶爾還跟身邊的包建文交談幾句,就是死活不往這邊看。

  溫唐不過才來了不到半天,全劇組的人就都知道她跟宋橋基本上就是水火不容的狀態,當事雙方都是腕兒,誰也惹不起,此刻工作人員一個個大氣不敢喘,生怕引火焚身。替溫唐穿戲服的工作人員更是戰戰兢兢,手上的動作簡直輕的像是在撲蝴蝶,就怕溫唐把火撒到她們身上去。

  如果說昨天的不和還只是暗流洶湧,那麼顯而易見,現在的鬥爭就已經明面化了。

  宋橋雖然經常會擺譜、鬧騰,但是像今天這樣快開拍了都不出來化妝的消極怠工,還是第一次。

  已經六點二十,哪怕男演員的妝容簡單,剩下的時間也不夠宋橋折騰的。

  因為最外層的戲服十分繁瑣,造型師必須得先給溫唐穿上了再弄髮型,然後一直到拍完這場,溫唐都不能坐下,不然衣服會皺。

  造型師暗自擦擦手心的汗水,賠笑道,「溫唐,你能不能稍微站一下,這個?」

  從覺察到宋橋的意圖之後,溫唐的眉頭就一直微微皺著,她抬頭看了造型師一眼,突然就笑了,「這麼小心做什麼,我又不會打你。」

  造型師差點就給跪了,臥槽我是真的怕你撓我出氣啊!

  溫唐站起來讓人套衣服,又對小蘇道,「你去找孫廣亮,告訴他,今兒我還就耗這兒了,上午拍不了下午拍,反正我最多在這裡待八天。去,你就這麼說。」

  當初來之前,祈凰就有人專門跟趙宗澤研究過了,再三壓縮之後,一致認為如果進度正常的話,六天絕對能拍完,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多給了兩天的緩衝期。

  因為溫唐的角色畢竟只是在眾人的回憶中出現的,而且這是劇組求她,算是突發情況,那就必須得照顧這邊的排程,先緊著她的拍,這麼點兒錢還想讓人一耗半月是絕對不可能的。

  小蘇點了下頭,二話不說就出去找人去了。

  再說孫廣亮,他也是快把自己的頭皮揪掉了。

  「宋橋,你這是跟誰置氣呢?」宋橋的房門從裡面反鎖了,孫廣亮根本進不去,只能在外面走廊上打電話,「讓全劇組的人等你一個,你好意思嗎?」

  宋橋正優哉遊哉的躺裡面床上看電視,身上甚至還穿著睡衣!

  他冷笑一聲,「不就一溫唐麼,讓她等會兒怎麼了?!老子出道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兒和泥巴呢!」

  孫廣亮也逐漸上來真火了,嗓門兒都不自覺的高上去,「宋橋你特麼什麼意思?哎我說你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些臭毛病?人溫唐怎麼你了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再者說了,個人恩怨拿到工作裡來,你到底行不行啊?老子他媽的當初死咬著讓你拍,現在了,你就給我弄出這些?!」

  宋橋怒道,「你到底哪邊的!」

  孫廣亮怒喝道,「老子他娘的哪邊的你不知道啊?良心都讓狗吃了!昨天你給我弄得下不了臺我他媽的怪你了嗎?你整天在劇組耍大牌我說什麼了嗎?我一編劇孫子似的過來請你這個二大爺,你他媽的怎麼就不替我想想我怎麼辦!你以為趙宗澤是好請的嗎?還是你以為祈凰的當家花旦已經便宜到滿大街白菜價大拍賣?!」

  作成這樣,宋橋也是有些理虧,不過還是咬牙道,「再過半小時,就說我不舒服,半小時之後我就去。」

  孫廣亮直接就毛了,「你說什麼?!有種你給我誰啊我操沒見老子哎呀我──」

  情緒激動的孫廣亮只覺得有人在後面拍自己的肩膀,不耐煩地罵了句之後對方卻還是不走,然後一回頭,傻了。

  「哎哎,抱歉抱歉啊,你不那個誰,哦,那個溫唐身邊的小蘇麼!」孫廣亮面紅耳赤,又裝傻道,「有事兒啊?」

  這個時候找人找到這兒,還能有什麼事兒?

  小蘇笑了下,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孫編劇,這眼看著就要開拍了,可男主角在哪兒呢?大概是我們這初來乍到的不懂規矩,要不您給個准話,讓我們姐再等幾個小時?」

  孫廣亮的耳根子騰地就火燒火燎起來,他乾巴巴的笑了幾聲,睜眼說瞎話,「對不住對不住,宋橋昨天見了溫小姐之後太高興了,結果凍著了,今早上拉肚子呢,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小蘇也懶得戳穿這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謊言,只是跟著假笑一聲,不緊不慢道,「這都跟我們無關,只是我們姐是專業的演員,守時是一方面,合同那也是必須得遵守的,希望孫編劇您能在時限內把戲都拍完,不然,我們也只能說句對不起了。」

  說完,也不看孫廣亮紅白交加的臉,小蘇直接走掉了,半跟小皮靴踩得啪啪響,背影猶如高傲的小母雞。

  十分鐘之後,宋橋終於露面,早已等候多時的溫唐卻是從頭到尾都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只是很專注的看著手裡的畫冊。

  而等幾個造型師超速度替宋橋弄好了造型,時間也已經快八點。

  他的經紀人劉中都覺得丟臉到不行,可是這種時候卻還不得不出來替自家藝人擦屁股。

  「對不住對不住,」劉中臉上歉意的表情是如此的誠懇,以至於溫唐覺得這人不去當演員簡直浪費人才了,「溫小姐抱歉啊,宋哥昨晚凍到了,今早上身體實在是不舒服,對不住啊。」

  小蘇丟出一聲帶著明顯不信和不屑的冷笑,「既然知道自己不舒服,難道就不能提早說?全劇組上百人一起等著很有意思嗎?」

  等到小蘇都說完了,溫唐才假笑著制止。

  看著依舊面不改色低頭挨噴的劉中,溫唐再一次感歎於他的演技,然後用周圍的人都能聽到的音量道,「沒關係,我是個專業的演員。」

  她還刻意在「專業」二字上加重了語氣,眾人聽得尤為清楚。

  評判一個演員專不專業靠的是什麼?一是演技,二是職業道德。而在這裡,大家自然明白尊敬的溫小姐強調的是哪一點。

  正所謂的好壞都是比出來的。

  之前溫唐沒來的時候宋橋已經是積怨頗深,眼下這麼一對比,更是顯得他小肚雞腸、道德堪憂。

  溫唐的話宋橋自然是聽到了,這一點從他微微扭曲的面部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顯然來之前他已經被孫廣亮狠狠的警告過了,竟也沒有繼續做妖。

  結合來之前查閱的關於宋橋的資料,溫唐也稍微,當然僅僅是稍微能猜到些宋橋這幾年行為越發出格的原因。

  簡單來說,宋橋的情況跟管彤有些相似,甚至還更加單純一些。

  他年近四十,跟花仲差不多的年紀,可是取得的成就卻不如後者的幾分之一!並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

  宋橋拍過很多部戲,其中十有八九都是古裝戲,而且風格都十分的類似,這就註定了他在事業上很難再取得大的突破,然而新人卻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失落感在所難免。

  原來不如自己的,或者是資歷遠比自己淺的都一個個取得了他無法取得的成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沒有管彤那種強悍的自製力,是很難保持心理的平衡的。

  演技不如人,就只能靠資歷壓制,而越是這樣就越無法專注於自我的提升,越不能提升就被人拋得越遠……

  當這種略顯極端的心理出現在一個本身心理素質就十分堪憂的中年男子身上,久而久之,一個很可悲的閉環就形成了。

  所以當溫唐發現自己很不幸的就屬於宋橋最看不慣的那幾類演員之一時,就把和平相處的可能性撕碎了,然後丟進馬桶沖走。

  當然,這只是溫唐個人的猜測和推斷,至於中間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這就不得而知了。

  演員終於到齊,副導演解脫一樣大吼一聲,「action!」

  這一幕戲是這樣的:

  一手創建了門派的溫唐於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了門派中潛藏的巨大隱患,而這個隱患竟然是自己最看重的徒孫……

  溫唐今年也才二十多歲,而修行無歲月,飾演的卻是年近四十的宋橋的師祖,劇中的年齡差距更是相差數百。

  這就要求她必須得表現出那種歷經歲月的滄桑和沉澱,要在最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對世事的洞察和看破,毫無疑問,難度巨大。

  同為演員的宋橋自然也知道這種戲難度很大,他心裡甚至有點迫不及待的幸災樂禍,看溫唐一次次ng的幸災樂禍。

  然而當真的開始了,宋橋很快就發現,他的想法貌似錯的離譜。

  現在還屬冬季,冷得很,攝影棚中甚至連空調都沒有,只能靠兩台小太陽取暖,可是空間太大,溫度根本拉不起來。

  而且為了營造飄飄欲仙的效果,伴隨著導演的喊聲,同時工作的還有兩台大功率鼓風機!

  單薄的戲服根本無法保持溫度,甚至本就不多的體溫都在眨眼間被鼓風機帶走,舉反光板的工作人員手指都僵硬了。

  穿著長袖長褲的宋橋都已經感覺到一陣陣寒意毒蛇一樣往體內鑽,可全身都是雪紡的溫唐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無比沉穩的進行著表演。

  「愚昧!」

  溫唐低斥一聲,音量不高,但無人可以忽視她語氣中的怒意。

  「孽徒!」她猛地一轉身,面沉如水卻依舊仙姿玉質,飄逸的戲服被高高吹向半空,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淩然不可侵犯、高高在上。

  空曠的攝影棚中回蕩著她的聲音,「你可知,你犯下了何等的逆天大禍!」

  在這之前,宋橋真的是無比殷切的盼望溫唐ng,可是就在這一刻,就在溫唐看過來的那一刻!宋橋的大腦彷彿什麼都無法思考,他似乎真的變成了做壞事被捉的徒孫,整個人都被震撼,因為眼前的那個人是那樣的威嚴,她說的話,是那樣的不容辯駁!

  然後就在所有工作人員的注視下,宋橋撲通一聲跪下,聲音顫抖,「師祖,弟子知錯!」

  「cut!」

  這一聲不僅將宋橋從戲中喚回,也讓他面色慘白。

  也許別人只覺得拍的很順,可是宋橋自己明白,就在剛才短短的幾分鐘,他完全處在了下風!

  他宋橋,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娃娃帶著跑,甚至連自己的反應都沒辦法做出,活像隻滑稽的木偶!

  「太棒了!」趙宗澤第一個帶頭鼓掌,然後是包建文,再然後是所有的現場人員,整個片場劈裡啪啦的響成一片。

  原來還對溫唐的演技持懷疑態度的人也在這一刻心悅誠服,讚歎不已的拍起了巴掌。

  哪怕剛才有份看到的人並不是每一個都像趙宗澤他們這樣內行,能看出門道所在,可是大家都有這麼一種感覺:

  臥槽師祖好帥!

  不過,咦咦,宋橋呢?剛才他在嗎?

  明明就是有兩個演員同時站在同一個高臺上,可是在剛才,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忽視掉了宋橋!

  又或者根本不是被忽視,而是溫唐的存在感太過強烈,她的表演完完全全的吸引了觀眾的注意力,將宋橋給壓制住了,以至於大家彷彿都看不到宋橋這個大活人。

  劉中和助理跑過來扶著宋橋下來,又給他披上厚厚的羽絨服,噓寒問暖道,「哥,要不要再加個暖手寶?」

  而宋橋卻一反常態的沒有回答,眉頭緊皺的往前走了一步之後,突然像是有所感應的回了頭,然後身體猛地一僵。

  卻見同樣身披羽絨服的溫唐手捧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正跟趙宗澤他們說著什麼,兩人視線交匯的下一秒,她忽然就舉起了手中的咖啡杯,遙遙致意,笑容詭異。

  宋橋覺得有徹骨的涼意從後腦勺灌進來:

  她是故意的!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7 10:42 PM

第81章

  趙宗澤由衷的稱讚道,「一段時間不見,真是脫胎換骨,都不敢認了。」

  包建文也是拍著溫唐的肩膀道,「厲害厲害。」

  溫唐一反剛才戲中雲端女神的形象,用曾經在《鳩》劇組中風靡一時的老方式,雙手抱拳的笑著謙虛道,「好說好說。」

  三人登時笑成一團。

  要想達到方才那種用演技碾壓的效果,最關鍵的就是要有很高的演技。

  宋橋畢竟也是個浸染演藝圈多年的前輩,而溫唐雖然經過《heart》之後演技有了近乎質變一般的飛躍,但要放在平時,她還真不敢保證一定能壓制住他。

  首先因為拍的是溫唐最擅長的武戲,雖然沒有直接大打出手,但是像這種殊途同歸的威壓也同樣可行。

  其次,溫唐是真的很生宋橋的氣,很生很生!所以絲毫不存在醞釀不出怒火導致現場啞火這樣尷尬的問題。

  最後麼,就是得到甜甜圈加持的溫唐最近狀態真的很不錯!

  所以說,天時地利人和,真的缺一不可。

  現在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宋橋的不悅,他的牙冠咬的死緊,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等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脆弱的紙杯被捏扁,滾燙的咖啡濺出來撒在手上,燙的他一哆嗦。

  「哎呀,」劉中嚇了一跳,忙道,「快拿濕巾,碘酒,碘酒!」

  「我沒事!」宋橋不耐煩地抽回手,隨意瞥一眼已經開始發紅的手背,冷冷道,「下場不是要吊威亞嗎?人呢!」

  工作人員趕緊跑過來忙活,宋橋一雙眼睛卻是越過眾人,死死的盯著繼續跟趙宗澤幾個談笑風生的溫唐。

  不得不說,在憤怒之餘,宋橋也感受到了震撼。

  他的演技無法達到巔峰,可這並不代表他不識貨。

  以前在與其他一些大牌演員合作時,宋橋也曾有過剛才那樣的感覺:

  明明都是在演戲,可是自己卻會在不知不覺中變為被動,像是一舉一動都是為了對方,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在給對方鋪路。

  這樣提線木偶一樣的感覺讓人無比的煩躁,卻又無所適從。

  雖然總體來說拍攝很順利,但是這樣被動的順利,真是讓人無比窩火!與其說是合作,不如說是受到了侮辱!

  怎麼可能!溫唐以前的片子他也看過,演技根本就是一般偏上的水準而已,就算在引發過風潮的《鳩》中進步巨大,可再吸引人的眼球,也絕對不會像剛才那樣!

  難道跟國際巨星拍戲,跟國際一流導演合作真的就這麼有效果?

  可每年都有無數藝人擠破頭的往國外跑,到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回來?怎麼偏偏就是她!

  不,這一定只是個巧合,是的,巧合而已!

  演員不也有時候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嗎:有一瞬間突然拍的特別順什麼的,就好像突然來了靈感,不過說到底還是偶然吧,才不是什麼實力!

  對,就是這樣的。

  這麼想著,宋橋也逐漸放鬆下來,旁觀的劉中也偷偷鬆了口氣,他是真怕宋橋控制不好現場發飆。

  現在溫唐日如中天,她的名聲和地位早就已經超過宋橋,而且作為一個已經開始邁向國際的女演員,她有著太多宋橋所不具備的底牌:

  年輕、美貌、日益精湛的演技、能吃苦不怕死的打拼精神,實力雄厚的經紀公司,以及一整個專門為了她而運轉的專業公關團隊!

  以前溫唐不在的時候也就罷了,可如果宋橋真的當著大家的面跟她鬧翻了,後果不堪設想。

  卻說溫唐也在準備吊威亞,趙宗澤還特意提前調節氣氛,「這次肯定沒事的,一共才不到四米,下面的海綿墊子就有兩米多高,咱們的師傅也都重新進修過了。」

  說著,旁邊兩個專門負責威亞的師傅也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對著溫唐做了個保證的手勢。

  大家說的都是拍攝《鳩》時溫唐從威亞上摔下來的事情,雖然早已經確認是意外,而且也沒有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嚴重後果,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後怕。

  而這次的拍攝幾乎也是上次的原班人馬,趙宗澤是怕溫唐有心理陰影,所以才多此一問。

  溫唐果然明白他們的顧慮,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沒事兒,我早就忘了,就你們大驚小怪的,之前拍《明星》的時候也是,蹦極麼,顧蘇死活都不讓我上,其實我都眼饞死了。」

  說的大家都笑,包建文還打趣她,「哎哎哎秀恩愛不地道啊!」

  溫唐也一點不矯情,大大方方的任由他們打趣,同時配合著伸胳膊抬腿,往身上綁各種部件。

  趙宗澤的團隊也喜歡跟她合作,沒別的,單是這個爽快性格就夠招人喜歡的。

  都知道吊威亞不舒服,好些演員都會無法控制的抱怨幾句什麼的,雖說大家都理解,可聽的多了難免會覺得煩躁。

  受不了乾脆不吊得了,你也直接不要拍了嘛!又沒人強逼你來。

  跟溫唐合作就痛快多了,這姑娘壓根兒就不待不樂意的,怎麼要求怎麼來,完了之後還會問用不用再緊點【威亞的魚骨衣是越緊了越安全的】,旁觀人員都看的一臉冷汗了,這要再緊就該窒息了……

  穿戴完畢,工作人員最後確認,「覺得怎麼樣?」

  溫唐活動下手腳,點頭,「沒問題。」話音剛落,竟是直接抬腿來了個後翻!

  趙宗澤&包建文&工作人員:「……」

  場外的苗羽也已經完全看呆了好麼,老半天才回過神來,滿臉震驚的拍巴掌,「好,好厲害。」

  安然的嘴角抽搐了下,扶住額頭,無聲的轉開了頭。

  你的形象啊溫唐!形象!

  宋橋看到之後,低低的冷笑一聲,不屑道,「嘩眾取寵!」

  按照劇本,現在他們身處的位置是孤山之巔,這就決定了絕大部分的背景都要靠後期電腦特效,所以整個攝影棚除了幾塊必備的巨大「石頭」之外,全都是方方正正的藍色佈景塊。

  然後接下來,溫唐和宋橋就要隔著兩米遠,各自站在一塊藍色平臺上喊話,並且還要隨著威亞的升高不斷的變換造型……

  這可真是,真是太羞恥了!

  兩位主演站在那裡,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攝像機和包裹著各式大棉襖的工作人員,頭頂上縱橫交錯著威亞鋼絲和鋼架,鼓風機也在不遺餘力的工作著,「嗡~」

  一連幾條溫唐都是一遍過,狀態好的不行不行的,反觀宋橋,已經有些亂了陣腳了。

  攝影棚內溫度很低,可是宋橋手心裡愣是出了一層汗。

  又是一次ng過後,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了,過來看熱鬧的工作人員也開始竊竊私語。

  趙宗澤皺眉道,「怎麼回事兒?」

  孫廣亮也覺得不對勁,眼神示意副導演,後者忙跟趙宗澤商議,「趙哥,都連著拍了這麼長時間了,稍微休息下吧?」

  趙宗澤微微挑了下眉毛,意味深長的看了宋橋一眼之後才點點頭,「休息半小時,主演也找找狀態。」

  話音剛落,宋橋的臉色就順利從青白交加變為了徹底的黑色。

  主演?剛參與拍攝的主演就他和溫唐兩個,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溫唐今天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勢不可擋,基本每次都是一條過,還調整的個屁狀態?這話還不是說給他聽的!

  孫廣亮也是急得不行,趙宗澤剛說完了他就一溜小跑過來,「老宋你倒是配合啊,多難的的切磋機會啊,你怎麼還能一遍遍的忘詞兒呢?!」

  他不說還好,一說宋橋的臉更黑了,五官都有些扭曲。

  溫唐肆無忌憚彪戲的後果基本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宋橋被壓得死死的,存在感微弱;二是,好吧,還不如一呢:他竟然開始忘詞了!

  要知道,電影臺詞一般都不會太長,可也不知是一次次疊加的心理壓力,還是溫唐的氣勢真的太足,短短兩個小時,宋橋光忘詞竟然就達6次之多!另外還有原因不明的反應放慢和說錯詞,最後連孫廣亮都看不下去了。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很令人頭疼,那就是溫唐拍的太順了,宋橋拍的太不順了!

  這麼說吧,就像現在電視上橫行的純粹偶像劇那種,所有的演員都毫無演技可言也就罷了,同在低水準線上,看著倒也還算和諧。

  可如今的關鍵就在於:一個酣暢淋漓,一個縮手縮腳,這麼兩個人放在同一個鏡頭裡,簡直慘不忍睹,就是非專業人士都能輕易看出差距來,這還怎麼弄啊?

  趙宗澤是個要求很嚴格的導演,對於這種效果他自然是不滿意的,於是少不得一次次重來。這把主要負責拉贊助的孫廣亮給心疼的,一次次的都是錢啊,後期特效的大頭還沒開始花啊,咱可不能這麼浪費呀!

  宋橋拉著臉瞪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卻沒說。

  難道大家都以為自己是傻子嗎?他願意弄成現在這個局面嗎?是他喜歡縮手縮腳的拍戲嗎?!

  大部分的人離得遠根本看不到,那個姓溫的女人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睛裡面是真的有殺氣的!

  宋橋知道這種事情如果說出來的話絕對會顯得很可笑,因為他沒有殺過人,甚至連動物都沒有殺過幾隻,而且也從來沒跟真正的殺人犯面對面過,根本沒有資格下判斷。再者,如果那個女人的手上真的沾過血,現在還能安安穩穩的在這裡拍戲嗎?所以做出這樣的推論委實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真的,儘管沒有真憑實據,每當溫唐將那一雙黑黢黢的眼睛轉向自己的時候,宋橋都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的汗毛彷彿都已經豎起來,一股比冷空氣更甚的涼意沿著脊柱遊走,彷彿一條黏膩而冰冷的毒蛇,隨時都可能給自己致命一擊!

  如果是演技,一個人的演技真的可以逼真到這種程度嗎?

  可如果不是演技,又會是什麼?

  一時間,宋橋自己都有些混亂,因為他實在不能確定究竟是對方演技好點的好,還是自己危險的猜測成真的好。

  荒誕而扭曲的想法只要一開始就無法停止,可想而知,在這樣喧雜的思維下,宋橋根本就不可能專心拍戲。

  煩躁的掐了掌心一把,宋橋強迫自己立刻停止思維的天馬行空,他努力深呼吸,告訴自己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平靜下來,安心把戲拍好,其他的都可以延後!

  怎麼可以讓一個小自己這麼多的女人騎在頭上,絕對不可以。

  孫廣亮在耳邊喋喋不休的說了些什麼,宋橋完全聽不進去,一直到有人使勁拍他的肩膀才勉強回神,「幹什麼!」

  「宋先生。」宋橋聞聲一抬頭,看見的竟然是罪魁禍首!他心中立刻警鈴大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打死宋橋都不會相信,依照他們二人如今水火不容的局勢來看,對方會有這麼好心過來關心自己?

  溫唐還穿著戲服,不過表情已經換成了戲外常見的平和笑容,她略顯關切的問道,「您沒事兒吧?」

  宋橋不著痕跡的深吸一口氣,同樣擠出一絲笑容,回答道,「當然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兒?!」

  「那就太好了,」溫唐一臉真誠的拍拍心窩,完了之後又擔憂道,「我還以為您怕我呢,可千萬別,拍戲是拍戲,您可別混了。」

  這話直接就戳到了宋橋的痛處,他的手猛地一緊,險些翻臉。

  劉中一看情況不對,這哪兒是來講和的,分明是過來挑釁加落井下石的!

  他忙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踩了宋橋一腳,然後出來打圓場道,「溫小姐多慮了,好歹宋哥也是圈裡的前輩了,這點事情還是明白的。」

  前輩?呵,拿資歷壓我麼?

  溫唐高高的揚起眉毛,視線在劉中身上打了好幾個來回,一直看到他毛骨悚然之後才輕飄飄道,「是麼。」

  劉中讓她看的渾身發毛,強忍著才算是沒有掉頭就跑,他下意識的吞吞口水,點頭,「當然。」

  臥槽這他媽的到底什麼演員啊,拍鬼片出身的吧?!

  孫廣亮太熟悉宋橋了,一看就知道他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趕緊出來救火。

  「溫小姐不必在意,都是為了工作嘛,老宋都這把年紀了,也不會在意這個,倒是溫小姐您的演技可是真好啊,回頭一定――」

  一直一言不發的安然就怕他在把話題扯到「以後再合作啊」之類的廢話上去,也出來接話道,「即然這樣倒是我們溫唐太小心了,我就說麼,宋先生這樣資深的演員,之所以今天發揮的不好,肯定是因為前面孫編劇說的,昨晚著涼了對吧?要不要吃藥啊?」

  要不要吃藥啊?

  吃藥啊?

  啊?

  不要說宋橋了,就連孫廣亮都覺得自己的臉蛋子被一個個無形的巴掌甩的火辣辣的,裡子面子都快給丟光了。

  姓安的,你敢說這話裡沒有別的意思?!

  偏溫唐還不走,繼續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啊看,彷彿不親耳聽到個答覆就不走了。

  雖然內心真的是十萬分的想要把這雙眼珠子摳出來摔地上踩爆了,但宋橋不得不咬碎了牙齒往肚裡咽,用混合著血腥氣的扭曲語氣陰森道,「當然!」

  然後就聽旁邊偷偷往這裡看的工作人員小聲嘀咕道,「哎不是宋橋都那麼下溫唐面子了,她還這麼好脾氣啊!」

  「就是,宋橋也太過了吧,不就是年紀大點嗎,人家溫唐都主動過來跟他說話道歉了,他怎麼還給人臉色看呀。」

  「對啊,而且宋橋也太遜了吧,一共才幾句臺詞啊,真是……」

  然後宋橋終於成功掰彎了他的道具劍!

  無法繼續忍受的宋橋要求提前結束休息,攝製組聽取了溫唐的意見之後重新投入到了拍攝中去。

  接下來的戲是溫唐要站在最高的那處「山峰」上,然後宋橋一步步拾級而上。

  「山路」十分陡峭,而且為了展現演員仙人一般的風姿,宋橋上臺階的時候一定得是要身板筆直、目不斜視,同時各種拗造型,所以儘管「山路」一側有扶手【同樣是藍色的,為了後期能夠p掉】,他也不能盡情的扶,最多就是偷偷的用手指勾幾下保持身體平衡。

  可宋橋的戲服又是那種十分繁瑣,下擺又寬又長的,還不方便低頭看……

  就在宋橋好不容易算是順利的走到差不多一半的位置,下面突然傳來一聲極其細微,但偏偏該死的他又能清楚聽到的聲音:

  「哎呀小心呀~」

  溫!唐!!

  包建文直接就笑出聲了,明明就是一句善意提醒的話,普通人很可能會夾雜著諸如關懷、關切、關心等溫柔似水的感情在內,語調一波三折什麼的,可溫唐偏偏用如此死水一般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出來,真是具有無比的喜劇效果。

  然後與此同時,「啪!哐!」

  怒火攻心的宋橋終於踩到了自己的衣服下擺,腳下一滑,整個人都臉朝下的撲倒在臺階上了!

  整個攝影棚頓時一片死寂。

  偏這時溫唐又幽幽的來了句,「不是剛提醒你小心了麼……」

  片刻之後,面色鐵青的宋橋一點點抬起頭,一雙眼睛彷彿隨時都可能噴火,他剛要開口說什麼,兩腔火熱的鼻血蜿蜒而下……

  滴答,滴答,滴答。

  然後又是溫唐第一個反應,就見她演技略顯浮誇的捂住了嘴巴,眨眨眼,叫魂一樣輕飄飄的喊了一聲,「哎呀,流~血~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8 08:13 AM

第82章

  好吧,估計現在溫唐已經成了宋橋最厭惡的圈內人,沒有之一!

  劇組周圍從來就是娛記們聚堆兒的地方,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很快的,宋橋流鼻血的照片就登上了娛樂版塊,並且在上面佔領了不小的地盤……

  於是大家紛紛推測,然後斷言,「這次的戲打的肯定特別激烈特別複雜,你看宋橋的鼻血都糊滿了一整張臉!」

  時間悄然流逝,溫唐和宋橋的關係一直僵硬如初,並且還有持續下降跌破冰點的趨勢。

  現在劇組基本上已經分成三個派系:以溫唐、趙宗澤為首的,以宋橋、孫廣亮為首的,以及看哪邊都不好惹選擇保持中立的,當然,最後一派的大部分人還有另一個更加響亮且歷史悠久的稱號:牆頭草。

  拍了這麼長時間戲了,溫唐還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奇葩的劇組,私下裡,她不止一次的對趙宗澤和安然等人表達了自己的好奇心和疑問。

  「你們以前也遇到過麼?」

  「這樣的氣氛真的不會影響拍攝?」

  「好吧,反正過幾天我就要走了,在這之前你們確定不需要我找人把他套麻袋裡胖揍一頓?」

  當然,在這些人中,苗羽無疑是個比較另類的存在。

  打從溫唐一開始出現起,此人就表現出了超出平均值的興奮之情,然後安然一針見血的對她的動機剖析道,「那妞兒打算拿你當槍使呢。」

  不過苗羽的算盤顯然是要落空的。

  因為哪怕溫唐在對待人際關係上也許真的不那麼靈光,可這並不代表她一定得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繼拍馬屁、送東西、套近乎都不管用之後,苗羽果斷的轉變了策略。

  一次拍戲期間,苗羽顛兒顛兒的跑過來,舉著自己的臺詞本一臉求教,「溫姐,您演的可真好,能不能指點我一下?」

  就在溫唐還沉浸在「啊,原來不知不覺中我也成了前輩」的複雜情緒中無法自拔,苗羽已經自顧自的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溫姐,您覺得,一個演員怎樣才能演好戲呢?我需要培養點兒什麼樣的素養才能表現的像您一樣出色呢?」

  且不說苗羽那足以把人的牙酸倒的尊稱和表達方式,溫唐還真的開始認真思考,並且準備回答。

  什麼素質?

  溫唐眨眨眼,無比嚴肅道,「大約是,不要臉?」

  苗羽:「=口=!!」

  在安然足以殺死一頭牛的黑色射線中,溫唐立刻從善如流的改口,「哦,我說的當然是過硬的基本功和對於角色的深入理解!」

  苗羽內心的小人在抓狂,「我耳朵沒問題,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好麼!」

  面對苗羽已經明顯開始扭曲的面容,溫唐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

  不要臉,哦哦,請不要誤會,這並不是我們平時理解的貶義的那種。

  就拿這次拍攝來說吧,百分之六七十的戲份都是在攝影棚內完成,什麼山川什麼雲海,全都用藍色的佈景代替,更不要提中間還有大量的諸如只能依靠後期製作添加的幽魂、獰獸之類的東西。

  看上去巍峨聳立的高山隨便用手一戳就是一個洞,甚至還會隨風搖擺什麼的我會說?!

  所以說,只要你在拍攝時間進入攝影棚,大約能看到的就是一個演員被吊在半空中,一邊拗著造型,一邊面對空氣各種慷慨激昂,沒準兒還得歇斯底里或是淚流滿面什麼的……

  一般人看了絕對會崩潰的好麼!

  就連演員自己也會覺得略羞恥,打死都不想要看第二次的!

  臉皮?呵呵,謝謝,許多年前我就已經戒了那玩意兒了。

  儘管取經失敗,不過這點小挫折顯然並不能打擊苗羽的熱情,她甚至又過來給溫唐討論文學!

  是的,所謂的「仙女妹妹」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不光要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和優雅的舉止,更要有傳說中滿腹的詩書!

  據說這位小苗同學很早之前就是個小有名氣的才女,再據說,她正著手準備出版自己的第一本詩集。

  出於禮貌,溫唐隨口問了句,然後就換來了這樣的待遇:

  「樹葉黃了,帶著我無盡的思念,」苗羽雙手合十,一雙美目中似乎微微的擎著淚,她無限哀怨的看向攝影棚頂端的日光燈管,然後緩緩的擺了個類似於芭蕾舞準備姿勢的動作,「飄向遠方~」

  這位苗姑娘感情豐沛的吟詩的時候,溫唐正在進行一項看上去大約會十分粗鄙的行為:利用拍戲間隙啃香煎牛肉餅補充體能。

  然後,然後溫唐的手情不自禁的一哆嗦,牛肉餅滋溜從她指縫溜走,落到地上之後骨碌碌滾走了……

  無限惋惜的看著滿是泥土的牛肉餅在角落停住,溫唐的面皮子抽搐幾下,艱難的對正滿含期待看著自己的苗羽說道,「對不起,我大概是消化不良了,請允許我去個洗手間。」

  苗羽十分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又甜甜笑道,「沒關係,反正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啊。」

  「哈?!」

  溫唐突然就有了種不想的預感,然後這個預感馬上就被證實了。

  苗羽略顯驚訝又略帶羞澀的看了她一眼,「溫姐你還不知道麼?我的經紀人正跟祈凰談判呢,估計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於是溫唐覺得,自己很可能迎來了一個麻煩,很大的麻煩!

  倒不僅僅是因為苗羽此人滿身酸氣,而是這姑娘,真的很有心機!

  就在前天,溫唐打開好久沒刷的微博,然後就發現了好多自己的資訊,細細一看,她就不太舒服了。

  就見裡面充斥著大量自己和苗羽的合影,當然,沒有偷拍,但這並不代表溫唐看了之後會很高興。

  「溫姐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今天大家一起吃飯,她真的一點都沒有架子。」

  「這是溫姐請的咖啡,(*^__^*)嘻嘻……,好幸福~」

  「今天請教溫姐了,覺得受益匪淺。」

  乍一看沒什麼特別的,但是再配上照片和幾乎每天都有的頻率,讓看得人很容易就會生出一種:「啊,這兩個人很熟」的錯覺來。

  當時溫唐還問安然,「我跟她有這麼熟麼?」

  安然也挺無奈,「你都不知道自己很早之前就成了香餑餑了麼?」

  現在的華國已經很少有那種真正嚴格的師承關係了,這也就導致華國娛樂圈的人無法享受類似於h國那樣師哥師姐帶師弟妹的便捷。

  這也就導致了當一個新人要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博出名,而且她還不想要醜聞和緋聞的時候,那麼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攀關係套交情了。

  但是問題來了,想要套交情,你也得有的套才行,比如你跟對方根本就不認識,又或者只是認識,但是一點都不熟悉怎麼辦?

  好辦。

  你完全可以在接受採訪,或者乾脆自言自語的發微博,盡情表達對他/她的敬仰之情,因為崇拜又不犯法!

  而像苗羽這樣幾乎能天天見的,那就更方便了,因為她只需要把既定的事實稍加潤色……

  以前是花仲,是顧蘇,現在是溫唐。

  的確,這麼做的確不犯法,在讓人挑不出什麼錯兒來的同時也能很好的搶關注。只是,你真的確定對方也同樣喜歡麼?

  別人溫唐是不知道,可她自己並不怎麼喜歡,因為就像安然說的那樣,她有種被當槍使了的感覺。

  進了洗手間,溫唐拿著手機醞釀了會兒,然後直接打給了嚴塵。

  「嚴哥,公司真的打算購入苗羽?」

  嚴塵擺擺手讓助理出去,「怎麼,你們鬧矛盾了?」

  溫唐先不急著回答,反問道,「如果鬧矛盾的話,公司會停止跟她談合同嗎?」

  嚴塵笑了聲,點頭,「真是跟著顧蘇小子學狡猾了,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沒矛盾嘍?」

  溫唐洩氣,「你從哪兒聽出來沒矛盾啊?」

  嚴塵笑,「嗯,那你說,什麼矛盾?」

  溫唐張了張嘴,發現還真是不好說。

  「是不是苗羽發的那幾條微博?」嚴塵笑道,「覺得不舒服?」

  既然都說到這兒了,溫唐也不矯情,特別實在的承認,「總覺得被耍了。」

  嚴塵哈哈笑了幾聲,「還真是長進了,都能覺出自己被利用了來,真是可喜可賀。」

  溫唐頓時包子臉,「您這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嚴塵又笑了一陣才避重就輕道,「這麼說吧,購入苗羽呢,基本上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不過她的心眼使得也有些過了,昨天我已經讓人提醒過了。」

  溫唐恍然大悟,「哦,也是,從昨天開始就沒見她更新過微博麼,」不過她馬上就想起件事兒來,「可是嚴哥,她又換了新花招了,我都快要頂不住了!」

  溫唐馬上就把苗羽給自己念詩的事兒說了,電話那頭的嚴塵頓時笑噴,渾身上下抖得跟抽風一樣。

  溫唐很憂傷,「我讀書少,覺悟低,這輩子也就這麼著了,實在沒有強求過什麼腹有詩書,她就自個兒氣自華去唄,扯上我幹嘛啊!」

  嚴塵已經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聽的外面的助理忍不住闖進來看個究竟,自家老闆是不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身了之類的……

  等到徹底笑夠了,嚴塵抹一把眼淚道,「咳咳,知道了,等會兒我找人再給她分散下注意力,你再堅持幾天哈。」

  溫唐哦了聲,又順口問道,「公司怎麼突然想簽她?」這種調調還真是前所未有的。

  嚴塵語帶笑意,「月黑風高殺人夜,日暖風熏買人時,春天萬物復甦,祈凰也該進點新血。」

  眼下原野和東明正是自顧不暇的時候,祈凰正好趁此時機鯨吞蠶食,將他們原本的市場佔領份額再擴大!

  商場本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像這次這樣好的時機,絕對是失不再來。

  對嚴塵頗令人無語的對仗座右銘,溫唐並不想發表啥感慨,只是,「就簽她一個?」如果是這樣的話,未免有些高高舉起低低放下,虛張聲勢的感覺。

  嚴塵輕笑一聲,又開始賣關子,「當然不可能,哦,對了,耐心等待,有驚喜哦。」

  說完,嚴老闆就很不負責任的掛了電話,只剩下溫唐在空蕩蕩的洗手間對著鏡子大眼瞪大眼……

  驚喜?什麼驚喜?

  回去之後溫唐就絞盡腦汁的想啊想,能有什麼驚喜呢?

  買人,不對,是簽人,驚喜?

  唔,哎等等!

  突然想起來很久之前跟顧蘇的一次對話,溫唐的眼睛刷的就亮了,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來播了木帆的電話,然而卻被提示是空號!

  溫唐微微抿著唇,把手機上下顛了幾下,又撥了木帆的經紀人,彪哥的電話,這次通了。

  「彪哥,我溫唐,這麼晚打攪你真不好意思,木帆的號碼怎麼是空號了?」

  彪哥也不知道在那邊幹什麼,聲音聽上去很是疲憊,「公司不准他用原來的號碼了,等會我給你把新的發過去,」頓了下,他又道,「還有,我再也不會是木帆的經紀人了,呵,更進一步說,我大概再也不會踏足這個圈子了。」

  溫唐愣了下,「怎麼回事?」

  彪哥似乎是歎了口氣,又或者只是溫唐的錯覺。

  「前陣子我媽病了,後遺症很嚴重,身邊離不了人了。哦對了,我聽說祈凰的人貌似在跟他現在的經紀人接觸,是不是祈凰要簽他?」

  聽他這麼一說,溫唐心中的猜測就被印證了一半,不過也只是一半而已。

  溫唐不無遺憾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不過也大概聽了些風聲,可他的合同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吧?」

  雖然已經決定不再做經紀人,可是對於木帆的事情,彪哥還是記得很清楚,他無奈道,「我就是擔心這個,他合同得到六月底呢,要是提前結束的話光是賠償金就足夠他傾家蕩產的。」

  兩人沉默片刻,彪哥又道,「我也不要這面兒了,唐,我知道顧鈞是能做了祈凰的主的,如果方便的話,只是如果,你能不能幫帆子說幾句話?他,他這些年太不容易了。」

  說到這裡,彪哥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了。

  也許木帆真的稍微缺少一點點演戲的天分,不像那些天才式的人物那樣充滿靈氣,可是他一直很努力,比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但是他們逐漸發現,木帆缺少的,也許還有運氣。

  有幾次真的特別難,特別難,難到彪哥這麼個大男人都覺得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沒有片約,沒人願意找木帆演戲,有時候好不容易搶到一個小角色,賺的錢不夠付房租不說,還很有可能在後期剪輯的時候被剪得連個背影都不剩。

  有幾次他拉著彪哥一起出去喝酒,兩人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蹲坐在街頭人潮洶湧的小攤位上,一杯一杯的喝酒,愣是沒有被一個人認出來。

  木帆很少哭,可是有兩次,他喝著喝著就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大哭起來,是那種無聲無息的哭,只是看著就讓人難受。

  曾經木帆和彪哥喝多了之後一起躺在廣場上,迷離著雙眼看前方輝煌璀璨的大螢幕,他又哭又笑的指著螢幕道,「彪哥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成功的,我一定會讓全國的人都認識我,讓他們只要看到個背影就會激動地大喊木帆木帆,那是木帆!」

  然而現在,事實卻讓曾經的誓言面目全非。

  迫於生活壓力,彪哥已經不得不退出,回家開了家小餐館以便照顧老娘;而木帆則正面臨很可能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機會,稍有不慎機會就會從指縫溜走,然後再也回不來。

  「帆子真的太不容易了,他爸去年剛被查出來糖尿病,」彪哥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哭腔,「我是個懦夫、逃兵,算我求你,算我欠你一次,雖然我沒什麼能還你的,可是我他媽的是真的想有個人幫幫他!」

  不是沒找別人幫過忙,可是大部分人一看他以後都不打算在圈裡混了,也都以這樣那樣的藉口回絕了,而剩下的要麼心有餘而力不足,要麼就是一看涉及違約立馬兒退避三舍……

  溫唐打斷他的話,「我也曾經落魄過,我知道這種感覺,」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彪哥你放心,我把話撂這兒,只要祈凰有一丁點兒這個意思,我一定拼盡全力把這事兒促成了!」

  「就算有違約金你不用擔心,我借給他!」

  過了老半天,彪哥才啞著嗓子回了句,「謝了妹子。」

  彪哥很快就給溫唐發過來一個新的號碼,可是溫唐遲遲沒有播出去。

  木帆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如果自己貿貿然在這個敏感時期給他電話,很難保證不會發生什麼無法控制的事情。

  思來想去,溫唐翻出通話記錄,又給嚴塵打了回去。

  嚴塵一接電話就笑了,「苗羽又給你讀詩了?」

  溫唐卻沒笑,反而使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語氣問道,「嚴哥,你給我個准話兒,祈凰是不是打算簽木帆?」

  嚴塵愣了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溫唐追問道,「是不是?」

  沉默片刻,嚴塵在那邊點頭,「是。」

  溫唐頓時鬆了口氣,然後又問,「有把握嗎?」

  嚴塵笑了下,霸氣四射道,「祈凰想要什麼人的話,有不成的麼?」

  事兒弄清楚了,溫唐也有心情拍馬屁,「是是是,嚴哥您虎軀一震四海皆臣服!」

  嚴塵讓她說的渾身雞皮疙瘩此起彼伏,「甭給我灌迷魂湯,不過他這個事兒有點棘手,合同剩的太多了,可公司專門為了他留到下一批的話,又太不合算。」

  思索片刻,溫唐試探著問道,「嚴哥,公司肯定不會知難而退的吧?」

  越挫越勇不應該就是祈凰的行事準則麼?

  嚴塵挺無奈的笑了幾聲,「又換了激將法了?」

  溫唐裝傻笑了幾聲,然後就聽嚴塵又道,「我說你們兩口子是不是商量好的?」

  溫唐愣了下,「啊?」

  「其實當時公司並沒有把木帆列入計畫表內,還是顧蘇提的,順便給分析了下市場價值,董事會討論後覺得那小子說得還挺有道理,這才又把他給加上了。」

  祈凰這幾年發展的很好,可以就是因為發展的太好了,在佔據的市場份額上就很微妙的出現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小斷層:

  演員方面,現在最紅的就是顧蘇、溫唐和管彤;歌手就是康正、秦樓和另一個女歌手鄭甯。

  可顧蘇早在幾年前就基本上不接國內的片約了,溫唐也是已經一隻腳踏入國際圈,國內的片子一年能有一部就不錯,而且這倆人是早就不沾電視劇了的。

  管彤倒是主打電視劇,可她身價和資歷擺在那兒,接的也都是大製作大團隊的大片,而國內的優秀電視劇導演和編劇都是有數的,一年到頭才有多少大片?

  再看康正和秦樓,這倆人都是開過不止一次個唱的,而且幾張唱片在國外反響也很是不錯,祈凰更是已經著手籌備兩人同行的全球巡演……

  總結起來就是,在高端大氣上檔次作品的競爭行列,祈凰絕對是戰艦中的航空母艦,戰鬥力破表;

  但這同時這是弊端,因為在人口眾多的華國,當然咱不稀罕粗俗產品,可下里巴人的中檔市場遠比高端產品市場更為廣闊,也更好打開。

  沒人嫌錢多了燒手,當他們意識到眼皮子底下還有如此大的漏網之魚後,自然不可能放過,於是迅速搜尋一批可以佔領中檔市場的藝人就成了急需解決的問題。

  當然,溫唐很可能考慮不了這麼深入,因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嚴塵說的「還是顧蘇提的」給吸引過去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9 12:26 PM

第83章

  顧蘇提的?

  哦,當然,當然是顧蘇提出的,也只可能是他提的,因為那天自己曾經說過的,「把木帆拉到祈凰來怎麼樣」……

  一時間,溫唐心中翻滾起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其中感動居多。

  她不是傻子,毫無疑問。就算一開始真的沒覺察出來,可後來時間一長,她也隱約感覺到也許木帆的確是對自己有著那麼點兒不方便言說的小心思,但是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而她也就順理成章的裝作不知道,或者是乾脆從來就沒有過這回事。

  但事實就是事實,根據唯物主義定義來看,你的不承認並不能否認它的存在,哪怕只是一段沒有實體的感情。

  而同時,顧蘇又是一個十分敏感的男人。

  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也許顧蘇比自己更早的覺察到了木帆的心思,只不過他很理智的沒有說出來而已,因為一旦說出口,傷害的絕不僅僅是一段友情,還將包括他初建的家庭。

  顧蘇當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其實顧蘇也好,溫唐也罷,都不是那種特別擅長表達感情的人,相對於溫柔繾綣的言語,他們更傾向於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對於對方的珍視。

  溫唐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再也無法克制的播出了顧蘇的號碼,然後在聽到對方聲音的那一瞬間,呃,覺得自己貌似又做了一件蠢事!

  「嗯?」

  好吧,顧蘇的聲音一貫都是低沉有磁性的,但是這次的貌似有些低沉太過,因為裡面摻雜了太多的睡意!

  是的,這一對兒中間還夾著將近半天的巨大時差!

  「出了什麼事?」睡眼惺忪的顧蘇抬頭看看表,上面清楚的顯示著3:06.

  大腦瘋狂運轉之後,溫唐很悲催的發現,把電話掛掉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之流絕對不是什麼好的結局方法,因為依照顧蘇的秉性,他絕對會再撥回來!

  「呃,」再一次被自己蠢哭的溫唐尷尬的咬咬嘴唇,聲音越來越低,「如果我說我是因為木帆的事情給你打電話,你會不會跟我離婚?」

  到最後的兩個字眼,溫唐的聲音已經微弱幾不可聞,不過顧蘇還是聽清了。

  他在片刻的錯愕之後無奈扶額,「知道了?」

  知道什麼,自然是他提出來要簽下木帆的事情,如此一來,自家媳婦兒昏頭昏腦打電話的舉動也能解釋的清了。

  溫唐乖乖點頭,小聲道,「謝謝你啊。」

  事到如今顧蘇知道自己是絕對睡不成了,他靠著床頭半坐起來,微微打了個哈欠之後才懶洋洋道,「因為我記得某人貌似曾經跟我說過,某條破船是她的第一個朋友云云。」

  溫唐發誓自己聞到了相隔整個大洋的濃烈醋味!哪怕是對上陳年老醋也絕對會取得壓倒性勝利的那種!

  顧蘇簡直不用猜就能想像出千里之外溫唐因為詞彙量貧乏而一臉捉急,卻偏又喃喃著啥都說不出來的蠢樣兒!

  他低低的笑了幾聲,故作不在意又帶些高高在上道,「別想太多,我只是單純的從公司利益考慮而已,畢竟中檔市場也要有人去填補不是?」

  被自家老婆因為情敵一通跨洋電話折騰起來什麼的,我絕對沒有感覺到一絲不!快!!完全沒有!!!

  而且情敵神馬的,如果不方便從地球上徹底抹殺,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保險!

  剛還滿腔感激和不好意思的溫唐頓時冷靜的像是剛喝了整整一大桶冷靜藥物,呦呵,真那麼不在乎的話,這大半夜的劃破長空的委屈和傲嬌是幾個意思啊青年?

  那滿滿的充斥著「啊啊對啊我就是如此的深明大義如此的顧全大局,所以其實我就是很委屈,所以快來安慰我快來誇獎我啊酷愛~!」的語調,其實是我的錯覺嗎?

  抒情從來就不是溫唐的專長,如果真的遇到什麼問題了,她更傾向於用拳頭解決。

  溫唐眨眨眼,然後口齒清楚的說了句,「顧蘇。」

  「嗯?」聽她如此認真的口吻,顧蘇因為接下來要聽到什麼重大機密,不由得跟著正襟危坐起來,雖然身上的睡袍略有些畫風迥異。

  「我想你了,特別特別想你。」

  顧蘇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然後就迅速被驟然綻放的絢爛煙花佔據,它們五彩繽紛,它們轟轟烈烈,一如曾經看到過的那樣鮮明。

  什麼委屈什麼吃醋,在此刻,統統滾蛋!

  顧蘇的全身突然放鬆下來,之前的疲憊和壓力也都憑空消失了一樣,他微微笑了下,眼中波光瀲灩,「我也想你,也特別特別想,忙完了這邊我馬上回去。」

  愛情果然也是生活和工作中必不可少的調和劑,跟顧蘇通過電話之後,溫唐感覺自己就像喝了幾瓶紅牛一樣,神采飛揚,連一直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

  不過現實總會用各種方式來提醒我們,過度的放鬆也不是什麼好事。

  比如現在:

  迅速入戲的溫唐又恢復了師祖那副遺世獨立的淡然面孔,她面無表情的掃了宋橋一眼,「果然是你。」

  宋橋冷笑一聲,「師祖終於發現了麼?」

  溫唐微微歎口氣,「欺瞞師祖在先,殺害師父在後,你確實已經墮入魔道了。」

  宋橋不屑道,「魔道?何為魔道?我只是想將本門派發揚光大,若非師祖一味阻攔,何以會成今日之局面?歸根結底,還是錯在師祖吧!」

  溫唐突然就覺得,孫廣亮堅持要找宋橋來演這個角色真是不能再正確,因為不管是戲裡還是戲外,這人貌似都一樣的無恥啊!

  於是她毫無心理壓力的一抬手,寬大的紗質袍袖高高揚起,冷然道,「我今日便來清理門戶!」

  「cut!」

  趙宗澤忍笑喊停,對溫唐道,「師祖,咱串詞兒啦!清理門戶的戲還得兩天以後呢!」

  劇組眾人登時一陣哄笑,不過有都覺得有點可惜,因為剛才的串戲真是毫無違和感啊。

  溫唐愣了下,眨眨眼,然後捂臉,「對不起!因為師祖實在太生氣了,我估計她現在就想打掃衛生!」

  剛開始消停下來的攝影棚頓時又被一片笑聲籠罩,孫廣亮也跟著笑了幾聲,然後一扭頭看到面容扭曲的宋橋,心裡頓時一咯噔,壞了!

  儘管溫唐的話是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更何況孫廣亮自己都不敢保證溫唐是不是真的無意,鑒於連日來兩人不斷升級的對立態度】,這話在宋橋聽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不敢多猶豫,孫廣亮忙跳出來調和道,「明天就是情人節了,看著溫唐也是眉飛色舞的,是不是顧先生要來啊?」

  眾人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轉移,紛紛打趣溫唐,七嘴八舌問的熱鬧。

  溫唐實話實說,「他忙呢,估計夠嗆。」

  話雖如此,其實溫唐心裡也是有些小期待的。

  情人節,聽著就合該是個膩歪死人不償命的日子。

  不過她畢竟不是那種會為了愛情犧牲事業的女人,不管這事業是自己的,還是愛人的。

  宋橋突然冷哼一聲,音量不高,可因為剛好是在幾個人說話的間隙,這一聲便也清清楚楚的落入眾人耳中。

  攝影棚頓時安靜下來,幾個工作人員都面面相覷,忍不住把身體往器材後面縮了縮,生怕等溫唐走了之後宋橋找他們秋後算帳。

  趙宗澤微微挑眉,拍拍巴掌,「第二次!」

  *****************

  被暗中提點過之後,苗羽果然收斂了許多,雖然還是免不了時不時過來套套近乎,可像之前那樣狂發照片、拉著溫唐探討文學之類的舉動基本上已經沒有了,連日來備受荼毒的溫唐終於鬆了口氣。

  2月14日,情人節。

  從前幾天開始就有大量粉絲從四面八方雲集而來,演員們下榻的酒店、攝影棚門口,都被粉絲和他們的禮物們圍堵的水泄不通。

  為了展現劇組的人性化,也為了調節近日來越發緊張的氣氛,劇組特意在這一天給大家放了半天假。

  也許是為了給普天下的情人們增添些浪漫氣氛,從半夜開始,天空中就緩緩飄起了小雪。

  從床上爬起來,蓬著頭髮的溫唐胡亂的踩著拖鞋,慢吞吞的走到窗前,一把扯開窗簾往外看去。

  啊,下雪了。

  她眨眨眼,眼前自動浮現起年前跟顧蘇在d國打雪仗的情景,唇角也不自覺泛起一絲微笑。

  雪中漫步,雪地打滾什麼的,簡直就是增進感情的不二利器。

  咦咦咦!等等,那是什麼鬼!

  腦海中的走馬燈尚未跑完一圈,溫唐飄忽著的視線卻突然鎖定到了酒店前方的空地上。

  臥槽,這車好眼熟!

  等等,車裡走下來的人貌似更眼熟!

  尼瑪,那不就是我老公麼!

  顧蘇打扮得很是低調,帽子圍巾口罩墨鏡,一個不少,但怎奈作為自帶發光功能的生物,他剛下車沒幾秒鐘就被人認出來了。

  而此時,溫唐已經以火速穿好了衣服,飛快的從化妝臺上抓了幾樣塞進口袋,拿著一包紙巾就風風火火的往電梯跑去。

  一路上溫唐都超水準發揮,她在進電梯之前就用濕巾把還未來得及洗的臉仔仔細細擦了一遍,然後用五根手指頭充當梳子把鳥窩一樣的頭髮梳理到可以見人,甚至還借著電梯內部的鏡子飛快的化了個妝……

  電梯門剛一打開,顧蘇的電話就進來了。

  好吧,剩下的就讓我們從外部視角看一下:

  被粉絲們認出來之後,顧蘇也沒慌,或者是他今天其實壓根兒就是來刷頭條的。

  他摘了墨鏡,對著迅速聚攏過來的粉絲和路人們招招手,在引發一陣驚喜交加的尖叫之後,又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噓~」

  這裡有誰,顧蘇選擇在今天出現是為了什麼,相信大家都能猜得到,於是現場有幾個小姑娘看上去已經激動得快要昏過去,不過饒是如此,她們依舊十分堅強的舉著手機,試圖將接下來要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一點不落的記錄下來。

  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顧蘇掏出手機按下快速鍵,剛對著話筒說了句,「唐」,尾音尚在空氣中浮動,卻見酒店大廳門口已經沖出來一道人影,一邊往外跑還一邊喊,「我在!」

  顧蘇只覺得眼前一花,幾乎是下一秒懷中就多出一具溫熱的身體,熟悉的味道瞬間佔據了他的整個鼻腔。

  手機螢幕上,通話時間還在一秒一秒的跳動,而現場卻像被靜止。

  過了一會兒,不知是誰突然帶著鼻音的說了句,「臥槽好有默契!」

  再然後,整個現場都沸騰了,無數粉絲都開始尖叫,中間甚至夾雜著走了調的哭喊聲,「啊啊啊啊,接吻,接吻,接吻!」

  顧蘇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反手摟住溫唐的腰,然後低頭,深深地吻了下去。

  「啊啊啊啊~!」

  一時間,南腔北調的歡呼聲衝破天際,震耳欲聾,過往的行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往這邊看來,臉上滿是好奇。

  酒店的住客和工作人員也受到感染,他們隨著眾人一起歡呼,一起鼓掌,分享這一刻的甜蜜。

  一吻結束,顧蘇和溫唐微微分開來,又額頭相接,看著彼此,笑容不斷。

  粉絲們忙著錄影的錄影,拍照的拍照,閃光燈和快門聲效果堪比新聞發佈會。

  不少又被秀恩愛的這對晃瞎眼的粉絲捂著胸口大呼,「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太閃了太炫耀了!」

  「酥糖你們甜度這麼高,讓我等單身狗情何以堪啊!」

  顧蘇笑的胸膛一陣顫動,他攬著溫唐一轉身,露出身後已經打開的車廂後蓋,裡面是滿滿當當的火紅玫瑰和金燦燦的巧克力。

  「情人節快樂!」

  顧蘇說完,又輕輕地往溫唐額頭上吻了一下。

  於是粉絲們的哀嚎頓時此起彼伏,「不行了不行了!」

  「秀恩愛可恥啊,要不要這麼黏糊!」

  如此強大的攻勢下,溫唐竟也罕見的有些小羞澀,眼睛有點不太敢直視顧蘇,原因無他,對方可是出了名的電眼,十萬伏特神馬的簡直不要太兇猛。

  個人能力有限,數量巨大的花束溫唐自己肯定是消耗不完的,於是秉著浪費可恥的原則,她留下顧蘇遞給自己的那束,將其餘的都分散給眾人,並真誠祝福,「好運啊。」

  然後這對戀人便在海浪一般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絕塵而去。

  幹嘛去?當然是先吃早飯啊親!

  上了車,溫唐還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熱辣辣的,她清清嗓子,有點不好意思道,「你不在那邊忙麼,怎麼還過來?」

  顧蘇斜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忙完了麼,喜歡麼?」

  溫唐笑著點頭,「喜歡!」

  很喜歡,這種被人珍而視之的感覺,她很喜歡,喜歡的好像整個人都要從心裡開始融化了。

  顧蘇把下巴往溫唐那邊湊湊,「嗯嗯。」

  溫唐就受不了顧蘇這種亮晶晶的,帶點兒邀功和小天真的眼神,這讓他看上去像極了心思單純的孩子,然後每當這時溫唐引以為傲的防禦系統就會轟然倒塌,兵敗如山倒得一塌糊塗。

  溫唐笑了聲,飛快的湊過去親一下,又見他頭上、肩上落了層薄雪,忙伸手去拍,「你也不打傘,頭髮都濕了。」

  顧蘇配合著往那邊稍微側身,聞言笑道,「等著你給我打啊。」

  話一出口,兩人均是一愣,然後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是了,他們都想起來當初拍《鳩》時,在雨中枯樹下的情景。

  笑完了,顧蘇挑眉道,「論起來,趙哥還真算是半個媒人了哦。」

  溫唐十分贊同的點頭,又三言兩語把劇組的情況說了下,「你要不要見見趙哥?」

  都特意過來了,不見一面委實說不過去,被有心人知道的話怕又會是一場風波。

  顧蘇點點頭,突然很惡劣的笑了下,「請他一起吃飯啊。」

  溫唐微微張大了嘴巴,由衷的「稱讚」道,「你可真夠壞的啊。」

  明知道趙宗澤到現在還是單身一人,還這麼刺激人家!

  顧蘇一挑眉,「還成吧。」

  打電話邀請的結果自然是不去的,而且趙宗澤還毫不留情的把顧蘇言語攻擊了一頓……

  好吧,顧蘇就是故意的,哈哈。

  溫唐的拍攝後天就能結束了,顧蘇這次過來就是來接她一起走的,跟趙宗澤單獨吃飯的機會怎麼可能沒有捏?

  不等到中午,娛樂版塊就讓「酥糖」給屠屏了!

  兩人在酒店門口的那一段,包括視頻,包括高清照片,火速攻佔了互聯網的各個角落,把其他幾個籌畫已久準備在今天搶頭條的明星擠了下去。

  娛樂新聞版塊已經都是他們兩個的身影,官網、微博和兩人的貼吧也正開展熱火朝天的討論,留言和帖子的數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刷新。

  可想而知,晚間娛樂新聞和明天甚至是後天的報導中也將是「酥糖」的天下。

  陰天下雪的時候最適合窩在溫暖舒適的房間裡,於是溫唐和顧蘇兩人趴在床上,從後面翹著四條長腿,笑瞇瞇的刷網頁。

  顧蘇很少會把事情搞得如此轟轟烈烈,因為他一直覺得那樣的行為很蠢很傻,而這次的轟動之後,他竟然覺得心情出奇的好。

  又把視頻重播了一遍,溫唐不遺餘力的稱讚道,「顧蘇你這個角度看上去特別特別帥!」

  其實平心而論,溫唐誇獎人的水準實在不怎麼高明,翻來覆去無非就那幾個詞兒,什麼「特別帥」「很帥」「非常帥」……詞彙實在是貧乏到不忍直視,但顧蘇偏偏就吃這一套,或者是吃特定的人說的這一套。

  「是麼?」顧蘇也美滋滋的,又把臉湊過去,「那再來一下!」

  「一下不夠吧?」溫唐十分大方的啪啪啪幾下,把顧蘇的大半張臉都印上了自己的口水……

  有來就得有往麼,於是等溫唐親完了,顧蘇又開始毫無保留的回報。

  於是這兩個平均年齡接近三十歲的大齡兒童就開始了,近乎白癡一樣的親嘴魚模式……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1 12:06 AM

第84章

  外面人太多,娛記雲集,走到哪裡都免不了被人圍觀的命運,於是溫唐和顧蘇中午直接叫了客房服務。

  熱乎完了就該說正事,溫唐就把苗羽的事情說了下,然後又跟顧蘇吐槽,說簡直不能理解現代人的口味,難道男人就都喜歡苗羽那個嬌嬌細細的樣子麼?

  顧蘇笑著在她唇上吻了下,一本正經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登時就把溫唐給美壞了。

  兩人叫了果盤,裡面有幾樣乾果,顧蘇把盛著栗子、松子、榛子和碧根果的果盤拉到眼前,認認真真的剝殼。

  他十指修長,骨節分明,動起來的時候就特別好看,說矯情點像是蝴蝶穿花都不為過,手邊的白瓷小碟子沒一會兒就堆了幾堆乾淨的果仁,連上面薄薄的果膜都被細心地拿掉了。

  溫唐一臉歡喜的抱著枕頭趴在床上,一雙眼睛不住得在顧蘇和桌上的碟子之間打轉,時不時的還傻笑幾聲。

  顧蘇坐的沙發就在床邊,兩人相距不過幾十公分,剝的差不多了,顧蘇就會把盛滿果仁的碟子隨手往後一遞,然後等待投餵的溫唐就歡歡喜喜的接過去,一顆一顆的撚著吃,偶爾還往顧蘇那邊送幾顆,不過顧蘇不大喜歡這個,意思意思的含了一顆就點點頭,「自己吃吧。」然後溫唐就真的一人獨霸……

  外面依舊細細碎碎的飄著小雪,地上已經薄薄的積了一層,有幾株著急發芽的樹木也給戴了白帽子,下面隱隱約約透出一分綠意。

  偶爾風大,會有幾片相對完整的雪花被拍在窗玻璃上,仔細觀察便能清楚地看到它們精巧的六角或是八角構造,令人禁不住讚歎大自然的奇妙。

  閑來無事,顧蘇就習慣性的分析道,「苗羽的事情你自然不必擔心,她翻不起多大的浪,也就是拍點兒──」

  說了一陣,顧蘇覺得不大對勁,抬頭一看,卻見溫唐正開開心心的吃東西,神遊天地間,合著壓根兒就沒聽!

  然後顧三少就有點醋溜味兒了,他高高的揚起眉毛,把自己往柔軟的沙發上一丟,哼哼道,「那我不說了。」

  溫唐一聽這語氣不對呀,忙爬起來,連果仁碟子都不顧了,抓著顧蘇的胳膊就開始搖,「你說吧說吧,我錯了,我剛走神了,你再分析給我聽聽麼!」

  顧蘇自然不是真生氣,也就是想拉點注意力啥的,溫唐這麼一撒嬌,他的防禦立刻就瓦解。

  「咳咳,」顧三少裝模作樣的咳嗽幾聲,挺矜持的翻了個白眼,又把臉頰往那邊湊湊,「親一下。」

  「啪!」溫唐毫不猶豫的狠親一口,嘴巴離開之後看著顧蘇的臉都有點泛紅了。

  心滿意足的顧蘇繼續忍笑道,「抱一下。」

  結果他剛伸出胳膊的,就見溫唐已經哦了一聲,一咕嚕從床上翻下來,然後刷的就把顧蘇給抱起來了!

  臥槽!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吊在半空中,顧蘇整個人都不大好了,大腦中彷彿有一股強風暴刮過,萬千腦細胞都在這一刻當機。

  顧蘇就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從小鍛煉的習慣讓他身體結構中肌肉比重特別大,而且他個頭又高,老大一個人怎麼著也得一百五六十斤沉……

  可是現在,他就這麼讓自己的媳婦兒抱起來了!

  臥槽!

  顧蘇忍不住再次用這個無比粗鄙的字眼表達了自己此刻混亂的心情!

  「快放我下來!」

  回過神來的顧蘇整個人都如同被煮熟了的螃蟹,臉上更是熱得厲害,他都覺得自己在呼哧呼哧的冒熱氣。

  溫唐還在愣神,有點抓不著重點,不是你自己要抱的麼?!

  顧蘇的俊臉已經有些扭曲,不是生氣,是活生生被丟的……

  太丟人了,簡直,簡直就是人生的污點,絕壁的黑歷史!!!

  等溫唐把已經開始略顯驚慌失措的張牙舞爪的顧蘇放下來,就見對方低著頭,一溜煙兒的跑洗手間去了,還順手反鎖了門!

  溫唐眨眨眼,忙跟過去拍門,「顧蘇,顧蘇?」

  殊不知裡面的顧蘇已經瀕臨崩潰,他把自己的腦袋頂在牆上,雙手握拳,羞憤欲死。

  「顧蘇?」

  外面溫唐還在喊,聲音中已經透出擔憂。

  顧蘇深呼吸幾次,然後猛地打開門,笑容燦爛且扭曲,「唐啊,記住了,只能我抱你,懂麼?」

  溫唐眨眨眼,卻並不贊同,「那哪兒成!萬一遇到危險呢?!」

  顧蘇的面部表情又有崩潰的趨勢,他控制了十幾秒鐘才略顯虛弱的堅持道,「不會有危險,有我在,就絕對不會!」

  溫唐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個讓顧蘇毛骨悚然的了然笑容,「顧蘇,你害羞了哦~」

  剛抬腳要從洗手間出去的顧蘇險些把自己絆倒,他手忙腳亂的站穩了,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道,「根本就沒有那回事!!」

  當然,迎接他的是溫唐充滿理解的笑容。

  顧蘇悲憤扭頭,內心小人兒淚流滿面,充滿苦逼的撓牆,啊啊啊啊!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

  好不容易安撫了炸毛的顧蘇,溫唐又纏著他繼續分析。

  別的不說,顧蘇的腦子是真好使,看問題的角度也很刁鑽,甭管是不是他的專業,分析起來都頭頭是道。

  自詡大度的顧蘇也不跟她計較,說道,「苗羽如果不轉換風格的話,也就這麼著了。」

  見溫唐還是有些茫然,顧蘇笑笑,「咱們的《鳩》拍的好吧?」

  溫唐點頭,然後顧蘇又道,「可即便如此也不過是個最佳色彩獎和最佳動作影片獎罷了,而真正有分量的大獎,是絕對不會頒發給此類影片的。」

  他口中的此類影片,指的也就是像孫廣亮這次的本子一樣,具有典型的華國特色的鬼怪神魔影片。

  顧蘇特別大爺范兒的拿下巴虛點小幾,溫唐趕緊麻溜兒的替他倒了杯水過來,完了之後還先自己試試溫度,之後才帶些討好的遞過去,「不燙。」

  顧蘇給她逗樂了,一看那兩隻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心裡就跟貓抓似的癢癢,探身一把把人撈過來,劈頭蓋臉的就往她臉上脖子上親,「你可愛死了都!」

  溫唐讓他弄得怪癢,忍不住咯咯直笑,躲來躲去的,杯裡的水灑的到處都是,「別鬧了哈哈,哎呀水灑了!」

  顧少爺挺善解人意的拿過水杯去,隨手往桌上一撩,就這麼維持著抱著的姿勢,下巴擱在溫唐頸窩裡,緩緩道,「同類型的題材在國內還好,亞洲也還行,但是國外很難打開市場,因為大家的價值觀從根本上就不同,這就註定了很少有人能真正理解電影想要表達的內容。他們也許會覺得很新奇,色彩也很豐富,也許也會跟著叫幾聲好,但很少有真正理解的死忠粉絲。」

  頓了下,顧蘇又道,「這麼說吧,大約二三十年前的那批女星【注1】,絕對是將此類題材的影片演繹的淋漓盡致的,後來的人們,哪怕是時至今日,所做的也不過是在此基礎上的加工和模仿,再難有超越之作。」

  說到這裡,溫唐也不禁跟著回憶起來。

  的確,現在早已韶華不再的那批女影星,年輕的時候無一不是天人之姿,更喜的是她們氣質古典,渾然天成,其中更不乏被外國人們交口稱讚奉為女神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她們充其量也不過是在國際影壇上曇花一現。

  就像顧蘇剛才說的,外國人可能會讚歎,可能會稀罕,但並不一定會長時間的放在心裡,而想要靠這個題材刷獎,那更是基本沒戲。

  當然,那時代的華國女星也不是沒有混到國際巨星的,但她們身上重量級的光環,絕對不是單純靠拍神鬼武俠題材拿下的。

  見溫唐若有所思,顧蘇又道,「其實華國是個很特殊的國家,咱們國家的女明星想要在國際上闖出好名頭,方法無疑有兩個。」

  他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一是各國通用的,過人的演技。藝術不分國界,只要你演技夠好,情感表達夠細膩,不管你是什麼膚色,大家都會被你折服,所謂的困難也就不再是困難。」

  說到這裡,顧蘇特意賣了個關子頓了下,一直到溫唐忍不住催促了才慢悠悠道,「二麼,就是能打嘍~」

  他挑挑眉,「在外國人印象中,一般都有個華國人很能打的觀念,所以影片中一旦出現咱們國家的演員,也基本上是被安排的這種類型的角色。」

  溫唐連連點頭,顧蘇又道,「臉譜化,也就是大家拍了巴掌之後轉頭就忘的角色,好處是容易博出名,壞處是,很容易給人留下花瓶的印象,而且來得快去的也快,片酬少不說,基本上就跟大獎無緣了。」

  溫唐長長的哦了聲,掰著顧蘇放自己腰間的手指玩兒,「也就是說,弊大於利嘍。」

  顧蘇輕笑一聲,拿額頭碰碰她,同時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聰明,所以公司才幫你推了那些片約。」

  之前溫唐因為在《鳩》中的出色表現,也有幾部國內和國際大片邀請她出演,不過給的都是流水線上出來的打女角色,毫無新意不說,而且還完全是外國人理解的那種,已經距離真實的華國功夫、作風十萬八千里的設定,所以就被早已為溫唐做好職業規劃的祈凰給推掉了。

  討論到這兒,溫唐突然就很好奇,她扭頭問顧蘇,語氣中帶些急切,「那我呢,我呢?我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

  畢竟顧蘇所說的那兩種華國女演員奮鬥模式,溫唐都嘗試過了。

  「你麼……」顧蘇的身體微微後仰,略顯狹長的眼睛稍稍瞇起,意味深長的打量著溫唐,久久不語。

  老實說,現在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自己看的溫唐,像極了一隻要魚吃的小貓崽子……

  溫唐受不了他拖長腔,當即抓著他的衣領又扭又扯,身子也不老實,前後左右的晃啊晃。

  就聽顧蘇突然嘶一聲,渾身的肌肉都給繃緊了,黑色的眼眸似乎微微變幻,平靜下面隱約暗含洶湧。

  「你麼,」他攬著溫唐的手臂一點點收緊,別有意味的笑笑,「自然是第一種。」

  「真的?!」

  親耳聽到顧蘇對自己的肯定,溫唐喜不自勝,開心之餘又小小的激動了下,「真的麼?」

  顧蘇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他雖然愛溫唐,也的確會習慣性地在一些不涉及到原則的問題上遷就她,但絕不會在這種事關未來和事業的事情上打馬虎眼。

  溫唐嘿嘿傻笑幾聲,然後就聽顧蘇逐漸沙啞下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都不謝謝我,嗯?」

  覺察到他身體變化的溫唐視線下移,瞥見對方雙腿間逐漸鼓起的一包,也跟著□□的笑了下,然後猛地撲下去,「大人,不如我以身相許啊!」

  ------------------咳咳,我是一片和諧的分割線擼過-------------------

  兩人鬧騰完了,又好好洗了澡,再小憩一番之後,睜眼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傍晚。

  雪已經停了,可天色還是灰濛濛陰沉沉,使人格外不想起床。

  本來劇組是只放半天假的,可顧蘇都千里迢迢的過來了,正急著拓展人際關係的孫廣亮不等趙宗澤開口,就自己主動跟他協調,把溫唐的戲份排到了明天,好讓小倆口多溫存一會兒。

  溫唐和顧蘇索性繼續賴床,頭靠著頭窩在被窩裡,把小桌子放上來,筆記本擱上面刷網頁。

  顧蘇先關注了下國際局勢啥的,男人麼,總是對戰爭啊案件啥的有種天性上的傾向,不過溫唐也不排斥這個,倆人還湊一塊討論了好久,一致認為:

  a版面的那個搶劫犯真是蠢爆了,戴多啦a夢的頭套去搶銀行也是蠻拼的;至於b版塊的被捕官員也是那啥,包養外室還搞不定被鬧到辦公室也是醉了;c版塊的新型槍支發佈略有點蒙人,因為據顧蘇的可靠消息彙報,其實這種型號的他早在三個多月之前就見有人用過了……

  中間甚至顧鈞還打了個電話過來,「呦,小倆口不錯啊,大哥讓我替他帶個話,那視頻效果不錯。」

  顧蘇無比堅定的認為此人一定是特意挑了今天來搞破壞的,「你很閑啊?」

  顧鈞打個哈哈,顧左右而言他,「電影籌備的怎麼樣了?用不用哥哥我幫忙?幾億大洋別打了水漂啊。」

  顧蘇恨得牙癢癢,「謝謝,你個死光棍兒!」

  顧鈞隔著電話吹鬍子瞪眼,「嘿小子翻了天了啊!」

  顧蘇得意洋洋的哼了聲,眼角的餘光見溫唐還在有些戀戀不捨的盯著c版塊看,便道,「既然你這麼閑,幫我買點東西唄?」

  顧鈞還沒消氣,毫不猶豫的拒絕,「沒聽見。」

  顧蘇充耳不聞,直接複製了網頁的地址發過去,「就這個,你幫我買了放新別墅裡吧。」

  半分鐘後,顧鈞摻雜著鄙視和不屑的聲音再度響起,「顧小三兒你完全的不行啊,就這玩意兒都過時了好麼!你都多久沒跟felix聯繫了啊?回頭我讓他發個目錄給你,你們倆自己看,完了之後弄張單子給他不就完了麼。」

  顧蘇微微愣了下,然後扭頭跟溫唐興致勃勃的嘀咕一番,雙雙覺得很有道理,然後就直接掛了顧鈞電話,掉頭給felix發了一封郵件……

  那頭的顧鈞瞪著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螢幕跳腳,氣鼓鼓的罵道,「小兔崽子,過河拆橋呢麼這不是!」

  倆得了便宜賣乖的貨美滋滋的笑了會兒,又點開娛樂版塊看。

  嗯,這一看不得了,翻到國際版塊的時候,溫唐掃了幾眼就呆住了。

  上面的新聞標題翻譯過來就是:《球星卡紮贊與名模馮露擦出愛情火花?!》

  然後就是幾張很清晰的照片,有馮露走秀,卡紮贊親到捧場的,有不知什麼場所兩人面帶微笑聊天的,而這裡面最吸引眼球的莫過於那張日期為今天的,也就是剛幾個小時之前的,卡紮贊手捧一大束鮮豔玫瑰遞給馮露的照片!

  情人節送玫瑰,這還能意味著什麼啊?!

  溫唐當時就給驚呆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道,「不,不是吧?!」

  顧蘇搖搖頭,伸出指頭點了點螢幕上馮露墨鏡下露出來的小半張臉,「應該不是,你看馮露的表情,驚嚇多過喜悅,肢體動作僵硬,很明顯不該是戀人應有的反應。」

  溫唐聞言也湊過去盯著瞅了許久,可看到眼花了也還愣是沒看出顧蘇到底是怎麼從馮露那不過二指寬的面頰上分析出他說的海量資訊,最後不得不放棄這個方法。

  顧蘇摟著她的肩膀道,「擔心的話就打個電話唄。」

  溫唐猛拍額頭,如撥雲見霧,「對哦,都給急傻了!」

  不是溫唐嫌馮露跟卡紮贊門不當戶不對,或是兩人身份地位差距太大,相反的,如果單純從名望地位來看,馮露也不差卡紮贊什麼,而且貌似國際上十分流行這種名模配足球名將的模式。

  可關鍵在於,卡紮贊真是人如其名,他就是個渣啊!

  僅僅在過去的一年裡,這廝就換了十個女朋友,十個啊!平均每一任女友的任職期不超過37天啊,這讓溫唐怎麼可能放心的下來!

  她好不容易就交了這麼一個閨蜜,萬一讓卡紮贊那廝感情騙子、花花公子、老流氓、拈花惹草風流鬼給騙了,可不得心疼死?

  第一遍打的時候馮露沒接,溫唐心裡更著急了,當即就躺不住,二話不說就要掀被子下床,被顧蘇一把按住,「你幹嘛啊!」

  溫唐扁扁嘴,哼哼唧唧道,「我著急!」

  顧蘇滿頭黑線加無語,用力把人按住,又從床頭把睡袍摸過來給她穿上,「光著屁股亂跑什麼!幾歲啊你?抬胳膊,嗯,那隻。」

  後知後覺的溫唐忍不住臉紅,乖乖的聽話,讓抬胳膊抬胳膊,讓翻身翻身。

  顧蘇看的好笑,伸手指頭戳戳她的額頭,搖頭歎氣,「你啊,要平時有這麼聽話就謝天謝地了。」

  溫唐也知道因為自己略異於常人的腦回路,讓顧蘇挺費神的,就嘿嘿幾聲企圖蒙混過關,然後見效果不佳又送上幾枚口水吻。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1 12:24 AM

第85章

  電話打到第四遍的時候,馮露終於接了,溫唐來不及鬆口氣就連珠炮似的喊道,「露露你可不能想不開啊,卡紮贊就是個渣渣啊,三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實在不行你回來咱一起物色啊,千萬不能當11號的足球隊啊!」

  同屬兩條腿好找男人系列的顧蘇無奈躺槍,只得以一聲聲的乾咳表達自己的強烈抗議,結果毫無疑問的被無視。

  那頭馮露給她風風火火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卻也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也不打斷,一直等溫唐說完了才疲憊道,「祖宗哎,你想哪兒去了,沒看見我是被逼的麼,被逼的好麼!」

  溫唐愣了下,看一眼早有斷言的顧蘇,後者丟給她一個「我說吧」的眼神,然後成功獲得香吻一枚。

  溫唐有點尷尬的清清嗓子,這才鬆口氣道,「呼呼,那就好,可嚇死我了,哎不是,我聽你聲音怎麼這麼鬼祟啊?」

  剛下飛機,把自己折騰的像極了愛斯基摩人的馮露聞言苦笑,閃身避過一個往這邊看過來的行人之後,才又道,「我容易麼我,卡紮贊那混球鬧出來的風波,結果害得我東躲西藏,有機會老娘非宰了他不可!」

  月前馮露去f國走秀,而卡紮贊去那裡看秀,結果看見t臺上的馮露往這個方向款款走來的時候,登時就驚為天人,宣稱對她一見鍾情了。正好丫剛跟去年的第十任女友分手,心靈無比的空虛寂寞冷,於是便對馮露展開了轟轟烈烈的追求,狗皮膏藥都沒他能粘。

  本來馮露前幾天剛走完幾場秀,今天是打算找設計師朋友逛街的,結果可倒好,一大清早的剛出門就被卡紮贊堵住了,然後就暈暈乎乎的被無數記者和攝像機包圍,逛街泡湯了不說,連住所都被「監控」,無奈之下,她只得請朋友幫忙,來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好不容易到了預定的酒店,馮露頂著前臺工作人員詭異的目光拿了房卡,一溜煙的跑進房間,甩上門之後才給自己解除武裝,完了之後長舒一口氣,就火力全開的發起了牢騷。

  「特麼的,老娘容易麼啊?!」說起來馮露就是比海還深的血淚啊,「卡紮贊那啥玩意兒啊,一根公用爛黃瓜當老娘稀罕麼?老娘賺得錢足夠養活自己了,用得著扒上他嗎?」

  顧蘇和溫唐靠的太近了,而且馮露到達安全環境之後,嗓門兒也跟著彪上來,顧蘇聽著她一口一個「老娘」,還有那字字句句都讓人頭皮發麻的咒駡,簡直是歎為觀止。

  難怪人家都說得罪誰也別得罪女人麼,好傢伙,平時看著挺文靜一姑娘,沒想到發起飆來戰鬥力如此可觀,只令人退避三舍。

  顧蘇摸摸鼻子,決定還是暫時遠離,便從床上爬起來去煮咖啡,把空間留給這對姐妹花。

  許是最近壓力也有些大,馮露這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了,嘰裡呱啦把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糟心事兒統統倒了出來。

  她進了房間,一邊走著一邊踢飛高跟鞋,甩了外套,又從脖子上抓下圍巾,面容兇殘的糊到牆上,「唐你造麼?上個月我不回國走了一場秀麼,在機場碰見一女的,三十多歲吧,帶一五歲的小姑娘,丫說是我粉絲,跟我要合影,那就合影唄,結果,」馮露的語氣突然變得兇狠陰森起來,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結果你能想像得到麼?丫竟然讓她閨女喊我阿姨,阿姨啊臥槽!」

  現在的馮露已經將自己所謂的女神形象毀的半點渣不剩,撓頭散髮、五官扭曲,活脫脫一受到刺激的神經病,要讓她的粉絲看到,非活生生嚇死不行。

  「阿姨?我有那麼老麼?臥槽我還不到三十周歲啊好麼!我還單身,單身!」

  越說越剎不住車,真是字字句句都是血淚。

  馮露從冰箱裡拿了一瓶預調雞尾酒,特別豪放的直接用牙齒咬開,一隻腳踩在沙發上,情緒激昂、狀若瘋癲,「時裝圈的女人就是悲劇啊有木有!競爭太激烈了有木有!三分之一的好男人早早結婚了,三分之一的男人是蛇精病,剩下的三分之一還被另外的好男人搶走了啊!」

  溫唐:「……」

  好吧,她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聽上去倍受打擊的好友了。

  老實說,電話聊天的內容究竟是怎麼扭曲到如此詭異的方向的啊!

  已經灌下半瓶酒的馮露還在喋喋不休,並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勢,「想嫁人就這麼難啊!唐你造麼?去年姐瞄上一男攝影師啊,艾瑪我們各種談得來各種對脾氣,愛好相同品味相通啊,尤其丫長得那叫一個流光水滑啊,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簡直就是十萬伏特啊有木有!」

  「你說好不容易碰上這麼一合適的,真是打著燈籠沒處找,姐能不春心蕩漾麼?能麼,能麼?」

  溫唐單手握拳的點點頭,無比肯定,鏗鏘有力道,「蕩漾,一定得蕩漾啊,沒的說!」

  「對吧?!」被肯定的馮露精神頓時一陣,又繼續道,「而且丫特愛跟我聊天啊,各種說悄悄話啊臥槽,我就想啊,難道我真的要在三十歲之前把自己嫁出去了?」

  溫唐也讓她勾起了興趣,心道都這麼合適了,咋沒動靜了呢?

  「然後呢,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馮露出離悲憤道,「你能想像一個預備男朋友突然就變成了男性朋友麼?他竟然請我幫忙替他男朋友挑生日禮物,男朋友,男!朋!!友!!!啊!」

  溫唐:「=口=!!」

  過來給她送咖啡純屬不小心聽到的顧蘇:「=口=」

  沉默半天,溫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比沉痛道,「節哀啊,姐妹兒。」

  馮露嚶嚶幾聲,又突然問道,「顧蘇在不在你身邊?」

  剛因為不小心聽到人家*準備逃離現場的顧蘇登時一個踉蹌,「我去!」

  溫唐看看一臉尷尬的顧蘇,誠實的點點頭,「在。」

  馮露頓時又跟被刺激到了一樣,無限哀怨道,「就知道你們這倆貨是壞蛋,到處刺激我們這些單身的,真是太沒良心了,我遠在國外都看到你們鋪天蓋地的消息了,夠缺德啊!」

  溫唐讓她說的吭哧吭哧直笑,然後又聽馮露道,「把電話給顧蘇,我跟我妹夫說幾句!」

  噗,妹夫神馬的。

  溫唐笑了幾聲,完了之後把電話高高的遞給顧蘇,同時正色道,「露露找她妹夫。」

  顧蘇扶額,這一個倆的都不大正常啊貌似,果然還是壓力太大了麼?

  不過心裡該吐槽就吐槽,這電話還是得接。

  「顧蘇?」

  顧蘇應了聲,又禮貌的問道,「馮小姐有什麼事嗎?」

  前前後後經歷了多重刺激的馮露在些許酒精的作用下,頓時就豪氣干雲了,她猛地揮揮手,像是把素日的謹慎和端莊都給餵了狗,霸氣四射道,「你小子娶了唐是你的福氣,知不知道?!」

  顧蘇哭笑不得的點頭,「是是是。」

  馮露滿意的點點頭,又繼續語出驚人,「要是讓我知道你敢對不起她,老娘一定飛過去閹了你!」

  顧蘇:「……」

  片刻之後,面無表情的顧蘇把手機重新丟給溫唐,無比冷靜道,「我們交流完了。」

  溫唐十分奇怪的看了他幾眼,然後半信半疑的重新拿起手機,「喂?露露,你跟顧蘇說什麼了呀,他的表情好奇怪。」

  馮露在那邊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隔著電話三米遠都聽的清清楚楚,於是顧蘇的臉色成功的更深一層。

  溫唐又跟她說了幾句話,隱約猜到了事實的真相,「露露你是不是喝酒了?」

  馮露那邊出現了幾秒鐘的詭異沉默,然後才彆彆扭扭的嗯了聲,又辯解道,「就一點兒啊,真沒喝多。」

  溫唐有點無奈,馮露酒量倒是不錯,可酒品就不好說了,經常會在喝到半醉的時候做出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而且眼下馮露似乎心情不大好,溫唐也有點擔心。

  為了世界上少點足可讓人後悔的死去活來的報導,溫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溫和,更加充滿說服力和可信度,「露露,你還在聽嗎?」

  馮露的確是已經有點醉意,但神智還很清醒,於是點頭道,「當然。」

  不等溫唐再說什麼,馮露突然聲音低沉道,「唐,我是模特,可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沒有腦子,真的不想。」

  溫唐有一絲絲的心疼,她特別特別認真地告訴馮露,「你很聰明,可厲害了,真的,別聽那些混蛋瞎掰掰,他們都是嫉妒。」

  馮露低低的笑了幾聲。

  溫唐覺得不能再任由她這麼鬧下去,便想了想,「你已經到酒店了是吧?去把門反鎖上,完了之後拍張照片發給我,馬上,乖。」

  馮露果然沒有反鎖門,聽了溫唐的話之後重新鎖上,又拍了照片發過來。

  溫唐看了之後鬆口氣,又柔聲道,「現在乖乖去睡覺,睡完覺起來就什麼煩心事兒都沒了,聽見沒?去躺下,自己蓋好被子,然後也拍一張照片給我。」

  其實像馮露這種奔波一路又喝了酒的情況,應該先洗個澡再睡的,不然估計明早一起來都該臭了。

  可現在她身邊又沒人跟著,溫唐實在是怕第二天進來打掃衛生的服務員會在浴缸裡發現女屍一具,於是這個步驟也只得省了。

  親眼看到裹成蠶寶寶狀的馮露,溫唐這才覺得卸下一副擔子,「乖,睡了啊。」

  老老實實包在被子裡只剩一張臉露出來的馮露絲毫沒有t臺上的霸氣高貴,溫柔的像個小姑娘。

  她對著電話嗯了聲,呼吸逐漸變得悠長。

  溫唐無聲的笑了下,準備掛電話,卻突然聽到那邊的馮露低低道,「唐,我愛你。」

  溫唐笑笑,「我也愛你,姐妹兒。」

  馮露似乎也輕輕的笑了下,然後用帶著睡意的聲音祝福道,「你一定要幸福。」

  溫唐眨眨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微微濕潤的眼睛,嗯了聲,「我會的,你也要幸福。」

  聽她打完了電話,避嫌的顧蘇重新回來,看了眼溫唐水潤潤的眼睛,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乖。」

  溫唐猛地翻了個身,一把摟住他的腰蹭了蹭,聲音有些輕飄飄的,「顧蘇?」

  「嗯?」顧蘇伸手摸著她長長的黑髮和略顯單薄的脊背,眼神溫柔的令人沉醉。

  「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嗎?」

  顧蘇的手停頓了下,然後他笑笑,「當然會,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也許生活很殘酷,也許現實很殘忍,但是在我們用心度過的一天天中,總會有一些值得珍視的東西。

  它們也許很顯眼,而更多的卻只是細微的瑣碎顆粒,但它們每一粒都是那麼的彌足珍貴,值得我們收藏,也正是它們,溫暖了我們的生活,讓我們不再孤單。

  *********************

  這兩天顧蘇也就私底下跟趙宗澤和包建文倆比較熟的人吃了頓飯,順道聊聊天什麼的,期間一直都沒在劇組出現過。

  畢竟沒自己的事兒,這個敏感的時候去刷存在感未免有些不地道。

  一直到溫唐所有的戲份都拍完了,顧蘇才和她同時出現,既是告別,也算是跟以前熟悉的《鳩》團隊的其他人打聲招呼。

  顧蘇名氣大,一出現在攝影棚頓時就引發了一場小轟動,幾個場務小姑娘根本就不壓抑不住,捂著嘴還能發出尖叫來,也怪不容易的。

  他這兩天心情很是不錯,相應的臉上的笑容也就分外燦爛,殺傷力也跟外的強,晃的女性朋友們一個個都東倒西歪。

  顧蘇來之前還特意打電話訂了成堆的咖啡,這會兒進來的時候身後就跟著好幾個咖啡店外送人員,「天冷啊,大家喝杯咖啡吧。」

  幾個小姑娘臉紅紅,一邊推辭一邊卻還不受控制的伸手去拿,「哎呀這怎麼好意思……」

  除了自己的來歷,溫唐基本上什麼事兒都不瞞著顧蘇,所以他自然也知道宋橋跟自家媳婦鬧不痛快。

  所以,顧蘇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宋橋好臉。

  同樣的,宋橋跟溫唐關係緊張,而顧蘇跟她是夫妻一體,宋橋自然也是看不慣顧蘇,一見他出現就帶出不樂意來,皺著眉頭一臉嚴肅道,「攝影棚這麼專業的地方怎麼隨隨便便就讓人進來了!安保怎麼做的?」

  孫廣亮一直都想打通顧蘇這層關係,當然,如果通過他再把祈凰的大門敲開那就更好了

  這會兒他看見顧蘇進來,也挺高興,覺得機會難得,結果剛準備上前套近乎的,就聽見宋橋來了這麼一句。

  「老宋你給我適可而止啊!」折騰了這麼些天,孫廣亮也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再跟宋橋說的話時候顯得就不是那麼耐心了。

  其實他自己也經常覺得不可思議,年輕那會兒宋橋不這樣兒來著啊,這麼斤斤計較,這麼錙銖必較,這麼無理取鬧……

  都是辛辛苦苦生活的人,宋橋怎麼就變了這麼多呢?變得自己都快不敢認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開朗青年去哪兒了?

  宋橋臉上一僵,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好友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你什麼意思?」

  這種場合下孫廣亮也不方便跟他細說,可也不好就這麼撂著不管,只得丟下句,「這話也就是我跟你說了,換了別人,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別等著以後四面楚歌了再後悔!」

  宋橋剛要繼續跟他理論,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顧蘇一臉笑容的走過來,忙又轉回來,正襟危坐。

  眼看著顧蘇離這邊越來越近,而且絲毫沒有拐彎的意思,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真摯,現在更是聯手都伸出來,明顯是要跟自己握手的樣子。

  宋橋心中迅速劃過一絲既驕傲又鄙夷的情緒,心道,你老婆不識好歹得罪了我,你倒還算識抬舉。

  攝影棚一共就那麼大,幾秒鐘之後顧蘇就已經到了宋橋跟前,宋橋故意輕哼一聲,也不言語。

  顧蘇的視線在他臉上稍作停留,同時道,「您是──」

  宋橋嘴角的笑就快遮不住了,心臟砰砰作響,只待稍後各種威風凜凜。

  哪知顧蘇眼中突然劃過一絲略顯詭異的神采,然後表情不變,伸出的右手突然就這麼擦著宋橋的身體過去,直接握上了後面孫廣亮的手,然後開心道,「您就是孫廣亮孫編劇吧?溫唐總是跟我說起您,聞名已久,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不要說宋橋了,就是孫廣亮、趙宗澤他們都沒料到顧蘇回來這麼一手,這打臉打的也忒狠點兒了!

  事情變化的太快,孫廣亮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驀然發現自己已經主動反握住顧蘇的手晃了好久,嘴巴裡還在說著驕傲又自謙的客套話,「哪裡哪裡,過獎過獎,顧先生才是大腕,今天能有這個榮幸見到您真是太高興了。」

  孫廣亮臉上嘴上都忙著的時候,心裡已經是一咯噔:娘的,壞了!

  他的腦子已經回過神來,但是身體卻是一時半會兒的收不回來。

  他跟宋橋是多年好友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眼下顧蘇這麼明顯的給宋橋沒臉,自己卻半點沒不高興的跟顧蘇寒暄,這不是自毀長城麼!而且,宋橋心裡會怎麼想啊!

  這麼想著,孫廣亮趕緊收回手來,試圖亡羊補牢。

  結果他光著急了,卻忘了眼下是個什麼情況,頭腦一熱,特麼的又做了件蠢事!

  「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顧先生,這是宋橋,宋橋,這是顧蘇顧先生。」

  話一出口,整個攝影棚靜的幾乎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

  孫廣亮的腦袋嗡的一聲,恨不得立刻就左右開弓的狠甩自己十幾個大嘴巴子!

  徹底完了!

  同在一個圈裡混的,消息靈通的顧蘇怎麼可能不認識出道幾十年的宋橋!就算是以前沒見過沒說過話,可總該在螢幕上看到過,總該覺得面熟吧?

  但是顧蘇剛才的舉動明擺著是要給宋橋難堪的,而且宋橋也的確是難堪了!

  這事兒要是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揭過去也就罷了,宋橋頂多被人看看熱鬧,掛嘴上說幾天估計就能被忘了。

  可是自己,自己竟然又來了個二連擊!

  臥槽!

  孫廣亮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面部肌肉抖個不停,嘴巴開開合合幾十下都沒說出半個字來。

  一時間,孫廣亮真是感到天昏地暗,想死的心都有了。

  卻說顧蘇自己都沒想到孫廣亮能在一瞬間化身捅刀子小能手,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翹。

  他緩緩將雙手抄在黑色羊絨大衣的口袋中,漫不經心的掃了宋橋一眼,然後從口中輕飄飄的丟出來一個哦。

  哦。

  哦什麼?

  很明顯啊親,那就是老子知道你是誰,但就是不想搭理你啊!

  沒辦法,人長的帥、名氣大、有錢又有才、還疼老婆就特麼的如此任性!

  眼看著宋橋的臉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豬肝色,攝影棚的人也都開始竊竊私語,現場頓時響起一片略顯嘈雜的背景議論聲。

  「啊啊啊顧蘇好帥啊!」

  「你什麼思想啊,他那是明擺著給宋橋難堪麼!」

  「那又怎麼樣,誰讓宋橋為老不尊,明明就是他先給溫唐使下馬威的麼!人家老公疼老婆又有什麼不對了?」

  「就是麼,我就覺得顧蘇特帥特男人!如果媳婦兒受了委屈還得忍氣吞聲給人低頭哈腰賠笑臉的話,還算什麼男人,乾脆死了算了!」

  「嚶嚶不行了,我覺得我好像愛上顧少爺了腫麼破!」

  「臥槽你清醒點啊,人家媳婦兒還在現場呢!」

  ……

  宋橋快被氣炸了,垂在身側的手都在哆嗦,牙齒咬得咯咯響,看上去似乎隨時都會暴走。

  孫廣亮被他嚇了一跳,忙從後面拉住他,「你別幹傻事啊!」

  現場這麼多人,如果宋橋控制不住做出點不體面的動作的話,後果絕對會很嚴重!

  盛怒之下的宋橋用僅剩的一點理智控制住自己不動手,卻再沒有多餘的智商思考別的。

  他狠狠甩開孫廣亮,壓低聲音,用近乎咬牙切齒的語氣道,「少他媽的給我假惺惺,剛才不還狗顛兒似的跟人握手麼?這會兒在我跟前裝什麼孫子?是啊,老子給你丟人了,那你還不趕緊去找你新主子去?最好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以後你的戲全找祈凰那蛇鼠一窩的演去!」

  人往往都是這樣,在被悲傷或者憤怒擊昏,失去理智的時候,傷的最重的都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遭受無妄之災的孫廣亮讓他這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罵,心中的那點小愧疚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滿滿當當都是支離破碎的傷感。

  什麼兄弟情義,什麼患難與共,全都被切割的四分五裂。

  孫廣亮的嘴唇劇烈的哆嗦了幾下,心臟的位置似乎被什麼狠狠捅了幾刀子,鮮血淋漓。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宋橋,憋了許久只丟出來幾個字,「好好好,你好!」

  也許孫廣亮的眼神太過直白,也許宋橋自己也覺得話說的有些重,可這麼多人在場,哪怕他跟孫廣亮的爭執沒人聽到,他也還是拉不下臉來馬上跟對方道歉。

  再加上方才顧蘇充滿輕蔑的眼神歷歷在目,宋橋心裡也正鬧騰,一咬牙,愛怎麼著就怎麼吧!

  顧蘇早就已經走開,到另一邊跟別人說話去了,可是他仍是分出一些注意力來觀察著宋橋。

  雖然隔得遠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可看宋橋和孫廣亮的表情就知道倆人鬧得肯定是很不愉快,非常的不愉快。

  顧蘇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森然冷意。

  宋橋麼,我倒要看看你最後會變得怎麼樣。

  一個人可以無用,但絕不能自大,因為那會讓你看不清分不明,繼而在不知不覺中傷害到身邊所有能傷害的人,等你回過神來的時候,很可能已經是形單影隻……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2 04:03 PM

第86章

  顧鈞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空蕩蕩的客廳裡亮著一盞略顯昏黃的光,顧崇坐在桌邊,正翻看著一個資料夾。

  他把脫下來的外套交給女傭,然後笑著過去打招呼,「大哥還沒睡麼?」

  顧崇微微從資料夾上方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事情辦完了?」

  顧鈞在他對面坐下,略顯疲憊的伸伸腰,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嗯,明天上午九點的飛機。」

  說完,他便對顧崇正在看的東西產生了一絲絲的好奇心。

  按照顧崇一貫的習慣,重要的事務是不會在書房外面處理的,所以現在,唔,大哥也看八卦麼?

  顧鈞一探身,然後囧。

  就見資料夾中赫然是一大摞照片,而照片的主人公大家都很熟悉:他們的弟弟和弟妹。

  照片拍得很清楚,而且從角度和時間來看,估計還是身邊的人拍的。

  再看看一臉嚴肅認真的顧崇,顧鈞頓時就有點無語。

  他歎口氣,覺得額角似乎微微抽搐,「大哥,你這樣應該算是侵犯人權了啊。」

  顧崇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顧鈞下一秒就麻溜兒的改變了臺詞。

  他義正詞嚴道,「當然,在大海一般波瀾壯闊的兄長愛面前,人權什麼的都得靠邊兒站!」

  顧崇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顧鈞內心一片哀鳴:臥槽我真是木有立場!

  既然已經知道了顧崇面前的資料是幹嘛的,顧鈞也放開了,他隨手抽出來一份露出角的資料,一看就淚流滿面。

  「大哥你要投資婦產科醫院麼?!」

  顧崇表情不變,不過還是很盡職盡責的解釋道,「這是國際上聲譽最好的幾家,」頓了下,顧崇臉上浮現起一種十分糾結的沉重感,彷彿要面臨一場異常殘酷的火拼。

  他輕輕點了點那遝資料的最上面兩頁,「這兩家曾經有幾位王妃生產過,所以很可能要提前一年預約,當然,如果有個貴族頭銜──」

  眼看著自家大哥已經開始陷入某種詭異的思維,顧鈞不得不大著膽子打斷他,「咳,大哥,那倆小傢伙才結婚幾天啊。」

  見顧崇又要用那種令他渾身發毛的眼神看過來,顧鈞只得無奈的舉起手,「好吧好吧,提前準備著總是有備無患的。」

  事實上,作為三兄弟中第一個,並且很可能也是最後一個結婚的,顧蘇和溫唐未來的孩子可謂是意義重大,顧鈞自然也是翹首以盼,不過就是沒有顧崇這麼神經緊繃罷了。

  顧崇把資料夾合上,遞給顧鈞,「剛好你回國,一起帶給他們,讓他們自己選合適的。」

  顧鈞木然的接過,又問,「還有別的麼?」

  顧崇頓了下才道,「顧晉,最近接觸律師接觸得很頻繁。」

  「律師?」顧鈞猜測道,「你不一直打擊他麼,是不是資金重組、產業轉移之類的?」

  「不是,」顧崇搖搖頭,「杜律師並不是他的產業法律顧問,事實上,他的本職工作是醫生。」

  「醫生?!」顧鈞愣了下,身體前傾,「你是說他的身體?」

  顧崇道,「還不清楚,他從來不去醫院,家庭醫生的口風一向很緊。」

  顧鈞想了下,「他們是朋友?」

  顧崇點頭,「十多年的老朋友,也是顧晉的第一任健康顧問,現在的家庭醫生也是經他推薦的。」

  顧鈞不禁感歎,「關係匪淺啊,不過這麼一來就不好判斷他們見面的真正目的了。」

  思索片刻,顧鈞道,「那我回去多留意下。」

  顧崇點點頭,「辛苦。」

  顧鈞笑笑,站起身來,經過顧崇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客氣什麼。」

  *************

  而此刻,祈凰正在為了3月15號的晚會排練,如火如荼。

  「一二三四五六七,停停停!」

  編舞老師突然示意音樂停下,一臉無奈的對著場中的溫唐道,「唐啊,右邊,右邊,難道你都沒發現自己再邁一步的話就要跟康正撞上了麼?」

  溫唐自己也快要抓狂,她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捂著臉滿地打滾,一邊滾一邊羞憤欲死的喊道,「啊啊啊沒臉見人了!」

  秦樓已經笑趴下了,顧蘇扶著自己的額頭,肩膀不住的抖啊抖,同台的藝人和伴舞們也都跟著哄堂大笑。

  編舞也跟著笑,一邊笑一邊歎氣,「你渾身上下連皮帶肉都硬邦邦的怎麼能行,拍戲的時候可不這樣啊!咱們跳的可不是木偶舞。」

  跟著操心的顧蘇忙把滾到自己腳邊的媳婦兒撈起來,溫唐那個羞愧啊,耳朵尖都紅了。

  聽編舞老師這麼說,溫唐的五官糾結成一團,小聲反駁,「怎麼還連皮帶肉呢,又不是掛爐烤鴨。」

  她後面的秦樓一聽,頓時笑的就跟斷氣似的。

  顧蘇也笑的不行,同時也在哀悼,自家小媳婦兒還真是沒長這根筋,音樂一響她就會不受控制的緊張,哪兒還顧得上什麼前後左右。

  強忍笑意,顧蘇清清嗓子,摸摸溫唐的腦袋,「別急,肯定有辦法的。」

  秦樓就是一天不挨揍就皮癢的,見狀又帶頭起哄,「噢,噢,秀恩愛哦~」

  然後又吹口哨又擠眉弄眼的,搞得其他人也跟著鬧騰。

  排練不順,溫唐本就那啥,偏秦樓還這樣,氣的她二話不說脫下鞋甩過去,殺氣騰騰,「有本事你也找人秀去呀,哼!」

  秦樓身體一僵,然後猛地一扭身,八爪魚似的扒在康正身上,呼天搶地的幹嚎,「嚶嚶嚶小正哥,他們欺負我木有女朋友!」

  康正讓他撞得一趔趄,黑著臉就往下拽,跟撕狗皮膏藥似的,「給我鬆手!」

  「不要,就不要,除非你給我介紹女朋友!」

  「……」

  最後整個舞臺都亂套了,汗津津的藝人們一個個笑的東倒西歪,總導演沒辦法,拿著喇叭喊道,「休息十五分鐘!」

  為了表示自己對秦樓木有同胞愛的表現的不滿,溫唐特意端著自己的甜點盒子去他面前吃,吃的秦樓咬牙切齒的。

  前陣子剛被經紀人嚴格規範了飲食,眼下秦樓的食譜裡幾乎連滴葷油都看不見,更不要提什麼增肥神器的糕點了,溫唐這招還真是傷口上撒鹽啊。

  「行,你夠狠!」

  「哎呦不要這麼說嘛,我讓給你吃呀,不要錢的,別客氣嘛!」

  「你你你,你簡直是令人髮指!」

  看倆人越吵越幼稚,實在看不下去的康正忙轉移話題,「聽說了麼,選拔的事情。」

  這招果然有用,正吵吵的倆幼稚兒刷的抬起頭,異口同聲的問,「什麼選拔?」

  顧蘇也問,「是簽人的事麼?」

  他這陣子忙得很,自然是沒精力關注這些【老實說要不是因為溫唐想幫木帆的忙,他連祈凰要新簽人這件事都可能不知道】,而且顧鈞也一直沒回來,所以對祈凰下面的動向就不是很清楚。

  康正搖搖頭,「不是那個,公司想效仿h國經紀公司模式,公開選拔一批小孩兒,作為組合推出來。」

  溫唐和秦樓都是一臉「啊原來是這樣,聽上去很有意思的樣子」的表情,唯有顧蘇稍微想的遠了點,「真要實施起來的話應該不容易吧?多大年紀?」

  康正道,「聽公司的意思是初高中生的樣子,國內這塊空白比較大。」

  顧蘇微微皺了下眉,「未成年人。」

  康正點頭,「是有些麻煩。」

  假如確定被選上,那麼公司肯定會儘快安排他們參加培訓課程,包括基本唱功、舞蹈、儀態等等,這就要求他們必須住在附近。

  如果選手本來就住在祈凰所在的城市或者是臨市也就罷了,但如果離的太遠……

  那麼問題就來了,這些很可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小朋友們將面臨一個不得不考慮的重大問題:轉學,甚至是搬家。

  而現代社會中,怕是沒幾個家長會放心讓自己還未滿十八歲的孩子孤身一人在外,這也就意味著,假如家長同意選手作為祈凰新組合成員參加培訓,很可能需要先給自己的孩子轉學,然後更有甚者,部分家長也極有可能會因為放心不下而選擇陪讀。

  這麼一來就又會涉及到另一個,並且是關係一個家庭穩定的重大問題:家庭收入來源是否穩定,以及已經半固定的社會關係結構能否經得起這樣的衝擊的問題。

  ……

  這還只是最直接的,可想而知,當真正實施起來的時候會面臨多麼嚴苛的挑戰。

  想著想著,顧蘇搖搖頭,又笑道,「這麼一來,你們倆就要變成師兄了。」

  康正微微勾了下唇角,看不出是歡喜還是厭惡,「嗯。」

  沉默片刻,顧蘇又道,「祈凰還是很有人情味的。」

  康正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唇角的弧度終於顯得真誠了許多,「多謝。」

  休息結束後,老師們也相處了專門應對溫唐問題的解決方案。

  「音訊那邊多加一道軌,到時候會專門有人提醒你該向左還是向右,朝前還是朝後。」頓了下,舞蹈老師一字一句的問道,「唐啊,應該還能分清前後左右吧?」

  溫唐:「……」

  你們都小看人!

  隨著晚會日期的臨近,祈凰眾人也越發的忙碌起來:

  3月2日,康正突然出現在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廣場上,一曲之後他對無數被迷的神魂顛倒的群眾們邀請道,「3月15日見!」

  3月5日,秦樓突襲大學城,引發一場小規模地震之後大聲喊道,「3月15日約不約?!」

  3月7日,市中心商務區的十字路口的巨大led屏上突然出現兩隻憨態可掬的熊貓,它們笨拙卻不失可愛的扭動兩下,然後自己拿下頭套,露出顧蘇和溫唐兩張紅遍全國紅向世界的臉。

  這兩個可惡的傢伙手拉手,笑瞇瞇的對所有的人道,「3月15日,不見不散~!」

  當然,顧蘇對扮熊貓玩偶這種逗比的創意無比抵制,並用相當尖酸刻薄的語言對其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轟炸。

  「誰想出來的啊到底,還熊貓,這種打著吃素旗號卻偏好肉食的動物究竟哪兒可愛了?還特麼的黑眼圈!我的路線跟這個完全就是大相徑庭兩個極端好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是死都不會穿的!」

  結果,好吧,當打扮成一隻熊貓的溫唐踢踢踏踏來到他面前,然後笑了一下之後……

  尼瑪……

  咳咳,無數的歷史事實都曾經證明,想要取得勝利,就必須犧牲一小部分人的權益,或是,利益。

  顧蘇是如此,原野也是如此,真可謂是「殊途同歸」。

  在祈凰「四人幫」進行了如此這般兇殘的,近乎開外掛一般不合理的宣傳後,整個華國都轟動了。

  官網、貼吧、微博等等各種途徑,到處都可以看到大家熱情洋溢的討論和追悔莫及的呼號:

  「啊啊啊我竟然看了秦小樓的現場,真人一點兒都不胖啊!」

  「你簡直不能想像當時我距離康正有多麼得近!臥槽,呼吸間都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青草味啊!」

  「樓上泥奏凱,炫耀是沒有出路的!」

  「露珠已經哭昏在廁所,現有付梓清演唱會門票一張,一等票,前排位置大大的好,八折專賣!」

  「樓主好大的膽子,還八折!同出售付梓清門票一張,六折,兩張五五!!可面談!」

  「3月15見,嘚瑟看樓上!」

  「不知道花天王會不會過來捧場啊,好激動……」

  「……樓上你想多了……」

  **************

  原野。

  付梓清帶著一身寒氣快步走進來,開口就問,「今天賣出去多少張票?」

  工作人員都快哭出來了,結巴了好久才喃喃道,「還,還跟五天前一樣。」

  付梓清的眉頭皺得死緊,眼中似要噴出火來,「你胡說!」

  工作人員忙申訴道,「我哪裡胡說,不信你自己看啊,從五天前就一張票沒賣出去過。」

  事實上,如果不是網站禁止短期退票,估計出售量還會出現負增長。

  但是好多買了票的粉絲們卻已經通過其他途徑轉票,而最可悲的是,他們中的大部分根本就轉不出去!

  這時付文強推門進來,在場眾人看到他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樣,紛紛站起來問好,好歹可以有理由不搭理付梓清了,畢竟這個現實實在是慘了點。

  「叔叔!」事關星途,付梓清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滿臉焦急的沖上前去,「怎麼辦?」

  付文強自己都沒想到事情會糟糕成這個樣子,幾天下來吃不香睡不好,人都瘦了好幾斤。

  他只是捏了捏付梓清的肩膀,在屋裡轉了一圈之後終於等來了電話,「送出去了嗎?」

  對方的聲音充滿了沮喪,「他們不要,還問能不能幫忙搞幾張祈凰晚會的門票。」

  跟原野的工作人員要祈凰的門票,簡直比當眾拆臺還令人蛋疼。

  「操!」

  付文強罵了一聲就將手機摔地粉碎,一臉陰沉。

  「得寸進尺,上千塊一張的門票白送你還這麼多毛病,該死的!」

  付文強一生氣,在場眾人頓時噤若寒蟬,人人自危,沒一個敢出聲的,生怕觸黴頭。

  他原地轉了幾圈,狠狠地往桌上砸了一拳,似乎是下了什麼很重要的決定。

  「阿清,」付文強道,「演唱會,取消吧。」

  「什麼?!」

  且不說是付梓清,就連他的經紀人也震驚了,一臉無法相信地看向發出命令的付文強。

  「還問什麼為什麼!」不曾想被逼到這般窘迫的地步,付文強分外暴躁,他有些失控的吼道,「一共才賣出去不到三分之一的票,現在又有一批一批的人要退票要專賣,還開的什麼演唱會,你想成為全世界的笑柄嗎?!」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2 05:28 PM

第87章:心血來潮小番外

  春風拂面,楊柳依依,好一派生機勃發的美景。

  值此出光明媚之際,作者決定臨時召開一次小規模卻不失重量級的談話會。

  與會人員:顧崇,顧蘇、溫唐、顧鈞,以及時不時出來冒個泡的bake。

  主題:閒聊……

  主持人出場:

  番薯【激動地】:廢話不多說,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有請嘉賓!

  劈裡啪啦!

  主持人還欲再說什麼,bake已經一臉微笑的走過來,禮貌不失風度的提醒道,「請快些好麼?畢竟大家都很忙。」

  番薯:「……」

  片刻後重振旗鼓,【乾笑】:啊哈哈,那就開始好了。

  *****************

  1、請問你們的職業。

  顧崇【冷靜地】:家長。

  番薯【賠笑】:咳咳,介不介意說一下您是以什麼為生的?

  顧崇:商人。

  顧鈞:經紀人?商人?隨便吧。

  顧蘇&溫唐【異口同聲】:演員。

  2、請問您的愛好?

  顧崇:賺錢,養弟弟。

  【顧蘇惱羞成怒道,我已經長大了好麼!

  顧崇輕飄飄道,哦,翅膀硬了哦~

  顧蘇:……】

  顧鈞:賺錢,揮金如土!

  顧蘇:我拒絕回答!

  溫唐眨眨眼:吃!

  3、請問您的特長?

  顧崇【果斷地】:賺錢。

  顧鈞【□□】:泡妞兒?

  顧蘇【因為選擇眾多而埋頭思考】

  溫唐奮力舉手,果斷搶答:他腿特長!

  4、請問您分別描述一下理想和現實中的生活。

  顧崇:理想是賺錢,領弟弟周遊世界;現實是賺錢,看弟弟領別人周遊世界。

  【主持人咬手絹亂入,淚眼滂沱:嚶嚶真是讓人心酸莫名!】

  顧鈞【摸下巴】:理想中的應該是賺錢之後泡妞兒?現實的話,是賺錢之後給倆小兔崽子收拾爛攤子!

  顧蘇【平靜的】:理想什麼的沒想過,現實的話,【抓起旁邊溫唐的手,溫柔微笑】,這應該就是理想了吧。

  溫唐:理想中的應該是不必風餐露宿腥風血雨唔唔唔!

  顧蘇手疾眼快的捂住她的嘴,一臉平靜卻殺氣外露的對番薯:這句掐了別播。

  顧崇:呵呵。

  5、迄今為止最難忘的經歷?

  顧崇:應該是弟弟第一次領著弟妹過來跟我一起過聖誕吧。

  顧鈞:同上。

  顧蘇:同上。

  溫唐:同上。

  【番薯暗搓搓的感慨,唉,真是缺愛的一家人啊,然後被踹飛……】

  6、最討厭的人或事?

  顧崇翹起二郎腿,放在大腿上的雙手十指交叉,淡然微笑,雙眼精光一閃的同時報出一串名字:比爾波克,孫之水,緹蘭薩爾訊,菲特利歐曼,特勒克梵裡亞蒂,湯普森j阿爾戈尼亞……

  bake悄無聲息的出現,善解人意的補充道:排名不分先後。

  主持人訕笑:那些是?

  bake:只是競爭對手而已。

  主持人擦汗:看來競爭還真是激烈,都討厭啊?

  bake光芒萬丈的微笑:no,boss只是很單純的想要幹掉他們而已,僅此而已。

  主持人:……

  顧鈞【再次摸下巴】:老子真是受夠了替兩個小兔崽子擦屁股!

  顧蘇【斬釘截鐵】:蟲子!

  溫唐:減肥。

  7、如果可以許願的話,會說什麼呢?

  顧崇平靜微笑:幾個小傢伙隨心順意吧。

  顧鈞&顧蘇&溫唐【淚流滿面】:大哥!

  bake率領的專業生活顧問團群情激昂的出現,情緒激動的大喊:我們一定會照顧好boss的!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3 12:16 PM

第88章

  第二天顧蘇和溫唐剛一進公司,就聽前臺的小姑娘在嘀咕,「真的假的啊?那還能好麼?」

  溫唐好奇,就順口問了句,「誰啊?」

  小姑娘見是溫唐,忙站起來問好,又道,「付梓清呢,溫姐你們沒看麼,網上消息都傳瘋了。」

  溫唐和顧蘇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茫然,「什麼傳瘋了?付梓清出事兒了?」

  小姑娘剛要回答,溫唐和顧蘇就聽大門口那邊有人踢踢踏踏進來,然後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忙你們的吧,我跟這倆憨貨解釋。」

  前臺和幾個路過的人都笑,又跟剛進來的顧鈞打招呼。

  今天還挺冷,顧鈞一襲過膝黑風衣,領子高高豎起,臉上淡淡的疲憊神色也妨礙不了他行走間的春光爛漫,光溫唐回頭看了這麼一小會兒就已經看見他朝別人丟了仨飛吻。

  顧鈞身後還跟著助理,那架勢足足的,看著比明星還明星。

  就跟當初大家第一次見面時小蘇說的似的,顧鈞此人通身都流露出一股優雅的痞氣,要真去演戲的話,就算演技再生硬也不會耽擱他當個偶像派領軍人物。

  簡而言之,這就是個文明的流氓。

  溫唐跟他打招呼,「二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顧鈞笑笑,伸手要去拍她腦袋,卻在下一秒就被橫裡插過來的一條胳膊毫不留情的拍開。

  他無奈,看著護食一樣的顧蘇,「不至於吧?」

  顧蘇警惕的看著他,「拍你自己的媳婦兒去!」

  顧鈞齜牙,「老子有那配置麼?」

  三個人外加一個助理都往樓裡面走,一邊走一邊就聽顧鈞跟他們傳達最新八卦:

  「我也是剛下飛機看的,原野淩晨發佈的消息,說是付梓清昨晚上排練到很晚,回去的時候不小心發生了車禍剮蹭,傷到腿了。」

  說著,顧鈞在自己的小平板上飛快的點幾下,遞給旁邊倆小的,面露譏諷,「噥,還有照片呢,嘖嘖,這高清!」

  顧蘇掃了一眼,冷笑,「他跑的倒快,是付文強的主意吧?」

  顧鈞點點頭,「付梓清沒那腦子。」

  顧蘇微微皺眉,「嚴哥該失望了。」

  顧鈞笑,「可不是,我這坐了十多個小時飛機呢,還得先跟他碰頭去。」說著他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顧蘇看他眼底遮不住的淡淡青色,「遮瑕霜過期了吧?」

  「哈?!」顧鈞先是愣了下,然後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臭小子。」

  顧蘇哼了聲,又道,「我這邊沒什麼事兒了,你跟嚴哥商量完了之後就直接回公寓,有什麼問題我再找你。」

  顧鈞也實在是累了,也不推辭,點頭,「行。」

  正好電梯到了,顧鈞跟他和溫唐擺擺手,剛要出去又想起來什麼,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很微妙。

  「咳咳,」他對小倆口招招手,很曖昧的笑了下,然後示意助理從公事包裡拿出來一遝資料,「大哥讓我帶給你們的,說是趕緊選,不然就該預訂不上了。」

  說完,顧鈞也不等倆人反應的,直接一溜煙兒跑走了。

  溫唐和顧蘇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手中其貌不揚的資料夾,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什麼呀?」溫唐順手打開,倆人掃了幾眼,然後慢慢紅了臉。

  沉默片刻,顧蘇清清嗓子,「那啥,咱得繼續努力啊。」

  溫唐也臉紅紅,不過還是故作鎮定的點頭,「嗯吶。」

  顧蘇又望天,腦袋裡不知開始想些什麼,頓時就有點兒心猿意馬了,「那不如咱回家――」

  「不許說!」溫唐連忙打斷他,然後略顯拙劣的轉移話題,「那啥,你們剛才說的什麼意思啊,我有點不明白,什麼叫付梓清跑得快?」

  顧蘇瞥一眼她紅彤彤的耳朵,心情大好,又起了點兒作弄的心思。

  「親一下就說。」

  「mua~!」

  本著互利互惠的原則,顧三少又主動回了一下,這才開始進行知識普及。

  「鑒於祈凰的總動員,付梓清的演唱會失敗是肯定了」

  剛聽了一句,溫唐就插話問道,「可也沒必要直接取消吧?籌備一次演唱會多不容易啊,人力物力財力的,這一下子不就舍大了麼?」

  顧蘇點頭,「但是就算不取消也肯定是賠本的了,」他簡單的給溫唐算了筆賬,「根據公司統計的付梓清演唱會門票銷售狀況,再加上原野到時候雇傭的水軍,全部的觀眾加起來也坐不滿會場的一半。」

  想想吧,費盡心力弄出的演唱會,到時候連預計的一般觀眾都沒有,得多尷尬啊。如果真的如期舉行了,保准會淪為各大競爭對手的笑柄。

  付梓清的粉絲人群相對集中,年齡段一般都在十幾二十歲上,三十歲以及以上的就很少了,而這些年輕人也正是手頭緊張的。他們很難為了接連兩天的同類型消費支出如此龐大的一筆錢,這也就是為什麼祈凰硬要把晚會時間安排在付梓清前面一天的原因,就是為了搶觀眾。

  另外一點就是,華國不比h國,那種鐵了心能跟偶像同甘共苦,一條道走到黑的終極粉絲畢竟在少數,他們大都同時喜歡好幾個藝人,而這種心理也更容易促使他們在發現付梓清的演唱會和祈凰晚會只能選一個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拋棄前者。

  所以,僅靠為數不多的鐵粉支撐起一場演唱會,簡直想都不要想。

  溫唐不大理解,「那就多雇傭點水軍唄?」

  顧蘇笑著搖頭,「雖說演唱會雇傭水軍已經是個慣例,但這慣例也是有限制的,不說花費高,你以為只有祈凰一家盯著原野麼?」

  雇傭水軍大家都理解,也都幹過,但你得把握好一個度。要是一場演唱會裡有一半的水軍,大家又不傻,還能查不出來?到時候不要說賺不到錢,光是對手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

  溫唐略想像一下,不禁打個寒顫,「感覺好可怕。」

  顧蘇微微笑了下,繼續分析,「既然註定要血本無歸,而且還丟不起那人,那就只能取消了,可怎麼取消,也是有技巧的。」

  見溫唐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顧蘇又道,「你看著吧,最晚不過明天,原野一定會召開發佈會,畢竟要給那些想去看的粉絲們一個交代。」

  果然,當天晚上,原野就公開發表聲明:

  付梓清右腿骨裂,無法如期舉行演唱會,但演唱會並不是取消,而是延期,只要他傷一好,公司就會重新準備以作彌補,而通過正規管道購買此次演唱會門票的觀眾都可以再次憑票觀看演出。

  這麼一來,不僅解除了付梓清跟祈凰撞車的危機和尷尬,而且也在大家眼中豎起了一種負責任的好形象,可謂是一箭雙雕。

  雖然不能如願以償的羞辱付梓清,打壓原野,但這並不代表祈凰就輸了,因為將對手的演唱會逼的改期,還用了受傷這種爛藉口,本身就代表著一種勝利。

  不過就是苦了付梓清了,因為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必須盡職盡責的扮演好一位骨裂患者的角色,如果被對手發現什麼端倪,呵呵……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盲從盲信,比如說祈凰,再比如說原野的其他競爭對手。

  付梓清受傷的消息爆出來的第二天就有反駁的聲音傳出來,說什麼這未免太巧了些,而且還宣稱有目擊證人證明,今早上還看見付梓清在公寓下面遛彎,動作極其迅捷……

  原野當然不可能承認,於是又是一場口水戰,後來更是讓打著石膏和甲板的付梓清親自出來亮了個相,各方面的非議這才逐漸弱下去。

  其實,所謂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從來都不重要,人們需要的只是經過整理之後,清楚明白擺放到自己眼前的資訊,哪怕它只是一則謊言,而只要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和目的,那麼它就是真相。

  看見報紙上自己骨裂的消息鋪天蓋地,好端端坐著的付梓清滿臉陰沉。

  一股火氣沒出發,他瞥見牆角放著的裝病裝備,上去就給一腳踩碎了。

  推門進來的付文強看見這一幕,沉聲道,「你做什麼!」

  付梓清沒好氣道,「晦氣!」

  付文強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你就忍耐一下吧!反正你的腿幾年前不是傷到過麼?上個月我還記得你抱怨一跳舞就疼,正好趁這次的機會好好養養,別留下病根。」

  事情已經成定局,哪怕付梓清再不情願也只得忍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原野忙著跟人纏磨,又要忙著恢復年前因為祈凰反撲之後造成的損失,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分守己起來。

  相反的,溫唐忙,很忙!

  先是參加了萬眾矚目的祈凰晚會,然後又接了兩個廣告代言。

  一個是國內的喜福珠寶,另一個則是比之前談崩的雅慕更好一點的as化妝品。

  兩個都是兩年的合同,報酬之外,前者免費送給溫唐兩套首飾,包括項鍊、手鏈、耳環和戒指,而且還會包攬溫唐兩年合同期內所有重大晚會出席時的首飾贊助,當然,這些贊助是需要歸還的。

  後者給了五套最新款化妝品,市面上還沒開始正式發售。溫唐自己留了一套,給了小蘇和安然一人一套,讓他們或者自己用或者送人,剩下的兩套都寄給馮露了。

  這兩個代言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用安然的話說就是,「要選咱就選高逼格的……」不然溫唐足可以從年頭忙到年尾。

  對合同上略顯觸目驚心的數字,溫唐表示自己略略受到了驚嚇。

  對此,安然很平靜道,「瞧見了麼?早先我說什麼來著?讓雅慕那幫子鬼子都哭去吧!」

  兩個代言中安然最滿意as,他的原話是,「人家有誠意!」

  當然,高昂的代言費永遠是表示誠意的最佳方法,經久不衰且歷久彌新。而as在首次聯繫時就主動提出請溫唐擔任整個亞洲區代言人的舉動,無疑讓安然堅定了與他們合作的理念。

  這裡還有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小插曲:

  顧蘇一直都替另一個國際品牌做代言,巧合的是,在許多商場中,他代言的牌子恰恰就跟as面對面!

  於是溫唐的正式代言海報出來之後,逛商場的人們往往就可以發現如此有意思的場景:

  左邊是溫唐,右邊是顧蘇,兩人同樣的妝容精緻高貴冷豔,同樣的眼神犀利殺氣騰騰……

  媒體喜歡將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巧合做如此的戲稱:夫妻雙雙打對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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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晚上溫唐都會堅持塗鴉一小時,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在油畫一途也終於有了可喜的進展:

  畢竟是從慘不忍睹上升到規規矩矩,可喜可賀。

  順帶一提,顧蘇在加強小提琴技藝的同時,也會指點一下溫唐的油畫技巧。

  他的水準雖然還不足夠開畫展,但用來指點剛入門的溫唐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樣,這裡可以直接用白色,提亮的話光用黃色是不夠的。」

  說著,顧蘇就用畫筆在畫布上重重抹下一道白色顏料,溫唐眼前頓時覺得一亮,讚美的話脫口而出。

  「好厲害啊!」

  面對愛人的稱讚,顧蘇表示由衷的喜悅,他微微挑下眉,放下畫筆,裝模作樣的抱著胳膊,「咳,那是!」

  溫唐又看看他旁邊桌上的小提琴,不由得感慨,「你怎麼會這麼多東西啊?」

  顧蘇就笑,帶點兒小得意,「外面的人不都說我高富帥麼,不多會點技藝還怎麼有臉叫高富帥?」

  溫唐眨眨眼,「這兩者之間有關係麼?」

  顧蘇拉了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下,又帶點孩子氣的反問,「那你覺的,高富帥一般都有什麼長處?」

  溫唐認真想了下,「吃喝嫖賭。」

  顧蘇:「……」

  於是溫唐立刻從善如流的改口,「琴棋書畫!」

  顧蘇失笑,探過上半身吻了下她的額頭,又長臂一撈,把小提琴拿在手中,「要不要聽?」

  溫唐忙坐好了,「要!」

  顧蘇放好琴,琴弓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克萊斯勒的《愛之喜悅》。」

  優美圓潤的琴聲滿是浪漫與愛戀,奏出一室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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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市商業區中段。

  上個月這裡新開了一家火鍋店,老闆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他具有北方人特有的健碩體格和爽朗性格,為人也實在,所以生意一直都還不錯。

  火鍋店上午十點鐘開門,老闆九點就會準時出現在這裡,提前做些準備什麼的。

  這天,老闆照舊提前過來開門,正彎腰在裡面拖地呢,聽見門口一陣輕響。

  正背對著大門的老闆揚聲道,「對不住啊,還要一個小時才開門,您看看」

  轉過身,看清了來人,老闆剩下的話全都咽了回去,臉上露出有些意外的喜悅,「帆子?」

  來人正是木帆。

  他摘了帽子、圍巾和墨鏡,對老闆笑笑,「彪哥。」

  彪哥愣了下,然後忙摘下圍裙,又跑去一邊的洗手台洗手,同時對著木帆揚揚下巴,「隨便坐啊,別客氣。」

  說起來,兩人已經有幾個月沒碰面了,此刻再見竟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木帆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抬頭看了看店內裝潢,笑道,「裝修的不錯麼,生意還好?」

  彪哥擦乾淨手過來,聞言笑笑,「還算不壞。」他拿了茶壺,抬頭問了句,「龍井行吧?」

  木帆嗯了聲,又問,「阿姨還好嗎?」

  彪哥端著茶壺茶杯過來坐下,沉重的表情一閃而過,「不太好,」頓了下,他又苦笑一聲,「上周她把自己反鎖在屋裡,任我怎麼叫都不肯開門。」

  木帆聽了也有些黯然,低聲道,「這樣啊。」

  彪哥歎了口氣,又搖搖頭,「已經開始不認人了。」

  兩人都沉默了。

  過了會兒,木帆道,「彪哥,這次我過來是――」

  彪哥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說了,我猜的出來。」

  木帆的表情有些急切,身體也微微前傾,「那?」

  彪哥搖搖頭,「對不住了,我媽這個樣子,我走不開。」

  木帆的語速加快了,他道,「我們可以把阿姨送到專業的機構去,只要積極配合治療的話,還是有痊癒的可能的。」

  彪哥擺擺手,「別說了,我媽捨不得那間屋子,也離不了我。還有,」他對著木帆笑笑,眼中滿是真誠,「帆子,你應該有個更專業的經紀人。」

  娛樂圈的工作是眾所周知的壓力大、沒定時,如果彪哥還繼續從事這一行的話,勢必會跟照顧老母親產生衝突。

  見木帆還要再說,彪哥另起話題,「違約金呢?你解決了嗎?」

  認識了這麼久,木帆也知道他的脾氣,見他是真的不打算回歸,也就不勉強,便順著接話,「祈凰可以先幫忙墊付,等我正式簽約之後,會從每次的分紅中扣除一部分。」

  彪哥抽出來一根煙,點上之後狠抽一口,「嗯,這事兒倒還算地道。」

  煙霧噴出來,讓人的表情有些模糊。

  彪哥的煙抽的很凶,沒多久又點了第二支。

  他微微垂頭彈了彈煙灰,「帆子,人一輩子真的太短了,好機會難得,你一定得把握住了。」

  木帆盯著茶水褐色的表面,點點頭,「我知道。」

  彪哥嗯了聲,又問,「祈凰會幫你轉型嗎?」

  之前公司一直都把木帆定位在拍攝偶像劇那一檔上,是,出名快、曝光率高也不假,可一年兩年也就罷了,木帆都在這家公司待了六七年了,到現在還是這樣的定位,不得不說就有些操蛋了。

  單論資歷,公司裡的人都換了多少批了?可每次捧誰都沒有木帆的份兒。

  要知道,國產的偶像劇普遍都是流水線作業,粗製濫造不說,加盟的也很少有實力派演員,常年泡在裡面,對演技的提升根本就沒有半點好處。

  公司根本就沒有給木帆換形象的打算,可他都已經快三十歲了,就算這幾年還能硬撐著裝嫩,可以後呢?等他三十多歲,四十甚至是五十歲,還要繼續拍偶像劇嗎?

  可以這麼說,木帆之所以對現在的公司失望至斯,不尊重藝人的人權和自由是最大的原因,而不從藝人的特質來考慮他們的發展方向,是僅次於前面的另一個原因。

  木帆道,「具體細節還沒談,但是看他們的意思,應該不太支持我繼續拍偶像劇。」

  彪哥點點頭,又嗤笑一聲,「就是,早該如此了。」

  過了會兒,彪哥又問,「最關鍵的就是,公司會讓你走嗎?又或者,會讓你順順利利的走嗎?」

  木帆頓時滿臉苦澀的搖搖頭,「公司新派的那個經紀人根本就不跟我一條心,他就是在替公司監視我,每次我跟祈凰那邊聯繫的時候都跟打遊擊似的,而且,」他歎口氣,「我覺得,等到窗戶紙捅破的那一天,絕對會鬧得天翻地覆。」

  彪哥狠狠的皺下眉頭,又安慰他道,「我覺得這個你倒不用擔心,既然祈凰真的想簽你,肯定就已經考慮過這些問題,依照祈凰的地位和勢力,扭轉輿論還是很容易的。」

  木帆笑著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他的眼中突然迸發出極其強烈的神彩,整個人都有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已經這樣了,還能壞到哪兒去呢?」

  兩人又聊了會兒,木帆看看時間差不多就要走。

  彪哥叫住他,用力握拳,「帆子,你是最棒的!」

  木帆重重的點下頭,笑容真誠而溫暖,「對。」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4 12:59 PM

第89章

  時間飛逝,溫唐和顧蘇正式啟程前去與《》攝製組匯合。

  他們這次的行程並沒有特意保密,這也就導致機場出現了聲勢浩大規模空前的送行隊伍,從四面八方趕來的粉絲們將整個機場圍堵得水泄不通,安保處不得不前後兩次臨時增加安保力量。

  在無數令人眼花繚亂的應援物中,溫唐驚訝的發現了諸如「顧鈞顧鈞我愛你!」之類的存在。

  尤其在同樣氣勢十足的顧鈞出現之後,那一小撮人頓時就迸發出一陣尖叫,期間還混雜著「顧鈞我要給你生孩子!」之流的呼喊。

  溫唐扯了扯顧蘇,驚歎道,「二哥真是不簡單吶。」

  顧蘇就笑,「你不知道吧,網上還有顧鈞的貼吧和官方後援俱樂部呢,他的曝光率和知名度甚至不低於某些二三線藝人呢。」

  溫唐:「=口=!」

  幾天之後,在迎接了輪番轟炸的記者見面會、開機儀式等必要流程之後,劇組人員終於迎來了正式開機。

  因為影片背景規模宏大,所以劇組直接租下了一大片場地,經過道具組和佈景組的妙手改造,這裡的時間彷彿倒流回到了幾十年前,已經搖身變為極具時代特色的城市和街道。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古典氣息十足的高大建築,行走其中,好似穿越時空。

  拍攝期間,整個片場像極了菜市場,隨處可見不同膚色的演員,耳中充斥著口音各異的語言……

  溫唐也見到了將與自己搭戲的小姑娘,果然是驚喜:瑟蘭達蒂娜!那個曾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並且彼此印象很不壞的小傢伙!

  瑟蘭達顯然也記得她,一見面就笑了起來。

  小孩子長得總是特別快,距離上一次見面不長時間,瑟蘭達就生生拔高了一截,已經隱約可見未來秀麗小美人的雛形,不過,呃,嘴巴裡面依舊豁著一個缺……

  溫唐朝她打了個照,「嘿~」

  瑟蘭達咯咯笑了幾聲,不過馬上就有些羞澀的捂住嘴巴,顯然是對自己目前的牙口也不是很滿意。

  說實在的,溫唐其實不太擅長跟小朋友們打交道,因為他們太脆弱!

  但是作為一個專業的演員,更何況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有大量合作戲份的演員,提前相處融洽也是必須的。

  蒂娜身邊跟著的還是上次電影節遇見的那位女士,聽她自我介紹說叫瑪姬,不過瑪姬看上去似乎特別忙,只來得及跟溫唐打個招呼就開始各種接電話、打電話,然後就完全顧不上蒂娜了。

  而蒂娜貌似也已經習慣了,她一個人乖乖的站在原地,臉上始終帶著笑,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上去特別像小天使。

  溫唐眨眨眼,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隻棒棒糖,「一起吃啊?」

  一段時間不見,蒂娜不僅長個兒了,而且英語也長進了不少,至少再開口溫唐就已經可以聽得懂了。

  「謝謝,但是瑪姬不許我吃太多糖。」

  話雖如此,蒂娜的一雙大眼睛還是不受控制的釘在棒棒糖上,溫唐發誓,她絕對聽到了幾聲十分微弱的吞口水聲。

  對此溫唐表示十分理解,糖果哎,多麼美妙的存在,明明放在眼前卻不能吃什麼的,簡直是酷刑!

  如果站在眼前的是秦樓啊康正這些熟的,沒準兒溫唐就會哈哈大笑幾聲,然後大咧咧的拍拍對方的肩膀,之後各種嘚瑟的大吃特吃。

  不過現在麼?

  想了下,溫唐還是把糖果放了回去,抬頭看看瑪姬還沒回來,而且安然和顧鈞都跟其他的經紀人一樣去商議事情了,顧蘇身上還擔著一個製片人的角色,剛才只露了個面就不見人了。

  她有些苦惱的舔舔嘴唇,不好辦啊。

  正在溫唐糾結到底怎麼打開話題,蒂娜繼續一臉天使般純潔污垢笑容的時候,伴隨這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

  一大一小倆姑娘齊刷刷抬頭,就看見一張妖氣逼人的臉。

  倒不是說此人妖裡妖氣,而是很帥,帶點兒花花兒的那種帥,一句話,看著就不正經的感覺。

  哪怕是已經開始在娛樂圈打滾,比普通的小孩子早熟那麼一點點兒,但蒂娜本質上還是小蘿莉一枚,遇到突發事故就容易懵。

  這會兒她高高的仰著頭,看著來人發呆,有點兒不知所措的感覺。

  溫唐只瞥了來人一眼,就刷的把蒂娜拉到身邊來,一副保護者的姿態,來人頓時笑出聲。

  他施施然伸出手去,風度翩翩的自我介紹道,「美麗的女士,你好,我是,」頓了下,他又飛快的眨了下眼睛,「我想,顧蘇肯定跟你提到過我吧?」

  「當然,」人家身段放的這麼低,溫唐也不好不接話,便點點頭,笑瞇瞇道,「當然,e國著名的色狼,幸會,幸會。」

  她旁邊的蒂娜先是愣了下,然後也不知到底聽沒聽懂,還是直接在嘲笑salapu瞬間變得僵硬而尷尬的臉,頓時咯咯的笑了起來。

  「!」顧蘇的聲音突然由遠及近,帶著某種危險的信號傳來,三人抬頭,就見他微微挑著眉毛,大步流星的過來,邊走邊往salapu身上甩眼刀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的戲份,最早也該是在半個月之後。」

  salapu有些無奈的直起身來,「一位演員敬業如我,難道不值得誇獎嗎?」

  顧蘇毫不猶豫的冷笑,並且一針見血的摧毀他的自我催眠,「是業餘的,而且還是個醬油黨。」

  salapu不服,「我把整個主題公園都拿給你用了,還不能提前過來看看麼?至少我應該享有瞭解影片的權利!」

  顧蘇敷衍的點點頭,「so,現在可以走了吧?」

  「!」salapu飛快的搖頭,又看看他有意無意將溫唐擋住的動作,曖昧的笑了下,「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另有目的,嘿夥計,你得明白,大家都以為你這輩子會當一百年的單身、光棍、老處男,誰能想到一眨眼的工夫你就結婚了呢?大家都很好奇這位美麗的繆斯小姐,想看看她究竟是具有怎樣獨特的魅力,能俘獲你的芳心?不過我不得不提出抗議,貌似你在私底下向她介紹我的時候,遣詞造句稍嫌有失偏頗……」

  他們那個圈子的人在聽說顧蘇結婚之後直接就震驚了,因為就像salapu說的那樣,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姓顧肯定就是一個魔咒,他們都將孤獨終老。

  想想吧,哪怕只是目前,一家三個光棍,不,三個鑽石王老五什麼的,滋味簡直不要太酸爽……

  salapu眼睛裡的八卦和蠢蠢欲動壓根兒就沒遮掩,顧蘇抱著胳膊看他,「看來cott先生記性有點不大好,我怎麼記得咱們之間還有一筆賬要算?」

  「呃,」經他提醒,salapu也想起來上次幫顧蘇做中間人時鬧出的烏龍,臉上不由得有些訕訕的,「那絕對是個誤會,我發誓!」

  顧蘇冷哼一聲,稍稍逼近之後壓低了嗓子道,「而且我認為,這樣的描述恰如其分。」

  說完,不等salapu再提出什麼抗議,顧蘇就對著溫唐後面喊道,「y。」

  在不遠處假扮工作人員的a和b聞聲上前,對顧蘇微微躬身,「先生。」

  顧蘇抬起下巴朝salapu點點,跟趕蒼蠅一樣嫌棄道,「送cott先生出去。」

  然後一臉苦逼的salapu就被毫不留情的趕走了……

  顧蘇扭頭,就看見溫唐和蒂娜兩雙大眼睛撲閃撲閃,他一下子撐不住就笑了。

  「剛才那個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流氓,」他無比嚴肅地說道,「所以你們一定要躲著他。」

  溫唐和蒂娜迅速點頭。

  顧蘇笑著搖搖頭,又想起來剛才salapu問的「怎樣獨特的魅力」……

  怎樣獨特?獨特到足夠把你一巴掌拍牆上摳不下來算不算?

  總導演叫scotlinkaff,是一個長著典型絡腮胡的中年男人,該怎麼說呢,是一位導演圈中罕見的實力偶像派。

  lin今年已經五十多歲,將近六十歲了,是導演屆舉足輕重的一位人物,花仲能請到他出山也實屬不易。若不是之前曾有過合作,怕是根本談不下來。

  此人雖已經不年輕,但依舊有一副普通藝人都會羨慕的好身材,啤酒肚什麼的從來就沒出現在他身上過。

  lin是電影界出了名的「色藝雙絕」,擁有一副好相貌的同時也具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毒辣眼睛和與之相匹配的嚴格要求。

  對於後一點,溫唐在正式開拍之後就馬上體會到了。

  這位導演才不在乎你是什麼亞洲小紅人或是歐美炸子雞,拍起來只有一個要求:「穩准狠」,任何的瑕疵都是不被允許的,但凡稍有一點不妥,你面臨的就只有重拍,重拍,and重拍!

  就像現在lin正在對一隊飾演士兵的演員狠狠操練:

  「no!」

  lin果斷喊停,示意攝像機停止拍攝後身姿矯健的沖進片場。

  他先是跟隊伍尾部的幾個士兵說道,「不對,那不對,你要知道,刀鋒刺入肉體之後會被肌肉組織吸附,再抽出的時候就會很滯澀,你要表現出來那種略顯費力的感覺。」

  幾個演員若有所思,都開始拿著道具刀子比劃起來,然而scotlin還是不滿意。

  他搖搖頭,突然對著場外高聲喊道,「bili!你去問問廚房,生豬肉剩下了麼?如果沒有豬肉,火雞也行。」

  「是的先生!」一道年輕的聲音迅速響起之後又迅速消失了,顯然是一溜小跑的去後廚了,一分多鐘之後又再次出現,帶著細微的喘息,「有,冷凍室裡面還有正正一頭豬!」

  「非常好,」scotlin表示了對他工作的贊許,然後沖幾個需要有用冷兵器殺人戲份的演員擺擺手道,「跟著bili去冷凍室,親自體驗下,馬上。」

  那幾個演員顯然也很瞭解這位導演雷厲風行的作風也對拍攝效果的嚴格要求,因此什麼多餘的話也沒說,就乖乖走了。

  接著scotlin又對那個持槍的隊長道,「你的開槍姿勢不對,要知道這種型號的槍是很重的,而且後坐力威力巨大,而你表現的像是自己正舉著一把玩具。」

  演員的臉迅速紅了下,不過還是專心致志的接受教訓,並一再改進,一直到令scotlin滿意為止。

  場外等戲的溫唐正包著厚重的羽絨服,捧著一杯熱咖啡感慨萬千。

  人民群眾的喜愛果然不是白來的,就像是scotlin剛才強調的那些細節一樣,其實等到拍攝完畢,影片還要經過剪輯,很可能這些細節根本不會出現在大螢幕上,又或者只是稍縱即逝,根本不會有多少人注意到。

  如果是在國內,不要說要求這樣嚴格,怕是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漏洞都會有不少,可scotlin卻絲毫都沒有猶豫,直接喊停,然後花費時間一點點糾正。

  要知道,這一喊停,浪費的就不僅僅是時間,還有大把大把數不清的鈔票。

  當然,也許你可以說他只是導演,反正該拿的錢到最後都會一分不少的自動進入他的腰包,多浪費點少浪費點都不會有什麼差別。

  但是你得明白,一部影片要成功,首先要看的就是導演專不專業,負不負責。

  可以這麼說,只要有scotlin在這裡,並且始終如一的保持這樣嚴謹的態度,這部電影就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

  「cut!」

  一場結束lin拿著喇叭朝旁邊喊,「唐,該你上場了,瑟蘭達準備!」

  溫唐立刻像是接到了軍令的士兵,嗖的站起身來,同時一把將外套丟到座位上,「我來了!」

  lin滿意的點點頭,一個隨時都充滿彷彿無窮無盡精力的演員,很棒,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2號機位!燈光,噴水,預備!」

  連續幾天都是陰天,本來攝製組還很開心來著,因為他們馬上就會拍攝雨中戲,如果能有天然降雨的話,無疑能節省很多經費。

  但是老天很可能是想要逗逗他們,連續的陰天,連續的乾燥,最後scotlin還是不得不叫來了水車。

  四月中旬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呼吸間都能看到清晰地白色水汽,穿著根本就不保溫的戲服站在那裡真不是好受的。

  溫唐飛快的活動下手腳,用力拍了拍臉,然後對著scotlin打了個手勢。

  「!」

  一聲突兀的爆炸聲響起,大地都顫抖了,正扛著畫板的年輕女畫家身體猛地一震,然後用力朝那邊看去。

  有著厚重歷史積澱的建築物背後升騰起滾滾濃煙,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緊接著,就像是被打開的潘朵拉盒子,一聲接一聲的爆炸響起,並且以驚人的速度朝這邊壓迫而來,溫唐猛的吸了口氣,調頭狂奔。

  跑,必須得跑,不然會死的。

  跟攝像機鏡頭同時開啟的,還有噴水車的噴頭。

  冰冷的水線從天而降,落在裸露的皮膚上,帶著刺骨的寒意,它們就像是細碎的冰刃做成的針,毫不留情的往你體內紮去。

  溫唐開始跑的時候就快被凍僵了,然後一跑起來,乖乖,冷風加冷水什麼的,簡直爽呆了!

  她幾乎可以看到自己呼出去的水汽在空氣中凝結成冰,也可以感覺到雙手中的血液正一點點凝固,眨眨眼,睫毛上的水滴甚至有停滯不動的跡象。

  在這個國家,四月本就是極其陰冷的時節。

  然而溫唐不能停,她必須奔跑,奔跑!

  爆炸已經追到身後,劇烈的震動讓不少建築受損,開始有大塊大塊的石塊和磚塊砸下來,它們中甚至有比人還要大的部分!

  轟隆、嘩啦!

  溫唐是個畫家,視畫板和畫筆為第二生命,至少是目前為止,她會在死亡降臨之前竭盡全力保護好它們,因為她還沒有親眼見過真正的死亡,那將是整個世界的哀嚎。

  爆破小組提前放置的火藥依次炸開,各種足以以假亂真的「建築殘害」四處飛濺,看得人驚心動魄。

  雖然是假的,但為了追求效果逼真,你就很難保證不發生點兒什麼小意外。

  有好幾幕拍的都是溫唐身邊的建築被炸毀,所以她就不得不冒一定的風險。

  顧蘇在拍到一半的時候就過來了,他看著場中的愛人,雖然知道是在拍戲,可還是難免擔心。

  顧鈞看了看他不自覺握緊的拳頭,試圖調節氣氛,「如果是現實情況的話,虎妞兒會怎麼樣?」

  顧蘇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隨口回答道,「不會怎麼樣。」

  當然不會怎麼樣,因為她擁有在危險開始的那一瞬間就脫離危險的資質。

  「cut!」

  lin終於喊停,工作人員們立刻一擁而上,拿毛巾的拿毛巾,送熱水的送熱水,試圖避免演員的「傷亡」。

  溫唐的嘴唇已經發青,兩排牙齒不住的打顫,捂著熱水杯的手也在哆嗦,因為實在是太冷了,她甚至連道謝的話都說不利索。

  顧蘇是第一個過來的,事實上他已經很努力控制了,因為這是工作。

  劇組裡有不少人名氣都比他和溫唐大得多,這就讓人際關係的維持顯得相對複雜和困難。

  溫唐是個專業的演員,這毫無疑問。

  只要是專業的演員,吃苦頭都是免不了的,因為錢也好,名氣也罷,畢竟都不是那麼好賺的。

  顧蘇製片人之一的身份並不是什麼秘密,劇組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和溫唐是夫妻的事情,大部分人也知道;而作為副導演和男一號的花仲跟他們夫妻私交甚篤,也是事實。

  你不能控制人類的思維,於是在所難免的,有些人就開始了或善意或惡意的猜測。

  當然,顧蘇和溫唐本人也許並不在意別人說什麼,但只要你還想要繼續在這個圈子混,想要取得更大的成就,你就必須用事實來堵住這些人的嘴。

  冬天拍攝淋雨或是入水的戲並不罕見,連溫唐本人都表示不在意,如果顧蘇表現的太大驚小怪,到時候就不僅僅是他自己被嘲笑,同時還很可能葬送溫唐的前途。

  稍微恢復了知覺,溫唐哆嗦著向顧蘇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笑容,「我很好。」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5 12:0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4-18 11:18 PM 編輯

第90章

  溫唐笑了下,用依舊有些冰涼的嘴唇碰了碰顧蘇的臉,然後就跑到鏡頭那裡去看效果。

  顧蘇在原地站了會兒,輕輕笑了下,眼睛都在發光,然後對身邊的顧鈞道,「她真的很棒,對吧?」

  顧鈞挑挑眉,「嗯。」

  一個負責道具的女孩兒小跑過來,對顧蘇道,「顧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能不能麻煩您過去看一下,場地那邊似乎出了點問題。」

  顧蘇看看正聚精會神盯著鏡頭裡面看的溫唐,又轉頭對顧鈞笑了下,「她看上去似乎完全不需要我了。」

  顧鈞推了他一把,「知道酸氣重了會怎麼樣麼?我會被熏死的,謝謝,還是去跟著這位小姐看看吧,大忙人!」

  被點名的女孩兒略帶些羞澀的垂頭笑了下,十指不住的交纏,這是緊張的表現。

  顧蘇也不想為難她,便對顧鈞點點頭,「我去去就回。」

  「別忘了大概一個半小時之後就有你自己的戲!」

  「忘不了!」

  lin他們把拍到的鏡頭重新放了一遍,拍拍手,「good!」

  被誇讚的溫唐無比開心,雙手握拳,「耶!」

  大家都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齊齊被嚇了一跳。

  「oh,god!」

  見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自己臉上,溫唐愣了下,下意識的抬手摸臉,「怎麼了噢!」

  就見她的手上沾了些血絲。

  在冷空氣裡淋著水跑了這麼久,溫唐的面部肌肉都僵掉了,剛才還沒覺察出來,現在用手一擦就感到絲絲縷縷的疼。

  工作人員趕緊把消毒濕巾拿過來,擦了幾下之後濕巾就被染紅了,顯然溫唐的臉在剛才的爆破中受了點輕傷,擦掉血之後就看見一道道十分細小的劃痕。

  「碘酒!快!」

  剛才天冷,而且皮膚肌肉和神經組織在低溫下並不怎麼活躍,現在一堆人擠在一起,溫度上升,帳篷下面還有暖氣,血液流通加快,血就從傷口中滲出來了。

  不是大傷,但在一張白皙的臉上悄無聲息的冒出來一道道血痕,鮮明無比,還是蠻瘮人的,尤其靠近耳朵的那一條更是有點要往下淌的跡象。

  有之前安東尼的教訓,這次溫唐老老實實的仰著臉任醫護人員擺弄,不過還是抽空道,「沒事,就是劃破了點油皮。」

  輕傷不下火線這種精神常常體現在一些優秀演員身上,更何況溫唐臉上的傷真的並不怎麼嚴重,所以在最初的驚慌之後,大家也都淡定了。

  醫護人員也笑著點頭道,「是的,表皮受損,部分毛細血管破裂,相信我,很快就止住了,幾天後你會連點痕跡都看不到,不過三天內你最後減少沾水的次數,包括洗臉。」

  輕傷也是傷,鑒於以後大家還會拍很多類似的鏡頭,劇組迅速對這件事情進行了調查,也算是給溫唐一個交代。

  「抱歉先生,火藥的劑量並沒有任何問題,您應該理解,爆破這種事情本來就風險性極高,尤其在這種還原度高出行業平均值八個百分點的情況下。」

  更嚴重的傷溫唐都受過,自然不會把這點事情放在心上,於是她立刻表示無所謂,並積極詢問下一場什麼時候開始。

  在接受二次化妝的間隙,溫唐把a和b叫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這件事情是人為的可能性有多高?」

  a和b對視一眼,現在心裡表達了對這位小夫人警惕心的讚賞,又誠實的搖頭道,「幾乎沒有。」

  「為什麼?」

  「恕我直言,夫人,」b極具學術精神的回答道,「這太不專業了,要知道哪怕是同樣分量的火藥,想要做成是拍攝事故的效果也不是不可能的。」

  溫唐又看了看a,對方給了她一個面帶微笑的點頭。

  而與此同時,顧先生也面臨著某種危險。

  自稱是道具組的女孩兒領著顧蘇拐了幾個彎,然後在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停下,轉身,極盡嫵媚的看著他,與方才羞澀緊張的樣子判若兩人。

  顧蘇挑挑眉,抬腳甩了甩因為行走而沾到鞋底的淤泥,「你想要做些什麼呢?你最好是快點,因為我趕時間。」

  那女孩兒笑了幾聲,扭著腰肢纏了上來,柔若無骨的手臂剛要去摸顧蘇的胸膛,卻被後者毫不猶豫的推開。

  她愣了下,不過馬上就笑的更加甜美,「沒什麼可害羞的,你值得更好的。」

  顧蘇冷笑一聲,用鞋尖頂著她的膝蓋,示意她後退,同時涼涼道,「更好地,就是你這樣的麼?」

  「當然!」女孩兒不甚在意的撩了撩頭髮,媚眼如絲,「那個乾癟癟的娃娃有什麼好的呢?我敢肯定她一定很無趣,她也不過是想要借你上位罷了,瞧,我都看見了,她根本沒那麼在意你。」

  顧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的好像你的目的更加崇高一樣。」

  「不,我只是更加誠實,」女孩兒笑道,同時意味深長的舔了下自己的紅唇,又狠狠挺了下自己高聳的胸部,「任何人都會有需求不是麼?這並不可恥。」

  老實說,這女孩兒的確頗為誘人,自內而外的散發出一股媚態,估計不少男人只要看一眼就會把持不住了,更何況這裡人跡罕至,而且還是對方主動。

  不過顧蘇看了之後卻只覺得作嘔。

  女孩兒見他沒有再說拒絕的話,得意一笑,踩著貓步往這邊蹭過來。

  很迷人的一個男人不是麼?更何況他還這麼年輕,一個前途無量的明星,腰包鼓鼓的投資人,零緋聞的好男人。哦,真是很棒的獵物。

  假如幾次你情我願的肉體交易就能換來努力幾十年也得不到的好東西,有何不可?

  類似的想法,這世界上從未斷絕過。

  她敢肯定,劇組中抱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可那又怎樣?那些蠢貨,以為乖乖坐在原地賣弄風騷就能有大收穫麼?

  「我能給你前所未有的享受,讓我們――啊!」

  調情的話尚未說完,女孩兒就被一腳踹了出去!

  一臉厭惡的收回腳,顧蘇冷笑著看在骯髒的泥水中蜷縮成一團的女孩兒,不屑道,「本來我的原則是不打女人,但是很無奈,您無恥的程度遠遠超過了我所能忍受的極限。」

  剛還一臉春色的女孩兒現在已經面容慘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顧蘇剛才踹的那一腳已經很好地控制了力道,肋骨不會骨折,但絕對會讓這傢伙幾天下不來床。

  「先生!」

  一個保鏢從暗處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個形容猥瑣的小個子男人,他脖子上還掛著一隻照相機。

  顧蘇微微笑了下,點頭,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語調感歎道,「看看我們發現了什麼,哦,色誘?然後是勒索?真是好極了。」

  毫無疑問,他無比平淡的表情和語調都與話的內容極其不搭,強烈的反差和違和感幾乎變成實質。

  「先生,需要我們私下處理了麼?」保鏢盡職盡責的問道,話音剛落,他手中的男人就開始殺豬一樣慘叫起來,那聲音無比刺耳。

  「不,不要殺我,我只是被人利用了,對,是的,就是這個臭婊子!是她迷惑的我!」

  「環保一點,減少點噪音污染。」顧蘇覺得自己的腦神經都被刺激的一跳一跳的,於是在他的示意下,另一個保鏢從兜裡掏出來一小卷膠帶,將噪音製造機的嘴巴死死纏住。

  其實顧蘇並不想節外生枝,但是很明顯,有些人總不想讓自己安安靜靜的工作。

  看來,老祖宗說的殺雞儆猴還是很有必要的,而剛好,現在他手裡就撞了兩隻雞,希望剩下的猴子們足夠聰明。

  「把這位小姐送到醫院去,至於這位有著獨特攝影愛好的先生麼,」顧蘇溫柔的笑了下,「稍微給他點教訓,讓他明白公民的隱私權是多麼的重要。」

  保鏢哢吧哢吧的捏了幾下拳頭,點點頭,轉身要走,顧蘇又喊住他們,「哦,對了,完活兒後別忘了給他們安排同一間病房,也許可以方便下他們分享工作感言什麼的,當然,作為成年人,大家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說著,顧蘇又對滿臉驚恐的兩人眨眨眼,「不要太感激我,要知道,我一向如此的善解人意。」

  偌大的劇組中消失一個兩個的人並不會引發什麼波瀾,而源源不斷的候補人員也會隨時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所以,除了那些時刻關注某些事情的某些人之外,大家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當然,幾天後,因為一些據說可信度極高的傳言,整個劇組的風氣都為之一振……

  **********************

  似乎老天打定了主意要跟劇組開個玩笑,在拍完淋雨戲的第二天,就開始了持續一周的小雨。

  對此lin代表眾人表達了自己澎湃的內心感言:

  第二天起床之後,這位導演就望著淅瀝瀝的小雨發了會兒呆,然後在幾乎是整個劇組的注視下,沖著陰霾的天空筆直的舉起了中指。

  「Fuck you!」

  從昨天開始,劇組已經開始拍攝溫唐和顧蘇永別的戲份。

  顧蘇是一個家世良好的小提琴家,跟溫唐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不過在戰爭爆發之前,他們之間發生了一點小誤會。

  他是那種典型的華國公子哥兒,出身百年世家擁有良好的家教,為人落落大方,風度翩翩,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溫潤的風度,君子如玉,不外如是。

  然而他又擁有足夠先進的見識和眼光,積極接受外來文化,是華國新青年中的領軍人物。

  顧蘇出場的戲份是在一個清晨拍攝的,當時他穿著一襲華國特有的長衫,淡青的絲綢布料上繡著修竹,顏色不過略深一籌,只在偶爾轉身的時候稍縱即逝。

  為拍好這場戲,顧蘇特意查閱了很多資料,用心考察了當時公子哥和留學生的穿著和修飾之後,才定下了這套服飾,還特意修剪了頭髮。

  那天,他化好妝,剛一出現在片場,四周就響起了幾道微弱的抽氣聲lin和花仲都無比滿意的點頭,幾個女性工作人員的臉很可疑的紅了。

  等到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下來,顧蘇的半個身體都籠罩在淡淡的晨光之中,彷彿給他加了一個剪影。

  他淡淡的微笑,黑色的眼睛閃閃發亮,裡面有滿到溢出來的濃濃溫柔,愛意繾綣。

  「溫唐。」

  「cut!」

  lin果斷的喊了cut,然後場中眾人如夢方醒,眾女性工作人員的驚歎和感慨此起彼伏。

  「oh,上帝啊,我發誓我看到了天使!」

  「是的,你沒看過,你剛才瞧見了麼?顧的眼睛裡面有星星!」

  「哦~~」一位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的女士難以抑制的雙數合十,兩頰緋紅,她無法克制的蕩漾道,「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他的鐵粉兒了!誰都不要試圖阻攔我!」

  花仲跟scotlin低聲交談幾句,然後過來拍拍顧蘇的肩膀,同時打趣道,「很好,要是我再年輕上那麼一二十歲,沒準兒我也會死心塌地的跟你跑了!」

  顧蘇忙笑稱不敢,又道了抱歉,走到旁邊臉紅紅的溫唐跟前,笑道,「喜歡麼?」

  借著拍戲表白什麼的,簡直不要太浪漫。

  溫唐的臉幾乎要燒起來,她有種錯覺,跟顧蘇在一起之後,自己的臉皮貌似越來越薄了。

  她一向直覺驚人,所以此刻她毫不費力的就能感覺到四面八方刷刷刷射過來的火辣視線,裡面滿滿的都是羨慕嫉妒恨。

  那句俗套到死的話怎麼說來著?

  哦,如果視線能殺人的話,那麼她現在怕早就成了篩子了。

  「喜歡麼?」

  顧蘇再問一遍,溫唐抬頭,就看見他眼睛裡面真的有星星!噢,星星裡面還有一個自己!

  「喜歡!」

  對方的眼神太過熾熱,溫唐覺得,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話,顧蘇絕對會問第三遍!

  周圍的人都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的往這邊看,溫唐心跳如擂鼓,既緊張又羞澀,即窘迫又興奮,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簡直讓她激動的發狂!

  「ok,」cotlin溜達過來,半真半假的拿著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的喇叭吆喝道,「鑒於我是總導演,而且p的角色已經被mrf搶走了,」他看看花仲,眼中滿是笑意,「所以我不得不過來做p了。」

  整個劇組的人員都迸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然後scotlin對顧蘇和溫唐眨眨眼睛,「介意我們繼續幹活兒麼?」

  *************************

  前去參加畫展的溫唐被困在城裡,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顧蘇竟然隻身一人過來找她。

  在絕境之中,兩個年輕人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貴,也明白了,沒有什麼比安穩寧靜的生活更加的可貴。

  然而形勢變得越來越嚴峻,敵人在不斷的縮小包圍圈,食物和水源也變得越發的匱乏起來,這裡已經不能繼續待了。

  不管出去的路有多危險,他們都必須殊死一搏。

  他們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搜查和轟炸,感情也隨之變得熱烈厚重,這兩個年輕人前所未有的信賴且依靠著彼此。

  然而好景不長,黑暗終究到來,在又一次尋找食物的過程中,他們被發現了。

  他們無處可逃。

  危機之中,顧蘇拼命挖了個坑,用轟炸下來的建築物廢墟將愛人埋了進去,而剛做完這一切,他就被敵人抓到了。

  透過細小的縫隙,溫唐勉強看清了外面的情景,也看到了愛人被暴虐的敵人拳打腳踢……

  她的身體在顫抖,靈魂在顫慄,她無數次的想要衝出去,然後阻止那些混蛋的惡行,但是她不能。

  因為愛人臨走前的那句話仍舊回蕩在耳邊:「努力的,活下去!」

  敵人太多,而且經過專門的訓練,可是她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除了拿畫筆之外幾乎一無所長,曾經引以為豪的音樂舞蹈外語,彷彿都在此刻嘲笑著她的懦弱和無能為力。

  溫唐明白,自己一旦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條,甚至還會成為那些可怕敵人的玩物,成為羞辱顧蘇,剝掉他最後尊嚴的工具!

  她不能出去,所以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愛人被毆打,被抓走,被跟其他無辜者一起推到高牆之上。

  「準備~」

  發洩了精力的敵軍再也不能有更多的收穫,所以他們決定就地處理掉這些沒用的雜碎。

  黑洞洞的槍口豎起,帶著森然寒意,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面的溫唐無聲的咬著自己的手掌,鼻腔中彷彿已經滿是血腥氣。

  「射擊!」

  生命中最後的一刻,顧蘇突然笑了,他迎著一天中最後的陽光,站得筆直,雙臂微微舉起,擺出一個演奏的姿勢。

  他的手腕已經被人砍的血肉模糊,十指腫脹,滿是血污,指甲翻卷。

  曾經能夠演奏出世上最美樂章的雙手僅僅是舉起來,就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的手在顫抖,混雜著泥沙的血不斷滲出,然後順著手腕流下來,彙聚在手肘處,最後一滴滴的落下來。

  顧蘇的形象可以說狼狽不堪,簡直比最落魄的乞丐都不如,可是他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雙眼依舊閃閃發亮,唇角的笑容依舊如春風般柔潤。

  他就像冬日白雪皚皚中屹立的一株紅梅,如君子臨世,美得驚心動魄。

  啪!

  啪啪啪!

  並不怎麼整齊的槍擊聲響起,像是生命中最後的樂章,拼命綻放著最後的璀璨光景。

  顧蘇的右臂猛地向下一劃,彷彿落幕前的重重一抹,然後整個人轟然倒下。

  溫唐的眼睛猛地睜大了,呼吸在一瞬間停止,淚水肆意奔流,將眼前的世界沖刷的一片模糊。

  不在了,那個人不在了。

  那個會在清晨的陽光下對我溫柔微笑的人啊,不在了;

  那個會在我畫畫時為我伴奏的人啊,不在了;

  那個會在我絕望時突然出現的人啊,不在了;

  那個會將生的希望留給我,並笑著讓我努力活下去的人啊,不在了!

  不在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6 12:22 PM

本帖最後由 catkiki 於 2015-4-16 12:22 PM 編輯

第91章

  眨眼間顧蘇的戲份已經結束,他是既開心又失落。

  開心的是他以後可以專心致志的負責影片的幕後工作,而失落的是,作為一個演員,光看著別人拍戲還是挺那啥的,尤其這裡面還有自己的媳婦兒!

  雖然沒有感情戲,但還是不太爽啊。

  salapu後來又隔三差五的來了好多次,充分發揮了自己屢敗屢戰的不撓精神,然後終於等到了自己戲份的到來。

  這時候溫唐和蒂娜已經混熟了,兩人經常會湊在一起說說笑笑,鑒於前者的精神年齡其實也並不怎麼大,所以相處起來還是很和諧的。

  溫唐的人生宗旨就是「走一路吃一路」,吃遍天下美食,哪怕是拍戲也不例外。

  最近讓她發現了一家蛋糕坊,裡面的糕點十分好吃,並且火速成為每日必備品。

  有一款奶油蛋糕卷尤其出眾,有巧克力、紅豆、抹茶、栗子、草莓五種口味。

  小巧的蛋糕卷柔軟、蓬鬆,卻又水潤。清香中透著一股若隱若現的甜蜜,草莓鮮嫩的彷彿還帶著露水,飽滿的紅豆好似輕輕一碰就會炸開,抹茶特有的淡淡色彩透著矜持,栗子沙沙糯糯又香又甜……

  輕輕用叉子叉一塊放進嘴巴,溫唐幸福的瞇起了眼睛,聲音微微顫抖,「太好吃了!」

  旁邊的蒂娜深有同感的點頭,表情跟她如出一轍。

  一大一小就這麼坐在石質臺階上,一人托著一隻小碟子,上面各放著一塊蛋糕卷,幸福的渾身上下幾乎都在發光。

  蒂娜正處在嘴饞的年紀,雖然瑪姬一直都很限制她,但架不住溫唐一直在旁邊吃啊吃,活脫脫的誘惑。

  後來瑪姬沒辦法,仔細把蛋糕坊的糕點都看了遍,選了幾款含糖量低的,蛋糕卷就是其中之一。

  倆人正吃著,就看許久不見的salapu又笑嘻嘻的走過來,「呦~!」

  接觸的次數多了,溫唐對salapu也沒一開始那麼排斥了。

  salapu此人雖然的確是有點花花,但還是很有分寸的,凡事講求個你情我願,如果不是女方自願,他並不會勉強。

  所以說,客觀一點來講,作風不好也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問題,所謂的一個巴掌拍不響麼。

  而面對溫唐的時候,他就更坦然了,明白的說道,「兄弟妻不可欺,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

  職業道德什麼的,salapu當時就被聽見這話的顧蘇給敲了個滿頭的包,不過後來顧蘇倒也不再那麼排斥他過來了。

  嘴角沾著奶油的蒂娜也抬頭沖他笑,眉眼彎彎特別可愛。

  salapu眨眨眼,「兩位公主,給你們變個魔術啊。」

  說著,就見他神秘兮兮的把兩隻手舉起來,仔仔細細的在溫唐和蒂娜眼前晃了幾下,「什麼都沒有吧?」

  蒂娜已經完全被吸引住了,聞言便十分配合的點頭,溫唐倒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salapu看,看的他有點心裡發毛。

  「咳!」salapu忙將這詭異的感覺甩開,又像那些魔術師一樣耍了幾個花架子,右手飛快的往空中一擺,再伸出來的時候掌心就捏著兩朵玫瑰。

  蒂娜的嘴巴張的大大的,極其捧場的鼓掌。

  salapu得意洋洋的挑挑眉,將兩朵玫瑰分別送給溫唐和蒂娜,又彎腰躬身行了個騎士禮,「樂意為您效勞。」

  蒂娜咯咯直笑,溫唐捏著手中的花看了會兒,突然道,「你外套裡藏了多少東西?」

  salapu臉上的笑容一僵,誇張的大叫道,「不可能!」

  溫唐特別認真地看著他道,「你又說又笑又蹦又跳的,不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麼?而且花出現之前,你明明就往風衣內側掏了一下。」

  salapu一臉沮喪,隨即十分堅持的重申道,「不不不,是我的英俊的面容和挺拔的身材,這才是我最大的依仗。」

  「是不是您最大的依仗我不知道,」負責臨時演員的場務之一神出鬼沒的出現在salapu身後,幽幽道,「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先生,這個時候您早就應該在化粧室待著了。」

  看著salapu如火燒尾巴似的狂奔而去,溫唐和蒂娜對視一眼,放聲大笑。

  拍戲的熬夜是常有的事,最近顧蘇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溫唐和他雖然在同一個劇組,但是每天能安安靜靜坐下來說話的時間也沒多少。

  這天晚上拍完了,演員和工作人員們都三三兩兩的散去,只剩下scotlin、花仲和顧蘇幾個人還留在工作室,對著滿桌的紙張和幾個螢幕討論的熱火朝天。

  安然看時間也不早了,就問還在外面等著的溫唐,「都快十一點了,明天六點就有戲,四點就得起來化妝呢,你先回去休息吧。」

  溫唐搖搖頭,又看裡面一時半會兒弄不完的樣子,就道,「我記得顧蘇晚飯都沒吃多少,他們還不知道熬到幾點,那家店還營業的吧?」

  她說的那家店是一家中餐廳,閒暇的時候他們這一大批人經常去吃,沒空也會常常叫外賣,口味是連scotlin也評價頗高的。

  安然明白她的意思,「那我打叫餐電話。」

  溫唐卻已經開始往外走,「不用了,我順便去買個乳酪蛋糕,我也餓了。」

  那家餐廳跟這裡隔著兩條街,前後加起來也就千來米的距離,中間雖然不乏24小時營業的店鋪,可誰也不敢打包票說是完全安全的不是麼。

  見勸不住她,安然忙道,「讓a和b跟著啊!」

  溫唐頭也不回的道,「不說他們都跟著呢。」

  停車場距離這邊還有一段距離,而且附近的交通狀況十分差勁,時常會發生開車都不如步行快的情況,所以溫唐也就照例沒叫司機,而是選擇步行過去。

  她心裡裝著事兒,不知不覺跑的就特別快,眨眼工夫竟然就把a和b給甩開十幾米。

  眼見著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a和b在吃驚的同時也有些緊張,怕出事。

  可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溫唐小跑著穿過斑馬線之後,紅燈亮起,原本停在斑馬線兩側的車子也發動起來,滾滾車流瞬間就將a和b擋在街對面。

  兩人心裡一驚,沖那頭就喊,「夫人,等一下!」

  然而車太多了,喇叭聲、引擎聲以及過往行人的說話聲無比嘈雜,他們的聲音剛一出口就被淹沒了,溫唐根本聽不見。

  a立刻掏出手機來,撥了溫唐的號碼。

  而溫唐卻正沖著目標餐廳一往無前,準備速戰速決,跑動中壓根兒就沒聽到口袋裡被調成震動的手機。

  前往餐廳的路上要經過一段相對荒涼的地段,因為這一塊的幾家店都面臨拆遷、改裝,而且路燈也壞了幾盞,所以平時很少有人經過。白天的時候尚不覺得,一到了晚上就有些鬼氣森森,過往的行人往往寧肯繞遠路也不會從這裡走。

  溫唐來這裡拍戲的時間不長,而且也是第一次晚上出來,所以並不知道這些,而是直直的過去了。

  然而她剛走了沒幾米,就從黑影裡冒出來幾個流裡流氣的男人,他們手中甚至還抓著酒瓶。

  「哇哦~!」其中一個帶著絨線帽的男人大大的吹了聲口哨,沖著溫唐摸了摸下巴,「一個姑娘!」

  溫唐皺了皺眉,同時心道,同樣身為流氓salapu就比你們討喜的多了,至少不會這麼猥瑣,果然流氓也還是有等級差距的麼?

  舉個特別粗俗的例子就是盜帥楚留香和普通強奸犯,儘管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二者的目的相同,但前者很可能被美化為一段美談,後者則只有人人喊打的份兒。

  不過還是買飯重要,及時收住已經開始脫韁的思維,溫唐決定不搭理這些人渣,但是如果他們要動手動腳的話,自己絕對會好好施展一番。

  溫唐目不斜視的往前走,那幾個男人卻又嬉笑著圍攏過來,將她的前後左右都擋住。

  「要知道,」另一個棒球帽笑道,「你這麼一個姑娘單獨一個人在夜間行走是很危險的,不如讓我們陪你啊?」

  其餘幾個人也都賤兮兮的笑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氣息,同時甚至還有兩個男人湊過來,試圖用手去搭溫唐的肩膀。

  溫唐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得逞,也懶得繼續浪費時間,於是果斷出手!

  她先是往旁邊一閃,避開那隻髒手之後就直接一拳轟在對方腹部,又在他的哀嚎聲中用另一隻手的手肘狠狠搗上後一個人的鼻子。

  一系列的反擊只發生在一瞬,幾個流氓都被這突變震撼的呆滯了幾秒鐘,不過馬上就在哢吧幾聲脆響之後反應過來,一個個面容兇狠的往中間圍來,甚至有人還拿出了刀子。

  這時,一輛警車經過,裡面的人顯然看到了這一幕,於是車子緩緩停下,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警察從裡面下來,拿著手電筒往這邊一晃,邊走邊喊道,「嘿都停下,我說停下,不然我就開槍了!」

  結果開始就被溫唐搗了一手肘的男人突然放下捂著鼻子的手,一臉血的沖那個員警喊,「滾,這裡沒你的事兒!」

  本來見有員警過來了,最近學著奉公守法的溫唐還有點遺憾,心道是不是不能繼續打了啊,貌似國外的警察都很彪悍的來著,可哪知下一秒事情就再次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那個員警先是一愣,然後用手電筒晃了下滿臉血的男人的臉,之後竟然真的就站住了,並且還對著晚一步走過來的同事擺手示意,看樣子竟然真的準備不管了。

  溫唐心中頓時一群草泥馬狂奔而過,臥槽這兩撥人顯然認識!而且貌似人民的公僕正準備為虎作倀!

  是,她是沒打算指望這些外國警察,可不代表她樂意經歷一場警匪之間的同流合污啊!

  而這個時候a和b的喊聲也由遠及近,「夫人,夫人?!」

  溫唐滿肚子的火苗蹭蹭蹭往上躥,她揚聲應了句以作引導,乾脆俐落的捏住毫不憐香惜玉的要往自己腦袋上糊啤酒瓶子的男人的胳膊,然後狠狠地往下一掰。

  「嗷!」

  那人立刻就發出一聲變了調的,簡直不像人類能發出的慘叫來,然後就抱著詭異變形的胳膊滿地打滾。

  滿臉橫肉外加一臉血的男人估計是領頭的,他大概也沒想到隨便調戲個姑娘就碰上這麼個硬茬子,眨眼工夫就把自己的兄弟放倒了大半,而且後面竟然還有保鏢追過來的樣子!

  簡直就像是去吃牛肉漢堡卻吃出了屎!!!

  他粗魯的抹了抹臉上的血,往地上兇狠的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之後就沖著那兩個躊躇不前的警察吼道,「還他媽的不過來幫忙!」

  在他看來,這個女人打傷了自己和兄弟們,肯定不可能輕易放過。而且看她的穿戴不凡,估計家裡很有錢。

  一個有錢的外國女人,棒極了!

  那兩個警察先是猶豫了下,臉上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多麼的情願,不過還是按照對方的吩咐幫忙去了。

  繼續立場顛倒行兇的溫唐忍不住在心中大罵,你們兩個夠可以的啊,讓滾就滾,讓去幫忙就幫忙,該慶幸你們滾的速度不夠快麼?不然現在這該死的頭頭該去哪兒找沆瀣一氣的幫手?

  他們直接就堵在跑過來的a和b面前,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你們兩個,出示證件!」

  那頭領頭的男人已經從口袋裡掏出包濕巾樣的東西拆開,並且一臉不懷好意的沖著溫唐過來。

  溫唐自然不認為他有這麼好心送自己濕巾擦臉,而且隨著對方越走越近,空氣中也開始彌漫起一股微微刺鼻的味道。

  她迅速衡量下雙方的戰鬥力和距離,然後就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

  那個鼻子都有些扭曲變形的男人顯然也被溫唐生猛的作風驚呆了,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竟然還出現了將近半秒的愣神。

  之後他就一臉見鬼的發現,溫唐竟然已經沖到了自己面前,緊接著他的腹部就像是被一頭大象踢過,劇烈的疼痛迅速蔓延到身體內外所有的細胞,像把他整個人都淩遲了一樣。

  他覺得自己一張口就能吐出血來,又或者是不是乾脆直接就這麼死去會比較痛快。

  男人已經在地上蜷縮成蝦米,溫唐還是餘怒未消,抬腳踩住他拿著乙醚手帕的胳膊,腳底在手腕位置狠狠一擰。

  「啊~!」

  本來因為兩根肋骨斷裂就快要疼的昏死過去,意識開始游離的男人又被生生疼醒了,他簡直都恨不得自己馬上死去,冷汗從他的每一個細胞中滲出來,徹底濕透了身上的衣服。

  另一端的a和b根本就不屑於搭理這兩個壞警察,直接推開人就往裡走,然後就看到了滿地狼藉。

  緊跟著往這邊看來的一個警察直接就倒抽一口涼氣,有片刻的失神,「哦,上帝啊!」

  而另一個,也就是首先下車的胖警察膽量就比他大多了,而且行事也果斷多了。

  他幾乎是立刻就拔出槍,槍口在溫唐他們三人之間來回擺動,並且尤其照顧有充分「作案」嫌疑的溫唐,他聲嘶力竭的喝道,「舉起手來,你這隻黃皮猴子!」

  如果說剛才的事已經激怒溫唐的話,那麼現在這句明顯帶有種族歧視的叫駡就直接讓溫唐無法克制。

  她抬手就把方才奪到手的酒瓶甩了出去,然後在對方條件反射沖著酒瓶開槍的瞬間飛奔至前,頂著漫天花雨般的玻璃碴子,一拳打在他的下顎骨上!

  在該員警應聲倒地,並且隨即噴出兩顆帶血絲的牙齒的同時,a和b已經手腳麻利的繳了另一名員警的械,動作之行雲流水簡直令人滿意的不能再滿意。

  倒地之後,那個胖警察竟然還不安分,又或者說是有恃無恐,他捂著腮幫子,口齒不清的吼道,「你們這是襲警!你們完蛋了,咳咳!」

  大腦瞬間清醒的溫唐隨手擼一把頭髮,歪頭,眨眨眼,「what the fuck?」【注1】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7 10:32 AM

第92章

  「哈哈!」那個小頭頭突然迸發出一陣張狂的笑聲,掙扎著半爬起來,面容扭曲的喊道,「bitch!等著瞧吧,你絕對會付出代價。」

  他們和當地警局有勾結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在他看來,只要這個該死的女人進去了,就跟落到他們手中沒什麼兩樣,迎接她的什麼都有可能,反正絕對不會是春暖花開。

  溫唐也跟著笑了一聲,眼神冰冷,她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先是一腳將人踹翻在地,然後一把揪住他的頭髮,狠狠地按著腦袋往地上磕了三五下,咚咚咚的悶響清晰可聞,流氓頭頭登時疼的喊都喊不出聲來。

  此刻的溫唐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滿臉煞氣,她陰森森的一笑,「付出代價是吧?那我先提前討點利息!」

  說著,溫唐直接就把那人的四肢給卸了,然後又給接上,之後再卸,再接。

  如此往復,到最後停下的時候,那人就跟屍體沒什麼區別了,渾身冷汗的躺在地上,如果不是胸口還微微的起伏,估計大家會以為他死了。

  幹這個的時候,溫唐是背對著那兩個警察的,a和b又擋在兩者之間,所以他們並不知道溫唐究竟在幹什麼,只是隱約覺得肯定不會是什麼愛撫。

  打完了,溫唐對a和b招招手,低聲問道,「你們覺得,毀屍滅跡的成功率能有多高?」

  兩人迅速對視一眼,都有點驚訝。雖然早就知道這位夫人並不如外表看上去那麼柔弱,但親耳聽到這種詢問,還是有點意外的。

  而且最關鍵的還是,他們絲毫聽不出溫唐語氣中開玩笑的意思。

  心裡怎麼想不管,a立刻搖了搖頭,「要是在d國,甚至是i國的話……」

  言外之意就是不太可行。

  溫唐有些遺憾的點點頭,然後撥通了顧蘇的電話。

  這種時候,她就分外懷念曾經殺人不償命的大背景。

  正在跟scotlin和花仲討論的顧蘇聽見手機響,對兩人歉意的擺擺手,出去接電話。

  「唐,我很快就回去了,你――」

  他見外面沒人,還以為溫唐已經回酒店去了,結果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顧蘇,我可能惹禍了。」

  溫唐的語氣很正經,顧蘇也跟著嚴肅起來,「怎麼了?」

  溫唐發揮出了前所未有的概括能力,「簡單地說,就是我遇上了一夥警匪勾結的人渣,然後,我襲警了。」

  在這裡,如果真要追究起來,襲警算是一項不輕的罪名了,重一點的話判刑都是很可能的。

  顧蘇的眉頭微微皺了下,他知道溫唐肯定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動手的人。

  略一思考,他飛快的交代了幾句,又反復叮囑之後掛斷電話,然後迅速撥打了另一個號碼,「diya,我是顧蘇,我需要你馬上過來,位址我會馬上發給你,乘直升機,馬上!」

  他一邊走一邊說,等說完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室內。

  花仲見他神情不對,問道,「怎麼了?」

  顧蘇對他和scotlin道,「抱歉,唐被當地的一些壞分子襲擊,我得馬上出去一趟,另外,事情調查清楚之前還請保密。」

  lin和花仲都吃了一驚,忙問,「唐沒事吧?」

  顧蘇抓起外套穿上,點頭,「她有保鏢跟著沒事,不過,」他微微停頓了下,「那夥人跟巡警有勾結,可能會稍微有點麻煩。」

  兩人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很顯然他們都明白裡面的彎彎道道,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弄好了水過無痕,弄不好,會發生什麼事情很難說。

  顧蘇和顧鈞飛快的向外走去,上車之後,顧鈞問道,「要不要通知大哥?」

  顧蘇搖頭,「先不要打擾大哥了,而且這裡不是d國。」

  顧崇的攤子雖大,可在f國的基礎尚且很薄弱,自然不可能像面對d國的那些人一樣施壓。

  *****************

  再說那頭,掛了電話的溫唐直接走向胖警察,然後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竟然自己打開車門進去了!

  見兩個警察還是呆若木雞,溫唐有些不耐煩的探出腦袋來,同時敲了敲車窗,「嘿夥計,我要報案,趕緊去警局!」

  顧蘇的方案簡單粗暴,如果順利實施的話還會很有效:

  出動出擊,變被告為原告。

  首先,先動手的的確是混混那方,只要有個巧舌如簧的律師和充足的金錢,溫唐的行為完全可以扭轉為自我防衛;

  其次,那個警察脫口而出的「黃皮猴子」,只這一句話就可以把本次事件劃歸到種族歧視的行列中,不過前提是,要在沒有其他旁觀目擊證人的前提下,讓被告方主動配合承認他的確說過這話。

  如果成功的話,跟隨時都可能引發眾怒的種族歧視相比,溫唐的襲警壓根兒就算不上什麼問題了。

  種族歧視從來就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很少有人會願意拿到前臺討論,但是它確實存在於各個領域,並且絕大多數情況下是作為一個雷區存在。

  溫唐的f國語言講的半生不熟的,貿然開口很可能會弄巧成拙,所以她直接就把報案的任務交給了a,然後就以一副受害人的姿態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根據法律規定,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溫唐的人身安全和名譽將受到保護【更何況她現在還是告狀的】,哪怕那個被揍卻拒絕上醫院的胖警察一臉憤怒,哪怕被送往醫院的混混們半死不活。

  要派車去勘察現場,又要叫救護車去把至今仍被扔在街頭挺屍的混混們送到醫院接受診治,又要隨時防備那兩位有合法持槍證明的虎視眈眈的保鏢……

  整個警局簡直亂成一團,而這種狀態隨著幾分鐘之後顧蘇的到來迎來了第一個小高潮,之後又在某位律師到來之後,迎來了本日的高潮峰值。

  在一陣直升機特有的轟鳴中,一個穿著米色風衣,帶著金邊眼鏡的精英男推開玻璃門,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他剛進門就揚聲道,「我衷心的希望各位很好地保證了我當事人的人身安全,鑒於她剛剛遭受了如此令人恐慌的事情。」

  臉上一片紅腫的胖員警立刻出離憤怒,他激動地揮舞著拳頭,大聲道,「這是誣衊,她很明顯是襲警!」

  金邊眼鏡男微微笑了下,並不做回答,先朝顧蘇點了下頭,然後轉身跟領頭人握了下手,同時十分貼心的做了自我介紹,「您好,carel警官,我是diyabaffu,是這位溫唐女士的律師,接下來我將代她處理一切事務。」

  carel早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就露出一個略顯糾結的表情,他握著diya的手,看上去並不是很開心,「當然,大名鼎鼎的baffu先生,我當然知道您。」

  diya微微笑了下,顯得十分謙遜和彬彬有禮。

  在他自我介紹之後,現場的不少警察也都露出了跟carel如出一轍的表情,近乎便秘。

  溫唐也有些好奇,小聲問顧蘇,「這個人很有名嗎?」

  顧蘇微微笑了下,挑眉,「嗯,詳細情況稍後再跟你說。」

  於普通人而言,diyabaffu此人自然不如藝人或是富豪名氣大,但是在某些特定的圈子裡,他的大名的的確確是如雷貫耳。

  他跟當時還在留學的顧蘇相識於i國馬術俱樂部,當時情況比較特殊,各懷鬼胎的兩人迅速發展起一段深厚且經久不衰的詭異友情,後來顧崇也覺得此人大有前途,並曾經試圖將他挖入自己的律師團隊。但diya一向宣稱自己是愛好自由的靈魂,所以毅然決然的拒絕了。

  不過因為顧蘇每年都會在國外盤桓數月之久,並且會做很多投資,自然就得有一名有能力的法律顧問,於是……

  言歸正傳,diya之所以出名,不是因為他長得特別帥或是家裡特別有錢,而是因為他驚人的勝訴率。

  在得知顧蘇聘請他擔任自己的法律顧問之後,顧崇曾經對他做過專門的評價:「才華橫溢,陰險狡詐,是非界限模糊。」

  用大白話來說就是,只要給的價格合適,diya絕對會毫無顧慮的顛倒是非黑白,而不會有絲毫來自于良知上的譴責和內疚。

  正因如此,所以包括carel在內的好些圈內人士才會一看到他就頭大。

  這實在是個難纏的角色。

  跟溫唐交流完畢,diya先是聲明了自己的立場,又表示自己的當事人受到了嚴重的驚嚇,遭受了包括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於是他認為十分有必要對那夥暴徒提出訴訟。

  從他張嘴的那一刻起,carel就已經開始煩躁。

  老實說,這件事情的確很棘手。

  受傷的那幾個混混的醫檢結果已經出來了,簡直令人驚訝,跟遭受了單方面毆打沒什麼區別:兩個人永遠的失去了他們的幾顆牙齒,一個斷了兩根肋骨,其他那些軟組織挫傷就更不要提了。

  這些混混是當地一個小團夥的成員,被打成這樣,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從另一方面來講,眼前這夥所謂的「受害人」似乎也不願意匆匆了結。

  carel已經在這個該死的位置上待了將近三十年,幾乎連做夢都是關於升官的內容,他比誰都清楚一份完美的治安報告和地方支持有多重要,所以他不得不對那些混蛋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對手下們的小動作視而不見。

  可現在呢?該死的,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一個突然間跳出來的華國人就能把baffu這個大麻煩引來?

  不拿下這個華國姑娘,那些混蛋們肯定不滿意,而不滿意的結果就是迅速上升的投訴率和犯罪率,不要說升官了,到時候自己能不能保住現下的位置都難說;

  不整治那些被送進醫院的混蛋們,diya肯定不會收手,而參照以往的按理,他不收手的結果十有八九就會轟轟烈烈的拉下一大批倒楣蛋,而這次的倒楣蛋中肯定會有自己的身影。

  好極了,carel在心中爆了一連串的粗口,覺得自己的血壓開始升高。

  因為不管自己怎麼做,貌似都距離升官發財的美夢越來越遠了。

  口若懸河的diya趁著喘口氣的工夫飛快的瞥了carel一眼,微微挑眉,又推了下眼鏡道,「另外,我的當事人要求書面和公開的道歉,鑒於那邊那位警官種族歧視的言論。」

  很好,瞧瞧我又聽到了什麼,種族歧視!

  「what?!」carel終於忍不住情緒外露,他死死地皺著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diya。

  對方給了他個充滿理解和包容的職業微笑,又重複了一遍,並詳加解釋,「是的,根據我當事人的回憶,你的下屬的確是對她吼出了「該死的黃皮猴子」這種令全世界的人權主義者都憤然的話。」

  這項罪名太過嚴重,carel不得不停止對自己的緬懷,轉而怒視很可能要拖自己,甚至是整個警局,乃至整個警屆後腿的下屬。

  一開始的胖員警面紅耳赤的否認道,「不,我沒有說!是她狡辯,她不想承擔襲警帶來的後果!你可以看看你口中所謂的受害人把幾個身強體壯的小夥子都打成什麼樣了,她根本就是在鬥毆!而不是什麼該死的受驚嚇!」

  事發當地是攝像頭的死角【這也是那些小混混們肆無忌憚的最直接原因】,而且他敢肯定當時沒有人錄音,所以只要沒有直接指向自己的有力證據,這項罪名就不可能成立!

  carel幾乎是立刻就對自己的下屬喊道,「你給我閉嘴!」

  該死的,不知道眼前這個衣冠禽獸最擅長拾取語言漏洞嗎?!

  「法律並沒有規定民眾不可以通過合法的途徑提高自身的防禦能力,事實上幾乎所有的國家都在呼籲女性提高自我保護意識,合法註冊的專門面向女性的搏擊、格鬥會館不計其數,」diya迅速回擊道,「還是說您其實更願意看到一齣人間慘劇?」

  carel已經捂上了臉,他的手背似乎都透出一股深刻的疲憊。

  diya的鼻樑上夾著的鏡片簡直在反光,他平靜道,「更何況,您說了也不算,相信我,您馬上就會看到想要的證據。」

  其實胖員警當即就想破口大駡,特麼的你才想要證據,老子一點兒也不想要!但是他不敢,而且他有種莫名的預感,不祥的,眼前這個該死的律師一定會拿到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後面diya和他們交涉的什麼溫唐全都不記得了,因為她太困了,靠著顧蘇就睡著了,等迷迷糊糊被扶起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這邊的一行人正要往外走。

  她揉揉眼睛,雙眼艱難的對焦,問顧蘇,「事情解決了?」

  顧蘇給她扣好帽子,又細心圍好圍巾,「當然沒這麼容易,不過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外面停著一輛車和diya來時乘坐的直升機,顧蘇把溫唐送進車裡,轉頭又和跟過來的diya交談起來。

  拎著手提包的diya往已經關上的車門內看了眼,笑道,「不知我有沒有榮幸參加二位的婚禮?」

  婚禮所需要的場地、服裝和首飾等等的準備都已經接近尾聲,可因為兩人都很忙,需要邀請的賓客們也都很忙,顧蘇一直都遲遲無法找出合適的檔期,這都快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了。

  顧蘇挑挑眉,「如果處理的乾淨自然有。」

  diya單手插兜輕笑一聲,又去扶扶眼鏡,「那我不得不盡力嘍。」

  頓了下,他又問道,「想要隱晦一點解決呢?還是直接鬧大?」

  顧蘇抬抬下巴,「詳細說說看。」

  「well,」diya聳聳肩,「前者費時費力,不過手段和緩,不會影響你們的生活和事業;後者麼,」他的臉上顯出些躍躍欲試,「會很熱鬧,而且你們不是正在拍電影麼,估計能省下一筆不小的宣傳費。」

  顧蘇微微蹙眉,「我們過得一直很熱鬧。」

  也不差那幾個宣傳費,錦上添花什麼的就不必了吧。

  diya笑了下,「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麼說,不過你要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有時候事態的發展並不是人力能控制的,你想低調,如果那邊不妥協,我只能採取非常手段和緊急措施。」

  顧蘇點點頭,「我自然明白。」

  diya突然又笑了,「顧太太似乎跟普通的小姐們不太一樣。」

  顧蘇也不說話,就這麼挑眉看著他。

  diya笑笑,整齊的牙齒在路燈下發著白慘慘的光,「carel剛才看醫院發過來的診斷書時,我偷瞟了一眼,嘖嘖。」

  ************************

  第二天,溫唐照舊去拍戲,場外的顧蘇就接到了diya的電話,「我查到那些人的身份了,資料已經發過去,稍後你查一下郵箱。」

  顧蘇點頭嗯了聲,又看看場上狀態不錯的溫唐,說道,「知道了,是給你轉帳還是等你幾天後過來直接拿支票?」

  diya心情愉快的笑了幾聲,「我可以要求現金支付麼?畢竟那種觸感是無法替代也無法超越的。」

  顧蘇捏了捏眉心,「隨你的便。」

  一會兒顧鈞進來了,顧蘇跟diya交談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哥?」

  顧鈞的臉色不是太好,「今天淩晨,那幾個傢伙的病房裡去了幾個人,我覺得很可能會有後續。」

  顧蘇微微皺了眉頭,食指往桌上點了幾下,最後下了個決定,「我跟大哥借幾個人用。」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9 12:49 AM

第93章

  雖然顧蘇沒有明說,其實還是有點擔心的。

  畢竟平時溫唐表現的再大大咧咧再彪悍,像此次這樣直接碰見歹徒的情況,尚屬首例,他實在是怕溫唐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不過顧蘇也明白,溫唐跟自己同屬一類人:報喜不報憂,就算真有什麼估計也會藏著掖著,所以他也只好暗自觀察。

  結果幾十個小時下去,溫唐還是該吃吃該睡睡,拍戲的時候一樣拼,下場之後一樣憨……

  顧鈞就偷笑,「你快別自己嚇自己了,我看大哥說的沒錯,虎妞兒這麼彪悍的心理素質,其實跟著大哥混才咳咳,行行行,我不說了。」

  顧蘇白他一眼,又埋頭工作。

  劇組昨天下午空降了一批「工作人員」,然後就被打散分配到各組中去了。

  劇組人員來來去去是很正常的時候,大家也都沒怎麼在意,溫唐聽了幾耳朵之後就往顧蘇那邊看了眼,然後得到對方一個甜膩膩的微笑。

  因為參與拍攝的人員眾多,而且場景複雜,中間甚至需要橫跨數個國家,不好好協調分配的話很容易造成人員和配置的浪費。

  所以兩位導演商量之後,就跟曾經《鳩》劇組做過的那樣,將整支拍攝隊伍一分為二lin和花仲各負責一隊,分別拍攝,這麼一來不僅省錢,而且預計拍攝週期也能從一開始的九個月上下縮減到六七個月,足夠趕上明年的金花節。

  聽起來簡單,不過風險和難度也是極大的,因為這麼做的大前提就是,一個劇組中必須同時具備至少兩個能隨時擔當起總導演重擔的人選,僅此一點就足夠令絕大多數的人打消這個念頭。

  不僅僅是好導演難尋,更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性,每一位名導演更是有自己的脾氣和獨特的行為方式,他們的這些特質也會直接體現在鏡頭中,如果強行讓兩個作風迥異的導演拍攝同一部影片,最有可能導致的結果無非兩個:

  一是彼此無法忍受,一拍兩散;

  二是強扭著拍完,最後片子卻因為明顯的違和感而直接沒法看。

  像當時《鳩》劇組中,副導演和趙宗澤都是合作過很多年的了,彼此間默契十足,自然相互信任,而這次的scotlin和花仲,雖然磨合的時間不夠久,但在某些認識和行為方式方面有著驚人的相似性,而且分開拍攝之前他們也經過了長達半個月的籌畫和磋商,各自領導的拍攝隊伍所負責的也正是自己最擅長的部分。

  根據任務分派,溫唐即將在後天起程,跟隨scotlin的a隊前往e國拍攝,花仲則帶領另一隊去鄰國,而顧蘇,則是仍留在這個國家,這座城市。

  聽完這個安排之後,溫唐還真是有點依依不捨。

  以前也不是沒分開工作過,但這次不一樣。也許是之前鬧出的一齣讓溫唐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顧蘇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反正在聽到兩人將再次面對分離時,她的情緒出現了點小小的低落。

  「你是不是要留下幫我收拾爛攤子?」溫唐趴在顧蘇胸膛上,有點小愧疚的問道。

  顧蘇摸摸她的頭髮,並沒有否認,「也不全是,我這麼說的話你會覺得輕鬆一些嗎?」

  溫唐扁扁嘴,搖頭,「不會。」

  「哦哦哦,」顧蘇直笑,不得不伸出手去固定住她的腦袋,「別鬧,你的頭髮搔的我快癢死了。」

  「你怕癢?!」溫唐頓時就跟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眼睛閃閃發亮的爬起來,雙手蠢蠢欲動。

  顧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上半身忍不住往後縮,「no!聽我說哎哎哎唐!哈哈哈!」

  好吧,有的時候轉移注意力遠比單純的語言安慰要來得實惠得多。

  ************************

  劇組裡年輕人居多,這就導致了拍攝間隙瘋的格外厲害。

  國外的年輕人玩兒起來顯然要比華國人更加的不著調,所以你經常會看到一身二戰時軍裝的士兵們在深夜大跳街舞,剛還血淋淋躺在街頭的屍體會在有人經過的時候突然詐屍,穿著厚重貴族式蓬裙的女士會在前一刻優雅端莊,下一刻就猛地掀開裙子大扭特扭……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從一開始的震驚看到後來的麻木,連安然都不得不感慨,原來自家藝人是如此的乖巧可愛好馴養!

  不過再到後來,他和小蘇就有了一種深深的危機感。

  因為溫唐性格直爽,又是主角,還有個身為製片人的老公,所以或真或假的,人緣也就相當不錯。

  每當她也沒戲的時候,就會斷斷續續的有人過來邀請她一起參加惡作劇,或是搶在閒置的鏡頭前做各種瘋狂的舉動緩解壓力。

  拍戲的確挺累,開始的時候安然也好顧蘇也罷,都沒打算限制她,遵循的也是放養的政策。

  溫唐就是個閒不住的,為人又二,所以第一次有人找她犯蠢的時候,這姑娘絲毫沒有華國人特有的羞澀內斂,直接就興沖沖地上了!

  然後直接就剎不住了。

  今天剛好是蒂娜的生日,小蘿莉頗得人心,大家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鬧了一場。

  不知誰弄了幾套毛茸茸的卡通玩偶連身裝,就是那種帶著巨大頭套的,還有些已經「上膛」的泡泡槍。

  party開始的前幾分鐘,顧蘇就找不到溫唐了,而且幾個保鏢也是轉身的工夫就跟丟了,大家都急得不行。

  所幸上次的事情之後,顧蘇在溫唐的手機上安了最新版的gps,一番定位之後,他死死地盯著突然從幕布後面湧出來的一群毛絨兔子,面容扭曲。

  「別告訴我那裡面的其中一隻就是我媳婦兒!」

  瞥一眼螢幕上的的確確越來越近的藍色小點,顧鈞頗有些同情的拍了拍自家小弟的肩膀,語重心長,「我早就說過結婚其實是件很鍛煉人的事情。」

  顧蘇無比挫敗的抹了把臉,覺得世界有些暈眩,「那得看跟誰結!」

  場上一群兔子跟瘋了似的狂魔亂舞,畫面美得驚心動魄,顧蘇表示有點無法直視。

  最中間的那隻兔子身手尤其矯健,前空翻後空翻什麼的簡直不能再嗨,哪怕是臃腫無比的裝束也無法給它帶來哪怕是一點兒的不便。

  就見它伸展著怎麼看怎麼滑稽的四肢撲騰著來到場中央,先是對著正在湊趣拍攝的攝影師打了個招呼,然後跟其他兔子們一起跳了段毛骨悚然的扭屁股胡蘿蔔舞……

  最後,又有一個可笑的米老鼠從後臺跳出來,它從褲襠裡掏出來一把泡泡槍,對著那隻兔子發射,然後兔子同志就在一片絢爛飛揚的泡泡海洋中義無反顧的倒了下去……

  在場眾人都哄堂大笑,顧蘇立刻哀嚎一聲,充滿羞恥感的捂著臉蹲了下去。

  no!不要告訴我那真的是我媳婦兒,謝謝!

  安然和小蘇在隱約猜到烈士兔子的扮演者身份之後,便雙雙開啟了忙碌模式,一個低頭猛刷手機,一個滿臉嚴肅的對著記事本猛劃拉,力道大的看上去隨時都會把厚重的紙張戳出個大洞來。

  笑點一向很低的顧鈞第一個陣亡,他早就在兔子扭著屁股刷下限的時候捂著肚子擦眼淚去了,「噗!大哥不在場實在是太遺憾了哈哈哈!」

  顧蘇看上去已經快要死了。

  然後兔子摘了頭套,露出來溫唐一張大汗淋漓的臉,蒂娜開心的尖叫一聲撲過去,抱著她不鬆手,並一再表示她最喜歡的就是大門牙兔子了。

  lin在報銷了一整杯的咖啡後,當即拍板決定,讓編輯師將剛才的片段稍加修飾,然後作為片花和宣傳部分發到網上去。

  得知這個消息後,顧蘇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偏這時候溫唐還一臉燦爛的看過來,大眼睛裡滿是求表揚。

  顧鈞笑的東倒西歪,用胳膊肘撞撞光看背影就足夠悲壯的顧蘇,後者隨即抬起頭來,帶著一臉的視死如歸,給自家小媳婦兒豎了雙大拇指。

  顧鈞噗嗤一聲,「good job,man!」

  顧蘇抽搐了下嘴角,目不斜視,「shut up!」

  「聽我說――」

  「now!」

  「……ok.」

  而在這期間,diya幾乎成了警局的常客,儘管他並不受歡迎。

  幾天的拉鋸戰和隨時都可能響起的電話讓carel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他對端坐在自己桌前的diya道,「公開道歉?不,這不可能,你要知道,她襲擊了一名警察!」

  diya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從打開的公事包中抽出一疊資料丟到桌上,「回去之後,我稍稍做了點功課,猜我發現了什麼?」

  在carel死死皺起的眉頭下,diya抑揚頓挫的念道,「短短三年內就有七起涉嫌種族問題的不公正判決。」

  「等等!」聽他念了幾個名字之後,carel不得不打斷他,「這裡面就只有中間的兩個人跟我們有點關係!」

  「不錯,」diya將資料隨手丟到桌上,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但是誰又在乎呢?民眾需要的只是一個噱頭而已,就像是正餐前的開胃菜,」說著,他微微一笑,鏡片又開始反光,「如果需要,我有一整個團體可以運作。」

  他稍稍停頓了下,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威脅,「民意調查如何?」

  carel重重的抹了一把臉,「但是――」

  diya自顧自的繼續往外掏資料,「再瞧瞧您的屬下吧,哦哦,真是令人驚歎的精彩,」他把資料丟到carel眼前,「涉嫌暴力執法、恐嚇等,有過數次控訴,對了,聽說他上個月剛給自己的兒子買了輛車,可是我很好奇,他是怎麼應付的來的呢?鑒於他那微薄的收入。」

  carel張了張嘴,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然後diya給了最後一擊,「有不少人親眼見到您的妻子曾在一個月內新購入兩條鑽石項鍊和一條珍珠吊墜,需要我幫您申請調查嗎,警官?」

  說到最後一個詞的時候,diya已經坐到了他的辦公桌上,整個人看上去更像個前來勒索的混混,而不是什麼金牌律師。

  carel終於崩潰,他緊緊抱著自己的腦袋,聲音沙啞且顫抖,「我有什麼辦法呢?哈,有什麼辦法呢?!我他媽的想要過好日子有什麼錯兒!」

  可是卻見鬼的要遇上你們這些要命的混蛋們!

  diya一臉事不關己的聳了聳肩,開始吹著口哨銼指甲。

  「不過,mrbaffu,」carel像是一條被丟進煎鍋的魚,進行著最後的無謂掙紮,他面露譏諷道,「您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化身正義使者了?」

  diya無所謂的歪頭,坦蕩蕩道,「您實在不必說得如此委婉,鑒於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場。」

  「我重視和信任的只有錢,僅此而已。」

  出來之後,diya馬上給顧蘇打了個電話,「對方收回對顧太太的襲警指控,並且會在本地日報的第二版公開發表道歉聲明,不過要掩飾為執法失誤,我替你們答應了。」

  顧蘇對這個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辛苦。」

  「不過那個小幫派那邊,你準備怎麼辦?」diya上車之後問道,隨即又馬上好心建議道,「我倒是不介意再幫你跑一趟。」

  法律約束的永遠都只會是想要浮在明面上的人,而像這些小幫派,他們或許根本就不屑於「用法律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而是更傾向於用某種更為簡單粗暴的手段解決問題。

  「給我點時間,我可以把相關人員全都送進鐵籠子裡。」

  顧蘇面無表情的哦了聲,「你會給我算免費麼?」

  他當然考慮過這條路,但也只是考慮過,因為只要簡單的計算下自己可能需要付出的時間和鈔票,顧蘇就深刻的覺得,果然還是選項二的性價比比較高。

  diya嘖了聲,「別這麼小氣,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顧蘇道,「得了吧,再這麼下去我就要懷疑自己的賺錢能力了,那件事我自己有計劃,你現在就可以飛回自己的老窩了,再見!」

  果斷的掛了電話,顧蘇看看時間,自言自語,「快回來了吧?」

  這次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算小。

  雖然事情因對方而起,但結果同樣很重要。她把人家的幾個人揍的住了院,這件事如果不徹底解決,總會讓人覺得如骨鯁在喉。

  顧蘇收集了一些關於那幾個住院混混的資料,同時,一個計畫的雛形也開始浮現。

  那幾個混混來自於本地一個不大不小的組織,名下有幾家專業的討債公司,平時主要靠收取保護費、開非法賭場等之維持運作,不過貌似從前幾年開始涉嫌走私。

  其實這種規模的團夥最常見,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技術含量不怎麼高,生存環境並不如何好,而且因為門檻夠低,導致競爭壓力也很大。

  也就是說,在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裡,跟他們存在直接競爭關係的就有一個巴掌數不完的團夥。

  而競爭,正是顧蘇所需要的。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9 12:56 AM

第94章

  溫唐和顧蘇分開之後也堅持至少兩天一次的視頻電話聯繫,日子倒也不怎麼難過,而且因為拍戲實在很累,大部分時候根本就沒有那多餘的精力用來思念,真是坐著都能睡著。

  天氣漸暖,聽顧蘇說那邊的事情也快收尾了,而國內卻發生了一件頗為轟動的事情:

  木帆終於跟原公司鬧翻了。

  原本祈凰是打算讓他跟老東家好聚好散,但計畫沒有變化快,四月初的時候有一部很好的民國戲劃拉演員,劇本、導演、後期都是信得過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紅是鐵板釘釘的了。

  祈凰力戰群雄,一舉奪下女一號和男二號兩個重量級位置。女一號給了管彤,至於男二號麼,負責這塊的人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木帆最合適。

  他出道將八九年了,雖然一直都沒演過什麼正經本子,但演技和表現力都很夠用,而且作為偶像派的代表人物,木帆已經積累了相當的人氣和群眾基礎。

  可以說,萬事俱備,只差一個機會,而現在,機會來了。

  但木帆的和合同到期也得將近七月份了,而這部劇最遲六月初就要開機,怎麼算都接不上茬。

  換做以前,打死木帆都不敢奢望自己能有機會出演這樣一部大製作的電視劇,而且還是分量十足的男二號,說真的,哪怕是讓他傾家蕩產他都不可能放棄這次機會。

  紙裡包不住火,既然已經想要這麼做,那麼曝光是遲早的事。

  木帆親自找祈凰推心置腹的詳談了幾次,心裡有了底之後,直接跟老東家攤牌,然後意料之中的,戰爭爆發了。

  他的原公司雖然不是祈凰這樣的龐然巨物,但好歹也是娛樂圈內混跡已久的,人脈關係不容小視,木帆這樣腳踩兩隻船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就是明晃晃的挑釁。

  於是,開戰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舉國人民都知道他木帆是個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傢伙……

  然後就在聞風而來的娛記們想要逮住主人公窮追猛打挖掘隱私的時候,卻愕然發現,對方竟然消失了!

  木帆當然沒有消失,他只是按照祈凰的要求藏起來了。

  呃,也不能說是藏起來,而是木帆直接斷了跟外界的聯繫,開始潛心研究剛拿到手的劇本。

  祈凰的空氣是自由沒錯,對藝人的要求相對寬鬆也是真的,但這並不意味著所有的藝人都能享受「祈凰四子」【顧、溫、康、秦】的待遇,你得有資本。

  木帆的待遇自然是沒有前四人那麼好,嚴塵自始至終都沒有親自出面不說,合同也是二線藝人的合同。

  不過他不在乎,因為祈凰給自己的第一個許諾就是轉型,所以他不在乎。

  祈凰新撥過來的經紀人言簡意賅的傳達了木帆加入新家之前要做的最後一件事:炒作。

  炒!

  狠狠地炒!

  老東家不是說你忘恩負義麼?好,你就讓他叫囂,等他把所有的陳年爛帳翻遍了之後,我們再狠狠地打臉。

  快十年了,一個演員最好的年華都要過完了你還死按著讓他繼續演偶像劇,就這樣的策略你還好意思嫌別人待不住?

  公司新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可這條船始終是個為他人做嫁衣的,用得著的時候翻出來使使,用完了就隨手一丟,資源浪費也不帶這麼奢侈的吧?

  一直轟轟烈烈的鬧了半個多月,木帆始終都沒露面,跟人間蒸發了一樣,等到最後媒體都快沒耐性,準備轉向別的新聞時,他卻又突然出現了。

  祈凰為木帆召開了一次記者見面會,主要目的有兩個:一是針對之前的事情做一次集中解釋;二是正式跟祈凰簽約。

  花仲、酥糖夫婦跑國外拍戲沒回來,康秦全球巡演如火如荼,原野、東明因為年前後的打擊正低調……

  華國娛樂界簡直就像坍塌了半壁江山,剩下的那些都撲騰不起什麼重量級的浪花,左不過就是今天誰去哪兒走紅毯了,明兒誰又不小心走光,都是些陳腔濫調,毫無新意可言,現在好不容易冒出來一個頗具話題性的木帆,頓時就吸引了無數視線。

  見面會現場,數量眾多的記者們翹首以待,像極了等待餵食的鴨子。攝像機和話筒交錯綜合鱗次櫛比,此起彼伏的閃光燈足可以亮瞎人的眼。

  木帆的新經紀人一出現就宣佈了規矩:「禁止提問。」

  眾記者面面相覷,繼而譁然。

  事件的中心人物木帆始終神情平靜,他在一片喧嘩中發言道,「儘管不允許提問,但我接下來的話絕對會回答大家所有的問題,所以,請聽我說。」

  「我不否認自己違約,所以我會一分不少的繳納應該繳納的違約金。」木帆平靜道。

  他在「應該繳納的」五個字上格外加重了語氣,眾記者頓時豎起了耳朵,這是有威脅的意思咯。

  「是我犯的錯我不會回避,而責任不在我的時候,我也不會一味忍讓。」

  他調整了下話筒,道,「不可否認,是悅靄【木帆前經紀公司】把我捧起來的,關於這一點,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但是請大家不要忘記一點,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簽了合同,並不是簽了賣身契,我也有向上的渴望。」

  木帆自嘲的笑了下,「我二十一歲出道,今年快三十了,九年,人一輩子能有幾個九年?九年前我演的是偶像劇,九年後,我演的還是偶像劇。我不止一次的問過悅靄,什麼時候能不再演偶像劇?但是很遺憾,他們告訴我的永遠都是同一個答案:先不談這個。」

  「可是,我想談!」

  木帆的聲音似乎抖了下,不過他馬上就調整過來,繼續道,「我覺得自己有天賦,也很努力,我想要讓更多的人認可我,喜歡我,這樣有錯嗎?」

  「我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了,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我無法保證自己能有多少時間繼續這麼揮霍下去,所以我真的不能繼續這樣了。」

  現場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靜悄悄的,只剩下偶爾按動快門的聲音。

  「祈凰是個很好的公司,可我也不是個不懂得感恩的人,假如悅靄真的能為我考慮,哪怕只是一點點,我也絕不會改簽公司!」

  「還有,當初簽合同的時候明明說好的,合同結束前兩個月就可以自行決定去留,假如要提前結束合同,如果剩餘時間不足半年,違約金也只需要按照年限比例支付,但是悅靄卻獅子大開口,居然向我索要500萬!」

  木帆和悅靄會鬧成這個樣子,最大的分歧就是違約金,雙方各執一詞,木帆堅決認為500萬的數目已經可以被劃歸到敲詐或是勒索範圍內,而悅靄卻聲稱這是規矩。

  最後,木帆當場表明了立場,而祈凰那邊的發言人也聲稱,木帆簽入祈凰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至於違約金的事情,「法庭上見。」

  整個圈子再一次掀起驚濤駭浪,不少人紛紛驚呼,「祈凰打官司打瘋了!」

  可瘋不瘋暫且不說,祈凰年前組織起的「強辯團」,可著實是在圈內引發了一場腥風血雨。

  悅靄接到法院傳票的消息一傳出,曾經領教過厲害的原野和東明負責人紛紛幸災樂禍,終於又多了個倒楣的……

  不過國內鬧得雖凶,海外的溫唐卻並未得到半點消息。

  一來網路翻牆什麼太麻煩,二來她也實在是太忙。

  三麼,老實說,溫唐最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很困,很能吃。

  好吧,也許前一個特徵是出來拍戲的演員們共有的特質,後一個也是溫唐拉仇恨的利器之一,但她還是感覺到,很不尋常。

  因為她實在是太容易陷入疲憊狀態,就像上次,她剛和蒂娜拍完一場戲之後,直接靠在旁邊的柱子上就睡著了,蒂娜連叫了十幾聲都叫不醒,險些把小蘿莉嚇死。

  而後一項,某天等戲的時候,溫唐一連吃了三個漢堡,安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就差拿鹽罐子給她催吐。

  要知道,儘管這些漢堡也就巴掌大小,但那也是整整三個啊,而且時間是下午三點半,距離他們的午餐剛過去兩個小時!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怎麼在意,演員麼,生物鐘紊亂啊內分泌失調什麼的簡直再普通不過,遠的不說,同劇組的就有好幾個小姑娘已經經歷了暴瘦和滿臉青春痘的過山車刺激,所以安然和小蘇也就是進一步幫溫唐調整了食譜之後就繼續該幹嘛幹嘛了。

  可六月上旬的最後一天,溫唐跟顧蘇講著電話就睡過去了,那頭的顧蘇直接炸了毛,一通電話轟給安然,把人給劈頭蓋臉的訓了一番之後,勒令幾人迅速去最近的醫院做全身檢查。

  這一檢查,了不得了。

  戴眼睛的中年女醫師笑的和藹可親,那一雙灰褐色的眼睛裡似乎都在閃耀著喜悅的光芒,「恭喜你,」她溫柔地握住了溫唐的手,親切道,「你懷孕已經六周了。」

  現場先是一片寂靜,然後就是三道齊刷刷的抽氣聲。

  溫唐整個人就有點兒傻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哈?」

  見多了像這樣的例子,醫生並不覺得意外,她笑著重複了一遍,「是的,你要當媽媽了。」

  不光是溫唐,就連安然也傻眼了,最後還是小蘇先回過神來,她激動不已的握住溫唐的手,「姐,姐,聽見了麼!你有小寶寶了!」

  溫唐艱難的消化著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右手按上平坦如初的小腹,「小寶寶?這裡?」

  女醫師笑的不行,點頭,「是的,六周多了。」

  直到現在溫唐才像是明白過來終於發生了什麼事,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結結巴巴道,「怎,怎麼辦!」

  女醫師都快要笑死了,她閃著淚花的支招道,「也許,你該打電話通知孩子的爸爸。」

  溫唐如夢方醒,點頭如啄米,「對對對,電話,安哥,我電話呢?」

  安然扶額,「在你手裡抓著呢。」

  溫唐手忙腳亂的撥號,中間卻又突然停下,面色慘白的說道,「醫生,我昨天剛拍了跑動的戲啊,我是一個演員,我我我,小寶寶有沒有事啊?」

  曾經的生存環境和其惡劣,而溫唐作為一個始終掙扎在生死線上的獨行俠,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孩子,何等脆弱又美好的存在,哪怕是她再渴望,卻也不曾奢望擁有過。

  可是現在,她肚子裡有寶寶了!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婦產科醫生,這種准媽媽的手忙腳亂、語無倫次都是見怪不怪了。

  女醫師拿過檢查報告來認真看了幾遍,「沒有問題,你的身體很健康,平時攝入的營養也很充分,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懷孕的前三個月是很關鍵的,哪怕你是一個演員,也應該儘量保證充足的睡眠和飲食,另外,想你剛才說的那些比較劇烈地戲,還是不要拍了。」

  溫唐為難道,「可是已經開始了啊,劇組不可能因為我一個人停工的。」

  醫生笑笑,「可以商量的不是麼?等到胎兒穩固了,適度的拍攝也可以的。」

  溫唐忙跟安然確認了下,發現其實後面已經沒有太多需要劇烈活動的戲份之後,終於鬆了口氣。

  幸好冬天已經過去了,幸好我再也不用冒著冷風淋雨了!

  用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聽了醫生的囑咐,溫唐甚至還拿了個筆記本一筆一劃的記錄下來,三個人這才暈暈乎乎的出了醫院。

  半小時之後,出去買東西回來的顧鈞一推門,就是一臉白天撞鬼的表情。

  就見一向要麼高冷要麼二貨的顧蘇,正傻乎乎的抱著電話笑啊笑,連他進來都沒聽見,真是就差流口水了。

  顧鈞這個怕啊,該不會這小子一時不查讓人給下了藥吧?!

  「安寧啊,安寧?!」

  顧鈞剛用手往他眼前一晃,就見顧蘇刷的轉過臉來,眼睛亮閃閃的哼哼了句。

  他的聲音太小太蕩漾,以至於顧鈞根本就沒聽清。

  「你說啥?」

  「我當爸爸了!」此刻的顧蘇看上去就是個二傻子,整個人光輝燦爛的快要飄起來,笑的見牙不見眼。

  「哦,不就是當個爸爸麼,有什麼臥槽你說啥?!」

  鑒於顧家這代三個男人倆光棍的現實境況,第二天下午溫唐就見到了風塵僕僕的顧氏三兄弟什麼的,似乎也不是那麼難理解了。

  「大哥。」

  直到現在,溫唐對顧崇還是敬愛和敬畏交織的,因為她總覺得對方的視線太具穿透力,被他輕飄飄的一掃,好像什麼秘密都藏不住的感覺。

  顧崇點點頭,「你現在特殊時期,先坐吧。」

  顧蘇嘿嘿笑幾聲,撇開長腿竄過去扶著溫唐坐下,後者真是特不習慣,「不用,真不用,你這麼一弄我反而緊張。」

  顧蘇一琢磨也是,忙閃到一邊,可是眼睛卻是不受控制的往溫唐肚子上飄,「我能聽聽麼?」

  顧鈞在旁邊一下子就笑出聲,把溫唐鬧個大紅臉,抬手推他一把,「幹嘛啊。」

  「哦哦。」顧蘇終於意識到時間和地點都不大合適,又傻笑著站起來,守護神似的杵在後面。

  溫唐剛要說點客套話緩和下尷尬的氣氛,卻發現顧崇一邊的面頰上有點泛紅,便順口問道,「大哥您的臉怎麼了?」

  哪知顧崇的臉立刻就沉下來,旁邊的顧鈞笑的直打跌,連顧蘇也是忍俊不禁的樣子。

  「噗!」顧鈞沒忍住,多嘴多舌的就給說了。

  「大哥讓人給揍了!」

  溫唐大驚,這得是多大的膽子啊,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秉承一貫的作死風格,顧鈞大有竹筒倒豆子把事情原原本本講清楚的架勢,不過怎奈顧崇氣勢太強,一個眼刀子甩過來,顧鈞就熄火了。

  怎麼說大哥也是大哥,溫唐也不好追問,又看著一邊探頭探腦的felix,不由好奇道,「大哥是過來辦事的嗎?」

  然後就見felix一下子蹦出來,笑容跟他的滿頭卷卷一樣燦爛,「no,the baby!」

  顧蘇就笑,「他聽說之後,就說作為朋友一定要過來看看。」

  溫唐跟felix也是真投緣,就笑瞇瞇,「對呀對呀,baby!」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19 01:04 AM

第95章

  溫唐也好,felix也好,倆人都是除了專業之外,心思單純到讓人有些無語的存在。平時單獨一個人的時候倒沒覺得怎麼著,這會兒倆人湊一塊兒,那種蠢萌的氣場簡直就像是被無限放大,幾乎令人無法直視。

  倆張傻乎乎的臉湊一塊憨笑什麼的……

  最後顧崇不得不咳嗽一聲,並進一步以自己的發言打破這種僵局,「身體感覺怎麼樣?」

  溫唐乖乖道,「挺好的,除了容易犯困,胃口更好了之外,也沒什麼不舒服的。」

  顧崇點了下頭,又叫進來一個人,並介紹道,「這位是lup醫生,同時具有高級心理諮詢師的行醫資格,他會幫你解決所有的問題。」

  lup醫生大約五十歲上下,頭髮微微花白,一雙藍褐色的眼睛充滿睿智,嘴角兩邊有兩條深深的法令紋,看上去十分和藹。

  他主動對溫唐點了下頭,連笑容中似乎都帶著安撫人心的意味。

  溫唐也點下頭,有點赧然,又去看顧蘇,大哥連婦產科醫生都給帶過來了啊?還附帶心理輔導?

  顧蘇乾咳一聲,小聲道,「別拒絕,不然大哥肯定會失眠的。」

  顧崇沖他們挑眉,小樣兒,以為聲音很低嗎?

  lup醫生隨即便用一種十分專業的態度解釋道,「妊娠期的女士們經常會伴發憂鬱、多疑、煩躁易怒等心理問題,這已經是無法忽視的事實,所以適當的心理輔導也是很有必要的。不過您不必擔心,因為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只要合理疏導,並不會為您的生活帶來任何困擾。」

  溫唐恍然大悟,雙手一拍,「哦,難怪我前陣子總覺得自己胖了呢,原來是想多了呀!」

  安然滿頭黑線,「你確實是胖了。」這跟多疑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好麼!

  一天三頓還加下午茶和宵夜,肉蛋奶甜點樣樣不缺,不胖才有鬼!

  顧崇輕咳一聲,眼中滿是笑意。

  lup醫生也微微一笑,並點頭道,「因為胎兒的成長需要大量的營養,所以您也會面臨一定幅度的體重增加現象,這一點也不必擔心,稍後我將根據您的實際情況制訂一套最科學的食譜。」

  顧蘇跟著點頭,又表情嚴肅的問,「那她還在拍著戲啊,需不需要停止?」

  溫唐忙小聲道,「不用的,之前我檢查出來的時候問過了,說是只要過了危險期,適量運動有益於健康。」

  顧蘇不大同意,臉上的擔心都快淌下來了,「可拍戲多累啊!」

  他是很敬業沒錯,也很尊重溫唐的選擇,更清楚作為一名專業的演員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但如果拍戲真的會傷害到溫唐或是他們的孩子的健康狀況……

  lup笑笑,「您二位說的都很有道理,不過個人的體質不同,具體情況還請等我檢查完之後再說,不過我也曾遇到過不少准媽媽一直工作到生產的,還請務必不要過於擔心。」

  顧鈞對顧崇笑了聲,「行啊,聽人家說的,夠專業的。」

  顧崇抿了一口咖啡,稍稍挑了下嘴角,看向顧蘇的眼神平靜而柔和。

  一轉眼,安寧都有自己的孩子了,可是在他心裡,顧蘇也好,溫唐也罷,他們自己都還是沒長大的孩子呢……

  正想著,顧鈞的聲音又響起來,「小鳥也終有離巢的一天,別擔心了,別看安寧這個樣兒,對外的時候也是張牙舞爪的,難啃著呢。」

  面前的一對準爸媽已經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兩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握著的手十指交叉,無名指上的對戒閃閃發亮,他們聚精會神的聽lup進行孕期知識科普。

  顧崇緩緩眨了下眼睛,裡面是深沉而厚重的情緒。

  第二天,溫唐和顧蘇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花仲和scotlin,兩人在短暫的震驚之後,立刻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恭喜恭喜!」作為過來人,花仲十分理解顧蘇的心情,他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感慨道,「你可比我幸運多了,當時我太太檢查出來的時候都快三個月了,正好我在國外拍戲,等到回國的時候差點都沒趕上姑娘出生。」

  顧蘇眉開眼笑道,「同喜同喜,哈哈,好說好說。」

  lin擁抱了溫唐,「哇哦,一個新生命,這絕對是個好兆頭。」

  其實溫唐經常會對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實感到驚訝,就像scotlin說的,一個新生命,竟然正在孕育!真是神奇。

  她先是表達了感謝,隨即又略顯憂鬱道,「抱歉,很可能要麻煩你們把戲份做一下調整了。」

  lin很是通情達理的點頭,「沒關係,難度最大的那些鏡頭都已經結束了,剩下的話,唔,我們來看一下。」

  幾個人又湊在一起商量道,「這幾場倒還沒關係,這幾場也可以,哦,這些的話可以用替身,要知道他們已經跟我投訴了不止一次了,說自己已經快要發黴,哈哈。」

  最後lin用紅筆勾了幾場戲,「剩下的這幾場可以往後延一下,問題不大,演員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唐,你完全不必擔心,大家都會理解,並且送上祝福。而且那可是條小生命,你必須得為他負責不是嗎?」

  溫唐感激道,「非常感謝,真的。」

  「哦,孩子,相信我,大家都會很開心的。」scotlin爽朗的笑了幾聲,像一位和藹的父親一樣,用鬍子拉碴的下巴碰了碰溫唐的額頭,「你會有一個健康漂亮的寶貝,相信我。」

  溫唐用力回抱他,「謝謝。」

  鬆開手lin看著她已經開始微微泛紅的眼圈,笑道,「噢我的孩子,不要哭。」

  溫唐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就濕了眼眶,頓時也有些無奈。她接過顧蘇遞過來的手帕,一邊擦一邊笑道,「抱歉,這幾天我的情緒波動似乎不大受控制。」

  花仲笑了幾聲,「理解,當初我太太可是隔三差五就給我打越洋電話,時不時的還因為路邊一株小花的枯萎就傷心的不能自已,回家之後岳父岳母還把我罵了一頓呢。」

  等他們抒發,並且調整好了感情,顧蘇又道,「出於各種原因,我希望暫時保密,可以麼?」

  lin有些不解,「沒問題,這是你們的自由不是麼,不過我可以知道原因麼?」

  顧蘇笑笑,「金花節。」

  金花節的金花獎,電影界的最高榮譽。

  「哦!」scotlin和花仲對視一眼,然後哈哈大笑。

  對待顧蘇可不必像對待溫唐這麼小心翼翼lin笑著捶了他一拳,並善意的調侃道,「見鬼,你這個滿是野心的小子!」

  顧蘇已經確定自己入圍最佳男配角的角逐無疑,並且就像之前pom和莫拉克說的,他覺得自己又很大的可能拿下這個獎項。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在那天跟全世界分享這份喜悅。

  等到最初的幾天過去,溫唐慢慢接受了自己即將迎來第三名家庭成員的事實,原本的閒不住的性格又捲土重來。

  而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她突然就對「究竟是誰膽大包天的甩了大哥巴掌」這一事件投入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一連幾天,顧蘇都被溫唐水汪汪的眼睛看的頭皮發麻,可是他實在是很敬重顧崇,雖然這事兒的真相也的確很搞笑,但他還真是有些說不出口。

  再後來,顧蘇就無比乾脆的出賣了顧鈞,「你去問二哥吧,他知道的更詳細。」

  顧鈞真的知道的更詳細麼?當然不是!

  不過有了新目標的溫唐完全不需要在意這些小細節,她興沖沖地就跑去找顧鈞了。

  事實證明,顧鈞之所以會一次又一次的背黑鍋,絕對是有原因的:

  這人太賤啊!

  明白了溫唐的來意之後,顧鈞二話不說就先笑了個夠,然後特別乾脆的把顧崇的黑歷史給還原。

  「其實在這之前,我一直都以為那絕對是只有在腦殘偶像劇中才會有的狗血橋段,沒想到啊哈哈,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噗哈哈,藝術源自生活而高於生活!」

  「之前我們不準備過來看你麼,因為事發突然,現調直升機太費時,就坐的公共航班。在從酒店去機場的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車子被後面過來的一輛小摩托給撞了,哦,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顧鈞特別作死的賣了個關子,然後才賤兮兮道,「大哥讓人下去看看,然後發現騎摩托車的是個小姑娘,也摔得不輕。」

  「那車的後車燈都碎了,還刮壞了老大一塊漆,出事了肯定走不了麼,大哥就讓人另叫一輛,然後坐在車裡等員警來。」

  「可沒想到的是,那姑娘是個奇葩啊!她爬起來之後就把司機給噴了一通,然後又瘋了似的對著車子又踢又拍,說什麼有臭錢就了不起啊什麼的,可你知道麼,明明就是她闖紅燈啊!」

  「那會兒正是上班高峰期,往來車輛行人多了去了,我們直接就被圍觀了,偏那姑娘還不依不饒的,後來交警來了,當場就判那姑娘違章,大哥也沒意見,結果我們剛要走的,那姑娘突然就沖了過來,二話不說就甩了大哥一巴掌!」

  「臥槽!」溫唐頓時倒抽一口涼氣,覺得真是十分的驚心動魄。

  顧鈞也是滿臉感慨,眼前好像也在看重播似的。

  喝口水,顧鈞摸摸下巴道,「當時我就覺得不大對勁呢,那姑娘從大哥下車就死死地盯著他看,後來車來了,大哥剛準備走,就挨了一巴掌。」

  溫唐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很不地道,但是她真的很好奇好麼,「到底是為什麼啊?!」

  一瞬間,她的腦海中無法克制的腦補出了許許多多匪夷所思的情節:

  什麼因愛生恨啦,什麼大哥的事業擴張不小心把姑娘家搞得家破人亡啦,什麼前世今生啦……

  咳咳,真不能怪她想太多!真的!

  扭頭看一眼溫唐出神的樣兒,顧鈞又笑了,「想什麼呢?」

  溫唐連忙搖頭,義正辭嚴,「沒有,堅決沒有!」

  其實顧鈞自己當時想的絕對只會比溫唐更多,連認親都出來了,因為眼前這幕完全就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啊。

  笑夠了,顧鈞才繼續道,「當時大哥的臉黑的咧,都快擠出水來了,我和安寧都驚呆了,心道這是鬧得哪齣兒啊?felix也有點猶豫不決,因為這姑娘一沒帶武器,二也不像是有殺傷力的樣,他也不敢貿然下手。」

  萬一再是有點不可告人的秘密關係的呢,是吧?

  所以說啊,遇到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還真不能怪大家想太多。

  「要不是周圍人太多,大哥絕對會讓felix把人處理掉,哈哈哈。」

  溫唐黑線,這是好笑的事兒麼?

  顧鈞一臉八卦,笑的要多賤有多賤,「大哥氣勢多足啊,他臉一黑,那妞兒也嚇傻了,一邊哆嗦一邊嚷嚷道,你不對你不對,你不該這樣,你應該說你是第一個敢打我的女人,然後你會瘋狂的愛上我!」

  溫唐已經完全風中淩亂了,真是天雷滾滾啊,這都是什麼鬼邏輯?

  可不是偶像劇中的橋段麼,那姑娘得是多癡迷才能鬧騰成這樣?

  「那會兒大哥看著隨時都會暴走,後來還是交警看情況不對,叫了支援,幾個人合夥把人送走了。」

  溫唐下意識的問,「送哪兒?」

  顧鈞輕笑,「精神病院唄。」

  溫唐覺得自己有點牙齒發酸,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機械的點頭,「嗯,是病的不輕。」

  過了會兒,她又機械道,「正常人都不這樣對吧。」

  「當然,」顧鈞帶點邪氣的挑挑嘴角,現場表演道,「我覺得吧,應該這麼著才對。」

  「你是第一個敢甩我巴掌的女人!」

  中間停頓過長,溫唐有點迫不及待的問道,「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啊?」顧鈞突然笑了下,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擺出手槍的造型,對著身前的虛空,「砰!」

  一段時間的死寂之後,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就跟抽風一樣放聲大笑起來。

  「幹什麼呢?」

  正笑著,顧蘇從外面推門進來,見自家媳婦跟顧鈞前仰後合的樣兒,有些好奇。

  溫唐笑的臉都紅撲撲的,對著顧蘇招招手,「說大哥的事兒呢,太搞笑了,不是瞎編的吧?」

  那天的事情太過離奇,時至今日,顧蘇也還是想起來就會笑出聲。

  他點點頭,又看顧鈞,「別聽他亂講啊,估計一件事裡面得有七八成是他添油加醋潤色過的。」

  溫唐茫然,「真的假的啊?」

  看她一臉呆樣,顧蘇忍笑,「真的是假的。」

  溫唐抓狂,「你故意的!」

  顧蘇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把人摟過來親一口,「嗯,就是故意的,你這樣可愛死了――」

  溫唐就嘿嘿傻笑。

  顧鈞長嚎一聲,抓起手邊的雜誌捂住臉,「哎呀媽呀不行了,閃瞎眼啊閃瞎眼!」

  對外界瞞著是瞞著,可是跟閨蜜啊好朋友什麼的,溫唐覺得還得是通知一下的好。

  然後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了國內關於木帆解約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猶豫再三,她搖搖頭,決定這事兒還是以後由中間人轉告吧。自己和木帆的關係,總是有點尷尬的。

  想到這裡,饒是粗神經也不禁要感慨了,原來的好朋友,難道真的就要這樣漸行漸遠麼?

  這世界,果真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我是抒發感慨的分割線擼過--------------------------------

  告知了馮露之後,這姑娘直接一通飛的打過來,激動萬分的撲到了溫唐的住處。

  「唐~!」

  還隔著大老遠的,馮露就伸開了胳膊,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然後朝這邊跑來。

  許久不見,溫唐也很是激動,不過還沒等她擺出同樣的造型回應的,馮露就嚴厲制止道,「你別動,等我過去!」

  到了跟前,馮露幾乎是躡手躡腳的跟溫唐抱了下,然後跟看奇珍異寶似的盯著她的肚子瞅了許久,「我咋啥都看不出來啊?」

  溫唐無語,「這才不到倆月,你還打算看出朵花兒麼?」

  馮露哈哈一笑,「也是哈。顧蘇呢?他不應該是25小時守在你身邊的麼?」

  溫唐囧,「一天就24小時,你哪兒來的第二十五個?」

  馮露特別霸氣的一揮手,「擠擠就有了!」

  倆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來。

  笑鬧一陣,馮露無限感慨道,「唉,這都要有娃了啊~」

  溫唐笑笑,也跟著感慨一回,又拿腳尖踢踢她的小腿,「你也趕緊的啊。」

  前兒她大體劃拉了下,發現身邊認識的人裡面,也就只有一個花仲有個幾歲的小朋友,其他的要麼至今單身,要麼就是人家的孩子都快獨立了。

  這麼看來,她的娃是要木有小夥伴的節奏啊。

  聽她這麼說,馮露頓時就是一臉的苦逼,這姑娘直接就把自己的頭髮撓成雞窩,「你以為天底下的人都跟你這麼走運啊,打量我不想生娃啊?可娃兒他爹都還不知道在哪兒旮旯蹲著呢!總不能抓鬮抓一個出來吧?」

  溫唐滿頭黑線,聽她繼續吐槽之後也深有同感的點頭,「也是,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兒,得好好划算下。」

  給自己倒了杯果汁,馮露微微歎了口氣道,「說真的,我真特羨慕你們倆,做咱們這些行當的,能找到個真心人一塊過日子不容易,你倆可得好好惜福啊。」

  溫唐探身抱抱她,「謝謝,我們會的。」

  許是覺得氣氛有點低迷,馮露忙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你們光領證了,可到底啥時候結婚啊?」

  一說這個,溫唐也給笑抽了,連連擺手,「快別提這個,一提也挺鬱悶。你也知道,大家都忙麼,顧蘇好不容易安排的差不多了,得,」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又得延期了。」

  馮露笑得停不下來,「乾脆讓你們娃當花童得了!」

  溫唐連連點頭,「這個主意好!」

  「噗!」馮露笑的前仰後合的,都這樣了還不忘爭取,「說好了啊,捧花給我,還有那啥,我得當乾媽!一定得是我的,誰不容易我跟誰急!」

  溫唐二話不說就點頭,「那肯定的啊。」

  完了之還嫌不夠亂,她又從桌上抽了一張紙巾,刷刷刷寫了幾行,還借著不小心灑出來的咖啡按了手印,之後特別霸氣的隔著桌子丟給馮露,「拿去!不然以後你告我!」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20 02:24 AM

第96章

  有了盼頭之後,似乎日子一下子就過去了,眨眼工夫,金花電影節隆重開幕,顧蘇跟隨劇組一起去走紅毯,爭獎項。

  現在這個《》劇組中也有其他幾個人要去參加電影節,像是scotlin,再像花仲,而且金花節又一直是電影圈最大的盛事,所以整個劇組都放了三天假。

  溫唐抱著一大碗優酪乳水果撈看直播,鏡頭切到神采奕奕的顧蘇的時候,她也跟著一臉狂熱的尖叫。

  進來給她送宵夜的安然特別無語,「咱就老老實實看行麼?你這都當孩兒他媽了,真是。」

  溫唐特別激動地指著螢幕裡玉樹臨風的人,「看看看,我老公,多帥啊!」

  「是是是,全世界數你老公最帥,帥的都反光了,天昏地暗的。」

  也不計較安然話中明顯的語病,溫唐就自個兒對著電視美。

  「別看太晚啊,有輻射。」

  「嗯嗯,知道。」

  獎項一個個揭曉,等到了最佳男配,溫唐覺得自己的心跳那叫一個快啊,呼吸都要停滯了。

  事實上,現場的顧蘇絕對比她還要緊張,因為如果能拿下這個獎項,代表的不僅僅會是他演藝生涯中的一座里程碑,更重要的是,他就可以有最好的舞臺向世界宣示自己的幸福和快樂,時機剛好。

  主持人故意拖著長腔,把入圍的男演員們從頭到尾的品頭論足一番,顧蘇覺得自己都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微笑,掌心也滿是滑膩膩的汗水。

  燈光配合著主持人的發言內容,從入圍演員身上一一劃過,眾人火辣辣的視線也跟著一路飄。

  可以說,每個人內心都有一隻小惡魔,只要事不關己,大家都很享受這種折磨人的遊戲。

  顧蘇左邊坐著pom,他右邊就是導演莫拉克,老實說,這兩個人看上去比他也輕鬆不了多少。

  只得了個最佳男主角提名獎,不過這並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鑒於影片大賣,知名度飆升。

  他不著痕跡的擦了擦臉,又趁著攝像機切過去的機會,壓低了聲音跟顧蘇抱怨,「老天,我快要緊張死了。」

  顧蘇不由得好笑,「剛才都沒見你這麼緊張。」

  瞪眼,「這不一樣,我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拿不了獎,能入圍已經是意外之喜,可是夥計,你不一樣,我們都覺得這座獎盃非你莫屬。」

  說著,他又朝著莫拉克眨眨眼,老頭兒回了他一個同樣神經緊繃的點頭。

  顧蘇突然就覺得自己不緊張了,他甚至還有心情跟pom說笑,「老莫爾看上去快要英勇就義啦!」

  條件反射的跟著笑了一聲,不過馬上就嚴肅起來,「嘿,這可是關鍵時刻,你得明白,咱們一定得結結實實的拿下一個獎項,不然面子都要丟光啦!」

  他們的片子反響很好,而且票房一路攀高,幾個主要演員的名氣也跟著大幅度攀升,可頒獎典禮進行到現在都已經過半了,劇組也只是拿了個最佳故事情節獎,真正能體現演員含金量的獎項也只有男主角的pom得了個提名,實在是有些煎熬的意思。

  「跟著我,」顧蘇深有同感的拍拍他的胳膊,「深呼吸。」

  「no!」pom哭笑不得的拒絕了他的提議,然後就拉著隔著一個人的莫拉克一起,動作隱蔽的劃十字:

  兩人竟然就這麼光明正大的開始祈禱!

  顧蘇還沒來得及吐槽這兩個加起來接近八十歲的人如此不可靠的做法,就聽主持人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激昂:

  「最佳男配角的獲得者是,」滿面紅光的主持人突然將手朝這邊伸過來,同時大聲喊道,「蘇顧!」

  和莫拉克同時停下祈禱的動作,然後齊刷刷的站起身來,無比賣力的拍起了巴掌,「酷!我就知道祈禱一定會起作用的!」

  儘管已經如此渴望,儘管早已經無數次的幻想過此刻的情景,儘管剛才他已經有些聽上去很荒謬的預感……

  但是當這個光輝的時刻真的到來,顧蘇還是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成功了嗎?

  我成功了!

  止不住的笑容在顧蘇臉上肆意綻放,他跟每一個朝他伸出胳膊的人熱情擁抱,對每個跟他說恭喜的人回謝謝!

  花仲主動走過來,先是跟他握手,又重重的擁抱了他,「好小子,壓過我了!」

  花仲就曾經獲得過金花節最佳男配角的獎項,而顧蘇獲得這個獎項的年紀,卻還比他小一歲。

  顧蘇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的笑,又使勁的拍花仲的後背。

  最後跟身處另一個劇組的scotlin擁抱之後,顧蘇終於穿越重重障礙,站上了領獎臺。

  接過獎盃,顧蘇深呼吸幾次,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表達了對所有人的感謝。

  等發表完了獲獎感言,他對兩位主持人歉意一笑,「抱歉,我想要再佔用兩分鐘的時間,事實上,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在金花獎的舞臺上,曾經發生過很多類似的事情,一個演員總是喜歡,並且嚮往在自己最光輝的時刻,向全世界宣佈某些在他生命中顯得尤為重要的事件。

  所以兩位主持人都笑著答應了,甚至還打趣道,「噢,當然可以,我們都知道顧你還沒有舉辦婚禮,該不是要邀請我們所有人參加吧?」

  會場一片笑聲,顧蘇便在這邊笑聲中說道,「老實說,比這個更令人激動。」

  主持人也不由得好奇了,下面pom更是帶頭吹口哨,雙手放在嘴邊喊道,「快點兒說吧,我們都等不及啦!」

  顧蘇對他投去感謝的一瞥,然後清清嗓子,再開口,他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比剛才抖得更厲害了。

  「咳咳,」顧蘇對準了鏡頭,突然笑的如花般燦爛,「我要做爸爸了。」

  「哇哦~!」

  臺上的女主持人立刻捂住了嘴巴,然後半真半假道,「這可真是最好的消息,恭喜你!」

  對於好的祝福,顧蘇自然是來者不拒的,他笑著道謝。

  相對於女主持人,男主持人就顯得犀利多了,他的眼睛飛快的往顧蘇兩腿之間瞟了一眼,然後吹了聲口哨,「哇哦,很不錯麼。」

  現場頓時充斥著一片「我們懂得」的呼聲和笑聲,然後顧蘇就這麼站在臺上,坦蕩蕩的接受洗禮。

  男主持人又跳出來道,「看來,對顧而言,今年可真是大豐收的一年,so,顧太太肯定也在看著你,有什麼想跟你的太太,當然,還有你的孩子說的嗎?」

  「是的,謝謝主持人給我這個機會,」顧蘇笑道,「我還以為自己快要被趕下去了。」

  他清清嗓子,找准了鏡頭,一雙被無數人癡戀的黑色眼睛中滿是真摯。

  「唐,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謝謝你,還有,我愛你,愛你們。」

  女主持人再一次捂住了嘴巴,她的眼睛裡漸漸泛起一層閃閃發亮的淚花,面對偷偷轉過來的攝像機,她哽咽道,「真是,真是太感人了。」

  不同於剛才的隨口恭喜,她這次是真的被感動了。

  片刻沉寂之後,會場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而收看直播的溫唐也是久久說不出話來,正無聲無息哭的厲害,眼淚不住的從她的兩隻眼睛中滾落。

  顧蘇,謝謝你,遇見你也是我最大的幸運。

  還有,我愛你。

  好吧,看完轉播之後,整個華國都轟動了。

  網上的無數粉絲們以驚人的速度建起一座座高樓,激動地表達著自己澎湃的心情:

  「嚶嚶,明明就跟我沒關係,可是我跟著哭慘了腫麼破!」

  「樓主不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1!」

  「臥槽昨天顧蘇帥的簡直不要不要的,尤其當場表白的時候,簡直就是史詩般的壯麗啊!嚶嚶我男神!跪舔!」

  「樓上的節制點,沒聽見人家都要當爹了麼!」

  「啊啊啊球球有娃了!真是時光飛逝啊,想當年這倆人都還不一個公司……」

  「對啊,也不知道會是男孩女孩,長得像誰。」

  「長得像誰都很好啊,爸媽都是美人嘛,而且原裝,如假包換哦親!」

  「我想說,球球這樣的才是人生贏家好麼!自己牛逼,找了個老公也牛逼,老公的哥哥也牛逼~」

  「是啊,事業家庭雙豐收啊,仰望ing~」

  嚴塵直接一通電話就轟過來了,語氣有點酸不拉幾,「瞞的還挺嚴實啊,不問的話是不是就不準備說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忙裡偷閒接電話的顧蘇一聽心情就很好。

  他笑道,「這不是挨個通知麻煩麼,一下子公佈都省事兒了。」

  嚴塵點頭,「可不省事兒麼,全世界都知道了,你這鬧得還挺轟動。」

  顧蘇道,「還行吧。」

  「別裝了啊,我知道你心裡都樂開花了都,」嚴塵笑駡道,「還有啊,恭喜,最佳男配角,這可是分量十足了。」

  顧蘇換隻手接電話,「我可不敢自滿,還得繼續努力,不然馬上就會被人超過去的。」

  嚴塵也知道他不是那種一朝得志就倡狂的,也不多說,就換了個話題,「不過可事先說好了啊,到時候孩子的滿月酒可得叫我,別等著全世界都知道了我還蒙鼓裡了。」

  顧蘇一口答應,「絕對的啊,對了,孩子還缺一個乾爹,不知您老能屈就麼?」

  嚴塵樂了,「這可是你自己主動說的啊,我還以為你會先找花仲呢。」

  「倆人的屬相不合適啊。」

  「哦,懂了,合著我還是一備胎啊。」

  「少貧了啊,幹不幹吧?」

  「好歹你也得叫我一聲哥哥,給我點兒尊重成不成啊?」

  「忙著,掛了啊。」

  「哎哎哎啊,小兔崽子,真是顧鈞說的,長本事了啊,都敢撂電話了!」

  **************

  也就是一夜之間,顧蘇得獎和他跟溫唐晉升為准爸准媽的的消息鋪天蓋地,充斥在華國各大媒體的螢幕上,以及無數報紙雜誌的封面和內頁中。

  這麼說吧,他們不僅屠屏了,還屠版了。

  隨便打開一個網頁就是「酥糖寶寶」或者是顧蘇最佳男配的消息,至少是眼下,沒有任何一位藝人有如此的熱度。

  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中,高清的數位液晶屏上正播放著與這座宅子的風格並不怎麼搭的娛樂新聞,裡面青春靚麗的女主播正眉飛色舞的說著連日來最火的新聞。

  「就在溫唐片酬不斷,身份和聲望都不斷上升的時候,顧蘇又順利拿下金花獎最佳男配角,這還不算,領獎臺上,顧蘇更當場爆出家中即將添丁的喜訊,可謂是事業家庭雙豐收。他的一番深情款款的表白更是把無數粉絲感動的淚流不止,婚姻甜蜜,事業蒸蒸日上,真是羨煞旁人……」

  顧晉看著大螢幕上笑容燦爛的顧蘇,神色複雜。

  秘書推門進來提醒道,「先生,您吃藥的時間到了。」

  「哼,」顧晉皺皺眉,「吃不吃不都一個結果麼。」

  秘書習以為常的從藥箱裡拿出來幾個瓶子,又倒了水,親自遞到顧晉手中,「這可不一樣,如果您真的想要親眼見到自己的孫子的話。」

  顧晉的身體僵了下,然後又冷哼一聲,雖然表情依舊很醜,不過倒是接過藥來吃了。

  見他吃了藥,秘書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去,卻聽身後的老人突然出聲道,「我錯了麼?」

  顧晉的聲音不高,像是說給他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是為了他好,他明明可以少走很多彎路的。」

  沉默片刻,秘書轉身,看了眼螢幕上笑容燦爛的顧蘇,「恕我直言,少爺現在看上去很好。」

  「是啊,很好,」顧晉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握著拐杖的手摩挲下冰涼的杆身,幽幽道,「他可從沒跟我這麼笑過。」

  秘書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的站著。

  「行了,你出去吧。」

  偌大的房間轉眼又只剩下顧晉一個人,他突然長長的歎了口氣。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們漸行漸遠了呢?

  又是從什麼時候起,終於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了呢?

  顧晉有些費力的站起身,拄著拐杖的手上青筋暴起,顯是用了極大的力氣。

  不過是最簡單不過的起身的動作,他卻連呼吸都急促了不少,面頰上也顯出些不正常的潮紅。

  「呵呵,老嘍~」

  娛樂主持人甜美的聲音依舊回蕩在空曠的房間內,顧晉緩緩走向陽臺,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他拄著拐杖的手一直都微微顫抖。

  黃昏的陽光照在顧晉身上,似有幾分淒涼。

  此刻的顧晉,竟像是比上次跟溫唐見面老了將近十歲。

  他終究還是一個老人,也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鋒芒不再的老人。

  **********

  儘管官司纏身,木帆還是如期去新劇組報到,並且順利參與了拍攝。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然後8月初的一天,他在翻閱最新的雜誌,看到上面跟金花節同時提及的顧氏夫婦新晉爸媽的消息時,有一瞬間的恍惚。

  原來,自己真的已經很久沒能分神關注她的消息了。

  都要當媽媽了啊。

  原來,時間過得真的很快。

  「真好,是不是?」

  一道滿是複雜意味的女音在身後響起,木帆連忙回神,將臉上掛滿了笑容之後轉過身去,「可不是。」

  來的是管彤,這部電視劇的女一號,也是木帆新經紀公司,祈凰,的前輩。

  管彤在圈內的地位要比木帆高的多,平時對不太熟悉的人也不多開口,似乎很是孤傲的樣子。

  一開始接觸的時候,木帆還特別小心翼翼的,後來相處的久了也就發現了,管彤只是看著高冷不好接近,其實為人還是十分的寬厚好涵養的。

  看著雜誌上溫唐和顧蘇和合影,以及旁邊無比醒目的大標題:「娛樂圈新五好家庭即將誕生!」,管彤眼中流露出一種即懷念又羨慕的神情。

  她突然笑了下,搖搖頭,像是一個家庭中的家長談及偶爾調皮的孩子,「這倆人啊,真是。」

  真是,說高調吧,平時倆人從來都不摻和炒作;可說低調吧,又會在大家都想不到的時候突然爆新聞。

  木帆也跟著笑笑,貌似不經意的問道,「彤姐跟他們很熟?」

  管彤看了他一眼,既不肯定也不否認,「大家都很忙,見面的次數其實不是特別多,但畢竟是一個公司的,還是有些瞭解。的確是兩個很好的孩子,天賦好,也肯努力。」

  她今年也還不到四十歲,可是卻習慣稱顧蘇為孩子,語氣神情無一不滄桑。

  「不過你應該跟他們很熟悉吧?」管彤又笑了下,看向木帆,「你們不是好朋友的麼?既然如此,想必跟顧蘇關係也不錯嘍?」

  木帆合上雜誌,平靜道,「嗯,是好朋友,彤姐有時間沒,能不能跟我對對詞兒,我總覺得這幾句感覺不太對。」

  「當然可以。」

  新的經紀公司很好,新的經紀人也很負責,新環境下的前輩們也大多是心胸寬廣,有容人之量的真正的藝術家……

  所以木帆,你真的不該再有什麼遺憾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21 12:45 PM

第97章

  8月份的華國北方已經足夠炎熱,而跟天氣同樣熾熱的,還有年輕人們時時躁動的心。

  高中的少男少女們正是活力四射的存在,他們習慣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並對能接觸到的任何關於時尚和明星的新聞評頭論足,大肆發表自己的看法。

  午飯時間難得輕鬆,餐廳裡的壁掛電視也都播放著學生們感興趣的娛樂新聞,其中有播放到金花節,而顧蘇作為新一任的最佳男配得主,他的鏡頭就不可避免的分量十足,而中間,自然而然的又涉及到溫唐懷孕的消息。

  陳武盯著螢幕看了幾眼,滿是不屑的哼了聲,繼續賣下頭去扒飯。

  隔壁餐桌的幾個小女生嘰嘰喳喳的捧著臉笑了會兒,說什麼啊啊顧蘇好帥啊,溫唐好漂亮,兩個人好配什麼的。

  有人用挺大的音量感慨道,「溫唐爆紅之前混得可慘了,打小沒爹沒媽的,還要照顧奶奶,聽說剛出道那幾年住的都是地下室,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其中一個突然示意同伴們往陳武那邊看過去,幾個人飛快的交流下眼神,然後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女生走過來,抬手拍了下餐桌,半是八卦半是好奇的說道,「陳武,你姐要生小寶寶了,你不去看看麼?」

  陳武夾菜的動作驀地停下,他猛地抬起頭,直接沖著那個女生吼道,「你們都是傻逼嗎?說多少次了,她才不是我姐!」

  那個女生被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退後了幾步,小臉兒都煞白了,跟她一起的幾個女生看不過,湊上來嚷嚷著要陳武道歉。

  陳武越發的煩躁,一把掀了餐盤,菜湯米飯灑一地,然後他看也不看這些同學,氣勢洶洶的向外走去。

  餐廳裡人很多,這麼一鬧,頓時就有好些人看過來,遠遠地對著陳武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

  陳武就像吞了炸藥一樣,火氣沖天的朝周圍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活人啊!」

  一律用惡徒臉對付周圍的注視和打量,心不在焉的糊弄完了下午的課,出了校門之後,陳武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敢回家。

  又或者不是怕,而是心情很複雜,複雜到不知該如何面對家人。

  老實說,連陳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來的這麼大火氣,可就是沒來由的覺得煩躁,想要發火。

  一整天,滿耳朵裡聽到的都是關於她的消息,還有那個叫什麼顧蘇的混蛋!

  不就是得個獎嗎!

  不就是有個孩子嗎!

  有什麼了不起的?!

  陳武沒有騎自行車,只是推著,慢慢地走。

  想著想著,他的心情突然毫無緣由的更加煩躁了。

  他飛起一腳,將路邊的小石子踢開,像是在撒氣。

  從學校回家的路上有好幾個報攤和書屋,陳武可以毫不費力的發現,擺在最顯眼位置的報紙上,有好幾份的頭版頭條就是什麼「顧蘇勇奪金花獎」「酥糖家族迎來新成員」什麼的,再就是兩人最新的照片,裡面還有兩張溫唐在《s》劇組的劇照,看上去溫婉而大氣。

  陳武只是瞥了一眼就轉開頭,可他心裡卻不得不承認,那兩個人站在一起,還是很登對的。

  這個念頭一出現,陳武就不屑的譏笑一聲。

  哼,人家是亮閃閃的大明星,我算什麼?

  都他媽的見鬼去吧!

  什麼姐姐、姐夫,我才不稀罕!

  陳武無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臉頰,那裡似乎又有點絲絲縷縷的疼,眼前也好像再一次浮現那人殺氣騰騰的雙眼。

  哼!

  什麼小侄子小侄女的,老子才不,不稀罕!

  王霞兩口子正在家中等陳武回來一起吃晚飯。

  吃飯過程中,陳武一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時不時的抬頭看看王霞,數次欲言又止。

  幾次下來,王霞自己都覺察出不對勁來了。

  她關切的問道,「小武,有事兒嗎?」

  「沒!」陳武想也不想的否認,不過馬上又覺得自己的表現太異常了些,便又故作鎮定的問道,「就是,那個,媽,你這幾天看報紙了嗎?」

  王霞疑惑的搖搖頭,「沒啊,」頓了下又道,「媽這麼忙,又沒什麼文化,看什麼報紙呢。」

  陳父也問,「怎麼了?」

  陳武努力自然地回答道,「沒事兒,就是看報紙上有詐騙的,他們專門挑你們這個年紀的老太太下手,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別路上碰見什麼人你就把家底兒都禿嚕出去了。」

  聽是這個,王霞也沒多想,畢竟最近詐騙的貌似真的挺多的。

  她就笑著點頭,又往陳武飯碗裡夾了滿滿的肉,「不能呢,我和你爸的錢都攢著呢,留給你以後買房、買車、娶媳婦!」

  「胡說什麼呢!」陳武心裡有些不自在,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害羞還是怎的,反正心裡特別不舒服。

  這樣是不對的,不,應該是不公平的!

  可是,可是到底是怎麼樣的不公平呢?又是跟誰對比下的不公平呢?

  「不吃了,我去寫作業!」

  王霞和丈夫看看毫無症狀丟下飯碗回房間的兒子,再看看桌上只吃了不到一半的飯,都有些不知所措。

  可這個年紀的孩子鬧脾氣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又快高考了,他們也不太敢多嘴,生怕把陳武惹生氣,萬一影響到學習就不好了。

  「現在不想吃就不吃了吧,我把這盤紅燒肉蓋起來,省的晚上小武餓了沒東西吃。」

  「嗯,蓋蓋吧,我就倒點湯。」

  普通公寓樓的隔音真的很一般,在自己房間裡的陳武能夠清晰的聽見客廳中父母的談話聲。

  他死死地皺著眉頭,狠狠地往空氣中揮了幾下拳頭,然後把自己深深地埋進了被子裡。

  你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

  那可是,那可是我姐啊……

  第二天一大早,王霞照例出門上班,結果一到廠裡就被圍住了,幾個平時相熟的同事以反常的熱情跟她寒暄,完了之後又用一種很是古怪的眼神和語氣道,「哎呀老姐姐,你這都快有外孫了,還這麼操勞呢!」

  正換工作服的王霞一愣,滿頭霧水道,「什麼外孫?」

  那人也愣了下,「你能不知道?」

  王霞更呆了,「什麼知道不知道的?」

  幾個中年婦女立刻湊一起小聲嘀咕道,「看來是真的鬧翻了啊,這麼大事兒都不知道呢。」

  見王霞還是一臉摸不著頭腦的不解,另一個女工丟給她一摞報紙和一本小年輕喜歡的雜誌,又道,「自己看看吧。」

  王霞接過來,只是看了一眼,就徹底呆住了,整個人像尊石雕人偶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幾個婦女偷眼打量她幾眼,嘖嘖幾聲,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聲音不小的議論道:

  「我就說她傻吧?讓我的話我就直接搬過去住,還能把我攆出來不成?」

  「可不是!我聽說啊,那姑娘身家早就過億了!」

  「那還有假!明星掙錢多容易啊,擱鏡頭前賣笑就嘩嘩來錢!」

  「呸,你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叫我說啊,閨女再怎麼有出息也不如嫁得好,那個什麼溫唐也就是找了個好男人,這不就一路給捧起來了麼!其實她也是傻,那個叫什麼顧蘇的小夥子家裡多有錢啊,安安分分的做個闊太太不好麼!」

  「就是!」

  ……

  國內鬧得如何洶湧澎湃溫唐不清楚,眼下她懷孕已經有三個多月,情況也穩定下來,而且好歹肚子還不怎麼明顯,正忙著集中拍鏡頭呢。

  考慮到電影殺青也得進到十月份,那時候溫唐基本上就得大腹便便,所以劇組大幅度調整了拍攝行程,盡可能先拍她的戲份。

  對此,溫唐和顧蘇都不勝感激,最直接的表示就是,整個劇組的伙食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

  然後在九月初的一天,也就是溫唐還有不到二十天就殺青的時候,她再一次接到了趙宗澤的電話,對方開門見山的邀請她出演自己下一部影片的女一號。

  溫唐當時就囧了,「那啥,我,我懷孕呢。」

  不光是現在她頂著肚子沒辦法接戲,而且按照一次次的檢查來看,她的預產期大約在2月。再者,生完之後怎麼也得調整幾個月吧?

  所以,接戲?

  趙宗澤笑了聲,「我知道,這不也沒讓你馬上開工啊。」

  接著他就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講了下:

  趙宗澤也是一才子,也不知道他腦袋怎麼長得,其他領域是否擅長咱不好說,但是對電影一途,他絕對是數得上的天資出眾、天賦秉異。

  自己能寫本子,寫完之後還能自己拍,拍完之後還基本就大賣……

  就是大概兩個月之前,趙宗澤突然做了一夢。

  對,你們沒看錯,就是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只有零星片段,但卻依舊酣暢淋漓的夢。

  那天,趙宗澤淩晨兩點多醒了之後就再也沒睡,一頭紮到工作室,花了三個多鐘頭把思路理順,又整理了背景和大綱,之後又花了一個星期,火速出了個本子。

  這是一個關於刺客的劇本,但又不僅僅是殺戮,而是帶有一貫的趙氏風格,字裡行間都體現著讓人各種糾結蛋疼的人性掙扎。

  趙宗澤自己很是滿意,包建文也很感興趣,倆人一合計,後者直接就把主角的代表動作給設計出來了,然後前者就更剎不住了。

  在腦海中網路整個華國的所有年齡合適的女演員研究一番,趙宗澤和包建文一致認為,溫唐絕對是最合適的人選。

  主要是這姑娘,哦,現在是這准媽媽了,她太能打,無論是技巧還是力量,無疑是展現這種華國風味十足的影片的第一人選;

  再者大家已經合作過兩次了,彼此間已經培養出了一定默契,也有了比較深刻的瞭解,趙宗澤和包建文簡直不用斟酌就覺得溫唐肯定能將這種淋漓盡致的風格和神采展現透徹。

  但是……

  包建文挺挫敗的抹一把臉,把一本雜誌丟桌上,「人家懷小包子呢。」

  他和趙宗澤都是那種急性子,一旦想要實施什麼專案,就很難按捺的住。

  可最佳人選的話,人家肚子裡正揣著娃!

  從現在到生,再到養好了身體能夠應付劇烈的打戲和高強度的拍攝進程……

  前前後後一算,怎麼也得十個月,甚至是將近一年!

  等不起啊!

  沒辦法,倆人就開始了全國範圍的選角,都抱著一絲僥倖呢,沒準兒能再挖掘出另一個糖球呢。

  結果,事實證明,任何人之所以獨特,絕對是因為她的唯一和不可替代性。

  一個月下去,趙宗澤和包建文親自審了無數個前來面試的面孔,又不死心的跑遍了華國四大電影學院,還是失望而歸。

  說真的,要不是有溫唐這麼一妖孽在前頭立著當標杆,說不定趙宗澤和包建文還真能將就下。

  但就跟由儉入奢易,由奢返儉難一個道理,雙方已經合作過兩次了,溫唐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硬生生的畫下了一道常人難以逾越的標杆在那裡,哪怕不是有意的,趙宗澤和包建文也都會無意識的用這個標杆來衡量和要求別的演員:

  這個整容了,看著就難受,pass!

  這個舉止扭捏,不順眼,pass!

  你家的殺手都是跳芭蕾出身麼?這軟綿綿的沒力度,pass!

  連他們這關都過不去,還怎麼應付口味挑剔、眼睛毒辣的觀眾和評委們?

  最後趙宗澤直接暴躁了,把自己反鎖房間裡一個多小時,然後就一通電話打給了溫唐。

  溫唐無疑對趙宗澤的信任和看中十分感動,不過她還是保持了理智,並沒有一口應下來。

  做人就得講信用,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答應,可一旦答應了,死也要完成!

  這是她一貫的信條和原則,是如論如何都不會違背的。

  「趙哥,謝謝,真的特別感謝,能有你們這麼一句話,我覺得真的值了。」

  溫唐先是感慨了下,然後又認真道,「可是趙哥,你們真的想好了?你們不是已經決定要3月份開機麼?我那時候估計還坐月子呢。」

  而且哪怕溫唐平時對自己很有信心,可也不敢保證自己真的能在剛一坐完月子就風風火火的跑去拍跟人廝殺的戲,她是真的不敢接。

  雖然跟一男性朋友討論坐月子什麼的略囧,但事關信譽和事業,溫唐也必須一點點的掰碎了,跟趙宗澤細細的磨。

  趙宗澤也是個強驢,而且還是脾氣古怪的品種,他一旦真正決定了什麼事,就真的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明白了溫唐的真正顧忌,趙宗澤也在心中對她向雙方負責任的態度和職業道德表示了讚賞。

  「這些之前我和老包都考慮清楚了,我們決定延遲,從三月延遲到五月下旬。」

  他又跟溫唐說道,「這次的拍攝對打戲的要求特別高,開拍之前還會進行集訓,我們決定把集訓時間從四十天延長到兩個月,你有基礎,只在最後一周過來熟悉下老包設計的動作就行。」

  這就又是一個二十天。

  「另外,攝製組可以先拍攝其他人的戲份,等你調整好狀態之後再進組就可以。」

  一整個劇組能為自己做如此大的改動,相信任何一個演員都會被感動,溫唐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一旦認真起來,她總是習慣將最壞的情況考慮進去。

  「萬一還是趕不上呢?」

  趙宗澤笑笑,帶著已經許久不曾出現的狂氣輕描淡寫道,「那就再延遲!」

  這些日子他也算是想明白了,既然已經決定拍了,那為什麼不盡善盡美呢?如果真的只為將就那一個半個月的,而讓自己抱憾終身,豈不會懊悔死?

  晚上顧蘇回來之後,溫唐就把這事兒跟他說了。

  顧蘇聽了也是挺感慨,「趙哥不愧被稱為現代最具俠風的人。」

  現代的俠風,不僅僅是說他為人仗義,更體現在雷厲風行的特質,以及特定時候高度的任性和說一不二上。

  完了之後他又有點擔心,「不過你也別勉強,畢竟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溫唐笑呵呵的點頭,把自己跟趙宗澤最後確認的話說了遍,「趙哥說可以再延期,到時候我一定確定好身體狀況之後再進組,對自己負責,也算是對劇組負責,不能辜負了趙哥的信任。」

  他們和趙宗澤也算是好朋友了,假如溫唐真的不等身體好徹底就勉強拍戲,順利的話也就罷了,可一旦出現哪怕是一點問題,估計第一個心裡過不去的就是趙宗澤。

  顧蘇點點頭,去洗乾淨手和臉,又用吸水的純棉軟毛巾吸淨水之後,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到溫唐跟前,彎下腰去,把耳朵和掌心貼到她鼓起來的肚皮上,「我再跟小傢伙說說話。」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22 10:27 PM

第98章

  9月3號,溫唐在《s》劇組中的戲份殺青了,她在跟合作了將近五個月的工作人員道別之後,繼續留在國外,準備待到生產。

  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原因很多。

  環境優美乾淨當然是其中之一,而最主要的當然還是安靜,畢竟國外認識他們的人比較少,可以不必像在國內那樣小心翼翼,天氣好的時候,顧蘇完全可以跟她一起出去散散步什麼的,相對自由。

  中間溫唐情況穩定下來之後,顧蘇還跟她來了一次汽車旅行,就沿著幾個國家的海岸線,跑了足足一個多月。遇到風景好的地方就停下來住幾天,吃吃喝喝看看玩玩,要多悠哉就多悠哉。

  當然,除了他們自己的車子之外,後面還跟著保鏢、醫務,一共三輛,以確保期間發生任何事情都能夠從容應付。

  耶誕節到來之前,《heart》已經將樣片遞交到金花獎評獎委員會,而進《s》劇組前溫唐跟宋橋、苗羽他們打了次醬油的那部片子,鑒於後期製作比較簡單,而且重心並不放在國際大市場上,竟然早已經公映了,還真是後發先至。

  這還不算,出乎孫廣亮意料的,主角不火配角火的魔咒再一次應驗了,而且這次貌似更嚴重,因為所謂的配角更配了:

  幾乎是整個亞洲地區,突然就被一股狂烈的「師祖」風席捲了,一時間各大網路上隨處可見「師祖體」:

  「孽徒,你可知……」

  「師祖,弟子知罪!」

  尤其在同屬亞洲的y國、r國和h國,文化的共通性讓粉絲們更容易接受這部電影的設定。各種曾在電影中驚鴻一瞥的配飾和髮型迅速遍及大街小巷,這個在正片中,從頭到尾加起來出場還不足三分鐘的虛構人物竟然火速擁有了自己的貼吧和後援團!

  粉絲們激動的將師祖稱為真正的女神,說她那驚人的美貌和完美的儀態絕非三次元能有,果然害死她的宋橋是個純粹的大壞蛋!

  他們還專門購買了正版碟片,用心將共計兩分四十六秒的視頻,一幀一幀的截取下來,然後融入自己的想像,進一步加工成各種衍生的視頻和周邊……

  對於這樣的結果,連當事人自己也表示完全沒想到。

  溫唐把這部電影前後看了兩遍,發現大概是出於平衡演技和戲份分配的緣故,好些她自己滿意的、能體現演技的部分都被剪掉了,剩下的片段基本上都在拗造型和展示美貌,一副老娘就是牛逼、就是高貴冷豔的即視感。

  換個簡單粗暴點的說法就是,她這個醬油黨基本上就起了個裝逼的作用。

  而且,說句良心話,當初拍的時候,溫唐還真沒想到整部影片最終出來之後會顯得,呃,如此之low,感覺整整降了兩個等級的樣子。

  可就是這麼個結果,竟然還能引發如此反應?

  溫唐大呼不解的同時又不禁感慨,「觀眾真是群磨人的小妖精!」

  因為很多你自己喜歡的演技派畫面他們根本就是嗤之以鼻,反而像這種簡單粗暴的玩意兒,竟然還爆火?!

  簡直不可理喻!

  「知心大哥哥」顧三爺前來開導,「現實生活已經足夠艱難,很少有人能夠靜下心來動用大腦看戲,而這種流於表面的華美,正和了他們的口味。」

  溫唐似懂非懂的哦了聲,然後在第二天直呼上當,「你就直說我演了個花瓶兒不就完了麼!」

  顧三爺溫柔撫摸她腦袋上炸起來的呆毛,「不,確切的說,應該是被剪輯成了花瓶。」

  他也曾經看過未剪輯版的片段,裡面溫唐的演技實在是可圈可點,且富有感染力。

  但怎奈她畢竟不是主角,甚至連配角都算不上,為了不讓主角太難堪,後期製作的時候就只能對她的片段大剪特剪,所以放出來之後就成了前後幾乎完全銜接不上,卻又保有一副華美女屍般空殼的存在……

  影片公映之後,趙宗澤還打電話跟溫唐和顧蘇倆人吐槽來著,聲稱以後再也不會跟孫廣亮或是宋橋中的任何一人合作!

  「原來還挺不錯的本子讓他們都給改成什麼了啊?!這找得究竟是什麼後期?誰負責的剪輯?!你們都不知道,首映式的時候我都不敢看片頭,上面導演趙宗澤的字樣簡直讓人臉紅!老子的名聲一下子就給這個毀了半邊!」

  另外,懷著某種小心思,顧蘇將能搜到的所有同人視頻看了個遍,並極其含蓄的向溫唐言道,他覺得某些粉絲的品味和製作技術還是蠻不錯的。

  溫唐很配合的去看了那個「蠻不錯」視頻,然後滿頭黑線的發現,這是一個關於前世今生的狗血故事:

  粉絲們截取了《鳩》中她和顧蘇的對手戲,又從顧蘇之前的一部劇中取了一部分,再融合這次「師祖」的鏡頭,竟然也拼湊出了一部像模像樣的,長達九分鐘的視頻!而且偏偏看著還挺有邏輯性!

  而明明就是男一號的宋橋,受到的矚目卻還不如配角,不得不說這真是個悲劇。

  好在一塊火了的還有苗羽,有人分擔火力,溫唐倒也顯得不是那麼扎眼了。

  再加上後期祈凰的刻意引導,不少人紛紛笑稱這部電影就是徹頭徹尾的女人戲,因為片中的兩個女性角色基本上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轉眼聖誕又至,溫唐和顧蘇照例去跟顧崇團聚。

  聖誕晚餐的餐桌上,顧崇還特意致辭,並在最後總結道,「此次節日意義非凡,因為我們中間還加入了一名新成員。」

  於是眾人紛紛朝大功臣舉杯致意,這直接導致了顧蘇頻跑廁所……

  因為溫唐不能喝酒,而果汁也喝不了太多,只能灌給顧蘇……

  在後面的拆禮物環節中,溫唐興致勃勃的拆開了一個又一個包裝精緻華美的禮品盒子,然後收穫了奶瓶一隻、小圍嘴一隻、嬰兒搖籃一隻、嬰兒護欄床一隻、小推車一輛,以及學步車一台。

  她朝著眾人真誠道謝,然後跟顧蘇道,「再過幾個節,我們就可以開嬰兒用品專賣店了。」

  felix著重詢問確認了溫唐的預產期,並一再表示他一定會趕在小寶寶出生前就給他或她打造一把專屬用槍。

  於是,顧三爺回報以扭曲到略顯猙獰的笑容,而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felix對此毫無知覺。

  顧崇笑了下,然後bake過來提醒他,他的個人郵箱內新到了一封郵件。

  問了寄件者之後,顧崇對顧蘇他們點點頭,起身去了書房。

  郵件裡附帶著大量的圖片,而圖片的主人公就是顧崇的親爹,顧晉。

  他隨即撥了個號碼,接通後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那邊道,「就是昨天深夜,我盯得緊才發現的,家庭醫生進去之後也就是十來分鐘,顧晉顧先生就被抬上了車,直奔醫院了。哦對了,這件事瞞的很好,外界還完全不知道。」

  顧崇又問,「知道具體什麼情況嗎?」

  「我打聽過了,但您也知道,那家庭醫生的口風太緊,他又沒在電腦上備份,我們的人黑進去什麼也沒發現,而且他家裡內外都是最新型的防盜設備,想要一點兒端倪不露的潛進去找資料,估計很難。」

  「那醫院呢?」

  「私人醫院的保密措施做得好啊,直接打聽是不可能的,不過今上午我偽裝後進去排除了下,雖然具體病症不太清楚,可顧晉顧先生,應該是進了重症監護室。」

  重症監護室?

  雖然之前已經有過猜測,可饒是顧崇也沒想到,顧晉的身體竟然已經崩壞到如此程度了麼?

  他的臉上一陣陰晴不定,沉默了許久才對電話那端道,「繼續,錢我明天就讓人打過去。」

  「好咧,那您忙。」

  ***************

  自打懷孕後,溫唐就特別容易犯困,於是顧蘇早早的就幫著她洗漱完畢睡下。

  輕手輕腳的關了門出去,顧蘇直奔依舊能從門縫透出光亮的書房。

  「大哥?」

  他輕輕敲了幾下門,得到允許之後推開進去。

  顧崇示意他坐下,又問,「睡了?」

  顧蘇笑著點點頭,又正色道,「大哥,我覺得,顧晉不太對勁。」

  顧崇神色如常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哦?怎麼個不對勁,他又找你麻煩了?」

  「那倒沒有,」顧蘇微微蹙眉,「唐懷孕的消息都曝光這麼久了,可是他竟然一次都沒有往我這裡打過電話,以前但凡是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他都會使絆子的。」

  顧崇表現的就像沒接到過那封郵件一樣,他微微點了下頭,「嗯,我會多注意的,還有事嗎?」

  「沒有了。」顧蘇搖搖頭,站起身來,「大哥你也早休息。」

  顧崇一直聽他的腳步聲走遠了才起身,盯著窗外的黑夜,神情不明。

  卻說顧蘇回房間,放輕了腳步進去,剛一沾床邊就聽溫唐迷迷糊糊道,「回來了?」

  顧蘇小聲道,「吵醒你啦?」

  溫唐搖搖頭,挺艱難的動了下,「腿抽筋了,肚子也壓得難受,你幫我翻個身吧。」

  肚子越來越大,溫唐已經連最基本的翻身都要借助顧蘇的幫忙,不然就會慘烈到不忍直視,而且因為壓迫的關係,她睡覺的時候經常呼吸困難,腿腳也極容易抽筋,偶爾還會發生浮腫。

  每當這個時候,顧蘇都是滿臉心疼的唏噓,可這事兒又不能代人受過,他也只好竭盡所能的多多照顧下。

  幫溫唐翻了個身,顧蘇心疼的親親她的額頭,「受罪了啊,咱生這一個就不夠了。」

  溫唐卻不同意,「我想生兩個。」

  顧蘇還是頭一次聽她這麼說,趟她身邊撐著腦袋問道,「為什麼啊?多累啊,聽我的,一個就夠了,咱好好養,夠了。」

  他是真挺心疼溫唐的,這光是懷孕就夠辛苦的了,更不要提後面傳言「闖鬼門關」的生產,那得多慘烈啊!

  隨著產期臨近,顧蘇也開始在網上搜尋各種關於女人生產的視頻,然後嚇得連做了一周噩夢。

  那血淋淋的,那叫聲慘烈的,得多疼啊!

  溫唐往他那邊挪了挪腦袋,小聲道,「就一個小孩兒多孤單啊,我想讓他們有個做伴的,就跟你和大哥一樣。」

  顧蘇聽了,老半天沒說話,心裡都不知道多麼的洶湧翻滾。

  可以說,沒有顧崇,就絕不會有他顧蘇的今天;

  而相應的,顧鈞也曾經說過,如果沒有他顧蘇,誰也無法預料顧崇會把自己折騰成什麼鬼樣子。

  當時顧鈞還神棍似的做了個總結,「大哥就是把你當成他的動力和精神支撐了,說點兒肉麻的話,你在他心裡就是一小天使,自帶光環的那種,如果哪天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世界末日也就這樣了。」

  又過了會兒,溫唐出聲道,「剛才你去找大哥了?」

  顧蘇嗯了聲,頓了下又道,「我覺得,大哥有事瞞著我。」

  溫唐覺得挺意外,也不好亂出主意,就問,「那怎麼辦?要改天問問嗎?」

  顧蘇想了下,搖頭,「算了,大哥不會害我,他不想讓我知道的就是我沒必要知道的,等什麼時候他想說了,自然就會告訴我了。睡吧。」

  「嗯。」

  *****************

  時間悄無聲息的滑過,直到1月30日,溫唐於d國某著名婦產科醫院順利生下一名健康男嬰。

  男孩兒由顧蘇親自取名,大名顧順,乳名阿遂,暱稱湯圓。

  在前面兩個簡單至極的名字中,顧蘇寄託了自己對兒子最樸實的希望:

  惟願他一生遂心順意,坎坷遠離。

  至於後者,是溫唐在看了胖嘟嘟的兒子之後脫口而出的。

  顧鈞當時就笑傻了,不過一反常態的,顧崇倒挺喜歡這名字,順嘴又喜慶。俗話說得好,賤名好養活,不少大家子的家長都會給孩子起個類似的小名,算是壓壓富貴。

  鑒於幾位家長都沒什麼太大的意見,暱稱也就這麼定下了。

  顧蘇只是在微博和國外專用的臉書上公開了文字消息,卻並沒有放照片,於是下面頓時就擠滿了各種語言的祝福,以及各種花式求爆照的留言。

  「噗哈哈,暱稱肯定是球球起的啦!大吃貨的屬性暴露無遺啊。」

  「嚶嚶為什麼不爆照?人家想看看小小酥!」

  「話說不是小小糖略桑心,軟萌萌的小姑涼撲閃著大眼睛叫粑粑麻麻神馬的,只要想一下就萌爆啦!」

  「樓上說話注意點啦,小小酥難道不好麼,話說,小小酥究竟長什麼樣子啊摔!」

  「呃,難道木有人吐槽顧家強悍至極的y染色體麼?明顯的陽盛陰衰啊!」

  「臥槽真的,顧氏三兄弟神馬的,現在球球又生了個小小酥!還會不會有小公主了啊?」

  雖然沉浸在晉升父親的巨大喜悅中,顧蘇偶爾也還是會撇幾眼留言的,然後對其中某條頗為感同身受的趕腳。

  好想要小小糖!

  想想一下吧:一軟乎乎溫唐縮小版的小姑娘,撲閃著大眼睛,朝自己軟糯糯的喊粑粑,用散發著奶香味的小嘴巴親自己的臉神馬的,哦,最好跟她麻麻一起綁著一模一樣的,毛茸茸的包包頭……

  嗷嗷一定會可愛死了啊啊啊!

  咳咳,不過小子也是很好的,都叫我粑粑麼!

  可是,可是還是軟乎乎的姑娘更可愛的對不對?!

  啊啊啊,不不不,我要冷靜,冷靜!

  兒子,兒子就很好,粑粑的湯圓啊~

  不同於顧蘇各種略顯逗比的內心吐槽,溫唐的關注點明顯在另一個方面。

  「咦咦,湯圓為什麼是卷卷?!」

  就見正四仰八叉躺在搖籃裡吐著小泡泡呼呼睡的湯圓小盆友,腦袋上的胎毛竟然呈現出一種極具美感和力度的弧度!

  終於爭取到探視權力的fliex只一眼就拔不出來了,他雙目閃閃發亮,激動不已的宣稱,「他是我一國的,我可不可以當他的教父?!」

  當然他馬上就得到了來自於顧崇的森然冷視,和顧蘇哭笑不得的解釋,「我們一家人都沒個信教的,要什麼教父啊?」

  bake就在旁邊涼颼颼的揭底道,「他自己都不信教,別聽他瞎掰掰。」

  站在搖籃邊的顧崇俯視著裡面的嬰兒,神情柔和得一塌糊塗,「安寧小時候也是卷毛。」

  溫唐刷的抬頭,盯著顯然是黑短直的丈夫看啊看,試圖將felix的那頭卷卷嫁接到他腦袋上,然後忍不住笑噴了。

  顧蘇的耳朵尖微微發紅,不過馬上就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來似的,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我媽就是大波浪的自來卷,我和大哥的頭髮小時候都有點卷,不過長大之後就看不出來了。」

  室內不過是片刻懷念的沉重,片刻之後,溫唐、bake和felix都盯著不動如山的顧崇看了又看,然後齊齊笑噴。

  「噗哈哈哈!」

  臥槽,滿頭卷的大哥神馬的,簡直無法想像好麼!

  felix更是小聲卻難掩激動的歎道,「難怪當初大哥一眼就決定讓我留下來呢,原來我們是一國的!」

  於是顧崇的臉成功的黑透了……

作者: catkiki    時間: 2015-4-23 12:57 AM

第99章

  作為一個輕度潔癖症患者,在湯圓小盆友降生之前,顧蘇也曾經十分苦惱:萬一照顧不好小團子腫麼破!

  世人都知道,照顧小嬰兒什麼的,絕對是世界上最沒辦法講究整潔乾淨的活計之一,因為人家完全沒辦法控制啊,像什麼拉粑粑、噓噓、流口水之類的。

  但是在親眼看到湯圓的那一瞬間,顧蘇就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渾身都酥麻柔軟了起來。

  很久很久之前,他一直堅定不移的認為,那些肉麻兮兮的,什麼「血脈相連的感覺」絕對是騙人的鬼話,你當現實世界是科幻片呢?

  然而現在,他瞬間就變成了這一言論的堅定擁護者。

  當顧蘇看著那個粉紅色的小東西沖著自己哇哇大哭的時候,竟然破天荒的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負責接生的護士看他一臉傻樣,噗嗤笑了一聲,把湯圓往他眼前送了送,好讓他看清楚,「恭喜您,先生,您當爸爸了,是個兒子。」

  顧蘇整個人都懵了,呆呆傻傻的,然後卻在湯圓的小胳膊掙扎出包裹的時候,下意識的伸手碰了下。

  好軟!

  好神奇的感覺!

  這是我兒子啊!

  整個小傢伙也不過他兩隻手掌的長度,就這麼軟趴趴的被人抱在懷裡,扯著嗓子哇哇的哭。

  新生兒其實真不怎麼好看,但是顧蘇卻依然覺得他兒子帥呆了。

  嗯,臉型估計是像自己,模模糊糊的眉眼間依稀有些溫唐的影子……

  那護士剛要開口再說些什麼,就見這位新爸爸已經刷的把自己送到牆角去了,然後背對著眾人抹臉,幾分鐘回過頭來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的眼眶微微發紅。

  出去的時候,顧鈞也很難得的沒有嘲笑他,只是略顯激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莫名其妙的來了句,「哈,以後我再說大侄子的時候,嚴塵那廝就沒辦法說我撒謊啦!」

  然後接下來的日子,顧蘇瞬間化身好學分子,有空就去請教專業人員,從怎麼抱小寶寶,到怎樣根據他們的表現判斷是餓了還是單純的不舒服,再到怎樣換尿片、幫寶寶洗澡……

  因為溫唐的身體還很虛弱,而新生兒每隔三兩個小時就要吃一次奶,所以他就主動把能承擔的任務都承擔下來。

  像是晚上湯圓餓了,他絕對會像聽到進攻號角的士兵一樣,第一時間從床上滾下去,然後不用保姆就自己把兒子抱過來。

  從一開始的笨手笨腳,到現在閉著眼睛就能無比精准的走個來回,顧蘇僅僅用了不到十天,而且細心程度比起專業看護人員來用過之而無不及。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顧蘇還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大少爺,而現在卻可以面不改色的替兒子換下糊滿了屎粑粑的尿片,然後麻利且熟練的將湯圓的屁屁擦洗乾淨,之後再包上新的。

  用顧鈞的話說就是,「要不是先天不足,三兒絕對能把虎妞兒替下去,他自己奶孩子!」

  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視力還未發育完全,但是聽力幾乎是成人的兩倍,於是顧蘇就無師自通的化身話癆,天天在湯圓旁邊嘟囔,什麼我是粑粑,餵你吃飯的那個是麻麻……

  據說小寶寶喜歡悅耳的聲音,而鑒於溫唐就是個音癡,所以顧蘇自告奮勇的承擔起了哄孩子睡覺的重擔,每天得空就跑外面花園裡練嗓子,恨不得把古今中外的名曲都給哼一遍。

  看他每天跑得這麼歡,溫唐都沒好意思的告訴他,其實現階段的湯圓壓根兒就分辨不出什麼風雅頌的,而且小寶寶是如此的容易疲憊,估計吃完奶之後不大用哄,自己就能睡得呼呼的……

  湯圓很乖,雖然也許目前階段,他的笑根本沒什麼真正的原因,但笑呵呵的娃娃總是比較討人喜歡不是麼?

  有了侄子,顧崇整個人看上去都被柔化了許多,有時候溫唐和顧蘇倆人或者因為身體原因或者因為有事忙不過來,他也不用保姆幫忙,自己就頂上了,而且抱寶寶的姿勢完全不比顧蘇外行。

  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溫唐還很驚訝,畢竟顧崇平時給人的印象就是霸道總裁的那種,又高冷又酷帥,這會兒冷不丁的懷裡塞個軟萌萌吐泡泡的寶寶,視覺衝擊絕不是一星半點的。

  看穿了溫唐的心理活動,顧崇平靜道,「安寧就是我看大的。」

  顧蘇出生那會兒,家中氣氛十分不好,顧媽身體很差,而且後來更是精神幾近崩潰,根本照看不了顧蘇,而顧崇與生俱來的那種疏離感,又讓他完全不能對陌生的看護人員產生信賴感,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他自己上的。

  可顧崇和顧蘇相差十歲,顧蘇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還要上學,中間更是要學習各種企業管理知識,以及其他許多顧崇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真可謂是連軸轉。

  顧崇天生要強,不肯輕易認輸,再累的時候也沒對外喊一聲苦。

  哪怕是再忙,他每天回家之後的第一件事絕對是先看看顧蘇,後來更是將顧蘇的嬰兒小床搬到了自己房間,一手奶瓶一手書籍資料的左右開弓。

  再後來,顧蘇長大一點,兄弟兩人更是一張床睡,因為顧崇堅定不移的認為暗地裡一定有人想要伺機對軟趴趴的顧蘇不利……

  一直到顧蘇快五歲,顧崇才猛然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了,不然以後顧蘇就該養廢了,然後才狠心把他送回個人小房間。

  還是顧嘴賤不揭老底不舒服斯基二鈞先森爆的料,說是從小顧蘇在顧崇身上撒的尿估計都比外面水池裡的水多得多……

  當然,說完這個段子之後,顧鈞就神奇的消失了一周,再出現的時候整個人都面黃肌瘦,活脫脫兒撒哈拉大沙漠營救出來的難民。

  湯圓也很喜歡顧崇這個大伯,每次被抱起來的時候都樂呵呵的,兩隻肉嘟嘟的小爪子也伸啊伸,滿口沒牙的嘴巴也唔哩哇啦的吆喝些沒人聽得懂的音節。

  溫唐敢打包票,顧崇肯定也聽不懂,但每次湯圓「說話」的時候,顧崇都會十分認真地看著他,像對待大人一樣嚴肅,一雙往常盛滿了冷意和沉重的眼睛也會柔軟溫和到一塌糊塗。

  ********************

  趙宗澤的新片名叫《戮》,講的是個關於刀客的故事,光看這個名字就知道,打起來肯定得賣力。

  之前溫唐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十分糾結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跟顧蘇幽幽吐槽道,「你有沒有覺得,貌似趙哥連續幾部電影的名字起的都挺霸氣啊。」

  之前是《鳩》,一種毒死人不償命的鳥兒;這次可好,嗯,《戮》,說白了就是殺人唄……

  趙宗澤定好了6月1日正式開機,主要演員們都進行了為期兩個月的武術集訓,學沒學到真功夫不知道吧,反正各個都瘦了不少,人也給曬黑了。

  為了防止以後身體出現問題,溫唐是徹底養好了才進的組,7月10號,足足比其他演員晚了一個月有餘。

  其實也不僅僅是養身體,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湯圓太小了,對作為媽媽的溫唐很是依賴,溫唐也實在不捨得把才幾個月大的兒子丟開,娘兒倆今天溫存明天不捨的,就硬給拖到了現在。

  這麼一來,外界也好,劇組內部也罷,不少人都對溫唐頗有微詞。

  因為趙宗澤為了溫唐決定延後拍攝的事情根本瞞不住,後來更是為了配合她的行程安排向後拖了又拖,而眼下溫唐卻還是遲了一個多月才進組,有人心生不滿也不難理解。

  外界的人倒還好說,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盯著這部劇,看看溫唐到底值不值得趙宗澤拖著整個劇組這麼熬。

  不過劇組內部麼,就有些那啥了。

  趙宗澤一貫要求嚴格,精益求精,有時候一天下來也拍不了幾個鏡頭。

  眼下已經是七月份,這部片子正式拍完至少也得六個月,算起來,怕是華國最熱的時節都讓他們趕上了,弄不好的話還得在外過冬。

  然後不免有人私下裡亦真亦假的抱怨,「如果咱們照原計劃3月份開機的話,那可舒服了。」

  不過趙宗澤是誰啊,哪裡容得下自己的劇組裡出現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於是第二天就把事情攤開了說了:

  「這是我的劇本,我的劇組,我的班子,我想什麼時候拍就什麼時候拍,因為我認為溫唐值得我,也值得所有觀眾的等待!如果有誰接受不了,或者吃不了苦,沒關係,三天之內去找人事組遞交申請,我保證不攔著。」

  然後所有的非議便都轉移到地下去了,而人事組的組長等了三天,一份離組申請也沒收到。

  趙宗澤在國內的地位本就極高,之前又憑藉《鳩》在國際上踩了重重一腳,已經牢牢穩站在了華國一線導演的行列。

  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跟溫唐夫婦私交甚篤,之前的抱怨也不過是酸話,同時也算是試水。只是說話的人還真是沒想到,趙宗澤還真跟傳聞中一樣雷厲風行,容不得別人對他認為是對的決定質疑,竟然真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這事兒撕扯開說了。

  溫唐7月9號下午就到了,不過並沒有馬上進組,而是先跟趙宗澤和包建文見了個面,吃了頓飯,算是預熱。

  溫唐直接沒趕上武術集訓,一直都是靠著包建文給她發的視頻和網路對話自己訓練的,而半個月之前,包建文又告訴她,劇組還給她準備了一個專業的刀師。

  這會兒都已經淩晨一點了,可談到興頭上的仨人誰都沒覺得困。

  包建文剛要習慣性的去拿煙,結果剛摸了個煙屁股就猛地往自己腦門上拍一巴掌,笑著對溫唐道,「抱歉抱歉啊,習慣了,忘了你剛當媽媽呢。」

  趙宗澤也笑了笑,「兒子挺好?你們捂得嚴實,到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小傢伙長什麼樣呢。」

  顧蘇根本就不缺錢,也很反感把有關家人的資訊當做交易品出售,所以壓根兒就不搭理那些想搶購湯圓第一張照片的媒體和雜誌,只說就這麼順其自然,到時候誰能拍到再說……

  「我這有照片。」溫唐開開心心掏出手機,連接到包建文帶過來的筆記本上,仨人湊一塊看照片。

  「噗,」包建文一瞅,樂壞了,「哎呦這小子,哪兒來的一頭卷兒?這小綿羊兒似的,怪稀罕人的。」

  「顧媽媽是波浪髮,顧蘇和大哥小時候頭髮也卷,不過據說長大就直了。」

  她其實正經挺遺憾的,卷卷多好啊,像felix似的,看著就好玩!

  趙宗澤也跟著笑,又看了幾張照片,指著顧蘇抱小孩兒的幾張道,「沒想到顧蘇這爸爸當的還挺像模像樣的。」

  溫唐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頭,「其實大部分時候湯圓都是他看著的,大哥也常來幫忙,我照顧湯圓的時間反而不多。」

  包建文喜得拍大腿,「那有什麼,孩子你都生了,他一大老爺們兒多忙活下也累不垮。」

  仨人不知不覺又跑了題,半小時之後終於扭回來,溫唐趕緊說正事,「不過怎麼又換成刀啊?不一開始說好了是劍麼?」

  上次《鳩》中溫唐使的就是劍,本以為正好有經驗了,可以偷個懶,哪成想又換了呢。

  包建文笑笑,指了指旁邊裝沒事兒人的趙宗澤,「你問老趙,這可不賴我。」

  溫唐就拿眼睛看他,趙宗澤很是光棍道,「因為刀要比劍更加淩厲,更加富有殺氣。再者,現在電影電視劇裡面,動不動出現個什麼人就都用劍,忒俗氣,我就偏要打造一個絕世無雙的女刀客,還是世上最好的刀客。」

  溫唐樂了,其實沒人知道,在那已經逐漸淡去的記憶中,她用的最多的還是刀。

  主要是刀最常見啊,水果刀、切菜刀、劈柴刀、砍刀等等不一而足,雖然跟劇本中會出現的刀肯定不一樣,可但凡是一個大家族的,總是會有很多相似之處。

  說起專業來,包建文的眼睛都亮了,他興致勃勃的從包裡拿出來一摞資料,遞給溫唐,「之前我給你發的資料都收到了吧?這是我最近更新的,你可以看看,一共參考。」

  為了讓打鬥更加精彩、兇殘,也更體現人物性格,趙宗澤和包建文給溫唐選的是斬馬刀【注1】,一種只要一聽名字就會覺得頗具殺傷力的兵器。

  包建文道,「請的那位老師傅明天下午就到,你可別給我們丟臉啊,人家據說那可是祖輩上傳下來的,平時根本請不動,就聽說咱劇組能幫忙弘揚華國文化,這才勉為其難的過來了。」

  「這麼好的學藝機會肯定不能放過麼,你們就瞧好兒吧!」溫唐特別霸氣的拍了把桌子。

  趙宗澤看得直搖頭,就笑,「還以為當媽之後就能文靜點兒呢。」

  ************8

  淩晨兩點半睡下,溫唐六點剛過就爬起來,先出去跑了幾圈熱身,又趕第一波去劇組熟悉環境。

  提前過來準備的基本都老熟人,曾經在《鳩》合作過的,之前跟孫廣亮的劇本打醬油的時候也見過,大家再次碰了面也挺開心,相互打招呼。

  「呦,唐回來啦?湯圓挺好?」

  「好,能吃能睡。」溫唐也笑著點頭,伸胳膊掰腿兒的,輕鬆自在的跟回家似的,「我回來啦,劉哥,這就是咱們這次的場地?」

  「嗯吶,對了,你的化妝間就在那邊拐角,門上貼著你的名兒。」

  又過了會兒,上午有戲的主要演員們漸漸到齊了,看見坐在大廳裡看臺詞本的溫唐之後,紛紛過來打招呼。

  明知道這些人裡面沒幾個真心的,溫唐卻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跟他們寒暄,什麼你好你好,久仰久仰,哪裡哪裡……

  再說劇本,嚴格來講,《戮》中只有一個主角,就是溫唐飾演的柳琴,所謂的男主角的分量其實就跟女二號差不多。

  柳琴,聽著是個極其溫婉可親的名字,可它代表的卻是江湖上最好的刀客,也是最厲害的刺客之一。

  當然,這兩個稱謂前面都應該加一個「曾經」,因為柳琴兩年前就已退隱江湖。

  刀客之所以能被稱為刀客,是因為他們視刀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日日不脫手,形影不離,同進共退。

  正所謂「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像柳琴這樣退隱了江湖,七百多天不曾經歷真正殺戮的,似乎已經完全不能被稱為刀客了,至少不是真正的刀客。

  江湖人都知道柳琴善用一把斬馬刀,刃長三尺三,刀柄一尺餘半,揮起來寒氣逼人,連空氣中似乎都能帶了淡淡血腥。

  此人此刀的名號雖不至於能止小兒夜哭,卻也足夠讓聽到的人於三伏天打寒顫,起渾身的雞皮疙瘩。

  然而如今,這把刀卻被這個刀客用來束直小院中的一株梅樹,日久天長落滿塵土。

  當年在江湖行走時,柳琴曾欠下一個人情,她當時告訴對方,日後若有需要,定會赴湯蹈火。

  而今天,那個人來了。

  來人是一位三十多歲的文士,他身材欣長,面如冠玉,不說話的時候也像是嘴角含笑,實在是不容易讓人心生反感的一個人。

  他獨身一人來到這座荒山中的小院,輕輕叩了門扉,然後用一雙微微帶著為難的眼睛看向院中早已聽到他的到來,而抬頭看過來的女子。

  「阿琴,能下山幫我一個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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